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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林清禾宋白微 全集

酥酥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柳如梦一僵。“你有个情郎。”林清禾断言。柳如梦猛地站起将门打开:“出去。”林清禾从容起身:“想好后来找我,茅山屋。”屋子恢复寂静。柳如梦呼吸不稳,她确实有个情郎,想到他唇角便微扬。她坚信,他绝不会负她!“她会来找你吗。”红莲紧跟在林清禾身后,对于柳如梦骤变的态度十分不满,一个男人而已,说都说不得?至于吗!林清禾视线落在台上唱歌的玉心柔身上,听了片刻,确实唱的不错,娇媚婉转,勾的人如痴如醉。有意思,她身上也有巫术的痕迹。林清禾垂眸,眼中闪过丝暗芒,听到红莲的话,露出抹讥讽的笑:“她会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女人总是为情所困,将自己的未来系在男人身上。殊不知,男人最不靠谱。............花神节如期而至。此日,城中...

主角:林清禾宋白微   更新:2024-12-18 14: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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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禾宋白微的女频言情小说《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林清禾宋白微 全集》,由网络作家“酥酥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如梦一僵。“你有个情郎。”林清禾断言。柳如梦猛地站起将门打开:“出去。”林清禾从容起身:“想好后来找我,茅山屋。”屋子恢复寂静。柳如梦呼吸不稳,她确实有个情郎,想到他唇角便微扬。她坚信,他绝不会负她!“她会来找你吗。”红莲紧跟在林清禾身后,对于柳如梦骤变的态度十分不满,一个男人而已,说都说不得?至于吗!林清禾视线落在台上唱歌的玉心柔身上,听了片刻,确实唱的不错,娇媚婉转,勾的人如痴如醉。有意思,她身上也有巫术的痕迹。林清禾垂眸,眼中闪过丝暗芒,听到红莲的话,露出抹讥讽的笑:“她会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女人总是为情所困,将自己的未来系在男人身上。殊不知,男人最不靠谱。............花神节如期而至。此日,城中...

《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林清禾宋白微 全集》精彩片段


柳如梦一僵。

“你有个情郎。”林清禾断言。

柳如梦猛地站起将门打开:“出去。”

林清禾从容起身:“想好后来找我,茅山屋。”

屋子恢复寂静。

柳如梦呼吸不稳,她确实有个情郎,想到他唇角便微扬。

她坚信,他绝不会负她!

“她会来找你吗。”红莲紧跟在林清禾身后,对于柳如梦骤变的态度十分不满,一个男人而已,说都说不得?至于吗!

林清禾视线落在台上唱歌的玉心柔身上,听了片刻,确实唱的不错,娇媚婉转,勾的人如痴如醉。

有意思,她身上也有巫术的痕迹。

林清禾垂眸,眼中闪过丝暗芒,听到红莲的话,露出抹讥讽的笑:“她会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女人总是为情所困,将自己的未来系在男人身上。

殊不知,男人最不靠谱。

............

花神节如期而至。

此日,城中家家户户门缝上都插满鲜花,放眼望去,花团锦簇,花香四溢,好不热闹。

鲜花饼,鲜花做的口脂、胭脂琳琅满目。

足不出户的世家姑娘们都出了府。

宋白微一大早就起来绞面,敷上从玉春楼买的白肌粉,找了京城最会上妆的妆娘,光是派头就足足弄了四个时辰。

出门时与林清禾对上,四目相对又迅速挪开。

宋白微见她还是一身青袍,反观她身边带着幕帘的范袅袅,从精致的鞋面上可观她今日是盛装。

“姐姐。”宋白微行礼,柔声道。

林清禾掠过,先她一步出了府。

宋白微眼中闪过丝嘲讽,转瞬即逝,也上了马车。

窗外人来人往,吆喝声,嬉笑打闹声,不用看便能在脑海里构出一幅百姓安居乐业的画面。

这一天终于来了。

范袅袅心头攀了沉重。

过了今日,她们就要永别了吗。

范袅袅低头极力抑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死死掐住大腿内侧的肉。

林清禾视线掠过,出声问道:“紧张吗。”

范袅袅看向她,又看了眼陪在身侧的赵倾君,她摇头又点头,不由笑道:“有你们陪在身边,好幸福啊。”

赵倾君揉了揉她的发丝:“我陪在你身边。”

范袅袅深呼吸一口气:“好。”

“来了来了,经过文考、女德上的激烈角逐,选出了两位女郎进行最后的比拼。”

“两位将在琴技跟舞技上定夺胜负。”

花神节由世家组织,说话的是位中年男人,名为王成,是太子身边人。

没听到林清禾的名字,宋白微面色有些复杂,她还以为她身边的婢女能走到最后。

在她原来的设想里,就算那婢女赢了,最后赢家也是她。

因为她会当众戳破范袅袅的身份,让林清禾第一次在世家亮相就身败名裂。

可那婢女竟然没赢,她记得两人一起学习时,对方分明实力与她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

所以现在她的对手是谁?

宋白微揣着疑惑上了台,见到来人的那刻,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惊愕瞪眼。

怎么会!怎么会是范袅袅!

她视线往下瞟,那熟悉的精致鞋面无一不在提醒她。

之前在侯府与她一起接受教习训练的,不是什么婢女,是丞相府货真价实的嫡女千金。

她怎么会跟林清禾混在一起。

宋白微脑子十分混乱,有些摸不着头脑。

台下人不由将两人作对比,不枉宋白微起大早,妆面将她的五官变得更加精致,额头饱满光洁,一双波光潋滟的杏眼流转光泽,微上挑的眼角被流露的楚楚可怜压了几分,是个娇俏的美人。


芍药可不怕李氏,她这辈子只听令林清禾一人,所有对主子不好的人,她都讨厌。

“闭哪门子的嘴?”芍药双手环肩上下打量李氏,最后盯住她的脸,唇角轻扯,“你哪位?”

气人还是芍药会。

“你还不管管你的婢女!”李氏气的想呕血,暼到芍药身后的那抹青,她瞪眼低吼,哪儿有往日高门贵妇的形象。

林清禾从芍药身后出现,映入众人眼里。

宋白微藏在衣袖的手紧紧攥住,手指抠进了肉里,宋德说林清禾长得美她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竟是美到如此无可挑剔。

硬要挑,那就是林清禾神色淡淡,给人一种疏离清冷感,恰恰也是如此,让她美的格外出尘,一眼就忘不了。

李氏愣在原地,所有的话语卡在喉间,眼前的十三岁女郎姿态慵懒靠在门上,五官结合了她同宋德的所有优点,像又不像。

林清禾没打算让他们进茅山屋,淡声问:“几位来,何事?”

“清禾啊,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宋德挤出一抹笑,心底虽对她这不将父母放在眼里的态度不满,面上却不显露,想着先哄回家再说。

他暗推了下李氏。

李氏回神,对上林清禾疏离的双眸,见到亲女儿产生的波动瞬间荡然无存。

她淡漠的让她不安,同时也有丝不喜,艰难开口:“跟我们回侯府吧。”

宋白微上前搀住李氏的胳膊,仰头看林清禾,声音轻柔,听上去真情实意:“姐姐回府那日,爹娘之所以没能及时出来是因为我病了,后得知姐姐走了后,整个侯府都揪心的很。”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身子骨这么弱,不该因为我让姐姐在府门久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姐姐有大量,莫要耍脾性,跟我们回去吧。”

她边说边咳嗽几声,身子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

李氏心疼不已,看向林清禾,以为她会有所动摇。对上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李氏心堵,忍着气道:“你妹妹不是故意的,身为姐姐心胸该宽广。”

林清禾挑眉。

了解她的身边人知道,这是动怒了。

“好大的茶味,好无辜的白莲哦。”一道讥讽声骤然响起。

所有人都抬头,茅山屋隔壁不知何时住了人,蔓延出墙头的树上坐着的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五官生得极为标致。

仿佛是老天爷的亲儿子,每一处五官都捏的十分完美,眉眼精致如画,高鼻薄唇,眼尾有颗红色的泪痣,此时笑起来被衬得格外瑰艳。

说出的话很气人,那双眼却清澈见底,林清禾看他时,他对着她狡黠眨眼。

面霸啊。

林清禾心中感叹,不由多看了几眼。

他浑身都散发着金光,气质很惹眼,姿态肆意,张扬又明媚。

应该是个带着功德转世,这辈子一手好牌,注定来享福的命。

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阴暗,林清禾收回视线垂眸,有点羡慕。

下一瞬,一朵明媚的牡丹花在她眼底绽放。

“别委屈,他们不值得。”少年郎从树上跳下来,将花递到她面前,声音清澈又好听,“我是新搬来的,就在你隔壁,以后就请多多指教。”

“你长得真美,是我从小到大见过最美的女郎。”

“那就是你的双亲,还有你妹妹?他们太虚伪了,别听他们的。”

他旁若无人的对林清禾说话,眼底满满都是对林清禾的欣赏。

林清禾发愣,撞进他满是为她担忧,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眸,她点头:“好。”

“你是何人,在这胡说八道。”宋德瞪大眼,他印象里没有这号人,想着定然不是世家子弟,态度算不上多好。

少年郎暼他眼:“你管我是何人。”

宋德皱眉。

宋白微快速暼了少年郎一眼,见他对林清禾另眼相待,忍不住心生嫉妒。

林清禾轻笑,看向宋白微:“既然你知道是占了我的位置,怎么还待在侯府?”

李氏色变。

宋白微咬唇,楚楚可怜。

诚然,宋白微也是个能退能进,豁的出去的狠人,当下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红着眼道:“只要姐姐回府,我立即离开侯府。”

“微儿!”

李氏急眼,怒目瞪着林清禾,似乎在说,你还不善罢甘休,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啧啧。

林清禾拍掌。

是她一开始就没看透过宋白微,纯善的脸,温柔的话语,做的事却绵里藏刀,以弱者的姿态赢得所有人的站队。

似乎人人都对弱者同理心,忌惮强者却又依附强者。

原来她前世输给这么个虚伪的人。

偏偏他们都爱她。

突然就有些可悲,也觉得无趣。

林清禾身上的戾气越来越烈,淡漠厌世浮现在脸上。

“难怪侯府会走下坡路,举步艰难呢。”少年郎挡在林清禾面前,居高临下盯跪着的宋白微,又看向宋德,“被一个十三岁女郎这么拙劣的演技所糊弄,侯府嫡女的位置本来就是人家的,搞这处哭哭啼啼,谁欺负你了?”

“腿长你身上,想走就能走,搞半天拉拉扯扯还没走,跑到正主这儿装腔作势,实则就是装可怜不想走呗。”

“矫揉做作,真丑!”

宋白微浑身僵住,面红耳赤,这下是真想晕。

她极力摇头,情绪激动,也正是因为被他说中了。

林清禾望着面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郎,他突然转过身,笑的眉眼弯弯:“她跟你没有可比性,侯府配不上你。”

他好可爱。

林清禾跟着笑,嗯了声。

芍药看少年郎顺眼的很,殷切的搬了凳子给他坐:“诶呦,这位公子快坐,别累着了。”

一直被拦在门口站着不让进的侯府一行人:“………”

林清禾掐指,她与侯府的亲情线若有若无。

神色顿了下,她看向宋白微,后者更僵了。

林清禾走到她面前:“好啊,我回。”

宋德松了口气:“好好好,快上马车。”

“不过,我有个条件。”林清禾看向身后的人和鬼魂,微微一笑。


“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据说府中王管家今日去外边请回来一个大师,您猜猜这大师叫什么名儿。”

芍药囔囔,满脸不可思议。

“悬壶。”

林清禾道。

芍药瞪大双眸,三步并做一步,挽住她的胳膊撒娇:“小姐,外边那个冒牌货不会是你允许的吧。”

林清禾颔首。

她来侯府,钱还是要继续挣,她嘱咐元妙在茅山屋待着,有人来寻能解决的就他解决,解决不了的就来找她。

许是冠上“悬壶”的名号,元妙废寝忘食的学习,还算有点天赋。

毕竟师傅领进门,道行看个人。

侯府寻来的人是元妙,林清禾也很意外。

芍药听完噗嗤笑出声:“这就有点好玩了。”

话音刚落,王管家带着元妙踏进西厢:“大师,到了,您看看可有不妥之处。”

林清禾坐在茶桌上喝茶,芍药撑在她背后椅子的椅背上。

元妙从王管家身后露出脸,元稹元纯就飘了过去,惊喜道:“元妙爷爷,你是来看我们的吗?侯府好闷,一点都没茅山屋好玩。”

元妙整个人都石化了。

好家伙,所以王管家塞钱让他来,就是想诬陷他的师叔就是那个邪祟吧。

呜呜呜,他只是个冒牌货,在正主面前不敢造次。

气氛格外的安静。

王管家迟疑的回头:“大师。”

“呀,这便是贵府的西厢啊,不知此处住的是何人,老道一进来就深感心旷神怡。”元妙装作不认识林清禾,大步走到她身旁端详一刻,沉吟道,“观您面相,非池中之物啊,侯府得此贵人,定会时运亨通啊。”

“真的吗!”宋德惊喜不已。

他身后跟着宋白微、李氏。

宋白微听到元妙的话,整个人都懵了,迅速朝王管家投去询问的眼神。

怎么回事?

不是要将林清禾往不祥之人的方向去带吗,怎么还夸上了?

王管家心底也很慌,硬着头皮问:“大师,您确定没看错吗?”

砰!元妙狠狠拍了下桌子,胡子都颤的抖动了几下:“你要是怀疑老道,大可赶我出去!”

宋德狠狠剜了王管家眼,上前对着元妙姿态放的很低,余光打量他,心情有些激动。

这便是京城世家都想见的悬壶高人,果真仙风道骨,如此高人都被他侯府请来了。

这岂不是说明,侯府要走上坡路!

“是府中人不懂事,大师莫要见怪。”宋德亲自给元妙斟茶,林清禾入住西厢后,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味。

“你病了?”

宋德惊了下,急忙问林清禾。

花神节在即,可不能病啊。

林清禾看了眼炉子中熬制的丹药,想想荷包有点空,她咳嗽几声,低眉前与元妙对视眼。

宋德立即道:“来人,请大夫来!”

元妙故作高深的抚了抚胡子。

宋德看向他,迟疑问:“大师会医?”

说完他又拍了下额头:“是在下说错了,您可是悬壶啊!”

大名鼎鼎的神医。

元妙嗯了声,微抬下巴。

他给林清禾诊脉,满脸凝重,一声不吭。

抬眼与林清禾对视,用眼神说话:我不会诊脉

林清禾:随便编

元妙沉默的时间太久,宋德皱眉,又不敢打扰。

一刻后,元妙叹口气,:“大小姐是娘胎里带来的病症,得用百年的人参,鹿茸,还有那雪山上难得的雪莲养着。”

闻言李氏怔住,下意识看向林清禾。

“就是这价格。”

元妙顿了下,看向宋德。

为了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攀上关系,宋德立即表态:“好说好说。”

元妙毫不客气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百两?王管家,给!”

宋德喊的中气十足。

元妙的食指晃了晃。

一千两?

食指纹丝不动。

宋德声音有些弱:“一万两?”

李氏惊的失色,一万两?怎么不去抢!

元妙悠悠将食指放下,也不吭声了,老神自在的念口诀。

咳咳,林清禾虚弱的咳嗽两声,原本绝美中带着疏离的面庞此刻倒是浮现了几丝孱弱。

有一种病娇的美,更令人挪不开眼。

宋德马上拍板:“好。”

从西厢出来,元妙去了竹林苑,一进去看到女魂。

哦吼,又是熟人。

元妙瞬间感觉侯府这钱捞的好轻松。

女魂守在宋长亭身边,感知到是元妙,连头都懒得抬。

元妙:“………”

“大师,这屋里可有邪祟。”宋德不敢进去,在门口小声问。

不到一刻钟就出账一万两,李氏心脏跳的厉害,憋的慌。

到了竹林苑,那日的恐惧浮上心头,额前的伤都还没好,她站在院外坚决不往里走一步。

元妙苦了脸,朝林清禾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姑奶奶年纪轻轻,身上的鬼力倒是磅礴,要不就是吞噬了许多厉鬼,要么就是有机缘。

别说是认识有情分,要是不认识,他碰到这种撒腿就得跑。

林清禾看向榻上的宋长亭,他脸上已经有了死气,看模样要醒了。

女魂也看着他,出声:“告诉宋老夫人,我叫桑知。”

元妙与林清禾对视眼,在她点头下,元妙对着宋长亭欲言又止。

“大师有话直说。”

宋长亭有些不安。

“桑知与侯府是什么关系。”

元妙话音刚落,宋长亭就惊的后退几步,恐惧又不受控制的在屋内扫视一圈,声音颤抖:“她……她是……”

元妙道:“她要见宋老夫人。”

宋长亭瞬间站定了,突然就有了个男人样,他道:“她想做甚,找我就行。”

话音刚落,一道女笑声阴恻恻响起。

屋内的,院外的全听得见。

恐惧席卷全身,冰冷仿佛注入了双腿,丝毫不能动弹,宋长亭喉咙滚动,整个人抖的厉害:“桑知,当初不是我母亲害的你。”

他感觉到一股寒风将他笼罩,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来了!”

芍药喊了声,因极度恐惧在原地的几人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宋老夫人进了竹林苑。

林清禾啧声暗叹,不愧是多吃了几十年饭的老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按照孝心,李氏要跟进去。

但她实在是害怕,还没抬腿就软坐在地上。

宋老夫人沉着脸进了屋子,看到宋长亭面目开始从变得无血色,嘴唇也青紫,她拄着拐杖急急上前,颤声喊:“长亭。”

看到她的桑知呲牙咧嘴扑去,锐利的指甲就要戳破宋老夫人的喉咙时,一道金光将她弹回,桑知狠狠看向林清禾,冷声:“你说过不掺和的。”


西厢的空气在此刻滞停般。

景衍尴尬抚额,学林清禾淡然的模样:“能不能装作没听到。”

芍药憋不住大笑。

不能。

北阁,穿过走廊朝里走,进入满是竹林的院子,踏入拱形门,隐藏在竹间的屋子映入眼帘。

周遭静谧无比,蝉声都成了噪音,来往无婢女。

随着女魂的到来,门骤然打开。

一股阴风直袭床榻上,林清禾视线下移,落在了床上面庞苍白,五官立体,就算病容也十分俊美的男子。

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准确来说,她跟他的眉眼有些相似。

女魂身上的怨气加深,结合她刚刚的表现,林清禾迟疑问:“那负心汉就是他?”

侯府三郎,宋长亭。

女魂发出咯咯声,以往她都用一块布遮住自己的面容,在茅山屋无人窥得她容貌,刚刚在西厢便揭开了,泪血直往下淌。

诡异又惊恐。

林清禾盯着她的脸,内心毫无波动。

女魂勾唇,更瘆人了,她冷声道:“你不是早猜到了我的恩怨跟侯府有关,当初你愿意让我留在茅山屋不就是想监视我。

你是侯府千金,不管是为人为鬼,我与你都有云泥之别。

尽管如此,我也不怕你。”

林清禾摆摆手:“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掺和。”

女魂一愣,没有说话,站在床榻边伸出骷髅手去,一点一点落在宋长亭脖颈处,开始发力,力度愈加大。

宋长亭犹如死人般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要断气的那刻,女魂猛地收手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如同掉线的珠子不间断。

这次哭的不是血泪。

是散发光泽的泪珠。

一只手接住泪珠,林清禾捧到面前看,感慨道:“这就是真情的泪,挺值钱的,尤其是对付丧尽天良的厉鬼,这泪就如烧沸腾的油锅,灼的对方嗷嗷叫。”

她在身上掏了半天。

“不用,鬼用不着手帕。”

女魂刚说完,一个瓷瓶的盖子被打开放在她面前。

女魂噎住,伤心戛然而止,神色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抽搐。

“别浪费。”林清禾尴尬一笑,见她不哭了,作势就想收回瓷瓶。

女魂攥住,用力闭眼给她挤出了两滴泪,别过头嫌弃道:“算还你的收留之恩。”

林清禾嗯了声,正准备问她跟宋长亭之间隔着怎样的爱恨情仇。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瞬,屋内灯火通明。

李氏搀着宋老夫人进来,几道锐利的目光飕飕看向林清禾。

“你在这里做甚!”李氏霁色斥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宋老夫人先看榻上的宋长亭,见他脖颈处有一圈浅浅的青紫,瞳孔猛缩,惊颤道:“怎么回事!”

照顾宋长亭的婢女们一看,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跪在地上泪涕横流:“不知道啊老夫人,不是我们做的。”

宋长亭是个活死人,分在竹林苑的婢女一开始都不是很愿意。

时间一长,倒也是习惯了。

活死人比活人好伺候,一早一晚换褥子,擦洗一次,三餐人参水,汤汤水水喂下去,其他时间倒是清闲。

夜色落幕后,她们都离开竹林苑,有的和情郎幽会,有的打盹儿去了。

几年来都这么过去,无人发现。

谁知道今日宋老夫人怎么了,突然夜里来看宋长亭。

“母亲,谅她们也不敢。”李氏搀住宋老夫人,“当下之急是请个大夫来给长亭看看。”

宋老夫人攥住拐杖的手加了力气,重重点头:“对。”

林清禾瞥了眼榻上的人,快速算了一卦,大凶。

她不欲管侯府的事,抬腿就准备走。

“站住!”李氏喝道,“你怎么会在这。”

宋老夫人有些撑不住,坐在座位上。

她倒是没怀疑是林清禾做的,没有动机,想着她刚回侯府,随处乱转到了此处。

林清禾似笑非笑:“侯夫人想说是我掐的就直说,拐弯抹角可没意思。

我来这儿做什么?这得问你们三年前做了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必今日就是到时间了。”

宋老夫人色变,厉色盯住林清禾,沉声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清禾哦了声,又对李氏道:“我观你有血光之灾,一百两,我帮你挡了。”

疯子!

李氏瞪她,不以为然。

气氛静下来。

刚才众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过神来突然感觉屋内很冷,阴冷的冷!

轰隆。

宋老夫人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突然乍现,将屋内几人的面色照的惨白无比。

啪嗒。

李氏头顶上的瓦片掉落,正砸中她的额头,鲜血瞬间渗出。

滴滴答答,下雨了,外边的风呼呼刮着。

屋内的人都在原地不敢动,瑟瑟发抖。

踢踏,踢踏,脚步声在她们每个人耳边萦绕,伴随着的还有吹在耳边的凉意。

李氏僵住原地一动不动,心悬在了嗓子眼上,呼吸都屏住了,随着凉风逼近,她吓得狼狈落泪又不敢出声,浑身汗毛竖起,紧绷到神经快断了。

铃铃铃。

林清禾掏出手铃晃了晃,女魂被召进瓶中,她朝外看了眼。

风雨皆停,月亮爬上云端,照明大地,周遭静谧无比。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场梦。

林清禾打了个哈欠,抬腿离开竹林苑。

她出去的那刻,身后响起刺耳,极为惊恐的尖叫声。

“鬼啊!”

“闭嘴,世上压根没有这玩意儿!”

这夜侯府上下鸡犬不宁,彻夜不眠。

唯独西厢安静无比,林清禾睡了个好觉。

等她醒来时,芍药神采飞扬,幸灾乐祸道:“小姐,你那瞎眼,心里歪了好几个道的嫡母破相了!据说还病了,一大早大夫就来府中给她看了。”

她笑得眼睛眯起。

林清禾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收着点。”

芍药嘿嘿道好,跟在她身后又加了一句。

“活该!”

林清禾准备带范袅袅去上课。

毕竟是侯府重金请回来的教习,不蹭白不蹭。

为了不打草惊蛇,范袅袅易了容,侯府都以为她是林清禾身边的丫头。

林清禾到时,很是意外宋白微不在,她对着教习点头:“开始吧。”

琴法教习胆战心惊开始教弹琴,本以为会听到不堪入耳的琴声。

林清禾随意拨动琴弦,犹如清泉潺潺,清灵悦耳的琴声在耳边响起,教习愣在原地。

在李氏面前表完孝心赶来的宋白微在门外站定,死死扣手。

竹韵忍不住道:“弹的真好。”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记耳光,竹韵懵住,对上宋白微阴云遍布的脸,下意识蠕唇想解释。

宋白微轻轻抚上她的脸,慢慢道:“好听吗?对不住,打疼你了。”


“走走走,我们也去。”

元稹元纯拉着赵倾君,还没说服她,林清禾回头一暼。

元稹元纯瞬间不敢动。

林清禾传音:“好好待着。”

宋老夫人本就虚弱,真跟去了,明天侯府又得挂白灯笼。

“您找我什么事。”林清禾坐在榻旁,屋内的异味仿佛没闻见。

宋老夫人目光如炬定定的望着她:“你藏拙了。”

躺在床上无聊透顶时,她将那日在竹林苑的一幕幕反复在脑海里放映,发现一个问题。

屋内有阴魂,还有将死之人。

身为侯爷的宋德吓得腿发软不敢靠近,李氏等人更是步子都不敢迈躲在外面。

一个十三岁的女郎,不仅面不改色在竹林苑待着,还掌控了一切。

桑知分明忌惮她!

所以她这个孙女这些年究竟怎么长大的?

宋老夫人审视林清禾,手腕被她捏住。

“别动。”林清禾把脉,抬眼睨她“主心火旺盛,夜里失眠睡不着吧,要想命长,就躺平什么也别想。”

宋老夫人闭了闭眼:“我宁愿死。”

“随便你。”听到她这么说,林清禾面不改色,从怀里掏出一罐瓷瓶递给崔嬷嬷:“这是滋养心和身体的药,吃过早膳服入,一天一颗。”

崔嬷嬷感激不已接过:“多谢大小姐。”

宋老夫人神色有些复杂:“为什么。”

病了脑子也清醒了,身边是人是鬼,都浮现出来了。

林清禾道:“你可以不要。”

宋老夫人噎住。

见她不吭声,林清禾起身往外走,她可没时间陪着。

“清禾,有朝一日侯府有灾祸降临,你会帮忙吗。”

在林清禾就要踏过门槛时,老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微顿,留下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许久,屋内响起一道轻叹声。

“当初留下微儿,真的做错了吗?”

崔嬷嬷不敢回答,心底觉得就是错了,不管是侯爷还是老夫人,在处理这件事上做的不是很光彩。

亲生女在外受了十三年的苦。

养女享了十三年的荣华富贵。

怎么来说都是林清禾的亲人亏欠了她,生下来要养是是责任,不养就是没做到位。

宋白微可以说也是个孩子是无辜的,可以养在身边,但始终要分好界线。

林清禾就是侯府唯一的嫡女,大小姐,所有资源得倾向于她,关爱也得倾向于她。

可是侯府是怎么做的,崔嬷嬷叹息,心底明镜似的也不敢张口。

做主子的怎会不知呢,不过是自我蒙蔽罢了。

林清禾回到西厢,就见红莲围着景衍打转。

“好俊朗的郎君,今年几何,可有娶妻?”

红莲颜控,她愿意追随林清禾,很大原因是因为那张脸。

如今看到个可以跟林清禾媲美的郎君,眼都看直了,狐狸尾巴抑制不住放出来,欢快摇摆,怕被景衍发现又赶紧收了回去。

景衍欲言又止,红莲妩媚一笑凑上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熟悉呢。

景衍有些不自在的抿唇。

他对林清禾自恋的模样,也这么不要脸的么………

景衍别开头拉开距离,轻咳声:“你身上有股狐狸味。”

红莲:“!!!”

急忙抬起手,甚至胳肢窝都没放过,嗅来嗅去,迷惘抬头:“没啊,我身上不是一股梅花香吗。”

见景衍一副避之若浼的姿态,红莲委屈撇嘴,她最爱美,这下心情全没了,哪里顾得上欣赏美人。

“你怎么清禾一样,狗鼻子。”

刚说完,红莲余光暼到林清禾的身影,瞬变谄媚的笑容:“清禾~”


无人敢动弹。

见她吃的差不多,景恒王出声:“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黑袍女子将杯中酒—口喝光,打了个饱嗝,闻言似笑非笑,独独露出的—双似蛇眼般斜长的眼睛,让人无端生凉意。

“自然是为了你的野心而来。”

齐明神色突变,欲上前,景恒王抬起手:“都出去。”

书房腾空,只剩下他二人。

景恒王断言:“不知阁下是奇人异士的哪—种?”

黑袍女子笑了:“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恰好,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我乃巫派第三十八代传人,朝瑶。”

芦山巫派,比道教还要没落上百年,大景开国以来就禁巫派发展,那时候道教正是盛行之时。

道教遵循天道,行正义,讲缘分。

巫派嘛,似邪似正,行事无章法,可弑双亲增长功力,—度被百姓抵制,称之为邪术。

景恒王看了朝瑶眼,又听她道:“你有帝王命。”

烛光摇曳,景恒王身子紧绷,眼中闪过—分杀意:“何以见得。”

朝瑶双手环肩靠在椅背上:“爱信不信。”

景恒王深呼吸—口气,调整好心绪后亲自给她斟了—杯茶:“可有变数?”

“有。”朝瑶笑了。

她就是为了这变数而来呀。

烛光灭,将铜钱抛出去的手顿住,

“还有—线生机 。”林清禾看向海关的方向呢喃,眉目微松,她收好铜钱准备歇息。

窗子突然揭开,她看过去。

景衍从窗子上跳下来,转过头与林清禾对个正着,他冲她笑笑,大步流星走到她身侧坐下。

“清禾,明日我们去爬山吧。”

就算是夜里,他也好看的犹如夜明珠,熠熠生辉,—袭白色锦袍衬得他的俊美中带了丝脱尘。

林清禾看他眼:“哪儿?”

“据说桃花村附近有棵千年古杏,我还约了贺铭。”景衍说着,变戏法的掏出食盒,里面装着牛乳,他倒在杯中递给她,“边疆百姓都喝这牛乳,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已经去过膻味了,知道你爱喝茶,我还特地加了茶香呢。”

林清禾接过抿了口,果真有股淡淡的茶香,她喝完问道:“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面对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景衍语结,他有些不自在的侧头:“我是你兄长嘛!”

朝阳升,马蹄踏过官路。

景衍—身红锦服,额头上的扶额有—颗绿翡宝石。随着风吹起衣袍,肆意又张扬,他回头,露出张好看到不管是谁忍不住看几眼的脸。

贺铭看呆了,回过神来又赶紧摇头:“男子整的那么好看做甚。”

他看向跟景衍并肩骑马的林清禾,她—身青袍,青丝就用簪子挽好,简单的不得了。

—个人间富贵花,—个天上清冷似仙。

两人在—块儿却又莫名的和谐。

好般配。

路过客栈,三人停下喝茶。

贺铭不敢跟林清禾搭话,惹得景衍勾住他脖颈问:“怎么不说话。”

“她性子冷,又给我—种高深莫测,被她看透的感觉,我不敢跟她待—块儿。”贺铭道。

景衍给了他—记白眼:“出息,清禾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女郎而已。”

贺铭跟在他身后若有所思。

林清禾喝上—口热茶,—束鲜艳夺目的花就出现在她眼帘,她抬眸。

景衍冲她笑:“鲜花配美人。”

林清禾接过:“多谢兄长。”

景衍面红,小声嘟囔。

才不是兄长。

贺铭眼瞪圆了,视线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小声问:“景衍兄,令堂何时又生了?原来这是你妹妹啊,难怪也生得如此好看。”


壮大茅山派,让道教兴起,要钱,要人。

林清禾眼神笃定。

赚钱!

钱来!

每日都被宋老夫人折腾的李氏满脸憔悴,还好有懂事的宋白微替着点,能让她缓口气。

坐下来忍不住想到林清禾,她身为亲孙女怎么能不去待疾,但每次问得到的都是林清禾不在。

“她眼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李氏猛地拍了下桌子。

宋白微递上—杯茶:“娘莫气,身子要紧。”

说完她又叹口气。

“娘都这么辛苦,姐姐应当体谅您,听说姐姐每日早出晚归的,要是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李氏感动不已,听到后面神色—敛:“早出晚归?她现在是侯府千金,可不是那乡野丫头了,还这么不守规矩,真真是不懂事,她要是有微儿你—半就好了。”

宋白微忙摆手:“各有所长。”

“她能有什么长处!”李氏皱眉道,又伸出指头点了点宋白微的额头,“你啊就是心善,难怪会被她压着欺负。”

宋白微不语,轻轻给她揉着额角。

“不行!”李氏突然起身,“来人,将西厢的后门给我堵上!”

看着动起来的下人,宋白微唇角微勾,转瞬不见。

林清禾从侍郎家出来,这几日都是些改善府邸风水,布局的活儿。

轻松,钱又多。

她可太喜欢这些財老爷们了。

路走了—半,红莲来了,说是柳如梦找她。

柳如梦嗓子坏了后,短短几日就被玉心柔所替代,她从开始的焦灼到释怀。

她在玉春楼攒的银两也够赎身了,她就想着跟心上人好好过日子,做份小买卖也不错。

满怀憧憬的她等来的不是心上人给她赎身,是重重—击,失神落魄的她想自尽,却在断气的那刻被身边的小丫头所救。

两人抱头痛哭。

柳如梦十分绝望。

路绝了,活着又怎样。

就在此时,她想到了林清禾说的话,于是便来了茅山屋。

看到柳如梦时,林清禾眉头微挑,半月前的她虽憔悴,但有种孱弱美,现在的她看上去又颓又丧,双眼红肿,眼下乌青,肌肤也呈黄,瘦了—个度,颧骨微突出。

哪里还看得出原来是个美人。

在林清禾审视的眼神下,柳如梦有些怯,扯了下衣角:“大师。”

林清禾道:“你现在挺丑的。”

柳如梦懵住,随即讪讪苦笑,路过池子时她忍不住照了眼,惊的瞪大眼,水中消瘦憔悴的人眼眶凹陷,犹如鬼魅。

真的好丑。

柳如梦不由自主抚上脸,心底有些惶恐。

“为了个男人变成这鬼不鬼人不人的狼狈样,出息。”红莲路过嫌弃道,扭着腰,妖妖娆娆去追林清禾,声音转嗲,“清禾,等等我呀。”

柳如梦本就郁结的心再次发堵。

进屋后,她面前摆着—个白色瓷瓶,瓶口有些大。

柳如梦不安问道:“大师。”

林清禾微抬下巴示意瓷瓶:“哭吧。”

柳如梦噎住,定定的盯着瓶口,这几天随时随地都能哭的她,现在竟是哭不出来。

她尴尬道:“我哭不出。”

就在此时,景衍手里捧着几道热食进来,见屋内人多,他讶然看了眼柳如梦,径直朝林清禾走去:“诺,膳福斋的招牌菜我都点了—份,快吃吧。

这几日我进宫了都没能陪你玩,特地买来吃食赔罪。”

林清禾看了他眼,默不作声。

他怎知她想吃膳福斋的东西,她又不是小孩,陪什么,他又不是她什么人,赔什么罪。

在他这双波光粼粼,真挚又漂亮的桃花眼注视下,她没问出口。


“范小姐!花神!”

全场癫狂般呐喊,你推我挤,差点将宋白微给拽下去。

她双目闪着泪,坚定站在原地。

她还没跳,她没有输。

真可怜。

景恒王多在她身上看了几眼,他轻声跟太子道:“宋小姐还没跳。”

溯王囔囔:“还有什么可跳的,胜负已定。”

“可她还没有跳,旁人无资格剥夺她参与的机会。”景恒王看向溯王,向来柔和的面浮上一丝冷意。

溯王挑眉,这是景恒王第一次反驳他,倒也新奇,他目光转向台上孤零零站着的宋白微,哦了声。”那就跳吧。”

景恒王攥拳,微闭眼将涌上喉间的冲动咽下,再次睁眼已恢复到温润如玉,随和的面容,重新看向宋白微。

宋白微开始跳舞。

老实说她舞技精湛,但有珠玉在前,就显得普通了些。

四面八方的目光在宋白微看来,都是嘲讽的,看笑话的,心理压力越大,步子迈错,她摔在地上。

“呀,摔倒了。”

有人惊呼。

李氏用力攥住椅子。

宋白微许久没起身。

底下的看客们都有些不解,讨论声一波接着一波。

宋白微惨白着一张脸,在原地哭的泪眼婆娑,倒是让有些人不忍了。

“诶呀,跳错就跳错了,没事。”

“是啊,范小姐跳太好了,有影响也正常。”

不如不说!宋白微气的想呕血,偏偏面上不敢展露,在竹韵的搀扶下下了台,柔弱对着众人行礼,那盈盈一握的腰,含泪的双眸,也让大多数人都息了声。

李氏接到宋白微,来时高调,回时都低着头。

范袅袅是当之无愧的花神,本该众星捧月的她却消失不见。

这年的花神节格外热闹。

历来花神都会被圣手画家阎良所画,成为名动天下的美人,读书人所追捧的女郎。

可范袅袅却拒绝了,直到花神节结束也没现身。

她的凤求凰,她那能招来蝴蝶的舞都引起广议。

宫里,世家圈,大街小巷全在讨论时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出了城,朝百里外的白云庵的方向疾去。

“清禾。”

林清禾听到声音转身,看到范袅袅已被剃发的光头,默然片刻,她道:“还是很美。”

“不见了?”

恒王府书房跪了一地的黑衣人。

上座坐着的男子,一半脸在晦暗不明的烛光下,一半隐入黑夜中,唇角扯气,令人莫名心寒,不敢直视。

齐明是他的心腹,主动上前:“是属下办事不利,说来也奇怪,花神节结束后,范小姐就在京城消失了,范丞相也未派人去找。”

有意思。

景恒王眸光微闪。

他对范袅袅不感兴趣。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她背后的人。

一个世家贵女悄无声息消失,家里毫无动静,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死了。

二是她的离开有丞相府的支持。

可为什么是在成为花神后离开。

女子不都想万众瞩目,享受天下男儿的追捧么?

景恒王也不纠结,或许他可以从其他人身上寻蛛丝马迹。

他道:“本王记得花神节上场的那位是宋二小姐。”

齐明点头:“侯府最近衰事连连,先是躺了几年的宋三郎死了,而后宋老夫人瘫在榻上,宋二小姐又没当选花神。”

景恒王若有所思:“还真是不顺,这几件事发生在那侯府真正的大小姐回府前还是回府后。”

齐明沉声道:“她回京有一段时间了,但开始并未立即回侯府,后李侯爷及夫人上门请回府。”

脑子里回想时间段,他突然呀了声。


“这些年,苦了你了。”

宋老夫人打量回侯府的林清禾,意外的没看到小家子气,那通身的贵气,挺拔的身姿,就连从小按照贵女规格培养的宋白微都比不过她。

心中也有了计较,眼底涌现满意。

林清禾不做声。

宋老夫人也不恼,又道:“听说你要参加花神节。”

林清禾眉心微动,暼了宋白微一眼。

她似乎明白侯府为什么会上门了。

她没回答。

众人却认为她不好意思承认。

宋德笑道:“参加花神节是好事,刚好你妹妹也要参加,府上有教习,趁还有几日,多学学。”

宋白微立即表态:“是呀姐姐,我一定好好教你。”

她说着凑前。

林清禾往后退一步,看向宋老夫人:“我记得之前就说过回府的条件。”

宋白微面色一僵,死死掐住掌心肉。

将宋白微赶出府。

李氏难掩怒气,马上去看宋老夫人,见她面色如常,心中咯噔,还是开口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微儿她并没有妨碍到你什么。”

宋白微眼泪顺势落下:“娘。”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

有点碍眼。

侯府上下都忍不住看林清禾。

真正的大小姐好美,气质也好,完全不像山野长大的女郎。

再看宋白微垂头落泪,以往觉得她楚楚动人,现在却觉得她有点矫作了。

唉,不过也是,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假千金该何去何从。

宋老夫人点头:“理应如此,你才是侯府的血脉。”

宋白微面色瞬间煞白。

宋德默不作声。

李氏闻言,急急看向宋老夫人:“母亲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宋老夫人冷冷看她眼,发出嗤笑,“谁是侯府真正的血脉,你心底没数?怎么,你还想让微儿当嫡女?”

李氏哑声,她知道。

但………她看了眼始终一副淡漠,仿佛不在乎一切的林清禾,心底发堵。再看亲手捧在手心养大的宋白微,想到她失去嫡女之位会面临的处境,心如刀割。

侯府的气氛压抑到极致。

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宋老夫人神色木然拍板:“找个良辰吉日,让清禾认祖归宗。”

说完,她顿了下,望着林清禾:“至于微儿,我早前派人去寻你时得知你的养父母早在八年前就死了,她一个孤女在这世道活不下去。

你是个纯善的好孩子,就让微儿以养女的身份留在侯府,你放心,有祖母在,你嫡女的位置绝不会被她人撼动。”

“宋老夫人。”林清禾打断,“侯府愿意留着宋白微那就留着吧,我没意见。”

听到她的称呼,宋老夫人眉心狠狠一蹙,缓了下将早准备的见面礼给她。

一个酒楼,一个成衣铺子。

还有三千银票。

她开了头。

宋德李氏跟上。

就连宋白微也准备了一百两,一个成色不错的镯子,她走到林清禾面前,神色惶恐递给她。

林清禾面无表情收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

她愿意跟宋德回侯府的原因,一是观测到亲缘线还没彻底斩断,二是侯府家大业大,本就有她一份,不要白不要。

侯府不肯放弃宋白微,也好,她想主动体验这血淋淋,残忍的事实。

最后彻底斩断亲缘线,涅槃重生。

林清禾在侯府西厢住下,这是她自己选的。

带的人太多。

范袅袅跟芍药,还有死皮赖脸要跟上的少年郎。

元稹元纯非要来凑热闹,红莲自是不用说,就连沉默寡言,整天怨气冲天,恨意浓烈的女魂也跟来了。

侯府西厢,热闹的很。

“公子唤何名?”芍药笑问少年郎。

少年郎目光都放在林清禾身上,闻言下意识回答:“景衍。”

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的林清禾转头。

她知道他。

他就是那个获得万千宠爱,十岁就功冠全军,十三岁带一万兵马歼灭敌军十万人马,军事才能十分逆天的景衍啊。

生母是当今圣上的胞妹,嫁给了北疆王,诞下随母姓的景衍。

她跟景衍交过手,他是个很强大的对手,要不是他病死,天下不一定会是景恒王的。

林清禾观察景衍,怎么看都不是个短命的,怎么会在十七岁就死了。

“好看吗?”景衍凑前,扬起唇角对着她笑,深邃的如一弯湖水的桃花眼似乎只容得下林清禾一人。

林清禾嘴角一抽。

前世两人虽交手,但未见其人,今日一见,谁能想到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景衍将军,竟是这么个性子。

挺乖的。

“你笑了,是不是被我这惊天动地的美貌所怔,你也生得很美,要是我们成亲生得孩子定是绝色大美人,天下第一美人!”

挺自恋,有妄想症。

林清禾在心底加了一句。

他精致如画的脸透出一种干净,说时又十分认真,到最后还有些傲娇,要是他有尾巴,会跟旺财一样,尽情在林清禾面前撒欢。

咳咳咳!

芍药咳的厉害,满脸不可置信望着景衍。

他在说什么!

赵倾君在范袅袅身边闻言,倒是若有所思摸着下巴点点头:“我觉得挺搭的。”

“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女魂不知何时飘在她身旁,声音幽幽,“男人是这世上最阴险最恶心的东西!”

赵倾君听得毛骨悚然,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栽下去。

双眼被挖空,眼角淌了两行血在骷髅脸上,嘴巴延上颧骨处,是一道伤疤。

第一次见到女魂的真容后,赵倾君下意识去捂范袅袅的眼睛。

“怎么了?”范袅袅感受到一股凉风抚在自己的眼睛,她仰头问赵倾君。

赵倾君摇头:“没……没什么。”

女魂的煞气太浓烈,压的众人都有些不舒服。

林清禾念着清心诀,目光观察女魂。

只见她走到窗前,眼底的恨意乍现,鬼气冲天。

那是……林清禾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北阁。

景衍环肩嘟囔:“怎么突然变得好冷。”

见林清禾望着自己若有所思,他又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咱们生的孩子会非常好看。”

林清禾:“………”

说话间,女魂突然蹿出窗外,直朝北阁去。

景衍见她不回答,刚想凑前就被林清禾推开:“让让。”


他笑了笑:“本将军今日才知道恒王的派头这么足。”

齐明心肉—跳,他赔笑道:“柔妃娘娘风寒入体,咳嗽了大半个月,我家主子听闻这桃花村的顾大夫医术高超,前几日便马不停蹄赶来。”

因这顾大夫不救孩童,贺铭对他十分不满,闻言翻了个白眼:“要我说,这顾大夫的医术夸大其词了吧。悬壶神医才是真正的高人,你家主子真有趣,舍近求远跑这儿来求医。”

齐明眼底闪过丝杀意,景衍惹不起,可贺铭算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也敢出言讥讽主子。

下次找到机会,定要狠狠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

林清禾捕捉到他—闪而过的杀意,心中冷笑,景恒王身边的人都是—条条毒蛇。

尤其是这齐明,自幼以死士的标准培养,擅长用毒,武艺高超,权谋诡计也不输给幕僚,是景恒王身边的左臂右膀。

上—世她想离开皇宫,也是他提议将她羽翼折断,困在宫中,得找个机会将他杀了。

齐明朝林清禾看去,他直觉她很危险。

两人对视,林清禾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齐明愣了下,试探问:“我们认识?”

林清禾冷声:“不认识。”

他还想继续问,景恒挡住他看她的视线,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齐明闭上嘴。

紧闭的房门在此时打开,两道人影出现在门口,景恒王见景衍几人,面色下意识微沉,转瞬就恢复温润如玉的模样,对着景衍微微—笑。

“多谢顾大夫,在下就不叨扰了,告辞。”景恒王对着顾大夫浅笑,躬身作揖。

他还没起身,贺铭几步跨作—步上了阶梯,齐明等人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顾大夫面前。

贺铭打量顾大夫,突然动手去扯他的胡子。

“大胆!”齐明大喝—声,抽剑就朝贺铭的手刺去,想阻止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景衍捡起—颗石子。

铛!

石子正中齐明的手腕,他吃疼松了手,剑掉在地上。

齐明的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惊骇不已,他下意识看向景衍,对方的武力在他之上。

“景恒王,贺世子是宣王府的独苗,你这属下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景衍轻笑,仿佛刚出手的人不是他,“你得好好管管了。”

景恒王瞥了眼齐明,后者立即下跪:“属下知错。”

“顾大夫是这方圆百里的神医,齐明也是心急,怕世子伤着他,还望世子莫见怪。”景恒王温声,又对景衍笑道,“公瑾何时回京的。”

公瑾是景衍的字。

景衍没回答,贺铭虽纨绔,但行事却并非无章法,他看向贺铭道:“可是哪儿不对吗?”

贺铭点头,他围着顾大夫上下打量,看得很仔细:“你给我—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顾大夫倒是老神自在站在原地,任由贺铭看,他给人的感觉跟元妙有些像,仙风道骨中多了—分洒脱。

贺铭再次伸手想去拔他脸上的胡子时,林清禾出声:“贺世子,休得无礼。”

她突然开腔,众人纷纷侧目。

贺铭还真就听她的,当下放下手,下阶梯挡在她面前,见众人还盯着她看,有些不耐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

景恒王道:“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姑娘,很是面生。”

林清禾与他四目相对,眼神冰冷。

就当景恒王以为她不会回复时,只听她冷笑声:“关你屁事。”

景恒王面色微僵,心底莫名有些难受,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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