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这几日的气氛很是阴郁。
唯一的喜事便是太子妃有了身孕。
顾时晋脸上又有了笑意。
太子妃也有了复宠的迹象。
可顾时晋被百姓指着鼻子骂了半月,朝堂上废太子的帖子堆满了皇帝案桌。
即便太子妃有孕,也没让顾时晋高兴几日。
这日太子酒醉归来,夜深之后来了我这里。
他眼神迷迷蒙蒙的,似乎看我有些重影。
他拉着我的手说:「外面那些人骂得难听,我可怎么办啊……」
我低声附在他耳边:「殿下,如今民间舆论如此声势浩大,说不准陛下还真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我循循善诱:「许多皇子对你虎视眈眈,若你被废,他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但陛下已经对你厌弃,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将陛下拉下来,你自己坐上皇位。」
顾时晋的眼睛一点点清明。
我这些话不过是推波助澜。
我知道他早就动了谋逆心思。
谋逆是他现在唯一的出路。
果然,在新年过后,天气渐渐转暖之时。
皇帝的废太子诏书即将宣告天下之前,顾时晋反了。
他召集三万兵马打入皇城,可还没进第二道门,就被顾时樘带兵围剿。
瓮中捉鳖。
太子府所有人皆被押入刑部大牢。
我与顾时晋,还有太子妃林婉柔,则是被关进了宗人府。
顾时晋冷静下来后,隔着几道牢房的门对我说。
「我觉得太子府里一定有奸细。」
「当初月莹死时,怎么那么巧后门就围了许多百姓?」
「此次逼宫我明明做得滴水不漏,为何会提前被人知晓?」
「顾时樘这个贱人,没想到背地里暗算于我!」
「太子府里的奸细到底是谁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浓浓的悔恨中细数着太子府里每一个可疑的人。
甚至猜忌到了林婉柔身上。
我面无表情地听他掰着手指头盘算人。
整个宗人府里,只有顾时晋嘟囔的嗓音和林婉柔的哭声。
我只在宗人府待了一日,顾时樘便亲自来接我。
顾时晋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时樘为我披上一件干净的衣裳,从他面前走过。
他爬到牢房门口,透过门缝死死抓住我的脚。
浑身的镣铐让他直不起身,像条狗一般趴在我脚边。
他许久都没说出话,眼睛死死盯着我,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居高临下地看他。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
「对……」他嗓子沙哑得厉害:「绵儿,你到底是为什么?」
我用力将脚腕从他肮脏的手里扯出。
「你只知道我叫绵儿,却不知我叫柳绵。」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叫柳年的姑娘,她是我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