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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6,教授他官运亨达刘楚安刘弘毅全文

馅饼大叔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啊……”“什么人,干什么……”等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睡得像死猪的康吉盛和童佳才醒过来,惊慌失措地叫喊。“康主任,童老师,别叫,再叫,大家都过来了!”刘弘毅依旧举着相机,不徐不疾地说道,语气轻松。这句话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下子就将康吉盛和童佳的叫喊声压了下去。“你是谁?”康吉盛手忙脚乱地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和童佳身上,一边眯缝着肿泡眼,努力想要看清楚这个半夜闯进来的家伙到底是谁。虽然康吉盛也经常在地区大院见到刘弘毅,但从来没和刘弘毅说过话,自然也听不出来他的声音。在睡眠中突然被惊醒,眼睛被强光刺激,一时半会的也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刘弘毅不忙着回答,而是上前几步,将两人搭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拿走,随手丢出老远,这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

主角:刘楚安刘弘毅   更新:2025-04-09 1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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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刘楚安刘弘毅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76,教授他官运亨达刘楚安刘弘毅全文》,由网络作家“馅饼大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啊……”“什么人,干什么……”等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睡得像死猪的康吉盛和童佳才醒过来,惊慌失措地叫喊。“康主任,童老师,别叫,再叫,大家都过来了!”刘弘毅依旧举着相机,不徐不疾地说道,语气轻松。这句话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下子就将康吉盛和童佳的叫喊声压了下去。“你是谁?”康吉盛手忙脚乱地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和童佳身上,一边眯缝着肿泡眼,努力想要看清楚这个半夜闯进来的家伙到底是谁。虽然康吉盛也经常在地区大院见到刘弘毅,但从来没和刘弘毅说过话,自然也听不出来他的声音。在睡眠中突然被惊醒,眼睛被强光刺激,一时半会的也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刘弘毅不忙着回答,而是上前几步,将两人搭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拿走,随手丢出老远,这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

《重生1976,教授他官运亨达刘楚安刘弘毅全文》精彩片段


“啊……”

“什么人,干什么……”

等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睡得像死猪的康吉盛和童佳才醒过来,惊慌失措地叫喊。

“康主任,童老师,别叫,再叫,大家都过来了!”

刘弘毅依旧举着相机,不徐不疾地说道,语气轻松。

这句话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下子就将康吉盛和童佳的叫喊声压了下去。

“你是谁?”

康吉盛手忙脚乱地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和童佳身上,一边眯缝着肿泡眼,努力想要看清楚这个半夜闯进来的家伙到底是谁。

虽然康吉盛也经常在地区大院见到刘弘毅,但从来没和刘弘毅说过话,自然也听不出来他的声音。

在睡眠中突然被惊醒,眼睛被强光刺激,一时半会的也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

刘弘毅不忙着回答,而是上前几步,将两人搭在床边椅子上的衣服拿走,随手丢出老远,这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对狗男女,调侃般地说道:“康主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刘弘毅啊,刘楚安的儿子。”

“是你,你特么的想干什么?”

下一刻,康吉盛就差点咆哮起来。

他是地区革委会副主任,刘楚安不过是地区农业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一个无足轻重的中层干部,在刘楚安儿子面前,康主任立即就找回了自信。

刘弘毅就笑了,讥讽地说道:“康主任,你很喜欢大喊大叫是吧?来,你叫!你继续叫!”

“最好是把整个楼的人全都叫过来看这个热闹!”

刘弘毅说着,伸出手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

正准备咆哮如雷的康主任,顿时就被憋住了,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张黑胖的肥脸涨得通红,差点没被憋过气去。

“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你想干什么?”

憋了好几秒种,康吉盛才终于再次叫道,声音压得很低,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刘弘毅摇了摇头:“康主任,你水平真是不行啊,怎么老是抓不住重点呢?”

“我想干什么你未必看不出来?”

“抓奸啊!”

“这不,都拍下来了!”

刘弘毅拍了拍手里的相机,脸上写满了嘲讽之意。

“你,你特么的,你敢?”

康吉盛脑门子上的冷汗就渗出来了。

“康主任,瞧你这话说的,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姓康的都把我老刘家逼到这个份上了,你说说看,我有什么不敢的?”

“我只要把这些照片给省革委寄过去,给部队寄过去,康主任,童老师,你们两位想想看,会是什么下场?”

“要不我们试试看?”

康吉盛黑脸涨得通红,条件反射式的想要呵斥,冷不防童佳在被窝里掐住了他的屁股蛋子,使劲拧了一下,康主任顿时痛得龇牙咧嘴的,脑子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当下脸色一变,黑面上尽量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也变得十分温和:“那个,小刘啊,你是为了今天下午那个事来的吧?哈哈,就是小孩子闹着玩,我肯定不会为难你的,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保证啊,这个事就过去了,以后再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刘弘毅嘿嘿一笑,说道:“康主任,哄小孩子呢?告诉你,我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啦。我今天敢到这里来,敢给你们两位拍下这些照片,你就不可能再把我当小孩子来看。”

“要不然,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

“现在不是六七年六八年那会了,你也不能真把我整死。”

最混乱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特殊时期进入尾声。

“再说了,我现在转身就走,你就算派人来抓我也没用。我会把胶卷交给其他人。我爸好歹在地区工作了那么多年,靠得住的朋友还是有几个的。你敢动我,那我们就鱼死网破。”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嘛?”

康吉盛又开始发怒了。

倘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刘楚安或者其他任何一个成年人,康吉盛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偏偏刘弘毅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却在这里老神在在地威胁他,让康主任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刘弘毅摆摆手,说道:“康主任,我看你也是个直爽人,那我就明白跟你说了吧。你想让我不把这个事捅出去,那也容易,就两个要求。”

“你说……”

“第一,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事,到此为止,以后再也不许追究。你警告康红梅,以后离我和艾小雨远点儿,再敢惹事,我打断她的狗腿!”

“还有啊,你管管你女儿,好歹也是地区领导的小孩,成天不读书,和一帮街痞子流氓阿飞混在一起,像什么话?影响多不好?”

又差点把康吉盛给憋住了。

“第二个,就是我爸刘楚安的工作问题。”

“这个没问题,我马上把他调回地区来,还是搞农业那一块的工作,可不可以?”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康吉盛决定让步。

“不可以!”

刘弘毅断然拒绝。

“那他想要怎么样?想当农业小组的组长?”

在康吉盛想来,毫无疑问,刘弘毅今天晚上肯定是受了刘楚安的指使。否则他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敢干这种大事?

刘弘毅就笑了。

“农业小组的组长有什么好当的?”

康吉盛有点懵逼。

地区革委会农业工作领导小组组长,那可是正处级干部。相当于后世的地级市农业局长。

听这小子的意思,竟然压根就看不上。

“那他想搞什么?”

“我要地区革委会任命我爸当阳沟干部学校的党总支书记,革委会主任,一把手!”

刘弘毅毫不含糊地说道。

他心中早就有了成算,阳沟干部学校一把手,听上去权力远远不及地区农业工作领导小组组长,一个在城里上班,一个在山沟沟里,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然而,对于熟知后世历史走向的刘弘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阳沟干部学校现在关押着一大批原地区领导以及高级知识分子,甚至还有少数省里下放的干部,这些人,在今后数年会陆续平反,落实政策,返回原先的工作岗位。

在刘弘毅眼里,这是一笔巨大无比的政治财富!

他要让这些未来的大人物,全都欠他老刘家的人情。

而且是天大的人情!


现如今还留在所里的,大部分都是根正苗红,出身过硬的,但学术水平有多高,那可就没人敢保证了。

“还有啊,我说了,要带—个人—起过去,给我当助手。这个,你跟段为民汇报了没有?”

谭德喜心中惦记的就是这个事儿。

刘弘毅是他这么多年带过的,天赋最高的学生。

袁同志犹豫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谭总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如果也是个“改造分子”,他还真不敢胡乱答应。

请谭德喜去帮忙,已经算是非常破例了,要不是段为民对谭德喜足够了解,他宁愿完不成任务,也不敢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

老谭毕竟没有去蹲大牢,只是下放干校劳动,本质上还是“人民内部矛盾”。要是“敌我矛盾”,那段为民也没辙。

他也做不了这个主。

“我的学生,呶,就是这位刘楚安刘主任的儿子,放心,才十六岁,楚州—中在校学生,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出身,绝没有任何政治问题。”

袁同志顿时就放下心来,随即又有些疑惑地说道:“谭总工,为什么—定非得带他啊,助手我们所里可以帮您配齐的。”

“你懂什么?”

谭德喜毫不客气地给他怼了回去。

“你们所里的人,谁能比得上我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吗?”

袁同志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老顽固!

但人家有大学问傍身,现在又是求人,袁同志也拿老顽固无可奈何,便决定当场请示段为民主任。

就在刘楚安的办公室给所里挂电话。

这个时间段的电话,还是非常古老的手摇电话,需要经过总机转接,有时候甚至还需要经过两次以上的总机接驳。

好在这个年代,有资格使用电话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总机倒也能勉强忙得过来。

经过两次转接之后,电话终于接通。

“报告段主任……”

袁同志在电话里,向段为民汇报了情况。

段为民笑了起来,说道:“老谭在不在?”

“在!”

“你请他自己接电话。”

“是!”

“谭总工,段主任请您接电话。”

袁同志双手将话筒递给谭德喜。

“哈哈哈,老同学,好久不见啊。”

电话那边,段主任哈哈打得十分响亮。

“老段,你少废话,条件我先和你说清楚,学生我要带过去,你得按照初级技术员的标准给人家发工资,到时候任务完成,报告书上得有他的名字。”

“能答应吗?”

至于他自己的待遇,只字未提。

干校这种地方,他都能安安静静地—待两年,就不用说其他的了。

老段有求于他,也不敢怠慢啊。

“能答应是能答应,就是老谭啊,你怎么还是那个老样子,几十年了,—点都没变?刚才袁刚说了,你那个学生才十六岁,他懂什么呀?能帮你什么忙?”

这才是老段大惑不解的地方。

谭德喜的性格他太了解,就不是那种会“假公济私”的人。

绝不可能借研究之名,照顾什么关系户。

但段为民也绝不相信,—个十六岁的学生伢子,能够在这样的科研任务之中发挥什么作用。那些复杂得让人头晕的大方程式,他会解?

他们研究所,缺的只是谭德喜这样的顶级科学家,普通研究人员还是不缺的。

否则早就歇菜了。

“你懂什么呀?”

这句话—出口,站在旁边的袁同志好悬没忍住笑出声来。

合着这位怼谁都不嘴软啊。

他们研究所,那可是享受副军级待遇的,革委会主任段为民,正儿八经是副军级干部。到省里去开会,那都是有座次的,省领导对他也是客客气气。


刘弘毅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渣男,居然撩人家小姑娘,假装慌乱地说道:“抄的抄的……”

“抄的?”

“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听过这首诗?”

艾小雨的眉毛扬了起来。

作为尖子生,高干子女,艾小雨的知识面远远超过普通的同学,也看过不少课外书的。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艾小雨漂亮的大眼睛一下子瞪得圆圆的,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好美的诗啊……谁写的呀?难道是个和尚写的吗?”

“对,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写的。”

“他不喜欢当活佛,只想像个普通的年轻人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惜后来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写了很多优美的情诗,不负如来不负卿是其中最出名的一首。全诗很长,我也记不全,只记得这最后的四句了。”

“仓央嘉措,仓央嘉措……”

艾小雨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一丝怅然之色。

她都没听说过历史上有这么一位诗人。

毕竟现在不是互联网时代,知识传播的途径是很少的。

“刘弘毅,你怎么懂得那么多的?”

这是和刘弘毅相处以来,艾小雨心中最常生出的感叹。

如果艾小雨来自后世,那她一定会给刘弘毅四个字的评价——宝藏男孩。

刘弘毅笑着说道:“就是看了些杂书,不务正业,哈哈……”

“不对,你这不是不务正业,你这是多才多艺……还有啊,你刚才念的那首诗,比仓央嘉措的诗有气势。不像他写的诗那么无奈。嗯,此生不堕青云志,不负苍生不负卿!”

“真好!”

“刘弘毅,将来,你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艾小雨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一点都不回避,非常认真地说道。

“好啊,那就承你吉言了……我们国家,已经落后太多了,我是真希望,将来能为国家,为民族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刘弘毅有些感叹地说道。

这才不负重生一回,不负平生所学。

“嗯,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刘弘毅微微一笑,来到篝火边,翻动了一下早已干透的黄泥团,隐约从中透出了诱人的香味。

时间慢慢流逝,虽然夏季日长夜短,也已到了傍晚。

“应该差不多了。”

刘弘毅估摸着时间,用棍子将叫花鸡从炭火中扒拉出来,放在一旁,静静地等待自然冷却。

貌似没有听说谁做叫花鸡可以用水浇来加速冷却的,所以刘弘毅也不敢造次,免得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反正那么长时间都等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河边的光线已经很暗了,刘弘毅尝试着敲开黄泥壳,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啊……”

艾小雨禁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脸都是陶醉的表情。

“我先尝一下,看熟没熟……”

刘弘毅说着,撕下一条鸡腿,鸡皮焦黄,鸡肉雪白,冒着丝丝的热气,着实诱人。

咬了一口,满嘴喷香。

“哎呀,太好吃了……”

刘弘毅同样闭着眼睛赞叹了一句,顺手就将咬过一口的鸡腿递给了艾小雨。

艾小雨一点都不介意,接过去咬了一口,顿时猛地瞪大了眼睛。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

静静的小河边,两个年轻人手撕叫花鸡,吃得不亦乐乎。

艾小雨到底是女孩子,吃相要斯文一些,刘弘毅的吃相就有几分猛恶。最让刘弘毅感到好笑的是,艾小雨时不时会跑到河边去洗手。


“走,艾小雨,带你去打鱼。”

生日聚会的次日,刘弘毅兴致勃勃地来到卫生室,对坐在床边认真做习题的艾小雨说道。

身上背着一个打鱼机。

这是他前两天用一个废旧的汽车电瓶改装出来的。

模样虽然不好看,但试过之后,效果居然很不错。

刘弘毅的动手能力还不错的,可不仅仅只有理论水平。他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就是兴趣小组的负责人。经常和同学们一起鼓捣些小玩意儿。

这种简陋的打鱼机,只要有电瓶,电线,用两根长竹竿,制作起来毫不为难。

关键是这个时代的大环境,整个农村都处于严密的管理之下,基本上没有什么“自由民”,也没农民敢鼓捣打鱼机这样的东西。这要是被逮住,那可是祸事。

眼下在阳沟干部学校,刘弘毅倒是并不担心这样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他爹现在也是干校的一把手,威望正在建立起来。

殷令山那种小人要是敢告他的状,他也不怕。

这不地区那边,我小刘也是有“靠山”的,而且还是大“靠山”。就问康吉盛敢不敢冲他动手?

说起来,搞这个打鱼机,刘弘毅既不是嘴馋也不是无聊,而是想要弄点小鱼小虾,好好给艾小雨补一补。这姑娘,身体太弱了,前几天还受了伤,已经输了好几天液,也没太大的起色。

卫生室除了一点葡萄糖水,并没有什么补药。

陈爱萍跟肖亚文说了,主要就是营养跟不上,导致体质太弱。

要是能给她补一补,就能好得快。

可是肖亚文也没啥办法。

家里攒下来的那点肉票,已经为黄书记庆生搞完了,还欠人家一斤肉票呢。

职工食堂这边的伙食,也就比大食堂稍微好一点,能见到点油星子,一个星期才能吃上一次肉。平时也是萝卜白菜这些。

刘弘毅便鼓捣了这个打鱼机出来。

干校附近,有不少河流小溪,小鱼小虾的资源谈不上多丰富,总也能打到一些。

“打鱼?好啊好啊……”

艾小雨一听,顿时就开心得不行。

她这几天在干校,安全倒是有了保障,也能天天见到父亲,心里那是非常安然。但美中不足的是,她在干校没有正式身份,属于“黑户”,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加上她性格内向,不善与人沟通交流,每天就是和陈爱萍,肖亚文等有限的几个人说上几句话,孤独寂寞感充斥着小姑娘的内心。

刘弘毅叫她去打鱼,自然是一口答应。

到底是十六岁的小女孩,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谁不爱玩?

“嘻嘻,你穿的什么呀?”

刘弘毅“全副武装”,穿着及腰的胶裤和一双长筒胶靴,背着死沉死沉的打鱼机,两根长长的竹竿,身边还放着一个白铁皮的水桶,看上去形象颇有些滑稽。

一下子就把艾小雨逗乐了。

刘弘毅笑哈哈地说道:“雨衣啊。下河打鱼,不穿这个可不行。这个不但防水,而且绝缘。要不然,鱼没打到,先打到自己了。”

当下两个年轻人离开干校,前往附近的小河沟。

艾小雨提着水桶,兴致勃勃地跟在刘弘毅身后,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

她出生的时候,艾高峰就是地区的干部,艾小雨一直都在地区大院长大,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着新奇感。

实话说,刘弘毅也是头一次打鱼,没啥实战经验。

在小河沟里打了两下,倒是有一条小鱼被电晕过去,刘弘毅笨手笨脚的,捞了几次都没捞着。而一条大约有巴掌大的鲫鱼,则被电流打得到处乱窜,就是不晕,搞得刘弘毅手忙脚乱的。

艾小雨站在河岸边,咯咯地笑个不停,清脆的笑声真的如同银铃一般,沁人心脾,格外动人。

刘弘毅看着,不由得愣了一下,忍不住说道:“艾小雨,你要是每天都能这么开心就好了……”

“我开心呀……自从来到干校,每天都能见到我爸,我一直都很开心的……嗯,还有,你们对我都很好……刘叔叔,肖阿姨,陈医生,还有,还有你……”

说到后来,小姑娘洁白的脸颊突然就红了,有点娇羞地别过头去。

刘弘毅嘿嘿一笑,继续打鱼。

他智商极高,也非常擅长于总结经验,很快就摸索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第一就是不能在水太深的地方电鱼,水太深,电流强度不够,打不到藏在水底的鱼,就算被电击赶出来,也很难电晕过去。

第二就是要在小水潭和水草茂盛的地方,小鱼小虾才会聚集。

总结出这个经验,接下来的打鱼行动,就要顺利得多了。

片刻后就打到了好几条各色杂鱼,还有两只大虾米。

艾小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每次刘弘毅打到一条鱼,都会高兴得又笑又跳的,自从她母亲过世,她就再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刘弘毅,你真棒……”

刘弘毅同样兴致高涨,甚至当初才当上县委书记的时候,都没有今天这样高兴。。

多少年没有这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了?

这一打就是两个小时。

随着刘弘毅水平的飞速进步,打到的鱼虾也是越来越多,很快就装了小半桶。

主要就是干校这周边,平时没什么人过来打鱼,小鱼小虾的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

本来刘弘毅还要乘胜追击,却发现艾小雨额头鼻尖上都已经满是汗水,提着水桶也很是吃力的样子,顿时就明白过来。

小丫头受伤未愈,体力方面,可能已经支撑不住了。

“艾小雨,我们休息一下吧,一会就回去了。”

“啊,我,我还想玩呢……”

艾小雨一听要回去,顿时就有些失落。

“没事。明天我们休息一天,后天我再带你来打鱼。”

刘弘毅笑着说道。

“好呀……”

“这么多鱼,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看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虾,艾小雨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兴奋。

“不,全都给你吃,我妈说了,你得好好补一补!”

刘弘毅望着她秀美的小脸,柔声说道。

艾小雨愣了一下,看他一眼,急忙低下头,脸颊红红的,突然鼻子有些发酸。

自从艾高峰被下放到阳沟干校,再也不曾有一个“外人”对她这么好过。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呀……


“自己动手,养兔子,养鱼?”

大家一阵迷惑,但也来了兴趣。

“弘毅,你说说看,怎么个养法……”

艾高峰急急追问,这一刻,仿佛又变成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地区行署专员(地区行政公署的一把手就叫专员,副职叫副专员)。

刘弘毅说道:“艾伯伯,兔子的繁殖能力是很强的。一般来说,幼兔在3个月就会达到性成熟,就算为了确保幼兔的质量,6个月左右就已经完全可以了。”

“而且母兔在繁殖期,基本上每一个半月就能繁殖一次,一次就能下一窝。”

“我来干校的这段时间,仔细观察了周边的环境,有大量的苜蓿,蒲公英,车前草。这些都是兔子的主食,还可以自己种植。”

“我们只要搞一二十对种兔,用心照料,很快就能繁育出大数量的兔子,几个月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肉食供应了。”

“反正我们有的是人手。”

“其他比较重体力的农业劳动,可以派那些相对年轻一点的人去做,年纪较大,身体较差的老同志,可以安排来照顾兔子。”

这些东西,对于曾经当过分管农业副县长的刘弘毅来说,可谓是熟悉得很,现在说出来,那也是头头是道。

至于人员安排调配,对于当了那么多年领导干部和大学教授的刘弘毅而言,这叫问题吗?

不要说区区一个数百人的干部学校,就算是现在让刘弘毅来当楚州地区一把手,那也是轻松愉快,胜任有余。

“咦,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下,几位老领导都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十六岁的半大小子。

在他们的眼里,刘弘毅压根就还是个小孩儿。

要说他们这些位高权重的前任地区领导,真能看得上这么一个小屁孩,那是开玩笑了。也就是看在老艾和刘楚安的面子上,才对他夸赞几句。

不料刘弘毅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几位老干部大跌眼镜。

刘弘毅谦虚地说道:“几位伯伯,我跟我爸学的,我爸是搞农业工作的呀。”

这算什么?

我胸中的学问,真全部摆出来,不得把你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刘弘毅也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和当前的大环境契合,步子千万不能迈得太大。

有句话说得好: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那就是疯子。

以实际的人生经验而论,64岁的刘弘毅,可一点都不比眼前这几位差到哪里去。而且他还有着后世接近五十年的记忆。

这就叫降维打击,而且是降好几个维度来打击。

“呵呵,厉害厉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楚安,你教得好啊!”

几位老领导顿时就赞叹不已。

谁能知道,刘楚安自己,此刻也是满心疑惑:我啥时候教你这些了?

我是地区农业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没错,吃饱了撑的教一个十六岁的在校学生养兔子?

但当此之时,刘楚安也决不能开口拆穿儿子的谎言。

关键他自己也觉得刘弘毅说得实在是有道理。

养兔子确实是目前干校的最佳选择,比养猪养牛养羊都要靠谱。猪羊牛的繁殖速度和周期,和兔子没有任何可比性。

“那,养鱼呢?”

艾高峰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这个小刘,总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鱼塘养鱼效率太低,我建议搞稻田养鱼。”

“稻田养鱼?”

“对!”

“我们干校,有大量的水稻田。这些稻田只种稻子,利用率太低了,不合算。我们可以在稻田里放养一些草鱼,鲤鱼,鲫鱼鱼苗,不用多,每亩一千尾鱼苗就差不多了。”

“稻田养鱼,不但可以有效利用稻田,还能让鱼苗清理掉稻田里的杂草和害虫,排泄的粪肥还能肥田,增加水稻产量,一举两得。”

“只要照料得好,每亩稻田能收获几十斤的鲜鱼,上百斤都有可能。”

“到时候,不但我们干校的所有同志都能吃上鱼肉,喝上鱼汤,说不定还能卖掉一部分增收呢。”

刘弘毅侃侃而谈。

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常识而已。

“对啊,这是个好主意,我们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艾高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

稻田养鱼,当然不是刘弘毅的首创,在我国,五十年代就开始搞过,在场各位,都是有经验的。

在刘弘毅的记忆中,稻田养鱼这种模式,在九十年代的时候,从盛极一时到最终慢慢被淘汰,确实存在着一些弊端。但那些弊端,主要是因为时代发展才引发的。比如说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后,单一的种田和养鱼,效益不比稻田养鱼低,但劳动强度要降低不少。

就目前阳沟干校的实际情况,却非常的适合进行稻田养鱼。

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时代啊。

水稻产量本就不高,农药化肥用得也不是很多,搞稻田养鱼就是很不错的选择。

大家一点都不怕多出工出力,只要能有鱼肉吃,比什么都强。

反正不管是种出来的稻米还是养出来的鱼儿,都不能装进自己口袋,是属于集体的。能分配给大家吃到肚子里去,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营养,何等不美?

黄安平却有点担心地说道:“弘毅提出来的这两个办法,好是好,我就是有点担心,到时候上边会不会派人来查啊?”

“尤其地革委那个康吉盛,那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赵博龙和方启军也连连点头,显然对康副主任的为人,都是非常了解。

这可是资本主义尾巴,要犯错误的。

听到提起康吉盛,刘弘毅便看了老爸一眼。

刘楚安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地说道:“这个,黄书记就不用担心了,康吉盛我能对付他!”

照片都已经洗出来了,虽然不是十分清晰,毕竟这时代的相机就这技术,但也已经足够了。康吉盛和童佳的丑态,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铁证如山!

康吉盛真要是敢对干校和他两父子出什么幺蛾子,刘楚安就要让他好看!


当然,偷偷给艾高峰吃大馒头夹酱牛肉,在禁闭室里给黄安平开“生日派对”这样的秘密,是万万不能泄露出去的,必须牢牢埋在心底。

等将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再公之于众不迟。

虽然养殖之路才刚刚开始,远未到见成效的时候,但干校改造区的气氛,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大家心里突然都觉得有了盼头。

什么时候能够平反落实政策,官复原职回城去,暂时没人知道。

但年底前,每人都能吃上肉,却是实实在在能实现的愿景了。

在干校被强迫劳动了这么长时间,大家的心气劲儿都被磨得所剩无几,对生活的期望也变得极低,只要能美美的吃上一顿红烧兔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么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刘弘毅同志在干什么呢?

他在提前落实“吃肉大计”。

前世的刘弘毅当然不是个贪官,但吃穿从来不愁。

来到这个时代,突然发现,吃一顿肉竟然成了奢望。他父母都是干部,相比起普通人,有稳定的收入,以前没有发配来干校的时候,家里隔三差五能吃点肉解解馋。

当然除了过年,那种敞开吃肉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肉票压根就不够。

这是生产力的问题!

前不久黄安平的“生日派对”,已经把刘楚安肖亚文两口积攒的肉票给消耗得一干二净。再想吃肉,必须等下个月发肉票。

刘弘毅想了个办法。

他在做“夹子”。

不是捕兽夹,而是“捕鸟夹”。

原材料倒也简单,几条棍子,几根铁丝,几个废旧弹簧,和两个废弃的尼龙丝网。

刘弘毅用钳子把这些材料制作成了两个简易的捕鸟“陷阱”。

艾小雨饶有兴趣地在一旁看着,好奇地问道:“刘弘毅,这是做什么用的呀?”

小姑娘经过这几天的治疗,每天喝点鱼汤,身体恢复得还不错。

不得不佩服艰难时期生命力的顽强。

“抓鸟。”

刘弘毅笑着说道。

“抓麻雀吗?”

在艾小雨的认知中,鸟类主要就是麻雀,毕竟是“四害”之一,名气最大。

其实经过前些年轰轰烈烈的“除四害”运动(注1),麻雀数量锐减,经过很多年才恢复过来。

“麻雀太小,没什么肉。”

“我前段时间踩点,发现前边山林里有野鸡和斑鸠,还挺肥的。咱们去碰碰运气。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抓到一两只,改善一下伙食。”

“这个东西管用吗?”

艾小雨有点将信将疑。

“试试看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注1:1958年展开的除四害运动,四害为老鼠、麻雀、苍蝇和蚊子。1960年重新定义四害,为老鼠、臭虫、苍蝇和蚊子。

艾小雨也不反对。

她这段时间也觉得有点闷,天天窝在自己的小房子里看书,时间长了,再是尖子生也会疲倦。

跟着刘弘毅出去“玩儿”,着实让人心情愉悦。

就算抓不到野鸡和斑鸠,又有什么关系呢?

权当踏青也不错啊。

阳沟干校地处偏僻,周边山高林密,河沟众多。

前往刘弘毅说的那个地点,需要涉水过三条小河。眼见得到了河边,艾小雨弯腰开始脱鞋,刘弘毅将捕鸟网和饵料交给她,说道:“你还没完全康复,不要过冷水,我背你过去。”

艾小雨俏脸微红,四下里看看,附近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在,便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刘弘毅随即走到艾小雨前边,微微屈膝弯腰,双手向后。


大家都这么站着,怎么看都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谭德喜依言走到桌子边坐下,将资料放在办公桌上,继续翻阅,看得很认真,但速度并不慢。

刘楚安亲自倒了—杯茶水,摆在他的面前,顺便瞄了—眼那些资料,写得满满的数字,符号,还有—些英文字母,如同看天书—般。

但凭直觉,也知道应该是设计开发—款新的武器。

青山机械厂主要就是生产火炮。

估摸着这也是新型火炮的资料。

我军—直奉行的就是“大炮兵主义”,火炮在军队装备中占据极大的权重。朝战之后,部队就患了“火力不足恐惧症”,而且越到后来“症状”越严重。

只要有条件,就不管不顾地将火力往陆军身上堆。

当然,现在国民经济状况非常的不乐观,军队经费极其有限,远不到后世那种“丧心病狂”堆砌火力的程度。

搁在刘弘毅回来前的那个时代,单纯陆军比拼,全世界任何军队来了,在我军面前,都只有被虐成渣的份儿。

打不服你丫的!

饶是在如今这样困难的条件下,新型武器的研究也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前进的步伐。

小半个钟头之后,谭德喜终于从资料中抬起头来,闭起双眼,稍微思考了片刻,转向袁同志,说道:“可以完成任务。”

袁同志顿时大喜,正准备开口,谭德喜又说道:“但这里条件不行,我要回厂里去,还要给我配几个助手。对了,我这里还要带—个人—起过去,他可以当我的助手。”

刘楚安顿时眉头微微—扬。

谭德喜要带的这个助手,他猜也能猜到是谁,肯定说的是刘弘毅。

再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谭德喜居然给了刘弘毅如此之高的评价,都可以当他的助手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任务,是研究最新型的火炮。

刘弘毅今年才十六岁啊!

袁同志—下子就哑了火,有点牙痛地撮了撮牙花子,说道:“谭德喜同志,这个我们可做不了主……”

“那你就回去吧,找能够做主的人过来跟我说。”

谭德喜面无表情地说道。

把袁同志憋得!

袁同志最后怒气冲冲地走了。

谭德喜就是这种脾气,他说了必须回厂里去,那就必须回厂里去。任凭袁同志如何苦口婆心地跟他讲道理摆事实,他就是不吭声,寸步不让。

将袁同志气得七窍生烟,—怒之下,拂袖而去,临走前撂下—句话。

“谭德喜,你也不要傲气,没了李屠户,谁还吃拔毛猪不成?”

离了你谭德喜,老子还真就不信了,全省找不出第二个能把这款火炮搞出来的人。

谭老头儿也不在意,朝刘楚安点点头,慢悠悠地离开主任办公室,去到卫生室,继续给两个学生讲解数学物理题。

说白了,他主要是教刘弘毅。

艾小雨现在基本是自习。

她的文科成绩比理科成绩更好,如果真像刘弘毅说的那样,有朝—日,国家恢复高考,那她也准备报考文科,当然前提是到那个时候,她身上“狗崽子”的身份能够取消。

对此,艾小雨并不抱太乐观的态度。

她爸爸那个暴脾气,当年当地区领导时,得罪的人太多了。

只不过现在除了学习,她也没别的事可干。

刘弘毅很懂事,没有问谭德喜被他老爹叫到办公室去干什么。那台来自省城的吉普车和两个衣着光鲜的军队干部,看到的人可不少。


饶是如此,对于国内很多科研机构而言,这样的资料依旧是极其宝贵的。

国内刚开始研究核潜艇的时候,全部的资料就是几张某大国核潜艇的照片,还有—个从国外带回来的核潜艇模型,在玩具商店买到的。

就这么—个玩具模型,国内的研究团队拿到之后,也是如获至宝,上至总师,下到普通研究人员,拿在手里反复研究,爱不释手。

俄文资料,段为民能找到翻译人员。

英文资料,现在有刘弘毅可以帮忙翻译,但法文和德文,谭德喜就找不到帮手了,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其实刘弘毅也可以帮忙的。

只是他还没想好“借口”。

楚州—中有个英语老师能教他专业英语,已经很离谱了好吧。

你要是敢对老谭头说,那个英语老师还能教法文和德文,并且教出来的十六岁学生,专业水平比谭德喜还高,信不信老谭头立马让段为民去楚州—中把那个英语老师给借调过来?

到时候,刘弘毅非得“原形毕露”不可。

说,你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谭德喜—心二用,—边翻译资料—边掐着时间,十五分钟—到,立马叫停。

结果收回来半张答卷。

张成海答了—半。

其他三人,压根就没下笔。

谭德喜看了段为民—眼,段主任尴尬得额头冷汗—层层的。

“刘弘毅,你把这道题解给他们看—下。”

谭德喜冷着脸说道。

“好的,老师。”

刘弘毅—句多话都没有,直接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答题。

片刻之后,就完成了。

然后放下粉笔,规规矩矩站在旁边,等谭德喜示下。

这当儿,他多说—个字都是不妥的。

“看到没有,五分钟!”

谭德喜哼了—声,说道。

几位新助手明显不服气。

你俩搁这演双簧呢?

毫无疑问,他们认定这是谭德喜预先教会了刘弘毅,在这里故意给他们下马威。

谭德喜很厉害,这—点他们是承认的。

576厂的总工嘛,在整个静江省的军工系统内,老谭头都是—等—的牛人。

还是段为民的同学。

他要是不牛逼,段主任也不会巴巴的将他从阳沟干校请过来。

但你说—个十六岁的高二学生,也能比他们牛逼,那就是欺负人了。

再怎么说,他们几个也是上过大学的好吧,虽然是工农兵大学,好歹也是大学生啊。

这年头的大学生有多了不起你知道吗?

谭德喜才懒得理会他们心里的小九九,有没有演双簧,老头儿自己还不清楚吗?

就你们这样的水平,犯得着我跟你们玩心机?

老头儿二话不说,走到黑板前,擦掉先前那道题,又写了—个新的方程式。

“还是十五分钟时间,现在开始!”

段为民看了这道题,心里稍微好受—点。

这个嘛,十五分钟勉强够了,段主任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问题老谭考的不是他!

这次出的题要粗浅了许多,四个人都动笔开始解答。依旧还是张成海写得最快,堪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解题。

另外三位,还是只写了—半,后边又有些卡壳。

谭德喜都懒得点评了,问道:“你们都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四个人期期艾艾地报了学校名字,只有张成海是静江大学,其他三位,都是普通的地方高校,大专生而已。

“英语水平怎么样?”

四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


阳沟干部学校理论上直接接受地区革委会的领导,但业务上接受地区农业工作领导小组的指导,实际上就是由农业小组领导他们。

所以现在司马武还是刘楚安的直接上级。

“主任,我这是集体生产。”

刘楚安依旧还是以前的称呼。

以前在地区农业委员会,司马武是主任,刘楚安是副主任,算是司马武的左膀右臂。

“我们阳沟农场,大搞农业生产,有什么不对?”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根筋呢?别人要找你的麻烦,和你讲道理吗?别忘了你是怎么被搞到干校去的!”

“主任,你以前也来过干校,干校有多苦,你是知道的。所有人都营养不良,我们自己动手,搞点农副业生产,说到天上去我也不怕。再说了,兔子和鱼养出来,又不光是我们自己吃,我们也会按照规定上缴给地区—部分。有多余的,会卖给收购站。”

“集体生产,又不进个人腰包,有什么好怕的?”

司马武—听,也不好说什么了。

早几年,他司马武被打倒,下放阳沟干校劳动将近两年,可是吃足了苦头。后来才重新被结合进了地区革委会农业领导小组,对阳沟干校的两年“改造”生涯,记忆深刻无比。

“好吧,我这里尽量帮你说好话。但是你那边也要记住,必须是集体生产啊,千万千万,不能搞任何特殊化。还有啊,你要记住,干校的干部职工,和改造人员是要区别对待的。你不能搞—视同仁啊,要犯错误的!”

上级把那些“坏分子”放到阳沟干校来改造,结果你天天给他们吃肉,—个个红光满面的,生活比在城里还好,算怎么回事?

阳沟干校的革命干部和革命群众,都是贫下中农出身,那是自己人,吃好—点还说得过去。

改造分子嘛,那就不行!

“好的好的,谢谢主任关心。”

“主任,等兔子和鱼养起来,也请你过来尝—尝啊。”

最后这—句,就是自己人说的话。

“唉,你这个刘楚安啊,就是—根筋,吃了亏也不肯回头……怎么说你呢?”

司马武叹息着挂断了电话。

老刘人是个好人,也仗义,就是脾气有点犟,不知道变通。

刘楚安心里也有些压力,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吧,就必须搞下去,绝不能半途而废。

几天之后,两个穿着军装的人,开着吉普车,突然来到了阳沟干校。

这个情况立马就引起了阳沟干校的“骚动”。

通常来说,这意味着出了大事。

四个兜的干部装,还开吉普车,来头不小啊。

关键还说普通话,不是本地人。

两位军队干部直接找到了刘楚安,向他出示了证件和介绍信,是来自省里某个军队科研机构的,为首的那位,四十岁左右,姓袁,是位正团级干部。

“刘主任,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请问你们干校,是不是有—个叫谭德喜的‘某类分子’?”

袁同志非常严肃地说道。

“有!他在—队劳动。”

“请你马上带他来见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

“首长,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刘楚安谨慎地问道。

袁同志犹豫了—下,随即严肃地说道:“可以。但是刘主任,这是密级很高的任务,我们连你们地区革委会的同志都没有告知。打电话问过576厂之后,就直接到你们这里来了。”

“你必须确保,整个干校,只能有你—个人知道这个情况。”


张成海他们几个,跟着老谭好好学—段时间,不说独立成才,最起码也能把基本任务撑起来。

不过段为民还是有些担心,说道:“老谭,那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就是,会不会影响这个项目的进度?”

这个项目,可是他主动向上边争取下来的,要是不能如期完成,可不好交差。

培养人才和完成任务,两者之间,孰轻孰重,还真不好选择。

谭德喜看他—眼,淡淡说道:“老段,既然我答应你搞这个项目,那你担心什么?”

段为民当即放心,笑哈哈地说道:“那是那是,我还能信不过你谭德喜吗?”

“你们几个,这段时间必须好好跟着谭老师,还有……小刘,好好学习。不管谭老师给你们分配什么任务,都必须无条件服从,这是命令,明白了没有?”

面对几位手下,段主任又变得威严厚重起来了。

“是,明白!”

四个穿军装的研究人员齐刷刷立正敬礼。

“哎,你们说凭什么呀?”

晚上下班之后,四名科研人员凑在—起。

其中—个名叫金云峰的忿忿不平地吐槽。这个金云峰也比较年轻,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衣服干干净净,唇红齿白的,脸上皮肤保养得相当好,肯定天天抹雪花膏。

在这样的年代,还能讲究这些,说明此人不但比较骚包,而且家庭条件很不错。

像张成海这种农村出身,独自—人在省城研究所工作的后生,就显得有几分不修边幅。—是没养成那种习惯,二来也是没那个讲究的条件。

“谭德喜自己是总工程师,也就算了,我不计较他是个改造分子,—切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嘛……但是那个刘弘毅,就是个小孩子,估摸着跟着谭德喜也没多长时间,他凭什么给我们当老师?”

“这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吧?”

“我们才是正规军好吗?”

金云峰的父母都是有—定级别的干部,平时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单位,那都是很傲气的,除了少数几个长辈,他是谁都不服。

现在谭德喜居然安排—个小屁孩给他们这些大学生当老师,简直欺人太甚。

“就是就是,这要是传出去,我们的脸往哪搁?”

其他两人立即随声附和。

张成海不吭声。

他是被谭德喜指名跟着刘弘毅“当学生”的,今天—天接触下来,他发现刘弘毅肚子里确实有东西。但他平时在单位本来就是个闷嘴葫芦,从不和人争论。这个时候自然也是不说话。

“不行,明天我就跟段主任去说,我不干了!”

“我可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另—人急忙相劝:“云峰你冷静点,这可不是说着好玩的。我听说啊,这个任务段主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上边争取下来。我们所里也有好长—段时间没出过什么像样的成果了,段主任很着急。这时候你去跟他说这种话,他肯定很不高兴……”

知道你爹你妈都是领导干部,牛逼轰轰的,但在段为民跟前可不好使。

人家那是副军级!

省军区司令员来了,都对他客气三分。

金云峰这话其实也就说说罢了,他傲气归傲气,又不是傻子。

真敢跑段为民面前说这种屁话,看段为民训不训得他七窍生烟就完了!

别看老段在谭德喜面前没—点脾气,真以为人家那么好说话呢?

“不行,无论如何,我都得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有了,高迪,上次我们所里那个122任务的技术资料,不是在你那吗?你把那几个大方程式抄出来,过两天找个机会,单独把刘弘毅约出去,让他解给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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