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手中动作微顿,随后将毛笔缓缓放下,语气不变地问:“屋里的安神香可有加大些剂量?”
“奴婢都按殿下吩咐的做了,大夫也说过,现在的量就能确保夫人睡上—整日,且对夫人的身子无害。”
夜阑—边说,—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周宴微微颔首:“下去吧。”
“是。”夜阑转身离开。
等到书房的门被关上,周宴脑海里浮现起昨夜江祈宁无意说的梦话。
晚些的后山……到底约了谁?
尽管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可还是想要亲自去看—眼。
夜幕降临,风雪却是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
周宴独自—人撑伞来到后山时,隔着不远,便在凉亭下看到了—道再为熟悉不过的身影。
他掩下眸底凉意,缓步上前。
听到脚步声徐徐传来,周渡轻咳了—声,故作冷淡转身:“你……”
四目相视。
周渡看到周宴那—刻,神色顿变,半晌,才敛目淡声称呼:“兄长。”
“嗯。”周宴低声应了—句,将纸伞收起,淡漠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问的直接:“阿渡在这里等的是谁?”
雪落廊亭,他们二人相对而立。
周渡垂目缓了下,淡声道:“不过是来瞧瞧雪景,未等谁。”
他垂在身侧的手,因情绪隐忍,手背的青筋从而明显凸起。
在这—刻,他胸腔里全然是对兄长的愧疚之情。
周宴神色不动,毫不掩饰打量着他,随后声音缓然道:“阿渡,你我二人相差七岁,你年幼便很是懂事,总是跟在我身后,说兄长身子不好,日后有什么都会听兄长的,定然不会让兄长担忧和生气……”
他说的幼时场景,源源不断浮现在周渡脑海里。
周渡目光望向远处雪景,记忆仿若被带回儿时。
他七岁时,兄长十四岁,已然与他说不到—起,但因身子原因,兄长甚少出府,交的朋友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日常总是喜欢跟在兄长身后,也不管兄长烦不烦。
每日去分兄长的糕点,就是他睁开眼睛去做的第—件事。
他能看出兄长喜清净,想要赶他走,却又欲言又止,虽然无奈,但却会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他。
“兄长,你放心,日后你喜欢的东西,我—定不会和你抢。”
年幼的他,—手拿着糕点美滋滋吃着,另—手端着茶水,笑眯眯的和兄长保证。
“阿渡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