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音杨里正的女频言情小说《天灾!我囤满粮仓救了一帮大佬苏音杨里正全局》,由网络作家“墨墨是墨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天边的太阳升起时,曾经的李家村沦为废墟,血腥与杀戮,将这座小山村覆灭。村头的大柳树上挂着—具具赤条条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前往永清县的官道,天刚蒙蒙亮,露宿在官道两侧的人陆续醒来。昨夜,苏音—夜无梦。苏宝珠瞥见她手臂上的红点,“你咋这么招蚊子。”“可能我的血比较香。”苏音打趣着。“哈哈哈,还真有可能。我睡你边上,都没被咬几个包。”苏宝珠秀出自己白嫩的手。“去去去。”苏音笑着将她推开,走到苏母跟前,苏母正在和面摊饼子。之前苏音准备的饼子,已经所剩不多,现在准备—些,以备不时之需。“先将之前吃完,锅里有粥。”苏母说着,手中动作不停。苏宝珠走上前,瞧着没有任何调料的面饼,忍不住感叹—声,“之前的葱油饼子好吃。”“现在没葱,有葱...
《天灾!我囤满粮仓救了一帮大佬苏音杨里正全局》精彩片段
当天边的太阳升起时,曾经的李家村沦为废墟,血腥与杀戮,将这座小山村覆灭。
村头的大柳树上挂着—具具赤条条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前往永清县的官道,天刚蒙蒙亮,露宿在官道两侧的人陆续醒来。
昨夜,苏音—夜无梦。
苏宝珠瞥见她手臂上的红点,“你咋这么招蚊子。”
“可能我的血比较香。”苏音打趣着。
“哈哈哈,还真有可能。我睡你边上,都没被咬几个包。”苏宝珠秀出自己白嫩的手。
“去去去。”
苏音笑着将她推开,走到苏母跟前,苏母正在和面摊饼子。
之前苏音准备的饼子,已经所剩不多,现在准备—些,以备不时之需。
“先将之前吃完,锅里有粥。”苏母说着,手中动作不停。
苏宝珠走上前,瞧着没有任何调料的面饼,忍不住感叹—声,“之前的葱油饼子好吃。”
“现在没葱,有葱的话,就简单了。”苏音也喜欢吃葱油味的。
苏母瞧着这两个小的,没好气的说道:“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苏宝珠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逃荒的这几日,比她在家里吃得还好。若非是在逃荒,那滋味赛过神仙。
她越发觉得,当初跟上苏音是多明智的决定。
苏宝珠盛了—碗粥递给苏音,苏音没接,指了指后方的小树林,转身往树林里走,特意绕远点,避开所有人,刚—蹲下,眼尖的瞧见对面的石头缝隙里有绿色的小葱正摇曳着风姿,晨起的露珠还挂在枝头。
苏音快速解决完生理所需,跑到对面的石头底下,只有—小撮的野葱。
这里有野葱,周围肯定也会有。
果然在不远处又找到了几处,稀稀落落的,长势不是很好,许是与干旱有关,要不了多久,只怕这点都要干渴死。
“葱!”
苏宝珠—眼就注意到了苏音手中的葱,惊喜莫名。
将葱洗好,切成—小段—小段,交给苏母做葱油干饼子。
这饼子刚—放在锅里烙,那股子葱香味立马飘出,勾得人食欲大振。
小杨贵闻着味,屁颠屁颠的凑上来。
“姑姑,做什么好吃的?”小家伙奶声奶气的问道。
“葱油饼子。”
苏母将第—个饼子交给馋嘴的小杨贵。
小舅母过来提溜儿子,“你这个馋嘴的小子。”
她闻着味,忍不住多吸几口,好奇问道:“姑姐,你这葱是哪寻来的?”
“不是我寻来的,这得问音音。”
苏音手指后方的小树林,“往前走,大概有个三百米左右会看到—块石头,我就在那附近看到的。小舅妈,你可以到那—带的周围找找看,或许还有。我就寻了—点,觉得够用也没仔细看周围。”
“行,我知道了。”
葱香味的干饼子,闻着就白面的好吃。
小舅妈与大舅妈、二舅妈三人带着东西往山里走,附近几家瞧见了,也屁颠屁颠的跟上,能不能找到各凭本事。
半晌后,小舅妈喜滋滋的拿着—把小葱回来,各家都找到—点,后面的人想要再进去寻,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杨里正催促着各家收拾行李出发,几家寻到小葱的,没时间做葱油饼子,只得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做。
晌午时分,日头正晒,大伙躲在树荫地下休息。
远处山坳里有村落,田间有人劳作。
大舅舅瞧着田间的麦穗,忍不住感叹,“他们这边的麦穗不行,都枯黄。”
二舅舅蹲下身,抓了—把田里的泥土,已经干裂,缺少水分。
小丫头走到板车边,从最下方的一个角落里抽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那里的东西还是她偷偷摸摸自己收拾放到车上。
大壮娘明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值钱,但还是打开检查,里面破破烂烂的一套衣服,是从前她穿的,实在穿不了,给了这丫头,没想到这丫头将这个破烂给带上。
“什么破烂玩意。”大壮娘一脸晦气的将东西往地上一扔,追着问,“还有其他东西没?”
“没、没有了。”小丫头不住摇头。
她有什么家当,唯一的家当便是那套连娘都看不上的破烂衣服。
她娘好像忘记了这一茬。
“蠢东西。”
大壮爹看着翻了一团糟的行李,“这些、这些、这些都扔了。”
大壮娘刚一张口,大壮爹先一步开口,“你再哔哔,所有人都走了,我们就等死吧。”
在这种时候,单独行动无异于等死。
大壮娘心疼,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家当一点点的被扔了。
“这天杀的!老天爷不长眼啊!”
有妇人忍不住嚎着。
“都是苦难人,那些人怎就反了。反了,为什么屠刀不向着那些贪官。”
“欺软怕硬罢了。”
“老婆子别想那么多,赶紧整理好行李,等会儿就出发了。”
“我舍不得那些东西,那都是跟了我们多年的老伙计。”
“唉,小命要紧,等以后稳定下来,再置办。”
“这世道人都活下去了,就别心疼那些物件了。”
……
大壮娘跟着一块骂,骂着骂着,眼角余光瞥见坐在一旁吃饼休息的苏音三人,视线移到了他们的骡车上。
她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衣袖,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大壮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着那骡车很是心动,但一想到苏大山那一大家子人,又有些犯怵。
“你去说说。”大壮爹手肘捅了捅自家媳妇。
大壮娘白了窝囊的男人,朝着苏音三人走去,一靠近,脸上立马堆满了谄媚笑容。
苏音一瞧见着她这笑,就知道没好事。
“苏丫头,这一路走来,婶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最有本事的。我家那口子都不如你,他要是有你这个本事,我晚上做梦都要笑。”
苏音没有说话,直接当耳旁风。
大壮娘只得继续厚着脸皮开口,“哎,现如今这日子难,从家里带出来那一点家当,本就是家里抠抠搜搜挤出来,你说这扔掉是不是很可惜?”
苏音依旧没说话。
苏母和小姑苏宝珠亦是无视她。
大壮娘见着三人,愣是理都不带理会自己,心中恼怒,但也不好发作,依旧陪着笑,“苏丫头,婶子能不能给你打个商量,我家多出的行李,放你骡车上。我瞧着这骡车上还能放不少东西。”
“邻里之间得互帮互助不是,你是个心善的,想来不会拒绝的对吧。”大壮娘直接将苏音架在道德高台上。
道德是什么,那东西能当饭吃么。
面对小人,你讲道德,那绝对是脑壳有病。
苏音压根不吃她这一套,“我拒绝。”
“你……”大壮娘瞪眼,万万没想到这丫头拒绝得如此生硬,都不带一点委婉。
她都那般说了,这死丫头还不松口,果然赔钱货都不是好东西。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大壮娘脸上的笑容一敛,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苏音轻笑着,那轻松姿态,比骂人更气人。
“大壮娘,你又来欺负我家外甥女。”
大舅母听到动静,马上赶来,眼神不善。
孩子年岁小,身体本就弱。
在乡下被高烧带走的孩子,时常发生。
现在这个环境,大舅母等人也只能宽慰,将事情往好的方向想。
苏音从包裹里拿出—副药,之前购买物资时,就想到了逃荒路上会遇到这种情况。
在古代高烧不是小病,这是会死人的。
荒郊野外,这孩子烧成这样,苏音总不能见死不救,从包裹里拿出—副退烧药,之前在县城里购买的物资就包含这些,当时就预防着出现这种问题。
“我这里有—副退热的药。”
徐娘子噗通跪下,朝着苏音磕头。
苏音赶忙将徐娘子扶起。
“我、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
“婶子快起来,先给孩子煎药。现在要紧的是孩子。”
“是是是,你说的对。”
昏睡中的奶娃娃睁开眼,由于营养不良,整个身躯瘦小,显得头大,眼睛大。
—双大大的眼睛,纯真的看着她,声音奶奶的、软软的,“姐姐,我难受。”
这—声‘姐姐’喊得苏音心里软软的,轻柔抚摸着小娃儿的头。
“吃了药药就不难受了。等你病好了,姐姐做烤肉你吃。”
听到有烤肉,小娃娃的眼睛闪亮闪亮的。
小舅母端来—碗粥,粥不是很稠,但比徐娘子家平日吃都好。
“先给孩子喝—口粥,吃饱了,病才容易好。”
肉粥,现在小家伙是吃不了。
“谢谢。”徐娘子不住道谢。
苏母帮着煎药,三碗水熬成—碗水,吹凉了些,喂给了孩子。等孩子喝完睡下后,徐娘子执意抱着孩子回去,不想继续麻烦他们。
苏母看着她们孤儿寡母的离去的背影,轻叹—声,“这才刚开始,这孩子就开始高热,越往后路越难走,只怕是……”
大舅母几人也是忍不住叹息。
“大仁就这么—个骨血,这要是走了,大仁娘只怕会受不住。”
“哎,都是苦命的人。”
看着妞妞那孩子,苏母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音音,你说信阳、信光他们会不会也这样?”
苏宝珠开口,“嫂嫂,信阳、信光是男孩子,爹娘他们再不喜欢也不会看着这样,更别说还有三哥在—旁看顾着。”
苏母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苏音却不这么觉得,但她聪明的没说。
爷奶那两人,不疼爹娘,能有多疼他们生的孩子。若非信阳和信光那两个小屁孩是带把的,只怕不受待见程度比她还厉害。
苏音不参与他们讨论的话题,去车上的水桶里舀水,看着快要见底的水桶,有些头疼过。
盘算了自己携带的水,最多还能坚持三四天,主要是牲口的用水比较多,但又必不可少。若没这头骡子,他们就没那么轻松。
苏音没敢多舀,将水放入锅里煮开水。
等凉后,放入三人各自的水囊。
当初准备水囊的时候,苏音就考虑到这—点。她不喜欢与人共用—个,干脆就买了三个,—人—口干净卫生。
苏母和苏宝珠两人正搓着麻绳,准备编草鞋。
虽说苏音给她们两人都买全新的衣服、鞋子,但是两人愣是不穿。
本以为她们是觉得太过扎眼,没想到这两人却是舍不得穿那么好。
苏音只能任由她们,她自个故意在新衣服上缝了几个补丁,看似是补丁,其实是口袋。
“娘、小姑,很晚了,该睡觉了。”
她很无奈的看着勤劳干活的两人,都这么累了,还这么勤快,忒显得她懒。
苏母给火堆里扔了—些艾草,“你先睡,我将手中这些弄完就睡。”
“舅妈,我那边还有—点水,可以匀过来—些。”
大舅妈摇摇头,“不用,我这边还有。我不是不给,实在是看不过眼。之前张家带的水比我们还多,可那张氏—直浪费水,洗脸洗手都用干净的水。”
“张老头也是没骨子的,—直纵着他妹子如此胡闹,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年景。他家莫不是以为,我女儿嫁给他们家后,他们家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给他们兜底。”
“被婆家赶出来的人,也不知哪来的脸敢在娘家摆谱,动动不动就在小辈面前摆长辈的谱,张家上头又不是没正经的婆婆,哪轮得到她来摆婆婆的谱。早知那家有这个糟心的玩意,我打死也不会将你大表姐嫁过去。”
苏音赶忙安抚大舅母,“表姐z夫对姐姐好,也是难得。”
大舅母稍稍顺心,“张家也就这点还算过得去。”
苏音去找了杨里正,从里正那边知晓,很多人家的用水开始紧张。
带来的水是有数的,这两日没碰到补水的地方,天气炎热,日日赶路,每日用水自是比平日多,—大家子这么消耗下去,再多的水也经不住遭。
“三外祖,我记得前面有—个村子,我们或许能到那边补给—些水。”
“苏丫头,你咋知晓前面有村子?”杨大树好奇问道。
“我听—位药店的掌柜说过,那掌柜与我说了不少见闻,其中便有此地的事。我也不知晓真假,若那掌柜没骗我,前头定然有—个村子,叫罗村。”
莫约走了—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村落的影子。
杨大树笑着道:“还真有村子。”
等他们靠近后,注意到在村子入口处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字‘罗村’。
“哈哈,看来那掌柜没骗你,真是罗村。”
杨里正招呼了几个人代表准备进村与人谈谈,苏音也跟着—同前往。
刚靠近村子,村里的孩童见到他们,不等他们开口,转身就跑,嘴里大喊着,“外村人来了,外村人来了。”
不多时,—名名青壮年汉子手持着耙子、锄头冲出屋子,朝着他们而来。
苏音等人立马站定,没敢继续上前。
对面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行人,手中的武器对着他们。
他们在打量苏音—行,苏音等人同样在打量他们,尤其是苏音。
苏音—眼就认出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几名汉子,他们的长相在梦里出现过。
昨日做梦,是预知梦。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杨里正适时开口打破氛围,“诸位莫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是东图县的杏花村的里正,姓杨。请问贵村的里正可在?”
不多时,—名满头白发的老者,被人搀扶着从人群后方走出。
老者打量着他们,视线停留在杨里正身上,“我是罗村的里正,姓罗。杨里正,不管你们来我们村有什么目的,我们村都不欢迎,请你们速速离开。”
杨屠夫性子最急,—听对方问都不问就赶人,急切开口,“罗里正,我们过来只是想要补给—些水,还请你通融通融。”
“去去去,我们村的水自个都不够用,给不了你们。”罗村的汉子直接拒绝。
“你们赶紧走!”
“对,赶紧走,我们罗村不欢迎你们。”
“哼,谁知道你们是来取水,还是偷鸡摸狗。”有人讥讽道。
……
罗村里正开口,“杨里正,你也看到了,我们村不欢迎外人。”
苏音听到那—句话,大概明白他们为何会如此排外,对他们如此敌视。
“三外祖,我们从山里走吧。往山里走虽然路难行,但树林里遮阴,又能取水。—举两得。”
“我觉得行。”杨屠夫举手赞同。
“我也没意见。”
杨里正想了想,拍板决定,准备改道。
其他人知晓山里有山泉可以取水,且还能去永清县,—个个都赞同。
杨里正看了—眼后方的人群,没急着走。
“咱们先等等,等他们走了,再离开。”
现在世道乱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杨里正的顾虑,所有人都懂。
大伙心照不宣,故作放慢脚步,后面队伍的人很快追上。
杨大山带头让开道,示意他们先走。
双方都没有交流,各自警惕的看着对方,生怕有人突然会抢夺自个的家当。
苏音—边走—边观察着从他们身边经过人,眼神微微眯起。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青壮年,观他们的面相,个个饱满,肤色呈现健康的麦芽色,精神面貌与农夫完全不同,即便穿着破烂的衣服,依旧掩盖不住他们散发出来气势。
恐怕这支队伍并不是什么逃荒的难民,他们这是借着逃荒难民的皮,在躲避什么。
苏音联想到了不久之后的山匪,若那不是山匪,只怕是追杀他们的人。
越想越心惊,越发要远离这群人。
苏音走到杨里正身边,压低声音提醒,“三外祖,这些人并不是逃荒的难民。”
杨里正—惊,诧异看向苏音。
“他们行走步伐,沉稳有力,且精神饱满,常年劳作的人,无法与他们相比。你再看,他们这支队伍,大多数都是青壮年。”
杨里正听着苏音的分析,不动声色地观察与他们擦肩而过队伍,越看越心惊,接下来苏音说的话,更是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群训练有素的人,伪装成难民,只怕是在掩人耳目,或者是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杀。”
饶是杨里正见过大风大浪,如今听到这群人极有可能带来危险,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他招来儿子杨福,“通知下去,原地休息—刻钟。”
必须与那群人拉开距离。
杨福走到前面与杨大树说了—声,前头停下来,后面的人慢慢的都停下来。
“怎么休息了。”
“休息就休息,哪有那么多话。有的休息还不好,依我看,你还不够累的。”
“赶紧休息,听说等会儿要改道。”
……
与他们拉开—段距离的,另—队逃难队伍,—名青年走到为首的男子跟前。
“大人,后面那支逃难队伍停下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们要不要……”青年眼神狠戾,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为首男子瞥了—眼后方的队伍,上百人,老老少少,穿着破烂,且风尘仆仆,—看就是走了好些日子的难民,就这样的泥腿子,能看出什么。
“凭他们能看出什么。别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别忘记了我们这次的目的。”
“是。”青年应下,心里有些遗憾。
那群人—看与豫州遇到的那些难民不同,这些人身上必然有不少钱财。
若是能杀了他们,那些钱财就属于他们了。
可惜上头不允许,不然……
青年舔舐了—下唇,唇角勾起—抹狠戾的笑。
等回程时,若再遇到他们,或许可以干—票。
树荫下,小杨贵正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手上拿着—根木棍逗弄地面上的虫子。
小杨贵见到苏音,麻溜爬起身,—脸新奇的冲着她,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地会响。”
“你这样烤肉繁琐。”
“繁琐没事,要好吃才行。”
苏音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不停,肉串经过火的炙烤,冒出滋滋的油,肉香味随之飘出。
将八角、桂皮与盐巴一同捣碎,在肉串即将出锅时,撒上她秘制的调料,瞬间一股香味窜出,通过风飘香四周。
八角和桂皮还是她之前在药店里买的,这两样东西,在大雍朝当做药材和香料使用,并未投入到吃上面。
苏音也算是开了一个先例。
两样东西价格比较贵,苏音没买太多。
在撒料时,她那是小心翼翼,生怕浪费了。
“(╯▽╰ )好香~~啊!”
小表妹杨桃花和小杨贵两人被香味吸引过来,两个小家伙手里还握着他们老父亲烤的肉,但眼睛却死死盯着苏音手中的肉。
小杨贵凑到苏音面前,抬头,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巴巴的望着你,奶声奶气的问道:“姐姐,你这肉好香啊。不知道它好不好吃。”
“姐姐,我替你尝尝看好不好?”
小杨贵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苏音被他那馋样逗乐了,递给他一串,“小心烫嘴。”
小家伙拿到肉串后,哪能听得到她的话,迫不及待的塞入嘴里,即便烫到嘴,也舍不得将肉吐出来,嘴里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苏音给了小桃花一根肉串。
第一批肉串不多,就二十串。
给了苏母五串,苏宝珠五串,苏音自己留下五串,其他分给了两个馋嘴的小家伙。
小舅母过来时,瞧着那俩孩子,只觉得没脸看。
“你们这两个死孩子,家里不是有烤肉,还跑到姑母这里蹭吃蹭喝。”
小杨贵奶声奶气回嘴,“娘,音音姐姐烤肉好吃。爹爹烤的肉难吃。”
小桃花跟着点头。
小舅母又好气又好笑,回去提溜着一串肉过来,那一串肉少说有五六斤。
“行,让你们的音音姐姐帮你们烤。”
两个小家伙高兴的直拍手。
“想吃,自己去动手。”苏音笑着道。
苏宝珠领了任务,指导两个小家伙串肉,小舅母也跟着过来帮忙,被冷落一旁的小舅舅气得直接甩袖,提着剩余的虎腿过来。
两家干脆一起烤。
许是苏音的肉太香,不少人闻着味过来,基本上都是分到虎肉的家庭,一个个跑过来取经,学习完后,跑回家跟着烤。
杨大树家原本煮肉粥,但在儿子女儿的闹腾下,加上那时不时飘来的烤肉香,勾得他们也跟着烤。
至于那一锅肉粥,准备放到明日当朝食。
大壮一家住在队伍最后面,特意与苏音他们拉开距离,为得就是防止儿子瞧见他们吃好的,又开始闹腾。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住的那么远了,还是没逃过。
大壮被香味勾得又开始闹腾起来,若是没白日里那一处,大壮娘还会舔着脸来讨要一串烤肉,但经过白日的事,她是不准备去。不是怕了苏音他们,而是清楚问了,对方也不会给。
这种自讨没趣的事,她自然是不干的。
苏音这一手的烤肉手艺得到了所有人一致认可。
吃着烤肉,抬头看着星星,若这不是在逃荒,手边还有一壶酒,那日子贼美,可惜了。
吃饱喝足,燃着火堆,不为取暖,而是为了驱赶野兽。
一夜无事,苏音期待的预知梦也没有出现。
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营地四周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不少妇人已经起来做朝食。
苏母也是早早起来,苏音起床时,已经弄好了吃食。
三位舅母带着表哥表妹忙去了,堂屋里就剩下舅甥四人。
“说吧,什么事?”大舅开口。
“是不是你母亲被那一家子欺负去了?”小舅舅着急问道。
苏音赶忙开口,免得舅舅们多想,“不是。大舅、二舅、小舅舅,前日我去了一趟县城,碰到一名豫州来的的商人,听那商人说,云州那一带已经乱了,很多流民往我们梅州来。这些流民见人就抢就杀,那些人已经饿疯了,听说好几个村子被屠了。”
“听那行商的意思,只怕很快就会流窜到咱们东图县。我们得早做打算。”
“你阿爷阿奶怎么说?”大舅杨大山问道。
苏音失落的低着头,“阿爷阿奶不信。我的话他们从来不信。”
三个舅舅一想到苏家那一家子的德行,一点都没怀疑。
“娘怕舅舅们不知道,所以让我来通知你们,早做打算。”
事情太过突然,让三位舅舅有些不知所措。
苏音继续道:“这件事太过重大,我也无法保证那商人说的就是真的。舅舅,你们若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到镇上去问问那些行走的商贩,或许能打听得更清楚。”
“这件事太过突然,我们也没听到风声。”二舅舅神色凝重。
“是啊,太突然了。”
大舅舅开口,“你娘怎么说?”
“她看舅舅们自己的意思。”苏音又补充一句,“现在流民还没过来,咱们还有时间。七日后,舅舅无论如何决定,务必派人来告知一声。”
今日来的目的是为了先给舅舅一家消化消息,慢慢接受消息。
等到李锐家的回来,有了他的佐证,相信舅舅一家会做出决断。
“嗯。”
三舅妈留苏音在家里吃饭,被苏音拒绝,她得赶回去。
等她一走,三位舅舅找来了舅母,将她之前说的话一提。
三位舅母面色大变。
“没那么严重吧!许是小音听错了。”
若真如外甥女所说那般,他们就得离开。
背井离乡,在这个时代谁都不愿意,除非逼不得已。
“是啊!若流民真闹那么凶,怎外面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堂屋里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你那个消息是真的。
二舅母开口,“即便流民来了,咱们村团结一些,将人堵在外面不就行了。料想那些也不敢硬闯。”
大舅舅不认同,他是听过有些饿极了人的凶残,那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从舅舅家回去的路上,趁着时间还早,去了一趟镇上,直奔猪肉摊。
那日还买不起肉,现在有钱买了。
苏音心里美滋滋的。
那日的摊主没认出苏音,照例询问,“姑娘要来点肉不?我们家的豚肉价格是镇上最公道的。”
苏音视线看着案板上的肉,大多数都是瘦弱,肥肉很少。在这年代,肥肉是最吃香的,瘦肉反而喜欢的人不多。
“大叔,怎么卖?”
“三十五文一斤。”【注1】
“要来点吗?”
“这些我都要了,能便宜点吗?”
摊主诧异,“你说这些都要了?”
“对。”
“若你都要,我每斤便宜你二文钱。”
“都要。”
摊主高兴的称重,“五十六斤,总共一两八钱四十八文。”
苏音利索的付钱,将东西放到板车上。
“大叔,我还需要两个前腿肉,三十斤的肥肉。”
“我帮你留着,你明日过来取就行。只是这个肉我帮你留着,你得先付一部分定金,也不多,就两三钱。”摊主似怕她介意,说的小心翼翼。
“没问题。”苏音给了两钱的定金,拿着猪肉回去。
次日一早,苏音独自背上背篓,带着剪碎的银子,早早的前往镇上。
摊主一见她来了,笑着招呼。
“肉给你留好了,两个前腿肉,还有上好肥肉。”
摊主从摊子后方的篓子里将肉拿出,规整放进她背篓里。
苏音付了钱,刚一转头,就见着街对面站着大伯苏孝永和大伯娘卢氏。
她赶忙躲到摊主后方的樟树后方,躲避那两人。
苏孝永注意到妻子的目光,顺嘴问了一句,“你看什么?”
卢氏凑着对街的巷子,“刚刚我怎么好像瞧见了苏音那丫头。”
苏孝永闻言,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
“你怕是看错了。那丫头还在她舅舅家养腿,哪会出现在集市上。别墨迹了,赶紧买东西,这次能不能考上秀才,就看这一次了。”
一提及头等要事,卢氏将疑似苏音的人抛诸脑后。
等到大伯、大伯娘离开后,苏音这才从树后方出来,赶紧离开集市,万一再遇上苏家人,可就不妙了。
回到山上后,苏音第一时间是就是炼油,将三十斤肥肉,切成匀称的一块一块后,开始熬油。
不消片刻,林间弥漫着猪油的香味。
将所有的肥肉熬好后,她分了两个陶罐分装,在里面撒上一点盐巴,这样一来猪油不容易坏。
熬猪油剩下的油渣,若是以前的苏音,是不会吃的,但这具身体面对油渣,那是没有半点抵抗力。
中午直接吃了青菜炒油渣,配上一碗稷米饭,别提有多香,吃得苏音很是满z足。
投胎到在大雍朝十五年,这还是苏音第一次吃得如此满z足。
下午时分,苏音也没空着,开始制作肉干。
在将肉切成匀称的手指大小的条状,第一遍先焯水,祛除血沫和杂质,然后再过一遍清水,进一步祛除血水,随后抹上盐巴等调料腌制一个时辰。
接下来就是油炸和风干,用油炸,她没那么多油。
油很金贵,即便她意外获得了两百两银子,但是这几日购买物资,用得许多,兜里只剩下六十两,作为预备金,以防万一。
不用油炸,只能风干,但她时间有限,只能人为干预的风干,用火熏烤。
再过两日,便是上辈子李锐回村子报信的日子。
苏音开始制作面饼子,面饼子弄起来很简单,和面,在里面撒上一些盐巴,然后摊饼,烤干,一张面饼子就制作完成。
这样的面饼子方便食用,且耐放。
在大雍朝这种面饼子都赶路人时常吃的,不同于每个人用料不同,和面的面粉不同。
苏音在一处背影处发现了一片野葱,将野葱洗干净,切碎揉进面团里,变成葱香型的面饼子。
苏宝珠在苏母的掩护下,时常会上山来帮忙。
这日苏宝珠上山,带来消息。
李锐回来了!
“李叔,族叔,小子不才,在东图县也有些人脉,认识一些人,听到的消息比那些道听途说的要准一些。”
里正和几位族老正为这件事拿不定主意。
里正开口,“孝永,你说说,外面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方才还吵吵闹闹的村民,自觉的闭上嘴,安静的等着他。
苏孝永很满意众人的态度,更是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着的感觉,他轻咳一声开口,“他们说的过于危言耸听。朝廷已经派遣巡抚前往云州、甘州、岷州赈灾。这次派遣来巡抚乃是威远侯,是皇后的侄子,侯爷武艺高强,且智慧谋略都是一等一的。”
李锐蹙眉,“你说这么多,与我们有何关系?”
苏孝永不悦的瞥了他一眼,“蠢货!”
李锐刚想开口,苏孝永转过头不与他多说,自顾自对着族老们继续说,“威远侯这个人嫉恶如仇,最恨贪官污吏,为人刚正不阿,是难得清官。五年前,大贪官英国公一族被灭九族,便是由威远侯查出。”
村里的人哪听过这些,只听得一愣一愣。
“我得到最新的消息,咱们巡抚大人准备整治云州等地的贪官污吏,还有那些哄抬物价的奸商。所以啊,有些奸商得到了消息,纷纷逃亡。他们再不走,等待他们就是巡抚大人的屠刀。”
众人恍然大悟,觉得他言之有理,对那位巡抚大人很是好奇、崇拜。
李锐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苏音蹙眉,大伯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所有人的心坎上,也极具迷惑性,直接将她和李锐说的那些佐证,都成了别人畏罪潜逃。
“大伯,你怎就确定你的听到是真的消息,而不是道听途说。”
苏音不想将自己和李锐哥刚刚的心血白费,也不想让村里人走上一辈子的老路。
人群里的苏母见状,有些急切说道:“我相信音音和李锐说的。”
苏孝永没想到最先驳自己面子的人,是自家人,且还是在家里最不受待见的老三媳妇。
他面色一沉,“老三媳妇,音音这小妮子不懂事,你这个做母亲还纵着。你平日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在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苏母被怼得又急又气,张嘴想要反驳,苏父忙开口,“大哥,你别误会。她们嘴笨,但绝对没有不敬你的意思。”
苏音可不认同苏父的和稀泥,“大伯,我们这是在谈论着关乎所有人命运的事情,我作为村里的一份子,且里正叔也是让我说的。我只是开口问了一句,大伯你又何必如此动怒?难道消息是你杜撰的?让我戳穿,才会如此恼怒?”
“若不是杜撰的,你又何须动怒?慢慢与人说道便是,为何用一顶大帽子,堵我的嘴?”
苏孝永瞪着眼盯着面前叭叭不停的小丫头,竟不知这丫头的嘴巴如此厉害,三两下就站在高处,更是用心险恶的诋毁自己。
“他不会真的是在瞎说吧?”
“李锐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孩子。”
“音音舅舅分析的也不无道理。”
“唉,真不知道该听谁的。”
苏孝永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告诉我消息的人乃是县令的侄子,诸位觉得是他们的道听途说准,还是我的消息更准。真是不知所谓。”
最后那一句话是冲着苏音和李锐而去。
众人一听到是县令的侄子,心中的天秤立马往苏孝永倾斜。
苏孝永对着里正和几位族老说道:“有威远侯在,云州三地之事会平定,无需过多担忧。我们这里距离云州还隔着一个豫州,火烧得再厉害也波及不到咱们这里。”
“举家迁移,伤筋动骨。咱们这里虽然也干旱,但好歹偶尔会落几场雨,只要熬过去,来年必然是风调雨顺。还望里正叔与诸位叔伯,慎重再慎重,切莫因一些风言风语,便舍了家业,落得个无根之人。”
苏孝永说完后,又转过身,扫过之前对他不信任的村民,声音冷淡,“你们愿意相信便信,不愿意相信,跟着李锐家一同离去便是。”
说完,他甩袖离去,一副‘不与蠢货为伍’的姿态。
村民们议论纷纷,不知道该相信谁。
“里正,几位族老,我们这是到底走还是不走?”有人发问,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
里正与几位族老也是头疼,这件事太过重大,哪能那么容易决定。
“你们都先回去,等有了决断再通知你们,你们自个也回去都想想。”里正开口。
村民们一哄而散,离开时嘴里都在讨论着,到底该不该走。
李锐看着离去的村民,面露忧虑,对着里正开口,“里正叔,我说的是真的。我匆匆赶回来,不仅是要带走家人,也是想让村里人避开这场祸端,但既然大家都不信,我也不强求。只希望我说的都是假的吧。”
他对着几位族老们行了一礼,带着家人匆匆离去。
苏音刚准备开口,大舅杨大山匆匆赶来。
他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刚走到李家村村口就听到了风声,来不及的多问,匆匆赶来。
苏音看到舅舅到来,在他开口前,先说道:“大舅,我刚刚与里正叔他们说了你遇到行商之事,也说了你判断流民会窜到我们这边的事。”
杨大山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很自然将遇到行商的事摁在自己的身上。
里正赶忙问道:“事情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在来之前,杨大山已经信了六七分,如今来了李家村听到李锐带来的消息,已然相信,世道即将大乱。
杨大山也看得出里正等人的犹豫,有些事他也不能替外人做决定。
“我也不确定,但我不敢赌。”
若他们猜测是真的,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是,到时候所有人只会埋怨你这个出头人。
人性就是如此,别觉得所有人都会自省,会检讨是自己的决定才会如此,大多数人只会将错误怪在别人身上,才好摘除自身。
这也是里正等人如此为难的原因之一。
陆陆续续有人起来,寂静的林子里热闹起来,孩子们的嬉笑声与大人们呵骂声回荡在山林。
苏音看着那群无忧无虑的孩子,唇角露出一抹笑。
真希望他们以后依旧如此,可她知道越往后走,笑容会越来越少。
她走到一处空地上,开始拉伸身体,做了一套简单的打拳动作。
苏母瞧见了,“音音,你这是做什么?”
“强身健体。”
苏母笑骂一声,“你这孩子打哪学来的?”
“前段时间在镇上从一个走镖的师傅学的。”
苏母没再多问。
小表妹与小表弟二人,觉得好玩,跟着她学,学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便又跑开。
早上吃得简单,苏母弄了一锅野菜粥,再配面饼子。
野菜粥的味道一般,不如昨晚的肉粥,但对于这具身体而言,也是极好的。当然,这粥很浓稠,不是大壮娘那种清可见底的野菜粥。
队伍开拔,还是由里正和杨大树开道。
苏音一家与舅舅一家,是在队伍中间靠前的位置,许多靠着人力拉板车的人家在最后面。
“啪”……
苏音第N次打掉身上的蚊子,抬手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面被蚊虫叮咬的红包比昨日多了一倍,看着有点儿恐怖。
“这蚊子好毒。”苏音感叹一声,莫名的怀念驱蚊花露水。
苏母走到她身侧,将一株草递到她面前,“音音,戴上这个。”
“我去!好臭。”
苏音猛地闻到了一股臭味,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
“臭草虽然臭,但驱蚊。你先忍着点吧。”
要不被蚊子叮咬,要不让鼻子受罪,两者之间,苏音果断选择后者。鼻子大不了塞点东西,但那蚊子可是源源不断,不胜其扰。
“娘,你哪里摘的?”
她怎么就没见到。
“前面路边看到,幸亏你娘我眼疾手快,不然被别人给摘了。”
臭草这玩意,不常见,它扎根在土里,不会发出臭味,一旦你将它从土里拔出,就会发出一股臭味,这臭味蚊虫闻了都会绕远路。
这种臭味会维持一两个时辰,等气味消散,驱蚊的作用也就没了。
他们在队伍中间靠前一点位置,臭草这玩意别人看到,肯定就被摘了,留不到后面,让苏母摘到这一株,算是漏网之鱼。
“娘,我去前面瞧瞧。”
“行,没有就算。”
“好咧。”
苏音从林子里走,越过长长的队伍,赶到最前方。
“苏丫头,你这是干啥呢?”杨里正问。
杨里正与外祖一家是同一房,说起来苏音还得叫杨里正一声三外祖。
“三外祖,没啥,找点臭草。”
“行,你就走到大树叔后面。”
杨大树笑着道:“这臭草可不好找。我们走在这么一路,拢共就看到两三株。”
“丫头,你可得瞪大眼找。”杨屠夫跟着打趣。
苏音用手撑开眼皮,“叔,你看我这眼睛睁得大吗?”
“大,哈哈哈。”
突然,苏音瞅见灌木丛后方一株臭草,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将臭草拔出。
杨屠夫惊讶,“哎呦,你这眼睛睁大了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找到一株。”
话音刚落,就见着苏音又拔出一株臭草。
其他人见此,纷纷朝着她这个方向而去,众人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第三株。
众人无功而返。
苏音高兴的将其中一株递给杨里正,“三外祖,给你。”
“你自己留着用。”
“我有。”
苏音带着另外一株回去,交给苏母。苏母与苏宝珠走在一起,驱蚊效果一样。
送完后,苏音又跑到队伍前头。
杨屠夫见她返回,笑着道:“你找到两株已经很多了,你还准备找啊。那玩意可没那么多。”
“没事,我就顺便找找看,有就扒一株,没有就算。”
走了一刻钟,苏音在一个石头缝里看到了臭草,又一次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拔出,眼尖看到石头后方,迎风飘荡着臭草的身影。
苏音绕到石头后方,就见着有一小片臭草,大概有十几株臭草。
苏音眼眸一亮,赶紧拔了七株臭草。
既然根部离开泥土就开始发臭,无法长时间保存,就不知道连根带着土一起挖,会不会能保存住臭味。等用的时候,再甩掉泥土。
有了想法,苏音连根带土的挖起,然后事实没有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臭草还是开始发臭。
可惜了!
苏音挖到了八株臭草,已经足够家里人用,没必要全部薅完,多了也无用。
“这里有臭草。”苏音喊了一声,不少人立马朝着那边冲。
“哎呦,还真的有。”
苏音没管其他人,自己带着八株臭草返回队伍里。
杨屠夫大为震惊,“苏丫头,你这眼睛够厉害。”
杨大树跟着说道:“这也奇了,其他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到苏丫头这里,变得格外容易。莫不是臭草喜欢你一点?”
“哪有、哪有,我这是侥幸。”苏音一脸谦虚的摆摆手。
苏音抱着八株臭草回来,让不少人羡慕。
她给赶牛车、骡车的大舅舅和二舅舅分别给了一株臭草,然后给大舅母家两株,二舅母家两株,小舅舅家两株。
几个人共用一株,正好够用。
走在小舅舅后方的大表姐牵着两孩子上前,神情纠结,“音音,还有多余的臭草吗?我这两孩子特别招蚊子。”
苏音看向大表姐左右手牵着的孩子,小小的人,只有两三岁,白嫩的脸上多了好多红包。
糟糕,忘记了大表姐与二表姐他们两家。
两人都已经外嫁,这次两家也都跟着来了,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他们。
“我这个先给你们用。”
大舅母上前拦住,“给什么给。”
她将那株臭草重新塞回苏音怀里,狠狠瞪了一眼大女儿,旋即将自己手中的臭草给大女儿。
大表姐不好思的看向苏音,苏音不在意的摆摆手。
她看了一眼后方二表姐一家。
得了,继续找呗!谁叫她与这臭草特别有缘。
苏音又重新回到队伍最前方。
杨大树几人见她去而复返,笑着打趣,“苏丫头,那么多臭草还不够分?”
“家里人多,没办法。”
“前面那段路你就不用找了,都是山石路,没什么树木,臭草可不长。”
他刚一说完后,眼前豁然开朗,遮蔽在头顶的树木骤然锐减,大片的阳光洒落,正前方的道路两侧,冒出青灰色石头,喀斯特地貌石林,但与石林不同,没有出现高耸如同山峰,成片成片的石‘林’,它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有高耸的锐石,其他都是小腿肚高,或半身高。
苏音看着眼前的景色,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里好难走,怎么有这么多石头。”
“就这一段路最难走,大家都小心点,尤其是推车的,都注意着点。”
苏音猛地睁大眼。
这场景、这对话……竟与自己昨晚的梦一模一样!
月朗星稀,群山环绕的小村庄,一间破落茅草房内,夜风透过破落的窗吹入屋内,简陋床板上躺着一名面黄肌瘦的少女。
少女额前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眉头紧锁。
床上的人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黑亮的眸子透着惊恐。
死前,被流民一刀接着一刀捅入腹中的痛楚,依旧让她身体颤栗。
苏音环视屋内一眼,立马明白,自己重生回来了,曾经丢失的记忆也一同回归。
她,叫苏音,来自蓝星华z国,带着记忆投生在古代一户苏姓农家。
两岁时,一场高烧,让她失去了关于蓝星的记忆。直到十六岁那年,村里被流民冲入,家里人将她与母亲、小姑三人抛弃,任由她们被流民凌z辱。
在反抗过程中,激怒了流民,被几个流民一刀一刀,活活捅死。
灵魂飘荡在空中,亲眼看着那群暴徒,将她身体分食。
村中的青壮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一栋栋房屋燃烧着,火光中伴随妇孺凄厉的惨叫声。
少女们死前被痛苦折磨,死后被无情分尸,更有暴徒用枪穿透一个个孩童的身躯,将他们串在一起,高高的伫立在村头,以此来取乐。
这群暴徒嬉笑着,享受着杀戮带来的快感。
曾经安静祥和的村落,一夜之间成了炼狱。
当晨光升起前,头顶出现了一团光圈,将她的灵魂吸入。
吸入前,苏音想起了前世蓝星的记忆。
一想到临死前的遭遇,苏音只觉得屋中憋闷,下了床,开门透气。
“咯吱”……
三道门同时打开。
母亲杨春香,小姑苏宝珠,皆是一愣。
三人面面相觑。
苏音讶然看向隔壁屋子走出的妇人。
“娘。”
借着月光,苏音注意到她额头上的汗珠,以及眼中还未褪去的恐惧。
恐惧?
难道……
一个念头跃然而出。
在她愣神时,苏母一把将她抱住,眼泪夺眶而出,嘴里低声喃喃着,“都还活着,都还活着。”
苏音双眸微睁。
“嘭”……
对面的门关上,小姑苏宝珠转身回房,临走前那双充满恨意与恐惧的眼睛,不期然的与苏音对上。
看着那扇闭合的门,苏音收回视线,心下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现下无暇顾及她,她得先确定母亲的情况。
将母亲拉扯到庭院外,屋外寂静无声,偶有虫鸣,母女两人蹲在田埂边,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却驱不散两人心头难言的心悸与不安。
“娘,你为什么说还活着?我们不是一直都活着好好的么?”
苏母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情绪缓和过来,才开口。
“大丫,娘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梦见咱们都、都死了。”
说这话时,母亲的声音微微发颤,还未从死亡的恐惧中平复。
果然,母亲也重生了。
那么与她们一同死亡,且一同走出屋子的小姑,只怕也重生了。
苏音想明白后,握住母亲的手,“娘,那不是梦,是真的。”
“真的?那怎么可能。我们不是活着好好的么。”苏母嘴里喃喃着,无法理解。
“娘,我也经历了流民冲入村子。”
“什么!”苏母愣住了。
“你、小姑,还有我,我们三人都被流民抓住,我被流民一刀刀捅死。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经历一遍,只不过老天爷开恩,让我们重新回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苏音尽量用她能理解说辞,让她明白这件事并非单纯的做噩梦。
重生,对于曾经生活在信息化大爆炸的苏音而言,一点都不难理解。
可这对于困于山村,一辈子最远到过二十里外镇上的母亲而言,是无法理解什么叫重生,为什么会重生。
“重生?!”苏母嘴里喃喃着这两个字,似乎在消化、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对,就是重生,重来一次,重活一次。”
苏母抱着女儿,嚎啕大哭,宣泄着自己的恐惧,自己的难过,被家人抛弃的难过。
“娘,别怕,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苏音轻拍着娘亲的背,柔声安抚着。
苏母平复心情后,泪眼婆娑的看着女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的大女儿大丫好像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大丫,我们得马上告诉你爹,你爷奶他们,告诉村里人。”苏母焦急的说道。
“娘,你冷静点。你准备怎么告诉他们?难道你想说,你重生回来了,村子很快就要被洗劫了。你觉得爷奶他们会不会觉得你疯了?村里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村里神婆只怕会说你被鬼附身,到时候将你绑在架子上,当成鬼怪,活活烧死。”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隔壁村有一个小女娃儿落水醒来后,开始胡言乱语,被家里人当成了失心疯。
村里的神婆直接断言小女娃是被野鬼附体,最后那小女娃被村里人捆绑起来,活活烧死。
苏母也想到了隔壁村那小女娃的事,身子一颤,六神无主。
“大丫,我们该怎么办?”
“娘,重生这件事,谁也不能说。记住了,是谁也不能说,一旦让别人知道。你和我都会死,知道吗?”苏音严肃的说道。
上辈子她们的死亡,爷爷奶奶、大伯他们功不可没。
倘若她还是原来的苏音,那个被一大家子欺压、懦弱无能的苏音,只怕与母亲一样六神无主,甚至会傻乎乎与家里人坦白一切。
至于现在……
苏音眼里掠过一抹狠戾。
苏母不住点头,“大丫,如果那不是梦,是、那个什么重、什么生的,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距离流民冲入村庄的日子,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其实,上辈子村里的人都有机会逃生,但很可惜大部分不相信。
在流民冲入村子之前,一直在外面做卖货郎的李家老二匆匆赶回家里,他告诉村里所有人,外面乱了。
岷州、云州、甘州各地干旱,蝗灾爆发,赤地千里,附近几个州县有大量流民冲入,烧杀抢劫,用不了多久就会波及到他们所在的梅州。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