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没有教好成哥儿甘愿受罚。”
沈明嘉站在原地,身姿欣长立如芝兰玉树,神仪明秀,见她服了软,眉间凌厉少了几分,可依旧疏离的恍若云端之人,他道:
“成哥儿仗势无故欺负旁人,姨娘如今该做的便是给柳姨娘道歉。”
柳琳琅见他提及了自己,芙蓉面上略带了几分讶异,她微微眯了眯眼,好似一只漂亮的狸奴。
道歉么?还未曾有人给她道过歉,她都快以为自己天生就是该受些委屈的。
看着林姨娘那双通红的眼,她摆摆手道:“无事的……只是裙子脏了罢了……”
林姨娘将沈明成牵了过来,恭敬的对她俯了俯身,至于那歉意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略微上挑的眸中带着几分不甘,却也极快的被掩饰了过去,道完歉后她对着沈明嘉又行了一个礼,才抱着成哥儿走了出去。
背影婀娜又清瘦,恍若松风苑门外的那杆笔直的竹,从未想过折下腰肢。
可她的倔强便生用错了地方。
柳琳琅慢慢收回目光,对着沈明嘉说了些感激的话,她也不知该怎么回报他人的好,只将自己亲手绣好的文具袋子递给了他。
这本该是早早就拿出来的东西,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契机。
“奴婢绣技有些差,大公子若是嫌弃的话奴婢好好修改一番再拿过来……”
她直直地望着那双潋滟的眸,粉面含娇,也知道自己什么样的姿态最会勾起旁人的欲念。
可沈明嘉的眼中总是澄澈的,清清明明恍若朗月一般,他嘴角噙着笑,带了几分歉疚,“让姨娘受惊了。”
他接过文具袋子,目光轻扫一眼才道:“这技艺是不错的,且莫要妄自菲薄。”
他是最坦荡的君子,所以问心无愧。
她是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所以畏手畏脚。
柳琳琅也知晓他对她的好,都是出自于自身的修养,换句话说,即便是换一个人来也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有些想法却在慢慢的生根发芽,将一颗心缠绕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想做那个会让人方寸大乱的例外,不单单是因为与沈明霁的约定。
裙摆上的墨汁依旧夺目的很,她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谦卑的狡黠,对着沈明嘉道:“大公子,奴婢回去换身衣服。”
沈明嘉轻轻颔首,意气风发的眉眼之间也初具了青年的沉稳。
出门的时候,柳琳琅瞧见那白鸢正和知竹相谈甚欢,白净面上的柳叶眉,丹凤眼皆是弯出了一个愉悦的弧度,她倒是不知大公子身边的这个小厮这么有趣,说起些杂文趣事也格外的精彩。
见柳琳琅出来了白鸢便敛去了面上的笑意,送上暖手的汤婆子后将一旁放着的织锦斗篷给她系上,
“今儿个天寒地冻的,待奴婢撑伞挡些风雪,主子免得受了凉。”
柳琳琅轻轻抿了抿唇,片片的雪花落到发衣上,落到面上,便瞬间化成了几滴晶莹的水珠儿。
她回头望了望,沈明嘉正站在书房的窗边,显露出来的面容秀美异常,似乎也在看她。
柳琳琅回过头来对着白鸢轻声道:“我们走吧。”
白鸢见柳琳琅面上带着笑,透露着一股子鲜活的气息,也忍不住为她开心起来,口上恭维道:
“主子如今倒是愈发的像那书香门第出来的嫡小姐,这做派乃是一等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