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朝阳邓晓阳的其他类型小说《我靠务农成功入编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邓晓阳与李朝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晓阳说,她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让我先选一个。我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坏消息,所以不想再听到坏消息。晓阳正襟危坐,嫣然一笑说道,好消息就是你的辞职报告被县里正式退回来了。我愣了一下,说,这算什么好消息,我本来就不在乎,那坏消息是什么?晓阳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坏消息就是县里决定要让乡里给你一个处分,因为你太儿戏了。处分,辞职还要给处分?晓阳说着把你吓得,才给你解决了正式身份,你就要辞职,你这不是拿县委县政府的决定开玩笑,所以,这个处分我觉得也该给,让你长长记性。我看了一眼晓阳,说道,邓大主任,这不是咱们邓副县长的意见吧。晓阳说,谁的意见不重要,如果不给你处分,别人要有闲话。但是你放心,让乡里出处分,我去找马叔和张叔,大不了...
《我靠务农成功入编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晓阳说,她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让我先选一个。
我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坏消息,所以不想再听到坏消息。
晓阳正襟危坐,嫣然一笑说道,好消息就是你的辞职报告被县里正式退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说,这算什么好消息,我本来就不在乎,那坏消息是什么?
晓阳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坏消息就是县里决定要让乡里给你一个处分,因为你太儿戏了。
处分,辞职还要给处分?
晓阳说着把你吓得,才给你解决了正式身份,你就要辞职,你这不是拿县委县政府的决定开玩笑,所以,这个处分我觉得也该给,让你长长记性。
我看了一眼晓阳,说道,邓大主任,这不是咱们邓副县长的意见吧。
晓阳说,谁的意见不重要,如果不给你处分,别人要有闲话。但是你放心,让乡里出处分,我去找马叔和张叔,大不了把你开除,还不是随你愿望了。
我说道,就这俩好消息坏消息,我还以为多大个事。
其实对于我来讲,只要晓阳家里不干预我们,就都是好消息,这些事,我真的不在乎。毕竟现在是我家里不同意,但我父母的工作我能去做,毕竟自己的幸福,自己争取。
晓阳看我陷入沉思,郑重地说道,朝阳,其实我父亲提了两点要求,第一,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工作,咱俩必须有一个离开安平乡政府。第二,你必须提升学历,未来,没有知识是走不通路的。当然,提升学历的事情不着急,但是离开乡镇的事会马上办。马书记张乡长和李部长他们开车拦客车的事,现在已经传开了,这事影响不好。这才是给你处分的最根本原因。
晓阳就如实的转达了她父亲邓副县长的意见。家事是家事,公事是公事,家事我们商量着办,公事按规矩办,我们都是成年人,相信我们能正确认识,正确面对,正确处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不稳重和不成熟,现在回想起来,成年人,任何冲动都是十分幼稚的。成熟和稳重,就应该像邓副县长一样,话从不多说一句,就算自己的掌上明珠不辞而别和别人私奔,张口也是只说了一句话,见到要和女儿远走高飞的人,也没有多看一眼,更没有气急败坏,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似乎一切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其实,从上次和晓阳的父母接触之后,我对他们是由衷的佩服,以他们的能力,明明可以调动晓阳在县城任何一家单位工作,不用在乡镇和县城之间来回奔波,但是他们都始终不同意将晓阳调回县城。
晓阳,这些事,责任在我,要走,自然是看要去哪里,如果去更偏远的乡镇我去,如果去县城,你去。
晓阳又是一笑,小傻瓜,骗你的,其实说跟着你去上海之前,上级部门就已经找我谈过话了,我已经被提拔副乡长了。今天上午就去开了会,明天就去柳集乡报到了。当时为了跟你走,其实我是什么都想好了,什么都放弃了。
什么,你都副乡长了!都谈话了!晓阳,你咋没跟我说过?你都还要跟我去上海。
这种事情,文件不到都有变数,我也没当回事,你就当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吧,在我的眼里,除了你个小笨蛋,都是小事。本来应该还有段时间,但前天的事情一出,所有事情的进度都加快了,今天,我本可以不来的,不来又怕你担心,来了之后还要赶下午的公共汽车走,明天她就要去柳集乡报到。组织部满江部长要亲自送我过去。
我心里想,这笨蛋、坏蛋加上流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晓阳为了我,连副乡长都不要了,幸亏我俩没有走上海,万一我们闯不出来,否则别说晓阳,我也是要后悔一辈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快2点,马书记和张乡长已经要开始办公,我趁着机会,又回到了办公室,李部长头上蒙着报纸,还在呼呼睡,见了晓阳,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虽然要分开,但是由衷的为晓阳感到高兴。但反过来一想,我和晓阳的差距又大了,不由的又想起了父母和大哥说的话,咱们村都没有副乡长的亲戚,我李朝阳还能娶上一个副乡长的老婆?这好事能落到我身上?祖坟真的冒青烟了?
李部长鼾声如雷,报纸在他脸上规律地起伏,祖坟冒不冒青烟不知道,这李部长是鼻子肯定是冒气的。
最近的事情太多太杂,脑子里始终乱哄哄的,不知道怎么办,如何办。
李部长已经形成了生物钟,鼾声停了,我知道时间正好2点,前后不差5分钟。那时候的乡镇干部,特别是李部长这样的老资格,算是十分轻松的。工作量不大,又是正儿八经的乡镇领导,平时也没有人管。看到李部长,我又想到了晓阳,她一个人去柳集,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办,工作又如何开展,我和她又该怎么见面。
李部长揉了揉眼,用自己的脸盆在压水井接了半盆子凉水,洗了一把脸,用那个早就褪了色的毛巾擦了擦。也没顾上看我,说,邓大主任又来了?你个小猪咋就找到了这么好的人,她今天本可以不来的。
我这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李部,我的李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晓阳都要走了,你快告诉我。
李部长喝了一口茶,自顾自地漱着口,咕嘟咕嘟,走到办公室门口,一口喷了出来,阳光之下,竟然还形成了彩虹。
李部长说,朝阳啊,不是当叔的瞒你,是有些话没到时候我不能说,这是原则,既然你都知道晓阳要走了,那我也就告诉你。其实晓阳,在上个月就被推荐成了副乡长人选,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这一批一口气提了20个基层干部,按程序也是差不多最近要去报到,但能让组织部长王满江亲自送的,不多。你们前天去上海的事,你邓大爷怕影响不好,就上赶着把节奏加快了,所以,这些人都要提前报到。
我愣住了,说,这些事,你咋都知道,这不是秘密吗?
李部长拍了拍我的头,小子,我和老马、老张把邓副县长的宝贝疙瘩送到家里面,你邓大爷中午不得请我们吃一顿。这不,中午吃完老邓,下午吃你朝阳,这力,我们三个老家伙,一堆老骨头,也没算白出力不是。你小子不错,闹了一出私奔的戏,你邓大爷反而还认可你了,说你有种,起码不是一个吃软饭的孬种,你说这老邓怪不怪。
现在我才想起来,前天中午,这邓副县长在家里的书房,谈话后之后,并没有在家里吃午饭,而是说中午有事,原来,这事就是请李部长马书记他们吃饭去了。怪不得前天晚上,我请马书记、张乡长和李部长他们三个吃饭,这马书记说他感觉我和晓阳要分开,原来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邓副县长在午饭的时候,就透出一二,领导提前掌握了信息,特别是作为书记,他肯定知道晓阳要去柳集当副乡长。
没过一会,邓晓阳来到我们办公室,笑呵呵地对李部长说,叔,把你家朝阳借我用下当苦力,我这东西有些杂,喊他送我到大院门口坐公共汽车。
李部长说,那谁,跑快点,快去。
我一个大老爷们,也被迫一脸娇羞,到了办公室,晓阳已经打包了一些东西,那时候没有行李箱,都是装粮食的编织袋。两个袋子,我拿了一下,倒是不重。
晓阳说道,朝阳,把门关上,我有话跟你说。
我一脸惊愕,不好吧,这上着班,万一有人进来。
晓阳朝我扔过来一支笔,说大白天你想什么呢?是正事,刚刚我向几位领导辞别,马书记问,我走了,谁来接党政办,我本来想说是你,但没好意思开口。但马叔直接问我,你合不合适。
什么?马书记问我当党政办主任合不合适。说实话,我内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当官。这党政办主任虽然不是乡领导,但怎么的也算是七站八所排名第一的关键位置,上传下达,左右协调,办文办事办会,千头万绪,是全乡最忙的人,我怎么能干得了。
晓阳说,有什么干不了,这党政办主任不属于县里管的干部,马书记和张乡长一商量就能拍板的事,我也估摸了,党政办这些个老人,基本上也没有想法,你在党政办起码干过一年,现在非你莫属。我替你表了态,说你一定能干好。
我一激动,说,不行晓阳,我还有处分没下来。
晓阳拍了拍我的肩膀,同志,戴罪立功懂不懂。
我的大脑似乎一下短了路,能够成为武装部的干事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这对象一下成为副乡长,马书记又喊我当党政办主任。我当时最大的想法就是这不是猪撞树上了,这是树撞猪上了。
说完,晓阳潇洒地拿着自己的手提包,我肩膀拉着两个编织袋,像打工的一样跟在后面,去乡大院门口等公共汽车。
晓阳经常坐公共汽车,自然时间卡得准,不一会,就远远看到了公共汽车的身影。
晓阳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小坏蛋,我走了,你别趁我不在犯错误。安平我朋友可不少,我会随时查你的岗。
正说着,公共汽车停在了我们身边,车门没有开,车玻璃先开了,好巧不巧,又是那天的胖大姐售票员,售票员上下打量了我俩一眼,说道,我们的车,不拉流氓,开车。
晓阳顿时一脸大大的感叹号,自言自语的说,我是流氓?李朝阳,我邓晓阳是流氓?
我忍不住憋笑,没办法,这是到城里的最后一班车,只有喊李部长去找张书记,动用那辆吉普212,这次倒很顺利、李部长自己开车车冲了出来,说,走晓阳,李叔送你,不耽误马书记下班,朝阳,搬东西,上车。
我把行李放到车上,晓阳坐在了后排,我坐在副驾,还没坐稳,车就冲了出去。
路上,又遇到了那辆公共汽车,晓阳专门喊道,李叔,开慢点,等到两车并行的时候,晓阳突然推开212后面的车玻璃,对着那辆公共汽车喊道,大姐,我不是流氓,前面的人是,他是,他叫李朝阳。
李部长一脚油门,我已经看到了公共汽车上,售票大姐那复杂的表情。这李部长笑着说,哎,我说你们年轻人,我老李活这么大,已经没有语言了。
等到返回乡大院,刚刚到下班时间。我们正好遇到了下班的马书记和张乡长、两位领导看到我下车,说,李朝阳,你布置一下,明天上午,召开全乡干部大会,宣布两个人事任命!
从晓阳家里出来,我和晓阳沿着护城河,手牵手地散步,今天散步确实是吃饱撑的。也只有县城,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可以牵牵手,在乡村,就算一个被窝里睡觉的两口子走路都要离一丈远。
这护城河的年代无法考证,当初县里响应号召,拆除了环绕县城一周的老城墙,只是这护城河里有一池活水,如果填上成本太高,也就保留了下来,沿着护城河两边,栽了很多的柳树,两岸都有供行人通行的小路,如今柳叶垂髫,是县城里青年男女约会的好去处。
对于未来的考虑,晓阳说现在我们肯定不能去上海了,毕竟作为副县长的父亲发了话,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家里既然接纳了我们,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我们又何必去上海遭罪。
我看着晓阳,郑重其事的说道,你可以不走,但我必须走,必须干出个人样再回来。
晓阳撒娇道,我不让你走,你走了,到了十里洋场花花世界,就把我忘了。要走,也得把我娶了再走。
我瞪大了双眼,娶?晓阳,我现在还在住乡大院的宿舍,大哥向阳去年刚结了婚,二哥正阳复读了几年才考上大专,下面我还有妹妹读书,现在结婚,咱们俩是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
晓阳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怕,都做好了到上海浪迹天涯的准备,我还怕和我的大傻瓜一起睡宿舍。反正,我不让你去上海。
公共汽车返回乡镇的最后一班车是下午三点,我们围着护城河走了一圈,又去逛了逛商场,晓阳很有心,为母亲买了一些布料,为两个妹妹各买了一条裙子。那时候,还时兴买布料自己做衣服,像我母亲这样的农村妇女,除了农忙,不是做衣服就是做鞋,泛黄的煤油灯,火苗一闪一闪,母亲纳鞋底,织毛衣,偶尔还要到村里的阔绰人家说说好话,用一用别人的缝纫机。
晓阳把我送到了公共汽车站,我们没有进去,临行前,晓阳悄悄地把我领到一个角落里,说,大坏蛋,你蹲下,我给你说点事。
我还没蹲好。晓阳一下抱住了我吻了一下。我愣在原地,傻傻地呆站着。好一会,晓阳才作罢,转身的时候,脸比苹果还红。
初吻,没了。
我激动了良久,平复了一下心情,意犹未尽地往公共汽车上走。
那时候公共汽车很少,都是固定的车,等到上了车我才发现,这不还是上午那辆车,熟悉的售票员、熟悉的座位。
我来的早,车上还没什么人,驾驶员和售票员在各自的位置上打着盹,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就把钱一放上了车入了座,我也想着快点赶回去,趁着没下班找找武装部的李部长,晚上请他喝上二两,毕竟一是他今天帮了我大忙,在两位领导面前为我开脱。二是听邓副县长的意思,这李部长平时也没少说我好话。
大家陆陆续续上了车,3点钟,一声马达响起,公共汽车抖动着发了车。不一会随着颠簸我在车上昏昏沉沉,车上的人都是乡里乡亲,聊得比天还热。迷迷糊糊听到他们在说流氓。
仔细一听,这正是售票员大姐在宣扬我和晓阳上午的英雄事迹,在她绘声绘色地描绘下,我和晓阳成了龌龊不堪的流氓,在车上完全不顾计周边大爷大妈的感受在那里卿卿我我,连嘴都亲上了。幸亏政府的一群人来得及时,要不我俩指不定干成啥事。在她的描绘中,乡长书记和武装部长是三英战吕布,当场就把我打趴下了。在一车人的声讨声和哄笑声之中,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心里想,这一会咋下车,这大姐不到东北跳大神可惜了。
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又闻到了熟悉的酒糟味道。看着聊得火热的售票员和几个乘客,我无比纠结,下车这两个字怎么喊的出口。
乡大院的大铁门已经映入眼帘,我鼓起勇气喊了一声,老师,下车。在老山战斗中我都没有怕,但是起身那一刻我还是怕了。
在乡政府大院门口停车,自然是乡大院里的人,一车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临下车,售票员大姐说,小伙子,看起来挺面熟呀,是不是经常坐我们车。
我愣了一下,回了一句,对,经常坐,今天上午还坐了,就是你说的那个差点被打死的臭流氓。顾不得看售票员大姐的表情,我麻利地下车就走了,但我还是长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去乡政府,而是去了乡政府对面的乡派出所。但进去之后我就后悔了,这大姐,肯定宣传在她的感召之下我去派出所自首去了。
到了派出所,正好遇到所长老卫在院子里抽烟,看着我进来,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老卫作为资历颇深的所长,平时别说我们这些乡大院的普通干部,就是副乡长老葛见了老卫都要主动发上一支香烟。乡大院里能招呼到老卫的,除了马书记和张乡长,也就我们李部长有几分薄面。
到了武装部,武装部李部长正在喝茶,看我进来,一个茶叶吐到杯子里,一脸坏笑的站了起来。
小子,不错,有种,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兵,你这带走的不只是党政办领导,还是副县长的女儿。怎么样,白菜拱到手没有。
我摸了摸头,一脸地不好意思。道:“领导,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
李部长又叫上了书记乡长,由我做东,在乡镇上最好的馆子里吃喝了一顿。三位领导喝的都到了位。临行的时候,书记把我拉到一边,说,朝阳同志,咱们邓副县长我太了解了,守规矩,讲大局,乡大院里知道邓晓阳身份的,以前只有我们三个人,现在是咱全乡干部群众都知道了。现在这窗户纸捅破了,“三英战吕布”的事连守门的王大爷都知道了。我估计,你和晓阳,还得分开。
没等书记说完,部长和乡长就把书记驾上了车,那时候也没有酒驾一说,武装部长老李,一脚油门。车子就朝县城驶去。书记乡长和武装部长,都在县城有家属院,他们以前都是县里的干部,李部长虽然一直在乡镇,但是李部长的对象是建设局的工会主席。
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听着犄角旮旯里耗子的声音,乡大院两排寝室,平时除了值班的,住的人并不多,所以老鼠比人多是常态,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只是晓阳让我帮她抓了几次耗子。
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慢慢品味书记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邓副县长还要插手我和晓阳的关系。
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周日,当时规定还不是双休日。一周也才休息一天、我慢悠悠地回了家。将晓阳买的布料和衣服拿给母亲和妹妹,俩人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出现,家人还是十分意外,因为我告诉家里人,昨天自己是要去上海。
那时候,父母还不知道我处了一个对象,当得知衣服是女朋友买的时候,家里人都想知道,这个女孩的情况。我本计划不说的,但实在耐不住父母的唠叨,毕竟没见面就送礼物的姑娘,在农村不多见。而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该送礼的,是我们家给人家姑娘送礼。
等我把晓阳介绍完,父母的表情却越看越不对。母亲放下了衣服和布料,父亲又摸出了洋火,抽上了旱烟。
父亲沉默良久说,朝阳,你俩在一起,不合适,我们不同意。
我心里一下就纳闷了,父母不应该为我高兴吗,毕竟以晓阳的家庭条件,在那个万元户都是稀罕物的时代,这是我跨越阶层的机会。
母亲说,自古来说的就是门当户对,咱们家啥条件你是清楚的,别说副县长的亲戚,就是副乡长的亲戚咱们村里都没有。
大哥向阳道,三呀,咱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现在不讲贫农富农那一套了。你成为乡干部咱们家都已是算是祖坟冒青烟了,你这再找一个副县长的闺女当媳妇,那是咱村的祖坟集体失火了,好事咋能都被你遇上。三呀,听咱父母的劝,踏踏实实地当咱的老百姓吧。这种女孩,就算结了婚,也过不住。
就差说一句,咱们这癞蛤蟆,吃不上这天鹅肉。
父母的态度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大哥向阳作为代课老师,算得上村里有文化的一批人,没想到也是这种看法。这让我的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我和晓阳的生活环境、家庭条件和前途命运确实差别太大,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能不能给晓阳想要的幸福。毕竟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人,总要面对现实,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我们,是不是该冷静一下。
在家吃了晚饭,我又回到了乡镇大院,明知道晓阳不在寝室,我还是到她门口转了转,因为有时候,晓阳也会提前来到乡镇上班,但这种概率极低,我内心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既想给自己降降温,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晓阳的寝室门口。
躺在床上,回忆起和晓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回忆起一起在办公室改文件、回忆起背着晓阳去医院不被她骂小坏蛋,回忆起在医院为她物理降温、回忆起公共汽车上动作亲昵被群众当坏人,回忆起被三英战吕布,回忆起在邓副县长的书房被批评教育,回忆起在县城的深情一吻,回忆是这么的甜蜜。在甜蜜的回忆中就这样睡到天亮,一夜好梦。
第二天,慌忙收拾了床,整理了一下,洗了把脸,在食堂草草吃了早饭就上班去了。
九点钟,晓阳还没有出现,十点钟,左顾右盼还没来。我内心不断发出疑问,晓阳人哪?
李部长看着我心不在焉,抽着烟吐着烟圈道,朝阳啊,你别把脖子扭断了,我都替你去了几趟党政办了,邓主任还没来。不由得又笑嘻嘻地说道,朝阳,你说这武装部的圈,还留得住你这头猪不。
直到午饭时刻,晓阳才慢悠悠地来,到了食堂,我和她刻意保持了距离。看到我,晓阳面无波澜,好似普通同事一般。
但同事们的眼神之中,总感觉怪怪的。
中午吃过饭,我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党政办。
晓阳看我进来,顺势就插上了门,在门后,晓阳一把就搂住了我。
我们总想知道家庭给予了什么样的意见,就说起了这两天的变化。
晓阳说,你先说。我这边是坏消息,毕竟没有搞定自己的父母。就给晓阳说,还是你先说。
晓阳靠在我的肩膀上,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晓阳,既然都这样了,你还征求我的意见干啥,你俩就一起上班就行,我在安平有宿舍,我以后就住在宿舍里。
晓阳看着我说,咋啦,又生气了,看你那小样,嘴巴还撅起来呢。朝阳,我告诉你,咱呀,要大度,目光要长远一些,这下一步,李剑锋的前途不可限量,先不说他的家族背景,这小子挨打这一次,也算是长记性了,一口气在乡里住了半个月,又是正儿八经的大专生,他要是沉下心来干事情,我看也能搞出一些名堂。
听着晓阳说李剑锋的好话,我内心更是有一股压不住的火,我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媳妇当着面夸李剑锋,要去和李剑锋坐一个车。因为从柳集到安平,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也就意味着晓阳和李剑锋每天来回都要有一个小时在密闭的空间内独处。虽然李剑锋确实很优秀,我心里也清楚李剑锋和晓阳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但是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口都已经有些痛。我忽然回想起了大哥昨天雪中被人罚站的窘境,突然想起了我和晓阳谈恋爱,大哥说起的那句话,朝阳,晓阳这样的媳妇,就是娶回家,咱也过不住!忽然想起了李叔说的那句话,朝阳,把李剑锋调到柳集,你心里能舒服吗。我又想到了李剑锋见到晓阳的那种神态,那无法掩饰的发自内心的喜欢。或许是自尊,又或许是自卑。我开着车直接吼道,邓晓阳,我不同意!说罢,就靠边停了车。不走了。
晓阳明显是被我吓到了,从我们认识到我们结婚,我们两个别说争吵,连大声说话都未曾有过,因为晓阳,那个可爱乖巧的样子让你看到她从心里就会激发你的保护欲。既然结了婚,我觉得那一刻,除了保护欲,还有男人自私的占有欲。我想,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没有人,没有任何男人会选择同意,除非,除非根本不爱。而我 ,对晓阳,实在是太爱,爱,不能分享!
我怒目直视前方,拳头紧握,也不去看晓阳。我觉得,我对晓阳“主权”不可分割,不可分享,不容挑战。
晓阳看着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视着我,看着这个一贯阳光热情,谦虚大度的李朝阳,我想,那一刻的我一定让晓阳很陌生,我想,那一刻的晓阳,一定能读懂她在我心中的地位。良久之后,晓阳突然勒住了我的脖子,说道,小坏蛋,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对 ,咱不让他坐,行不行!
晓阳答应了不让李剑锋坐车,我的气一下就顺了,我说晓阳,不是我发脾气,是我不能…………
晓阳直接捏住了我的嘴,说道,还说没发脾气,还说没发脾气,你知道你发了多大的脾气,你都吓到我了,你要是再发脾气,别怪我晚上回家收拾你…………
原则问题,不能退让,大不了,我回老家种地!
上午的时候,已经身为府办主任的马叔给晓阳打了电话,说邓叔叔已经交办了昨天晚上大哥向阳卖鸡被罚款罚站的事,城关镇的廖书记已经亲自过问。马叔说,邓叔叔还交办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安排朝阳写的稿子,府办要跟办,马叔的意思,我爸很重视这篇稿子。
马叔挂了电话,晓阳就给我打了电话,说道,朝阳,这事反过来慢慢想,咱办得有些不地道,相当于在我爸面前直接告了廖叔一状,廖叔秘书出身,心思十分细腻,可能会觉得咱俩不懂事,这样,今天晚上的时候约出来廖叔叔,一是赔个不是说明情况,二是这稿子的事估计咱俩没重视,这廖叔是县里的第一笔杆子,跟了我爸多年,我爸到底想要个什么东西,我心里没谱,咱们晚上向廖书记请教请教。还有一件事,我给李剑锋说了坐车的事,但李剑锋说他会来找你,亲自给你做工作。
话音说完,晓阳一下就抱住了我,说道:“朝阳,这真是你自己想的几点”?
我说:“是呀,本来还有一点,你这一抱我,我就忘了”。
晓阳拍了一下我的头,笑着说:傻样,喊你拿个本子记东西你又不记,不过这次我的小笨蛋是懂得深入思考了,你提的这几点都很对,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也就不提我的建议了,免得干扰你,这次你就正儿八经地写个稿子,这廖书记把方向给我们点透了,这稿子就不会出大问题。
既然晓阳这样说,我也就开始写了起来,有时候有些事情没干的时候,总觉得干不成,但是一旦行动起来,反而觉得没那么难,特别是当背后有那么一个人支持你的时候,你会感觉有源源不断的动力,她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面对困难的时候不是退缩,而是想着去找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我觉得晓阳最大的好,就是从没有嫌弃我这个农村出身的大头兵不懂体制的规则,没有高的情商。晓阳总用她那颗温暖的心去小心呵护着我的那份来之不易的自尊,让我那建立在自卑与虚荣的自尊逐渐变成了自信。从不敢到敢,从觉得不可能到觉得别人能我也能,我的心态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面对我的失误,我的窘境,我的贫穷,她总是不骄不躁,一脸宠溺,仿佛我的失败在她眼里也有爱意。
晓阳说李朝阳,你除了媳妇一无所有,输了媳妇也在,没啥损失。我也只有你李朝阳,输了你还是李朝阳,我邓晓阳也没啥损失,怕啥呀,给你媳妇往前冲。
那天的稿子写到很晚,本来晓阳让我写提纲,但我写完了第一遍的初稿,晓阳就这样裹着那身厚厚的粗土布棉袄,抱着我睡着了。她睡得很甜,很踏实,我写得很累,但我很快乐。
第二天周日,我们睡到了十点,实在是起不来,这也是结婚后晓阳第一次比我起得早,我睡在被窝里,晓阳看着我写的稿子,频频点头,说,朝阳,你写的字,我怎么也看不够,先不说内容如何,就这苍劲有力的钢笔字,就得加分。我们草草吃了午饭,下午的时候,结合晓阳的修改建议,我又写了一遍。
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到了叔叔阿姨家里。略有遗憾,邓叔叔去了地区,去看望李剑锋的爷爷李老革命,还要拜访几位老领导,不知道回来几点。
阿姨见我们来吃晚饭,自然是非常的高兴,忙要去厨房做饭,晓阳说,妈,今天你休息,我和朝阳来做饭,我爸上次吩咐朝阳写的稿子,朝阳昨天晚上写了一稿,今天又修改了一稿,你看看,给提点意见。
阿姨说,你俩也是,喊我一个退休老太太看,我哪里懂这些。
晓阳撒娇道,妈,你可别这么说,你这退休老太太,可是县长的参谋长。
阿姨说道,别瞎说,你们几个工作上的事我可从来都是不管不问。既然是朝阳写的,那阿姨这次破个例,也学习一下。
我说,阿姨,您这么说,我都不敢让您看了。
阿姨笑着说,拿来拿来,你这越不让看,我还想看了看。
晓阳从手包里拿出了夹在笔记本上的稿子,整整齐齐。阿姨从柜子里摸出了眼镜戴上了。
阿姨打开了信纸,说道,朝阳,你这孩子写字的不错,苍劲有力,颇有基础。
去上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先坐公共汽车到县里,从县里到地区,然后再通过中转省城去转车。
告别了父母,公共汽车从曾经工作了两年的乡大院门前经过,没有看到熟悉的邓晓阳,我有些落寞,又看了一眼熟悉的乡大院,算是最后的告别。
这条勉强算作硬化路的主干道上,公共汽车跌跌荡荡,让人昏昏沉沉,我的思绪满是晓阳。
汽车驶出乡镇街道的时候,我的眼神始终不愿离开窗外,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身影,都有可能是邓晓阳。我们一起在这里遛弯散步赶大集,每个角落都有我和晓阳的影子。
乡镇大集是两个村子,一边是孙庄,一边是葛庄,乡里有一家高粱红酒厂,靠近大集的边上,只要是闻到了酒糟味,那就要驶离大集了。
路上有不少摆摊设点的小商贩,这也是放开了商品经济后,安平乡第一批生意人。道路不宽,又逢大集,不少商户支出了一张张大伞用来遮阳,在马路边上占据了不少的位置,公共汽车不断鸣笛催促,人们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大伞,一边张罗着自家的生意。
眼看公共汽车就要驶出乡镇,向县城进发,本该加速的公共汽车突然停了下来,倒也不意外,因为公共汽车是招手即停,上车买票。定睛一瞧,上来的人让我很意外,邓晓阳。
邓晓阳径直地走向了我,一把将自己的小行李包扔到我身上,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我一脸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没等坐稳,邓晓阳一把掐住了我的腰,大夏天穿得本来就非常的单薄,晓阳掐得却非常用力,但我却只顾得呆呆地笑。
想撇下我,你往哪里走?
我去上海找战友。
为什么不带上我?
你是副县长的千金,全县最年轻的中专主任,我一个农村退伍的临时工,怎么能带上你?
也许是我俩动作太大了,后面的一个大爷干咳了两声,说道,两位年轻的小同志,公共汽车是公共场合,你们还是注意点。
旁边的大妈眼睛一斜,嘴里明显不屑地说了一句:流氓。
这回头环顾一周,才发现一车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
那个年代,就算是热恋中的男女,在公共汽车上,又或者是公共场合,断然不敢有什么亲昵动作。
对于邓晓阳的举动,我内心既欣喜又担心。不知为何,一时间私奔、浸猪笼这几个词跳上心头。邓县长带着派出所的老卫所长,带着一帮人,画面不敢想象……
你就这么跟我走了?算啥?你父母怎么交代、你的工作怎么办。
晓阳道:“我留了一张纸条,夹在了送给张乡长、马书记的的文件里,说跟我走了,我是一个可靠的人,让书记转告父母,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找我们,不混出一个人样来,我们不回来。
说罢,顾不得周围人嫌弃的眼神,晓阳就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又沁人心肺,晓阳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一样。
车子走走停停不时有人上下,眼看就要到县城,这时候一辆吉普车飞驰而过,横在了公共汽车的前面。公共汽车一个急刹,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吉普车我太熟悉了,那红色的小警灯一闪又一闪,虽然不大,但足够刺眼。这是乡长书记的专车。透过玻璃,只见到吉普车还没有停稳,马书记张乡长就从车两边跳了下来,最后下来的是武装部长。全乡,也只有武装部李部长敢这么开212了,毕竟在部队的时候,他们是把吉普车开烂了的一批人。
下车后的张乡长在公共汽车的门上大力地拍打着,马书记喘着粗气拿着武装带在后面喊着,开门开门,检查。反倒是李部长,笑呵呵地看着两个一把手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驾驶员不敢怠慢,马上启动了折叠门,乡长一个箭步冲上来,那眼神能杀人。
我和晓阳马上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书记对视。这时候,旁边的大妈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报告政府,你们是不是抓流氓,她俩在这那。
乡长走了几步,恶狠狠地说道,你俩丢不丢人,还不给我下来。
我和晓阳低着头,相互看了一看,也没有了当初的豪气,自觉地站起来,走下了车。
能够感受到周围群众那抓住了流氓畅快淋漓的感觉。
对于书记乡长,我倒并不觉得畏惧,因为毕竟我上过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打报告辞了公职,虽然还没有批,但我不在乎。
但是,这两年处下来,两位领导其实人都不错,对我也很照顾,在我转正的时候,虽然有晓阳父亲的帮忙,但是书记乡长也没少给我说好话,对于我要离职,两位领导也是苦口婆心的劝导我,我对他们也有对长辈的敬意。
公共汽车马上要开走,李部长伸手拦住了,豪横的说:那谁,把票钱退了。
售票员大姐一脸不乐意地抱怨道:流氓的钱也退,难道你还要给他们呀。
李部长道:“流氓,流氓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和晓阳就这样并排着站在路边,马书记喘着粗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张乡长又拿着那根武装带,李部长却躲在他俩后面,在后面坏坏的憋笑,趁书记乡长不注意,还给我竖了一个大拇哥!那意思,我懂了,你这猪,还学会偷白菜了!
还是晓阳打破了沉默,马叔,张叔,都是我自愿的,朝阳不是坏人。
马书记缓了口气说,丢人现眼,走,上车。
李部长飞快地帮我拿了行李,丢到了车上,我和晓阳相互看了一眼,也只有跟着上了车。
车子一路往前走,县城方向。
李部长说,老马、老张,怎么样,我说追得上吧,你看,才拦了三辆车。
书记坐在副驾驶,说道,老李呀,你不是车开的好,你是兵带得更好。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你说说,这算什么。一个乡武装部的干事带着一个乡党政办的主任,这是要私奔吗。这叫,这叫目无法纪。
张乡长坐在我旁边,插嘴道,老马,别说了,你看这人也找到了,是送到邓副县长的办公室,还是送到家?
没等书记说话,武装部长老李说道,送到家吧送到家吧,单位多丢人呀。
马书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补充道,去家属院,这算不上是公事,这是家事。
原来,两位领导翻看文件不多久,就看到了晓阳留的纸条,两位领导看了纸条气得直哆嗦,马上给邓副县长请示怎么办。邓副县长只说了一句,相信两位老弟有办法。
本来想喊驾驶员,但驾驶员技术稳扎稳打行,开快车还得是我的老领导,武装部的李尚武。
车子到了家属院,开门的还是阿姨,阿姨看着一行几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一脸热情地招待我们。
见人送到了家,客气了几句,乡长书记三人也就走了。临行前,老李一脸坏笑,那意思我懂了,你小子估计白菜偷没偷成不知道,反正这猪肯定是没了。
阿姨看到我们两个奇怪的表情,也不多问,只是洗了几个水果,就自顾自地织起了毛衣。
直到中午饭的时候,常务副县长邓牧为四平八稳地来到了家,看到我俩之后,没有说话,径直地走向了书房。
大概过了有四五分钟,邓副县长喊了一句,你俩进来吧。
我和晓阳相互看了一眼,才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这个副县长的书房,一面书柜里全是各种书籍。邓副县长后面的墙上,挂着各种照片,其中不少还有邓副县长穿军装的照片。门对着的柜子上,也放着照片和各种的奖状。
邓副县长的书桌上面是一块大大的平面玻璃,玻璃的下面压着也是不少的照片。
邓副县长坐在藤椅上喝着茶,不着急和我们说话。我和晓阳,在这种强大的气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我俩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看着脚。
我心里想,这邓副县长,真是沉得住气,女儿都跟人走了,还有心思喝茶。
喝了几口茶水,邓副县长开了腔,说吧,为什么要跑?
晓阳犟嘴说道,你不让我们在一起,朝阳就要撇下我走。我要跟着他,所以就要一起去上海。
邓副县长眉头一皱,马上又舒展开,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这个表情。
我从副县长的角度给你们说。你们都年轻,正是干革命的年纪,你们在一起办公,把时间都放在谈情说爱上,影不影响工作,晓阳同志,朝阳同志,你们说是不是。
邓副县长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从普通人的角度讲,你们两个在一个大院,每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大家有没有闲话,有没有意见,咱们的群众还在土地里刨食,你们吃了饭还要遛弯,咱干部群众是不是会说你俩吃饱撑的。
邓副县长看了我俩一眼,又喝了一口茶,从父亲的角度讲,晓阳,我不点头,朝阳能不能解决身份问题,我不同意,他的辞职报告能不能批准。当然,我批准朝阳成为正式干部还是基于他的工作表现,并不是因为她是你们在谈对象。
说到这,我打内心里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当时自己确实没有注意影响,确实没有考虑这么深。
邓副县长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朝阳,刚开始我对你这孩子还有些意见,我认为你接触晓阳就是为了解决身份,所以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是,你能主动放弃身份到外面闯一闯,想法不错,说明我之前看错你了,这一点,你让我佩服,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有股子男人的担当和勇气。我和你的老领李部长是战友,所以我们也是战友。
听着到,我马上双腿并拢,不自觉地敬了一个礼。
邓副县长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保守派,更不是封建派。我是从长辈、领导和群众的角度为你们两个的未来和前途考虑。年轻人,要有格局,要有大局。现在,沿海发展很快,你有想闯一闯的想法我也不反对,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们自己考虑。但我还是给出我的建议,晓阳是女生,更适合现在的岗位,你是男生,你的路很多,不一定非得是在那里工作,你以后要承担起家庭、社会的责任,这些不是儿戏,你要慎重考虑。我和你阿姨,都支持你们。
我没想到,原本以为自己要挨揍一顿,却换来了推心置腹的谈话。
邓副县长喝了一口茶,茶水已经见底,我和晓阳同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毕竟我在连队和办公室干的最多的就是端茶倒水。晓阳看出了我的心思,马上给了我一个眼神,我自然领会,那是暖水壶的位置,毕竟我们在办公室配合了一年多,端茶倒水是基本功,俩人早已形成默契。我手脚利索地打开壶盖,倒了八分满的水。
邓副县长眉头一皱,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又放下了。
晓阳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低头说道,爸爸,我错了。
我也低头说道,邓县长,我也错了。
邓副县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以后在家里,就叫叔叔吧。
中午,又是标准的四菜一汤,邓副县长说自己中午还有事,让我们慢慢吃,阿姨热情地让我们吃了饭。知道我们要私奔,阿姨打趣道,你俩还颇具浪漫主义!
晓阳发了嗲:说,妈,你就别说了。
阿姨说,好好好,你们俩会跑,跑累了,就多吃点。
下午的时候,我和晓阳一起来到护城河,遛弯。
我说道,晓阳,阿姨的手艺太好了,我这次真是吃饱撑的。
晓阳不自觉地牵着我的手,又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坏蛋,差点跟你浪迹天涯了。
我看着晓阳说道,邓副县长,是我见过最有魄力和气场的领导了,让我再学五十年,我也学不来。
晓阳歪着头瞪了我一眼,说道,哪里有气场,你是副县长,你也有气场。
晓阳,你爸真的不简单,我观察过,书记乡长喝茶,喝到了茶叶,还吐到杯子里,邓叔叔刚才也喝到了茶叶,没吐。
晓阳又抓了一下我的腿,坏蛋,你说我爸吃茶叶是不是!你以后也得吃茶叶。
我笑着说,我的辞职报告打上去了,没有再去上班的道理,我还是打算去上海。
晓阳拍了拍我的脸,说道,小坏蛋,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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