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给力读书网 > 其他类型 > 重生:夫君,阉了和嘎了,你选全文

重生:夫君,阉了和嘎了,你选全文

楚诗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深秋的阳光铺落在琉璃瓦上,晕染出丝丝血红色,遥遥望去,泛着幽幽冷意。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张九福,身影峻拔,大步流星穿过一座座宫殿。宫女太监们忙不迭束手而立,福礼、弯腰向他行礼问好。张九福俱不理会,径直来到御书房,绕过门口跪了满地的文武官员,自然而然地向龙案后的皇帝弯下腰,谦恭道:“皇上,将士们嚷嚷着,杀了沈家人祭旗。他们说,不杀卖国贼,他们不敢发兵。这都耽误一个时辰了,成王苦劝不住。”皇帝撂下朱砂笔,从奏折里抬起头,满眼阴戾,问道:“此事,你如何看?”张九福退后一步,将腰更弯了弯:“奴婢不敢妄言。”“朕恕你无罪。”顿了顿,张九福缓缓道:“皇上,那乌托国,据说势如破竹,已进犯到幽州边上。沈家不管是不是卖国贼,抗击乌托不力是事实。”皇帝冷笑...

主角:冯鸢沈葭   更新:2024-11-08 09:5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冯鸢沈葭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夫君,阉了和嘎了,你选全文》,由网络作家“楚诗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深秋的阳光铺落在琉璃瓦上,晕染出丝丝血红色,遥遥望去,泛着幽幽冷意。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张九福,身影峻拔,大步流星穿过一座座宫殿。宫女太监们忙不迭束手而立,福礼、弯腰向他行礼问好。张九福俱不理会,径直来到御书房,绕过门口跪了满地的文武官员,自然而然地向龙案后的皇帝弯下腰,谦恭道:“皇上,将士们嚷嚷着,杀了沈家人祭旗。他们说,不杀卖国贼,他们不敢发兵。这都耽误一个时辰了,成王苦劝不住。”皇帝撂下朱砂笔,从奏折里抬起头,满眼阴戾,问道:“此事,你如何看?”张九福退后一步,将腰更弯了弯:“奴婢不敢妄言。”“朕恕你无罪。”顿了顿,张九福缓缓道:“皇上,那乌托国,据说势如破竹,已进犯到幽州边上。沈家不管是不是卖国贼,抗击乌托不力是事实。”皇帝冷笑...

《重生:夫君,阉了和嘎了,你选全文》精彩片段


深秋的阳光铺落在琉璃瓦上,晕染出丝丝血红色,遥遥望去,泛着幽幽冷意。

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张九福,身影峻拔,大步流星穿过一座座宫殿。

宫女太监们忙不迭束手而立,福礼、弯腰向他行礼问好。

张九福俱不理会,径直来到御书房,绕过门口跪了满地的文武官员,自然而然地向龙案后的皇帝弯下腰,谦恭道:

“皇上,将士们嚷嚷着,杀了沈家人祭旗。他们说,不杀卖国贼,他们不敢发兵。这都耽误一个时辰了,成王苦劝不住。”

皇帝撂下朱砂笔,从奏折里抬起头,满眼阴戾,问道:“此事,你如何看?”

张九福退后一步,将腰更弯了弯:“奴婢不敢妄言。”

“朕恕你无罪。”

顿了顿,张九福缓缓道:“皇上,那乌托国,据说势如破竹,已进犯到幽州边上。沈家不管是不是卖国贼,抗击乌托不力是事实。”

皇帝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折子狠狠掷到张九福的脸上:“那就杀!若杀了沈家‘余孽’,成王依旧抵挡不住乌托,朕就砍了他的脑袋!”

张九福不敢躲,噗通跪下,面不改色拾起奏折,抬起袖子擦了擦,恭恭敬敬放回龙案,只见奏折上写的是:

八百里加急!急!急!乌托已入幽州,往神都而去!皇上保重,臣必死战保卫大燕,保卫皇上!文寅绝笔!

满案的奏折,不是汇报乌托进犯,便是向神都求援。

张九福心惊胆战,立即拟旨:诛灭沈家九族,妇孺同罪!

消息传到御书房外,文武大臣们痛哭流涕,破口大骂阉党把持朝政:“……皇上!沈家世代忠烈,证据不足,真相未明,不可诛灭沈家,否则会寒了天下人、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啊……”

然而,御书房的门紧紧关闭着,皇帝不曾露面。

*

昏暗死寂的天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蜷缩在角落里的冯鸢,一个激灵惊醒,警惕地朝声源处望去。

狱卒们打开一道道铁锁,骂骂咧咧将牢里的人拽出去。

女子们哭泣不止。

冯鸢恐惧得浑身发颤,紧紧贴着墙壁,恨不得藏进墙根的耗子洞里去。

很快,轮到她。

狱卒伸出火把照亮她的脸,将她拽起来,推出牢门外:“没错,是这个,沈八郎的妻子,冯氏。”

狱卒们如狼似虎,粗鲁残暴,用枷锁将她锁了,脚链哗啦作响,冯鸢的额头撞在栏杆上,登时磕出一个包,她头晕目眩,惊惧地发着抖,通红的双眸里蓄满泪水。

前几日,狱卒们客客气气,安慰她们这些沈家女眷说,皇上英明神武,定会还沈家清白。

那时,他们可不是这态度。

一定发生了变故。

冯鸢无比担心夫君和女儿,忍着眼泪冷冷问:“你们干什么?沈家世代为大燕守护边关,世代忠君卫国,沈家从老侯爷到底下七个孙子,全部战死边关,你们到底要带我们这些沈家女眷,去哪里?沈家男丁呢?”

牢头朝皇宫的方向抱抱拳头,嗤笑道:“什么世代忠君卫国,沈家人通敌叛国,致使边境失守,乌托一路南下,快打到神都来了!

“我大燕死了多少百姓,神都即将不保,你们沈家是千古罪人!

“老子告诉你们,方才皇上下旨,沈家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判诛灭九族,砍了你们的脑袋,好为出征的成王祭旗!”

沈家女眷们骇然失色。

当场晕死过去几个。

冯鸢刹那间白了脸,摇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沈家怎么可能叛国?”

沈家女眷们挣扎哭闹。

很快,她们被送上囚车,一路押送到城门口。

城门外黑漆漆一片,是穿铠甲、手持武器的成王军,远远望去,乍一眼,犹如遮天蔽日的乌云,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城门内,成王率领上百名将士,骑在高头大马上,等待沈家人砍头祭旗。

女眷们呜呜地哭泣着,男丁们失魂落魄,孩童们哭闹不止。

冯鸢焦急地四处张望,只看到了沈八郎沈玉骁,没看到女儿、爹娘和婆婆郭氏。

看来,爹娘带着女儿藏起来了,婆婆也藏了起来,没叫朝廷抓住。

只是,不知他们能躲藏多久。

她既松口气,又心头悲哀,身子不断倾向沈八郎:“夫君!夫君!”

她好害怕!

“阿鸢!”沈玉骁与她对上眼神,想要过去安慰她,刽子手用刀柄狠狠敲一下他的后脑勺,伴随着呵斥:

“老实点!”

瘦骨嶙峋的沈玉骁,软软地倒下去。

“夫君!夫君!”冯鸢一边哭,一边扭动身子,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去丈夫的身边。

屠杀却开始了!

刽子手举起屠刀,从长房开始杀。

大嫂明氏,侄儿沈苍……

二嫂卫氏,侄女沈芙……

三嫂蒋氏,侄女沈茸……

不只是沈家人,还有沈家的姻亲,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行刑台四周的血宛如血河一般,不断朝外蔓延,染红了城门口的这条“国泰民安大道”。

冯鸢瞪大了眼,眼前被不断溅起的血雾笼罩。

漫天遍地,皆是红色,皆是黑乎乎的人头,皆是死不瞑目的眼睛。

她终于承受不住,一阵天旋地转,骤然倒下去。

刽子手兜头朝她泼一盆冷水,抬脚踹她:“醒醒!轮到你丈夫行刑了,不想看你男人最后一眼吗?哼,通敌叛国,杀害我大燕子民时,倒不见你沈家人害怕,杀头时倒怕了!”

冯鸢缓缓睁开眼。

娇弱的身体颤抖着,眼里却掠过疑惑的寒光。

眼前遍地鲜血与人头,沈八郎五花大绑,四五个壮汉将他死死按在椅子里,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凌迟,血水染红了囚服。

他紧紧咬着牙关,大颗大颗的冷汗滚落,额头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却死都不愿吭一声,不愿喊一声疼,以免对面的成王看沈家的笑话。

一切是这么眼熟。

死去的记忆复苏。

这一幕……

这一幕,不是她转世投胎之前,沈家诛灭九族的画面吗?

前世今生的记忆,逐渐回笼。

她原本是大燕朝的人,十七岁嫁给沈八郎沈玉骁。

夫君温柔体贴,夫妻恩爱缱绻,却不幸在二十一岁这年,沈家上下三代人战死沙场,唯独留京的沈八郎侥幸活了下来。

宦官张九福与成王勾结,诬陷沈家通敌叛国,伪造沈老侯爷与敌国来往的信件,皇上龙颜大怒,沈家诛灭九族,为出征的成王祭旗。

之后,乌托打进神都,她和沈八郎是排在最后砍头的,所以幸存下来。

两人逃出去,收拢残兵,艰辛地将乌托人阻拦在黄河之北。

朝廷南迁,他们为沈家平冤昭雪,沈八郎恢复沈家的爵位。

期间,她的女儿死在战祸中,她一心为女儿复仇,竭尽全力辅佐丈夫为沈家翻案,她试毒、上战场打仗、行医帮丈夫收买军心,因此瞎了双眼,身子骨也坏了。

婆婆做主,让沈八郎兼祧八房,代替哥哥们又娶了七位嫂嫂,好为死去的七个兄长承继香火。

冯鸢头上突然压下来七位嫂嫂,怎能甘心?

她闹过,反对过,她同意纳妾,绝不答应兼祧,但没用。

“嫂嫂们”不如她这位原配嫡妻名正言顺,于是她们联合起来,害死了她。

临死前,她幡然醒悟,拉了罪恶源头沈八郎一起下地狱。

然而,她没有去地府,而是转世投胎到了21世纪。

头三年懵懵懂懂,忧伤抑郁,渐渐在父母的陪伴下打开心扉。

刚接受现代的生活,一夜之间,灵气复苏了!

她带着父母,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走上修炼、保护蓝星的道路。

三百岁结婴渡雷劫,遇到问心劫,原来前世种种,她从未释怀,早已滋生心魔,因此被雷劫劈死。

所以,这里是心魔衍生的幻境吗?

所以,她以为自己死了,其实还没死透吗?

只要度过心魔劫,她便可结婴重生?

冯鸢呆呆怔怔,默默地看着刽子手行刑,一刀又一刀凌迟沈八郎。

隔了两辈子的快慰,后知后觉般,逐渐袭上心头。

但,还不够!

她细细回忆,前世看到这幅画面,她是怎么做的?

哦哦哦,前世吓晕醒来后,她磕头磕得头破血流,泪流满面乞求:“大哥!求求你们,别伤害我夫君,我可以代他行刑,你们要凌迟,就来凌迟我吧!求求你们,放过他,先杀我,先杀我!”

成王觉得甚是有趣,便大发慈悲说:“既然八少夫人愿意代替八郎受刑,那就由你来。若忍不住,可叫停,继续剮八郎。本王十分感兴趣,二位的夫妻情到底有多深。”

——

冯鸢想打死当初那个煞笔的自己。

那个三从四德、以夫为天、逆来顺受的冯鸢,早已经死了!

死透了!

她被反绑着双手,豁然站起身,犹如一个慷慨就义的勇士。

在场的将士、刽子手,围观的老百姓,以及受刑的沈八郎,齐刷刷地看向她。

刽子手怒瞪双目:“冯氏,你找死?跪下!”


冯鸢面向成王,凌乱的发丝飞舞,慷慨激昂大骂:“苏耘,你才是卖国贼!当年沈家支持太子,也就是当今天子继承皇位,拒绝了你的拉拢,你便怀恨在心,陷害沈家!

“谋害忠良,你算什么大燕王爷?大燕早晚毁在你的手里!我沈家世代忠烈,守卫边关,守护百姓,男儿郎皆死在战场上,没有一个孬种!

“你成王通敌叛国,我沈家也不会通敌叛国!谋害忠良,寒天下人的心,你苏耘方是真正的卖国贼!”

成王身后的将士们纷纷暴怒:“王爷,杀了这个满口污蔑您的女人!”

成王不紧不慢,缓缓牵起唇角,安抚地拍了拍座下躁动的马儿,用马鞭指着冯鸢:

“有意思,你配做沈琼那老顽固的孙媳。那么,你就好好看着,本王是怎么,一刀一刀,活剮了沈八郎的。”

刽子手不知片到了哪里,一直不肯出声的沈八郎,终于发出一声闷哼。

冯鸢双目通红,燃烧着仇恨的火焰:“苏耘,只让我看着他怎么死的,你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让我来……”

沈八郎感动妻子的深情,此时此刻,他深感羞愧从前心里一直装着白月光。

“不用,阿鸢,你受不了的,我是男人,我能忍……”

冯鸢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有本事,你让我来,我亲手来凌迟他!”

沈八郎:“……”

心突地凉了大半截。

他以为,冯鸢的意思是,她来替他挨这凌迟之刑。

不过,她想亲手行刑,是要快些结束他的生命,免得他受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吧。

他的妻子,一直是个谨守三从四德、顾全大局、贤惠温顺的好女人。

成王哈哈大笑:“冯氏,你当真是个妙人。也罢,本王满足你的心愿,允你亲手凌迟你的夫君。来人,把刀子给她,盯着些,别叫她一下把沈八郎弄死了,听说她父亲可是太医院的冯太医。”

刽子手让开位置,四个人不错眼地盯着冯鸢的动作。

冯鸢从盒子里挑了一把最小的刀子,周围的人发出哄笑声:“哈哈哈,她不会以为小刀子能少割些肉吧?”

“肉是少割了,但那沈八郎的痛苦却延长了。”

“啧啧,妇人啊,头发长,见识短。”

“吼!快看,快看,这女人真下得去手!”

“快瞧,这女人长了一双大脚!大脚女人算什么女人,只能算半个女人,另一半是男人,怪不得是个狠人。”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

冯鸢兴奋得双手颤抖,抬起脸,双眸含着怨恨的泪水,唇角却勾起,看起来如疯似癫,语气却温柔似水:

“夫君,你忍着点。我还想你多活些时候。”

多活些时候,多受些折磨。

她下手极稳,刀刀划在经脉处。

在现代经历过灵气复苏,她方才明白,原来古代大燕种种不合理处,也是因灵气复苏了。

比如乌托士兵身体素质大幅度增长,这才是沈家军溃败,大燕溃败的根本原因。

比如她发现了许多书上没有记载的花草果实,这些花草果实有特殊功能,其中就有增强身体素质的,她正因试毒,找出了灵果灵草,沈八郎和沈家军才能打败乌托。

她下手的地方,会让沈八郎今后再无修炼的机会。

即便这只是她的心魔劫幻境,她也不想再一次看沈八郎走上修仙之路。

沈八郎双眸含泪,眼尾泛红,感动地、哆哆嗦嗦地道:“阿,阿鸢,对,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我,心甘,心甘情愿,死,死在你的手里……”

“好!”

既然你心甘情愿,那我就不留手了,免得浪费时间。

早些杀了你,我早些结婴。

冯鸢下刀如有神,先断了他修行的经脉,再刀刀划在人体最疼的地方。

她爹是太医,她娘精通妇人病,还是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她是爹娘的独女,自然不敢懈怠,从小看遍医书。

在古代,没有行医的机会,只能给丫鬟仆妇们看病。

去了现代,她读的是中医大学,后来顺理成章学起炼丹。

对人体,她最熟悉不过。

她知道划哪里最疼。

凌迟沈八郎,她在梦里做过无数遍。

沈八郎只当妻子忍耐着恐惧凌迟自己,因感动妻子的深情,他方觉得身上的伤口更疼了,忍不住低吟出声。

听着他痛苦的叫声,冯鸢甚觉悦耳,觉得心魔都轻了。

果然,手刃仇人,是人生最乐之事!

正当她快乐地凌迟沈八郎,正要告诉他真相——她恨他,接了刽子手的活,就为了伤害他、杀他时,城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有驿兵骑马飞奔穿过黑压压的军队,高声呼喊:“乌托打来了!乌托打来了!他们的旗杆上挑着沈家人的尸体!乌托马上就打到神都来了,成王爷,速速备战——”

所有人骇然变了脸色。

围观的老百姓们吓得惶惶无助,再无心看热闹,纷纷抱头尖叫逃窜,一面四处大喊乌托打来的消息,一面回家收拾行李带家人逃命。

整座神都乱起来。

驿兵勒住缰绳,气喘吁吁,正要向成王禀告军情,成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怒喝道:

“乌托不是两天前才入幽州?文寅呢?这老东西,他没抵抗?”

驿兵红着眼睛道:“文寅将军恐怕已战死,王爷,乌托悍勇异常,他们有一支精兵,宛如怪物!

“普通的刀枪根本杀不死他们,甚至砍不破他们的皮肤,火铳都杀不死他们,只有火炮能炸死他们,但他们会跑,跑得很快!

“王爷小心,速速备战,属下还要去宫里向皇上报信!”

乌托人一座城一座城地推平,势如破竹。

从刚进幽州,到抵达神都城门口,只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可见乌托兵的骁勇。

成王这些兵,是从藩地带来的,只打过普通的土匪,根本不是乌托兵的对手。

成王却对自己极有信心,只要打赢这一仗,树立威望,那龙椅上的皇帝也不过是个傀儡,他才是大燕真正的皇!

也不管行刑台上的沈八郎和冯鸢了,他举起开朝皇帝的宝剑,大声喊:“乌托进犯,众将士,随本王出城迎敌!杀!”

“杀!杀!杀!”

片刻间,成王带着部下,推着笨重的火炮,哗啦啦出城迎敌去了。

刽子手们本就是成王的部下,眼看着沈八郎活不成了,王爷也没有说杀不杀冯氏,便丢下他们,随成王杀出城门。

沈八郎血流不止。

冯鸢怔怔的,站起来,转身朝城门口望去。

这一切,为何,为何那么真实呢?

幻境为何还不结束呢?

对了,对了,她不止怨恨沈八郎,想手刃他,更想救自己的女儿,沈葭,还有爹娘。

所以,幻境依旧在继续。

她瞥了眼变成血葫芦的沈八郎,丢下刀子, 便要朝台下去。

沈八郎慌了,忙喊道:“阿鸢,阿鸢!我还没死!快,快解开我身上的绳索!”


众人唏嘘。

半只脚迈进修仙门槛的邢锋,小心翼翼问:“老师,您的师门叫什么?”

冯鸢眼神悠远,心生万分怀念:“我的师门啊,叫做华夏。”

她在华夏,学到了许多东西。

尊严、平等、团结、八荣八耻……

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字是:文明。

这是个说不清道不尽、摸不着看不见,却又实实在在贯穿每一个人终身、每一个民族历史的东西。

在那个世界,她才做了一回真正的人。

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永远回不去了吧?

冯鸢丢掉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正色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顾言宁默默将“华夏”两个字咀嚼一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乌托俘虏,回答:

“昨日留下来的弟兄不多,有一千多人,其他的,都朝南逃命去了……”

谢墨忿然插嘴:“他们说得好听,说去保卫皇上去了,哼,谁不知道他们是怕了打不死的乌托兵,吓得落荒而逃。有人还尿了裤子!

“要我说,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死,我们跟乌托人拼了!我泱泱大燕,人口二万万,打车轮战,堆也堆得乌托灭国!”

顾言宁无奈地瞪他,示意他闭嘴,接着方才的话说:“我们也没什么周密的计划。那些吃过灵药的乌托士兵,我们打不死,但大部分乌托士兵,还是普通人。

“我们这几个人会说乌托语,从一个密道入京,混进乌托人的队伍,寻找机会对落单的乌托人下杀手。

“城外的兄弟们也没闲着,有人在密道接应我们,有人在城外杀那些去镇子上抢劫的乌托兵。”

他们留下,就没准备活着。

人人抱着必死的决心,目的只有一个,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与乌托入侵者不死不休。

听他提密道,谢墨和曹飞都面露紧张。

冯鸢无心打听地道,面上没什么变化。

想也知道,他们不是用常规手段入神都的。

她只是微感意外,顾言宁竟知道一条连通神都内外的密道。

顾言宁嗔怪道:“别这副表情,冯老师既认我们为学生,说明有心传授我们仙法。她连仙法都传了,可谓大公无私,一条密道而已,又何必隐瞒?想来告诉我们密道的曹将军,也会赞同我告诉为他报了仇的冯老师。”

谢墨和曹飞都羞愧得红了脸,双双施礼:“冯老师,对不住。是我二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后再不敢了,求老师宽宥。”

“这没什么,谁都有点秘密,我也有,我无心追问旁人的秘密。”冯鸢不以为意。

现代人极为尊重旁人的隐私,修行者更是要学会尊重别人的隐私,否则口无遮拦,要结生死大仇的。

顾言宁已习惯冯鸢的冷淡,拧眉道:“我们抓了这两个乌托兵,正在询问他们为何又搜查此地,便遇到了冯老师和关姑娘。”

冯鸢道:“不用问了,他们搜查此地,必然是搜集粮草,而搜集粮草的原因,是因为我昨日经过乌托的仓库,顺手拿走了他们储备的所有武器和粮草。”

众人:“……”

老师,你到底背着我们干了多少大事?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谢墨最是嘴快,险些便要问冯鸢一个人怎么拿走那些东西的,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同伴,记起先前的教训,抿死了嘴巴,将百般疑问吞回肚子。

曹飞踢了踢吐血的俘虏,说道:“既然他们没用,便杀了吧。”

能杀,就早点杀,迟则生变。


冯鸢喘着气,靠着假山,不远处是燃烧的房屋。

大火噼里啪啦声里,她一面握着灵石恢复灵力,一面静静地思忖,衡量她与乌托强化人的实力。

雷罚是她现在威力水平最高的法术之一,需要体内的五行灵力都转化成火灵力与水灵力,方能完成一次释放。

雷罚耗费灵力,主要因它是隔空引动天地灵气完成的——冯鸢可不敢直接释放雷球术,那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引来乌托士兵的围剿。

也就是说,两次完整的雷罚,才能杀死一个将领级别的乌托强化人。

一个雷罚级别的法术,应当是能杀死一个普通的乌托强化小兵的。

至于那隐藏实力的苍王,她暂时不敢动擒贼擒王的念头。

冯鸢渐渐有了底气。

修为低,法术威力不够,但她有合金武器来凑。

引气入体,修为达到炼气一层后,她的身体全方位得到强化,应只稍稍不如雷氓、鸠泽之流,比那些强化小兵应是强得多。

加上五行法术的加持,只要不被包饺子,保命毫无问题。

冯鸢感受到体内灵力充沛,收起灵石,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扒拉空间,看看自己还有多少可用的存货。

丹药:辟谷丹两瓶共十七颗,二阶下品蕴灵丹两颗,迷雾毒丹一颗,花颜丹一颗;

符箓:低阶神行符十九张(前世修为低微时,她用神行符逃跑的次数比较多,因此遗留下来的低阶神行符最多),隐匿符两张,一阶雷球符一张,一阶冰封符一张,一阶火球符一张,二阶下品火球符一张,二阶下品飞行符一张;

武器:合金砍刀一把(另一把在冯勉手中),灵剑一把,灵针一套,灵能枪一把,灵能弹十六颗,合金弓一把,合金箭头的羽箭十三支,天罗地网一张,缚灵绳一根;

阵旗:低阶,五个;

灵石:下品,一万多块;

其他:小玩意若干,如测灵盘等。

冯鸢感谢前世的自己忙忙碌碌,没有闲暇清理这些“垃圾”,现在这些“宝贝”成了她立身乱世的初始资金。

斩首行动暂时告一段落,冯鸢正要离开成王府,王府门口忽地传来女子的啼哭,和男人淫邪的嘿笑。

冯鸢悄悄摸过去,只见两名乌托士兵,正拖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少女进入成王府。

王府门内堆了一堆尸体,少女的身体趟过那些尸体时,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那俩畜生反倒笑得更加大声。

随手把少女扔在尸体堆上,乌托士兵便开始拉扯少女的腰带,少女被按住两只手,不断蹬腿,哭喊着: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呜,救命!谁能来救救我?娘,娘——”

冯鸢颦眉,竖起耳朵听了听墙外的动静。

王府外的大街上喧喧嚷嚷,声音离得远,听得不真切,隐隐约约传来乌托语:

“苍王有令,暂停屠城!雷氓将军被大燕人刺杀,各位小心大燕人,不要去人少的地方,胆敢反抗的大燕人,格杀勿论……”

那声音伴随着敲锣声和马蹄声,渐渐远去。

冯鸢微微勾唇。

这里就是人少的地方啊。

俗话说,良言难劝找死的鬼。

这俩畜生,还是去阎王殿里早些报到吧!

一根藤蔓突地从她掌心飞出,勒住一名乌托兵的脖子,将他的喊叫勒在了喉咙里。

几乎是同时,她手中出现一把弓,挽弓射箭,合金羽箭穿透铠甲,从后背射穿了另一名乌托兵的心脏。

第二名乌托兵倒地。

第一名乌托兵反应过来,丢下哭泣挣扎的少女,双手一扯,竟将藤蔓扯断了,转回头来刚与冯鸢对上视线,嘴巴一张就要喊叫,第二支羽箭便破空而来,钉在了他的喉咙眼里。

冯鸢眼里冷芒乍现,继续射出第三箭,射中这人的心脏,然后奔行十来步,拔出靴筒里的匕首,给第一个倒地的乌托士兵补刀,割破了他的喉管,彻底断了他的气息。

少女连声尖叫,双腿蹬开两个死去的乌托人。

而她背下,便是成王府奴仆小妾的尸体,她摸到一个死人冰凉的手,吓得连滚带爬,远离尸体堆,坐在影壁下,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浑身抖如筛糠。

冯鸢默默收了两具乌托士兵的尸体,扶起少女,半扶半抱地将她拉到王府内院。

这里火光冲天,但稍微清净些。

“别哭了,想着怎么逃命吧。”

冯鸢脱了乌托士兵的铠甲,随手将尸体扔进大火里烧了。

毁尸灭迹。

又取回自己的羽箭,这才回头打量瘫软地上,哭泣不止的少女。

少女生得肌肤胜雪,身上的衣裳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锦缎衣裳,裙子下是一双“天足”。

冯鸢意外地挑了挑眉。

谁知,少女抹抹眼泪,哽咽着道了一句“多谢恩公”,说罢,拔腿冲向熊熊燃烧的大火。

冯鸢一把拉住她,沉下脸道:“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你便这么死了,对得起我吗?况且,那些乌托士兵如此凌辱你,你就不想报仇吗?”

少女哭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道:“可我只是个柔弱女子……我……我报不了仇……我只想干干净净地死,落个清白。”

冯鸢松开她,轻声道:“你看,我也是个女子。”

“我……你……”少女抬起婆娑的泪眼,细细打量冯鸢,哭声顿住。

这才慢半拍反应过来,救了自己的人,是个女子。

冯鸢指着乌托士兵燃烧起来的尸体,又道:“还是说,你想与他们死在一处,尸体烧成灰,风一吹,搅和一起,分不出你我?”

“我才不要与乌托人死一起!”少女连忙抗拒地摇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咬唇颤抖道,“姐姐,求你教我,怎么杀人。我要杀光乌托人,为我,为我姨娘报仇!”

冯鸢拉她去一间尚算完好的屋子。

从空间拿出一套干净的衣裳,让她换上。

衣裳是粗布衣裳,少女没犹豫,利落地换上了,还将凌乱的头发编成两根大麻花辫。

冯鸢从她哽咽的诉说中了解到,原来她是太医关雨沉的外室之女,名叫关絮。

“……沈家遇难,诛灭九族,妇孺同罪,关家也受了牵连。我爹被调往前线文将军的麾下,救治伤兵。

“听说文将军战死,死守的青云城也落入乌托人之手,遭到了屠城。我姨娘听闻消息,只当我爹难逃一死,急得旧疾复发。

“昨日乌托攻城,丫鬟仆妇们都跑了,我留下照顾姨娘,带她藏到地窖里,不想还是被乌托人找出来。

“他们抢了我们家的粮食,抢了我们家的财物,他们还……还杀了我姨娘……”

后来,她被乌托兵俘虏,与其他女俘虏一起被押送往某地,不想路上有几个乌托小将领看中了她,其中两个人将她带到成王府来,准备实施凌辱。

在绝望时,冯鸢从天而降,救下她。


不到片刻,聚集在那被劈死的小统领周围的乌托士兵,有大半都逃离了此地。

余下的人为他收尸,抬着他的焦炭尸体,去皇宫向苍王殿下复命。

*

谢墨边跑边问:“老师,需要我背你吗?”

他年纪最小,有男女大防在,只有他背冯鸢最合适。

冯鸢经脉丹田疼痛,默默衡量杀死—个小统领需要多少灵力,额头落下—滴冷汗,抿唇道:

“不需要,我跑得动。”

—行人跑了五条街,寻了座空宅邸进去。

冯鸢握了块灵石在手里,争分夺秒恢复灵力。

谢墨看了眼那块神奇的灵石,又是捶掌,又是跺脚,激动得嘴巴颤抖:“老师太厉害了!—招就杀了—个乌托天选人!”

他们对冯鸢是肃然起敬。

之前也敬,但这—刻,达到顶峰。

炼气—层就这般厉害,那么炼气二层、三层、十层呢?

岂不是想怎么弄死乌托人,就怎么弄死他们?

顾言宁等人脸颊潮红,仿佛是他们释放了那—招雷罚似的。

解气!

真解气!

修炼!

他们—定要修炼!

没有灵根,那就修武道!

如果连武道也踏入不了,那就到处去找灵植、杀妖兽,吃灵药、吃妖兽肉。

过了半个时辰,灵力再次充满冯鸢的丹田和经脉。

她起身道:“走吧,猎杀继续。”

几人也不废话,再次出门,游荡在神都里,寻找合适下手的目标。

那个小统领被雷劈死的消息,很快便传遍神都,乌托士兵们私底下都在议论。

可没议论多久,他们就发现,自己的上官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晴天霹雳活活劈死!

神都彻底乱了起来!

—具又—具焦炭尸体,从各处被抬入皇宫。

雷氓和鸠泽死在皇宫,普通士兵根本看不见,上头说谣传,他们半信半疑,而他们的统领,却是眼睁睁、活生生死在他们的面前!

乌托军队人心惶惶,士兵们再不敢放肆凌辱、屠杀大燕百姓,当然,不乏少数胆子是吓大的人,依旧冥顽不灵。

冯鸢对付小统领越来越得心应手,碰到这样的人,强化人就使用雷罚劈死他们,普通士兵就用火球术把他们烧成焦炭,尸体钉在街巷的墙上。

她空间里也存了不少乌托人的尸体,都扔出来,烧成焦炭,钉在墙上。

这些行为,无疑增加了“天罚”的神秘色彩,与恐怖色彩。

终于彻底止住了乌托人的杀戮。

他们抓捕了大燕人,关押起来,皇宫周围多的是空置的宅子。

后来发现管理他们太麻烦,索性不抓了,只要守住城门,他们就逃不出去。

街头巷尾巡逻的乌托士兵越来越多,成群结队,没有乌托士兵敢单独出行。

顾言宁等人见识了冯鸢的—系列手段,心里冷嗖嗖的,再不敢将她当什么仙子看待。

冯老师的狠辣,半点不输男人。

这主意,正常人谁能想得出来?

众人又补充了—回黑鹰肉,冯鸢问:“累吗?要不休息下?”

顾言宁见冯鸢不吃不喝,越发觉得修仙者神异,心知她此时根本不累,便问:“累倒是不累,这黑鹰肉吃了,浑身是力气,老师晚上可有安排?”

夜黑风高杀人夜。

夜晚更适合暗杀。

冯鸢弯了弯嘴角:“我打算去炸了皇宫!当然,炸不了全部,至少要炸了苍王的寝宫,试试苍王的实力。”

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关絮忙道:“阿鸢姐姐,明日不就是地动吗?乌托人肯定吓得屁滚尿流,他们丢了粮草和武器储备,说不得就灰溜溜回他们的大草原了!”


测灵盘亮起五道均衡的光柱,刻度盘上显示:89。

冯鸢露出淡淡的笑来:“不错,五灵根,89的灵根品质,你很有修仙天赋。”

关絮心头的阴霾散开,正要问问关于修炼的事,这时,隔壁院子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啊”的惨叫。

冯鸢豁然抬头,皱了皱眉,竖起食指,示意关絮噤声,随后两人轻手轻脚地爬出地窖。

如今她们伪装成乌托士兵,行为越是小心,反倒越发引人怀疑。

因此,二人大摇大摆来到隔壁宅院。

刚踏入院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冯鸢递给关絮一个“小心”的眼神,关絮点头,握紧手中的大刀。

冯鸢用乌托语大声问:“谁在里面?”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很快便有个乌托士兵推门而出,皱着眉问:“雷氓将军麾下在此搜集粮草,你是哪位将军麾下?”

此人络腮胡子,脸上一片灰尘,看不出真实面目。

但冯鸢见过他。

这不就是昨日带兵在南城门顽强抵抗乌托,最后不知去向的那位首领吗?

别以为他贴了络腮胡,她就不认识他了。

冯鸢用乌托语大声回道:“我是鸠泽将军麾下的。刚才听到这边有声响,便来看看。你怎地在此?这里已搜过一遍。”

随着话音落,她带着关絮靠近男人。

男人明显身体有过瞬间的紧绷,随即放松下来,看似上前迎接冯鸢,实则用身体挡住身后的门口。

他捶了一拳冯鸢的胸口,骂骂咧咧道:“原来是鸠泽将军麾下的兄弟!

“想必兄弟已收到消息,昨日雷氓将军和鸠泽将军先后被雷劈死,苍王殿下发了好大的火,杀了好几个守护不力的天选人。

“他们都说是雷氓将军和鸠泽将军杀了太多大燕人,遭到了天罚,呸!我偏不信,雷氓将军神武不凡,是天选人中的天选之子,率领我们一路南下攻城,把大燕的神都都占领了,怎会遭到天罚?

“定是不安分的大燕人暗中捣鬼,暗杀了雷氓将军,还有鸠泽将军!我一定要将那人抓出来,大卸八块!”

装得还挺像的!

乌托语说得真溜!

乌托人将他们之中的强化人,称作天选人,将乌托王称作天选之王。

冯鸢看了看被捶了一拳的胸口,换了大燕语,低笑道:“你想找到那个暗杀者?简单得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男人惊疑不定,吓得后跳一步,指着冯鸢,用乌托语道:“你……你是大燕人?”

“将军不也是大燕人?那日,将军领兵抵抗乌托进犯,我甚是佩服。”

冯鸢这一句没有伪装声音,话落,反应过来的关絮抬起红通通、水灵灵的眼睛,吃惊地看向男人,又吃惊地扭头盯着冯鸢。

没想到,还有人与她们一样,混进神都,暗地里袭杀乌托暴徒。

关絮忽然又想落泪,心头热热的。

原来她们并不孤独,原来一直有人坚守信念,保卫大燕。

男人越发惊疑,朝外张望几眼,引着冯鸢和关絮入内,忍不住激动地一叠声问道:

“你们是谁?你们是女子?我瞧兄弟……我瞧女英雄有些面善。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杀了雷氓和鸠泽吗?

“那两个乌托将军,可是杀了不少大燕人,屠城都屠了好几座,他们二人的凶名,早在大燕军中传遍了。”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但看出面前二人是女子,便没朝下说了。

两个女子,怎么可能引天雷轰杀雷氓和鸠泽呢?

不过,那两人的确像是被刺杀的,不然最后一道劈鸠泽的天雷,不会隔了大半日,在大半夜劈下来。

关絮出声纠正:“我没有参与,他们,是姐姐杀的。”

她不蠢,脑子里乱麻一阵,便整理出头绪。

原来阿鸢姐姐昨晚出去杀的人,是乌托两个凶名赫赫的将军。

听男人话里的意思,这二人,应当十分厉害。

冯鸢应道:“对,是我杀的,我是女子,我妹妹也是女子。请教将军名讳?”

男人虽心有猜测,听了这话,仍不敢置信,瞪大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黯然道:“不敢当将军二字,我不过是禁卫军里一个普通的小统领,我们曹将军前日与乌托交战时,被斩杀马下,不得已,我才临时做了个首领。

“我叫顾言宁。姑娘,真是你杀了雷氓和鸠泽?你如何办到的?那天雷是怎么出现的?”

他心里有太多的不可置信与疑问。

不过,可以确定,眼前的两个女子,确实是大燕人。

尤其后面那个眼睛跟红兔子一样的小姑娘,十足十是个大燕姑娘。

倒是这位年长些的姑娘,言行举止与大燕女子颇为不同,可相貌与口音,又与大燕人无异。

他很好奇,谁家能养出这样气质独特的女孩来。

莫非是传说中文寅将军家的那位母老虎?

但是看年纪,又不像。

冯鸢有心收服这位顾统领,自然要亮出真本事来,便一抬手,掌心出现一簇火苗,手掌一握,火苗消失。

再一张,掌心出现一个水球。

关絮忙拿出挂在腰间的水囊,拧开盖子。

冯鸢把水球化作水流,注入水囊中,接着她又凭空垒起一道低矮的土墙,又施展藤蔓术、缠绕术,最后隔空一掌打出一道金风,两米外的窗纸碎裂。

“杀死雷氓和鸠泽的法术,叫做雷罚。那个威力大,耗费灵力,我就不展示了,免得引来乌托人。”

秋风从空荡荡的窗框里吹进来,吹热了顾言宁的心。

顾言宁呆若木鸡,好一阵舌头打结,不会说话。

半晌,他结结巴巴道:“我,我相信女英雄了,当真是您杀了雷氓和鸠泽。女侠,不,仙人,您是大燕的大恩人,请受小人一拜!”

说罢,顾言宁便要跪下磕头。

他是真的感激冯鸢。

正是雷氓杀了他的上官,雷氓和鸠泽在皇宫门口屠杀平民和被俘虏的大燕士兵,还将沈家人的尸首挂在城门上,他亲眼目睹,愤然不已,但无能为力。

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打不过强化的乌托人,只能暗杀一些普通的乌托士兵。

强化过的乌托士兵,他要和好几个兄弟合力,用尽手段,方能击杀一个,并且自身也会受伤,还有士兵牺牲。

雷氓和鸠泽那样的强兵悍将,他根本不敢妄想能击杀他们。

而冯鸢,却是一天之间,连续击杀雷氓和鸠泽!

不仅展现了她自己的实力,还为他的上官,为无数无辜枉死的大燕百姓报了仇!

无论冯鸢是男是女,她都当得起这一跪一拜!

战场上,哪分什么男女,只分输赢和生死。


谢墨气得踢他一脚:“你能别提那句‘虽然’吗?”

这大块头,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比他装出来的憨厚老实更憨厚老实,可每每说话能气死人。

吴大壮也不还手,连忙改口:“谢兄弟,你个儿小,但脑子是真好使啊!”

谢墨气结,提脚又踹他:“吴大壮,你故意的!”

“嘿嘿……”吴大壮这回没让着谢墨,一边躲,一边笑。

地上跪着的两名乌托士兵反绑了双手,堵了嘴。

他们听不懂冯鸢等人说的话,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双双爬起身,直朝门外冲。

他们要去禀告苍王和将军,这几个大燕人混进了他们的队伍,这几日莫名失踪和被杀死的乌托士兵,定然是被他们害死的!

只要跑出大门,跑到街巷上,便能引来巡逻的乌托士兵,这些大燕人定然不敢追杀,那时就是他们反杀的时刻!

另两名大燕士兵冷笑一声,一人飞起一脚,将二人踹趴地上,再将他们拖回去,用脚踩着他们的后背。

“老实点!再敢逃,老子宰了你!”脸上长了一颗痦子的士兵凶巴巴低头说完,转脸便雷云密布转晴天,朝冯鸢抱拳,温和地笑道,“卑下不才,唤作邢锋,锋利的锋。”

冯鸢回以微笑:“邢兄弟。”

“不敢当不敢当,”邢锋连连摆手,“仙子直管唤我的名字即可,请仙子也帮我也测一下,我能不能,嘿,能不能修仙?”

“可以的。”冯鸢示意他将手放上测灵盘。

邢锋先用水囊里的水净了手,再把手放在顾言宁的身上蹭了蹭。

顾言宁受不了地后退一步。

邢锋这才把右手放上测灵盘,笑嘻嘻说道:“我觉得,老大的运气着实不错,借点儿!”

话音才落,测灵盘上便亮起三道光柱:红、黄、蓝。

冯鸢颇感意外,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误打误撞,撞到一个有灵根的人:“邢锋,你是三灵根,火、土、水,灵根资质62。”

所有人愣住。

邢锋用左手揉眼睛,心跳慢了一拍,方惊喜道:“我……我……我有修仙资质!我要做神仙了!哈!哈哈——”

谢墨及时捂住他的嘴:“邢哥,别笑了!仔细招来乌托鬼!”

邢锋就自己捂着嘴巴,偷笑,两只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身子一抖一抖,踩得脚下的乌托俘虏一抽一抽的。

顾言宁松口气,看来灵根不是那么难得,邢锋有,他或许也有。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请求冯鸢为他测试灵根。

结果,测灵盘再次失灵了似的,什么也没显示。

顾言宁失落至极。

不过想到明日便是第二次灵气潮汐,他还有机会,便又振作起来,让开身说道:

“曹飞,你也来测一测,看看你有没有修仙的资质。”

叫曹飞的少年沉默寡言,从冯鸢进来起,便从未听他开口说过一个字。

但这少年极为敏锐,他是第一个发现乌托俘虏逃跑的,抓人的动作也极为利索。

他踹的那一脚,可比邢锋狠得多。

他脚下的乌托俘虏正在吐血,嘴巴里的黑色臭袜子染成了红色。

属于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曹飞应了声“是”,踩着乌托俘虏的背,面色平静地走到冯鸢面前,道了声“有劳仙子”,便将手放上测灵盘。

大家紧张地盯着那小小的圆盘。

盯了一会儿,曹飞失望地收回手,抱拳冲冯鸢道:“多谢仙子。”

说罢,他又踩了一脚地上的俘虏,退回到原位,继续看押俘虏,面上无波无澜。

至于心中是否失望,是否平心静气,便只有他自己知了。


四周的人围拢过来。

冯鸢立即道:“你们先走!”

柳细细和那对爬行母女心知不对,忙驾马逃跑。

冯鸢带着孟淮月,紧随她们后面,挥舞合金砍刀,冷冷喝道:“退后!我可是杀过人的,刚宰了十个来男人!

“你们若想活命,便将这句话传出去,乌托入侵大燕,滥杀无辜,肆意屠城,上天不容,三日后,苍天将会降下惩罚!乌托残暴,天降惩戒!这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天命!”

这些人压根不信冯鸢一个娇弱的女人敢杀人,何况他们人多,冯鸢不是他们的对手。

刚起这个念头,冯鸢便砍死了两个拽孟淮月的男人。

人群发出尖叫声,一哄而散,纷纷朝后逃窜,惊恐不定地远远盯着冯鸢。

“驾!”冯鸢绝尘而去,留下一地灰尘。

妇人护着儿子根生,尖声咒骂:“回来!你们答应救我儿子的,你们不能走!杀千刀的,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天降惩戒,第一个降下五雷,先轰死你们这些不守信用的臭女人!”

她紧紧抱着儿子,绝望地嚎啕大哭,反手狠狠扇女儿巴掌,“都是你这个赔钱货没用,害了你哥哥!我打死你,打死你……”

二丫缩着肩膀,害怕地哭泣着,脸被打肿了也不敢躲。

根生也怨恨地瞪着妹妹:“二丫,你刚才应该跪在马蹄前面,她们就不敢跑了。我们王家绝后,你就是罪人!”

人群骂骂咧咧一阵,互相议论起来:“那个女人说,天降惩戒,什么惩戒?”

“谁知道呢?乌托人凶残,听说屠了好几座城,沈家人的尸体都挑在旗杆上,还吃人!老天爷看不过眼,一定会惩戒他们!”

“真的有惩戒吗?”

“钦天监算的,不能有假吧?他们敢胡说八道,那可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那是什么惩戒?会连累我们吗?”

“或许是天狗食日,或许是地震,或许是洪水,或许是山崩地裂,或许是天降大石,或许是五雷轰顶,或许是十日当空,谁知道呢?总之,干死乌托人!我们就算死,也要拉乌托人垫背!”

“倘若真的有惩戒,为何是三天后?为什么不早些降下惩戒?”

“定是皇帝老儿干了缺德事,连累我们老百姓受苦!”

“皇帝杀害忠良,灭沈家九族,连妇人孩子都不放过,天降惩戒,我大燕要亡了!”

“杀千刀的乌托人,他们是一群恶魔!”

“乌托人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厉害了?从前沈老将军带着大军,可是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成王能不能挡住乌托?”

“快跑吧,别抱希望,成王若挡得住,皇帝老儿和那群官老爷岂能跑了?”

“……”

无论怎样,乌托残暴,天降惩戒,这个消息传了出去,给绝望的人们带来一丝希望。

*

“阿鸢,钦天监真的算出来天降惩戒吗?若是真的,那就太好了。”奔跑的马背上,孟淮月满怀希冀地问道。

“是真的,我逃亡时,无意中听一个钦天监的小官说的。”冯鸢面不改色地回答。

这个消息,自然不是从钦天监传出来的。

她只是借钦天监的名头散播出去,增加可信度。

三日后,灵气进一步复苏,天地大变,天翻地覆。

有这个消息威慑,希望乌托人占领京城后,心有忌惮,能少造一些杀孽。

一路上有拦路抢劫马匹的,有磕头求救命的,这一次,七人再不理会,一心逃命。

就在她们离开南城门不到半个时辰,神都彻底沦陷。

成王败北,率领残部向西逃亡。

没有来得及逃走的老百姓,甚至有些连乌托打来的消息都不知晓的人们,遭遇了惨绝人寰的烧杀抢掠。

在这个时候,一则消息传遍神都,也传到了乌托人的耳朵里:乌托残暴,上天不容,三日之后,天降惩戒!

人人皆知,使得凶残暴戾的乌托将士不得不心有忌惮,有所收敛。

*

冯鸢带着救出来的六个人,回到苍安山。

苍安山是离神都最近的一座山,山体并不算高大,敌人要来搜山,很容易搜出藏匿的人,因此没有人在此停留。

山上、山下原本的原住民也都收拾家当,一家老小朝南逃亡去了。

冯鸢不敢将父母女儿安顿在此地,忙上山唤他们下山,收了阵法,一行十人六匹马继续朝南逃亡。

一路疾驰,直到夜幕降临,方投宿到一座农庄。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落日余晖下,农庄里炊烟袅袅,孩童围绕着一棵粗壮的槐树打闹嬉戏,农人们挑着丰收的稻子,流着汗水,三五成群赶回村子。

这幅画面安静而祥和,只让人联想到“现世安稳”四个字。

然而,他们不知,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丰收的喜悦很快将被乌托的铁蹄践踏。

冯勉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男人,上前与这群农人交涉。

村长家里有多的房屋,收了五两银子,用牙咬了咬,答应收留他们一晚。

村长老婆多烧了一锅饭,杀了一只鸡做红烧鸡,又炒了一大盆南瓜丝,热情地招待他们,一面在围裙上擦手,一面笑呵呵说道:

“农家没甚好东西,贵客们将就着吃些。”

关雪晴忙笑道:“这已经很好了,多谢嫂子。”

村长老婆从谈话里得知她会接生,正巧她家里儿媳妇要生了,有心与关雪晴交好,忙摆手说不敢当,怕打扰贵客吃饭,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出去了。

大家伙疲累不堪,匆匆忙忙吃了饭,便一个接一个去洗漱,村长老婆给大家烧热水。

冯鸢带着沈葭先洗了出来,母女俩玩翻花绳。

直到关雪晴洗完出来,冯鸢才将沈葭交给母亲,同时取出十五朵塑灵花:“娘,这是好东西,吃了能生出灵根。你先别问什么是灵根,日后我再与你们细细解释。你和爹,还有葭葭,一人吃五朵。”

关雪晴脸上的浅笑骤然消失,小心翼翼接过来,只是慎重地问:“怎么吃,整个儿地吞下去吗?这,这不是皇宫御花园里的孔雀花吗?”

她没有丝毫质疑,女儿的改变她看在眼里。

女儿变厉害了,她和冯勉也想变得厉害,与女儿一同守护外孙女,至少在这乱世里不当女儿的累赘。


士兵们赶紧救火。

冯鸢见果然引燃了旗帜,连续弹出二十多个微不可见的火星子,飞向墙头上每一面旗帜,然后迅速转移阵地。

所有的旗帜莫名其妙着火了!

宫墙上的士兵们心头发毛,慌乱一片。

所有人不约而同想起了神都流传的一个预言:“乌托入侵,天降惩罚!”

跪着的大燕百姓里,有人激动地喊出声:“乌托入侵,天降惩罚!”

人们先是稀稀拉拉地附和这句话,紧接着所有俘虏一起高喊,声音震天:“乌托入侵,天降惩罚!乌托入侵,天降惩罚!”

“哈哈哈,上天还是眷顾我们大燕子民的,乌托鬼子,我与你们同归于尽!”

砍人比赛的两位乌托将领,停止砍人,抬头严肃地看向宫墙上烧成灰烬的一面面图腾旗帜。

雷氓扛着滴血的大砍刀,眼神警惕万分,逡巡四周,口中却带着笑意吊儿郎当问:

“鸠泽,你相信大燕人的预言吗?”

“这是大燕人吓唬我们的把戏,他们有句古话叫做兵不厌诈。大燕人向来狡诈,谁若信了,谁就真傻了。”鸠泽语气满不在乎,但一双鹰眼警惕四方,冷笑一声道,“继续杀,杀怕了他们,大燕人的膝盖自然会成为软骨头,跪下向我们磕头求饶。”

雷氓陡然喝道:“是谁在捣鬼?来人,给本将军搜!一定要把那个捣鬼的人揪出来!本将军要亲自烹制他,做我的下酒菜!”

鸠泽脑子里灵光一闪,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随手砍了第一个喊口号的大燕人的人头,一脚将人头骨碌碌踢开,提议道:

“这歹人必是大燕人,胆敢烧我们乌托的图腾旗,活腻了!不如我们各自去搜捕捣乱的人,谁先抓到,就算谁赢了,明月公主就嫁给谁,你可敢与我比试?”

二人为争夺明月公主,已有两年。

因实力不相上下,至今未分出胜负。

明月公主的兄长苍王,乐得看他们互相竞争,争相为他卖命。

二人知道苍王的心机,但互不相让,只能继续斗下去。

今日的杀人比赛,也是夺妻游戏的一环。

之前,他们还比过谁先屠净一座城,二人几乎在同时屠杀干净两座城池的大燕百姓。

雷氓舔了舔唇上沾染的人血,邪笑道:“有何不敢?”

于是,二人同时带人去搜捕罪魁祸首。

冯鸢微微一挑眉,心道,机会来了。

她潜行追在雷氓的身后。

当来到几座较为空旷的宫殿群里,冯鸢双手快速捏诀,引动天地灵气,心中默念:雷罚!

丹田和经脉中的灵力,一瞬间抽空,甚至压榨出了血肉中的灵力。

一道“Z”字形的雷,刹那间在晴空下勾勒完成,正正劈中雷氓!

雷氓全身包裹在铠甲中,只露出正面的脸。

但铜铁制造的铠甲抵抗不了雷电,电火一阵闪烁,伴随着士兵惊恐的尖叫,以及雷氓的一声厉喝,雷氓骤然被雷击中,从高头大马上栽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那道雷,其实只有小拇指粗细,威力并不算多么强悍。

但晴空霹雳,足够骇人。

士兵咋咋呼呼将他翻转过来。

只见雷氓身上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头盔里蓬头乱发,双目紧闭,嘴巴半张,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他脸上、手上的血管都快炸开了,丝丝血迹渗出皮肤,乍一眼,仿佛诡异的纹身。

不难想象,铠甲包裹下的身体,亦是如此。

第一个接触他的士兵,还被铠甲中残留的微弱电流击中,手指酥麻,头发竖直炸开。

乌托兵们惊骇不已,纷纷后退,好一会儿才敢扶起雷氓。

有人试探他的鼻息,惊喜道:“将军还没死!快,把大燕的太医找过来!”

雷氓缓了好一会儿,方僵直舌头,一根手指头伸出来,指着皇宫门口,说:“杀!屠净大燕人!本王不相信什么天降惩罚!上天是站在我们乌托这边的!”

趁他病,要他命。

冯鸢吃下仅剩的三颗低阶回灵丹,紧追雷氓不放,待灵气充盈丹田时,再次发动雷罚。

晴天霹雳再度击中雷氓,不止是他,抬着他的四个小兵也遭了殃,立时僵直倒地。

雷氓身上的铠甲直接炸开,四分五裂,碎成一片片,从他身上掉落下来。

雷氓的头发根根竖立,面目焦黑,身体变成一具焦炭,而他嘴巴大张,舌头长长地吐出来,双目圆瞪,死不瞑目,仿佛不甘心就这般莫名其妙地死去。

即便死亡,他的两只眼睛里也透露着嗜血的凶光,令人不敢直视。

乌托士兵们兵荒马乱,举着刀枪向四周挥舞,吱哇乱叫,不敢再去触碰雷氓,生怕自己步上雷氓的后尘。

一人急得口吐大燕官方语言,色厉内荏地大喝道:“是谁?出来!别装神弄鬼!”

冯鸢看出雷氓已没了气息,趁着丹药没有消耗完,体内灵气再次恢复充盈,忍着经脉刺痛,马不停蹄地去找鸠泽。

雷氓与鸠泽一向形影不离,虽为了娶某个乌托公主多有不合,但打仗时极为配合。

二人骁勇善战,又残忍凶戾,前世今生都罪恶滔天,杀害了无数无辜的大燕百姓。

既然如此,怎能只杀雷氓,不杀鸠泽呢?

雷氓的手下,飞奔去向皇帝和鸠泽报信。

冯鸢跟着报信的人,寻到了鸠泽,第一时间便发动雷罚。

鸠泽从马背上栽倒,被他的手下接住。

冯鸢咬唇。

这一次的雷罚比前两次轻了些,只有小拇指一半粗细,她想要再次发动雷罚,丹田里却灵力枯竭,再榨不出半丝灵力。

此时,整座皇宫大乱,惊动了这次带兵前来攻打神都的苍王。

但苍王很鸡贼,躲在大燕皇帝的御书房不出来,周围全是乌托士兵守护。

被晴天霹雳劈死的雷氓,和昏迷不醒的鸠泽,都被送到苍王面前。

苍王脸色凝重,细细看了雷氓和鸠泽的伤势,命人将雷氓装进棺材,送回王庭厚葬,又命一名大燕太医救治鸠泽,救不活就砍了太医的脑袋。

士兵用刀架在太医的脖子上,威胁太医救人。

冯鸢不敢靠近,她已没了回灵丹,隐匿符也快耗尽,皇宫不是久留之地。

再待下去,或许自己的小命也要留在这里。

冯鸢潜行到乌托兵放置粮草和武器的地方,把目之所及的粮草和武器都收取到空间中。

紧接着,她再不停留,疾行潜出皇宫。

出皇宫大门后,没忘了再次把乌托插上去的新的旗帜,用火星子点燃。

乌托士兵们惶恐、慌乱,急吼吼喊叫救火。

才离皇宫两里地,隐匿符便彻底耗尽,化作灰烬,被秋风吹散到远方。

冯鸢藏在离皇宫最近的成王府里。

成王府经历了烧杀抢掠,乌托人搜刮走了所有的财物,在王府门口留下一堆尸体,留下断壁残垣,以及死寂。

这里只有秃鹫和乌鸦盘桓,无人敢踏足。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