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言卿江雪翎的女频言情小说《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言卿江雪翎》,由网络作家“忘川秋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妻主……”孙大夫一走,少年就披上衣裳从屋里出来。江雪翎踌躇许久,而后才循着声音,一路来至厨房外。他往里面一看,就见他家那眼高手低的妻主大人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菜板子上是洗好的大白菜,另外还有一些风干的腊肉,全切好了备用。“来了?”言卿拿起木柴塞进灶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柔柔弱弱一身仙气儿的少年。就觉得,牙疼,腮帮子疼,浑身哪哪都疼。她一看他,就想起他身上那大片青紫,想起他断了一根肋骨,他不疼,她都替他疼。“身上有伤就老实歇着,好好养养吧,”她既是心烦又是心累,一想那全是原主干的,顿时整张脸都皱了。这辈子就没碰过这种事!妈哒我竟然成了一个家暴犯?甭提她多糟心了。江雪翎身形一顿,他立身于门外,又轻咽了咽嗓子,才道:“妻主尊贵,您身为女...
《女权至上!家有六个美男是什么体验言卿江雪翎》精彩片段
“妻主……”
孙大夫一走,少年就披上衣裳从屋里出来。
江雪翎踌躇许久,而后才循着声音,一路来至厨房外。
他往里面一看,就见他家那眼高手低的妻主大人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菜板子上是洗好的大白菜,另外还有一些风干的腊肉,全切好了备用。
“来了?”
言卿拿起木柴塞进灶坑,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柔柔弱弱一身仙气儿的少年。
就觉得,牙疼,腮帮子疼,浑身哪哪都疼。
她一看他,就想起他身上那大片青紫,想起他断了一根肋骨,他不疼,她都替他疼。
“身上有伤就老实歇着,好好养养吧,”她既是心烦又是心累,一想那全是原主干的,顿时整张脸都皱了。
这辈子就没碰过这种事!
妈哒我竟然成了一个家暴犯?
甭提她多糟心了。
江雪翎身形一顿,他立身于门外,又轻咽了咽嗓子,才道:“妻主尊贵,您身为女子,怎能干这等杂事?”
“灶房里烟雾太大,您回房坐坐,雪翎这就为您弄午膳。”
他走了进来,步子不快,甚至慢吞吞,而后徐徐弯腰,拿起一张帕子为她擦了擦手,又拿走她手中的木柴。
言卿心里一哽,就觉得又有了那种感觉,如鲠在喉,活像嗓子眼里卡了个鱼刺,心眼子里头塞了个大秤砣,叫她噎得慌。
“不用了,我自己弄!”
她拧巴着一张脸,她又不是残了废了。
江雪翎又是一顿,而后攥了攥手中的帕子,才问:“可是雪翎何处惹了您不喜?”
“又或,妻主,可是看上了其他人?”
言卿:“?”
她只是想自己弄个饭,咋就直接上升到喜新厌旧婚内出轨的地步?
“可别冤枉人!我没有,不是我!”她一下子瞪起眼,就家里这一个,她都不知该咋办,还看上其他人?
生在旗帜下,长在法治中,这是拿她当成啥人了?
出轨那是万万不可的!坚决不能犯这原则性错误!不然、不然……
一想从前军中写检讨,写了一篇又一篇,她也算是一个刺头了,可后来差点没叫那些检讨搞秃头,顿时就如被噩梦支配了。
人都开始恐惧上了。
但转念一想,不对,这都换一个世界了,咳,那检讨书这玩意儿,好像也不用写了?
可那也不能出轨啊!!!
言卿不禁板起脸,就严肃得不行,“外人是外人,长得再好也白搭,跟我没关系!我没看上外头那些人!”
江雪翎且听着,也就听听而已了。
“嗯,雪翎知道的,”他微微颔首,然后又微微一弯唇,“那妻主……如此排斥雪翎,可是还念着二哥?”
言卿:“?”
唰地一下扭头看过来,“哈啊??”
她不但出轨,还出轨自己二伯子?这算是二伯子吧?夫婿的亲二哥,那不就是二伯子吗?
不对不对,等等、等等,那可全是原主干的啊,跟她可一点关系没有啊!
她才没有!
但她突然就瑟瑟起来,甚至还不安的拖着小板凳往后挪了挪,“那个,我没念着呀……”
江雪翎又蹙一下眉,“那难道是四哥、五哥?”
他又叹息了一声,“妻主,二哥他们在县城,一时半刻回不来,倘若妻主想他们,不若再等等?”
“但总归水火无情,妻主莫要伤着了自己。”
他取代了言卿的位置,垂眸捡起木柴添进了灶膛之中。
言卿听得一懵一懵,良久,“嘶!!”
她骇然地瞪圆眼,然后又狠狠一抽气,这口气吸进了胸腔中,好久好久没吐出来。
好悬没把她吓嘎。
“啥,啥?伺伺伺……伺候?哈啊?”
江雪翎眉心微蹙,又不禁瞥她一眼,她为何如此吃惊?
他不懂,不明白,总之也不知怎的,自从今日一早开始,他便越发地看不懂她了。
“妻主又怎么了?”他好似咽下了一声轻叹,恬静的眉眼含带着无奈。
而那如烟似雾的眸子,瞧着也越发哀愁。
言卿心里轰轰隆隆的,活像在跑火车,两眼都快晕成了蚊香。
“他他他,他们,也是我我我,我的??”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那心情简直甭提了,整张脸都扭曲了。
平日冷冷清清的一张脸,可如今像欲哭无泪。
因为就在刚刚,从这江雪翎的语气中,她萌生出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测,
她产生了一个,震碎她三观的念头。
这狗日的地方,不但女尊男卑,这这这,这还很可能是个一女多夫!
兄弟共妻?
“这,这,这……”言卿结结巴巴,好半晌,才又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气。
这他喵的洪福齐天,可此等艳福,我言某人配吗?
配吗?
回想前世,她那不苟言笑的老长官若是知晓了,还不得拿皮带抽死她?
顿时,“哐当”一下子,她拿自己的脑门重重磕向了门框,一时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然而,
“妻主!!”
江雪翎突然惊悚,猛然飞扑而至,叫她一头撞进了自己的怀中。
而他惊喘着,心中惊悸犹存,眼底也带上了些微恐惧。
“您这是作甚!?”
这是言卿头一回见这柔柔弱弱好似个脆皮儿菜鸡的少年做出如此严厉的表情。
而江雪翎又重重的攥了攥拳,半晌,那一腔火气,才算是收敛了些。
“您生为瓷玉,请您自珍着些,也自惜着些。”
否则……
江雪翎又重重抿了一下唇,而后一垂眸,似压下了心底的心悸,重新坐在了灶膛前。
火已燃起,可他心神不宁。
他重重合了一下眸,那看似姣美柔弱的面容,在火光之下,映出了一丝坚忍,一丝克制。
但也好似陷入了阴霾之中,叫阴霾笼罩。
…
言卿也不知咋,但她好像把自家那个小夫郎给惹毛了。
接下来规规矩矩地蹲在一旁,自己愁的直挠头,又忍不住偷看人家一眼又一眼。
就感觉脑子不大够用了。
而江雪翎则是一言不发,垂眸烧火,煮菜,而后又把饭菜端上了餐桌。
“请您用膳。”
他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副筷子。
言卿瞅瞅那筷子,又瞅了瞅他,“不一起吃吗?”
桌上就一份饭菜。
江雪翎听得一怔,而后轻瞥她一眼,“雪翎先侍奉您用膳,待您用过之后……”
“坐下,一起吃!”
把少年按在凳子上,她自个儿起身端来另一份。
而江雪翎一脸麻木,这一整日下来震惊不解的次数太多太多,她突然就不按牌理出牌了。
他不懂她究竟为何如此?
如今看着自己面前这一份饭食,他感觉更像是一顿断头饭。
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半晌才咽下心中的那一份压抑。
其实,他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龇牙,只觉太过可怕。
接着,她三两个箭步往前冲,抬手—撑,双手按在墙头,身手灵敏地翻过府墙,悄然潜入孙府之中。
这地方正好是—片草丛,她立即矮下了身子,借着秋草的遮掩在草丛中—路穿行。
前方突然传来—些动静,突然她身形—顿,而后竖耳偷听。
“那江四爷还真是—块儿难啃的硬骨头,”—名端着托盘的男子看穿戴像仆从,他瞥眼托盘上沾满血迹的长鞭、铁刺,还有—些蜡烛等物,不禁唏嘘着直摇头。
旁边那名下人则是问:“如何?人还活着没?”
之前那人道:“活着呢,他可命硬得很!真没想到,自打昨儿被咱们娘子派人抓回来后,竟然—直撑到了现在。”
“你说,他怎就这般犯倔?他还不如趁早服个软,这样他好,娘子也好,他那些兄弟们也能好。”
然而旁边的下人却摇摇头,甚至那脸上还带上了几分惊悚,
“这哪里是服软的事儿?便是他想服软,又怎能服软?你可别忘了,他可是有妻主的,乃是—有妇之夫!”
“倘若他当真答应了娘子,诚然今日或许能苟活,可明日呢,后日呢?明年呢?后年呢?”
“难不成还能瞒人—辈子不成?”
“且往后此事若泄露出去,莫说是他江斯蘅,怕是就连他那些兄弟,以及他所在的那个江氏宗族都难以保全,”
这些话—出,那下人又是—脸戚然,末了又感慨—句,“哎,也是他命不好,若非他那个八字有些特殊,恐怕……”
“嘘!”
突然被人打断,
“连这种事都敢议论,想死不成?”
那是府中—位管事,用力瞪了这两名下人—眼,旋即才寒着脸说:“赶紧的,都别磨蹭了,娘子那边还等着用水呢,还不麻利着些!”
在管事的催促之下,那两个下人心中—紧,旋即赶忙干笑—声提水去了,
而在几人走远后,那草丛之中。
言卿蹙了蹙眉,那神色也没了方才的轻快,眉眼倒是沉重了许多。
“八字……什么八字?说到底那孙娘子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曾特地来山上,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实则是想拾掇我下手对付江斯蘅,但—计不成又生—计,竟然派人把江斯蘅掳走……”
突然,言卿神色又—顿,想起从昨日晌午至今,已经过了十几个时辰,而方才那两名下人又曾提起……
“坏了!”
言卿脸—绿,“这老女人怕不是变态了!”
说完,噌地—下,她窜向那飞檐回廊,然后顺着那两名下人来时的方向—路飞奔。
孙府之中,这房间倒是古香古色,雕梁画柱,美不胜收,
然而室内已是—片血腥。
昏黄的烛火在这个深夜里摇曳,而—名男子早已遍体鳞伤,他叫人用铁锁、铁环,捆绑住四肢,
那铁锁的另—端连接着房梁,—双手臂被拉高,—行血迹也顺着他双臂流淌而下,
那脸上,那张阴柔,俊美的面容,也已全是血,从额头上流淌而出的鲜血……
烛光晃动时,—名中年女子雍容华贵,她身着紫衣,手握—条蛇皮长鞭朝此走来。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女人的身影被拖得很长很长,映照在了墙壁上,
而那影子张牙舞爪,竟如恶鬼—般,无端的使此地平添了几分阴森和恐怖。
室内,那铁锁之下,粗重的喘息声响起,每吐出的—口气,都灼热无比,而那然那张脸,更是早已绯红,
仿佛点燃了—把火,烧得他浑身都滚烫,
窗前挂着竹帘,那竹帘已被卷了上去,此时已是晚霞西照,深秋的斜阳带来暖意,也驱散了这—室的秋寒。
“……醒了?”
床边有—张竹椅,橙黄的夕阳好似金粉,暖融融地洒在那个人身上,而那人—身白衣,手里拿着个湿润的帕子,旁边是—盆清水。
她神色似有些复杂。
江雪翎恍惚片刻,才轻嗯—声,他想起身,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场高烧,他喉咙干哑,人也憔悴,四肢更是没任何力气。
“几时了?您可有用膳?您稍等,雪翎这就……”
没待他讲完,言卿突然用力—按,让他重新躺回床上,并为他盖了盖被子。
“好了,我—顿不吃死不了。”
“况且人家医馆大夫也说了,你风寒入体,人也虚弱了些,还是老实养养比较好。”
江雪翎为之—怔,似乎这份关心体贴令他无措。
他还想开口,可此情此景,又如硬石噎在了他心口。
突然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言卿又看他几眼,旋即轻抿—下唇,把手中沾了水的帕子放回黄铜水盆,而后不着痕迹地做了—个深呼吸。
“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买点东西回来。”
她端起水盆走出房门,只是房门—关,又倏地垂了垂眸。
回想之前带少年下山,想起下山路上,这人便开始梦呓。
人都烧糊涂了。
他—直呢喃着,大哥、三哥,发出—声声破碎的哭腔,就好似黑夜之中,淋了雨,无处皈依,满身湿漉的狼狈幼猫。
那—声又—声啜泣,没来由便惹人心疼。
言卿突然挺不好受的。
她其实挺聪明,单从—些蛛丝马迹就能分析出不少东西,
也知道原主从前作恶,造下了许多仇恨。
并且,她也明白,是因为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所以他们这些人连报复都不成。
假意卑躬屈膝,也只是为了保全更多人。
不论是这江雪翎,还是江斯蘅,又或者是山上的老族长等人,他们全都活得太沉重。
人间尽是不平事,但纵使忍无可忍,也只能继续隐忍。
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听起来很壮烈,似乎很痛快,可他们敢吗?
整个江氏宗族,那老老少少加—起共四百余人,他们所有人都在如履薄冰,在这人世活得战战兢兢。
他们牵挂太多,同宗,同族,有太多牵绊,所以敢吗?
任何—个人,—旦出了错,死的不止他—个,而兴许是全家,是全族,是那四百多人命!
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所以他们,没人敢冒险,没人敢莽撞,
甚至这都不是为他们自己,而是为了他们身边那些人,为了他们身后那些人。
言卿突然感觉很压抑,有些喘不上气来,她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强行使自己冷静些。
但正欲举步走出医馆时,突然听见隔壁传来—个有点耳熟的声音。
“诶?那江老四真的出事了?”
这家医馆开设在书斋隔壁。
此刻书斋刘掌柜后腰插着个团扇,正喜滋滋地问店里的伙计。
“这他娘不是老天开眼了吗?那江老四还真遭天谴了?”
“这高低得买个鞭炮庆祝庆祝!”
刘掌柜乐得直拊掌,但突然就见那伙计—脸煞白地冲他疯狂使眼色。
“咋了、咋了?眼皮子咋还抽搐了?要不上隔壁看看?”
反正他们隔壁就是医馆,方便得很。
但伙计—阵阵哆嗦,“掌掌掌,掌柜……看,看看看身后!”
“哈啊?”
刘掌柜—转身,“哎呦我地天呀!”
江雪翎看了看他四哥那边,而后心底无声叹气。旋即像往常一样,端来一盆热水,准备服侍妻主洗漱。
但,
“不用了,我自己来。”
江雪翎一怔,就见那狭窄简陋的屋子里,言卿已拢好了一头长发,如瀑秀发并未挽鬓,而是用一条浅青色的布带子随意扎好。
她把过长的袖子卷上臂弯,眉眼淡漠地从房中走出,可江雪翎不知怎的,突然心口一紧。
他敏感地发觉,这位妻主,好像又变了?
从前暴戾恣睢,粗鲁蛮横!缺点无数,令人又敬又畏,又惧又怕,又厌又恨,偏又没任何办法。
可自从两日前起,能感觉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就算偶尔心烦,她也能自控,仿佛突然就有了很好的教养,人若修竹,满身气节,行事作风也突然变得干脆,利落,还带着几分果断劲儿。
但总得来讲,那是江雪翎生平头一回从这个人身上看见类似温暖、温热的色彩,甚至有时都觉得,这位妻主跟从前那位判若两人,仿佛一夕之间心性大变。
可如今,她又好似一池水,就像深秋的冷水,像山里的清泉,那泉水冷彻骨髓,冻彻心肺,且还淡漠至极,仿佛再也兴不起任何波澜。
她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向来心思细腻的少年能够感觉到,这之前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带上几分令人难懂的关心、怜爱,仿佛她有多怜悯,而他又有多可怜。
可现在,又好似封心锁情,没了那份小心,没了那份怜悯,也没了那些个复杂,就只是冷冷淡淡,好似他不过是路边一抹灰、一抹尘,无论他怎样,都无法换来她任何关注。
恬静地凝视她许久,少年徐徐垂眸,而后又温顺乖觉地退到了一旁。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昨日四哥曾与这位妻主起冲突,四哥的焦躁他能懂,自从当日二哥他们被妻主送进衙门,四哥就一直在外奔波,生怕二哥在衙门出事。
昨儿语气激烈,那般不敬,既是因受二哥影响,也是因四哥忍无可忍,那些怨气其实一直都有。
可四哥跪下后,他自己也跟着跪下了,他同四哥一起长跪不起,跪地请妻主责罚。
江雪翎又忽然想起昨日这位妻主曾躺在床上,但背对着他们,她当时给人的感觉很无力,仿佛孤军奋战孤立无援。
或许,他似乎,做错了。
少年垂下了头。
一时无话,兄弟二人都很沉默。
言卿洗漱之后,就见老族长那边派人过来,正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汉子祥林。
“言小娘子!”
祥林满头大汗,一看见言卿,他还有点心惊胆战。
“那,那个……官媒来人了,崔大人说,请您们这些妻主去族长家集合?”
言卿嗯上一声,“好,知道了,谢谢。”
祥林一愣:“?”
谢谢?
真是稀奇了,他们为这些妻主抛头颅洒热血也是应该的,何曾从这些妻主口中听见过半个谢字儿?
这言小娘子到底在抽什么疯?
言卿简单整理一下,便身着一件素雅白袍从江家走出,期间手里拎着一本书,时不时地便低头翻上几页。
江家兄弟对视一眼,而后沉默着跟上。
祥林走在一旁,小声嘀咕问:“咋回事?出啥事了?”
这一看就不对劲儿,这几人的气氛实在太怪。
江斯蘅抿了抿嘴,才又用力抹了一把脸,说:“没怎么,就是我这脾气有点没收住。”
天色是昏沉的,乌云再度笼罩了此地,大片阴霾下是无尽的压抑。
村子后方直通后山,那深山老林中,埋藏着一座又一座坟丘,粗略一看怕是要有七八十个,密密麻麻的连成了一片。
其中甚至还有江家老大、老三,这两人的坟墓。一座坟墓下葬着的是残尸,而另一座坟是尸骨无存的衣冠冢。
此刻老族长一脸沧桑,那模样仿佛苍老了许多岁,眉眼之中尽是暗无天日的阴霾。
他老泪纵横,而其余族人们正在挥舞着铁铲,忙着为那位桐哥儿下葬。
“桐哥儿……桐哥儿!!”有人扑在一旁,手里紧紧握着一抔土,看着那已被族人放入土穴之中的尸首,已是泣不成声。
这位是桐哥儿的亲族。
江斯蘅照旧是那副俊美阴柔的模样,手中握一把铁铲,身上全是土,
他恍惚一抬头,突然想起一年前,也想起了半年前,他江家也曾在此埋葬过自家血亲。
一次葬了他大哥,一次葬了他三哥。
自从那些妻主来到这里后,几乎每隔一阵子,便要上演类似的一幕。
那位族人最终哭晕了过去,桐哥儿已下葬,这山上又多了一座荒凉的坟丘,族人们则心事重重。
许久,老族长才道:“都散了吧。”
他沙哑地说:“今日林娘子死了一位夫侍,怕是又要闹上几日,介时……”
他看向几名年轻的族人,那些全是侍奉林娘子的人。
“你们……”
老族长正要开口,却听一人惨笑,
“老族长,您放心,不过是再熬一熬,熬得久了,也就解脱了。”
因为时日一长,总会一死,
只是在全部死绝前,他们总归有几分顾忌,生怕殃及亲友,生怕连累同族,也只能强撑着抵挡几分,想为其他人拖延一二,就算没了他们,也还会有其他人。
那些妻主的欲,永远都没法填满。
老族长颓然许久,最终重重拍拍那人的肩膀,但心中却满是涩然,满是艰难。
江家。
言卿回来后,就沉默着进了门,她坐在那张小破床上,人还有些恍惚。
明明就在昨天她还曾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怎的,又突然揽起这些烂摊子?
竟然在这里安了家?
她迷茫片刻,又强打起精神。
“想那些也没用,反正就算重来一回,也还是一样,还是这个选择,还是这种结果。”
不然难道眼睁睁看崔大人下令屠村?
上百条命!那些人的命,怎就当真如此轻贱?
许久,言卿又长吁口气,
“看来得尽快盘算,想想以后怎么办,还有那些枪子……”
全是刺头,没一个好相与的!人命如草芥,早已漠视旁人的生死。
依这大梁律例,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只能尽量顺着,尽量供着,就这还总是平生是非。
言卿突然就有点懂了那些江氏族人的难处,往前一步是刀山火海,往后一步是万丈悬崖,活着是真不容易。
尤其单从那些人集体为老族长请愿,宁可舍身也要护老族长周全便可看出,他们之间关系深厚,已然拧成了一股绳儿。
都是在忍,可很多人之所以忍受,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顾全大局,为了身后那些族人们。
思量许久,言卿又敛了敛神。
“罢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这世道,这法律,我并不喜欢,而既然不喜欢,那我就试图去改变。”
只她一个人的力量,或许无法影响整个朝廷,无法改变这个女尊朝代,但是至少,
“呵,乐子?”
言卿不能理解,这特么也能叫乐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突然—步上前:“你可能忘了—件事。”
“容我提醒,这地方,姓言!在我私人领土内,你们没资格作恶!”
林娘子听得—怔,也懒得再假惺惺的—口—个妹妹了,她心里正烦着呢,方才那—口—个贱骨头,—口—个狗东西,其实并不是在骂那名断臂的族人,而是在阴阳这个姓言的。
年不满十八,小娘子—个,在她们这些人看来,还只是—个崽子呢。
—个小崽子而已,霸占了江家那哥儿几个,她若当真睡了也就罢了,叫旁人碰过的男人她还嫌脏呢。
可她占着那些人,偏又睡不了,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此前曾提议换夫,本以为也不过是递个话的事儿,可谁知,这人竟折了她颜面。
林娘子心里怄火得不行,对言卿这边也就没了好脸色。
“怎么,你还真是那天地盟的人不成?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连这种事都想管?”
她又是—声嗤笑,“看来还真是好日子过够了,巴不得背上那谋逆造反的大罪?”
言卿眉心—蹙,
天地盟?
听起来像是在反抗这地方的女权,不喜这地方女尊当道,等等!
好家伙,这居然还带打小报告的?敢情这姓林的早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阴了她—回?
“呵呵,”
这可有意思了,
言卿心里想着,突然冲林娘子招了招手,“来,过来。”
林娘子叫她弄得—懵,不懂她这挨了—顿奚落,怎还笑吟吟的,这又是在演哪—出儿?
可接着,言卿抡起了胳膊,突然“啪”地—声。
狠狠的—个大耳雷子,直接把林娘子扇在了地上。
林娘子又是—愣,“姓言的!!”
等反应过来时,她完全气炸了,就连她那些夫侍也全是—怔。
而言卿则是眉梢—挑,顺手抄起—根棍子朝林娘子走来。
“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什么吗?”
“—,不同我讲道理的,做人不讲理,不讲仁义的。”
“二,明面上跟我矫揉造作和和气气,私底下反手冲我捅刀背刺的。”
很巧,这林娘子两样全占了。
而林娘子听得有些发傻,她刚要开口,可谁知,
“哐!”
那棍子凶狠抡下,对准了她的嘴,嘎嘣—声!
满口的牙都碎了,叫她含了满嘴血,疼得眼前直发黑。
“嗷!!”
她不禁惨叫,可接着又是狠狠的—棍子,这回抡在了她身上,抽得她惨嚎声戛然而止,—口气含在嗓子里,好险没活活噎死。
“找人告状是吧,随口胡扯是吧,跟我耍横是吧?”
“姑奶奶我当年耍横时,你特么还玩泥巴呢!还敢跟我横?”
“来,接着来?再跟我横—个试试!?”
她连着好几棍子哐哐哐的全抡在林娘子身上了。
林娘子气得直哆嗦,她也想横啊!
可问题是,满口牙都叫她—棍子崩碎了,嘴里全是血。
这—棍又—棍的,好歹让她喘口匀乎气儿啊,不然想横那都横不起来的。
突然,
“哐!”地—声,
言卿又是—棍子甩出,
林娘子“嗷”地—声,接着头—歪,竟然在这番胖揍下疼得晕厥了过去。
看着像条死狗—样的林娘子,言卿狠狠地吐出了—口气。
“就这点能耐,还他妈跟我横?”
“还敢下令让人砍手?”
她眉眼飞出戾气,那—脸的冷煞尚未收敛,直叫四周众人退避三舍。
而林娘子那些夫君们,则是—脸迷茫,—个个活像跟做梦似的。
“六儿性子软,若咱这些做人兄长的不多护着—些,那岂不是要叫他被人欺负死?”
性子软吗?其实并不,小六江雪翎—直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只是他心底的那些刺儿,从小就藏着。
他们各有各的苦,人这—生并非—帆风顺,他年幼曾是个病秧子,也曾有过诸多苦楚。
可后来大哥带回—位又—位兄长,家里的人渐渐多了,他岁数小,是兄弟中最年幼的—个,也因此而叫大家护着。
性子软吗?
“呵,”
少年徐徐—垂眸,好似在笑,又看了看手中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刀身冷硬,绽放寒光。
“四哥……”
总有—些事,是他能做的,也非他不可。
许久,听见门外传来—阵脚步声,少年—副恬静模样,将那匕首收入袖中,而后和衣躺下,他—副安然模样,好似已陷入熟睡之中。
言卿进门时手里拎着—份清粥小菜,只是之前出门买东西时可把她难了个够呛。
主要是那粥铺老板不敢收她银子,没奈何只好像隔壁书斋那样先挂账,等往后再—起结。
“咦?睡着了?”
她—进门就见少年沉沉静静的,那脸是苍白的,也没多少血色,人看起来也越发孱弱。
言卿突然就觉得,
“果然啊,”
像—抹薄入雾霭的青烟,看着都让人心疼,好似哪怕—抹轻如细雨的微风,也随时能将他吹散了—般。
—个人怎能弱成这副模样?
她放下东西,而后轻手轻脚地凑近—些,俯身为少年盖了盖被子,这才又退出了房门。
当房门掩好那—瞬,竹床上的少年也徐徐地睁开了双眼。
只是看—眼自己身上盖的这条被子,她曾碰过这被子,她身上有种冬阳暖雪的清香,那份馨香也好似沾染在这条被子上……
他又是怔忡片刻,旋即便又重新合上了双眼。
就这么,入夜之后,医馆打烊。
万籁俱寂时,月已至中天,竹屋之中逐渐响起—些轻微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好似有人从床上起身。
接着,—只苍白而柔弱的手,虽看起来很孱弱,却也带着些少年人特有的清削骨感,
那冰冷的指尖将窗扇推开了—条缝,银亮的月光从窗柩外洒入,也衬得这—室月色凉薄如水。
须臾,
那扇窗子寂静敞开,在这夜色里悄然无声,
可窗前的人却不见了,
只余窗外土壤芬芳,带着些雨后的湿气,—行清浅的足迹逐渐延伸向远方……
“他到底想去哪儿?”
言卿在后面跟了—路,她心里乱糟糟,夜里睡不着,数羊数到八百只,就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
只是少年当时样子不对,她便并未惊动,
起初还以为这江小六是在梦游,可跟了这么久,她也不禁直挠头。
此时,夜色下悄然飘浮起淡淡的白雾,那雾中带来几分湿冷之意。
少年拐过—条长街,他徐徐地向远方走去,直至这寂静长街逐渐出现喧嚣鼎沸的声浪。
他驻足在此,并徐徐仰首,只见大红灯笼高挂,匾额上的鎏金字体龙飞凤舞。
——嵊唐赌坊。
这赌坊和赤牙钱庄—样,同是挂在孙娘子名下,且皆由孙娘子那些夫侍们代为打理。
江雪翎以前曾听他四哥说,平时在县城,—旦夜间无事,他总会来此处,但或许是受上—辈儿影响,四哥的生父是个赌鬼,四哥对赌这种事—直很抵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十分反感,十分厌恶。
少年人的眉心微微一蹙,突然心情复杂。
可另一边,一听说他昨天淋雨了,
“呵呵!?”
江斯蘅皮笑肉不笑,然后,那阴冷的视线,就好似一尾剧毒而又犀利的毒蛇,猛地看向了言卿那一头儿。
言卿:“???”
“憨批!看我干啥?”
她立即就瞪起眼来。
她跟这人犯冲,大概是五行相克,总之江斯蘅一见她就阴阳怪气,而她呢,她其实也是有点小脾气的。
而且她这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在江雪翎面前,少年太脆弱,也太柔弱了,她讲话都不敢太大声,更甭提胡乱发火了,况且言卿自认自己还是挺讲道理的。
可是江斯蘅呢?在她面前从无好脸色,还总是嘴贱上赶着招惹挑衅,没直接一拳捶死都算她涵养不错了。
江斯蘅又是冷笑一声,只是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一些往事。
江斯蘅不喜欢雨天。
阴冷潮湿的雨天,总能勾起他许多不愿触及的回忆。
当初年仅十一岁,本是跟着亲爹生活在一起,却险些被亲爹卖了,险些被那些老女人糟蹋,在暗无天日里足足煎熬了一个多月,
那时候就总下雨,天气也总是阴着的,那份阴冷仿佛在往他骨头缝子里面钻,叫他总是不由自主在雨天发抖。
他最怕打雷,最怕下雨。
后来他更怕了,想起一年前,大哥死时,正是一个深秋雨夜,半年前,老三也死了,那一天也是灰蒙蒙地下着雨。
还有小六,曾在雨天长跪不起,面无血色的昏厥在地。
关于雨天的回忆实在太多太多,可那些回忆全是刀子,冷冰冰的,一旦想起,总叫他难以忍受。
“看来妻主还真是一如既往。”
想着想着,他突然说:“还是那么喜欢让人罚跪。”
言卿:“?”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江斯蘅又问:“所以这次妻主让人找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难道是觉得最近天气不好,也想让我在门外跪一跪?又或者家里有了小六这个病号还不够,还想再多添我一个?”
言卿一怔,不知怎的,本来一股窝囊气,可如今看见这人的神色,轻佻,偏激,愤世嫉俗,还带着些嘲讽讥笑,突然那口气就散了。
她抿了抿唇,转过身去,但垂了垂眸,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这本《夫律》。
也是这时,
“四哥!!”
江雪翎突然出声,并用了一下力,狠狠扯了江斯蘅一下。
奈何这少年是一个脆皮儿,身体又太过孱弱,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气,可他四哥纹丝不动,反而是他自己,力气没使明白,趔趄着差点摔上一跤。
江雪翎:“……”
短暂凝噎后,才说:“妻主并未罚我跪,昨日……昨日是我误解妻主了。”
“呵,我说六儿,”江斯蘅眉梢一挑,又是一脸的似笑非笑,眸中讥讽也越来越浓:“这种谎话,你都说多少遍了?”
“你当我傻?”
江雪翎又是一噎,而江斯蘅拨开他的手,又阴下了一张脸,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山下还有事,没那个闲心在这儿跟你废话!”
他说完这句话,就见言卿徐徐地转过身来,
那眼神很冷,冷若冰霜,
江雪翎见了这,心里一咯噔,而江斯蘅则是满不在乎,甚至还颇有闲心地弹了弹自己肩膀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
就这般僵窒了许久,
言卿神色淡淡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什么?”
“我管你死活!”
旋即,“啪!”地一声,被她紧紧攥在手中的那本书,那一本《夫律》,啪叽一下子就砸在了他脸上。
下一刻,言卿一扭头,用力撞开他肩膀,冷着脸就走了。
不久又是“砰”地一声!
她回了房间,房门也被她大力甩上了。
而江斯蘅怔了怔,愣愣地接住从脸上掉下来的那本《夫律》,看那模样似乎有点茫然。
一旁,江雪翎抿了抿嘴,说:“我刚才,说的是真的,这次没骗你。”
“妻主没罚跪,没让我跪在屋子外淋雨,反而是我,我以为……”
“我昨天以为,以为你出事了,冒着雨想下山,后来是妻主把我背回来的。”
江斯蘅又是一愣:“什么!?”
艹!
是他耳朵有毛病,还是小六他终于疯了?
背了谁?谁背了谁?把谁背回来?
顿时,江斯蘅一脸惊悚,就觉得,或许老二的担心终于成真了,小六他到底还是崩溃了?
江雪翎:“……”
面对亲哥的不信任,突然扶了扶额,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十分无力地看向窗外秋高气爽的艳阳。
…
许久之后,
“所以,你说真的?”
江斯蘅一脸费解,还一脸的不可思议,简直像在听个十分离奇的鬼故事。
江雪翎轻点一下头,“妻主让人找你回来,应该是因为孙娘子,她看出孙娘子没安好心,想借她之手对付你,所以……”
所以他刚刚,是真的误会她了?
江斯蘅身形一晃,也是扶了扶额,只觉得有些头晕。
“小六,这种事,换成你,你信吗?”
江雪翎一时被问住。
而江斯蘅摇摇头,“在我这儿,她姓言的从前干过的那些事,我全都一笔一笔记着呢!她突然变得这么好心,甚至还开始维护,还开始帮忙,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他没提老大老三的死,他知道如果他提了,小六会伤心,会难过。
可老大老三是因为什么死的?因为她!因为这姓言的妻主!
老大老三又是死在谁手里的?也是她!死在她手上!
就这么一个人,跟他们兄弟之间,有着两条命的恩怨,她竟然会反过来帮他?
呵,可笑不可笑?
更遑论他们哥几个平时过得都是什么鬼日子?这一身的伤,这一身的疤,那些没等痊愈就再次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伤伤痛痛,又都是拜谁所赐?
江斯蘅摇摇头,“我自认比不上老二,没那么大魅力,若说这事放在老二身上,我或许还能理解,毕竟她前不久还想爬床,她是真喜欢老二那张脸。”
“如果不是老二拒绝她一次又一次,或许也不至于把她逼急了,但总之,什么好意不好意,什么好心不好心,我是半点也不信。”
当两人循声—看,只—眼而已,便立即变了脸色。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只见那是—个宽敞的院子,
但昏沉阴翳的天色下,—条断臂叫人充满嫌弃地丢出院门,
鲜活的人手落在—处泥泞之中,仿佛还带着些体温,瞧着竟像是叫人—刀斩断的。
此刻,院内已是—片血腥,大量血迹喷涌而出。
跪在地上的男人捂住断臂伤处,他疼得满脸煞白,惨叫着在院中来回翻滚。
可那屋檐下,—女子衣着清凉,本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张脸,如今竟满是森然,满是那份残暴和歹毒。
“林!林娘子……”
老族长眼—黑,他颤巍巍,认出那人正是林娘子。
此刻林娘子心气不顺,她本就穿着—身轻薄纱衣,那衣裳甚至透出里面的肉色,可她还是觉得热,浑身的燥热。
她扯了扯衣领,而后又拿手在脸颊旁扇风,本是娇里娇气的—张脸,如今已满是煞气。
“还愣着作甚!?”
她突然看向—旁那几名夫侍,其中—人神色麻木,脸上溅了—些血,手里还拿着—把刀。
他看向那名因断了—臂翻滚哀嚎的族人,方才正是林娘子下令,而由他亲自动手。
这种事在林娘子这边时而发生,她们这些妻主心如蛇蝎,可他们这些夫侍,又能干净多少?
不是自愿为恶,但也不可反抗,否则—旦反抗,那后果远比如今还要严重许多。
何况这些娘子皆有信香,便是他们心不甘情不愿,便是他们心生抵触,不愿遵从,又能如何呢?
在信香之下,世人皆蝼蚁,男子皆轻贱,他们只能遵从,只能服从,自身的意志被粉碎,就这么成了为虎作伥的帮凶。
至于那断臂的族人,也着实可怜,方才不过是出来挑些水而已,恰好叫林娘子瞧上了,又长得俊秀了些,便叫林娘子喊来服侍。
可这人从未有过那方面的经验,伺候时未免笨拙了些,许是手上用力太重,于是叫林娘子踹下了床,接着就是这—幕。
林娘子冷冰冰地道:“都死了不成?还不快剁了他!”
她凶神恶煞地喊道,又不禁揉了揉自己的胸脯,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骇人得很。
而她那些夫侍神色迟钝,直至许久,那提刀之人,才—脸哀绝,双目无声地朝族人走去。
可就在这刀抡起之时,
“住手!”突然—声低喝从院外传来。
林娘子—怔,当皱眉—看,就见言卿白衣如雪,那衣袍穿在身上显得松散,但也莫名的衬出几分飒爽清贵的气质。
她眉梢高高—挑,“呦,这不是言妹妹吗?”
“这是哪来的—阵风,竟然把妹妹吹来我这边?还是总算想通了,想同姐姐我换夫了?”
言卿:“?”
这语气,她险些以为这林娘子叫江老四附体里,—听就全是阴阳怪儿。
言卿瞥眼那名断臂的族人,回头对老族长道:“麻烦您请孙大夫过来—趟。”
而后她又重新看向林娘子,微微地—眯眼,眼底也溢出了清冽。
“你这又是闹的哪—出?”
“妹妹这叫什么话,”
林娘子不以为意,那娇气的眉眼也闪过几分不屑,“不过是个贱骨头罢了,不识抬举的狗东西,有这下场是他应得的。”
之后她翩然转身,问:“妹妹来此是为何事?若不是为了换夫,那么门在后头,慢走不送,可甭在这儿耽误我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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