男女主角分别是崇祯唐通的现代都市小说《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崇祯唐通全文》,由网络作家“文盲写小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内阁首辅魏藻德和他的党羽听到李邦华捐家产时,纷纷低头冷笑不止。高情商:捐钱升职。低情商:卖官!他们笑李邦华官迷,没脑子,李邦华已经是二品大员,加少傅衔,再往上就是三公正一品了。如果时间倒退一年,捐钱买官的行为还说得过去,毕竟那时候的大明朝还有口气。现在大明已经是大厦将倾,危如累卵。就算筹款白银百万两,也阻止不了灭亡。何必呢?不如留着钱,早早做改朝换代的准备。更可笑的是,崇祯只说了句大大有赏,却没说赏赐什么,分明是空口之谈。“臣王之心,累受皇恩,愿捐捐出半数家产,以助剿贼!”东厂提督王之心随后跪倒在地,忍痛捐出一半财产。崇祯嘴角抽了抽,这厮是真财迷,被敲打过后还敢保留一半家产,属实有点人为财死的意思。他眯着眼,心里虽然不满,脸上却装作...
《大明:距离灭国还有七天?他坐吃等死了崇祯唐通全文》精彩片段
内阁首辅魏藻德和他的党羽听到李邦华捐家产时,纷纷低头冷笑不止。
高情商:捐钱升职。
低情商:卖官!
他们笑李邦华官迷,没脑子,李邦华已经是二品大员,加少傅衔,再往上就是三公正一品了。
如果时间倒退一年,捐钱买官的行为还说得过去,毕竟那时候的大明朝还有口气。
现在大明已经是大厦将倾,危如累卵。就算筹款白银百万两,也阻止不了灭亡。
何必呢?
不如留着钱,早早做改朝换代的准备。
更可笑的是,崇祯只说了句大大有赏,却没说赏赐什么,分明是空口之谈。
“臣王之心,累受皇恩,愿捐捐出半数家产,以助剿贼!”东厂提督王之心随后跪倒在地,忍痛捐出一半财产。
崇祯嘴角抽了抽,这厮是真财迷,被敲打过后还敢保留一半家产,属实有点人为财死的意思。
他眯着眼,心里虽然不满,脸上却装作十分高兴的样子:“王之心忠心可鉴,官升三品!”
王承恩也想捐,可他的钱早就捐了,兜里仅剩的十两银子也拿不出手,顿时有些懊恼。
吴梦明想起朝会前崇祯召见时说过的话,为了迎合皇帝也为了自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愿捐银一千两!”
“好!吴指挥使官升一级!还有没有捐银子的?”
“臣愿捐银五百两,以解燃眉之急。”
“臣愿捐一千两。”
“臣愿捐八百两。”
......
在李邦华的带领下,四十多个朝臣纷纷捐款。
崇祯算了算,捐的银子从几十两到上千两不等,总数不过五万两!
“还有没有要捐银子的?”崇祯面无表情再次询问。
百官们鸦雀无声。
想捐的都捐了,剩下的用沉默表达了态度。
“好!”崇祯顿了顿,“既然没有捐银的,朕要借钱了。”
“有没有借钱给朕的?”
借钱?
听到这两个字,内阁首辅魏藻德差点笑出声。
崇祯啊崇祯,你贵为一朝天子竟然向臣子借钱,你不要脸面难道皇家也不要吗?
现在这个情况,借和捐有区别吗?募捐都募不到钱,借钱会有人借给你?
简直是猪脑子!
其余人却有不同的想法。
如果崇祯向他们借钱,能不借吗?
显然不行。
该怎么应对呢?朝臣和勋贵们低着头苦思冥想。
王承恩见无人应答,有些着急。这样下去怕是要冷皇爷的脸面,于是急忙向王之心眨眼。
王之心被王承恩瞪得难受,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次跪倒说道:“万岁,臣愿借五百两助朝廷剿贼。”
“好好好...孺子可教也!”
又等了片刻,见众人不说话崇祯直接点名:“户部左侍郎?”
户部左侍郎王正治先投降李自成,后投降建奴,长了一副贞洁的脸却有着婊子般的性格。
崇祯决定先拿他开刀。
王正治暗地里撇了撇嘴,规规矩矩的站出来拱手施礼:“万岁,臣在。”
“家里有多少现银?”
“这...”王正治有些犹豫,问的太直接了,他知道崇祯肯定憋着坏,但不知道是什么坏。
想了想,最坏的结果是抄家。
如果真敢抄他的家,李自成来了他第一个打开城门。
王正治算清家里银子的零头后说道:“回万岁,臣家里有现银约有百两,其他财产倒是有一些,不过都物件,不是现银。”
“哦。”崇祯眯着眼,“既然钱不多,朕就少借点,借一半如何?”
王正治一脸的不可思议。
崇祯穷疯了吧?
一百两银子都不放过 ...
“这...”他想说不借,却慑于皇帝的威严张不开口。
借?
借出去的钱肯定要不回来。
憋了好一会,他才磕磕巴巴的说道:“陛下,臣上有老下有小,五十两银子怕是花不了几天。”
“王侍郎放心,只要有朕一口吃的,就饿不到你们全家。”
崇祯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王正治也不好再反驳,只能哭丧着脸答应。
崇祯面无表情的继续问:“工部范尚书何在?”
工部尚书范景文躬身施礼,“臣在。”
“家中有多少现银?”
范景文毕恭毕敬的说道:“现银不足五十两。”
“既然这么少,朕就不跟你借了。”
其他人眉毛一挑,抓住了重点。
虽然范景文说的是实话,但只要像他一样装穷装可怜就能躲过一劫。
“张缙彦何在?”
“臣在。”
“家里可有现银?”
兵部尚书张缙彦一脸为难的跪倒在地:“回陛下,臣为官清廉,家里早已无钱可用。”
王正治斜视着张缙彦,心中感叹:这厮太狠了,竟然一文钱都不想借。
崇祯面无表情的问道:“张尚书说的可是实话?”
“臣,不敢说谎。”
“内阁首辅?”崇祯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众人的注视下,内阁首辅魏藻德缓缓出列,不紧不慢的说道:“臣愿借五百两银子,以助剿贼!”
“不不不,魏卿错会了朕的意思,朕是问你家中有多少现银!”
魏藻德心中冷哼一声,朗声说道:“臣家境贫寒没有现银,靠借钱度日,刚才的五百两银子也是臣借的。”
王承恩站在旁边咬牙切齿,这些人贪的钱比国库还多。朝廷危难之际不但不慷慨解囊,反而一毛不拔,实在可恨。
他看着崇祯皇帝的背影,恨自己不是魏忠贤,无法震慑朝堂,不能为皇帝解忧。
“成国公?”崇祯毫不在意,随即把目光放到这位一等公身上。
“账册上记载了自崇祯十五年到崇祯年十七年元月,陈演任户部尚书时,户部雇佣商号为九边大军运粮草,器械的所有记录。”
“总共有二十八家商号,其中陕西商号有三家,山西商号有十家,浙江商号有五家,山东商号三家,南直隶徽州商号四家,湖广商号三家。”
“据账册记载,每次运送时,其中一些商号会向陈演进献数量不等的银子。多则十数万,少则数千,总数加起来已达数百万之巨。”
“陈演收到银子后并不会独吞,而是将银子分成几份,送给朝中大臣。这些大臣多在吏部,兵部,工部和户部任职。”
“臣顺着这条线索,昨夜已将相关商号的人全部缉拿押在诏狱。并在这些商号里找到了被抢财物,经过连夜审讯,真凶已经招供。”
“真凶是谁?”李邦华忙问道。
“凶手有百余人,分属八家不同的商号。他们知道伪装成抢钱杀人的凶手,实际上是寻找这本账册和这些书信。”
八家商号?
晋党领袖党崇雅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等众人缓过神,李若琏高举手中的书信说道:“这些是陈演与朝中大臣往来的信件,还有陈演私通流贼和建奴的铁证。”
“这些商号就是陈演私通流贼的帮凶,他们想杀人灭证。”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他们对陈演贪污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前内阁首辅竟然私通流贼和建奴!
贪墨是一回事,私通流贼和建奴是另外一回事。
前者砍头抄家是上限,后者砍头抄家是下限!
“其中一封信是李闯贼手下大将刘宗敏,亲笔写给当朝户部左侍郎沈维炳的,不知为何落到了陈演手中!”李若琏举起一封信,递到李邦华手中。
李邦华脸色难看至极,虽然他知道沈维炳速来贪墨,但给朝廷办事却从来不马虎。
只要户部有钱,前线的军饷和粮饷就不会延误。
这也是他继续重用沈维炳的重要原因之一。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私通流贼!
李邦华颤抖着双手打开信纸,里面的内容跃然纸上。
看过之后李邦华咽了口唾沫,“海柯...李指挥使说的可是真事?”
沈维炳虽然非常震惊,但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否认:“陛下,李阁老,臣冤枉!”
“臣乃大明子民,食君禄解君忧。现在流贼将至,正是用人之际,账册上的内容全是胡编乱造,是流贼的反间计,万万不可相信。”
“求陛下查明真相,还臣清白!”
崇祯面无表情:“诸位怎么看?”
见东林党的沈维炳出事,七八个东林党人纷纷下跪说情。东林党之中属沈维炳官职最高,如果他出了事,东林党将无力与其他党派进行抗衡。
除了这十几个东林党人,其他朝臣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巴不得东林党人出事,现在不火上浇油已经算是做善事了。
“臣以为此乃反间计也,目的是让我们君臣离心,陛下千万不要上当!”
众人回头,看到说话的人是户部督饷左侍郎党崇雅后纷纷一愣。
党崇雅是晋党,他怎么会帮着东林党说话?
片刻后,众人了然。
账册上有党崇雅的名字,此时帮沈维炳就是帮他自己。
党崇雅是晋党领袖,在他的带领下十几个大臣纷纷下跪,表达了同样的看法。
党崇雅必须谨慎应对。
方岳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个办法确实有效,但浪费的银子将是一笔巨款。
李邦华看不下去了,他向前一步躬身施礼:“陛下不可,京师中的奸商见流贼将至运输不畅,纷纷抬高粮价,此乃不法之行为,按律应当予以惩治。用内帑的钱买高卖低看似体恤百姓,实则有...有助纣为虐之嫌。”
其余众人纷纷汗颜。
李邦华太硬气了,竟然当着皇上的面指责皇上助纣为虐。
当御史的时候就屡屡如此,没想到当了内阁首辅更硬气了。
“大胆!”王承恩尖锐的声音响起,“李阁老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仗着陛下重用就胡言乱语,休怪陛下无情。”
李邦华毫不畏惧:“陛下,大明律有言,乱世用重典,王道杀伐震慑,法也!此时不用重典,何时用?”
乾清宫针落可闻。
李邦华的话已经不是指责了,而是质问。
质问皇帝为什么不用重典!
崇祯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李阁老怎知我没用重典?”
“可是...”
“朕如果用重典惩治那些商人,一旦消息传出去,还会有商人往京师运粮吗?”
“就算有,运送的数量有之前的几成?”
“京师百万民众每天吃掉的粮食多达上万石,流贼将至,应该广积粮。商人为了暴利,肯定会加速运粮,此举正合朕意。”
“至于银子...,范景文管着京师三大营,只要不让那些商人把银子运出去,朕就有办法将银子拿回来。”
方岳贡和李邦华对视一眼,纷纷汗颜。两人立刻下跪,先是向崇祯请罪,随后领旨谢恩。
“邱瑜!”崇祯将目光看向这位吏部尚书。
“臣在。”
“你说的消极怠工,出工不出力的现象,很普遍吗?”
“回陛下,占京卿总数的三四成。若是人少,臣也不会向陛下请示,早就联合都察院弹劾了。”
崇祯长吸一口气,点点头。
这件事很棘手。
官员们这么做无非是两种心态。
一,京师守不住了,继续做那些事没有什么意义,不如摆烂。
二,只有消极怠工,才能确保京师守不住。这样他们才能送走旧皇帝,迎来新皇帝。
第一种心态的官员还好,属于骑墙派。没有忠心,更谈不上爱国。虽然没干好事,但也没干坏事。
第二种心态的官员最可恨,身在大明心在顺/满清。专门做坏事,扰乱朝堂,搞乱朝政。使政令不通,百姓不满。
既然如此,必须给这帮大明打工人上强度了!
“其他人先出去等待。”
等所有人离开,殿门关闭后崇祯才低声说道:“邱瑜,你将消极怠工的官员名单整理成册,以升迁为诱饵,让他们每人每天清晨写一份工作计划,将这一天打算做的事全部写下来。”
“晚上写工作总结,将计划完成情况进行汇总。完成的在上面画个圈,未完成的要写上未完成的原因。”
“写完后将这份工作计划和总结交给你,你再进行求证考核。”
“胡编乱写的,不写计划和总结的,所做的事情与职位不符的,全部上书罢免。”
“听懂了吗?”
邱瑜站在原地愣了得有三分钟,他扭动僵硬的脖子,缓缓开口道:“陛下...臣没听懂。”
崇祯没有意外。
一个封建王朝的二品大员,肯定无法理解每日工作计划、总结,还有KPI这种东西。
他花了将近十分钟才把这些东西全部讲明白。
邱瑜听懂后震惊不已:“陛下此法无比精妙,实乃考核官员的一大利器!臣以为应当推广。”
李若琏自知失态,急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重新跪好,不停地磕头:“陛下恕罪,臣有失礼仪,求陛下恕罪,恕罪。”
“臣在锦衣卫任指挥同知一职,锦衣卫乃皇帝亲军,只效忠陛下一人。就算给臣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求陛下明察。”李若琏以为崇祯是在考验他,第一时间表明忠心。
“你想抗旨?”崇祯质问道。
“陛下,臣宁愿违抗圣命也不能做出如此不忠之事。”李若琏声音颤抖,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崇祯微微皱眉,他在脑海中快速思考对策,片刻后说道:“你不刺杀朕,朕怎么杀那帮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不杀那帮伪君子,钱从何来?”
“没有钱怎么拯救大明?”
“其中的厉害,你明白吗?”
见李若琏誓死不从,崇祯开始解释。
“朕让你刺杀只是做个样子给别人看,朕以此为由戒严京师。抓凶手的任务自然而然的会落到你们锦衣卫手上,谁是凶手还不是你说了算?”
崇祯的一番话让李若琏茅塞顿开,他不由得暗暗佩服:计谋原来可以这样用。
“陛下,臣听懂了。但是臣不敢,陛下乃九五之尊,若臣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会真想杀了朕吧?”
李若琏急忙磕头:“臣不敢。”
“那就不会失手,你不用真的伤到朕,只需让人看到你行刺的场面就行。”
“臣恕难从命!”李若琏跪在地上还是不同意。
就算不是针对他的圈套,被人发现行刺皇帝可是大罪。
他抗命不遵最多砍头,行刺皇帝诛九族。
崇祯真的生气了,他猛地一拍龙椅,站起来说道:“朕是天子,守国门保社稷,死了又如何?”
“朕不怕死,怕的是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终日奔波流离失所。”
“流贼为什么剿不完?孙传庭说李自成有民心,什么是民心?”
“你说,什么是民心?”
李若琏不说话。
崇祯继续说道:“民心民心,饥饿时给他一口饭就能收获他的心。”
“朕要做的是收获全天下老百姓的民心,但是在此之前,朕得有足够的钱发饷,赈灾,免粮。”
“否则,大明朝将山河破碎。这天大的罪,你担得起吗?”崇祯见李若琏不敢接任务,一顶巨大的帽子扣了过去。
李若琏听罢头皮发麻,跪在地上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李若琏抬起头眼睛潮红一片:“陛下,臣领旨。”
呼...
崇祯再次松了口气。
“此事由你亲自去办,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臣,遵旨!”
李若琏施礼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外走去,每走一步心里便沉重一分。
压力太大了。
他也没想到锦衣卫竟然有行刺皇帝的差事,而且是皇帝亲自下达的差事。
看着李若琏远去的背影,崇祯问刚从内阁回来的王承恩:“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爷,现在巳时末刻,再过半个时辰才是去戊字库的时间。”
一个小时...来得及。
崇祯吩咐道:“王承恩,太子,永王,定王,周皇后和一众妃嫔去往乾清宫,朕有话说。”
“遵旨!”
朝堂的事暂时解决了,接下来要给大明寻找后路。
崇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守住北京城,现在能做的是给太子铺路,给大明指一条明路。
很快,乾清宫内人头攒动。
三位皇子,妃嫔内眷们你看我,我看你,猜测到将要发生什么。
正月初的时候,皇帝和内阁商量过南迁之事,当时因为种种原因,再加上崇祯反复无常的性格,没能成行。
今天召集众人,肯定是旧事重提
三位皇子和众妃嫔、公主向崇祯叩头之后分左右而立,大家心中七上八下,等待自己的命运。
所有人都知道留在京师很危险,去往南京才安全。
崇祯看着下面一帮熟悉的陌生人,稳了稳心神,开口道:“都坐下吧,今天只有亲人,没有君臣。”
乾清宫内没几个座位,众人不敢说话也不敢去座,只好依次席地而坐。
崇祯继续说道:“流贼犯境,势不可挡。王承恩总领九门提督,他说北京城大抵是守不住了。”
刚说完,安静的乾清宫顿时乱了起来。
大明有制,后宫不得干政,就是私下里议论都不行。她们虽然早已通过其他渠道得知北京城难守的消息,但这句话从崇祯帝嘴里说出来还是颇为震撼。
“肃静!”王承恩尖锐的声音将其他声音压了下去。
“永乐十八年迁都北京,世人皆称天子守国门。这是一份荣誉,也是一份责任。朱家人从不畏惧死亡,誓死也要守护华夏。”崇祯声音变得沉重。
“可流贼势大,京师难守!”
“所以朕怕啊!”
“怕天下大乱,黎民受苦!”
“怕建奴南下,百姓遭殃!”
“怕大明近三百年的基业毁在朕的手上!”
“朕不想当一个亡国之君,也不想让你们遭受亡国之苦。”
“权衡利弊,朕认为暂时南迁才是上上策。”
这些皇室成员沉默不语,京师就是家,他们不想离开这一方故土。可是继续待下去,温馨的家会变成冰冷的墓地。
这些坟墓会被流贼推倒,挖出。
本应被厚葬的尸体也会变成荒野上的枯骨。
一念至此,有些人轻声抽泣起来。哭泣好像能传染,眨眼间乾清宫内哭声一片。
崇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内心毫无波澜。
宗室尤其是皇室的人太过软弱无能了。
明末死于天灾人祸的百姓无数,皇室中人仅仅因为离家而哭泣,那些荒野上的坟茔,断桥下的枯骨,又有谁来替他们悲伤?
等众人情绪稳定,崇祯继续说道:“朕决定,太子、定王、永王去往应天府,六宫内眷,内臣百官除少数人随行外,其余人等与朕固守京师,等待勤王之师。”
“到应天府后,太子监国。”
“如果朕身死殉国,你便在应天府继位登基。”
紫禁城。
乾清宫内,朱连看着镜子中的人影呆呆发愣。
他大抵是带着一根绳子穿越了,从记忆涌入的那一刻浑身不自在。看着身上的龙袍,头上的翼善冠,悲伤没有源头,两眼尽是绝望。
“老天爷玩我啊,好不容易穿越一次,竟然穿越成了崇祯!”
崇祯是谁?
大明朝的亡国之君!
也是历代君王中,越努力越亡国的代表人物。
刚愎自用,善变多疑的性格缺陷,再加上对帝王之术一窍不通,亲手把大明送进了火葬场。
更悲剧的是,今天是崇祯十七年三月十日。
九天后,李自成攻进北京内城,崇祯帝在煤山上吊自杀...
随后吴三桂投降,建奴入关,李自成兵败。
往后三百年的历史,不仅是老朱家的耻辱,更是整个华夏的灾难。
在北京站稳脚跟的建奴一路向南,嘉定三屠,扬州十日......
伏尸千万,流血万里...
这哪是穿越,分明是灾难体验券!
朱连看向手中的绳子:“要不...现在吊死得了?”
不不不,好死不如赖活。
可是。
不自杀的话他能做什么?
此时的大明已是行将就木,朝堂贪腐,军无斗志,内有流贼,外有建奴,天灾不断,人祸不停。
崇祯耗时十七年都没能改变大明的的命运,他又能改变什么?
带着这个问题,朱连闭着眼陷入沉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穿红色蟒袍的太监从大殿外小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爷,出大事了。”
崇祯缓缓睁开眼。
眼前这个中年太监叫王承恩,与写西游记的吴承恩只差了一个字。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崇祯最信任的人之一。
历史上崇祯上吊后,他将崇祯的尸体从树上放下来,整理衣冠后也自杀身亡。
忠心可鉴!
“莫要惊慌,讲。”崇祯把穿越时带来的绳子藏在身后,淡淡的问道。
那根绳子能时刻警醒他,不能扔。
王承恩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说道:“是,皇爷。”
“有三...三件事。”
“宣府送来六百里加急塘报,流贼昨日深夜攻破宣府,直奔京师而来。总兵王承胤投敌;巡抚朱之冯,监军杜勋自缢尽节。”
王承恩略微停顿片刻,见皇帝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说道:“定西伯唐通奉旨勤王,与监军太监杜之秩在殿外侯旨。”
“天津巡抚冯元飏差人送来一封密信。”
说罢,王承恩跪在地上双手将信举过头顶。
崇祯没有立刻拿起密信,反而皱着眉沉思。
这三件事中,有一件坏事,一件好事,还有一件不好不坏。
坏事是宣府(宣化)失守后,李自成进京的障碍只剩下一座居庸关。
居庸关守军不足两千,肯定守不住。
好事是天津巡抚的密信,他精通明史,早已知道了密信内容,随后打开信封扫了一眼。
内容果然与历史无异。
【陛下,今流贼犯境,京师兵力单虚,战守无一可恃。臣谨备海船百艘,率劲卒千人,身抵通州,候圣驾旦夕南幸。】
冯元飏怕京师守不住,准备了百余艘海船请求崇祯去往应天府。
至于唐通奉旨勤王,属于不好不坏的事。
早在三月初,崇桢便急调辽东总兵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昌平总兵唐通、山东总兵刘泽清入卫京师,并号召在京勋戚官僚捐助饷银。
崇祯摇的这些人里,吴三桂和王永吉是一路人马,他们带着三十万军民从辽东浩浩荡荡的往回赶,三月二十二日才到达距离北京城一百公里的玉田地区,根本来不及救驾。
唐通来得快,投降得快。李自成刚到居庸关下,监军太监杜之秩就让人打开城门。唐通见大势已去便不再抵抗,麾下八千人全部投降。
刘泽清更狠,拒不奉诏!
崇祯随手把密信扔给王承恩,看着眼前这个最信任的太监,缓缓问道:“冯元飏让朕迁往应天府,你认为如何?”
“臣不敢说。”
“恕你无罪!”
“是!”王承恩咽了口唾沫,“臣以为,此乃上策!”
“理由呢?”
“臣领九门提督一职,今天早晨与李国帧总督碰面后得知,京城三大营在册八万人,有些被调走抗击流贼,有些吃了空饷,现在可用之人的不足三万,而且都是些老弱病残。”
“京师,大抵是守不住了!”王承恩仗着胆子,说出了实情。
“与其固守北京,不如迁往应天府,只要皇爷您在,咱大明还是那个大明。”
王承恩额头冷汗直冒。
换做平时打死他都不敢说,现在情况不同,流贼不日将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臣王承恩,斗胆请皇爷依冯元飏之策南迁!”
崇祯轻轻摇头,“朕不能走。”
“皇爷!”王承恩急的差点哭了出来。
崇祯没有怀疑王承恩的忠心,他摇着头说道:“京城遍布李自成细作,一旦南迁的消息传出,将不战自乱。届时他只需派出一支精锐骑兵向山东星夜进军,可陆路拦截,也可出海截断朕的南下之路。到时候朕将逃无可逃,守无可守。”
王承恩脑门开始冒汗,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无知和鲁莽。
“就算朕能顺利到达应天府,等于把北京拱手让给流贼。吴三桂北有建奴,南有流贼,他...能不降吗?”
“关宁军是我大明最后一支精锐,朕...不想丢。”
崇祯本不想多做解释,但王承恩大局观不够,需要培养才能成为他的臂膀。
王承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犹豫的说道:“可是......”
后半句话没敢说出口。
他不敢说也不能说,皇爷是天子之躯,肯定不会出事。
崇祯闭着眼,又思考了一会。
明末的水太深了。
东北有建奴,北方有鞑靼,西南有张献忠作乱,西部和中原被李自成的农民军搅得天翻地覆。土地兼并严重,国库空虚,文官集团党派内斗,军饷贪腐层出不穷。
再加上小冰河期严寒导致的粮食减产,各地干旱,瘟疫盛行。
怎么办?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
既然穿越到这个世界,肯定有办法改变历史。
不,历史已经改变了。
历史上的崇祯没收到这封密疏,由于他反复无常且多疑的性格,文武百官没有人愿意将这封密疏转达给崇祯。毕竟如果在逃跑途中被李自成的人发现,冯元飏和转达密疏的人会因通敌罪被处死。
一周!
三月十七日李自成攻陷广宁门,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扭转局面。
老天爷给了一周时间改变崇祯和大明的命运。
他站身吩咐道:“王承恩,朕说,你记”
马车里坐着三个人,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身穿衮龙黄袍,头戴翼善冠,皮肤白皙身体娇弱,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另外两人是仆人打扮,穿着太监服,脸色同样苍白,裤裆处湿z了一片。
张能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过程太轻松了,除了那些骑兵,再也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难道明军已经衰落到这种程度了吗?
还是说,眼前这个太子是假的?
他将刀尖抵在身穿衮龙袍少年的脖子上,冷声问:“你可是大明太子朱慈烺?”
“我...我是。”
张能挥刀将他身边的一个太监砍死,硕大的头颅在身前滚动,腥臭的血液喷涌而出,溅的四处都是。
“我再问一遍,他可是大明太子朱慈烺?”
张能举起马刀,问另一个太监。
另一个太监已经被吓傻了,他嘴唇惨白,浑身颤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张能有些急了,他用刀背猛地拍向太监肩膀,随后厉声问道:“我再问最后一遍,这个人可是大明太子?”
小太监打了个机灵,瞬间缓过神,他哆哆嗦嗦的说道:“他..他不是。”
“不是?”张能似信非信,“如果他不是太子,那太子人呢?”
“从...京...京师出发后,我们的...任务,就是模仿太子。太...太...太子,根本就不在...在车队之中。”
张能犹如中了一道晴天霹雳,整个人木在原地。
被骗了!
被骗惨了。
太子南迁是个彻头彻尾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诱骗他孤军深入,进而围歼大顺军主力。
不对,他们在朝中的内奸都是位高权重之人,这种消息的真假还是能分辨出来了。
眼前之人极有可能在说谎!
他吩咐左右:“来人,将这二人的裤子拔下来。”
两个亲兵翻身下马,熟练的将两人的裤子脱下。
张能定睛一看,完了!
两人都是太监!
他挥刀将其中一人砍死,指着另一个吼道:“太子呢?朱慈烺人呢?”
“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太子...太子真不在车队之中!”
张能暴怒!
他连日来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南迁的队伍,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
举起手中的马刀蓄力一劈,将假扮太子的人劈成两半。
鲜血飞溅,脑浆横流,死尸倒地。
“将军,怎么办?”一个亲兵见张能有些发愣,提醒道。
“剿灭流贼,就在今日!”
“杀!”
张能刚要发话,后面传来震耳的喊杀声。
回过头,月光下只见明军千余骑兵从他们来时的方向掩杀过来。人数虽然不多,但装备精良,盔甲,鸟铳,弓箭,盾牌一应俱全。气势如虹,刀斧明亮,在月光下宛如一群饥z渴的猛兽。
那些在后面抢钱、杀人的顺军来不及逃跑,瞬间被明军淹没。
片刻间,张能损失了百余骑兵。
张能见状立刻做出判断:“撤!与大部队会合!”
他的手下虽然都是精锐,但连日来疲于奔波人困马乏。其次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的情况下盲目迎战,实属下策。
张能带着队伍转身就跑,迂回半圈后朝大部队所在的方向奔去。
那里还有两千轻骑,是他的主力和底气。
只要双方会合,眼前这些明军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喊杀声也越来越响亮。
主战场已经陷入焦灼之中。
张能留在这里的两千骑兵虽然都是精锐,但为了追击朱慈烺,都是轻装简从。
为了降低战马负重,他们绝大部分人穿的都是棉甲,只带三天口粮,路上边走边抢。
于是自金朝起便在此设立关津,
说是一座关隘,不如说是一座城池。
城墙由土坯垒成,东、西、南、北各有城门,城门嵌满铁钉,故称之为铁门关。
入夜之后,受夜禁(同宵禁)影响,整座城池陷入了安静。
城中的一个房间内摆着一张方桌,桌子旁边坐着两个人。
为首的正是大明太子朱慈烺,左都督刘文耀坐在下首位置。
吱--
一个太监走进房间,打破了安静:“太子殿下,关辽登津水师总兵黄蜚求见。”
“让他进来吧。”朱慈烺用略带稚嫩的嗓音说道。
片刻后,一个身穿戎装的魁梧汉子走了进来。
只见他头戴明盔,身穿大明制式棉甲,黝黑的国字脸上五官棱角分明。
“臣黄蜚叩见太子殿下!属下参见左都督!”黄蜚单膝下跪施礼。
“黄总兵免礼平身,大伴给黄总兵赐座。”
第一次面见太子竟然就被赐座,黄蜚有些受宠若惊。
他刚要推脱,被朱慈烺伸手制止:“黄总兵勿要推脱。”
“臣,遵命。”
落座后,朱慈烺示意其他人离开,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
刘文耀盯着黄蜚的脸看了一会,面无表情的说道:“黄总兵麾下有多少人?战船又有多少?”
黄蜚恭敬的回答:“水师共有兵士两万一千二百八十六人,现有双甲板福船两艘,大福船近百艘,哨船,冬船,鸟船和快船各有百余艘不等。”
刘文耀看向朱慈烺,朱慈烺点点头,给他一个肯定的信号。
得到信号后,刘文耀站起身,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卷轴托在上手,“黄总兵,我这里有一份中旨,你接不接?”
中旨?
黄蜚听到这两个字后微微一怔。
按照朝廷律例,圣旨必须接,中旨可以接也可以选择不接。
皇上这是怎么了?先是给他下旨来铁门关迎接太子,随后又给他一份中旨。
有事不能在圣旨上说吗?
还是说...朝堂已经失控了?
想到这黄蜚不再犹豫,他站起身单膝下跪:“臣黄蜚领旨。”
刘文耀松了口气,紧绷了一路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如果黄蜚不配合,仅凭他们这些人是无法杀死刘泽清的。
他缓缓打开卷轴,一句一顿的念道:
“今流贼犯境,非天下全力剿之不可。朕已调天下之师进京勤王,唯山东总兵刘泽清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此罪一也!”
“内阁令他赴保定剿贼,抗命不遵,此罪二也!”
“刘泽清纵兵在临清城内劫掠,百姓见之如见流贼,败坏官军名声,此罪三也!”
“如此欺君之人,不忠不义之人,抗命不遵之人,罪恶滔天!”
“现锦衣卫查明,刘泽清欲借护送之名,挟持太子控制南京。”
“为保太子安危,佑大明未来,朕命关辽登津水师总兵黄蜚设计斩杀刘泽清,护送太子去往南京。”
“钦此。”
“臣黄蜚,领旨。”
接过中旨后,黄蜚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确保无误后将中旨收了起来。
“不知太子殿下需要臣做什么?”
朱慈烺不说话,实际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从出京以来他都是懵的,脱离父皇的羽翼后,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弱小可怜。
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想哭,想到他是太子不能当着人哭。想笑,父皇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卫京师,无论如何他也笑不出来。
各种情绪在他心中慢慢积累,施压。
如果没有太子光环的加持,他早已经崩溃了!
见太子一脸懵逼,黄蜚看向刘文耀。
崇祯坐在龙椅上,平静如水。
来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
李自成被唐通困在居庸关外,刘芳亮必定会前往支援。
等居庸关告破后,兵合一处进攻北京。
崇祯问:“李阁老,你们内阁怎么看?”
“内阁尚未商议。”
“那就都朕这现场商议。”
不多时,方岳贡,范景文和邱瑜也来到乾清宫。
方岳贡率先说道:“陛下,河间距京师不到四百里,以刘芳亮行军速度推测,只需五天即可到达京师城下。臣以为,应该想办法让他慢下来。这样既能给京师军民争取时间操练,又能让唐通在居庸关多守几日。”
崇祯先是点头随后摇头,方岳贡的理论没问题,但也仅仅是理论。
具体怎么做?谁去做?如何调动大军?又如何排兵布阵?
一句没提!
这就是文人误国的典型。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这和买房子装修一样,负责设计的不施工,施工的不设计。
装的一塌糊涂后,设计怪工人,工人骂设计。
受害者只有业主一人。
崇祯就是这个冤大头业主!
朝堂上动嘴的不动手,动手的没动嘴的会说。
一旦他按照文臣的想法来,武将和皇上就只有被坑的份。
万恶的封建王朝!
范景文知道此中道理,现在他兼着京营总督,思考片刻后说道:“臣以为应该派出一支骑兵偷袭刘芳亮,无论成功与否都能拖延他的行军速度。若是侥幸能将他的粮草烧毁,刘芳亮部将不战自退。”
邱瑜拱手施礼:“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应与内阁商量,应该去三大营找那些武官,听听他们的意见。”
李邦华见气氛有些冷,立刻说道:“陛下,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臣提议将三大营,五城兵马司,锦衣卫,东厂,甚至勇卫营的将领都召集在一起商议。”
崇祯欣慰的点点头。
这些人终于能想到他前头去了,“准了,立刻将这些人全部召到乾清宫来。”
很快,一应人等全部到齐。
随着李邦华念出急报上的内容,这些武将纷纷皱起眉头。
范景文当着京营总督的差事,他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于是说道:“五军营李副将,神机营张副将,神殊营王副将,你们都说说对策,此事没有对错之说,陛下也不会因为谁说了什么而降罪。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都说两句”
京师三大营各有一名副将,从二品武官,往下是参将,三品武官。
三千营王副将一身的肥肉,目光扫视一周后向前挪到半步:“陛下,臣以为什么都不用做。他若进攻京师,我就在城上防守。他若进攻居庸关,我就领一支人马从后方偷袭他的辎重部队,辎重一丢,军心也就丢了。”
崇祯点点头,这个死胖子说的话有点道理,但不多。
对方完全可以把四万人分成两路,一路防备京师援军,一路进攻居庸关。
如果这样做,死胖子将束手无策。
等等...
神殊营大部分都是骑兵,什么样的马才能经受得住这种身材的压榨?
不等崇祯询问,五军营李副将朝王副将不懈的撇了撇嘴,“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坚壁清野!将京师百里之内的百姓全部迁到城中,一是可以补充兵源,二是让流贼无法获得补给,时间一长,断了粮草,流贼自退!”
崇祯眉毛一挑,仔细打量对方。
李副将身材魁梧,体型适中,眉宇间藏着淡淡的杀气。
嘶...
崇祯的祖父是谁?
明神宗朱翊钧,年号万历。
明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也是最财迷的皇帝,没有之一。
若是说其他皇帝,这帮大臣们肯定不信。这事放到万历身上,没有几个不信的。
毕竟民间早就把万历皇帝在皇宫里藏钱的事传的神乎其神。
魏藻德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他们对怪力乱神的说法很是敬畏,但没有做实的事不能当真。
“陛下,不知银子藏在何处?”
崇祯扫了他一眼,转身对王承恩说道:“王承恩,养心殿后面有一处地窑,银子就埋在里面。你马上安排人去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遵...遵旨!”王承恩非常激动,此时的他早已忘记了皇宫礼节,一路小跑的冲了出去。
随着王承恩离开,皇极殿内陷入到短暂的安静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
崇祯坐在龙椅之上,内心淡定。
万历藏得这二百万两银子,史书上有记载,只是崇祯不知道而已。
他为什么不知道?
这在历史上是个谜题,解不开。
养心殿距离皇极殿不到五百米,王承恩把附近所有的太监,甚至锦衣卫都招呼过去刨地。
不多时,王承恩捧着一锭银子笑着跑了回来:“皇爷,按照您的吩咐果然在养心殿后面的地窖里挖出了银子,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量,但粗略估算至少百万两以上!”
哗...
朝堂一片惊呼之声。
这不仅仅是银子的事,还涉及到鬼神之说。
古人都是迷信的,对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王承恩立刻跪倒在地,先是对着天空虔诚的伸出双手,随后重重的磕头并说道:“天佑大明,吾皇圣明!”
在他的带动下,一众朝臣纷纷下跪。
“天佑大明,吾皇圣明!”
不等众朝臣起身,崇祯指着王正治的鼻子说道“王正治,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王正治已经懵了,这些银子如同一把尖刀扎进他的心脏,让他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他跪在地上求饶:“臣有罪,...臣自愿捐出全部家产,求陛下饶了臣一家人。”
“什么罪?”
“臣有贪墨之罪!”
崇祯冷笑,“朕给过你机会!”
“请万岁息怒!。”
“陛下!王侍郎一时糊涂,请陛下饶了他。”
“陛下息怒,王侍郎不该贪恋钱财,更不该欺骗陛下。请陛下看在为朝廷效力多年的份上饶了他吧。”
见崇祯要对王正治下手,魏藻德,张缙彦,朱纯臣纷纷下跪求情。他们十分清楚如果王正治被治罪,后面倒霉的就是他们。
在他们的带动下,半个朝堂的大臣都跪下了。
随着求情的人越来越多,崇祯心中的愤怒也越来越难以平息。
这些书生口口声声为了大明,干的事却一心为己。
韩非子在《五蠹》中说过,破坏国家的五大蛀虫里,学者排第一。
学者中以儒生为最。
儒家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是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吗?
不!
是双标!
他们嘴里喊着这些口号,干的事却截然相反。
因为最终解释权在他们手中。
以袁崇焕为例,他不但取得了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甚至在崇祯二年解了京师之围。
这份天大的功劳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能封侯。
结果呢?在朝堂上受到弹劾,最终被凌迟处死。
儒家口中的仁呢?义呢?
怎么不见他们为袁崇焕求情和稀泥?
这件事发生后,君臣之间,尤其是皇帝和武将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不稳固。
就算袁崇焕该死,也不该那个时候死。
朝臣们都知道这个理,但就是不说,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杀了他看似维护了皇权,实际绞杀的是武将们的忠心。
国家税收靠农民,征战沙场靠士兵。
然而。
朝堂上没有,也不欢迎农民和士兵。
于是农民想尽办法不再种地,士兵也不愿从军征战。
国力开始衰退。
明朝能灭亡,一半责任是封建王朝的客观规律在作祟。另一半责任由崇祯和这些儒生五五开!
而且。
崇祯十分清楚这些人并不是真心认错,只是为了苟活。
想清楚这些,崇祯怒道:“王之心!”
“臣...臣在。”
王之心正站在旁边看热闹,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他谨慎地用眼角余光看向崇祯,见对方的怒意不在自己身上才松了口气。
“去,陪着吴指挥使一起去。把朕刚才念过名字的官员都查一遍,凡与所说不符者,不用请旨,直接抄家拿人。你们互相监督,务必核实清楚,抄没的家产交于户部。如有袒护错漏,就地正法!”
“是...是!”王之心哆哆嗦嗦的磕了个头,跟在吴梦明的身后飞速逃离皇极殿。
他有种预感。
当年扫除魏忠贤的那个崇祯又回来了。
不,比之前还要狠。那次只针对魏忠贤的阉党,这次皇上针对的是所有人!
他庆幸自己捐钱的同时又有些害怕,因为他的家产还有很多。
随着吴梦明和王之心的背影消失,崇祯终于松了口气。
关键时刻还得靠锦衣卫和东厂。
明朝皇权并不是一家独大,在很多方面都会受到辖制。
以军队为例。
京师除了勇卫营,崇祯能独自调动的军事力量只有锦衣卫和东厂。
其他的军队调动需要几个关键手续。
首先皇帝需和内阁商议完毕,内阁拟出圣旨,内阁和司礼监分别盖章签字。
然后内府御马太监拿着圣旨信物去往兵部调兵。
兵部确认无误后按照旨意配齐人员和物资,随后移交五军都督府。
某位都督确认无误后领兵作战。
中间少了任何一个环节,其他部门都不会理睬。这也是太监即便权势滔天,也无法造反的重要原因。
他们的权利再大,也大不过皇权。
皇帝都做不到的事,太监更做不到。
看着吴梦明和王之心远去的身影,王正治绝望了。
他想不明白崇祯为什么突然变了性格。之前是优柔寡断,现在是快刀斩乱麻。
他茫然的看着内阁首辅,把希望放到了他身上。
崇祯说的很清楚,被点名的官员都会查。
这些人的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
有内阁首辅魏藻德;成国公朱纯臣;兵部尚书张缙彦;工部尚书范景文。
崇祯眉毛皱了皱,三句话可谓滴水不漏,他终于领略到内阁首辅的厉害。
与此同时,也动了杀心!
作为穿越者,他何尝不知魏藻德的心思?
崇祯点点头,示意所有人回归本位。
他看着众人,目光渐冷:“众卿刚才所言,朕都听到了。有些人说的话是有理有据,有些人则是一派胡言!”
“光时亨,你说京师守得住,怎么守?说来听听!”
光时亨眼珠一转,说道:“京师有百万之众,召集十万百姓肯定能守住城池。”
崇祯阴沉着脸问:“如何召集?抓壮丁还是募兵?抓壮丁就不怕他们临阵倒戈吗?募兵钱从何来?军饷可以拖欠,粮饷呢?难道让百姓带着干粮守城?”
在崇祯皇帝一连串的问号攻击下,光时亨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钱粮是户部的事,臣只说策略。”
崇祯大怒:“好,朕现在就提拔你为户部尚书,你若是没有对策,朕就砍你的头。”
崇祯并非真正发怒,一个小小的给事中完全勾不起他的怒火。
他这么做是为了引魏藻德出手。
光时亨是小卒,他身后的魏藻德才是大BOSS。
光时亨吓得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臣...臣也是为了朝廷。”
崇祯冷冷一笑:“光时亨你是聋子吗?朕已经封你为户部尚书,请说出你的对策!”
听到那个请字后,光时亨真的害怕了。大明朝没有几个活人能承受起崇祯的请字,有也不是他。
他跪在地上以头撞地:“陛下恕罪,臣不该在朝堂上胡言乱语,请陛下息怒!”
崇祯看着跪地求饶的给事中光时亨,心中仅存的一点怜悯也消失不见。
如果光时亨死不认罪,崇祯会因为他硬骨头而放过他。
毕竟大明末年的文臣早已没了风骨,好不容易出来一个,不能灭种。
可是,他的骨头也是软的。
崇祯摆手让光时亨退回本位,现在时机不到,一会再杀也不迟。
他扫视众臣,悠悠说道:“朕非昏君,自天启七年八月继位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本欲中兴大明,奈何天不遂人愿。今流贼猖獗,建奴放肆,人心不稳,京师难守!”
“朕,很失望。不止对自己,对你们也很失望。”
“臣等该死,上不能与君分忧,下不能解百姓离苦。”内阁首辅魏藻德跪倒请罪。
事可以不做,但样子该做还是得做。
“臣等有罪!”众臣跪倒一片。
“都平身吧。就依李邦华之计,太子,永王,定王,六宫内眷以及内臣百官等少数人随行,其余人等与朕固守京师,等待勤王之师。至于去往南京的官员名单,就由李邦华来拟定吧。”
崇祯早就想明白了,无论历史还是现实,摆在他面前有且只有三条路。
守,逃,谈!
首先排除逃。
一旦南逃,后果不堪设想。
天子守国门的承诺变为一纸空谈;辽东几十年,无数男儿血染疆场,成为一场游戏。
更重要的是,千里勤王的吴三桂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如果他像历史上那样投降建奴,历史的悲剧可能会重演。
届时崇祯不但对不起朱家先祖,对不起战死沙场的英灵,更对不起涂炭的生灵。
其次排除和谈。
有明一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不能坏了底线。
最终答案:守。
历史上崇祯耗时十七年都无法拯救大明,一周时间他更做不了什么。
当下唯一能做的是守住北京。
只要李自成攻不进北京,大明的基本盘就还在,历史或许可以重新书写。
“陛下圣明,臣等谨遵圣旨!”李邦华带领三十多个官员下跪领旨。
支持李明睿的官员们见状,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也纷纷跪地领旨。
皇帝把随太子出行的大臣名单交由李邦华拟定,说明什么?
说明李邦华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受到了重用。
想去应天避难,必须向李邦华站队。
眨眼间,朝堂半数官员跪地接旨。
魏藻德脸色凝重。
对他来说,上策是把皇帝皇子全都留下献给李自成。
只要逼迫崇祯下了退位诏书,就是天大的功劳,李自成也会给他升官加爵。
但若是让太子跑了崇祯留下死守北京,事情就复杂了。到时候不但没有功劳,反而会被特殊针对。
他早就听说,大顺对待没功劳的明朝官员非常残忍。
投名状没了,他心里没底。
政治游戏的规则是少数服从多数,现在皇帝和大部分官员都同意太子南迁。
这件事已经无法逆转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换做平时崇祯肯定会犹豫不决,要么召内阁后殿商议,要么回宫后左思右想。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竟然在朝堂上做了决定!
“陛下!”魏藻德试图唤醒曾经那个犹豫不决的崇祯。
“朕意已决!”崇祯一口回绝魏藻德,继续说道:“去往南京的官员务必认真辅佐太子,留在京师的全力协助朕,一起抗击流贼!”
“是!”四十多个官员同时回应。
“现在说第二件事。”崇祯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刚才朕让人算了算,京营守军的饷银,加上募兵的钱,有一百五十万两银子的缺口。”
“现国库空虚,无钱可用。都说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为了抗击流贼,众卿想想办法!只要凑得百万白银,就能守住京师!”
文武百官非常默契的同时低下头。
关于银子的话题从崇祯元年一直延续到崇祯十七年,国库每年收的钱入不敷出,如果没有万历一朝攒的内帑钱,军饷早就不够了。
皇上让他们凑钱,怎么凑?去哪凑?
如果能凑到钱,大明朝也不至于被一伙流贼搅得天翻地覆。
见众人不说话,崇祯假笑道:“既然众卿没有办法,朕倒是有个主意!”
“请万岁明示!”内阁首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第一时间和皇帝打起了配合。
“捐钱!”
在场的文武官员继续沉默,老套路了,自崇祯十六年起捐了不知多少次。
“众卿有没有捐银子的?捐银者升官加爵!”崇祯表面上着急,内心是另一种想法:众卿,朕给你们机会了,你们把握不住可别怪朕!
李邦华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清楚,崇祯要动手了。
“臣李邦华,万历三十一年入仕为官,家里的一分一毫都来自朝廷,现朝廷有难,臣愿将家产悉数奉上,以助剿贼。”
“好!李邦华忠心可鉴,朕大大有赏!”崇祯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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