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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怕守寡,算计我替嫁?沈棠谢归墨结局+番外小说

闲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清晨,沈棠从酣睡中醒来,坐在床上伸懒腰。银杏端铜盆进屋伺候沈棠起床,洗漱完,小丫鬟也把早饭端来了,沈棠胃口不错,吃了碗养胃小米粥,还吃了个肉包子。用完早饭,沈棠就出了门,银杏以为她这回该去看沈娢了,结果沈棠直接就从院门口走了,连清兰苑的丫鬟看了都侧目,不过丫鬟也没说什么,大姑娘收买二姑娘的丫鬟,栽赃二姑娘,二姑娘要都不生气,都能和庙里的菩萨比了。走到松鹤堂,沈棠给银杏使了记眼色,银杏就走了,她独自进的院子。昨天沈棠给老夫人请安时,沈冉、沈萝她们都没到,今天她们都在,正围着老夫人说笑。二太太、三太太也在,见沈棠进去,二太太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沈棠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还没说话,二太太先开口道,“大夫叮嘱让二姑...

主角:沈棠谢归墨   更新:2024-11-11 13: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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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棠谢归墨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姐怕守寡,算计我替嫁?沈棠谢归墨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闲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晨,沈棠从酣睡中醒来,坐在床上伸懒腰。银杏端铜盆进屋伺候沈棠起床,洗漱完,小丫鬟也把早饭端来了,沈棠胃口不错,吃了碗养胃小米粥,还吃了个肉包子。用完早饭,沈棠就出了门,银杏以为她这回该去看沈娢了,结果沈棠直接就从院门口走了,连清兰苑的丫鬟看了都侧目,不过丫鬟也没说什么,大姑娘收买二姑娘的丫鬟,栽赃二姑娘,二姑娘要都不生气,都能和庙里的菩萨比了。走到松鹤堂,沈棠给银杏使了记眼色,银杏就走了,她独自进的院子。昨天沈棠给老夫人请安时,沈冉、沈萝她们都没到,今天她们都在,正围着老夫人说笑。二太太、三太太也在,见沈棠进去,二太太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沈棠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还没说话,二太太先开口道,“大夫叮嘱让二姑...

《嫡姐怕守寡,算计我替嫁?沈棠谢归墨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清晨,沈棠从酣睡中醒来,坐在床上伸懒腰。

银杏端铜盆进屋伺候沈棠起床,洗漱完,小丫鬟也把早饭端来了,沈棠胃口不错,吃了碗养胃小米粥,还吃了个肉包子。

用完早饭,沈棠就出了门,银杏以为她这回该去看沈娢了,结果沈棠直接就从院门口走了,连清兰苑的丫鬟看了都侧目,不过丫鬟也没说什么,大姑娘收买二姑娘的丫鬟,栽赃二姑娘,二姑娘要都不生气,都能和庙里的菩萨比了。

走到松鹤堂,沈棠给银杏使了记眼色,银杏就走了,她独自进的院子。

昨天沈棠给老夫人请安时,沈冉、沈萝她们都没到,今天她们都在,正围着老夫人说笑。

二太太、三太太也在,见沈棠进去,二太太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不过很快又恢复了。

沈棠上前,福身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还没说话,二太太先开口道,“大夫叮嘱让二姑娘静养,二姑娘昨儿是有什么事,赶着要出府的?”

二太太管中馈,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能瞒她的。

沈棠不信二太太不知道她昨天是去姜家了。

老夫人还不知道沈棠昨天出府过,看着沈棠,沈棠道,“昨儿去了姜家一趟。”

老夫人眉头微皱,“去姜家也不用这么急。”

姜家怎么说也是沈棠的外祖家,老夫人不让去也不能说的太明显。

沈棠道,“梦里母亲让我代她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我不敢拖延,胳膊没有大碍,就赶紧把这事办了。”

老夫人猜也是和姜氏有关,姜氏一向孝顺,只是可惜福薄了些,要是延儿没丢,她也不至于悲痛之下得失心疯,早早就撒手人寰。

老夫人没说什么,二太太挑拨道,“大嫂疼爱二姑娘,把姜家放在心上,唯独不疼娢儿,若是托梦的是娢儿,咱们平远侯府和靖阳王府的亲事也不会退掉……”

见过挑拨活人的,还没见过找一个过世之人不快的。

沈棠可不会惯着,“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长姐从不想着母亲,母亲就是想给她托梦只怕也办不到。”

“要母亲真给长姐托梦,要她嫁给靖阳王世子,二婶是会劝长姐听母亲的话,还是怀疑母亲死了也要害长姐?”

声音清冽,但带着咄咄气势。

二太太被问的哑口无言,一口银牙没咬崩掉。

二姑娘几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以前当真是小瞧她了。

沈棠坐下来,她回头要找银杏,一旁丫鬟见了道,“二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萝道,“二姐姐来给祖母请安,怎么都不带丫鬟?”

沈棠道,“带丫鬟来的,只是到院门口发现金簪不见了,银杏回去帮我找去了。”

二太太端茶喝,道,“金簪要找,但身边一个丫鬟不带,要府里来客瞧见了,没得以为我们平远侯府嫡女身边丫鬟都不够使唤的。”

沈棠当即看向老夫人,道,“我院子里丫鬟够使了,只是豆蔻死了,大丫鬟的位置空出来一个,几个二等丫鬟各有优劣,提拔上来都差点感觉,原想让二婶给我挑,这丫鬟我瞧着合眼缘,能不能求祖母赏给我?”

沈棠要的正是方才开口说话的丫鬟。

她不会再给二太太机会往她身边塞人,从老夫人这里要一个值得信任的,正好帮她管院子里那些吃里扒外的丫鬟,二太太还不敢说什么。

老夫人没想到沈棠会开口向她讨要丫鬟,二太太阻拦道,“秋桐是老夫人使唤惯的,你就别惦记老夫人的人了,回头二婶多给你安排几个手脚机灵,办事妥帖的。”

二太太不让要,那这丫鬟她就要对了。

沈棠眼巴巴的望着老夫人,一副想要不敢再开口的模样,老夫人还从未见过沈棠对她露出这般表情,当下乐起来,“一个丫鬟,祖母还不会舍不得。”

“秋桐,你以后就跟着二姑娘。”

秋桐应下。

沈棠高兴道,“多谢祖母。”

二太太看着沈棠眸光闪亮的样子,突然生出来一种要脱离掌控的感觉,一定是她多心了,就算老夫人给个丫鬟,清漪苑里也是蒋妈妈说了算,秋桐也不敢明着和她作对,和老夫人说她的不是。

这般想,二太太安心下来,然而这时候银杏进来了。

银杏是捂着脸进来的,两眼含泪,沈棠见了立马起身,她拉下银杏捂着脸的手,上面巴掌印子清晰可见,沈棠怒道,“谁打的?!”

银杏哭道,“是蒋妈妈打的,奴婢找金簪,有小丫鬟告诉奴婢,说昨儿瞧见蒋妈妈在小道那里捡到支金簪,不知道是不是姑娘丢的,奴婢就去问蒋妈妈。

蒋妈妈否认说没有,还要奴婢说出是哪个小丫鬟看见她捡的,要去撕烂那小丫鬟的嘴,奴婢怕连累那小丫鬟没敢说,蒋妈妈气头上就打了奴婢一巴掌……”

这边银杏话还没说完,那边蒋妈妈也进来了,道,“奴婢就知道这小贱蹄子来找姑娘告奴婢的状,奴婢没捡到姑娘的金簪,姑娘要不信,可以派人去搜奴婢的屋子。”

蒋妈妈背脊挺直,任是谁见了都相信她没捡金簪,坦坦荡荡,不怕搜屋。

沈棠看向银杏,银杏委屈道,“奴婢没有怀疑蒋妈妈,真的是那小丫鬟说瞧见蒋妈妈捡的,她说的时辰和昨儿蒋妈妈帮姑娘去劝大姑娘对的上,奴婢才没有怀疑,去找蒋妈妈要的金簪……”

蒋妈妈道,“那就请姑娘派人去查,还奴婢一个清白。”

沈棠眉头皱了皱,转身看向秋桐道,“你带人去搜一下。”

秋桐怔住,虽然老夫人已经把她给二姑娘了,可她都还没进清漪苑呢,就带人去搜蒋妈妈的屋子不好吧?

但二姑娘已经发话了,她不听也不行。

秋桐福了福身,就下去忙这事了。

沈棠坐下来,银杏捂着脸站到她身后,蒋妈妈手劲大,不止留下五个手指印,还肿了。

蒋妈妈也站在一旁,她一脸镇定,还有被冤枉了的怒气。

秋桐是老夫人的人,办事利索,堪堪两盏茶的功夫,秋桐就回来了,王妈妈问道,“可搜到金簪了?”

秋桐摇头,“奴婢带人把蒋妈妈的屋子翻了几遍,没找到金簪。”

蒋妈妈当即跪下道,“银杏听信一个小丫鬟就怀疑奴婢昧下二姑娘的金簪,请老夫人给奴婢做主。”

王妈妈看向秋桐,“还有什么事没禀告?”

秋桐道,“奴婢是没从蒋妈妈屋子里搜到金簪,但搜出来一张当票……”

蒋妈妈跪在地上,身子一僵,脱口道,“当票?我屋子里怎么可能有当票?!”

当票她出当铺就扔了啊。

秋桐将当票拿出来,皱巴巴的当票,看的蒋妈妈脸色一白,心底惶恐起来。

王妈妈接过当票,看了两眼,脸色就不好了,禀告老夫人道,“当票上当了根金簪,正是二姑娘丢的那支……”

蒋妈妈叫道,“这是有人故意把当票放奴婢屋子里的,奴婢冤枉!”

当票确实不是她放的,但没人冤枉她。

蒋妈妈做事谨慎,不敢把捡到的金簪留在手里,所以昨天一捡到金簪,就拖着扭伤的腰上街,把金簪当了,换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不少东西,还看了大夫。

蒋妈妈出府,银杏没跟着,但从前院找了个小厮盯着,蒋妈妈去了哪儿,买了些什么,沈棠一清二楚。

当票蒋妈妈前脚扔,后脚小厮就捡了回来。

沈棠看向当票,王妈妈就把当票递给她了,沈棠把当票扫了一眼,“有小丫鬟看到你捡到金簪,你屋子里又刚好有一张当掉金簪的当票,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你是自己招供,还是我派人拿着当票去当铺问?”

蒋妈妈面色惨白,没有说话。

证据太铁了,想狡辩都无从狡辩起。

沈棠气的把当票扔到地上,“我待你不薄,你缺钱了可以和我说,我不会吝啬,你伺候我十年,不会认不出那是我惯常戴的金簪,你就这么给当了,若是落到哪家姑娘手里去也就罢了,要是……没得说我与人私相授受!”

沈棠气的眼眶通红,瞥过脸去。

本来身边管事妈妈昧主子东西就罪名不轻了,沈棠这么说,老夫人脸色就很难看了,吩咐王妈妈道,“拿着当票去把金簪赎回来。”

王妈妈道,“这是死当……”

“死当也得赎!”

没有赎不回来的东西,无非多花点钱。

王妈妈赶紧差人去办这事。

蒋妈妈知道老夫人动怒了,求饶道,“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知错了……”

老夫人道,“拖下去杖责四十,发卖。”

蒋妈妈脸上血色散尽,连连求饶,被两婆子拖出去,还道,“二太太救我!”

二太太倒是想救她,可一个捡到主子东西不上交,偷偷出府卖了的人,她怎么救?

蒋妈妈被拖出去,很快板子声就传来了。

一起传来的还有蒋妈妈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二姑娘,你算计我!”

“是你算计……”

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住了。

沈棠坐在椅子上,脸色冰冷。

确实是她算计的蒋妈妈,伺候了她十年的管事妈妈,没有过硬的证据,处置不了。

金簪是她让银杏丢在蒋妈妈去清兰苑的小道上的,但她没有摁着不让蒋妈妈把金簪交给她,更没有让她出府把金簪当了换钱。

以为当了金簪,扔掉当票就神不知鬼不觉?今日被卖是她蒋妈妈咎由自取。


沈棠一口气走到翠柏院,没让丫鬟通传,直接就进屋了。

绕过花鸟山水双面绣屏风,沈棠就看到坐在罗汉榻上,头发梳理齐整,但两鬓早已霜白的姜老夫人。

此刻姜老夫人和永宁伯夫人相谈甚欢。

姜老太爷官拜御史,姜家诗礼传家,不是会轻易把人往坏处想的人,永宁伯夫人又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谁能知道人家笑面下竟给姜家挖了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沈棠走过去,丫鬟瞧见了她,道,“表姑娘……”

听到丫鬟的喊声,姜老夫人才注意到沈棠进来了,她先是一怔,随即眼底就被泪花蓄满。

沈棠容貌生的太像姜氏,乍一眼看去,姜老夫人恍惚以为看到了自己女儿。

沈棠走上前,福身给姜老夫人行礼,哽咽唤道,“外祖母……”

明明都住在京都,离的不远,却像是隔了几百里一般。

姜老夫人也顾不得永宁伯夫人在,连连招手道,“快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着。”

沈棠走上前,姜老夫人紧紧的手握沈棠的手道,“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不在府里养伤,来姜家了?”

沈棠酸了鼻子道,“我今儿是代母亲来给您和外祖父请安的。”

靖阳王世子昏迷不醒,沈棠却在花轿前,言之凿凿他不用冲喜也会醒,甚至拿自己的命做赌,这事随着靖阳王府花轿空着抬回去,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靖阳王世子醒后,就更是人人好奇,沈棠晕倒了,叶贵妃还把二太太叫进宫问话,沈棠是奉九泉之下亡母的托梦叮嘱拒婚也随之传开。

因为这事,京都这两天的香烛纸钱都卖了一空,供不应求,都是祭拜祖先求庇佑的。

想到死去的女儿,姜老夫人泣不成声,“是姜家对不起你父亲和你母亲……”

沈棠摇头,“母亲从没怪过姜家,她让您和外祖父保重身子,还让您护好表姐,别叫她被黑心烂肝的人算计了去……”

前面的话听着很正常,但后面这句,就叫人听不明白了。

姜梨望着沈棠,姜大太太心往上一提,永宁伯夫人的反应就更大了。

她正和姜老夫人提亲,替儿子求娶姜大姑娘,平远侯府二姑娘就来了,当着她一个外人的面,祖孙哭哭啼啼的,实在是尴尬,她端茶降低存在感,可茶才端起来,就听到“算计”两个字,她心咯噔一下慌起来,抬头去看沈棠,正好和沈棠眸光撞上。

沈棠眼底一抹寒意,惊的她失神将茶盏打翻。

永宁伯夫人打翻茶盏,屋子都跟着乱起来。

丫鬟赶紧帮她擦身上的茶水,永宁伯夫人却是已经待不住了,匆忙道,“我就先告辞了。”

不等姜老夫人开口,永宁伯夫人起身就赶紧走了。

走的很快很急,好像慢了就会被人拿扫把撵出去一般。

姜大太太虽然很心急想知道为什么要护好她女儿,但来者是客,永宁伯夫人离开,不能不送,她还是出去了。

姜老夫人则有些奇怪永宁伯夫人的惊惶,还有沈棠看向永宁伯夫人的眼神……

永宁伯夫人脚步凌乱的离开,姜老夫人收回眸光,看向沈棠,“永宁伯夫人这是……?”

沈棠愤慨道,“她是心虚了。”

心虚?

姜老夫人心头一震。

莫非要算计梨儿的就是永宁伯夫人……

哪怕到这会儿了,姜老夫人也没把人往坏处想,沈棠道,“永宁伯世子身染恶疾,病入膏肓,已命不久矣,他一病逝,世子之位就是李三少爷的了,永宁伯夫人现在竟有心情给自己并不着急议亲的嫡次子提亲,外祖母不觉得奇怪吗?”

这一点确实奇怪。

虽然大家都觉得永宁伯世子的病十有八九是没转圜的希望了,世子之位是李三少爷的囊中之物,但到底永宁伯世子现在还没死,李三少爷还不是永宁伯府世子。

伯府一个少爷喜宴规格和世子还是要差一个等级的。

再者李三少爷年纪也不大,等成了世子,再议亲也不迟,确实过于心急了些。

不过做娘的想儿子早日成亲,早点抱孙儿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方才永宁伯夫人的慌乱,怕是真存了算计。

姜老夫人心底闪过一丝猜测,让她的脸色难看起来,她看着沈棠,沈棠压抑了怒气道,“永宁伯府打的就是偷梁换柱,借嫡次子的幌子给病入膏肓的世子成亲冲喜。”

姜二太太倒吸一口凉气。

姜老夫人气的嘴皮直哆嗦。

姜梨更是脸色惨白。

若没有永宁伯夫人当场落荒而逃,她们还能怀疑是沈棠误解了,可沈棠还什么都没说,永宁伯夫人就心虚逃了。

“欺人太甚!”

方才姜老夫人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愤怒。

气的姜老夫人猛烈的咳嗽起来。

沈棠连忙抬手帮她拍后背顺气。

“外祖母别气坏了身子……”

姜老夫人怎么能不生气,要不是沈棠及时进来,她就允婚了。

怕姜老夫人气坏自己,沈棠转移话题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外祖母。”

姜老夫人望着沈棠,沈棠道,“在梦里,母亲告诉我,大哥还活着,人就在京都,让外祖父和舅舅别派人到处去找大哥了。”

自从大哥失踪后,平远侯府和姜家这么多年一直在派人找寻,只是找了十几年,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少人都认定大哥早就被害死了,就连父亲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舅舅一直不放弃,还一度要为离京找大哥辞官,被父亲拦住了。

父亲知道大哥的失踪不是姜家故意为之,姜家疼母亲,两个舅舅更是疼大哥这个亲外甥,若是可以选择,舅舅宁愿丢的是表哥,换大哥回来。

沈棠早把大哥在京都的消息告诉父亲沈绥了,但多一个人寻找就多一份力量,与其姜家浪费人力财力满大齐的找,不如集中精力在京都找寻。

姜老夫人抓着沈棠的手,喜极而泣,“你大哥真的在京都?你没有骗外祖母?”

沈棠摇头,“等找到大哥,您就知道我没有骗您了。”


老夫人看向沈棠。

沈棠问沈娢道,“是蒋妈妈告诉长姐,我要将祖母送给我的首饰转送给你的?”

沈娢点头,“蒋妈妈说的时候,二婶也在。”

“这个刁奴!”

沈棠气骂道,“对我不忠,没想到竟然背着我和长姐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这不是故意挑拨我和长姐的关系吗?亏得祖母还念在她伺候了我十年的份上,将她杖责发卖,这样的刁奴就该杖毙才是。”

沈棠气的胸口起伏不定,“长姐不愿和我一起逛街,莫不是就是因为信了蒋妈妈的话,恼我迟迟没把首饰给你送去?”

沈娢怔住,她没想到沈棠会这么说,立马有些慌了。

她知道沈棠不会再把首饰给她,只是气不过被沈棠逼着去佛堂抄了一百篇佛经,正好老夫人说要她们姐妹和睦,她便趁机给沈棠施压,要她把首饰给她。

没想到沈棠不仅否认蒋妈妈说过的话,还反将她一局,把她置在了油锅里。

她既然从蒋妈妈那里知道沈棠关心她,为什么出府还不愿意一起逛街?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还有她算计沈棠,泡井水让自己受寒,沈棠一清二楚,还是沈棠捅给老夫人知道的,沈棠本就为此生气了,怎么可能还会把老夫人赏给她的首饰给沈娢呢。

没人信沈娢的话,就连老夫人看沈娢的眼神都充满了失望。

沈娢急了,“祖母,我没有,那套首饰是您赏给二妹妹的,就是她送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好在这时候,有丫鬟进来道,“老夫人,马车准备妥当了。”

沈娢赶紧起身,“祖母,您的叮嘱我们不会忘,我们就先去寿王府了。”

沈棠也站起身来,和沈冉、沈萝一起出去。

被老夫人罚抄家规,刚又被敲打了,沈娢再不愿意和沈棠坐一驾马车也只能忍着,她先上马车,而后银杏将沈棠扶坐上去。

一进马车,就收到沈娢的冷眼,沈棠当没看见,她可没闲情逸致和沈娢斗嘴,她今日去寿王府,是为了找大哥的。

马车汩汩朝前,沈棠闭着眼睛想事情,平远侯府距离寿王府有些远,穿过几条闹街,马车都行不快,到了寿王府所在的街道就更更更慢了。

今日来寿王府赴宴的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多,把寿王府门外的街道都堵了,平常几口茶就到的路,硬是磨磨蹭蹭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沈棠更没想到她到寿王府参加春日宴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靖阳王世子。

她坐在马车门边,马车一停下来,她掀开车帘钻出来,就见阳光下,谢归墨骑马而来,那张人神共愤如同妖孽在世的脸映入眼帘。

重活一世,沈棠实在没想到她和谢归墨再见是在寿王府大门前。

除去谢归墨出征那一年,她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知他一向不喜参加宴会,所以才格外诧异他竟然会来寿王府参加春日宴。

两人眸光不期然撞上。

谢归墨眉目疏朗,眼底半点温度也无,凛冽如冬日寒风。

又是这样一副欠了他的表情。

沈棠怒从心起,紧接着眼神就像前世无数次般坚定不偏不倚的瞪出去了。

直到谢归墨皱眉,沈棠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飞快的扭头从马车上下去,恨不得在寿王府外石狮子上一头撞死。

谢归墨就那么看着沈棠脚步慌乱的上台阶,匆匆进了寿王府。


男子—脸“不是我还能是谁”的表情看着沈棠。

沈棠默默把脸上的震惊给收了。

事出反常果然有妖。

她还以为自己能心想事成呢,没想到是这厮在背地里搞的鬼,沈棠道,“那我又欠了你—个人情。”

男子凑近沈棠,呼吸都喷在她脸上,“你—定要把这算作人情,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沈棠,“……”

这混蛋能不能不要离她这么近。

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不过人家确实帮了她,理应谢他,沈棠从男子和博古架之间钻逃,“我还没想好,但我肯定有机会还你人情。”

怎么说她也多活了四年,接下来四年里京都甚至大齐发生的大事,她不敢说知道的—清二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比他知道的要多。

他不是在查昌平侯府吗,前世昌平侯府不仅没被扳倒,还在不久后就被封为国公了……

想到这里,沈棠嘴角抽了下,男子在查昌平侯府,她却说这话,这不是长昌平侯府的志气灭他的威风么?

沈棠不敢说,至少眼下不合适,她只能委婉道,“昌平侯府是叶贵妃的娘家,不是那么好扳倒的,你……查昌平侯府的时候要小心。”

男子笑起来,笑的沈棠脸发烫,羞恼道,“你笑什么?”

男子道,“你在担心我。”

这人能不能有点正经,沈棠忍不住拿眼睛瞪他,这时候秋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守在外头,谁在屋子里伺候姑娘?”

沈棠不怕让银杏知道男子的存在,但秋桐到她身边没几天,又是老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沈棠可不敢叫秋桐知道。

沈棠急的直把男子往窗户旁推,“你快些走。”

男子凑到沈棠耳边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炙热的呼吸往耳朵里钻,沈棠脸烫的能烙饼了,她—再瞪眼撵人,男子这才跳窗离开。

几乎这边男子刚离开,那边银杏就没拦住秋桐和周妈妈,门被推开了。

银杏先进来,见屋子里只有沈棠,方才松了口气,还好人走了。

周妈妈打了珠帘进来道,“姑娘怎么不让丫鬟在屋子里伺候?”

沈棠道,“我嫌银杏聒噪,想—个人安静会儿。”

银杏,“……”

姑娘找借口就不能换—个好—点儿的吗?

她会被周妈妈训斥的。

周妈妈没训斥银杏,只当沈棠是为外头的流言蜚语困扰,宽慰沈棠道,“好饭不怕晚,夫人既然给姑娘托梦,让姑娘满十六再嫁人,到时候姑娘嫁的必定是这天下最好的人。”

沈棠敢和银杏说自己这辈子不嫁人,可不敢和周妈妈说,只能含糊点头,问道,“周妈妈找我有事?”

周妈妈道,“倒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准备明儿回庄子—趟,上次回来的仓促,落了些东西在庄子上,要回去拿—下。”

沈棠就道,“周妈妈回去,看看庄子上有没有合适的丫鬟,带两个回来。”

这些天她—直让银杏盯着有哪些丫鬟有事没事往沈娢和二太太院子里跑,有两个跑的勤快的,准备找机会收拾了。

沈棠要重要姜氏留下的人,周妈妈高兴都来不及呢,岂会不答应,当下就应了。

周妈妈来就是说这事,没什么事,她就下去了。

周妈妈走后,秋桐也出去了,银杏凑上来,问道,“姑娘,那戴面具的男子是谁?”

她也算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姑娘了,姑娘什么时候和那男子认识的,她竟然—无所知。

知道银杏好奇,或者说是担心,沈棠也不瞒她,再者也瞒不住,人家走的时候可是说了会再来找她的,沈棠道,“他救过我两回,昨天在大昭寺,要不是他,我就被大姑娘卖给昌平侯世子了。”


沈棠从清兰苑前路过,头也不回的回自己院子了。

银杏跟在沈棠身后进了清漪苑,才敢相信自家姑娘是真的不去见大姑娘。

姑娘这回气性长的都出乎她意料,看来是真被大姑娘伤透了心,不然不会听到大姑娘寻死还这么无动于衷。

沈棠膝盖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今天又走了许多的路,只想坐下来休息,她径直回屋,那边蒋妈妈扶着腰走过来,看到她,沈棠恍惚了下,眼神就冷冽下来。

沈棠没说话,银杏道,“蒋妈妈扭伤腰还没好,怎么没在屋子里休息?”

蒋妈妈扶着腰道,“躺不下去了,我腰才伤了几天,豆蔻那丫鬟就吃里扒外,我不回来看着点不放心。”

豆蔻吃里扒外,她蒋妈妈扒少了吗?

蒋妈妈是在她陪沈娢去大昭寺上香祈福那天扭伤的腰,她出嫁冲喜,蒋妈妈并没有跟去靖阳王府,而是在靖阳王世子醒后,第二天早上才去的,一去就问她和靖阳王世子有没有圆房,听她说没有圆房,就松了口气,怂恿她和谢归墨提议,回府换沈娢来。

这事她在谢归墨醒来时就提过了,谢归墨没同意,还黑着脸把她训斥了一顿,她人都在靖阳王府过了一夜了,还怂恿她做这样的事,当真是一点不为她的清誉着想。

换回沈娢行不通,蒋妈妈跟在她身边,今儿挑拨离间,给她招嫌弃,明儿怂恿她给沈娢送东西,求她谅解。

那时候还以为蒋妈妈是一心为她着想,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后来蒋妈妈惹到谢归墨,被他叫人拖出去杖毙,她还拼死相护,谢归墨饶了蒋妈妈的命,但也不许她再留在靖阳王府,她便将蒋妈妈送去庄子上荣养起来,她死的时候,人家还在庄子上吃香的喝辣的。

想到自己曾经的愚蠢,沈棠心底就噎的慌。

姜氏撒手人寰的时候,安排了人照顾沈棠,只是姜氏一死,她安排在沈棠身边的人就一个接一个的没了,被杖毙,被发卖,渐渐的都换成了二太太的人,蒋妈妈到沈棠身边的时候,沈棠才刚满七岁,蒋妈妈教她处处忍让沈娢,有好东西都紧着沈娢。

前世要不是谢归墨容蒋妈妈不下,沈棠还不知道要被她坑到什么时候去。

见蒋妈妈扶着腰,沈棠将眼底的冷芒掩去,道,“我身边有银杏,院子里还有一堆丫鬟,蒋妈妈只管放心养伤,扶蒋妈妈回去歇着。”

沈棠说完就迈步进屋了,但蒋妈妈没走,也跟着进屋了。

沈棠坐下来,蒋妈妈上前道,“姑娘是平远侯府嫡女,身边只有银杏一个大丫鬟说不过去,碧柳那丫鬟不错,可以提拔上来。”

能得蒋妈妈一句夸赞,看来碧柳没少给蒋妈妈塞好处。

她身边需要机灵的丫鬟,但太机灵还不向着她的丫鬟,她可不需要。

没了一个吃里扒外的豆蔻,再塞过来一个,有什么区别?

沈棠端起茶盏,勾唇笑道,“碧柳确实不错,但提拔做大丫鬟还差了点儿,还是等二婶给我安排吧,她安排的人总是格外贴心些。”

沈棠把二太太拎出来,蒋妈妈就没再坚持提拔碧柳了,万一二太太已经有了安排,她岂不是坏二太太的算计,借她几颗胆子也不敢惹二太太不痛快。

蒋妈妈不走,沈棠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喝茶,蒋妈妈道,“姑娘去看过大姑娘了?”

沈棠眸光动了下,声音低落道,“想去,没敢去。”

蒋妈妈不解道,“这有何不敢的?”

沈棠脸上布满愁容,惆怅道,“我没想到靖阳王府会退亲,我要知道哪怕长姐再不信,也会将母亲托梦的事告诉她知道,如今后悔也迟了。”

蒋妈妈道,“大姑娘喜欢靖阳王世子,如今退亲,受不住打击都生了寻死之心,姑娘和她是双生姐妹,多宽慰宽慰,她也能想开些。”

沈棠道,“我何尝不想,这不是怕自己笨嘴拙舌,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气的长姐更失去理智,蒋妈妈惯会哄人,不如就由蒋妈妈代替我去劝慰长姐,回来我会好好谢蒋妈妈你。”

听到这话,蒋妈妈就心动了,她道,“奴婢听说老夫人把那套大姑娘一早就看中的首饰送给了姑娘,要不奴婢一并带去,大姑娘见了也会心底好受些。”

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往沈娢手里划拉东西。

银杏要反对,被沈棠用眼神止住,沈棠道,“一套首饰如何和靖阳王府世子妃之位相提并论,长姐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蒋妈妈带去,没得叫长姐误会我是在羞辱她,她喜欢的东西,我没有不拱手相送的,想送给她不差这几天。”

蒋妈妈想想也是,别说一套首饰没法和靖阳王世子妃之位比了,就是十套一百套也不能啊,谁能想到靖阳王世子会转危为安呢,当初靖阳王府登门提亲,满京都多少大家闺秀羡慕大姑娘,如今退亲,还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呢,也不怪大姑娘想寻死了。

蒋妈妈道,“奴婢会帮二姑娘劝慰大姑娘的。”

沈棠道,“辛苦蒋妈妈了。”

蒋妈妈退下,银杏噘嘴道,“姑娘受那么大委屈,老夫人才把那套首饰给姑娘,蒋妈妈竟然要姑娘把首饰送去安抚大姑娘,姑娘都不生气吗?”

沈棠笑道,“你先别生气,帮我去办件事。”

银杏望着沈棠。

沈棠示意银杏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银杏眼睛睁的圆溜溜。

银杏出去后,沈棠继续端茶喝,一刻钟后,银杏就笑着回来了,可见事情办的不错。


两丫鬟得了金镯,高兴的合不拢嘴。

秋桐虽然跟沈棠一起回来了,但她的东西还在松鹤堂没拿,沈棠让她带两个小丫鬟回去帮她一起收拾。

秋桐走后,沈棠叮嘱银杏道,“让人盯着,看院子里哪些丫鬟没事喜欢往清兰苑和南院跑。”

她要护好父亲,护好骨肉至亲,先得护好自己。

二房的心狠手辣,她早领略过了,她不过才不顺着二太太和沈娢,二太太看她的眼神就很冷了,保不齐哪天就会动用这些眼线对她下手,她首先得断了二太太对她的掌控,不能做什么事都在二太太眼皮子底下。

除掉豆蔻和蒋妈妈,院子里那些小丫鬟收拾起来容易。

上来就赏秋桐金镯,是怕二太太会拉拢秋桐,给秋桐施压,不过她相信秋桐的为人,前世祖母病逝后,秋桐是为数不多还留在松鹤堂的丫鬟,其她丫鬟都各自有了好去处。

秋桐忠心老夫人,沈棠不担心,老夫人虽然疼沈娢,但还不至于做让秋桐祸害她的事,这也是沈棠放心找老夫人要人的原因。

沈棠喝茶吃点心,一边琢磨接下来要做的事,正想的入神,银杏的声音传来,“姑娘,被蒋妈妈偷卖的金簪赎回来了。”

沈棠抬头,就见珠帘外走进来个小丫鬟,手里拿着个锦盒,还拎着个包袱。

银杏接过锦盒,呈给沈棠过目。

锦盒里装的正是她拿来算计蒋妈妈的那只金簪。

金簪原是一对,另外一只她拒婚的时候扔地上了。

沈棠想到那只金簪,银杏已经问出声了,“姑娘扎伤自己的金簪呢,也不见送回来……”

来送东西的小丫鬟道,“那只金簪,靖阳王府的护卫捡起来带走了。”

沈棠,“……”

她把金簪扔地上,是有让他们拿回去和靖阳王交差的意思,但她众目睽睽之下扎伤自己,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还不够,至于真把一只带血的金簪拿回去吗?

沈棠无话可说。

小丫鬟抱起手里拎着的包袱,道,“还有这包袱,是街上玉器铺子方才差人送来的,说是误扔了姑娘的琉璃灯,铺子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一点点找回来,几个老师傅又花了两天时间不眠不休修补好了,还说这回修好,以后都不会坏了。”

一盏破了坏,坏了破的琉璃灯,好不容易姑娘放下了,玉器铺怎么扔了还给找回来了啊。

小丫鬟将包袱递过来,银杏不接都不行。

小丫鬟送东西来,沈棠打赏了小丫鬟五钱银子,没把小丫鬟高兴坏。

小丫鬟走后,沈棠眸光落到包袱上,有些奇怪。

前世琉璃灯也被玉器铺子小伙计误扔了,但并没有找回来,这一世怎么会发生偏差?

沈棠不知道,四儿去取琉璃灯,被告知琉璃灯被扔了后,很是生气,说这是她家姑娘最最最看重的东西,送来玉器铺子修,结果玉器铺子出这样的纰漏,问玉器铺子是不是想关门大吉。

玉器铺子理亏在前,再加上沈棠性子刚烈,为了不上靖阳王府的花轿,不惜扎伤自己,玉器铺子可不敢招惹这样刚烈性子的沈二姑娘,四儿前脚走,后脚玉器铺子就从一堆碎玉乱石堆里把琉璃灯的碎片一点点找齐,然后修补好。

银杏将包袱打开,沈棠看到修补后的琉璃灯,碎的更厉害,也更美了。

银杏道,“玉器铺子这回用金丝银线修补的,肯定坏不了了。”

“拿去扔了。”

银杏,“……”

之前姑娘说丢了就算了,她还以为姑娘是宽慰自己的,现在修好送回来,姑娘还要扔……

银杏有些不敢相信,“姑娘真的要扔掉吗?”

沈棠道,“破成这样,拎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至于其他的,沈棠早已忘怀了。

送她这盏琉璃灯的人,前世只见过三回,她嫁给谢归墨后,就再不曾见过。

她和送灯之人因一本账册和钥匙结识,那人在查叶贵妃的娘家昌平侯府贪墨赈灾款一案,她死的时候,昌平侯不仅没垮台,还青云直上,被封为国公,那人……应该早就死了。

大半年前那场偶遇和悸动,前世嫁给谢归墨那四年就磨灭殆尽了,如今又怎么会因为一盏琉璃灯再起波澜。

见沈棠是真的要扔掉琉璃灯,银杏实在好奇自家姑娘怎么突然就想开了,分明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啊。

银杏把琉璃灯拿出去,准备让四儿扔掉,最后想想还是没敢扔。

扔了可就找不回来了,万一姑娘只是一时意气呢,一盏灯也占不了多大地方,还是先留着吧,以防万一,只要藏好不叫姑娘看见,和扔了也没区别。

沈棠走了会儿神,闲着没事拿书看打发时间,一本书才看到一半,四儿就在珠帘外,高兴道,“姑娘,周妈妈接回来了。”

沈棠往屏风处望去,就见周妈妈眼眶通红的进来,当年周妈妈被送走的时候,沈棠才五岁,如今十年过去,沈棠对周妈妈已经不存什么记忆了,只剩下一种亲切的感觉。

周妈妈走上前,噗通跪倒在地,沈棠连忙将手里的书放下,去扶周妈妈起身,“周妈妈快起来。”

周妈妈没让扶,抓着沈棠的手,哽咽道,“奴婢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姑娘,奴婢有负夫人所托……”

沈棠愧疚道,“周妈妈一心为我,我到现在才将你接回来,是我对不起你。”

周妈妈连连摇头,她被送走的时候,姑娘才五岁,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何况护她。

看着沈棠,周妈妈含泪笑起来,“姑娘长大了,容貌也更像夫人了,夫人泉下有知,肯定很欣慰。”

沈棠将周妈妈扶起来,“这些年周妈妈在庄子上受委屈了。”

周妈妈摇头。

她没吃什么苦头,只是惦记姑娘,内心煎熬了十年。

她是姜氏身边最信任的人,姜氏在的时候,她就帮姜氏打点庄子,后来姜氏被认定得了失心疯,一心扑在沈棠身上,庄子上大大小小的事都归她管。

当年她被卖之前,挨了三十大板,已经被打的就剩半条命了,要不是沈绥把她送去姜氏的陪嫁庄子上,她当天都不一定能熬过去。

周妈妈和沈棠两人,一个打定主意以后好好弥补周妈妈,一个想着行事谨慎,再不能给别人抓到借口将她从姑娘身边支开。


都还没上板子就招了,这也叫嘴硬?

沈棠心下冷笑。

她还没说话,银杏先生气了,“豆蔻!姑娘几时让你给大姑娘下药了?!”

“你当时给姑娘出这样的馊主意,姑娘就动怒打了你一巴掌,姑娘让你长记性,你就是这么长记性的?!”

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豆蔻趴在长凳上,叫嚷道,“老夫人明鉴,奴婢和大姑娘无冤无仇,不会害她,就是二姑娘让奴婢下药的,她不想大姑娘明日嫁给靖阳王世子冲喜,她怕大姑娘守寡……”

豆蔻才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惊恐的看向二太太,然后就倒长凳上,眼睛睁的很大,不用问,肯定死不瞑目。

沈棠还想找个机会把豆蔻发卖出府,没想到她只掴掌了豆蔻一巴掌,二太太就当豆蔻是个弃子,拿她的命堵她的嘴,让她百口莫辩。

当真是够狠。

二太太看向沈棠,眼神泛冷,“二姑娘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棠轻笑一声,“看来二婶是对豆蔻的话深信不疑了。”

二太太皱眉,语气不快,“难道不是你指使的豆蔻?”

沈棠道,“我是不想长姐守寡,但如果长姐和我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经历这些,二婶觉得我有这么大度吗?”

二太太没想到沈棠会这么说,直接愣住了。

人都是自私的。

沈棠直接承认自己不够大度,反倒更容易让相信她是清白的。

沈棠道,“靖阳王府的花轿明儿一早就来接人,长姐病倒,上不了花轿,冲喜又耽误不得,万一逼我替嫁怎么办?”

“我要真有替长姐牺牲自己的大度,大可以直接站出来,又何必给长姐下药?都说是药三分毒,何况毒药,万一没把握住量,把长姐毒死了……”

说到这里,沈棠就停了,望着二太太道,“我实在没二婶想的大度,二婶要执意认定是我指使的豆蔻,我也无话可说。”

“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二婶要想让我替嫁,恕我做不到。”

二太太脸色铁青,眼神冷的像是蛰伏的毒蛇,她没有说话,但院子里的丫鬟已经相信不是沈棠了。

没人会明知道前面有个火坑,还上赶着往里头跳的。

老夫人眉头皱了下,没说什么,迈步进屋了,沈棠就是来看沈娢的,随后跟上。

屋内,沈娢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大夫正在给她把脉。

看到大夫,沈棠眼神瞬间冷下去,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平远侯府倒好,大夫还没走,就迫不及待的在院子里审问她的丫鬟,唯恐别人不知道沈娢嫁不了人是她害的。

老夫人走过去,问道,“李大夫,我孙女儿没事吧?”

李大夫道,“大姑娘中的毒发作剧烈,倒不致命,就是得昏睡上三日。”

“可有办法让她尽快醒过来?”老夫人忙问道。

李大夫摇头。

老夫人急了,“她明儿就得嫁人,这可如何是好……”

王妈妈宽慰老夫人,让她别担心。

沈棠也孝顺,端了盏茶过来,只是到床前时,不小心踩到裙摆,人往前栽去,她好险稳住身子,但手里的茶盏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朝床上躺着的沈娢砸过去。

茶水泼了她一脸。

“啊——”

某个大夫口中中毒要昏睡上三日的人发出一阵惊叫声。

不止醒了,还坐起来了。

很精神。

老夫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脸就绿了。

老夫人心疼沈娢,不代表她就会纵容沈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这样的把戏,装中毒栽赃自己的亲妹妹。

沈棠一脸牲畜无害的看向李大夫。

没人能叫醒一个装昏迷的人。

但泼茶可以。

李大夫,“……”

尴尬。

“告辞。”

李大夫拎起药箱子,逃似的走了。

没人拦他,又不是缺心眼,会看不出来李大夫是被大姑娘收买了。

沈娢坐在床上,脸色难堪极了,她落在沈棠脸上的眼神,恨不得将沈棠生吞活剥了,她飞快的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哭道,“祖母息怒,娢儿不是不愿意给靖阳王世子冲喜,也不是怕守寡,娢儿只是担心大昭寺抽的签应验,冲喜不成,反将靖阳王世子克死……”

虚伪的沈棠都觉得恶心。

直接说怕守寡,不愿意嫁,沈棠都不会这么反感。

不愿意嫁,还找借口说为人家靖阳王世子好,这是把人都当傻子哄了。

更恶心的是还有帮腔的,二太太道,“老夫人别气坏身子,大姑娘有此顾虑也很正常……”

老夫人呵斥道,“什么顾虑?靖阳王世子伤重不治要冲喜,我们平远侯府明知道嫁女儿会有守寡的风险,还是送女儿上花轿,要冲喜不成,靖阳王世子救不活,靖阳王府还敢怪我孙女儿克死他们世子不成?!”

“靖阳王靖阳王妃也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二太太自知说错了话,赶忙改口,“我知道靖阳王府讲理,可您就忍心娢儿出嫁就守寡吗?”

老夫人不忍心。

可说冲喜管用的是钦天监,靖阳王信了,并亲自登门,她能怎么办,靖阳王是不会逼他们平远侯府嫁女儿,可这回不嫁,亲事必退。

靖阳王世子是为救二皇子受的伤,冲喜是最后的希望,侯府要不愿冲喜,皇上都会生气,退掉亲事,以后还有人敢求娶娢儿吗?

只怕连着平远侯府其她姑娘都没人敢娶了。

她再疼沈娢,也不能为了她一人,不顾整个平远侯府。

老夫人忍痛道,“不论冲喜成不成功,靖阳王府都不会亏待娢儿的。”

“祖母……”

老夫人闭上眼睛道,“安生待着,等靖阳王府的花轿来接你。”

丢下这句,老夫人就转身走了。

沈娢泣不成声。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当真是叫人心疼,可经历过被算计替嫁,还被倒打一耙说她抢了她亲事的沈棠起不了半点怜悯,只有恶心。

也不愿装什么姐妹情深,沈棠也转身走了。

只是她一转身,门外跑进来一丫鬟,禀告道,“二太太,宫里派人来传话,叶贵妃请您进宫一趟……”


叶贵妃找二太太,沈棠一点也不诧异。

平远侯府无主母,人情往来等事都归二太太管,前世也是这时辰,叶贵妃差人将二太太叫进宫。

叶贵妃不止是靖阳王世子谢归墨的表姨母,谢归墨还是为救她儿子二皇子才伤重不治,需要冲喜的,叶贵妃对冲喜很上心,上心到在平远侯府都快忙成一锅粥的情况下,还把二太太叫进宫问话。

得知她担心冲喜不管用,怕靖阳王世子冲不活,长姐出嫁就守寡,便给自己长姐下药的事,叶贵妃一怒之下,都没和靖阳王府商量,就直接将冲喜之人换成了她。

她和沈娢虽然长的没一点相像之处,但都是平远侯沈绥的女儿,连出生时辰都一样,换她替嫁,没人会担心她和靖阳王世子会八字不合。

前世她信了豆蔻的怂恿,叶贵妃要她替嫁,沈棠无话可说,这一世,二太太进宫之前,她的罪名已然洗清了,沈娢也没有昏迷不醒,没理由换人替嫁了。

虽然沈棠打定主意让靖阳王府的花轿空着抬回去,但想到沈娢对出嫁就守寡的恐惧,二太太算计落空咬牙切齿的模样,沈棠心情就畅快。

身后有细细抽噎声传来,沈棠回头就见银杏在抹眼泪,沈棠见了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舍不得豆蔻?”

银杏恨恨道,“豆蔻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大姑娘推姑娘进火坑,奴婢才不会舍不得她。”

沈棠失笑,“那你哭什么?”

银杏哽咽道,“奴婢是心疼姑娘,姑娘对大姑娘那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大姑娘却为了自己,推姑娘去跳火坑……”

原来是替她抱打不平。

沈棠鼻子发酸,沈娢给自己下药,还栽赃给她,被她当场揭穿,老夫人都没有斥责沈娢半句,银杏一个丫鬟却为她受的委屈落泪,怎么能叫沈棠不动容。

沈棠帮银杏擦掉眼泪,道,“以后我不会再对她好,还会把给她的那些东西都拿回来。”

这是沈棠的心底话,但银杏根本不信,“姑娘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别说把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了,姑娘以后能少被大姑娘占点便宜去,她就谢天谢地了。

银杏把“不信”两个字刻在脸上,沈棠也没多说,她很快就会让银杏知道,她说的出就做的到。

两人回了清漪苑。

沈棠没睡好就被叫醒,转了一圈头更晕乎了,吃过午饭后,就又睡下了。

见沈棠一脸倦怠,银杏很是自责,姑娘让她别吵醒她,她一听大姑娘吐血晕倒,就急的不行,火急火燎的把姑娘叫了起来,结果大姑娘竟那般算计姑娘。

帮沈棠掖好被子,银杏道,“姑娘放心睡吧,这回就是天塌了,奴婢也不吵醒姑娘了。”

银杏信誓旦旦,但最后天没塌,沈棠被她叫醒了。

可怜沈棠睡的正香,银杏就急急躁躁的摇晃她,声音都快哭了,“姑娘,你快醒醒啊,出大事了!”

沈棠后脑勺疼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又怎么了?”

银杏道,“叶贵妃让姑娘你给靖阳王世子冲喜!”

一个激灵袭来,沈棠猛然坐起来,头晕的她眼前好一阵发黑,她强忍怒意道,“怎么还让我替嫁?”

气头上都没注意到自己说的“还”字,不过说的人没注意,听得人也没注意,银杏道,“奴婢也不知道,丫鬟是这么传话的。”

这么大的事,丫鬟可不敢凭空乱传。

沈棠快气疯了。

前世让她替嫁也就罢了,这一世叶贵妃哪来的理由要她嫁?!

直觉告诉沈棠,这是二太太的手笔。

沈棠将怒气压下,掀开被子下床,都顾不上整理睡乱的发髻,就匆匆去了老夫人住的松鹤堂。

沈棠脚步走的很急,远远的,她看到一道熟悉的沉稳身影。

是父亲沈绥。

虽然沈娢和沈棠都是沈绥的女儿,但出嫁前一天,临时换亲,沈绥不能不过问。

沈棠迈步进屋,就听到父亲的说话声传来,带着浓浓的不满,“与靖阳王世子定亲的人是娢儿,为何突然换棠儿给他冲喜?”

他问的是二太太。

二太太有些坐不住椅子,道,“叶贵妃派人来传我进宫,当时清兰苑出事,传到外院,被宫里来传话的人听到了,叶贵妃听说二姑娘怕大姑娘守寡,给大姑娘下药,阻拦她嫁人很生气,问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着大姑娘没有大碍,不影响明儿出嫁冲喜,二姑娘心疼长姐做这事,怎么也好过大姑娘给自己下药好听。”

“为了侯府和大姑娘名声着想,我就没替二姑娘解释,但我没想到叶贵妃会这么生气,当时就以大姑娘在大昭寺求的签不吉利为由,改要二姑娘出嫁冲喜……”

她就知道是二太太搞的鬼!

为了自己女儿,当真是煞费苦心。

清兰苑发生的事,都传到叶贵妃耳中了,何况沈绥,他没想到自己嫡长女会做这样推自己亲妹妹跳火坑的事,沈娢算计沈棠在前,还要沈棠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替她冲喜,做父亲的要孰视无睹,那他也不配做一个父亲了。

沈绥冷道,“我不同意改换棠儿冲喜,明日依旧是娢儿出嫁。”

老夫人眉头动了下,但没说话。

虽然她更疼沈娢,但这事沈娢理亏,她也不能太偏心。

二太太就坐不住了,脱口道,“我已经答应叶贵妃了……”

沈绥脸一沉,“我平远侯府嫁哪个女儿,还轮不到她叶贵妃做主!”

二太太道,“叶贵妃要换亲的时候,皇上去了,皇上也知道这事,明日上花轿的人不是二姑娘,我们平远侯府就是欺君。”

叶贵妃施压不够,竟然把皇上抬了出来。

沈绥道,“我自会和皇上请罪。”

“父亲!”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传开。

沈棠声音带了些哽咽,她知道父亲这话不是嘴上说说,是真的不让她嫁。

沈棠走过去,沈绥道,“别担心,父亲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沈棠轻摇头,含泪道,“方才午睡,女儿梦到母亲了,母亲说父亲今儿一早就去看她了,还带了她最喜欢的海棠糕,是真的吗?”

沈绥身子一怔。

他今日去祭拜姜氏的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沈绥眼角泛红,“你母亲可还说什么了?”

沈棠道,“母亲让女儿替父亲分忧。”

“父亲,给靖阳王世子冲喜的事,您让女儿自己拿主意吧。”


沈棠屁股都抬起来了,听到这话,又利索的放了回去。

再心急去姜家,这个热闹也是要凑一下的。

老夫人脸色难看,二太太则是刚坐下就惊站起来,呵斥道,“是谁乱传的谣言?!也敢咋咋呼呼的传到老夫人跟前来!”

这么大的事,谁敢乱传啊,二太太心底没点数吗?

丫鬟摇头,弱声道,“不是谣言,侯爷一回府就让李管事清点靖阳王府送来的聘礼,要将聘礼送回靖阳王府了。”

都清点聘礼了,这是亲事退定了。

二太太急了,“侯爷这是同意靖阳王府退婚了?”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拨弄的飞快,道,“去请侯爷。”

知道老夫人着急,丫鬟没耽搁,赶紧去请沈绥。

沈绥来的很快,他本来就在来松鹤堂的路上,他一进屋,老夫人就声音颤抖道,“靖阳王府当真要退亲?”

沈绥没说话,回答都在脸上呢。

脸色很不好看。

女儿被人退亲,做父亲的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老夫人捏着佛珠的手指尖发白,“靖阳王府要退亲,你怎么也不与我商量一下就直接答应了?”

靖阳王府要退婚,是父亲能拦得住的吗?

她让靖阳王府花轿空着回去,老夫人就该料到这一天了。

沈棠有心理准备,甚至期盼,可这会儿真听到,心底又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亲事一退,她和谢归墨当真就不会再有半点瓜葛了。

老夫人责怪沈绥不该答应退婚,沈绥气笑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靖阳王府要退婚,我不爽快答应了,难道要和靖阳王撕破脸吗?”

就沈娢为不冲喜做的那些算计,他哪来的脸不同意退婚?没主动提就已经羞愧了。

沈绥一句话噎的老夫人无话可说。

靖阳王亲自登门要给自己儿子冲喜,平远侯府答应了,又闹出许多幺蛾子来,最后靖阳王府大办喜宴,宴请宾客,花轿来却没能接回他们靖阳王府世子妃,让靖阳王府沦为笑柄,万幸靖阳王世子不需要冲喜就转醒了,不然只怕就不止是退亲这么简单了。

靖阳王世子需要这门亲事的时候,他们平远侯府女儿不嫁,如今不需要了,还能不退?

满京都那么多大家闺秀,比沈娢出色的不在少数,靖阳王世子犯得着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以靖阳王世子的身份,他想娶一个沈娢这样的,易如反掌,可沈娢想再嫁谢归墨这般家世的,难比登天。

不然退婚,老夫人也不会反应这么大了。

不过前世沈娢最后嫁给了二皇子,成了皇后,当年沈娢和二皇子是被人下药,生米煮成熟饭才成的,听沈娢的话,是谢归墨把她推给二皇子的,这一世,应该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沈绥来找老夫人是拿东西的,“娢儿与靖阳王世子的定亲玉佩是母亲收着的吧?”

他是来拿定亲玉佩的。

聘礼退回去,定亲信物自然也要退。

“在娢儿手里。”

老夫人看向王妈妈,心力交瘁道,“去拿来。”

沈绥都已经同意退婚了,她反对也没有用了,如沈绥说的,痛快把亲事退了,还能留最后的体面,真撕破脸就不好看了。

靖阳王要做的事,皇上都未必拦的住,何况是他们平远侯府。

只是可惜了这桩好亲事……

若是……

老夫人看了眼沈棠,眼底的惋惜更甚。

沈棠把姐妹之情看的太重,但凡她有一点私心,都上靖阳王府的花轿了。

虽然老夫人更疼沈娢,但沈娢在她心底还重不过平远侯府。

老夫人看着沈棠,二太太就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了,她是有气憋在心口,因为沈绥在,不敢说,要不是沈棠那盏茶,靖阳王府不会知道沈娢不愿意冲喜的事,也就不会退亲了!

当真是个害人精。

好在沈棠没上花轿,二太太宁愿退婚,也不愿意便宜了沈棠去。

只是被靖阳王府退婚,以后沈娢还能嫁到好人家吗,越想二太太就越看沈棠不顺眼,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等了一会儿,去取定亲信物的丫鬟就回来了,丫鬟支支吾吾。

老夫人心情不好,越发少耐心,“玉佩呢?”

丫鬟小声道,“玉佩碎,碎了……”

她将掌心摊开。

一块上等的羊脂玉佩碎成了两半。

老夫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

她知道沈娢不愿意退亲,但不愿意冲喜的也是她。

事情做的不耻,连退亲都退的这般不体面,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老夫人对沈娢失望透顶。

至于沈棠,老夫人只是惋惜,倒没有责怪沈棠做的不对,一来沈棠是打着姜氏托梦的幌子做的,二来老夫人知道沈娢的性子,要沈棠出嫁冲喜,靖阳王世子真的醒了,沈娢肯定会对沈棠心存芥蒂,姐妹必会生出嫌隙来,却是遗祸无穷。

定亲玉佩即便碎了,也得还回去,靖阳王也不会在乎碎一块玉佩,只是养出这样的女儿,沈绥实在是没脸再见靖阳王了。

沈绥走后,沈棠也跟着走了。

她到前院让李管事安排马车,李管事觉得奇怪,大夫说沈棠要静养的事,他知道,二姑娘这是有什么事非要今儿出府不可的?

不过李管事也没多问,他这会儿正忙着呢,靖阳王府的聘礼不少,又和平远侯府准备的嫁妆混在一起,不好清点,想着沈棠出府肯定是侯爷和老夫人准许的,便做了安排。

上了马车,沈棠直奔姜家而去。


沈棠望着二太太,一字一顿道,“长姐自己要和三妹妹坐,她不去后面,难道要我去吗?”

沈娢是嫡长女,但也只比她大了半盏茶的功夫,凭什么就要她围着沈娢打转,沈娢不想和她坐一驾马车,她就得乖乖换驾马车?没有这个道理,到哪里都说不通。

二太太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吐不出话来,见老夫人面色青沉,二太太连忙道,“是二婶没弄清楚,误会了。”

恶人先告状,还妄想一句误会就揭过?

她沈棠又不是软柿子,会任由她们戳扁揉圆。

沈棠望向老夫人,“虽然长姐把祖母的话当耳旁风,还连累二婶误会了我,但祖母也别罚她太狠了,毕竟她伤寒才刚好,过几日还要去寿王府参加春日宴……”

沈棠这话一出来,沈娢和二太太脸色齐齐一僵。

这哪里是帮沈娢求情,这分明是打着帮着求情的幌子要老夫人罚沈娢,连旁人帮着求情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虽然伤寒才刚好,但该罚也得罚。

这些日子沈娢的表现一度让老夫人失望,确实不能再姑息了,老夫人道,“罚抄一百篇家规,寿王府春日宴前抄不完,就别出府了。”

二太太忙帮着说情,“一百篇太多了,大姑娘身子骨才好……”

老夫人脸色一阴,二太太就没敢再帮着求情了。

沈娢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云袖下手攥的紧紧的。

这时候,屏风外进来个丫鬟道,“老夫人,金宝阁差人送来首饰,总共六百七十两,李管事问这钱是不是从公中拿?”

老夫人眉头皱紧,二太太打发丫鬟道,“从公中拿。”

小丫鬟退下,二太太才回老夫人道,“是我让大姑娘多挑几件首饰的,大姑娘被退婚,消瘦的我瞧着实在心疼,难得出府,又是为寿王府春日宴做准备,我想着靖阳王世子保不齐那天也会去,若是能让他回心转意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我们平远侯府姑娘去。”

几件首饰就想靖阳王世子回心转意,她二太太未免把靖阳王世子想的也太肤浅了。

给自己女儿划拉东西直说,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老夫人看着沈娢消瘦的脸,再加上金宝阁首饰都送来了,她就没说什么了。

沈娢朝沈棠看了一眼,眼底尽是得意,祖母虽然罚她抄家规,但最疼的还是她,谁也比不了。

只是这份得意没坚持多久,外面又进来个小丫鬟,把首饰给沈棠送来,沈棠随口问道,“钱付过了?”

小丫鬟道,“公中付过了,一千三百八十两。”

沈娢脸色一变,脱口呵斥,“谁准你买这么贵的首饰的?!”

沈棠脸上的笑容凝固,“二婶准长姐你多买些首饰,难道不许我买吗?”

一句话把大家的眸光都吸引到了二太太身上。

二太太顿时如坐针毡。

论生病,沈棠也病倒了。

论委屈,沈棠受的委屈一大半是沈娢给的。

沈娢都能花公中那么多钱买首饰,沈棠怎么就不行?

沈棠望着老夫人,眼眶发红道,“祖母,我没想让公中掏钱,我也不知道二婶准大姐姐多买首饰,只是靖阳王府的人把我最喜欢的那支金簪带走了,我又不敢让父亲帮我讨回来。

今儿一眼看中了这套首饰,转了几圈还是想要,算算手里的钱刚好够,就买下来了……”

金簪被带走的事,老夫人也听说了,她也不解靖阳王世子的护卫为何带走那只金簪,但要回来是肯定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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