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森森林大葱的其他类型小说《农家大小姐林森森林大葱 番外》,由网络作家“寂寞无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就行啊!林葱儿心中大定,笑靥如花:“可谢谢叔了,那麻烦您就把我们放在您女婿家附近,我们卖完了货儿就回头找您的牛车,等着再跟您一块儿回来。”她说的开心,一巴掌拍向林大牛的胳膊:“哥,你记得哦,回来的时候给王大叔车钱。”这么大会子功夫,双方互通过了姓氏,王大叔还继续谆谆教导了一番:“大牛啊,你是男娃儿,要支撑门户的,总这么闷葫芦可不中,将来啊,你妹子出了门子,要是在婆家受了气,还指望你去帮他出头撑腰呢!”林葱儿“呵呵”一笑,这可不就是个笑话?能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子被饿死的兄长,等妹妹嫁出门子,更得躲得远远的当看不到吧?咱林大小姐什么时候会受气会需要这位老兄帮把手出头了,那可就活得太窝囊了不是?果然,林大牛没有拍着胸脯接下王大叔的教导,只...
《农家大小姐林森森林大葱 番外》精彩片段
那就行啊!林葱儿心中大定,笑靥如花:“可谢谢叔了,那麻烦您就把我们放在您女婿家附近,我们卖完了货儿就回头找您的牛车,等着再跟您一块儿回来。”
她说的开心,一巴掌拍向林大牛的胳膊:“哥,你记得哦,回来的时候给王大叔车钱。”
这么大会子功夫,双方互通过了姓氏,王大叔还继续谆谆教导了一番:“大牛啊,你是男娃儿,要支撑门户的,总这么闷葫芦可不中,将来啊,你妹子出了门子,要是在婆家受了气,还指望你去帮他出头撑腰呢!”
林葱儿“呵呵”一笑,这可不就是个笑话?能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子被饿死的兄长,等妹妹嫁出门子,更得躲得远远的当看不到吧?
咱林大小姐什么时候会受气会需要这位老兄帮把手出头了,那可就活得太窝囊了不是?
果然,林大牛没有拍着胸脯接下王大叔的教导,只是头垂得更低,闷声答了一个字:“嗯”。
别小看这牛车的速度,晃晃悠悠赶到县城的时候,日头还没升到正中,护城河水面波光粼粼,城墙大约十几米的样子,城内的喧嚣隐约传出。
老汉跳下车来手牵着缰绳,牛车踏着吊桥顺着人流往里走,吊桥一侧立着个石碑,前后都有字体,打量了半晌儿,分辨出乃是“寿安县城”四个大字。
“寿安县城”?林大小姐懵圈了,从没听过这样的名字啊,历史书上忘了记载?自己所处的时代,依然不详?
吊桥尽头,守门的士兵只是用眼神打量,偶尔翻检一下遮盖物,并不拦阻与收取费用。
林大小姐继续懵圈,林大牛的眼睛也使唤不过来,可怜这傻小子,顶天了跟亲爹去过林洼村附属的平寨镇,距离三十多里地的县城,却是没敢动过念头要来看看的。
牛车首先拐进一道偏城门,门楣上上书两个大字“月城”,属于建在城门外的小城。
放下脑海里乱糟糟的思绪,林大小姐仰头查看,这座月城城门与大城门的朝向呈90°夹角,便明白了,这种偏城门更适合叫做“瓮城”,用以增强城池的防御能力。出现战事时,即便敌军攻破了瓮城城门,还有主城门防御,由于翁城内地方狭窄不易于展开大规模兵力进攻,延缓了敌军的进攻速度,而城墙顶部的守军则可居高临下四面射击,给敌人以致命打击,正所谓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从狭窄的“瓮城”出来,看到的才是寿安县城的北门---“拱极门”:拱是环绕、拱卫的意思。极是北极星(北斗星),“北极星”是天上最尊贵的星宿,众星环绕而附之,以此比喻此城德彼四邻,众望所归,四方都闻风而归附的意思。
最漂亮是城墙上的三角形旗帜,黄红两种色彩为主题,龟蛇二将的图案在风中猎猎舞动。
牛车进了北城门,王大叔还在眉飞色舞的给两个孩子宣讲:“这旗子,各城门插的都不一样,东青龙----挂龙旗、西白虎----挂虎旗、南朱雀----挂凤凰旗、北玄武----挂龟蛇二将旗......”
林大牛双眼放光,听得入神,一扭脸,发现自家妹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恍惚是一种悲悯。
为什么悲悯?
“葱儿——?”
“哦,县城里,果然人多。”那抹子“悲悯”一闪而过,仿佛并不曾存在过。
县城的道路规划的很齐整,四通八达,人流如织,车马软轿穿梭,庄户人家里最值得夸耀的牛车,反倒显得土鳖了。
王大叔始终步行牵着牛缰绳,林大牛也跳下来跟着走,只剩下伤残人士林葱儿,继续津津有味儿左看右瞧。
寿安县城,比起沿途经过的村庄果然繁华的十几倍不止,而且林葱儿发现,北城门外最起码得有五六里地的距离,是没有村子和庄稼地的,树林子面积也小,灌木丛野草坡都随意荒废着,大概是为了令守城兵士视野开阔吧?
她对于售卖自己的农作物更有信心了,用棉袄和破褂子遮盖着的玉米棒子依然是温热的,这些,都将成为一枚一枚活蹦乱跳的铜板君。
“葱儿丫头,大牛,你们看,我女婿家的后院院门,涂黑漆带铜钉的那个,学堂还在前面......”,王大叔颇为骄傲的指点着方位,牛车却不停脚,继续往前走。
“王大叔,我们在这里下正好。”林葱儿抓起了自己的木拐。
“丫头腿脚不好,叔送你们到学堂门口,”王大叔继续走,笑呵呵的抬头看天,然后嘱咐:“这会子还不到午时,咱们最晚也得酉时回去,你们别耽误了,小孩子走夜路可不叫大人放心。”
“嗯嗯,”林葱儿点头:“谢谢叔,我们一准儿酉时前就回这门外等着您。”
遇到个热心实诚的老汉,一路上都觉得心里暖暖。
学堂到了,很气派的红漆大门,全封闭式的,关得紧紧。
林大牛搀扶着妹妹下车,拄着个破木拐的形象,立刻得到了几声轻笑,前来接送学子的小厮车夫们,眼界都高着呢。
好在,林大小姐对于些许小毛孩子的嘲笑并不在意,在路边站定,跟王大叔告别,然后,寻找合适的地界摆摊儿。
发出轻笑的其中之一,穿戴最为华丽的一个小厮,距离也最近。
“喂,小要饭的,来学堂想做什么?”
林大牛黑脸赤红,嘴角翕翕。
还没找到合适地点的林葱儿却仰起脸笑了:“这位尊贵的小公子,您的衣服可真精神,真帅哦!”
答非所问,但是无疑,这席话立刻取悦了牛气哄哄的小厮。
“嘿嘿,我不是——公子。”
“真的?”林葱儿的眼珠子里透出崇拜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看着小厮,双手也合拢在下巴颏处:“可是我一搭眼,就看出来您肯定识字,您的举止,像个秀才似的,好高雅好大气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别小看主家的小厮下人,得罪了他们往往就能引来一身大祸患,相同的道理,跟他们处好了关系,也有可能,得了大造化。
竟然,真的快熟透了!
袖珍棒子,颗粒也不多不大,但是,很饱满,水当当的,一掐,“呲——”溅出汁液来,溅到林葱儿黄黑的一张巴掌脸上,鼻间登时充盈了一股香甜的滋味儿。
哪儿还用得着过二十天半个月,这个时候煮了吃,正正好。
这样嫩的玉米棒子,还不仅仅可以煮了吃烤了吃,切成块儿做菜,也是美味儿!
林葱儿确认一下此处田垄属于自己家,于是再不迟疑,辣手摧花,“啪——夸嚓”,挑拣着掰下比较丰满的玉米棒子。
秸秆上的玉米叶子可算不得友好,擦挂到脸上火辣辣的,再浸了汗水,那滋味儿,酸爽。
还得随时调整木拐的方向和力度呢,在松软的庄稼地里,林大小姐就像一艘小船,风雨飘摇,“咕咚”摔一跤儿,半点不稀罕。
她没带个布袋什么的盛放玉米,只能豪爽的隔空投掷,“嗖——嗖——”,棒子们在地头的空地上集合。
没架可打,没拳脚可练,没棍棒可舞,练习一下暗器的准头儿也很有意思的,林大小姐玩的高兴。
“嗖——”,又一枚乖巧的棒子飞出去,林葱儿正待转身,突然,耳边一声低吼:“败家子儿,你祸害庄稼做啥?”
是林大牛,眼珠子都红了,看到一堆儿还有不少生长潜能的玉米棒子被从母体剥离,心痛啊,嫩玉米跟老玉米,孰轻孰重?
这还幸亏先给自己发现了,要是亲爹林有财眼看到这一幕,不得生生被气得吐出老血来?
庄户人家,最忌讳的就是祸害庄稼,提前结束这么多未长成的玉米棒子的寿命,无疑,会引起极大地愤怒。
可惜林大小姐上辈子从没亲自参加过种田的劳动,顶多在阳台上庭院中栽种些花草罢了,真心理解不了这愤怒所从何来,所以,脸上的气势未改,一瞪眼睛回道:“我还不是为了提早挣些钱回来?才辛辛苦苦掰下来它们?你瞅瞅,我手上脸上都划出血道子了......”
说着说着还有点委屈,你当本小姐喜欢在大热天往庄稼地里钻?还不是你们家穷的叮当响?
林大牛的气势登时又缩回去,压下声音解释:“葱儿你的脑子真是坏了,这玉米棒子,嫩的时候摘下来,斤两上得折耗不老少,快别再祸害了,哥帮你偷偷运回去,藏在你房里......”
这还得毁尸灭迹不成?
林葱儿觉出了兄长的善意,对于说自己“脑子坏了”那句话,可以省略不计。
“喂——哥,你再帮我掰下来些成色好的,咱们蒸熟了找地方去卖掉怎么样?”
“蒸熟了玉米棒子卖?”林大牛眼珠子瞪得要滚出来,心里嘀咕,完了完了,妹子被饿傻了。
“就这种粗粮,谁家没有?收成多的时候,冬日里还拿来喂牲口吃的呢,谁家肯花钱买?”
说着话,林大牛都想伸手背去探探妹子是不是又发高热了。
“你就是个不开窍的猪脑子!”林大小姐往后退脑袋,板了脸命令:“你别的都甭管,又忘了答应过的全听我指挥了?再摘些,马上!”
“不然——”,大小姐前后左右扫视一圈儿:“我就用你做的树杈子,把棒子秸秆全扫平!”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还具备了一种“唯我独尊”的气势,林大牛马上“啪”一声掰下身前一枚悲催的玉米棒子,嘴里期期艾艾的应着:“我掰——掰——”
庄稼汉子不懂得什么叫“唯我独尊”的气势,但是,林大小姐眼珠子一瞪脸一板,他就觉得,妹妹肯定是对的,是不能反驳的......
有了干活的小兵,林葱儿满意了,拄着拐往地头儿撤退,左手还抓了两棵被掰去棒子的秸秆,林大牛薅出来的,丢给她说是可甜了,叫做“甜沫儿秸”。
拄着拐的富二代,就这么落魄的站在地头儿,背向着太阳,斗笠下的脑袋一歪一歪的,脚下,散落着劈下的玉米叶子,然后,是嚼碎了的“甜沫儿秸”的渣滓。
果然,很甜的,林大小姐几乎吸吮的热泪盈眶,这滋味儿,简直赛过了南方的甘蔗......
于是,当满头大汗的林大牛兜着几十个玉米棒子钻出地头儿,又得到了新的指示,把所有没有了利用价值的秸秆,运出来。
好吧,当第“n”次服从命令之后,基本上,大牛同学已经放弃了使用自己的脑子进行分析这指令的对与错。
反正,再长下去也没用了,晒干了,当柴草烧火就可以。
只是,亲爹要是见到了,会不会抡起铁锄打死自己呢?
按照林有财的习惯,起床先下地,回家吃完了早饭再下地,然后便会一气儿干到下晌儿,不饿得很了,能一直到近黄昏才收工吃第二顿饭。
而且,这么远距离的青纱帐,几个人扎进地里,很快就互相瞧不见了。
所以,完全可以趁着这么长的空当儿,铺排一下嫩玉米棒子的商机。
没家什,有林大牛就够了。
玉米棒子简单,人家扒了粗布大褂,里面仅剩个看不出颜色的烂坎肩儿,大褂就变身成包袱。
至于玉米秸秆,更轻松,粗汉子手指头还挺灵巧的,转了半圈儿掐了一大捧长长的野草,捋捋编编,就成了一根粗粗的草绳,给秸秆们一捆,肩上一背,轻松松上路去也。
没长成的玉米棒子们,在大褂包袱里被遮挡的很严实,林大牛抱得紧紧的,路上遇到同村的熟人,羞得恨不能眼睛立时吓了,看不到才好。
林大小姐没熟人,又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干脆继续低着头跟在兄长后面,奇怪的是,没人对此感到奇怪,莫非前身闷葫芦到了连邻居都不打招呼的程度?
一路上,尴尴尬尬的。
“大牛,你家的庄稼叫老鼠咬了吗?”
“嗯哪......”
“啧啧,你爹蹦高儿了吧?瞧瞎了这些哦......”
非得被老鼠咬了才能提前摘棒子?忘记了可能自己就是那条“硕鼠”的林大小姐,小心机活跃极了。
都不提前摘,自己才更有可能卖出钱来!
回到家,累的跟狗似的也不肯让嘴巴休息,坐在井台附近的老树根上下指令:“烧火煮棒子,然后,把甜沫儿秸剁的一节一节的,剥皮洗干净,嗯,每五根一捆儿,想办法拢住。”
林家后娘的淫威还真有威慑力,单看林家大哥一张菜饼子迟迟不敢全咽到肚子里去就知道了,瘦的麻杆儿似的,平时肯定就没敢往饱了吃过饭。
林森森龇牙一笑,树杈子点向林大哥手里的小半拉儿菜饼子:“马上,一口,咽了!”
“咕咚——”,林家大哥是个实在性子啊,咽的伸脖子瞪眼睛,奔到水缸处一通冷水灌下去。
“接着,再吃两个,不许出屋,吃快点!”
林森森的声音压低了,左手一扬,“嗖嗖——”,又是两枚圆圆的菜饼子丢过去。
这次表现不错,林大哥自觉脑子跟不上趟儿,干脆完全服从行动,三下五除二,“吭哧吭哧”,全下了肚儿。
吃饼子的空儿,那母女两个已经奔着刚才林葱儿养伤的屋门去了,吵吵嚷嚷骂骂咧咧,林家院门正对着西房灶屋,面南背北的正屋最西侧就是林葱儿居住的地儿,动静听得真真的。
吃了三个菜饼子的林大哥立刻又紧张上了,不过,这次有进步,伸手虚拦着林葱儿的方向,战战兢兢的说:“葱儿你别出声,要是娘——她们问,你就说都是我吃的饼子。”
孺子可教也!最起码没不要脸的躲在妹妹身后。
林森森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树杈子指指锅台后几个陶罐子:“给我看一遍,那里面都有什么?”
锅台后面的绝佳位置,自然,都是吃食佐料。
林大哥汗流浃背,浑身都要蒸腾热气了,几个菜饼子还不知道能闯出多大的祸呢,还嫌不够?
他哪里能够理解,这般粗糙剌嗓子的杂粮饼子,林大小姐拼了命才能咽下去一枚,比较起来,她宁愿再生吞活剥几颗生鸡蛋。
当然,本尊此刻蹲坐在灶房,就肯定用不着吃生的啦。
林大哥在女花腔儿暴怒的嘶吼声响起之前,汇报完毕:“五个鸡蛋,猪油,盐巴......”
把屋子翻遍了没找到活人的宋香儿母女,终于发现灶房的门闩被拽开了,原先可没有过这种新鲜事儿,林葱儿是不被允许私自踏入灶房的,除非用着她干活儿。
“要死啊要死啊......”,还是那句经典台词,林家后娘脑袋往灶房里一伸,就疯狂了。
她看到了什么惊悚的画面啊?那个长期一只脚迈进阎王殿,饿的只剩半口气的臭丫头,竟然抱着装食物的竹筐子笑嘻嘻的坐着,谁给的她这么大的胆子?
林大哥迅速从罐子处撤离,挡在林葱儿身前,结结巴巴的解释:“是我——是我饿——”。
“起一边儿去。”林森森的树杈子一划拉,笑容更盛:“哥,给我烧火,倒油,把五个鸡蛋都炒了,你妹子这身子骨儿,得补补。”
“啊——”,林家后娘再次被刷新了观感,激动地整个身子冲进灶房门,宋香儿在后面瞧不太清楚,但是,炒鸡蛋那句话听清了,着急的在外面助威:“林大葱,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可惜你们家穷光蛋,啥好吃的都没有,不羞愧也就罢了,还瞎吵吵。
林大小姐没舍得使用自己的树杈子木拐,从备用烧火的木柴堆里抽出一根干巴树枝,“嗖”一声砸了过去。
“啪——”,正中林家后娘的面门和前胸。
只可惜这具皮囊的手劲儿太小,一根木柴打不出去敌人,林森森左右手不停,拽一根,投一根,直砸的林家后娘甩出了更悠长更有力的女花腔儿“哎呦——啊——啊——啊——”。
林森森咬牙,太颓废了,浪费了七根木柴,才击退敌人第一波攻击。
听着宋香儿母女在门外惨叫,林家大哥两条腿犯轴,双手更是不敢听使唤,敌人都退去了,主子的鸡蛋还没下锅呢。
“这——打长辈——不好。”
林家大哥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还想劝阻。
“命都没了,你还穷讲究?”林森森本来就知道这位大哥是猪队友的料儿,拍拍手上的灰尘,眉头一皱。
“叫你干的活儿......”,女孩子的声音清冷,透着还没散尽的怒气:“莫非你刚才许诺的都听我指挥,纯属放屁?莫非你私心里盼着你妹妹被你后娘饿死打死?”
“不不不——”,林家大哥又出汗了,算了吧,听话。
大老爷儿们不会做饭,烧火倒是没问题,林森森与屁股下面的树根一起挪了挪位置,更靠近灶房门口,也不影响烧火。
想活着真心不容易,林大小姐认命的划拉树杈子,把刚才抛掷出去的凶器树枝们划拉回身前,她得等待新一轮进攻呢。
“把锅刷干净。”第一道指示下达。
灶房外面的俩母女已经研究出了新战略,太没有新意了。
“你等着!我去叫你爹来揍死你!”
谁揍死谁可不一定呢,林森森冷笑,就那种任凭亲闺女上吊摔腿被饿死的爹,不揍他都说不过去。
“趁着外面没人,去,找点葱啊蒜啊韭菜啊来。”
那母女两个暂时离开找后台去了,林家大哥战战兢兢,先跑去院门从里面闩上,然后“踏踏踏”跑去了正房后面。
后面应该有个菜园子之类的东西,林家大哥抓回来两把新葱,绿莹莹的,缀着白生生的根儿,煞是可爱。
“洗了,切丁儿,倒油。”又一道指令下发,大铁锅里面的水分已经蒸发干净。
因为恐惧,林大哥手脚麻利,一勺猪油如同一滴水进入大海,在硕大的铁锅中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继续,继续......”,林森森闻到了猪油的香味儿,登时涨了精神,这简直,比过去吃到过的山珍海味还要香哩!
“把切好的葱丁儿倒入打好的鸡蛋液里,调匀了,倒......”。
林大哥喉咙里发紧,家里就剩五颗鸡蛋,原先可都是给小弟弟林来福专享的,前些天跟着后娘去住姥姥家,林葱儿被退婚上吊闹得有些大发儿,林家后娘回来坐镇,林来福在姥姥家还没住够,始终没回来。
但是,没办法否认,猪油小葱炒鸡蛋,真香!自己和妹妹,已经很有几年没品尝过了。
被这样的吹捧着,衣着富贵的小厮也会晕头转向,十三、四岁的年龄,没经过这个,小脸蛋红彤彤的摆手:“我我——我就是个少爷的跟班儿,少爷仁慈,教过小的几个字......”
“您真厉害!我和我哥哥,就从来没见过认识字的高人,来来来,我们带了些好吃的,送给您吃。”
林葱儿没发现合适的地界摆摊子,干脆,就靠着这小厮身后的马车做生意得了,先把这小家伙用马屁拍晕......
这话林大牛能听懂,大巴掌扒开了棉袄和破褂子,把竹筐竹篓子全部亮相。
空气中,立刻弥漫出一股子嫩玉米的甜香。
“哥,先擦干净手。”林葱儿从竹篓一侧拽出了一块儿清洗的很干净的布巾,抖开来,这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兄妹两个衣着褴褛,再不把手擦干净,谁敢吃下他们售卖的食物?
布巾被玉米的热气烘着,柔软湿润,大牛先让给妹妹擦手,黑色鸡爪子这两天饱受了主人的搓揉,很容易就洁净可人了。
林葱儿取了两枚玉米棒子,半撕开最里面的嫩皮,露出一粒粒嫩黄的玉米,分别往小厮与马车夫的面前递,她拄着木拐,身子前倾,看起来倒也多了点儿楚楚可怜的味道。
“请你们尝尝,这是我家里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林大小姐打小独立生活,早就练出了这等本事,遇到别人想踩的时候,如果实力悬殊,求胜无望,那便低头弯腰,主动把自己铺成一块地毯,笑嘻嘻的邀请:“踩吧踩吧没关系。”
然后嘛,那一定得是十倍百倍的讨回来的。
不过此刻,看看刚才还一脸要欺负人的小厮,早就友好的朋友似的,从衣袖里摸出几个铜钱,往林葱儿跟前回递:“怎么能——能白吃你们的东西?你们过的,不容易......”
知道庄户人家过得不容易,你小子一起初还那副眉眼的嘲笑?
林葱儿继续往前递玉米,扭转头又嘱咐林大牛:“哥,给再送一捆儿甜沫儿秸来,这天儿闷热的很,让两位帅哥儿解解渴。”
“帅哥儿?”一听就知道是夸赞人的,连马车夫都不好意思继续板着脸了,粗声答了一句:“小姑娘,你这玉米咋卖的?咱可不好意思白吃。”
能叫出名字来,证明人家见过玉米棒子。
林葱儿一脸的羞愧状,胳肢窝儿下夹着的木拐略歪斜,大眼睛眨巴着,很为难的回答:“我们家里要断顿了,这才提前掰了嫩玉米煮了卖,想要多换些铜钱买粗粮,我想要——五文钱卖一颗玉米棒子,五文钱卖这捆儿甜沫儿秸,请大哥给参谋参谋,能行不?”
她鬼心眼子多,跟王老汉都没交代实底儿,没敢探问玉米的实在价格,现在,大致说个比较不错的价钱,先做个市场调查。
被称作大哥的马车夫,其实已经有三十几岁的样子,慢悠悠接了小厮转递的玉米,吃了一口,才道:“在这儿卖个新鲜吧,价钱......你先试试。”
如果等玉米长老了,掰下来再脱粒磨面子,肯定要低于这个价格不少的。
何况还有那“甜沫儿秸”,本身是运回去烧火的废物,能想到要卖几文钱,脑子真够活的。
其实马车夫大哥不看好这价钱,他是庄稼汉出身,知道玉米这东西真心不值钱,就是个穷人糊口牲畜也捎带着吃的粗粮。
林葱儿只收了两个人十文钱,说是那“甜沫儿秸”一定得白送,要感谢二人的指点帮忙呢。
摊位就此算摆上了,因了有了前两个肯买的顾客,嫩玉米的味道又实在诱人,接下来,又有人来买了几个玉米棒子走,捧在手心里啃,吃的香甜。
“甜玉米,刚蒸出来的甜玉米喽,五文钱一个,买两个赠送一根甜沫儿秸,买六个赠送一捆甜沫儿秸,给少爷小姐的捎回去当个零嘴儿喽!”
林葱儿迅速更换了销售策略,学堂外的小厮佣人都不肯吃甜沫儿秸,估计等少爷公子们出来,更是看不上这个,那就免费赠送。
林大牛的两条大腿直打哆嗦,蹲在竹篓子后面,只负责分发玉米和秸秆,收钱的活儿他做不来,紧张......
小姑娘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学堂门口回荡,果真,这般吆喝着,又有几个家人下人的来多买了些玉米棒子,给孩子公子的当零嘴儿吃,比点心什么的可又算便宜了,还新鲜呢。
高潮还在学堂大门打开的时候,什么时候放学都是街头一景,被关了一晌儿的孩子们撒了欢儿似的往外跑,还互相说笑着打闹着。
林葱儿的叫卖声完全听不到了,可是,孩子们的特点还有爱比较一条呢,有的家长或者小厮送上嫩嫩的新鲜的吃食,有的手里啥都没有,这让啥都没有的孩子们情何以堪啊?
“嗯,好吃,香——”,已经吃到嘴里的孩子,开始评点了。
没吃到的孩子,就要瘪着嘴巴哭了......
于是,林大牛守护的竹筐子竹篓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见空旷。
到最后,曾经无人问津的“甜沫儿秸”,都跟不要钱似的被抢空,年龄较小的学子,其实不一定真的要吃,抡在手里当棒子使......
马车软轿家长下人学子们,全都走了个干净,学堂的大门即将关闭,林葱儿抹着脸上的汗水指挥林大牛:“哥,你去跟门房借把扫帚,把这里打扫干净。”
她还想明日继续来挣钱呢,不给学堂留个好印象怎么成?再说了,丢下一地的垃圾,拍拍屁股走人,也不是林大小姐的风格。
没那么多人围着了,林大牛的胆量也回来了,他闷声答应着,跑到大红门前抱拳鞠躬施礼,很快,就拿出一把竹子编扎的大扫帚,和一个个头同样不小的簸箕,一个老汉跟出来,对着道路西头指了指。
林大牛是个性子憨厚的,做活儿不惜力气,没人交代,他闷着头愣是把整条大街给清扫了个干干净净,垃圾倒去了老汉指点的方位。
送还扫帚,林葱儿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拄着木拐站起身子,口中遗憾:“应该留两个棒子自己吃的,这会儿又渴又饿。”
所谓“乐极生悲”,说的便是此刻的林大小姐。
你丫还拥有一副肿的熊掌似的脚板脚脖子呢,你忘了?
得亏亲哥哥可心,做了这么一副蹩脚的木拐啊,再加上这具身子轻的羽毛似的,好歹算是支撑住了,额头布满了冷汗,眼前也是一黑。
亲哥哥奔过来,满脸的焦急担心:“葱儿你怎么样?”
这熊样子,也别再继续得瑟了。
林森森闭着眼睛下指令:“背我回房,得歇歇。”
此刻她的心里有数儿了,其实林家后母跟宋香儿没多大战斗力,这位闷葫芦亲爹,属于踹三脚都不一定能踹出一个屁来的物种,可以忽略不计,只要把全家体力最强的林大牛给引导好了,目前的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何况某女人即便身子娇弱无力,右手里的木拐还是抓的紧紧地,“嘿嘿哈哈,快使用双节棍”,有武器,怕谁?
眼前照旧金星乱冒,林森森趴在林大牛背上不敢睁眼,嘴里还放着狠话:“从今以后,谁敢再算计要饿死我们兄妹,我拿大针把你们的嘴巴缝上。”
林大牛的脚步打了个趔趄,这果真是他的亲妹子吧?
临到进屋门,林森森的眩晕感才算稍好些,赶紧扭脸补充一句:“还有,不许偷偷摸摸往我屋里来。”
林家后娘坐在地上忘记了继续哭诉,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见识忒少了,放狠话,谁不往厉害了说?
林森森得意了,左手指头虚点林后娘:“你要敢试试,抡折你两条腿!”
“哇——”,习惯了扮嫩的老女人,这次是真的哭嚎起来,声嘶力竭的,受尽了委屈似的,林有财围着婆娘搓手,不知道该怎么慰劝。
好好地一个闺女,怎么突然之间变凶神恶煞了呢?
“林有财你说句良心话,我这个后娘当得怎么样?大葱那个死丫头自己不肯好好吃饭,可不是从我嫁到你家之后才开始的吧?你们一家子天生就是吃不胖的瘦坯子,难不成还得找兑上我?”
说的还挺委屈,那怎么不说说穿衣裳的贫富差距?
林大牛紧攥着拳头,看向安置在土炕上的妹妹,声音低哑叫了一声:“葱儿......哥以后,护着你。”
“好,我记下了。”林森森实在撑不住劲儿,迷迷糊糊的伸手拽拽刚捡上来的枕头,还没忘记叮嘱:“我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吃不下去也得吃,不便宜了她们......”
然后,彻底昏沉沉睡着了。
这闺女可怜也幸运,骨头裂了纹儿,还发着低烧呢,难为打人的时候倒能生龙活虎的。
门外面,林后娘大概是又拽着林家爹去灶房验证作案现场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渐低,林大牛不说话,给妹妹把门关上,自己蹲在门外,抱头发呆。
“她这是被人家退了婚,有邪火都朝我们娘儿俩身上发啊!是我饿的她没屁股吗?人家嫌她没屁股不好生养,嫌她夹夹缩缩连句话都说不完整,这能怨到我的头上?”
“五个鸡蛋啊,我给咱来福辛辛苦苦积攒的,一顿就给全包圆儿了,这是不想叫咱来福回来了......”,灶房里,林后娘捶胸顿足的在哭诉,林大牛抱着的脑袋越发的低垂,恨不能扎进裤裆里。
每次都是这样,林家后娘从不当着外人和林有财的面上打骂他们兄妹,但是背后里,眼珠子里面都淬着火,前几年拧几把推搡几下也是有的,林大牛是个男娃子,成天跟着父亲,待遇上要略好些,吃饭的时候跟父亲一个桌,混个水饱也没问题。
只可怜了林葱儿,不跟着父兄下地的时候,就得在家生生受着这母女两个的磋磨,性子就越发的夹缩,到后来听到父兄追问也能打哆嗦,偏偏什么都不说,非得等大家伙都吃完饭了才肯在灶房胡乱塞点剩汤饭。
本来寻思着,亲娘在的时候定的亲事,好歹嫁了人能性子活泛些,孰料想半路上又出了幺蛾子,李三郎的娘上门来亲自相看未来的儿媳妇,还是没打招呼就莅临林家的,穿的粗布短褐看不出颜色的要饭的似的林葱儿,跟白净鲜嫩绣花襦裙的宋香儿站在一起,高低立下可分,再加上表情木讷傻呆拙口笨舌,跟巧笑嫣然热情大方的宋香儿相互比衬,还没铁定的“未来婆婆”当即勃然变色甩袖而去。
退婚的打击太大了,没学会对亲人倾诉也没交个知心好友的林葱儿,便悄无声息的上了吊,结果没死成,裤腰带用的年数忒长,布料早糟透了,从房梁上摔下来,把脚脖子摔裂了纹儿,家里请郎中很是花了几个钱呢,又摸骨又敷药又诊治高热,这闺女啥话都不说,林大牛跟爹得下地干活儿,只能把家里交给林家后娘母女,谁知道到底吃没吃饭喝没喝药呢?
乡下人命贱,乡下女娃子的命,自己都不觉得值钱......
可是妹妹忽然就变了,自己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敢拼了命要吃东西,敢跟后娘母女对骂对打,半点亏都不肯继续吃,连亲爹的情面都不给......
凭林大牛的智商和阅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干脆不动脑子了,随便妹妹怎么指挥吧,反正,他不想让妹妹被饿死被欺负。
而且,经过这一下晌儿的兄妹统一作战经历,林大牛还觉得挺兴奋,原来不敢对后娘对亲爹兴反驳的念头,今儿一看,也不是多大逆不道嘛,妹妹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于是,当躲进房里查看自己的脸蛋的宋香儿,再次捂着布巾子想潜进林葱儿的房里报仇雪恨的时候,得到了林大牛的阻拦。
“你——你不许进!”
又一个闷葫芦敢说话了,宋香儿可不习惯,她习惯的动作是,一不高兴上手就掐,十根长指甲恨不能扎进对方肉里。
这一招儿一直很灵验,林家的前邻从没听到过宋香儿骂人打人的动静,但是几年来,林葱儿的胳膊腿上留着无数个月牙形的白色痕迹,林大牛也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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