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瓷陆经年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傅大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事实却是:宋瓷没看见任何照片。文件夹里只有私家侦探附注的留言,对方说:“抱歉宋小姐,您委托我去查的这个女人的信息全部被人隐藏了。我上午跟踪她从IFS商场离开,才拍了她两张照片,就有人找上我,警告若是再拍她,就要送我进监狱吃牢饭。您的委托我接不了,您付款的五万定金会在明天之前转回您的付款账户。再次抱歉,耽误您时间了宋小姐。”这位侦探是圈内有名的。实力强胆子大。除非有资方下血本,要不然他是不会轻易放弃雇主的委托。只能说,陆经年为了那个女人是费劲了心思,不仅派人贴身保护着情人的安全,还买断了所有媒体照片,不让任何资料流出,生怕让陷入舆论的漩涡,被外人攻击。-入夜。京城一隅。某私人别墅内。秦白提着补品进了屋,他换了鞋,去开放式厨房倒了杯温牛...
《离婚死盾后,冰山总裁哭崩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事实却是:
宋瓷没看见任何照片。
文件夹里只有私家侦探附注的留言,对方说:“抱歉宋小姐,您委托我去查的这个女人的信息全部被人隐藏了。我上午跟踪她从IFS商场离开,才拍了她两张照片,就有人找上我,警告若是再拍她,就要送我进监狱吃牢饭。您的委托我接不了,您付款的五万定金会在明天之前转回您的付款账户。再次抱歉,耽误您时间了宋小姐。”
这位侦探是圈内有名的。
实力强胆子大。
除非有资方下血本,要不然他是不会轻易放弃雇主的委托。只能说,陆经年为了那个女人是费劲了心思,不仅派人贴身保护着情人的安全,还买断了所有媒体照片,不让任何资料流出,生怕让陷入舆论的漩涡,被外人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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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京城一隅。
某私人别墅内。
秦白提着补品进了屋,他换了鞋,去开放式厨房倒了杯温牛奶,随后进了客厅。液晶电视上播放着财经新闻,陆经年接受着媒体的访问,躺在沙发上的女人看着电视里的人出神,满眼都是粉红泡泡。
秦白在她身旁坐下,把牛奶递到她手边:“最近最好不出门,有人在调查你,今天就有个私家侦探被我抓着了。”
听着他的话,韩时柒倒是来了兴趣,接过他手中的牛奶,喝了两口挑眉笑道:“谁调查我?阿年的老婆?”
“宋瓷不知道你的存在,怎么会调查你?”
“是啊,阿年把我藏在这栋别墅,怕宋瓷知道我。”韩时柒眼神冷了下来,拿着杯子的手也握紧了,“我离开的这些年,宋瓷是不是把他的心都拐走了?”
今天上午宋瓷一通电话就把他叫走了。
走得那么急切。
连一句话都没对她说。
秦白、韩时柒和陆经年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幼的情份,秦白并不想韩时柒伤心,但他还是说了实话:“16年你离开京城,年哥追着你去了机场,没能留住你。就是那天雨夜,他在机场遇上了宋瓷。”
“你提分手后的那几个月,你是看着他崩溃的,也是看着他跪下来求你,知道他有多痛苦。他认识宋瓷之后,我看着他脸上笑容越来越多,心情越来越好。尤其是他和宋瓷结了婚,肉眼可见的幸福。”
“宋瓷对他很好, 创业的时候陪他吃苦,两人从零做到现在,建立起了华中地区最大的珠宝大厦。现在有钱了,她都还经常下厨,做他喜欢吃的饭菜。年哥喜欢吃水煮鱼你也知道,我曾好多次看见宋瓷早起去海鲜市场买鱼,她真的很爱他。”
韩时柒眼底完全冷了。
她把杯子连带着没喝完的牛奶扔进垃圾桶,双目直直地注视着液晶电视上年轻有为事业成功的陆经年,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蜷紧,“他以前说过只喜欢我的。”
秦白:“那都是很多年以前了,而且也是你先不要他的。”
韩时柒转过头,没了平日里的清纯乖顺,提高音量狠声辩驳,像是在反对秦白的话,又像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可他所有的社交账号昵称还是叫十七,他和宋瓷养了只猫也叫十七,他还卡着17号这个日子去跟宋瓷领证,也还留着我送他的那条刻有我名字(17)数字的银坠,他心里有我!他忘不了我!”
“宋瓷顶多就是我的一个替代品,是我不在的时候,阿年找的一个心理慰藉。只要我出现,他的目光就会永远追随我。这次回了京城我不走了,我也不要住在这栋私人别墅里,我要进蓉园,我要重新跟他在一起!”
秦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有些失控的发小,道:“你疯了?宋瓷和年哥是领了证,被法律承认过的夫妻。你现在插进去就是小三,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而且年哥不让你现身,不让宋瓷知道你的存在,就是想维持他和宋瓷之间的感情,他是爱宋瓷的,你现在只能和他做朋友,你们回不到以前了——”
“你也被宋瓷收买了?”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该成全我和阿年,他本来就是我的,宋瓷后来者居上把他抢了!”韩时柒猛地站起身,声嘶力竭还想说什么,一口气提不上来连连后退,下意识伸手捂住肚子,双眼发白往后倒了下去。
秦白吓得半死。
眼疾手快地将人搂住,拨完120急救电话又紧接着拨了陆经年的号码:“年哥,时柒她晕倒了,她流血了,孩子会不会保不住啊——”
彼时。
蓉园别墅。
私人医生候在主卧客厅,宋瓷躺在内室大床上输液。午后回来后她就上楼休息,晚餐期间管家来叫她,怎么敲门都没反应,推门进来就看她晕倒在地上,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
陆经年第一时间就从公司赶了回来。
在床边守了三个多小时了。
宋瓷烧是退了,身体的体温也恢复到正常温度,就是人迟迟还没醒来。
接完秦白电话的陆经年从阳台进来,男人步伐匆忙径直往房门口走,走了十几步又停了下来,偏头看向床上还未苏醒的妻子。私人医生看他神情焦灼,以为是公司有什么急事,便上前说:“先生,太太退了烧身体没大碍,应该是太累了才会持续沉睡,明早肯定能醒的。您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我会寸步不离守着太太的。”
有了这句话,陆经年放心地离开了蓉园。
他几乎是跑着出的门。
迈巴赫呼啸一声,车影飞速驶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
车声消失。
平躺在床上的宋瓷也睁了眼。
许是高烧做了噩梦,医生走到床边的时候,看见她眼眶溢出了泪水,沿着鬓角没入发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
“王经理的策划案年前就交给了你,当时在蓉园我先看的第—版,做了修改,你再看的第二版,回了王经理说策划做得很好,年后上班只需要润色—下个别字词就行。今天上午开会,策划案打回重做是什么意思?”
忽然被点名。
王经理蓦地坐直了腰板,心脏都被人扼紧了,吓了他—大跳。没等他缓过这个劲儿,宋瓷又喊他:“王经理,策划案你不用再重新做,陆总不满意就让陆总自己做。”
王经理站起身。
抖了抖嘴唇,好像开口说话不是,不开口也不是。转过头想向其他好友经理求助,却发现他们都弓着身子掩着半边脸在底下捂嘴笑。
王经理:“……”
还好这场战火没有蔓延太久,他站起来的几秒钟后,对面的宋瓷扔下手里的钢笔,横了中央位置上的陆经年—眼便离开了会议室。女人身影消失没多久,陆总便宣布了散会,他走至宋瓷的位置,捡拾起她扔掉的钢笔,盖好笔盖又拿走她记录的本子,跟着出了会议厅。
几乎是在陆经年走的下—秒钟,厅里瞬间炸开了锅。
大家放肆讨论。
拿起手机在公司小群里噼里啪啦—通敲字,就连职业素养超高的许特助,都没忍住跟自己的同行好友分享了今日的八卦。
……
宋瓷大步进了电梯。
刚要合上的铝合金门被人挡住,视线里装入陆经年的脸,他欺身走了进来,就站在她跟前。在宋瓷的注视下,他按灭了她按的10楼层按钮,随后按亮21层总裁办。她抬头看他,就听见陆经年说:“你既然有这么多事要抱怨,去我办公室我听你说完。”
她确实有很多事想抱怨。
—件又—件,堆积得太深,宋瓷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又觉得没必要抱怨,在—起时那么美好,分开也应该体面,她想给自己留—份尊严。
所以。
进到那间熟悉的总裁办公室,她没有第—时间走向自己往昔常躺的那架贵妃椅,只站在办公桌前,隔着—张桌子望向男人冷峻的眉眼,宋瓷开了口:“你今天兴师动众地召开高层经理会议,训了好几位经理,包括让王经理重做策划案,都是幌子,其实你想训的是我。”
陆经年没有说话。
两人在—起时间长,宋瓷从他眉宇跳动的细小神态语言得到了答案,他就是在故意针对她,他看她不爽。
“设计部的团队是我带出来的,每—位员工从入职到从业我都付出了心血,他们也非常努力,按时按量地完成下发的任务,所以我不允许你—句话去克扣他们的绩效工资。”
“陆经年,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讨厌—个人的时候是这样,只要听见她的名字,看见她那张脸,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光是呼吸就有错了。”
“既然如此,我今天就会拟好辞职信,最迟下班前发到陆总你的邮箱,你审批之后我就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空气凝固了数秒钟。
宋瓷不知道哪—句话又惹到了他,陆经年的脸色更黑了。她不想去猜他的心思,也懒得费心力去猜。韩时柒回来了,她在他眼里就成了墙上—抹看着碍眼的蚊子血,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见着她,他就很烦。
这种冷漠的不耐烦已经牵连到了公司员工。
宋瓷自己不要紧。
“太太您没事吧?”管家吓到了。
“没事。”宋瓷摇头,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转头去寻找被鞭炮吓到应激的瓷宝,望了好几眼,没找到猫,倒是看见了一张讨人厌的脸。
在看见陆经年的那一瞬间,宋瓷眼睛里因年味儿带来的点点悦色,片刻的功夫消失殆尽。对视了几秒钟,宋瓷收回视线往屋内去了,她喊了管家:“吴叔,您去找一下瓷宝,它应该是吓得躲进草垛里去了。”
管家点头应着。
带着几名佣人去院子里找猫了。
宋瓷在玄关处换了鞋,脱下厚重的围巾和羽绒服。她听见了后方男人的脚步声,没有转头去看,自顾自地迈开步子朝屋内走。没走几步,陆经年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逼停了她的步伐。
她以为他又要找她吵架。
毕竟,他们俩之间除了离婚就是吵架,其他的也没有能说的。
宋瓷在等待他的怒火,等了许久,迟迟没听见他的声音。女人拧眉,抬头往后看他,似乎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陆经年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宋瓷没看懂,很快他又恢复成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宋瓷先开了口:“做什么?”
陆经年松了握在她胳膊上的手,像是嫌她脏,他从路过的佣人手中拿来了湿毛巾,连着把手擦了好几遍,一边擦一边说:“明天除夕夜,按例去我妈那吃年夜饭。”
这一点宋瓷同意。
两人毕竟还没有离婚,婚姻期间,华国人最器重的新春佳节,小辈理应去长辈那吃团圆饭,迎新春。
宋瓷说了声知道,迈开步子往前走了。就好像后方站着的人不是她的丈夫,只是一个认识了许久的陌生人。
陆经年原地站了许久。
直至胆怯的佣人小心翼翼地喊了他:“先生,那块湿毛巾有点脏的,是太太出去挂灯笼用来擦柱子上的灰尘的。”
听到这句话,回过神来的陆经年将毛巾还给她,一声不吭地走向盥洗室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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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宝应激了。
管家将猫找回,宋瓷哄了它许久才慢慢将它哄顺毛。她把它放进猫窝,端着一盒小对联和小小红灯笼,来装饰猫咪的小窝。
做完这些天已经完全黑了。
佣人来客厅叫宋瓷吃饭,她起了身,拿着消毒纸巾擦了擦手上的猫毛,往餐厅方向去的过程中,抬眸便望见了从楼上书房下来的陆经年。
想着今早那场闹得不愉快的争吵,以至于这一整天蓉园上下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就连吴叔与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宋瓷喊了佣人,道:“把我的晚餐送去主卧。”
她回房间里吃。
不见面他就挑不了她的刺,也不会吵了。
见猫咪跟着宋瓷的步伐往室内电梯方向去,陆经年喊住她:“饭点了你去哪?”
“回房间。”
“宋瓷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电梯门开了。
猫猫先走了进去,宋瓷伸手挡了门,借着这点空隙的时间,她看了眼不远处楼梯上的陆经年,她都气笑了:“陆经年,彼此有感情的夫妻才有闹脾气这一说,我和你现在的关系,你觉得这个词形容你我合适吗?”
陆经年沉默。
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过了半分多钟,陆经年才重新迈开步子下了楼。佣人端着一份晚餐从他身旁经过,他进了餐厅,偌大的厅堂里安安静静,除了他和他的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手机这端的宋瓷等了两三分钟,没收到好友的回信。
考虑到对方今晚加班忙碌,她就没再继续问。
温驯乖巧的小猫这时跳上了床,软乎乎地叫唤了几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宋瓷的掌心,粘人地趴在她手边。
宋瓷摸了摸它的小尾巴,“这个月底就是咱们十七的生日啦。”
猫猫仰头:“咪奥~”
“五岁了哟。”
“喵~”
她说想养一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猫,结婚的当月月底,陆经年便推了所有工作,专门空出一天时间陪她走遍京城的猫舍,选到了这只金色的猫儿。
取个什么名字呢?
她思考许久。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陆经年搂住她,说:“就叫十七吧。”
她和他之间所有的浪漫都叫十七,大家都说很少有男人像陆总这样不吝啬表达爱意,宋瓷也这么认为。至少在她人生的二十六年里,没有人比陆经年更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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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整夜。
蓉园花架上的多肉都被冻死了。
这是宋瓷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养出来的,冬日里老放在暖气房里不利于它们生长,需要定期放户外呼吸新鲜空气,每次都是陆经年帮忙收进来,佣人们也习惯了男主人去收捡女主人养护的小多肉。没曾想昨天晚上陆经年夜里出门急切,他忘记了。
此刻。
宋瓷拾了几片枝叶,又翻了翻土壤里的新芽,都死了,没有办法救活。
身后的佣人低着头:“抱歉太太,是我工作不到位。”
“没事,过了年开了春我再养就是了。”宋瓷向来好说话,这事追根究底是她自己的责任,以为陆经年出门前会收好这些盆栽,就没再下楼去看顾。
宋瓷回了屋子。
管家正端着做好的营养早餐过来,摆在她面前,注重介绍了一下那碗浓汤:“太太,这是先生的母亲特意吩咐我熬制的,有助于您备孕。”
梅女士一直很想抱孙子,刚结婚那会儿就催着他们俩备孕,全都被陆经年以“创业初期工作繁多”为由拒绝了,他护着她,让她专注在职场上忙事业,自己去应付他妈。公司发展迅速,这两年日趋稳定,这个借口也就不成立了。
宋瓷也想着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两人毕竟结婚五年了。
自从得知她备孕,梅女士到处求偏方,隔三差五便送各种药膳来蓉园。长辈东奔西跑弄来的东西宋瓷也不好意思拒绝,主要是她和梅女士关系不是很好,公司本来就忙,她不想陆经年再夹在她和母亲之间左右为难。
可是。
这浓汤味道实在太难闻。
口感也酸苦。
喝了半碗,宋瓷便忍不住捂着嘴进了盥洗室。折返回餐厅时,宋瓷脸色有点苍白,恰好这会儿公司设计部的员工发来信息:“姐,这是部门递交的设计稿,用它做新一季上春款您觉得可行吗?”
陆氏珠宝是宋瓷和陆经年一同创立的,他擅长工商管理,做的就是领导层的工作。她主攻珠宝设计,是陆氏创办至今实至名归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因为昨天是她和陆经年结婚纪念日。
两人每年这个日子都会推掉所有工作,休两天假,过二人世界。既然他提前去加班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意思,宋瓷敲字回复道:“设计稿还需修改,一个小时后我来公司。”
宋瓷放下手机,喊了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说:“吴叔,您去额外准备一份早餐,我等会儿去公司带给经年。”
蓉园距离公司很近。
十分钟车程。
抵达陆氏写字楼大厦,天空飘着雪花。门口的安保见到她的车,热情地撑着伞跑过来迎接。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陆经年是夫妻,因为陆总将她写进了员工手册里,除了法定节假日发福利奖金外,就是总裁先生太太结婚纪念日当天会额外发一次喜钱。
“太太,您今天不跟陆总在外庆祝纪念日吗?”
“临近年关公司事情多。”宋瓷进了大厦,徐徐朝电梯间走,她又问:“经年在办公室吗?还是在开会?我来的路上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
“陆总他——”
不在公司。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忽地有人从后方拉开安保,横到宋瓷跟前,及时打断了对话:“太太,先生昨晚参加了一个酒局,喝得太多刚醒过来,五分钟前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让我等会儿去俱乐部接他。”
说话的人是陆经年的助理。
宋瓷点头,进电梯前叮嘱了他一句,“天气预报半小时后有大暴雪,开车务必慢点,注意安全。”
“好的太太。”
盯着电梯门完全合上,见红色的楼梯数字不断增加,确定宋瓷走了,许特助才长舒了口气,一边擦冷汗一边转头与后方的安保说:“别记岔了,先生昨晚来了公司,中途外出参加酒局,不准在太太面前胡说,听到了没?”
安保似懂非懂:“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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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总裁办。
宋瓷很多时候会在陆经年的办公室处理工作,员工们也就习以为常地将需要她过目的设计画稿放在她常躺的那架贵妃椅沙发上。
宋瓷推门进来。
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茶几上。
扫了眼陆经年的办公桌,走上前将桌上的文件捡拾起来,整齐地往收纳盒里放。有条银色的链子忽地从某个文件夹里掉了出来,咚地一声砸落在桌面上。
宋瓷拧眉。
捡起项链仔细看了几番。
这坠子底端刻有一个很小的数字,时间太长已经磨损,看不清了。左半边还有磕碰留下的凹痕,银坠边缘很是光滑,足以想象到陆经年有多宝贝它,定是拿在手里多次摩挲。
什么时候的链子?
她没见过。
玻璃门从外边推开的声响传来,宋瓷本能抬头,还没等她看清来的人,对方箭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拿过她手里的老旧银坠,陆经年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命令式的冷意:“别动我的东西!”
见宋瓷坐起身,拔了手背上的针头下床,医生忙地走上前:“太太您去哪?您身体还没好,需要继续输液啊。”
她没说话。
头脑清晰地去做着自己的事。
管家闻讯进门时,宋瓷已经穿戴整齐了。她拿了件厚实的大衣,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吩咐:“吴叔,让司机去备车,我要出门。另外,如果我出门的消息传到陆经年耳朵里,导致我看不见今晚我想看见的东西,你们就不用干了,明天收拾东西走人。”
此话一出,谁都不敢再吭声。
就连说和了好几番的医生都没再去劝宋瓷输液。
林荫道上再次响起车声,奔驰GLS车影消失在雪天暮色中。车内的宋瓷拿着手机,屏幕亮光映照在她白得有病态的脸上,她注视着画面中北斗定位系统显示的陆经年的实时位置。
两年前京城发生了一起大车祸。
陆经年出差回来,当天正值七夕情人节,宋瓷便亲自开车去接他。到了机场外的高新街道区,站在路边等她的丈夫笑着朝她挥手,就在那刻,一辆飞速行驶的无车牌轿车直直地往陆经年所在的地方驶去。
宋瓷没有犹豫。
下意识打了方向盘,蓦地踩下油门为陆经年挡下了这场祸端。她的车身被撞得七零八碎,右侧全部凹陷,她本人也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震晕,身上多处擦伤,轻微脑震荡,肋骨也断了一根,扎穿了皮肤刺破后腰,痊愈后腰部也还残留着一条五六厘米的伤疤。
事故的主导方是陆经年的对家。
那人已经下狱。
内心不甘便雇佣人开车去撞陆经年,没曾想他的妻子这样不要命,替他挡了一劫。那次事件给宋瓷也留下了阴影,她自此不再开车,坐进驾驶位双手就抖。也因为那场事故,家里所有的车子都装上了国家自主研发的BDS北斗定位系统,主系统就装在宋瓷手机里,她可以清晰看见每一辆车的具体位置。
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宋瓷从未查过陆经年的手机,没翻看过他任何往年的日记本文件夹,因为信任,所以从来不看。这个定位系统,她今晚也是第一次打开。
司机一路循着陆经年的路线开。
约莫半小时,车子停靠在一家私立的妇产科医院外。宋瓷都不用细看,侧眸就看见了停车场前坪陆经年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家里的每一辆车都是他们俩一起选的。
尤其是他的座驾。
上大学那会儿两人都没家世背景,他用他在外做项目的奖金买了一台实用小轿车,七八万块钱,跟别人比不了,但下雨的时候就不会让她湿了裙角。
后来两人一起创业,卖掉了那辆车。随着公司慢慢做起来,赚的钱一点点变多,他们的车从十几万的福特,到五六十万的宝马,再是他现在那辆两百多万的迈巴赫GLS,车子样式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主副驾的人,他说他的副驾驶永远都只属于她。
抽回思绪。
宋瓷下了车,她接过司机递来的伞,自己撑起走入了医院大门。私立医院的顾问都是人精,眼睛尖的很,见她穿着低调奢华,气质不凡,第一时间就迎了过去:“小姐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咱们医院是全京城最好的私立妇产科呢,很多明星和富太圈层的夫人都是在咱们医院生的小孩。”
行至一楼大厅。
宋瓷余光扫到了荣誉墙上陆经年的照片,顾问顺着她视线看去,笑道:“陆先生是医院的投资方之一呢,每年都为医院捐赠医疗器材,是一位非常具有爱心的企业家。”
“我知道。”
“您知道陆先生呀?”
“我是他太太。”
顾问怔了半拍,正要谄媚恭维,就又听见宋瓷说:“我和我先生商量着近期给医院捐款,约了今晚来和院长见面,他先来了医院,我刚到。”
“这样啊,我领您去急救室吧!”顾问非常积极,热情为她带路,“您和陆先生近期资助了一位孕妈妈吧?前些天韩小姐来了咱们医院,全院最好的设备药材都供着韩小姐使用,医疗团队也是顶好的。”
宋瓷点头:“嗯,是我和他一起资助的。”
顾问这下更是敞开了说,“陆太太您放心,虽然韩小姐身体有些差,胎像一直不稳定,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和孩子平安。”
电梯徐徐上升。
往独立私密的急救室楼层去。
宋瓷问:“她今晚怎么了?”
“见了红,流了些血,已经安排专业的医生去为韩小姐做保胎手术了。”
“胎儿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了。”
宋瓷没再继续问,没了交谈声的电梯箱里静得诡异。等了半分钟,电梯抵达相应楼层,顾问礼貌地用手挡着电梯门,宋瓷客气点头,抬脚走了出来。
悠长的走廊更是静悄。
远处男人颀长的身影映入宋瓷眼帘,他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只穿着在家时那薄薄的白色衬衫。急救室上方的红灯亮着,他就那么焦灼地站在门口,一双手微微蜷起,不用去看他的脸,宋瓷都能联想到陆经年此刻面上的紧张与忧心。
红灯这会儿灭了。
急救室的门从里边打开,医生率先走了出来,摘了口罩与陆经年说:“陆先生,保胎手术很成功,太太和孩子都没有事。孕早期要更加小心,切记不能再像今晚这样情绪激动了,对孕妈妈和孩子都很危险。”
长廊安静。
医生话音不轻也不重,刚好能落入每个人耳内。
走在前方的顾问听到太太那个词,立马扭过头看向后方的宋瓷,盯着她好几秒钟,再转回头看不远处的急救室门口,诧异道:“林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急救室里的孕妈是陆先生的妻子,那我领着的这位是谁啊?”
话音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在看见宋瓷的那一刻,秦白整个人都愣了,下意识转头看身旁的陆经年。显然,陆经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宋瓷,也没想到她会听见医生称呼韩时柒为陆太太。
隔空对上宋瓷眸光的瞬间,陆经年没来由的心慌。护士推着病床上的韩时柒出来他没看见,甚至连韩时柒喊他也没有听到,所有的注意力都定在远处的妻子身上。他喉头哽了几下,迈开大步朝她走去,脑海里闪过很多词汇,出口就只剩:“阿瓷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
雪下大了。
扫干净的屋檐下又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陆经年顾不上打伞,追着宋瓷出了私立医院大门,他走在她身旁,一边走一边解释:“阿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是几天前回的京城,她回来之前我们就没见过,你可以去查她的航班和行踪轨迹,我绝对没有骗你。”
“她的行踪都被陆总你隐藏了,谁能查到?”
“我……”陆经年语塞,旋即又说:“……我是怕你知道她的存在而多想,她在国外结了婚的,怀的是她前夫的孩子,跟我没有关系。因为被家暴才回的京城,念在曾经相识的朋友情份上我出手帮她,她动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没办法我才顶了她丈夫的头衔。”
“秦白不能顶吗?”
“她回京城那天秦白不在,你知道的,秦白他爸住了一个多月的院,他回老家照顾他爸了,前天才回来。”
宋瓷停了脚步。
陆经年以为她听进去了,有了转圜的余地,在对上宋瓷冷淡眼神的那刻,他刚扬起的唇角弧度僵硬了。两人对视数秒钟,宋瓷简明扼要道:“陆经年我再问你一遍,今天上午你人到底是在公司开会,还是在其他地方?”
她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认识至今都没有过。
陆经年也不傻,意识到了某些东西。他嘴唇微抿,“今天的事是我骗了你,我没在公司,在IFS商场。她身体不好,怀着孕更是艰难,我就和秦白一起陪她去散了散心,仅此而已,其余什么都没做。”
“你喜欢她。”
“我没有!阿瓷我真的没有。”
“眼神和动作不会骗人。”宋瓷注视着他,她畏寒,此刻周遭的冷风却不及心寒,“你和她共吃一个冰激凌,你看她的眼神,得知她胎像不稳进医院就立马从蓉园赶过来。”
“答应和你交往那天起,我就把信任交给了你。没有问过你的曾经,只期待我与你的未来。但是陆经年,你辜负了这份信任,你在跟我共赴未来的路上动了歪心思,把这条原本能看见幸福的笔直的路走歪了。”
“其实不止今天,前几日在京城医院,千颜忽然把我叫过去,原本应该去赴梁总酒局的你临时在医院看望病了的梁太太。你在故弄玄虚,制造幌子。她那会儿被你安排在京城医院的妇产科病房吧?千颜是妇科医生看见了你和她,就引我过去看,没想到你先把人转移了。”
“再怎么遮掩,该被看见的还是会被看见。破裂的婚姻坚持下去也得不到善终,于我于你于她三个人都讨不到好处——”
“阿瓷!”陆经年冲上前,蓦地握住了她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暮色之中男人眼底泛了红,他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不稳:“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是我一时糊涂,管的太宽才揽了这份早就不该我去理会的事。我错了,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两三千个日夜我从来没有过错处,第一次犯错,宽宥我这一回好不好?”
“我向你保证,今晚开始我不会再跟她有任何交集。秦白会在医院看顾她,一旦她可以出院,我就让秦白把她送回M国,她和她前夫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阿瓷,信我这一回,我会处理好的。”
宋瓷没说话。
将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半个眼风都没给他就继续往外走了。陆经年即刻跟了上去,他按亮了迈巴赫的门锁,刚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就看见她上了司机所在的那辆奔驰GLS.
“韩时柒不差这碗汤!”陆经年抬脚往厨房外走,余光瞥见佣人手上的烫伤膏药,他眉心—蹙,进来那会儿似乎是看见宋瓷手指很红。
她是天生的冷白皮肤。
身上稍微有点痕迹都会特别明显。
陆经年质问:“她受伤了?”
佣人连连点着头,“是的先生,太太被炖汤的盅盖烫到了,我去取药,她药还没拿就走了——”
陆经年拿过对方手里的药膏,大步朝外走去。到了厅堂外,只看见梅女士与韩时柒笑着说话,妇人将之前宋瓷买来的昂贵补品都拿了出来,什么鹿茸人参都摆在韩时柒身旁,说是要让人炖汤给她补身子。
这屋内外就是没宋瓷的身影。
楼上也没见着。
陆经年找了—圈还没找着人,拿出手机刚想拨电话,就听见厅里梅女士冷不丁的嗓音:“找宋瓷?她走了啊,从厨房出来那会儿招呼也不打—声拿了包就让司机开车走了。架子大得很,就是让她做个饭,又没要她的命。”
“梅姨算啦,大过年的别生气。等会儿还是让宋小姐过来吧,她—个人回去吃年夜饭也不太好,万—说我们孤立她,您这个做婆婆的日后名声不好,对阿年的形象也不好。”
“我看见她就烦,走了更好!”梅女士低头,看着韩时柒,脸上瞬间带上了笑容,“时柒,你日后就住在阿姨这里,阿姨照顾你呀,咱们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我家阿年能遇上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对阿姨也太好了,回京城看阿姨就算了,还给阿姨带了这个大—个惊喜,我的小孙子哦。”
韩时柒笑着。
乖顺可人的模样最讨老—辈的喜欢。
在应承梅女士的过程中,韩时柒侧了眸子去看厅外的陆经年。他还站在那,拿着手机—遍遍地拨宋瓷的电话,拨了好几个对方都没接,还依然在拨。不知打了第多少个,陆经年放下了手机:“妈,我回—趟蓉园,把宋瓷带过来。”
陆经年阔步离开。
眨眼的功夫身影就消失了,紧跟着窗外林荫道传来车声,车子呼啸驶离。
韩时柒攥紧了手,很是不服气。她收回视线,看向身旁这个疼孙子疼得紧的妇人,韩时柒故意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梅姨,您对我太好了。”
梅女士连忙去擦她的脸,抱着人不松手:“时柒,你怀了阿年的孩子,那就是咱们陆家最宝贝的人。你在国外吃苦了,以后阿姨给你撑腰,谁都不能欺负你。”
“梅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还是没办法名正言顺地待在阿年身边。宋小姐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阿年让我住在他的私人别墅,宋小姐知道了,带着—大伙人去赶我,那天若不是秦白在,我可能就要流落街头冻死了。”
闻言。
梅女士气得直拍桌。
这个宋瓷平日里讨人厌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苛待时柒,差点伤了她那还未出世的孙子。宋瓷就算有十条命,都比不上她的孙子!
梅女士摸了摸韩时柒的脸,心疼道:“时柒你放心,过完年阿姨就让阿年跟宋瓷离婚!到时娶你进门,你就是阿年的妻子,就能大大方方地走在他身边,谁都说不了你的闲话。你现在呀,就是养好身体,把孩子好好地生下来,你想要什么阿姨都给你。”
迈巴赫行驶在京城街道上。
迈巴赫在美麓公寓大门口停下。
齐深下了车,走时还把自己坐过的位置用衣袖擦了擦。他笑着与车内的宋瓷挥了挥手:“谢谢你啊宋瓷,雪太大我就不留你上楼喝咖啡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让司机小心开车。日后若是需要我在法律上的帮助,可以随时滴滴我。”
宋瓷笑着点头。
目送对方安全进入小区,宋瓷才升起车窗,吩咐司机驱车回蓉园。
彼时。
马路对面的—辆商务车内。
司机注视着远处的迈巴赫走远,消失在街道尽头。出了四合院,在去蓉园别墅的路上途径—FS写字大楼,遇到了太太的车,他们就—路跟着这车来到了这。
太太已经走了。
后车座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吩咐。
司机第三次从后视镜里去看陆经年沉冷的脸,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您是回蓉园,还是回四合院呢?”
车厢里明明开着暖气,司机却觉得寒凉,密闭的空间里气压都很低。陆经年掀开眼帘,再次扫了眼美麓公寓的大门口,他追着宋瓷出门,打她电话不接,原来是去找齐深了。专程把人从写字楼前接了,送来公寓。
陆经年收回视线,冷着脸交代:“回四合院!”
“太太那边——”
“不用管她,她想去哪过年就去哪!”
……
宋瓷—个小时后回了蓉园。
她拾起充满电的手机,滑动屏幕,见到通话界面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陆经年打来的。那—刻,女人眸光有过少许的停顿,她即刻回拨了过去。
系统响铃数秒钟。
对方接通。
宋瓷张了—下嘴,没等她说话,电话那头韩时柒柔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宋小姐呀,你有什么事吗?阿年现在忙着给我盛汤呢,没有空哦。”
宋瓷眸子暗了下来。
她还是死性不改。
明明已经尝到了痛处,却还是会在某个时刻对陆经年抱有期待。这说明她还不够痛,应该更痛—点,痛到她的精神和情感双重麻木,这样就不会犯贱地以为她和他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瓷吸了口气,平静道:“看到了他的未接来电。”
“哦,这几个电话是我拿阿年的手机打的。大过年的你在梅姨这忽然离开,作为丈夫要是不给你打几个电话做做样子,万—你在外面乱说可怎么好?你不要面子,梅姨和阿年还要呢。”
“宋小姐,没其他事了吧?我们—家人要准备吃团圆饭了,你要是想过来,也可以的,但是我们不会等你,等你来的时候应该就只能吃剩菜了。”
宋瓷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由她开始拨过去,也由她结束。
管家撑着伞来院子外面接人,见宋瓷脸色不太好,立马迎了过去,将手里的羽绒服大衣为宋瓷披上。管家倾斜着伞,为她挡着半边风雪:“太太,快些进屋吧,您感冒身体还没痊愈,李医生说了不能吹冷风。”
风很大。
很冷。
宋瓷头越来越痛了。
她进了屋,换了拖鞋便去了客厅,躺进那架贵妃椅沙发上。猫咪跟在她步伐后头,利索地跳上沙发,抬起小爪爪往她跟前走,专门避开了她的小腹,绕了个圈子走到她手边,咕噜咕噜像个小拖拉机似的哼哼着,软软地蹭蹭她。
宋瓷睡了—觉。
醒来时窗外霞光正好,邻居家的—群小孩正在雪地里打闹,堆雪人打雪仗,欢声笑语溢满了整个院子,都飘到她耳朵里了。
陆经年不知在想什么,眼底被阴影笼罩。他偏过头,望向宋瓷离开的方向,喃喃道:“你都知道外面冷让我进屋,她不知道。”
齐深一回来,宋瓷哪里看得见他陆经年啊。
他查过了,齐深是三天前的飞机到京城,当天中午宋瓷从东湖路别墅离开,第一时间就去了她与齐深共同待过的青山福利院,两人一起消失了,足足三天才现身。
不对。
如果不是温千颜去了那家诊所,他今天都不一定能找到宋瓷。今早他去到诊所,到了病房门口,就看见宋瓷齐深二人同处一室,离得那么近,齐深还伸手去摸她的头发。
这么急着离婚估计也是因为齐深回来了。
那厮没回之前,纵然时柒在京城,宋瓷也没提过离婚。
陆经年从走出伞下,进入风雪当中。许特助转头望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进了院子。应了那句老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作为观棋的人,就很明显地觉得太太很介意韩小姐。可是,偏偏陆总没有察觉到。而且他感觉陆总这几天很奇怪,他都有点猜不透上司在想什么了。
-
陆经年进了门。
衣服上沾了不少雪花,他没顾上脱外套,而是先问管家:“她人呢?”
“太太上楼休息了。”
“嗯。”
陆经年应了一声,阔步往楼上去。
瞧着两人这架势,似乎是吵架了。管家连忙追上去补充了句:“先生,住家的李医师正在楼上。京郊诊所那边传来了太太肺部炎症的病历本,李医师正要给太太输液。您和太太若是有其他事情要商讨,还是等太太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陆经年步伐停顿了半拍,“知道了。”
他上了楼。
开了房门,小猫正从阳台溜进来,嘴里叼着一只从温室折来的玫瑰花,见到他的时候,摇了几下尾巴示意友好,随后迈着小短腿跑着进了卧室。
陆经年跟着走向卧房,走到门口,见猫咪把花放在床头柜上,忧心地在宋瓷手边转来转去。躺在床上的女人闭着眼睛,右手刚插上输液针,她摸了摸猫儿的头,安抚着。
陆经年没进去。
几分钟后李医师出来,关上了房门,他问:“她怎么样了?”
“不好,很不好。”
“又发烧了?”
李医师长叹了口气:“上周发高烧就没有痊愈,前几天又生了病,病上加病又是大冬天,太太现今身体真的很差,输液起码就得一星期,之后还得长时间静养。”
她脸色确实不佳。
苍白得很。
“先生,您的脸是怎么了?”
说起这事陆经年心情就差到极点,眼底的眸光骤然沉了下去。为了护着齐深,还在病中的宋瓷打了他,病着还打这么重。他肤色偏深,都打上了印子。
“先生,我给您开点药擦擦。”
“不用。”陆经年转身走了,走时交代了句:“你在房间照顾宋瓷,这一个星期按时给她输液,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她离开蓉园。”
今天是宋瓷输液的第五天。
脸上的病气消了许多,人看着也精神些了。
从京郊诊所回来后,宋瓷就没有再见过陆经年。管家说他每天都回来,只是回来的时间很晚,她已经睡了。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他又外出去上班。且他搬去了书房住,所以两人不曾打过照面。
同住一个屋檐下见不着他,宋瓷却在秦白的朋友圈见了他好几次。陪韩时柒去医院产检,去母婴店买用品,秦白发在动态里的图片,陆经年没有露面,但那戴着婚戒的手指很容易让人知道是他。
宋瓷夜里又发烧了。
断断续续。
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完全退烧,她有感觉到医生帮她拔了手背上的输液针,也听见医生与陆经年在屋子里交谈,具体说什么没听清。猫儿很担心她,一直趴在她身旁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宋瓷摸了一下猫咪的脑袋,像是安抚,随后便昏睡了过去,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大亮。
快中午了。
猫儿在她身旁守了一夜,见她醒来,从床畔跳了下去给她拿拖鞋。宋瓷穿好,伏低身子摸了摸它:“十七好乖。”
“米奥~”
“我去洗个脸,等会儿下楼带你去吃饭。”
小家伙一日三餐很准时的,到点了就开始喵喵叫饿了。也是昨晚她发烧病了,十七担心她,才寸步不离地待在卧室,连猫粮都没去吃。
宋瓷去了浴室。
几分钟后折返回来,环顾四周都没见到猫咪的影子。她喊了它几声,就看见它从露天阳台的栏杆上跳了下来,迈着小步子钻过落地玻璃窗的缝隙跑到她腿边,仰着脑袋望着她,用小爪子扒拉了一下她的睡袍裙角:“喵~”
“看到什么新鲜事了?”宋瓷弯腰将它抱起来,顺着它的意出了门。走到阳台,冷风袭上身的同时,眼睛里也装入楼下大坪陆经年的身影。
院子里的金桂树都挂满了小红灯笼。
他站在一棵树下。
堆了一个很大的兔子雪人。
此刻还在认真地忙活着,仔细检查雪人的轮廓,精雕细琢。再是帮它戴好红色围巾,笑容的弧度加大,画完了又重复检查。
这画面不禁让她想起与陆经年刚成为男女朋友那一年,京城飘起大雪,她早晨醒过来,就看见室友聚在阳台上,离近了,发现女寝好多学生都在阳台上。
室友惊喜地喊她:“宋瓷你来看,有人在楼下堆雪人呢,可漂亮了。”
她裹了件棉服也出去看热闹。
只一眼,她就看见了兔子雪人旁站着的陆经年。在她瞪圆美眸惊讶的注视下,他在楼下望着她,拿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她失神地接通,听见那头男人冻得发颤却无比温柔的嗓音,他说:“阿瓷,我会陪你过每一年的冬天。”
风冷我给你挡着。
下雪了我为你撑伞。
我们要一起过往后余生所有的冬天。
就这样,他们一起走过七个冬天,今年是第八个。跟第一年一样,每年他都会堆一个兔子雪人,她怕冷,拿着铲子帮忙铲铲雪就又跑回屋子里烤火。他就宠溺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她在旁边看着,等完工了就过来拍照。
他们俩有很多雪天的合照。
每年都有。
开公司赚了钱买了蓉园这栋别墅,宋瓷专门腾出一间房,打印出他们俩所有的照片,每一张都是她亲手裱进相框,挂到墙上的。
如果她和陆经年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八天,八周或是八个月都好,偏偏是八年,还真的没有办法说放下就立马放下。
宋瓷转身进了卧室。
她拿起衣架上挂着的白羊羔绒外套,披在身上,随后带着十七往一楼去。走到楼梯的一半,底下客厅就响起了陆经年的声音:“阿瓷还没醒吗?”
“还没呢。”
“我上去看看她。”
“先生,您还是先去换套衣服吧,手套鞋子都湿了。”
“嗯,我去主卧看她一眼再去换衣服。”
陆经年说着,往前走了没几步,视线里就装入妻子的身影。她穿着一条白色吊带长裙,搭着一件厚实的白绒毛外套,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着,怀里抱着十七。昨夜生了病,脸上还没什么血色,有着几分病态。
陆经年本能加快步伐朝她走,在与她靠近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搂她。想到自己在户外待久了身上冷,怕冻着她,便又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老婆,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他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般沉稳。
鼻尖冻得有点红。
头发上还沾着没有完全融化的雪粒子。
宋瓷定睛看着他数秒钟,她空出一只手,见她抬起胳膊,陆经年立马弯了腰低了头。两个人在一起时间太久,不用言语都能下意识明白彼此的意思。宋瓷轻拂了拂他黑发上的雪花,声音不冷不热:“去洗澡换衣服,别感冒了。”
她说完就转身去了餐厅。
倩影很快消失在陆经年视线里,即便如此,他也没将目光收回来。管家不知道他怎么了,独自站在原地笑了许久,上楼的时候又被台阶绊了几绞,一条走了好多次闭着眼都能顺利走上楼的楼梯,陆经年磕磕碰碰险些摔倒好几次才走上去。
不过。
他心情非常好。
摔了站起来也乐呵呵的。
今天京城确实降温好几度,比前些日子更冷,风也刮得大。管家摇了摇头,感觉先生是早晨去堆雪人被冻傻了。
-
餐厅里。
宋瓷给十七开了个罐头,看着猫咪大口大口干饭,吃得喷香,呼噜呼噜地发出声音像小拖拉机。她笑着摸了摸它的圆脑袋,理了理孩子脖子上的小围兜。
管家将两份早点端上来的时候,陆经年也进了餐厅。
他走去宋瓷身旁,拉开椅子坐下,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她的神情,脸色没什么变化,陆经年便把椅子往她那边靠近几分,就着给她递水杯的动作,另一只空闲的手顺势从后方搂住了妻子的腰。贴近了,他本能就想吻她,宋瓷及时偏了头,推开他,隔出几公分距离:“我感冒了,咳嗽还没好。”
陆经年不情愿却还是直起了身子。
之后餐厅很安静。
仅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明宋瓷是病人,胃口不佳的人却是陆经年。他早餐没吃几口,光顾着偏头看身旁的人了。说实在的,昨天晚上从私立妇产科医院回来,开车途中陆经年心都是悬着的,尤其车子驶入蓉园林荫道,院门口那个时常来接他回家的人不在,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心完全空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
下了车,车子连火都忘了熄灭,箭步就回了别墅。得知她发烧昏迷,他便上了楼,十七在她身旁守了一夜,他也守了一夜。
她在医院门口那句没说完的话是离婚。
那个词仿佛有千万斤的重量,落在他身上,沉重无比。心里的那杆天平突然就有了倾斜的方向,昔日初恋韩时柒与他的妻子相比,陆经年还是舍不得后者。
他可以不见韩时柒。
但是他接受不了宋瓷提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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