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周嘉年眼神瞬变,皱起了眉。
出口便是苛责的语气,和在家时判若两人。
“楠楠,这可是工作场合!你要闹,可以跟我回家去闹,我还不够迁就你吗?你干嘛非要找梁总的麻烦?”
我嗤笑:“怎么,心疼了?还有,我说错了吗?”
周嘉年一副忍无可忍的神情。
“许楠,你到底在拽什么?你真认为,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没有真的对不起你。我和梁总走得近,只是想让她注意到我,看到我的能力,多提携提携我。”
“要不是你仗着每个月月薪比我多了一两千,总是在我面前一副高姿态,时不时给我气受,不让我舒坦,我又怎么会对升任总监有这么强的执念?”
“处处打压自己的男人,就这么爽吗?”
“说到底,变成今天这样,你也有责任!”
我悲哀地看着他,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周嘉年,我扪心自问,从未有意无意地因为这个,在你面前显露过优越感。如果你非要认为有的话,我只能说,是你自己敏感多疑,你的自尊心脆弱得可以。”
“呵,对我卑躬屈膝那么多天,今天还是第一次对我说硬话。原来和我决不决裂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护好你的梁总,不能在她面前掉了面子,是吗?”
周嘉年一怔,仿佛乍然惊醒,急切地来拉我的手。
“楠楠,不是的,你别瞎想……”
不耐烦地甩开他要走,他又追上来。
我回身,重重打了他一巴掌。
“滚开,别跟狗似的跟着我!”
“你这副反复无常的样子,只会让人更看不起。”
周嘉年定在原地。而我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梁映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行啊许楠,你敢当着我的面打他。”
“有种给我等着。”
我笑吟吟回头:“不装了?好啊,我等着。”
“不妨告诉你,最近他在我面前,就是任打任骂的。怎么着,你还能弄死我?”
可惜,当时说这句话时,我只想着不能输了气势。
还不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
12.
周嘉年不肯签字,还是一味地想让我回心转意。
我们就这么干耗着。
周五那天,下起了今年最大的一场暴雨。
周嘉年很晚才加完班回到家,给了我一个纸盒。说是他们部门的宋怡刚交了男朋友,开心得很,乐颠颠地特意烤了手工曲奇请大家吃,这盒是给我的。
“知道了,放那儿吧,代我恭喜谢谢宋怡。”
自从他帮梁映怼我后,跟他更没有多余的话。
就着平板上的热播剧,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盒。
周嘉年回来不到一个小时,突然又心急火燎地冒着瓢泼大雨出门去了。当不适感一阵强过一阵地袭来时,我估计他还没走远。
强撑着给他打电话:“你在哪儿?你能不能先回来一下,我……很不舒服。”
他支支吾吾,在我的追问下,才承认在去梁映家的路上。
“梁映家停电了,她的手机也快没电了,她哭得很厉害,我得赶紧赶过去!”
一瞬的无语过后,我吃力道:“她家只是停电,可我真的特别难受,可能得去医院……我怀疑,你带回来的饼干有问题……”
“不可能有问题,我们都吃过,怎么就你有事?”他打断我,语气愈发急躁。“你不明白,梁映她很怕黑,是那种病理性的怕,如果房子里完全陷入黑暗,她有可能会恐惧症发作,严重的话甚至会休克!所以我必须去陪着她,听懂了吗?”
“周嘉年,算我求你,先回来一趟,我现在浑身……”
浑身奇痒难忍,头昏恶心,尤其是呼吸特别费力,眼看有窒息的危险。可他没空儿听我说完。
“楠楠你听话,你要是真吃坏了肚子就先找点药吃,我安抚好梁映就回来。好了不说了,现在路况很复杂,我得专心开车!”
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忙音。
再打电话发视频过去,通通不接。
哆嗦着手发过去的微信,也如石沉大海。
那一刻,我真的绝望得。
连掉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