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巴赫察觉出我对他的敌意,还是大喜向他透露了这个信息,总之,他对我的讨好显而易见:与大喜爬山看电影时会打电话邀请我一起,给大喜买花和巧克力会备我的份,过来幸福公寓做饭也会买我喜欢吃的菜。
有一次,我与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巴赫在门口给我买了最大桶的爆米花和可乐,我忽然就想到了李希。
这个场景,和那时的场景多么想象,然后我就红了眼眶。
巴赫与大喜走在前面,谁也没发现我的眼泪。
回去时,大喜笑着对我说:“其实,巴赫人挺好的,对吧!”
她顿了顿,又说,“我觉得快乐极了!”
大喜的快乐没有维持多久,在这个春天,她遭遇了瓶颈,我说的是她的写作事业。
都说写手是一群独特的个体,他们能把前男友前女友都变成稿费,在人人钦羡的热恋期却一个字都写不出,就像大喜。
在几个杂志社编辑连环催稿下,大喜决定闭关,与巴赫短暂告别。
当然,她的意思是:在她把欠稿都还上之前不要见面,电话视频什么的,还是可以继续的。
这个计划她实施了两个星期,第三个星期她遇到了难题,在她和巴赫相识半年纪念日的第二天,她需要交稿。
于是,大喜在与男友见面和交稿之间天人交战,痛苦不堪。
“一年纪念日我就听说过,半年我还真没听说,而且你确定他记得这日子。”
我泼了她一桶冷水。
最后,大喜放弃约会,把她从淘宝上买来的手工曲奇塞到我手里央求:“南嘉姐姐,你帮我给巴赫送去吧!
记得说是我烤的饼干!
我冷落他太久了,再不给点甜头他要跟人跑来!”
我拗不过她,换衣服出门帮她送礼。
如果大喜知道后来会发生的事,她一定不会让我去找巴赫。
她出来寻我时,我已在楼梯口坐了一个小时,她关门的声音我听得清晰。
她“踢踏踢踏”地下楼,走得很急,最后停在我面前,寂静的夜,我甚至听到她倒吸冷气的声音。
“南嘉,你怎么在这里坐着不回家?
你知不知道……”她拉着我起身,声音陡然升高,我看见她的眼眶里迅速地蓄满泪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她哭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衣服怎么变成这样,手怎么淤青了?
怎么还有血!”
我看着外面冷冷的月光,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我去找了巴赫,去了他家,留下曲奇后想走,但巴赫不肯让我走。
“事情就是这样。”
在我叙述完这事之后,大喜带我回家,安置完我后出了门,直到凌晨,她才回来。
听见她开门的声音,我就醒了,突然翻身坐起将她吓了一大跳。
大喜站在床前,带着夜的寒气和哭腔,她说:“南嘉,他说他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撕破自己的衣服……那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我打断大喜,“要么你们分手,要么……我们绝交。”
大喜没说话,黑暗中,她就这样看着我。
悲伤的,绝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