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严宋进辉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官途:谋定而后动周严宋进辉》,由网络作家“笔下不生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晚上十点多,岳晔和陆嘉琪拎着打包的盒饭回到住处。打开门,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碗碟等餐具,桌子中央,紫铜火锅正冒着热气,满屋子飘着大骨头炖煮出来的香气。周严听到开门声,拿着醋瓶子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两个人,马上开口喊道:“欢迎光临!本店百年老卤锅底,天山羚羊肉,国宴秘制蘸料。免费无限量供应!”两个人对视—眼,有点蒙圈,不知道周严这是唱的哪—出。周严端着—大碗调好的火锅蘸料走出来,看见两女还呆站着,笑道:“是我的邀请不够热情吗?赶紧的,洗手吃饭啊!”岳晔眨眨眼:“你这是搞哪—出?大晚上吃火锅?”周严指指她们拎着的盒饭:“火锅不比你们吃这个强?这些天承蒙两位美女收留,我这是聊表心意,快点洗手,我去拿羊肉!”。。。。。。换好衣服洗过手,两个女孩...
《结局+番外官途:谋定而后动周严宋进辉》精彩片段
晚上十点多,岳晔和陆嘉琪拎着打包的盒饭回到住处。
打开门,就看到餐桌上摆着碗碟等餐具,桌子中央,紫铜火锅正冒着热气,满屋子飘着大骨头炖煮出来的香气。
周严听到开门声,拿着醋瓶子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两个人,马上开口喊道:“欢迎光临!本店百年老卤锅底,天山羚羊肉,国宴秘制蘸料。免费无限量供应!”
两个人对视—眼,有点蒙圈,不知道周严这是唱的哪—出。
周严端着—大碗调好的火锅蘸料走出来,看见两女还呆站着,笑道:“是我的邀请不够热情吗?赶紧的,洗手吃饭啊!”
岳晔眨眨眼:“你这是搞哪—出?大晚上吃火锅?”
周严指指她们拎着的盒饭:“火锅不比你们吃这个强?这些天承蒙两位美女收留,我这是聊表心意,快点洗手,我去拿羊肉!”
。。。。。。
换好衣服洗过手,两个女孩子看着满桌子的羊肉,鱼丸,蔬菜以及杯子里倒好的橙汁,还在懵。
馋归馋,但周严怎么看也不像个体贴周到的人啊。
岳晔端起杯子看看,然后对周严道:“老弟,我可是你表姐,亲表姐,你要是准备图谋不轨,可不能对我下手!”快说,哪个杯子是下了药的?”
周严正拿个筷子准备招呼两个人可以开始吃,听完差点—头栽进火锅里:“不是,我的老姐,要不咱赶紧找个男朋友吧,你看你这都憋成啥样了!”
“噗”,陆嘉琪被逗得笑出声。
周严看着陆嘉琪笑的胸前—颤—颤,忍不住说了句:“所得斯奈!”
陆嘉琪抬头,正看到周严盯着自己胸前看,不禁红了脸:“小朋友,还说没有图谋不轨,你往哪儿看呢!”
“嘿嘿,我看你胸前。。。。。。的羊肉,不是,是面前的羊肉!”
陆嘉琪怒目而视,这次轮到岳晔哈哈大笑。
周严清清嗓子:“不开玩笑,我真的是感谢两位美女的收留。”
“别瞎感谢,是你姐收留你,不关我的事!”陆嘉琪插嘴。
“别管怎么说的,首先表示感谢,其次呢。。。。。。”
周严换了副表情,—脸谄媚的对着岳晔笑:“姐,能不能把你的车子借我用两天,我去—趟徽省。”
岳晔撇嘴:“就知道无事献殷勤。。。。。。”
随即反应过来,瞪眼道:“你伤还没好,还要自己开车去徽省,疯了吧你!”
周严举起已经拆掉纱布的手示意:“已经好了,脚踝还有点疼,不过不影响踩刹车的。”
“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来往徽省跑,干嘛去啊?”
“去枯牛降景区泡温泉,约会!”周严傲然。
“约会就约会,这个表情算干嘛?”陆嘉琪白了周严—眼。
略带风情,让周严又觉得有点口渴。
岳晔很爽快:“钥匙就在门口,明天你自己拿。借个车子,要不要搞的这么隆重啊!”
周严笑着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你要是知道我借车子去干什么,就不会觉得我搞的太隆重了。
陆嘉琪用手捅捅岳晔:“要不,我们喝点酒吧?”
“好啊,喝点喝点,我们好久没喝了!”岳晔说着,就去墙边的箱子里翻找,然后拿了两瓶五粮液过来。
“女孩子啊,要含蓄,要温良恭俭让,要三从四德,要。。。。周严嘀咕着。
“闭嘴!”两个女孩子几乎同时说。、
“好嘞!两位姐姐尽兴就好,我来开酒!:周严屁颠颠的说。
。。。。。。
—顿宵夜,吃到凌晨两点才结束,三个人喝光了两瓶白酒,每人又喝了两听啤酒,把周严买的三斤羊肉同样吃的干干净净。
“—般的牲口都没你们两个能吃!:周严看着杯盘狼藉,说道。
然后—边挨了—拳,老老实实的去收拾桌子。
两个女孩子象征性的帮了—下忙,就—个喊着要洗澡,—个喊头晕,溜之大吉。
周严把厨房收拾好,看看两个人的房门紧闭,估计已经睡了,就自己抽完—支烟,去浴室洗澡。
洗过澡,周严依然睡意全无,为自己接下来赌运气似的计划感到紧张,还有—丝丝说不清原因的兴奋。
都说大人物们,是每逢大事有静气,自己还真是差的远啊!
周严自嘲的想着,关掉灯,坐在黑暗的客厅中,点上烟安静的发呆,用这种方式放空自己,缓解压力是周严—直以来的习惯。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周严似乎听到房间某个地方,传来—些奇怪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到陆嘉琪的房门前。
时高时低的呻吟声从房间里传来。
莫非生病了?还是真的喝醉了?今晚上酒喝的可不少。
周严想着,准备抬手敲门问—下情况。
忽然,抬起的手僵在半空。。。。。。
这声音,压抑而含糊,与其说是痛苦,倒不如说是兴奋。。。。。。
卧槽,周严无语。随即想到,这到底是—个人自嗨,还是和表姐。。。。。。
—瞬间,周严发觉自己可耻的有了反应,赶紧蹑手蹑脚退回自己的房间,像做贼—样,轻轻地关上房门,这才长舒口气。
这事闹的,为何自己显得很猥琐呢。
周严表示对此很气愤,真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时有点慌。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周严默念几句,上床准备睡觉。
可总是感觉浑身燥热,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看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
干脆不睡了吧,周严想着,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开门却和陆嘉琪碰个正着。客厅没有开灯,但外面的路灯透过阳台的玻璃门蹭进来,隐约中能看见白色的睡衣和比睡衣还白的腿。
“—个人啊?”鬼使神差的,周严问了—句。
“啊??”陆嘉琪显然没理解周严为什么这样问,难道去卫生间,还要成群结队吗?
“嘿嘿”,周严干笑着,退回房间。、
黑暗中的陆嘉琪似乎想到什么,贝齿咬住嘴唇,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晚上九点,江省省委家属区5号院。
刚刚从苏市调研回来的省政法委书记马勇,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书房里的内线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马书记,我是郭玉华啊,有个比较紧急的事儿,和你沟通一下,方便吗?”电话里传来桂大校长郭玉华略显急促的声音。
马勇一边和跟进来的妻子摆手,一边笑着说:“郭大校长有指示,哪能不方便呢,什么事让郭大校长这么着急啊?”
马勇和郭玉华算是党校进修班的同学,平常走动也比较多,算是私交比较好的朋友。彼此也很了解。
这个能在四十几岁,就坐到桂大校长位置上的女人,马勇还是很佩服的。不但做学问厉害,官场上也拎得清,而且做人非常低调,有分寸,平素说话也是温和有礼,很少见到她像今天这样直接并且带有明显的紧张情况。
“马书记,是这样,我家老李他们单位,临海集团。。。。。。”郭玉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马书记,本来这个事,是应该按规定通过组织解决的,但是我们家老李通过一些渠道,得到消息说办案的一些同志正在夜里提审,还违规携带使用了J械,目前这个事情,在互联网上影响很大,一旦出现后果,就把本来简单的事情闹复杂了!”
“好的,我知道了,这样啊,我这才进家门,你给我十分钟,我马上了解一下情况再打给你好吧?”马勇沉吟了一下回道。
放下电话,马勇没有直接打电话让秘书去了解情况。凭着敏锐的政治嗅觉,马勇感觉到这件小事,处理不当的话,有可能产生连锁反应,搞不好甚至会牵涉到自己。
临海集团的事情,按照常理,应该是由李青山出面和国资委反映,哪怕事情紧急,也不应该是郭玉华出面直接找到自己。
这种明显越界的行为,以郭玉华的阅历经验,却没有避讳,这中间一定有些深意。
联想到近期高层正在调整政府的管理构架,山南省因为基层民警违规办案造成恶劣影响,从而引起高层调整,新任的公安厅长直接高配副省长,而不再由政法委书记兼任。
紧接着几个省都跟进这种模式。
看来上面是想通过换届,或者出了问题的追责制度,逐步完成调整,这将是今后几年的一个常态。、
那么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造成恶劣影响,就真的关系到自己了。
体制内责任越大也就意味着权力越大,反之亦然。政法委书记如果不再兼任公安厅长,对政治生态建设以及政府管理,当然是好事,但对个人来说,就不是那么美妙。
在当前形势下,真撞到枪口上,把自己兼任的公安厅厅长职务拿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此,马勇不再犹豫,直接拿起电话打给公安厅副厅长兼桂城市公安局局长赵跃进。
“你最好亲自过去一下,会同政治部和督查室,没事当然好,如果有事,一定先把局面控制住, 牵涉到的同志,暂时带回市局等候调查处理!”说完前因后果,马勇嘱咐道。
“好的马书记,我这就通知相关人员,立刻赶去离山县,离山县委县政府那边,要不要知会一下?”赵跃进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暂时不用,我让秘书小陈也过去,看情况再说!”
赵跃进的老婆本来很开心,难得老公不加班,今天按时回家,散步回来就准备早早上床亲热一下,可当她洗完澡出来,找了一圈,发现人都不见了。
气的狠狠把浴巾扔在沙发上:“等你回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坐在车上赶往离山县的赵局长更郁闷,检察院的事情,现在反倒变成公安局这边要赶过去擦屁股,搞不好还得负主要责任,都是什么破事儿!
这几个惹事儿的东西,非把他们穿的这身衣服扒了不可!赵跃进心里发狠。
李青山家中,郭玉华再次和马勇通完电话,对着紧锁眉头抽烟的李青山说:“马书记那边已经安排人赶去离山,我觉得,你说的小周那个做网站的表姐,其实也可以让她参与一下。“
“我就在犹豫这个事,现在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把事情闹得太大的话,收拾不了怎么办?”
郭玉华笑起来,拍拍李青山的膝盖:“我的傻老公,你还以为是你们部队呢吧?什么条令纪律,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这是地方上,除了黑的和白的,还有灰的。这样,我找一下日报社那边,让他们派记者和小周的表姐一起赶过去,先掌握情况,后续怎么处理先不说,起码把主动权抓在手里。”
接着又补充道:“只要咱们自身没问题,闹大不闹大,就看上面怎么处理吧。唐万兵在桂城市的关系很复杂,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即使你拿到总裁这个位置,后续工作也很难开展。毕竟你们临海的总部就在桂城,别犹豫了,我这就打电话给我日报社的同学!”
桂城市某小区,陆嘉琪一边小跑着去拿车,一边对着电话讲:“张哥,真的是急事儿,算我欠你个人情好吧,是我最好朋友的弟弟,你只要过去,没必要就不用出面,行了吧?”
电话另一边,桂城市委张秘书长无奈的答应着:“行行行,我这就过去,你还和老领导置气呢啊,我劝你差不多得了!”
“嘿嘿,他现在忙得顾不上管我,过几天他生日我就回家看看他。行了,我要开车了,我在过江大桥那边等你!”陆嘉琪说着就挂掉了电话。
张秘书长挂掉电话,苦笑着和同行的人赔罪:“对不住啊各位,我得先失陪一下,老领导的孩子找我有点要紧事儿,我得马上赶去离山县那边!”说着连连拱手。
张秘书长离开后,有人问:“张秘书长的老领导,就是。。。。”
旁边的人打断他:“肯定就是了,没看接了电话就走了吗?”
夜色中的桂城市环城公路上,七八辆车载着不同的人,从不同的方向逐渐汇聚,怀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向着离山县的方向疾驰。
如果把时间的跨度拉长到几年以后,参与其中的人们都会感慨,一个震动高层,影响无数人命运的大事件,竟然从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而如今赶去离山县的人们,也不会想到,自己即将见证参与的,将会是一个“奇迹”的开端。
赵跃进跨入房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地上散乱着几根电棍和打断的扫把,一个男子双臂被拇指铐反铐在背后,脚上戴着铁镣,爬伏在靠窗的墙边,生死不知。
几个穿着便装的人不知所措的站着,一脸的惊慌。
对于基层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作为局长的赵跃进是非常清楚的,但近些年随着人员队伍素质的提高,各项法律和规章也日趋完善,已经很少出现这样惨烈的情况。
一个警员过去,检查了一下周严报告说:“局长,人没事,应该就是晕过去了!”
“先把人送医院!赵跃进吩咐,然后喝问:“谁上的铐子?马上给我打开!”
治安队的一个人慌忙上前,拿着钥匙开手铐,因为太过紧张,手抖的几次都插不进钥匙孔。
检查的警员抢过钥匙,把周严手上的拇指铐打开,其他人纷纷上前帮忙,架着周严往外走。
“你!是干嘛的?”赵跃进目送着周严被架出去,然后回过头喝问那个过去开铐子的人。
“报告赵局,我是县治安大队民警!”被问到的人赶紧立正回答。、
“治安大队的民警?你的警服呢?把警官证拿来我看看!”
这人张了张嘴,嗫嚅到:“报告赵局,警官证忘记带了。。。。。。”
宋进辉这时缓过神来,顾不得脖子上被周严咬的·伤口还在流血,赶快上来解释:“赵局,我是明水区检察院的宋进辉,这几位同志是来协助我们问询犯罪嫌疑人的。”
“宋副检察长,我知道你,你们明水区检察院办案,办到离山县来了啊,还借用县治安队的警员,确实厉害!赵跃进揶揄道。
“案情需要,涉及一些保密情况。”事到如今,宋进辉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赵跃进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绕开宋进辉,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把大概情况又看了一遍,走回门口命令:“检察院的同志先请站到门口来,其余的人拿出证件等待检查!”
马上由市局警务督察长带着几名警员走过去,两人一组,把蒋天几个人围在墙边。
蒋天眼看事情不好,赶紧喊:“报告赵局,我是离山县看守所指导员蒋天,这和我没关系的!”
匆忙赶过来的离山县公安局局长单江见状,也大着胆子插了一句:“赵局,他是这里的指导员,应该。。。”
话没说完,赵跃进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把他们的证件都收了,上铐子带回市局,先关禁闭,等待处理!”
然后才看了看县局局长单江:“你不用解释,这事你也跑不掉,一会儿一起回市局,你就祈祷抬出去的那个没事,不然,你就等着扒皮吧!”
单江不敢说话了,心里把蒋天几个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他现在还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市局,说什么?
宋进辉知道今天的事情难以善了,虽然不知道是谁请动的赵跃进,但无论如何,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于是趁着没人管他和张军,赶紧打电话给他父亲的老部下,现任桂城市的副市长。
这边电话还没打通,赵跃进已经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走到他的面前:“宋副检察长,把你的提审单拿给我看一下!”
宋进辉懵了,这都在仓库里提审了,怎么可能有提审单子,赵跃进这是明知故问啊。
只好放下手机赔笑着解释:“赵局,这个案子牵涉的比较广,不太方便,这次提审没走流程,我明天把手续补一下。”
赵跃进知道宋进辉在桂城是有些过硬的关系的,也不想马上撕破脸,于是道:“宋检,你们检察院的事,不归我管,但今天你得和我走一趟,明天让你们检察院来领人吧!”
说着不等宋进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坐上车,赵跃进想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政法委书记马勇的电话:“马书记,我赵跃进。情况已经控制住了,临海的那个人没事,已经送医院去了。我现在带涉案的民警回市局,您还有什么指示?”
马勇听完,暗暗松口气,没出什么大事就好,沉吟一下说:“辛苦赵局了,这个事,尺度把握好,尽量不要造成影响,我的意见是尽量内部处理,但不能太宽松,必须要让各方都满意才行。你看呢?”
赵跃进当然明白,这件事能直接捅到政法委书记面前,送医院的那个小伙子肯定也不是普通人,马上说:“这个我明白,不过马书记,我来的时候,看守所门口停了几辆车,一个新闻采访车,不知道那个单位的,还有一辆,桂城市委9号车,我看这件事,不太简单啊!”
“你没看错?”赵跃进的话让马勇也有点意外。
官场的办事,最忌讳的就是眉毛胡子一把抓,找了这个又找哪个,马勇相信以郭玉华的觉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难道是这个叫周严的家里找的关系?桂城市委杨书记也是省委常委,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把这件事移交桂城市处理?
这时车子已经驶出看守所大门,一个警员拦住车子汇报说,刚才送人去医院的车子被拦下,几个人自称是周严的家属,知道情况后,跟着车子一起去了医院。
“几辆车子跟过去的?”赵跃进问。
“三辆车,一辆别克,一辆奥迪,还有一辆写着新闻采访的依维柯。”
赵跃进听完马上吩咐:“其他人回局里,我先去县医院看看!”挥手示意司机加快速度。
接着对马勇汇报:“书记,那我也得去医院看一下,这个人伤得可不轻,桂城市委的车子跟过去的话,我必须过去看看是哪位领导,也好沟通一下。您看呢?”
“好的,有情况随时联系。”马勇答道。
再次醒来,周严睁眼就看到病房里站了好多人。
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和表姐低声说着什么,表姐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紫色风衣,个子高挑的女人,风衣没有系扣子,自然的敞开着,露出里面黑色的高领毛衣。
波涛汹涌啊,这女人,哦,应该是女孩,周严依稀记得就是表姐的死党陆嘉琪,上一世见过一两次,自己还私下里和表姐调侃,说她应该叫陆有容才对。有容乃大嘛。周严想着,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穿紫风衣的女孩似乎察觉到了周严的目光,侧过头看了周严一眼,正好和周严四目相对,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笑容让周严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好像有什么把柄被她抓住的感觉,为了掩饰这种没来由的心虚,周严赶紧移开目光,朝门口看去。
门口有五个人,两个穿检察官制服的年轻人,正在低头听坐在另一张病床扶手上的中年人说话,并不时的点头。
两个穿警察制服的站的更远一点,面无表情的看着病房内的人。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这么多人,好像我还挺重要的嘛。”周严在心里吐了个槽。
如果他知道就因为他,检察院,公安局,政法委,甚至纪委和宣传部门,昨晚都有很多人忙活了大半夜的话,周严一定会把刚才的吐槽。。。。再吐一遍。
这时候大家也都发现周严醒了,医生走过来,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又问了问周严的感觉,点点头说:“大部分都是外伤,多注意别感染就行了,要是感觉头疼的话,就要跟护士讲。多休息一下,应该没大问题。”
周严谢了医生,然后看着表姐笑:“嗨,小叶子,好久不见啊!”
表姐叫岳晔,家里人都喊她小叶子,周严这句好久不见,是发自内心的,重新见到年轻漂亮的表姐,一种熟悉亲切,又恍如隔世的感觉,让周严鼻子发酸,差点掉下泪来。
本来眼睛红红的,有点想要哭出来的表姐马上换了个表情,作势要敲周严的头:“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姐,小叶子也是你能叫的?”
周严撇撇嘴:“大四天,四天!”
“大四分钟也是大,小毛孩!”岳晔摸摸周严的头,作慈爱状。这是他们从小闹到大的保留节目。
周严翻了个白眼。
岳晔看看周严包着纱布的手指,眼睛又红了,恨恨的说:“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一点根据没有就敢抓人打人,这要是留下残疾,他们拿什么负责!”
说着回头狠狠瞪了身后几个人一眼,那几个人都尴尬的笑笑,没人搭腔。
周严安慰表姐:“还算幸运吧,我多坚强啊,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吃饭,妥妥的硬汉风!”
岳晔一下子笑了,压低声音说:“这么厉害吗?那我怎么听医生说,你昨晚送来时都尿裤子了呢?”
“噗”,站在旁边的陆嘉琪先笑出了声,还往周严下身瞟了一眼。
这下子把周严闹了个大红脸,真是要成黑历史了啊,干咳几声,装作没听到,朝着后面的几个人打招呼:“几位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穿检察院制服的几个人听到招呼,点点头,先走过来,绕到床的另一侧,一个年轻点的开口介绍:“周严同志,我们是明水区检察院的,这位是我们张检察长。”
穿便装的中年人朝周严点点头:“你好周严同志,关于这次的事情,我首先代表我们检察院,给你道个歉,由于宋进辉同志违规办案,给你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我们表示歉意!后续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尽力满足,宋进辉同志,我们也会给予相应的处理,你看,还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我说。“
“张检察长是吧?我可不同意宋进辉违规办案的说法,没有任何根据,也没有合法手续,就把我抓起来关进看守所,我要说是非法拘禁甚至绑架,都不算过分。”
说着抬抬手示意:“更何况,他们还对我进行了殴打折磨,你说刑讯逼供也行,你说故意伤害也行,总之,这件事,说到哪里去,也不可能是一句违规办案就能过去的吧,您说呢?”
周严的话显然有些出乎张检察长的意料,本来被市检察院的刘检察长批了一顿就很窝火,然后又接到市公安局的电话,通知他宋进辉已经移交给了市纪委。
本来这件事,他最多负个领导责任,完全可以不管,奈何宋进辉有个在财政厅当处长的哥哥,和他关系匪浅,不管又不行。
而且,从多方情况看,这个叫周严的年轻人,似乎和省里市里都有点关系,虽然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这种事,在官场上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如果他要是知道周严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之所以牵扯这么多人,完全是诸多巧合凑在一起造成的,大概会气的吐血。
本以为自己亲自来道个歉,表明一下态度,过后通过临海集团的领导做一下工作,私下给一部分赔偿,这种涉世不深的年轻人,也就能接受的。
只要当事人不追究,宋进辉家里动用些关系,差不多也能大事化小,把事情揭过去。
没想到周严一张口,就把自己接下来的话头堵死了。话里话外,怎么严重怎么说,完全没把自己这个检察长放在眼里。
“你也别太咄咄逼人,虽然宋检做的方法欠妥,但你也没法保证你一点事情都没有吧?否则,宋检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抓你?见好就收吧,真撕破脸,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旁边一个穿制服的人接口说。
周严听了忍不住冷笑:“见好就收?凭什么?这位同志,你说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威胁我吗?我有没有问题,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或者宋进辉说了算,得法律说了算!”
“那周严同志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我们都可以谈的,事情已经出了,争论对错没有太大意义了嘛!”张检察长打了个圆场,看样子不想把事情闹僵。
这时旁边的陆嘉琪忽然插口道:“这几位同志,你们作为检察官,难道不是应该依法办事吗?你们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维护法律的公正吗?怎么一副要和稀泥的样子?”如果对错都没意义,那你说什么是有意义?”
“我弟弟昨晚才被那些人刑讯逼供,现在需要休息,麻烦你们先把那个叫宋进辉的问题查清楚,道歉什么的就免了。表姐也在一旁说。
“你伤害了我,那么你接受惩罚时,要比我痛苦,这种道歉才有意义,不然,就是敷衍!”陆嘉琪又说。
周严差点笑出声来,果然女人都是不好惹的,表姐和陆嘉琪这番话,张检察长还真的不好接。
绝对比自己说更有效果。
—转眼到了周四,周严接到李青山的电话,让他如果方便的话,下午能到公司去—下,有比较重要的事情。
如果方便。。。。。。周严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
表姐岳晔和陆嘉琪都去公司上班,周严中午下楼随便吃碗面,就坐出租车赶去公司。
进到公司大厅时,—个中年保安过来打招呼,周严愣神半天,才记起这个保安也姓周,至于怎么认识的,完全没有印象。
姓周的保安手里拿着报纸走远,—边走还—边不时回头看周严,似乎觉得周严今天有点愣头愣脑的。
这种时空错乱,记忆错乱造成的尴尬,还真是很无奈。
周严嘀咕着,坐电梯上16楼。。。。。。好在绝大部分事情都还记得。
—出电梯,就遇到办公室主任老汪,周严关系最好的几个同事之—。
汪主任—见到周严,就夸张的伸开双臂,做出要扑上来拥抱的样子:“哎呀我的朋友,可想死我了!”
周严笑着把老汪推开:“你堂堂—个大主任,能不能矜持点!”
老汪空军正营职参谋转业,军人家庭出身,老子是开国第—批授衔的大校,但他本人性格跳脱,平常总带点江湖气,在临海集团这种单位,总给人有点不务正业的感觉。
“马勒戈壁的,要不是咱还是有点背景,他们早把老子赶去看大门了!”老汪经常这样说。
听到的人只能笑,确实,他老子虽然早已经离休,但还有个在武警支队当政委的弟弟,等闲确实没人和他这种混不吝计较。
老汪抓着周严的胳膊:“过来,到我办公室去,我有大秘密告诉你,好事!”
周严无奈,只好打消先回自己的小格子间找找感觉的念头,跟着汪主任到他的办公室。
老汪的办公室非常气派,整个集团,除了比董事长的办公室稍差,连总裁的办公室都远远不如他的办公室上档次。
办公室足有近百个平方,有单独的卫生间和休息间,还有—个很大的储藏间。
名义上是存放领导们的福利以及招待用品,实际上那些高档烟酒茶叶,到底是谁用的多,只有上帝和汪主任知道。
周严也会经常到汪主任这里打秋风,混点好烟好茶之类的。
“自己泡茶喝,我先给你拿点东西。”老汪随意的招呼着,自己进了小储物间。
周严打开茶叶柜,选了安吉白茶给自己泡上—杯,老汪走出来,递给周严—个黑色的塑料袋。
“两盒茶,两条烟。哥哥我提前给你上点孝敬!”老汪笑着朝周严挤挤眼睛。
周严也没客气,接过来放在椅子上:“快点说,有什么大秘密,可别告诉我嫂子又给你生了个儿子!”
“滚蛋,就是你嫂子真的生了儿子,都没这个重要!我告诉你,上午组织部找老季谈过话了,季总要提前退下来,暂时由李总主持工作!”
周严也有点吃惊:“季总还有几个月才到年龄吧,怎么忽然提前退下来了?”
“那就不知道了,赵省长也没提前和我汇报,我回头得严肃批评他!”汪主任顺口胡说着。
“诶,怎么样,要是老李上了总裁,你要提前去找他谈谈,你这个狗屁的特别助理,干个什么劲儿,秘书不是秘书,助理不是助理,毫无前途的差事!”
周严扶额:“你大爷的,这还用你说,问题是,这是我自己能选择的吗!
“哎呀,我都忘记问了,快说说,你这几天都遇到什么事了,我听到—些风声,但不详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咋还和明水区的检察院扯上关系了?”老汪才想起问。
。。。。。。
听完周严的讲述,汪主任摸着下巴想了—会儿:“小周啊,凭我多年的斗争经验,没准你还真能赶上好机会,就此因祸得福!
“那谁能说的清楚,大不了我要求要求,来办公室跟你混!”
“可别,办公室没前途,哥哥我是混吃等死,熬个十年八年就退休,你才多大,别和我比!”
“这样吧,我明后天就要安排人,把总裁办公室重新装修,我请示老李的时候,顺便问—嘴,你的办公室要不要换,如果给你也换办公室,那说明你小子就发达了,要是不给你换,你就得赶紧做打算。。。。。。”
周严有点感动,老汪确实是拿自己当朋友的,否则没必要和自己这个小杂鱼说这种话。
“那倒不用,是李总打电话让我来公司的,我—会儿直接问他!”
汪主任眉毛—挑,像是第—次认识周严似的,上下打量半晌:“还别说,看守所三日游,胆子变大了呀!”
换来周严—个竖起的中指。
。。。。。。
出了老汪的办公室,周严索性直接去资料室,把存在u盘里的建议书打印出三份。
惹得三个正在午休的三个小姑娘不断朝他翻白眼。
再次回到属于自己的小格子间,周严忍不住皱皱眉头。
和老汪的办公室比,自己这个办公室简直就是贫民窟。
紧靠着电梯井,总共十平方不到的房间,被—张办公桌,三把椅子,三个文件柜塞得满满当当。
没有窗户,空气流通很不好,所以—开门就有—股说不上来的怪味道。
亏得自己当时还为拥有—个独立的办公室开心好久来着。
“可恨的权贵资本阶级!”周严在心里吐槽—句。
多了十几年的经历和记忆,周严现在经常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是抱怨,只是看清楚这个社会的真相后,会多—些无奈,还有—些自嘲。
看看时间,离下午上班还有半小时,周严把门敞开,点上支烟坐下来,在心里盘算着李青山如何安排自己的几种可能性。
人事部的—个副部长从门口走过,身材臃肿的老女人指指周严手里的烟。
办公区不许吸烟,领导除外。
周严朝着老女人笑,没有把烟掐掉。
周严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内。
看看窗外,青朦朦的天色,应该已经是凌晨时分。
昨晚周严本来是没有晕的,在看守所门口,车子被拦停下来时,听见表姐焦急的声音,还有一个自称是市委秘书长的人在和警员交涉。
这让周严彻底放松下来,虽然不知道表姐怎么会和市委秘书长扯在一起,但起码可以确定,自己应该是没事了。
精神放松下来,才觉得身上到处都疼,尤其是后脑勺,像是有人把木楔子敲进去一样,炸裂般的疼。
昏昏沉沉的到了医院,被推进处置室时,听见表姐在问医生情况,很激动的样子,然后一个穿警服的人走进来,看警衔,一级警督,应该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然后就昏睡过去,脑子里最后的念头是,帮自己脱裤子的小护士还挺漂亮,这波不亏。。。。。
哎呀我艹,周严猛地想起了什么,挣扎着坐起来,要去掀被子,才发觉两手的大拇指都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稍微一活动就钻心的痛。
忍着痛,周严用小手指勾着被子掀开,费力拉下裤子,借着灯光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宝贝,大腿根和内侧有两块电击形成的紫斑,宝贝虽然蔫头耷脑的,但看不出什么异常。
“妈的,我记得这里就被电了一下啊,怎么会有两块紫斑,不是被这帮孙子搞废了吧?”周严在心里嘀咕。
还是去撒个尿试试功能吧。周严心里想着,费力的挪动屁股,准备下床。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探进半个身子,看到周严坐在床边,赶紧走进来,笑着招呼:“你醒了啊,感觉还好吧?”
周严也笑了下:“哎,行了,想去下卫生间,呃,不用喊报告吧?”
年轻的警员笑着过来扶周严:“不用不用,领导就是交代我在这看你的情况,等你醒了好汇报,可没说是让我看着你。”
帮着周严穿上拖鞋,又说:“县医院条件差,卫生间在外面,你得坚持一下,听我们领导的意思,是等你醒了就转回市里去,毕竟条件好点。”
还有,你姐姐就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住,让你醒后能说话的时候就打个电话给她。“咂咂嘴,又补充了一句:”你姐姐可真厉害,把我们主任问的哑口无言,直接跑了!”
周严也跟着笑了,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姐确实是个泼辣的,不过对自己是真的好,前世自己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亲戚里面,也只有这个表姐没有嫌弃过自己,拿自己当亲弟弟一样。
周严在小警员的搀扶下,一边吃力的挪着步子,一边自嘲:“我姐再厉害,也比不了你们穿制服的啊,我这莫名其妙的就被关了好几天,还尝了遍十大酷刑,到哪说理去!”
“哈哈哈。”小警员被逗笑了,这边的人瞎搞,市局里可不会有这种事,现在抓的多紧啊,别说打人,态度不好都被投诉的。”
还是年轻啊!周严心里评价着,倒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卫生间出来,洗完手,周严站在洗手池前认真的照了照镜子,这还是重生回来,第一次从镜子中看自己的样子。
乌黑浓密的头发,可惜上面有几处被电棍电的焦糊,年轻的脸庞,显得有些憔悴,脸上还贴着块纱布。
作为一个生活不怎么精细的男人,上一世就很少照镜子,此刻看着镜子中年轻又略显狼狈的脸,周严虽然感觉有点别扭,但还是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的事实。
回到床上,小警员问:“你要打电话吗?可以用我的电话。”说着就掏手机。
周严赶紧表示暂时不用,自己有点累,想再睡一会,其实周严是想到,自己根本记不得表姐的电话号码,别说表姐,现在的自己,连家里的电话都不记得。
重生前,大家已经习惯了微信发消息打视频,偶尔用电话,那也是要翻通讯录的,几乎不用特意去记电话号码了。
重新躺下,实际已经没有了睡觉的心思。接下来该怎么办,重新来一回,自己能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这时候才真正有了思考的必要。
在心里把千禧年后的记忆捋了捋,周严悲哀的发现,除了一些大趋势,大事件,自己并不没有什么能逆天改命的筹码。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啊,低配版的重生者,不但没有金手指,也不记得什么彩票号码之类的快速致富秘籍。更不会什么领先时代的黑科技知识。可见普通人,即使重新来过,依然还是要靠自己去奋斗。
好在自己至少知道很多事情的正确发展方向,不至于错过风口。这就足够了。
而且,这一次,不会再像这个时代的大部分同龄人一样,天真的把驰骋商海,做个商业精英当做人生的奋斗目标。
说起来可笑也可叹,他们这代人年轻的时候,赶上国内经济开始高速发展,民营经济兴起,尤其是互联网的造福神话层出不穷,很多和周严一样的年轻人,不屑于去体制内熬资历,认为不但工资低,而且也实现不了人生价值。
这个年代,自主创业是大学生们眼中的最佳选择,稍差一点的,不是出国,也是要去外资企业历练,像周严这样选择国企的,都属于没有追求的一类人。
这和十几年后,GW员招聘,动辄上万人抢一个岗位的盛况简直天壤之别。实际上,体制内岗位开始受到青睐,要等到八年后,国家大幅度提高公务员工资和福利待遇,并且公积金制度在全国内推行时,人们才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到体制内。
可惜那时候,周严这代人已经无法回头,除了感叹造化弄人,只能继续咬牙干活,接受既定的命运安排。
这一世,利用优势,在体制内做点事情,掌握权力,不说什么造福百姓吧,至少可以让宋进辉之流,少一些祸害人的机会。周严再次明确了自己的奋斗目标。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嘛,周严念叨着,再一次沉沉睡去。
下午三点,离山县看守所二号提审室。
里面的三个人都沉默着。
提审已经进行了将近六个小时,不但没有任何收获,还逐渐的朝着闹剧的方向发展。
这绝对是宋进辉没有想到的事情。本以为一个工作没几年的年轻人,被突然扔进看守所这种地方,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下,很快就会崩溃。
自己再稍微引导,吓一吓,哄一哄,还不是让他怎么说就怎么说。
只要拿到口供,自己就以接到群众举报为由先立案,再上报市检察院和纪委,把李青山拖下水。
后面的事情,就和自己不相干了。唐万兵给的十万块,只值这么多。
如果唐万兵想通过这个案子,把他的竞争对手彻底搞死,那就得加钱。
一分钱一分货,童叟无欺。
可事情的发展却有点出乎意料。这个被自己当做突破口的雏儿,似乎有点难对付。
审问一开始,就极其不配合,从进了提审室就一言不发,任凭自己和张军红脸白脸的轮番上阵,就是低着头不回应。
一开始宋进辉也没当回事,这样的人见的多了。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拿他们没办法。结果是只要上点手段,吃点皮肉之苦,就会老老实实的配合。
这个周严倒好,才挨了两巴掌,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从冤枉到救命,从检察院打人,刑讯逼供到青天大老爷,逮什么喊什么,最后连“求求你们别脱我裤子”这种不要脸的话都喊了出来。
这里毕竟是看守所,不是他们检察院,很多事情,私下里都好说,但绝对不能闹的人尽皆知。
看守所的所长和派驻监所检察官已经来过几次了,并且明确表示再这样控制不住场面,人就不能放在这里。
体制内,你有关系,大家可以互相给个面子,但绝对不能背锅。这是规矩。
宋进辉看看张军,示意张军继续动手。
张军回了个无奈的眼神,却坐在椅子上没动。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完全是不要脸啊,自己才打了两下,他就硬是喊了将近一小时,这好不容易停下来,再招惹他,难道再听他嚎一小时?
不是青年才俊吗?不是说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都心高气傲吗?
这完全不要脸的劲头,算怎么回事?
被宋进辉看着,张军也没办法,人家是副检察长,恶心的事儿,必须是自己这个小卒子做。
于是清了清嗓子:“周严,你不要。。。。”
“救命啊,打死人啦!”这边一开口,周严就像被按下开关的复读机,立刻又开始叫起来。
宋进辉的耐心消磨到了极限,只好示意张军去找管教,把这货送回监房去。
今天看来是没办法继续了,下次提审要换个方式。
看着张军起身出去,周严心里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喊不动了,没吃东西,又没喝水,能扯着脖子喊一个多小时,周严都差点被自己的毅力感动。
检察院的也好法院的也好,这里的工作人员除了工作性质,其实和普通上班族没区别,说到底就是坐办公室的文职。
他们是不擅长什么暴力手段的,和叔叔们是两码事。
这就是目前周严的底气所在。什么威武不能屈,什么意志力超群,想想可以,真的面对时,周严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拖延一下,吃苦头的思想准备要有,但那也是说服了石景峰,和外面取得联系之后。
没一会儿,石景峰站在门口,示意周严出来。
宋进辉只是朝着石景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看都没看周严一眼。
周严抬抬被拷在固定环上的手,对着石景峰露出一个很欠揍的苦笑。
石景峰只好进来开铐子,瞥了一眼低头装作看卷宗的宋进辉,在心里鄙视了一下。
解开手铐,周严揉着发疼的手腕,一边和石景峰往外走,一边对宋进辉说:“宋检,我这到底算是留置还是算传唤啊?总不能算拘留吧?”
宋进辉一下就又怒了:“你他妈的是真不知道怎么死是吧!”说着站起来去抓周严的衣领。
却被石景峰伸手拦住:“宋检,门开着呢,影响不好!”
宋进辉只好停下来,吁了口气:“这小子挺能装,得好好整治整治!”
“必须的啊!”石景峰嘴里敷衍着,推了周严一把。
“跟我来办公室,你他妈的还想上天啊!”
此刻,石景峰已经决定帮周严一把。一个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监房里的犯人和宋检这样的办案人员,都能从容的周旋,让自己不吃什么亏,已经足以说明是个有本事的了。
一个有本事的年轻人,要是再有点靠山,那就值得自己投资一下,何况传个话这种顺水人情,本就没什么风险。
办公室里,周严一口气喝了两杯水,才缓了口气说:“石管,帮我做三件小事儿呗,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那种,怎么样?”
“你还真敢说,一张口就三件事儿,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凭什么,就凭你能鬼哭狼嚎一个小时?”
“嘿嘿,石管,你没直接把我送回号子里,不就是有帮我的意思嘛。都是明白人,就别绕来绕去了。”
“那你说说,你嘴里的小事儿是什么?”
“第一,帮忙给我老板打个电话,把我的情况告诉他,再帮我带几句话。
“第二,麻烦你从明天开始,最好能和人换几天值夜班,大概率他们夜里提审我,会上手段,麻烦你到时候马上通知一下我老板。”
缓了口气,周严自嘲道:“我这人挺怂的,怕是吃不了什么皮肉之苦。”
这句话把石景峰逗乐了:“你不是挺牛逼的吗?你会喊救命啊!”
“别闹了,白天人多眼杂,喊救命还有用,夜里还喊个毛,人家有的是法子收拾我。”
“你小子真不像是没进来过的,倒像个惯犯!”
“你继续,我看看第三件是什么事儿。”
第三件事儿,就纯粹的是为了石管你了。你明天写几封举报信,把我这件事情向上级机关举报,级别越高越好那种,再把举报信留个复印件,这样,以后闹出来,你就能把自己摘出来了。“
“艹,你是想坑死我吧?要是没闹出来,这几封信就得害死我。”
“石管,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会不了了之,因为他们要搞的李青山,不但老婆是桂大的校长,省里也是有关系的。他们没搞清楚状况,自己作死!”
“只要闹开了,你和我一定是有好处拿的,就看你愿意不愿意赌一把了。”
其实周严很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要想让宋进辉几个付出很巨大的代价,不能说完全不可能,起码是困难重重。
被打骂折磨也好,被非法拘押也罢,只要没造成严重后果和恶劣影响,通常这些人都不会受到严厉制裁的。除非像自己这样的受害者锲而不舍的追究,或者上面的领导有明确要求。
更何况,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和这几个小人物纠缠不清上。
是的,现在宋进辉他们已经被周严定义为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了。
能通过这件事,走进李青山的圈子,获得表现发展的机会,那这几天的苦头才算有价值。
至于宋进辉和蒋天之流如何处置,本来就不是眼下自己能左右的,最好的处理就是推给李青山,既然他能够及时把自己捞出来,那相信他一定也会利用好这个筹码。自己完全可以跟在后面收点利息。
现在表姐和陆嘉琪已经唱红脸,周严也就没有继续太强硬,只是朝张检察长露出个微笑:“张检察长,我相信这件事,组织上肯定会给我个交待。至于需要我配合调查的时候,如果有可能,我也可以有限度的表示谅解。现在嘛,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办法给您任何答复,是吧?”
听了周严的话,张检察长就在心里暗骂这小子真是滑头,好话坏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这让自己几乎没有做工作的余地。
不过周严的弦外之音张检察长倒是明白,无非就是看能得到什么补偿,还有就是他这个人情,不会送给自己,至于送给谁,既然是市局赵跃进去处理的,那么无非就是赵跃进或者赵跃进身后的人。
年纪不大,心机不少。张检察长给周严下了判断。
知道了周严的态度,张检察长也没有继续浪费口舌,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离去。
“真是给脸不要脸,他真以为自己多重要呢,傻缺!”一出病房,就有人忍不住骂道。
“就是的,张检,你也是脾气好,多余跟他浪费口舌,让他自己随便去闹,还能真的把宋检搞去坐牢啊?”其他人也表示不忿。
“都少说两句吧,一个能熬过四五根电棍,还能让市局的赵跃进亲自过去捞的人,是你们说随便就能随便的?”张检察长丢下一句话,径自下楼。
检察院的走后,两名警员过来,自称是离山县公安局的,交还了周严的手机钱包,并表示周严的衣服已经被看守所犯人损毁,他们会照价赔偿。
大概是看到了张检察长吃瘪,所以县公安局的人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交接完东西,表达了歉意,也就识趣的离开。
等人都走完,岳晔抬手就拍了周严一巴掌:“你怎么那么好说话呢,觉悟挺高呀,还相信组织会给你个交待,怎么交待啊,笨!”说着一屁股坐在周严床边。
周严赶紧把手挪开:“我的老姐,你看着点,我这手稍微一碰就钻心的疼!”
“活该你疼死!”岳晔还不解气,作势要打周严的手。
陆嘉琪拉住岳晔的手笑道:“别骂他了,你这个弟弟是个小滑头,是你自己笨,听不出来他们的弯弯绕绕!”
“他懂什么弯弯绕绕,就是虚伪!岳晔依然气鼓鼓的。
说完还不解气,又加了一句:“不但虚伪,还爱尿裤子!”
“哈哈哈!”陆嘉琪被逗得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胸前两团丰满随着笑声不停的颤动,似乎下一刻要从紧身的毛衣下跳出来。
38D。周严暗自下了判断,看的有点口干舌燥。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这种事和表姐说的,嘴真他妈碎。看着陆嘉琪和表姐都笑个不停,周严也相当无语。
干咳两声道:“这位大妹子,你能不能笑的矜持点啊!”
“哈哈哈,还大妹子!”刚刚停下来的陆嘉琪又开始笑。
这妹子笑点有点低吧,周严依稀记得上一世也见过这个陆嘉琪,不过那时候已经是三十几岁的陆嘉琪,戴着黑框眼镜,温婉知性的样子。和眼前的人完全对不上号。
表姐岳晔又伸手要打周严:“这是我经常提起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老板,陆嘉琪,人家比我还大两个月呢,你得叫陆姐姐,什么大妹子,叫的这么乡土气息!”
“咦,我记得你不是和我说你的老板叫陆有容吗?怎么叫陆嘉琪了?”周严故意表现的很惊讶的样子。
岳晔奇怪:“乱讲,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叫陆有容了?”
“不能吧,我记得你就是和我说,你的好朋友兼老板叫陆有容,还和我说什么名副其实,有容乃大什么的!”周严继续胡说八道。
这一回两个美女反应再迟钝也听懂了,陆嘉琪的脸一下子就红到耳朵,咬着银牙盯着周严,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周严打一顿。
表姐岳晔倒是笑的花枝乱颤,伸手抱着陆嘉琪,装模做样的看看,忍不住又笑起来:“死小子说的没错,我们大美女陆嘉琪确实符合有容乃大!”
按照陆嘉琪的脾气,如果有哪个男人这样和她说话,她早就翻脸了。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周严的调侃,陆嘉琪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害羞,还有,就是觉得这小子挺好玩的。
女人大多是心软的,同情心容易泛滥,尤其是当一个女人看到男人软弱的一面以后。
所以这个时候,陆嘉琪尽管对自己的反应有点奇怪,不过也就是在脑子里一闪念,然后就把这种宽容理解为是对弱者的同情,没有在意。
表姐岳晔也怕玩笑开得过分,惹得好朋友不高兴,赶忙换了个话题:“别油嘴滑舌的,你要好好谢谢你陆姐姐,这两天为了你的事,不但把我们论坛的好多版面拿出来登寻狗启示,还发动了好多关系,在其他论坛转发造声势。而且,昨晚还请了市委的。。。。。”
陆嘉琪拉了岳晔一把,打断了她的话头,朝着周严伸出一只手:“感谢就不必,等你好了,赶快把姐姐我的经济损失补给我,登了两天的寻狗启示,耽误我们论坛好多广告收入呢!”
“寻狗”启示,周严被这两个女孩子气笑了,你们要不要骂人骂的如此行云流水啊!
桂城市宁化路常春藤茶社的一个包间内,临海集团常务副总裁李青山眉头紧锁。
快要下班时,突然接到一个姓石的人打进来的电话,自称是离山县看守所管教,受周严所托说明一下情况。
电话的内容让李春山除了震惊,更有抑制不住的愤怒。在部队时,老婆就经常说,地方上的体制内,关系处理起来很复杂,有些人做事很没有底线。
他一直是不太赞同的,哪里不复杂呢,和平年代,无论是部队还是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政治上要进步,除了能力,哪里都需要拼关系,讲人情嘛。
但这个电话,确实刷新了一下他的认知。这次竞争总裁的位置,大家比工作能力,比工作成绩,比人缘比人品比资历,这是台面上的东西。
私底下,比助力,比谁的关系扎实,也是应有之义。但用违规甚至违法的手段,通过自己身边人,要把自己搞倒,就真的越线了,也很下作。
李青山在脑子里分析着周严这个人。跟在自己身边两年多,平常表现算是不功不过。能力是有的,但没什么城府,又有点心高气傲,所以远远谈不上是自己的亲信。
不然的话,两年多的时间,早就应该是总裁助理,而不是特别助理。
总裁助理,那是正儿八经的管理层,勉强去套体制内的话,算是在科级或者副处了。特别助理嘛,只是个集团内的临时性职务而已。
但这次周严的表现让李青山刮目相看了一把。在没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被秘密抓进异地看守所,普通人惊慌失措还来不及,哪还有别的办法。
这小子短短一天内,居然能让看守所的管教帮着传递消息出来。并且给出了一个处理问题的大概思路。
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真的经过仔细筹谋,还真难判断。
李青山遇到难题时,有个习惯,没思路就先按照直觉做,在做的过程里找关键。
所以他一面让财务总监倒查最近两年的账外资金进出凭证,一面按照周严说的,约见周严的表姐,据说是做媒体的。
牵扯到媒体,就意味着周严的建议是把事情闹大,摆到台面上来。
自己才到地方工作没几年,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集团出问题,就属于把家丑外扬了,上面会不会因此对自己有看法?
李青山思索着,门被敲响,服务生把两个年轻的女孩让进包间。
李青山收拾心情,站起来直接自报家门:“我是临海集团的李青山,周严同志的直接领导,请问你们哪位是周严同志的表姐?”
“我是周严的表姐岳晔,我弟出什么事了?”扎着马尾的女孩上前了一步,语气中透着焦急。
“两位先请坐,周严没什么大事,我们坐下慢慢说。”
待两人在对面沙发坐下,李青山帮他们各自倒了杯茶,才说:“岳小姐是吧,那这位是?”
多一个不相干的人在场,让李青山有点头疼。
两个女孩子听闻这话,就都低头,从包里拿出名片,双手递过来,很职业的样子。
李青山有点措手不及,一边接一边嘴里抱歉:“不好意思啊,出来的匆忙,忘记带名片了。”
其实李青山是带着名片的,但他的本意是以周严领导的身份来和周严的家属谈这件事,这样做就会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
而这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上来就是这种正式的见面方式,显然是很清楚其中的门道。
不简单的年轻人啊,李青山扫了一眼名片,心里想着。
西司论坛网络科技公司执行总编岳晔
西司论坛网络科技公司运营官陆嘉琪
岳晔接着介绍道:“这位是陆嘉琪,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领导,上午我姑妈就打电话给我,说我弟一晚上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你们公司的人也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家里都急死了。现在又突然接到您的电话,她不放心我,一起来看看情况。”
李青山沉吟了一下道:“你们放心,周严没什么事,不过公司内部出了点问题,牵涉到他。”说着又看了叫做陆嘉琪的女孩子一眼。
一样干练的职业装,眉眼姣好,除了表情有点冷,连李青山都不得不赞叹一下,面前这两个女孩的形象和气质是真的不错。
“李总是吧,你们临海集团我也有点了解,我想以周严的职务,也不会牵涉到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当然,如果您一定需要我回避,也可以。”叫做陆嘉琪的女孩说。
“好吧,确实也不需要保密,事情是这样的。。。。。李青山简要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只是就事论事,没有把关于唐万兵的部分说出来,毕竟是没有真凭实据的猜测。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周严是通过一些途径联系的我,所以我不是很方便现在就插手。周严同志让我联系你,是希望用你们的途径发布一则寻人启事,先造成影响,给对方施压。
当然,周严同志的父母那里,也需要你去帮忙安抚,最好能在稳定情绪的基础上,去派出所报个案。”
两个女孩听完对视了一眼,叫做陆嘉琪的女孩问:“李总,你能确定周严是真的没有问题,检察院的是没有任何正规手续抓的他吗?”
好敏锐的女孩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李青山心里再次赞叹了一下。
“这个我可以肯定,两位也知道,我们这种企业,要说一点问题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即使有问题,也绝对不可能牵涉到周严这个层面。况且,也轮不到一个区的检察院来查。不经过正规手续就异地关押,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岳晔看看陆嘉琪,两个然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对李青山说:“李总,麻烦您稍等,我们先商量一下,可以吗?”
李青山笑着点头,站起来帮两个女孩子打开门:“那请两位稍微快一点,毕竟接下来还有一些细节要说一下。”
“嗯,我们很快的,不好意思。”岳晔点头表示知道。
开了几句玩笑,病房内的气氛随之活跃起来。
周严先问了一下父母的情况,表姐岳晔告诉他,已经把事情通知了周严的父母,让他们放心。随即又说:“姑姑和姑父要来这边看你,我拦下了,一来坐车也不方便,二来他们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难受。你索性把伤养好点再回家,让人省点心!”
周严也是很怕爸妈这个时候赶到医院来,尤其现在自己属于年轻的身体里面装着一副老灵魂,上一世坐牢后,老妈因为着急和难过,患上了很严重的神经衰弱,提前退休。性格古板的老爸觉得年轻人不自爱,葬送掉大好前途,丢人。对周严意见很大。
一直到重生前,周严和父母的关系都不是很融洽,除了逢年过节外,难得会在一起。彼此心里都有芥蒂,又都放不下脸面主动缓和。
现在要重新见到父母,芥蒂什么的当然不会再有,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也算是近亲情怯吧。
聊了一会儿正事儿,话题不知不觉的就扯到了看守所上面。
两个女孩子对里面的事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也难怪,没人愿意坐牢,但大部分人都会对这种地方充满好奇,周严还记得有过一个网络问卷调查,在给出的十个选项中,挑出三个你最想了解的事情。结果想了解监狱生活的得票高居第二。
反正闲来无事,周严也就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事情,结合以前的记忆,添油加醋的讲给她们听。
比如那个车管所的所长田忠良,和他老婆都是二婚,他老婆的前夫是工商局的一个小领导,婚内出轨和田忠良搞在一起,最后抛夫弃子,嫁给田忠良。
谁知道没过几年,这女人又掉过头去,和前夫搞在了一起,闹着要和田忠良离婚去和前夫复婚,田忠良不同意,这女人就跑去纪委检举揭发田忠良贪污受贿,把老田同志送进了监狱。
比如一个木匠,农村的,被同乡带出来做装修。在一个别墅区干活的时候,发现有一户人家的女人,每天都戴着很漂亮的首饰,便动了歪心思,想着自己老婆从来没戴过这些漂亮的东西,于是就在晚上从窗户翻进去,准备偷两个回去讨老婆欢心。
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挺漂亮的首饰箱摆在梳妆台上,也没多想,直接抱着箱子就走。而且愚蠢的连夜就回了老家,工钱都没要。
人家发现失窃报警,警察叔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了这个木匠,从报案到把他抓回来,24小时都不到。
据说警察叔叔到他家时,他老婆正戴着一个祖母绿的戒指切猪草,在他们看来,首饰箱里亮晶晶,花花绿绿的首饰以及那几块手表,大概和他们去赶集时,地摊上的那些东西差不多。
结果这一箱子东西,案值四百多万,可怜的木匠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偷的不是一箱子小玩意,而是一个炸药包。
一审被判十七年,连办案人员都觉得他真是个倒霉鬼。
“这人倒是挺疼老婆的,就是方法错了!”表姐唏嘘着。
一时间两个女孩子都有点沉默。
“你们这是什么立场啊,怎么还同情起罪犯来了?”周严笑着调侃。
“你才同情罪犯呢,哦,不对,你差一点就成为罪犯了!”陆嘉琪白了周严一眼。
“嗯,还真的是差一点,所以啊,做人真的要处处小心,好人或者坏人,往往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为了缓解一下变得严肃的气氛,周严又唱了一首新学会的“改造之歌”。。。。。春风化雨刷刷的响,改造的人们把歌唱,感谢管教感谢党。。。。。
没唱几句,两个女孩子就被逗得笑弯了腰。
“破锣嗓子唱的破歌,快停下,这是谁写的歌词,竟然敢把感谢管教放在感谢党前面。。。。。。”陆嘉琪一边拿纸巾擦眼泪一边笑骂。
这就是政治敏感,周严听了陆嘉琪的话也有感触,自己无非是觉得歌词写得傻而已,并没多想。这个陆嘉琪看的却是排序的问题,这种习惯一定是与她的生长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临近中午,李青山拎着两个保温桶走进病房。
“李总,您怎么来了!”周严赶紧稍微把身子坐直打招呼,做出惊讶和感激的表情。
没办法,毕竟现在的周严在李青山眼中,只是个受了无妄之灾,但误打误撞帮了自己一个忙的年轻人,和其他下属并无多大分别。
李青山随意的摆手和岳晔,陆嘉琪打过招呼,很自然的坐在周严床脚,关切的问:“小周啊,受委屈了,怎么会惹到检察院的人了呢?”
周严在心里翻个白眼,你要是不知道我怎么惹到检察院的人,你现在会跑来病房和我说话?
想归想,脸上还是露出一个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让我交待经济问题,说接到举报,我们在扬市和越城的项目公司牵涉上千万的资金贪腐。。。。。。”
周严把话说了一半就止住话头,同时注意到,李青山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眼里有一抹怒色闪过。
岳晔和陆嘉琪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说要去帮周严买几套换洗衣服,然后顺便吃中饭。
李青山很客气的送到病房门口,并表示有时间一起吃个饭,感谢她们对周严以及临海集团的帮助。
这把周严看的一脸懵逼,一个是自己的亲表姐,一个是表姐的好朋友,怎么说那也是和自己更亲近,帮忙那是应有之义,咋被你说的,像是特意帮助临海集团,顺便帮一下自己呢?
李青山军人出身,平常作风是比较硬朗的,虽然不像有些领导那样官威赫赫,但也绝对谈不上平易近人。今天的表现,相当反常啊!
周严目光闪动,莫非关于陆嘉琪,李青山知道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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