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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后续+完结

李破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推荐《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徐牧司虎,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李破山”,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一场车祸,撞的他穿越了,可是这睁眼就被人扔在牛棚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逃难的美女,我真的不是你相公啊!身在乱世,为了活命,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刀弓箭马,一举中了状元,入身官家。多年后,他站在人臣之上,看向身后的窈窕富家女,想当年,他不过区区布衣。...

主角:徐牧司虎   更新:2025-04-19 13: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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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牧司虎的现代都市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李破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推荐《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徐牧司虎,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李破山”,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一场车祸,撞的他穿越了,可是这睁眼就被人扔在牛棚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逃难的美女,我真的不是你相公啊!身在乱世,为了活命,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刀弓箭马,一举中了状元,入身官家。多年后,他站在人臣之上,看向身后的窈窕富家女,想当年,他不过区区布衣。...

《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十余个青壮,急忙各提起两杆木枪,方才一脸狐疑地上了老马。

“勒马,以枪尾部分夹于腋下,待临战之时,再把木枪推出去。”

“练!”

小马场上,十余个青壮按着徐牧的交待,开始勒住老马,慢慢熟悉着刺枪的动作。

别小看这套动作,据说是有以小胜多的经典战例,若非是上一世喜欢浏览军事贴吧,徐牧也不能完整地揣摩出来。

这时候的大纪骑枪手,还停留在提枪冲刺的阶段,冲杀威力过于弱小。

不到两个时辰,连自诩骑马小能手的陈盛,也累得气喘吁吁了,腋下位置,被木枪磨得渗血发疼。

“好,以老马奔袭绕圈,再练三个时辰。”

骑枪手真正的杀伤力,只有在烈马奔袭的时候,方有最大威力。

马场里,陈盛等人咬着牙关,按着徐牧的叮嘱,骑着老马,越奔越快,继而把夹在腋下的木枪,狠狠刺了出去。

一道道隐隐的破空声,让徐牧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等很不幸,生逢乱世,天地不公,官府不仁,能让我等自救的,只有手中的武器。”

“听东家的话!”

“上至高堂,下至知己,我等已一无所有,现在,正是我等拼命之时。”

“司虎,取草人!”

小马场上,不多时,便摆上了一个特制的草人,徐牧特意在双肩,肚腹,以及脸庞的五官之上,用红胭脂涂了印记。

这些人体位置,只需刺中其中一处,便能让敌人很快丧失战斗力。

“十二匹老马,以绕圈为一轮,长枪所指,戳碎敌人的胸膛!”

“开始——”

直至天色暗下,十余个青壮,依旧骑着老马,不断在苍茫的夜色中,刺着手里的长枪。

“挑灯。”

有七八个妇人,急忙将马灯点起,悬在小马场的四周。

“练下去!”

“尔等的妻儿,皆在驻足观看。”

马场里,响起阵阵怒声高吼。

徐牧转过身,沉静地往回走去。

要想在乱世活下去,他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些投靠庄子的人,紧紧绑在一起。

“司虎,去让人准备好酒坛,明日一早,我便亲自带人,去望州城送私酒。”

时间耽误不得。

误了酒楼的生意,即便蒸馏私酒再好,也终归要被淘汰。

“牧哥儿,山匪怎办?”

“不破,则不立。”

清晨,庄子外还是灰蒙蒙的世界。

徐家坊里,早已经热闹成一片,装酒的装酒,套车的套车。

唯有十余个青壮,冷静地立在一边,等待徐牧的吩咐。

“取枪,披上马褂。”

所谓的马褂,不过是塞了干草的褂子,连薄甲都算不上,仅有些许微弱的防护。

“两辆送酒车,十个骑枪手。”

这已经是徐家庄目前,能拿出的最大力量。

“开庄门!”

“东家说了,开庄门!”

嚓嚓嚓——

两扇巨大的木门,发出摩擦的刺耳声。

“出庄。”

徐牧踏上马车,和司虎共乘一辆,后头另一辆,则是另外两个青壮。

而十骑老马,由陈盛带着,小心地跟在后面。

庄子里,姜采薇站在箭楼上,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她突然很后悔,喊了徐牧几天的“东家”。

“徐郎,小心呐。”垂下头,姜采薇自言自语,声音哽咽。

……

日头未现,林路两边吹来的山风,依旧冻得人身子发寒。

“多远了。”

“牧哥儿,二里地了。”

若是人手少些,估计一离开庄子,蛰伏的山匪,便立即冲过来喊打喊杀了。

徐牧有理由怀疑,山匪极可能在聚拢人手。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在昏色中,紧紧随后的十骑老马,不知觉间,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东家,我不脏的,我洗了几遍身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牧叹着气,揉了揉额头,才让脑海中的清明慢慢充斥起来。

“喜娘,你不用如此。你能来帮我做活计,还带来不少散户,我已经很感激了。”

“东家,莫不是嫌弃。我不说的,我谁都不说,我只想报答东家……没有东家,孩子都饿死了。”

“你真要报答我?”

“自然是的!”喜娘脸色大喜,眼看着又要闭上眼睛躺下去。

“先起来……”徐牧深感无奈,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把持不住。

“若想报答我,明日去帮我多摘些麻草,如何?”

摘麻草,便是为了做长弓之弦。

虽然这几天都有摘,但终归数量太少了。

“我、我听东家的。”

喜娘也明白,面前的这位小东家,似乎真没有打桩儿的意思,再耗下去,估计还要惹生气了。

“回屋休息吧,下次可别这样了。”徐牧苦笑道。

“听、听东家的。”

穿着薄纱,喜娘红着脸刚走到门口。

突然,又是一道人影恰好走来。

徐牧脸色大惊,起身走前一看,发现居然是姜采薇这个妮子,捧着一床被褥,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喜娘也一时怔住,不知该怎么解释。

“徐、徐郎,今夜有些冻了,奴家来送被褥。”姜采薇垂头站着,捧着被褥的手,似是不安地发抖。

徐牧心里骂了声娘,这婚外出轨,实锤了。

“喜娘,你先回去。”

站立不安的喜娘,带着愧疚无比的神色,慌不迭地往前跑去。

“我并没有做什么的。”徐牧咳了口嗓子,心想着还是要解释一下。

“徐郎,奴家不生气。奴家只是逃难的婢妻,徐郎能收留,奴家已经很感激了。”姜采薇依然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我真什么都没做。”

“徐郎纳妾也好,寻欢也好,奴家都不生气,奴家只是婢妻,以后也会好好服侍徐郎。”

“你先抬起头。”

姜采薇颤了颤身子,破天荒的没有听徐牧的话,还是把头垂着。

“徐郎啊,天晚要冻了,奴家把被褥放好,就、就回去了。”

徐牧心底发涩。

姜采薇的声音里,分明是带着哭腔了。

沉默了下,徐牧让开了身子。

姜采薇捧着被褥,依旧紧紧垂头,待把被褥放下,转过头时,一双眼睛已经通红。

没等徐牧多看两眼,一下子又把头垂了下去。

“徐、徐郎,奴家先走了。”

“我没做那些……算了,你好好休息。”

姜采薇逃也似的身影,仓皇往前跑开。

……

春雨连绵不断,没等放晴两天,便要毫无顾忌地落了下来,将庄子周围的世界,染成了湿漉漉的一大片。

“东家,粮车来了!”箭楼上,传来周洛呼喊的声音。

司虎匆匆把庄门推开,不多时,十几辆马车载满了粮食的马车,鱼贯而入。

“哪位是徐坊主?”一个背着铁棍的中年大汉,拿着文契走近。

大汉后头,十余个背着长棍的青壮,也慢慢靠近,谨慎地看着四周。

这些人大多是武行,实则和走镖一个性质,替雇主送货上门,赚些正规的刀口银子。

徐牧大方地付了尾款,不忘打赏了小袋碎银,递到中年大汉手中。

“徐坊主最近小心些。”收了银子,中年大汉的语气,也温和起来。

“怎么说?”

“我等随车路过老北山南面之时,发现有山匪在晒刀了。”

“晒刀?”徐牧怔了怔。

“土匪晒刀,那便是说,近些时间会有吃大户的行动,让其他地方的瓢把头,莫要靠近抢食。”

老北山,二大王。徐牧皱住眉头,晒刀的目标,无疑是他徐家坊了。


若是深夜之时,有山匪来抢庄,有面铜锣来醒夜,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东家,不和你讲了,我去把锣拿回来。”

徐牧抬头望去,见着在昏黑的天色下,老秀才领着几个孩子,一边提着锣,一边上蹿下跳,追得陈盛气喘吁吁。

惹得不少妇人和男子,一时停下手里的活计,哄然大笑。

不知觉间,徐牧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东家!东家快来!”

突然,陈盛停下了追逐的脚步,反而是脸色仓皇地转过头,高声大喊。

如陈盛这样的好汉,能让他如此失态的原因,只有一个。

山匪!

“东家,是山匪来了!”箭楼上的周洛,也同样大呼。

“司虎,带人上箭楼!”

吩咐了句,徐牧冷冷往前,踏着木梯走上了木墙的横板。

“东家,这得有四五十人!”陈盛取来铁胎弓,急忙站在徐牧身边。

徐牧咬了咬牙,面前的景象,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有些惊骇了。

昏黄的夜色下,几十个山匪各自举着火把,手提武器,冷冷列在庄子之外。

为首的,是一个骑着黄骠马的大汉,披着一件铁锈斑驳的旧兵甲,似是瞎了右眼,一直绑着眼罩,但即便如此,那仅剩的左眼里,依旧透出瘆人的目光。

黄骠马上,有一把马槊模样的铁制兵器,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凛凛寒意。

“某家巡山狼彭春,路过贵庄,打声招呼。”

声音嘶哑无比,如破了的风鼓。

徐牧冷冷立着,“某家大威天龙徐牧,见过招呼。”

庄子外,骑在黄骠马上的大汉,微微一怔之后,爆发出极度的快活声。

那群跟在他身后的山匪,也闹哄哄地举起火把,不断打着聒噪的响哨。

“牧哥儿,要不要射弓?”司虎怒而转头。

“先等等。”徐牧声音冷静。

若是这什么巡山狼要抢庄,绝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反而会摸黑靠近庄子,翻过木墙。

“哈哈哈!”

如徐牧所料,那位巡山狼像抽疯一样笑了几声,夹着马腹的右腿蓦然一抬,眨眼间便将那柄马槊抓在了手中。

“着!”

近处的一株树木,随着马槊的挥砍,应声倒下。

几十个山匪,爆发出愈加放肆的喝彩声。

彭春收回马槊,扬起头讪笑了几声,便打起缰绳,领着人马,呼啸着往北面老山跑去。

“这是怎的?来了又跑?”

“在立威。”徐牧冷笑,酒坊庄子的营生,赚得银子太多,这帮山匪,接下来要大开口了。

不过徐牧有些好奇,巡山狼没有直接谈话,莫非是还拉了中间人不成?

果不其然,在山匪离开没多久之后,两个晃头晃脑的人影,悠哉悠哉地走到了庄前。

“东家,是村子里的两个懒汉。”

徐牧微微皱眉,这些村里懒汉,与山匪暗通,祸祸了整个村子。现在倒好,又来做马前卒了。

“列位还不开庄!”为首的一个懒汉,声音叫嚣,扯着山匪的虎皮,如同一位巡游钦差般。

“我奉老北山上,两位大王的话,速速开庄迎客,若晚了半分,明日便发兵打庄,整个儿捶烂了!”

发兵?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谈兵伐征战。

“东家,怎么办?”陈盛紧张地发问。

徐牧回过头,看着庄子里缓缓聚来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骇。

官不斗匪,而匪欺压于民。

这已经是一个彻底病态的朝代。

“望州来的小东家?你好大的胆!抢庄之日,有你哭的时候!”

徐牧目光发冷,他觉得,是该给庄里的人,做出一番表率了。


“司虎,停,停一下。”

马车离着城门还有小段距离,徐牧突然开口,惊得司虎一个急刹,险些撞到路人。

徐牧沉着脸,跑前几步,将几个解裤子滋尿的孩童喝开,随后,便急忙弯下腰,将地上一个昏昏沉沉的老人,扶了起来。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疯秀才了,比起上一次,更要消瘦了几分,身上呛人的馊臭,几乎掩过了尿味。

“你……我认得你,你是我儿!大纪百年难遇的良将!”

“父老了,眼睛浊了,等不及你枭首破敌的喜报了。”

徐牧心头发涩,让司虎取来了毛巾,帮疯秀才将身子上尿渍抹干。

“前辈,我带你去吃酒,可好?”

“哈哈,甚好甚好!饮一盅破虏酒,杀敌破虏功千秋!”

“牧哥儿,何须理这老疯子。”司虎站在一边,神情怏怏。

“别胡说。”徐牧瞪了一眼,也不顾疯秀才身上的馊臭,扶着走近马车,抱了上去。

“司虎,驾车。”

天空上,恼人的春雨又突然落了下来,将望州内外古朴的城墙,逐渐染成发褐的颜色。

城门口,雨幕中的马拐子,裹着麻袋头,神色越发地恶毒,在几个棍夫的簇拥下,眼睛里透出凶戾的光。

徐牧仿若未闻,催促着司虎,马车驶得飞快,不多时,便一路出了望州城。

待远去一些,一个富绅模样的人,才冷冷地抱着袍袖,从后边走出来。

“卢坊主,你该想法子了。”

富绅点点头,循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慢慢眯起了一双狐儿眼。

……

春雨浸过的泥道,越发泥泞,田松新送的老马,似是染了病疾,好几次吐着白沫摇摇欲坠,没办法,徐牧只能赶一阵,歇一阵,等回到四通路老马场,已经是灯火初上了。

“是东家!”陈盛高声欢呼,急忙让人打开了庄门。

等徐牧走入庄子,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张新面孔,有男有女,皆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

“是喜娘介绍的散户,人手不够,我便让他们先留在庄子帮忙,等东家回来再说。”

徐牧点点头,走过去认了一番,免得以后过于面生。

“徐、徐郎。”

闻讯赶到的姜采薇,语气自责,抬起的头,眼眶还微微沾着血丝。

“东家,昨夜人手不够,夫人帮忙值夜,值了两哨。”

两哨,即是两轮。

这对于一个娇弱女子而言,已经是很吃力的事情了。

“陈盛,昨夜山匪又闹了?”

“闹了的。”陈盛脸色生气,“我按着东家的意思,早早闭了庄门,这些山匪没法子,便只会装神弄鬼,一会又说有狼,一会又说要打进来。”

“都没事吧?”徐牧皱起眉头,北面老山上的那帮山匪,确实是个麻烦。

“东家放心,大家伙都好好的,我和周遵都带着好弓,那些山匪也怕得要死。但我不敢把头冒出去,一时也看不清有多少人。”

徐牧沉思一番,箭楼的事情,要必须马上建造了。

“庄子里,现在有多少人了。”

“徐郎,奴家算过,有十七人,四个娃娃。”

“十七人。”

即便加上五个赶马夫的家人,终究也是少了些,以后酒坊庄子运作起来,单单需要的酿酒工,都不止二十人了。

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附近的三两村落,在那些懒汉的游说下,几乎把老马场当成了杀人埋尸的地方。

“东家,这位是?”

待陈盛将马车拉入棚子,这才发现马车之上,居然还有一位昏昏睡睡的老人。

事情一多,徐牧也险些忘了。

“陈盛,搭个新棚子,让他住在庄里吧。”


“牧哥儿,要不要追?”司虎放下铁胎弓,脸上意犹未尽。

如他这样的身形,再加上有了武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不追。”徐牧皱了皱眉,“司虎你记住了,衙门发的武器,是用来护庄的。”

以武犯禁的人,放在哪个年代,下场都很难看。

“牧哥儿,我就一说。”司虎怏怏努着嘴。

“得了,今晚哥几个辛苦一些,分为三人一组值夜。若是还有踩盘子的山匪过来,立即把人都喊醒。”

徐牧没有想到,这才刚来,便已经有山匪踩盘子了。

远离望州,机会会更大,但伴随着的,亦有一番风险。

“东家放心!”

徐牧点点头,循着马场又检查了一遍,才喘了口气,抱了把稻草,准备寻个地方对付一夜。

等走回木棚附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角落里搭起了一个简易小棚子,湿漉漉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厚厚稻草,甚至在渗雨的地方,也固定了一把撑开的油纸伞。

不用说……这自然是小婢妻做的。

徐牧抬起头,看向木棚。

假装背身睡着的姜采薇,此时还抱着微微发抖的身子。

沉默了下,徐牧往木棚边的篝火堆上,添了两根新柴。

……

翌日清晨,恼人的春雨,终于慢慢停歇下来。

走出马场,徐牧难得露出笑容。

“哥几个,等会吃了东西,便辛苦一些,先把庄子围起来。”

其他的都好说,但只要围了庄子,冯管是村人还是山匪,都会被挡在外面。

不过,围庄的工作量可不小,徐牧已经打定主意,等会便去附近的村子看看,有无人手愿意帮忙。

“吃、吃饭了。”早起的姜采薇,已经把芋羹糊糊煮好,立在老马场中间,脆生生地喊了起来。

“哈哈,夫人可真是贤惠,比我家那口子勤快多了。”

“你懂个啥!东家厉害,夫人也勤快,这叫贤内助!”

几个赶马夫嘻嘻笑笑地走近,惹得姜采薇又闹了个红脸,不时仓皇抬头,看着徐牧的脸色。

“先吃饭吧。”徐牧也坐下来,接过粗碗,便吸了一大口。

他巴不得马上做个炒锅,炒个蛋包回锅肉啥的,这大纪朝的糊糊,味道太难下咽了。

“陈盛,这里便交给你,记着捶树的时候,不要走得太远。”待吃过饭,徐牧匆忙起了身。

以老马场现在的木板,铁定是不够的,若需要把庄子围起来,天知道还要多少木头。

而且,寻常百姓没有铁斧长锯,要伐木的话,只能用石锤去打一些小些的树。

“放心吧东家,我门儿清。”

徐牧点点头,陈盛几人办事,他还是放心的,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好汉

“徐郎,小、小心些。”立在木棚旁,姜采薇声音如蚊。

“晓得。”

徐牧脸色微微古怪,但也没说什么,带着司虎,往前方一里路外的村子走去。

若是放在后世,这种靠路吃路的便利村子,早该富起来了。

可不承想,徐牧刚走入村口,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惊得合不拢嘴。

全是妇孺老弱,并无青壮男丁,偶尔有一两个年轻些的,要么瘸着腿,要么疯疯傻傻是个痴儿。

整个村子一眼望去,都是破烂不堪的茅房,连着铺瓦顶的都不见几户,大多是用木桩压了草泥,便草草了事。

原本还想找些人帮忙干活,可这光景,哪里还有什么青壮。

犹豫了下,徐牧带着司虎,准备要往村外走。

却不承想,这时候一个涂了满脸胭脂的小村妇,猛然间急奔而来,抱住了徐牧的手。

“你作甚!”司虎见状大怒,老规矩,又要祭出朴刀。

“打、打桩儿,官人,来打桩儿。”小村妇羞红了脸,却死死昂着头,把话整个说完。

打桩儿是黑话,意思是接济风尘姑娘。

徐牧只是没想到,即便是为了银子,面前的这个小村妇,也过于露骨大胆了。

要知道,古人对于男女间的事情,在公开场合,向来是忌讳的。

徐牧并无兴致,挣脱了小村妇的手,便要往回走。

“官、官人,十文钱,就十文,我娃儿要饿死了!”

“官人,我九文!”

“我也九文!九文便和官人打桩儿!”

不多时,至少有三四个涂满了胭脂的村妇,慌不迭地跑出来,齐齐把徐牧两人围住。

徐牧皱了皱眉,实在懒得理会,即便他不是个正人君子,但这种光景之下,哪里有什么寻花问柳的兴趣。

“娘,阿弟昏了。”一个浑身褴褛的女娃,从旁边的一间茅屋探出头,眼睛里满是浑浊的泪水。

“牧哥儿,那女娃都瘦坏了。”司虎声音微颤。

徐牧抬起头,看着女娃全身上下,只余皮包骨头的模样,没由来的心底一酸。

这世道,当真是要吃人的。

“带我进屋吧。”

先前的小村妇,闻声大喜,急忙捡起一根柴枝,拼命往前挥打,将几个同行驱散。

入了屋,小村妇急忙堆起尴尬的笑容,将微弱至极的桐油灯捻亮。又急忙跑到一个昏昏沉沉的男娃边上,舀了一勺黑乎乎的热水,慢慢灌进去。

不多时,男娃咳咳出了声。

“喜妹,带阿弟去院里坐,阿娘煮好饭……就喊你们进屋。”

瘦得皮包骨的女娃,懂事地将弟弟抱起来,往屋外走去。

“官、官人,我有新衣的,你稍等,我便去换。家里床板,也、也是新打的,官人力气大也无妨。”

“先不急。”徐牧声音哽塞,“我且问你,家里男人呢?”

“去年有老匪进村,说杀便杀了。我还在河边洗衣,衣服还没洗完,男人就死了。”

“官人,这生意你要了吧!九文,九文便打桩儿!”

“衙门那头没说?”徐牧冷着脸,手在哆嗦。

“来了几个人,不敢上山……要了我两头蛋鸡就走了。”

“村子那么多男人,都是老匪杀的?”

“去做修墙民夫死了一大半,去做山匪也走了一些,剩下的,便都糊糊涂涂的死了。官人!官人,你别问了,你打桩儿吧!你也见着了,我娃儿要饿死了的!”

小村妇顾不得司虎还在一边,焦急地要解开衣扣。

却不料,那只解着衣扣的手,被徐牧缓缓拦住。

“得空带孩子去四通路边,帮着我做些活计,我每月给你二钱银子。”

“官人?官人是老马场新来的东家?”

“正是。”


“戏园子有说书的,时常说出些矫情的话……宁做太平一只犬,不做乱世行路人。”

黄昏时分,日头坠向城西。

一抹余晖的光景,让整个古朴的望州,沐浴在最后的夕阳之中。

马车上,徐牧翻看着田松送的匕首,并无太多不同,不过是薄刃片连着木鞘。

但即便如此,这样一把小匕首,在黑市上,也能卖到四五两银子了。

沉默了下,徐牧将匕首收入了袖子中。

“牧哥儿,过半程了。”

“哥几个,挂马灯!”

“听东家的!”

两辆马车上,悬起高高的马灯,映照出林路两边,盘根错节的林木枝丫。

约两个时辰之后。

四通路标志性的四岔口,呈现在了眼前。

……

“东家,人都绑着呢!他刚才醒了的,又一直骂,我便捶了几下。”陈盛走近,语气有些兴奋。

没遇到徐牧之前,他不过是望州城里的小马夫,哪里想到,还有捶山匪二大王的一天。

“没捶死吧?”

“这倒没有,好多庄里人也捶了,我怕出事情,把他们都劝开了。”

“做的不错。”

徐牧点点头,留着彭春,他还有大用。

“徐坊主,咳咳……”

被绑在木柱上的彭春,一脸的狠色,只是刚开口,便咳出了大口血水。

“你想说什么。”

徐牧饶有兴致地半蹲在地,冷冷看着面前的彭春。

“且放了我,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你莫不是在做梦?”

“再加你二十两银子!”

徐牧很干脆地摇头,“我想起你先前的话,便很生气。要屠我的庄子,男者砍肢,女者掳掠,还有孩童,要扔入火里焚尸,对吗?”

“徐坊主,不过是气话。”

“不对。”徐牧眯起眼睛,“类似的事情,你们应当做了许多了。我不怕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

“以后四通路一带,由我徐家坊说了算。”

彭春怒极反笑,“你不过一个野庄子的小东家,你有家有业,我猜得出来,你不敢玩大的——啊!”

嗤!

徐牧目光发沉,小匕首已经扎入彭春的肩膀,鲜血迸溅出来,溅了满地。

“拉回木屋里,记得上锁。”抹去匕首上的血迹,徐牧声音清冷。

在旁的陈盛等人,才如梦方醒,拖着死狗一样的彭春,扔入了木屋里。

“东、东家,饭菜热好了的。”喜娘从厨房走出来,依旧不敢直视徐牧的眼睛。

“哥几个,先去吃饭吧。”

一日奔波,徐牧已经累极,只想吃完东西,好生休息一番。

“牧哥儿,好香啊。”

刚走进厨房,司虎已经欢呼起来。

徐牧看过去,脸色也有些意外。

此时,厨房的长木桌上,不仅有肉丝糊糊,还有瓦罐鱼汤,十余条用木枝串着的烤鱼。

“喜娘,你是女菩萨啊!牧哥儿,快赏银子!”司虎激动得语无伦次,撸了条烤鱼,便放到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一同晚归的两个青壮,也欢呼着坐下,开始狼吞虎咽。

“喜娘,有劳了。”徐牧堆出笑容。

“东、东家,不是我做的!”喜娘有些束手无措,“是夫人做的,她今日去江边钓了大半日的鱼,又去山脚打了兔子。这些饭菜,也是夫人特地吩咐,等你回来再加热一番。”

夫人,即是小婢妻姜采薇了。

表面陌生,实则内心里,又担心他会吃不饱睡不暖。

“夫人呢?”

“夫人说先睡了。东家没回来之前,她好似还去东家屋头,铺了被子。”

徐牧心头,蓦然涌上一股暖意。

“东家,你快些吃啊。”喜娘有些焦急。

徐牧怔了怔,抬头一看,发现司虎这驴儿草的,已经快把烤鱼撸光了。

“司虎,你住手!”

“牧哥儿,我饿了的。”



毕竟是个秀才,说不定还能有一番用处。说到底了,也是思儿心切,才想着借酒消愁。

“司虎,将长木搬过来。”

怕入夜山匪又来,趁着还有时间,徐牧打算赶造一个箭楼,用以防御庄子。

这世道,就别指望什么官差了,看田松就知道,若想办事情,用银子来敲门,尤其像喜娘这样的穷苦人,男人被杀,官差连查都不敢查,还顺手拿走了两只蛋鸡。

整个大纪,已经被腐蚀到了骨子里。

黄昏时分,司虎等人,终于按着徐牧的意思,好不容易在庄门侧边,建好了一个箭楼。

箭楼虽然不高,但用了厚实的木板作为挡遮,即便敌人有神箭手,只需俯下身子,便能化险为夷。

开好的箭窗,虽然不大,但把箭矢瞄准射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司虎,陈盛,你们都上去看看。”

闻声,司虎两人急忙挎着铁胎弓,几下攀了上去。

“东家,好高啊!我都瞧见那边村子的人家了。”

徐牧微微一笑,箭楼最主要的任务,便是瞭望之用。

若是日后造出百余把长弓,配合箭楼的瞭望,就算只立在庄子边上齐齐抛射……啧啧,这杀敌能力,定然不容小觑。

两三日后,酒坊庄子已经有了初步的规模,不仅新建了几座箭楼,连着酿酒的大屋,居住的连排木房,都已经建好。

陈盛的家人,昨日也被接送了过来,算一算,如今的整个酒坊庄子,加上那些散户,也有差不多二十几人了。

徐牧只觉得肩膀上,开始有了些发沉,这庄子里的二十几口人,以后可都指望着他这位东家了。

“司虎,去取车,该去河州那边了。”

司虎瓮声瓮气地应了句,抓起朴刀便往前走。

“我儿!我儿!李破山!”

老秀才穿着刚新换的文士袍,不曾想跑急了些,一下子又摔倒在泥地,偏又滚了几下,不多时,又变成了脏兮兮的模样。

惹得几个在旁的散户,发出欢快的笑声。

“前辈,又缺酒了?”

“酒不缺,陈头领昨日还给我拿了两葫芦。”

陈头领,即是陈盛,徐牧不在的时候,都是安排陈盛来管理庄子。

“我儿离庄,可又是去打仗了?”

“不打,天下太平了,我正要入宫领赏。”徐牧艰难应了句。

老秀才真正的儿子李破山,早些时候镇守雍关,七百里无援军,在被北狄人破关之后,应当是凶多吉少了。

“哈哈,我儿定然军功卓优,好,且去且去!记得带上麻袋,皇帝老儿不知要赏你多少!”

沉默地走去马车,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采薇已经等在马车边。

“徐、徐郎,奴家也想去一趟。”

第一次去河州收粮,徐牧并不想带着姜采薇,天知道这沿途中,会碰上什么事情。

听说离河州三十里的地方,前些时候还有老虎下山,跳出草丛扑人。

“徐郎,奴家旧时有两个丫鬟,便、便是被卖到河州附近的村子。”

徐牧都明白了,敢情自己的小婢妻,是想去走个亲。

在穿越来那会,他也知道,姜采薇带着的两个丫鬟,也算有情有义,为了让姜采薇进城入苦籍,自告奋勇地卖了身。

看着姜采薇有些焦急的模样,徐牧终究是松了口。

“那便去吧,若是过得苦,便让她们来庄子里。”

“谢谢徐郎!”姜采薇大喜过望,慌不迭地鞠躬。

徐牧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这种生分的感觉,别扭得很。

“陈盛,开庄门。”

早等在一边的陈盛,赤着膀子,和两个大汉一起,轰隆隆推开了两扇巨大的木门。


即便军部不管,当衙门官差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可见,大纪的底子,腐蚀到了什么地步。

“小东家,每月只需交二十两人头钱,二位大王便、便不会为难于你。”

徐牧冷冷一笑,今天是二十两,过几天便是五十两了,还是那句话,与虎谋皮的人,向来死的最惨。

“司虎,扔出去。”

闻声,司虎立即弯腰,拖着懒汉的伤腿,待拖到门口,恼怒地往前一甩,懒汉便惨叫着飞了出去。

“闭庄门!”

两扇巨大的木门,在夜色中缓缓关闭。

空地上,围着的人群,脸色已经平缓了许多,似是刚才徐牧的举动,极为大快人心。

有时候,比山匪更可恨的,便是这种为虎作伥的恶徒。

“且散,回去休息。”

走回边上,徐牧的目光越发凝重。

“陈盛,你来安排人手,以三个时辰为一轮,每轮值夜的,至少要四人以上。若发现山匪抢庄,立即敲锣醒夜。”

如今的局面,已经是彻底和老北山上的山匪闹掰了,当然,这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庄子里的十五个青壮男子,只要把胆气练出来,将是护庄的主要力量。

“东家放心。”事关重大,陈盛急忙点头。

“小心一些,记着我说的,山匪围住庄子,便先把身子藏在箭楼。”

即便是简易箭楼,也能很好地挡住山匪的弓箭。

“东家,我们都晓得了。”徐牧面前,十五个青壮大汉,包括司虎在内,都脸色认真地点头。

“好,值夜的留下,其余人先回木屋休息。”

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徐牧脸色依然有些不好。

穿越而来,无背景无靠山,要在这种乱世生存,实在是太难了。

走回最正中的木屋,徐牧刚要走入,却发现不知何时,小婢妻姜采薇已经在里头,弯着单薄的身子,替他铺好了床褥。

“徐、徐郎,床铺好了。”姜采薇脸色带着红晕。

徐牧敢打赌,这时候只要他开口,姜采薇肯定愿意留下来,一夜春宵。

但,这不是一场爱情。

只是一根无形绳子的束缚。

“徐郎,奴家走了。”姜采薇紧张地搓着衣角,神色有些不自然。

“路滑,小心一些。”

“晓得的。”

木屋里的灯光,映出两人的身影,一个久久站立,一个转过了身,踩着小碎步往后走去。

夜色深去。

徐牧睡在木板床上,一时思绪万千。脑海中,时常跳过姜采薇的单薄身影。

沉默叹了口气,徐牧将桐油灯捻得微弱,打算休息一番。

迷迷糊糊之时。

徐牧手臂一凉,回过头,才发现木板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窈窕的人影。

未等开口,便被人影紧紧抱住。

“采薇?”

不对,姜采薇那害羞的性子,断然不会如此。

推开人影,徐牧急忙捻亮了灯光,发现面前的,居然是喜娘。

“东、东家。”喜娘脸色羞红,连着声音,都变得微微发颤起来。

“喜娘,你这是作甚!”

“东家!东家!我洗净了身子,我不脏了!东家,你打、打桩儿吧!”

徐牧沉默地抬起目光,发现面前的喜娘,不仅换上了红兜兜,还披了件薄纱,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风情万种。

“东家,我不喊出声!别人不知道!”

喜娘红着脸,似要躺下去。

他一下子明白,喜娘这是在报恩。

左右在古人的思想里,都有以身相许的说法。徐牧已经有了婢妻,相许是不可能了,只能许身子。

“喜娘,你快起来。”

徐牧咽了口唾液,最终还是忍住了心里的龌龊想法。

佳人在前,说无动于衷,那肯定是假的。


一头头的山狼,循到狼胎的气味,疯了一般,不断追着徐牧的脚步,急急奔跑过来。

“徐郎,小心!”姜采薇手里握着老柴刀,想跟着徐牧一起上去,却被喜娘在后,紧紧抱住身子。

此时,两头马尸不到一会,便被吃了个干净,越来越多的山狼,疯狂地聚到箭楼下的木墙。

整个木墙,随着阵阵摇晃,似要崩塌了一般。

徐牧呼出一口气,将吊着狼胎的麻绳,缓缓放下去。

一头硕大的老狼,从狼群里奔跃而起,半空之中,紧紧咬住了狼胎,再狼首一摆。

徐牧惊得刚要松开麻绳。

嘣——

箭楼边上的挡木,随即被徐牧的身子撞碎,而徐牧整个人,也往木墙下摔落。

“牧哥儿!”

“东家!”

“徐郎啊!”姜采薇红着眼睛,整个人无力瘫下去。

“我还没死……”

夜色之下,徐牧的整个身子,仿若吊在半空之中一般,此时,一只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袍角。

在离着他脚板不到两步的距离,不断有山狼跃跃欲试,这要是摔下去,估计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前辈。”徐牧眼神不可思议,救他的人,居然是老秀才。

“嘿,我儿李破山要征伐北狄的,岂能死在这等荒郊野外。咦?我抓不住了。”

徐牧脸色发白,幸好,司虎急急跑来,有力的臂弯,一下子把徐牧拉回了箭楼里。

“前辈,多谢。”徐牧抬头,却发现老秀才已经跑回柴垛上,又悠哉悠哉地喝起酒来。

群狼长嚎,他却跟个没事人一般。

“东家,狼退了!”

“狼退了!”

整个庄子,爆发出阵阵狂呼。

徐牧喘了口气,抬起头往前,果然,在雨幕之中,一头又一头的山狼,迅速往附近的密林,急急窜了进去。

“这是什么道理?”陈盛古怪问道。

“这群山狼围庄,最大的目的,应当是为了狼胎。得了狼胎,便离开了。”老胡头艰难解释了一番。

不管怎么样,狼群退去,总算是有惊无险。

“东家,无事了。”

徐牧依然紧皱眉头,不敢掉以轻心。

他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刚才处理得不够及时,狼群入了庄子,该是怎样的惨状。

幸好是守住了。

“东家,有人!”果然,约在半炷香之后,庄子外的密林,出现几十个蓑衣人。

隐隐听得见抽刀出鞘的锵声。

“是山匪。”

没猜错的话,这一批,才是老北山上的山匪精锐,连着武器,都有不少铁制了。

“东家,他们想捡庄子。”

在狼群祸害完庄子之后,这些山匪再来抢走贵重物品,便称为捡庄子。

但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是引了山狼过来,徐家庄依旧是守住了。

“拿起武器!”徐牧冷声怒喝。

青壮重新摘下长弓,下面的妇人,也纷纷取了棍棒,紧张地守在庄门后。

庄子若是破了,每个人都会死。

“你也下去。”徐牧转过头,发现在旁边,小婢妻姜采薇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一脸的紧张兮兮。

“徐、徐郎,奴家保护你。”

“下去!”徐牧脸色蓦然发沉,箭矢无眼,再者,一个姑娘家家的,站在箭楼上算怎么回事。

姜采薇红了红眼睛,抱着老柴刀,不舍地走了下去。

“东家,他们怎的不动?”

“庄子捡不成了,在想着法儿。”徐牧头也不抬。

他突然觉得,那位瓢把头洪栋,并非是个莽汉,相反,极可能是一个攻于心计的人。

雨还在下,下得越发焦躁起来。

暗沉沉的夜色中,几十个蓑衣人,推了推头上的帽笠后,开始踏步往前。

庄子外,听得清脚步碾过积水的泼声。


四车粮食,加起来至少有四百余斤,而且都是米麦,属上等粮食,用来酿酒的话,比起先前的苞谷,可要好得太多。

当然,为了拉拢五个赶马夫的心,徐牧很大方的,每人发了十斤,惹得陈盛几人,一场欢呼雀跃。

“东家,昨夜把米麦带回去,我那婆娘,差点没把我当成祖宗。”翌日,赶来的陈盛一脸喜色。

“我婆娘说了,东家是个好人,以后要我好好跟着东家。”

“巧了,我婆娘也是这样说。”

院子里,难得响起阵阵笑声。

昨夜的一场奔袭,足以证明陈盛五人的心性,都算得上是好汉。

“吃、吃饭了。”立在院子中的姜采薇,也是一脸笑容,按着徐牧的要求,特地煮了两大锅的米饭。

这年头,能吃上米饭的,可不多见。

几个大汉原本一番推辞,待坐到桌上,吃得却叫一个凶猛,都快赶上司虎的饭量了。

徐牧也不介意,这五人,算是他收拢的第一批人手,吝啬不得。

“吃完东西,还得麻烦哥几个,帮着做些活计。”徐牧笑着开口。

已经过了两日时间,酿酒的事情,可不能再耽误下去。

“东家,没说的。”

徐牧点点头,正想继续说一些酿酒的步骤,这时,随着巷外老狗的吠叫,一堆人影,缓缓出现在了院子前。

“牧哥儿?听说牧哥儿昨夜回了城,我可都担心死了。”杀婆子的声音。

徐牧皱了皱眉,五个大汉,加上司虎,也冷冷放下了粗碗。

姜采薇有些不知所措,索性弯下腰,又把老柴刀捡了起来。

“回屋。”徐牧吐出一句。

姜采薇犹豫了下,听了徐牧的话,迅速跑回屋子。

“司虎,把门开了。”徐牧平静地重新坐下,淡淡开口。

司虎不甘不愿地走出几步,将院门重重拉开。

一堆人影,快步跑入了院子。

徐牧笑着抬头,发现不仅有杀婆子,连马拐子也跟着来了,在后头,大概还有十来个棍夫。

“牧哥儿都吃上米饭了。”杀婆子声音发酸,也不顾徐牧招待,拖了张椅子,便缓缓坐下。

“原本还想去寻杀婆的,现在倒好,也省了一趟路。”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徐牧冷冷丢到了杀婆子面前。

杀婆子急忙弯腰捡起,数了好几番,才继续狞笑着开口,“先前我也是糊涂,都忘了讲,十五两这数不对,现在再算一遍的话,该是五十两才合数。”

“另外,按照拐子堂的规矩,牧哥儿也该缴银子上交的,这样吧,你既然有造私酒的本事,每一坛,我收一两银子就成。”马拐子靠在墙边,冷冷抠着指甲,也跟着开口。

徐牧眯起眼睛,大方地解下怀里的钱袋,丢到空地上。

“来,过来捡了就成。”

有个近些的棍夫见状大喜,急忙要小跑过来,却不料猛然间身子一顿,似是撞到一个小山包上,整个人踉踉跄跄地退了十余步,才立稳了身子。

他抬起头,发现司虎那具铁塔般的身子,正冷冷挡在了前方。

在后头,亦有五个一脸冷峻的大汉,各自端了哨棍,不退不让。

“牧哥儿翅膀硬了的。”杀婆子声音骤冷,“偌大的望州城,野狗野猫不服管,便只能打死了。”

“杀婆,不用威胁我,你要有本事,便去取公证来,请官差来拿我。五十两?你要卖几个姑娘,才有这笔银子。”

“牧哥儿真不听话了,不想做棍夫了的。”

徐牧神色不变,从自个造私酒那一刻起,和这些灰色生意的人告别,已经成了必经之路。

“大纪棍夫三百万,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没得谈了?”

“没得谈。”徐牧摇头。

即便杀婆子这些人想参一脚私酒生意,他也绝不会答应。

“以前就没看出来,牧哥儿有这样的本事,真好啊。”杀婆起身,将原本坐着的椅子一脚踢飞。

惊得屋里的姜采薇,身子一顿。

“牧哥儿,这是要脱离堂口了?棍夫无端离堂,要三刀六洞的。”马拐子也阴着脸,这一趟,算是白来了,连渣子都没捞到。

这马拐子,估计真把他当傻子了,还三刀六洞,哪儿扯来的屁话。

徐牧缓缓起身,声音却蓦的加重。

“我徐牧能造私酒,抢老酒铺的生意,两位觉得,我是没有人傍身的么?”这一句,终于惊得杀婆子和马拐子两人,急忙面面相觑。

“不知是哪位——”

“司虎,送客。”

没等杀婆子问出,徐牧已经下了逐客令,虎背熊腰的司虎,一手一根哨棍,将这堆有些发懵的不速之客,缓缓逼出了院子。

“牧哥儿,我们傍的是哪个官儿?”将人赶走,一脸兴奋的司虎跑回来,便急忙张口。

“别问……”

徐牧心底叹气,实际上,他哪有傍上什么人,无非是为了扯虎皮,否则让杀婆子那些人继续搅合下去,私酒生意还做不做了。

等这批私酒赚了银子,徐牧便已经想着搬出望州城,到远一些的地方成立酒坊庄子,一来能方便收购粮食,二来,也能避开许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哥几个,都过来扛粮食,咱们开活!”

“听东家的!”

“虎哥儿,你可别扛这么多,裤裆的银子掉地了。”

“哈哈哈!”

姜采薇倚在门边,看着徐牧来来回回地扛着粮袋,心底涌起阵阵欢喜。

在入望州城以前,她不止一次地听说,那些棍夫都是凶神恶煞的,第一日就会破人身子,第三日就会扛到清馆卖掉。

但自个的夫君不是,不仅替她还了银子,还处处替她着想,这样的夫君,好似是天赐的一般。

“徐、徐郎,你慢、慢一些,别摔了的。”终于,她忍着发酸的鼻头,脱口喊了一句。

徐牧愕然回头,原主人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让他累得气喘吁吁的,哪里还有心思揣摩小姑娘的心事。

司虎和陈盛等人,也跟着愕然回头,继而发出大笑。

“哦好,知道了的。”徐牧古怪地应了一声。

姜采薇脸色一红,匆忙双手抱脸,小跑入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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