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女频言情 > 两情相悦:裴潋十一番外笔趣阁

2

发表时间: 2024-11-01
7.裴潋跟着花魁勤勤恳恳练了好几天。

到最后,我觉得他连面相都变了。

以前是阴湿嗜血的男鬼,现在是勾魂摄魄的妖精。

如果他想,南风馆的头牌肯定非他莫属。

练到最后,我都不敢坐在旁边陪着了。

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往他身上撒一把糯米。

不管你是谁,都赶紧从二皇子身上下来吧。

但无论怎么说,裴潋确实非常努力地想拯救自己的性命,显得每日无所事事的我很不厚道。

毕竟是要两情相悦,光靠他也不行。

为了我美好的退休生活,也为了他的皇位,我悄悄去请教花魁。

但花魁只给了我一句话。

你只要不拒绝他就可以了。

8.只要不拒绝他就可以了……我在心里反复默念,忍住了想要把身上人踹下床的冲动。

裴潋如今已将青楼那套学了个彻底,连胆子也大的不行。

喝了两杯酒,往身上套了件薄得透明的白色里衣,就敢往杀手床上爬。

烛火昏昏,灼热的呼吸毫不掩饰地打在锁骨上,我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枕头下的刀。

“往后退。”

裴潋假装听不见,我将刀背抵在他后腰上。

“我不要。”

“人花魁姑娘都说了,我们要多接触接触。”

他用鼻尖碰碰我的下巴,像只无辜的小兽。

我懒得跟他废话,刀背一转在他后腰迅速划出一道口子,小小的血珠立即冒了出来。

“嘶——”裴潋不情不愿地退开了一点,整个人笼罩在我的上方,低落得像朵要落雨的乌云。

“你不喜欢吗?”

我没出声。

摇头有点违心,点头又怕他蹬鼻子上脸。

“你总是这样,连话也不肯跟我说。”

“不是说好了要帮我活下去吗?”

“你不喜欢我,我怎么继续活。”

裴潋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着我。

好像我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有我一厢情愿可不成。”

裴潋悄悄又凑近些,似有若无的酒气混杂着栀子花香熏得我眼睛酸。

他脖子上系的链子垂在我眼前,晃来又晃去。

“多理理我吧十一,不然我真没几天可活……唔。”

话好多。

不就是两情相悦吗?

我伸手拽住链子把他往下拉。

9.花魁不愧是花魁,懂的花样就是多。

多到我一个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杀手都险些招架不住。

好在效果不错,我和裴潋的关系突飞猛进。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

“十一,这个诗不好,换一个换一个。”

我刚念了两句就被裴潋捂着耳朵打断,无可奈何地端起桌上的水润润嗓子。

“十一,你这么爱喝这个茶,等以后我要在院子里种好多栀子花。”

裴潋顺势躺在我腿上,又开始打扮我那八字没一撇的宅子。

自从我提过事情结束后打算去江南住,他就当上了装修师傅。

“好。”

我对着光打量手上磨得光滑的骨头。

这块瓷白光滑的骨头是裴潋的宝贝,平日里总贴身放着。

不知道是谁的小腿骨。

“到时候要找最好的师傅做床和棺材。”

“我房里那张床都快塌……”我伸手捂住了裴潋的嘴。

裴潋朝我笑得狡黠,稍一用力就侧身埋进我怀里,小声嘀咕:“怎么还这么害羞。”

我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他笑意更深,伸手环着我的腰问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躺同一个棺材?”

我沉默了一瞬,将话题岔开了,只道:“你再不换衣服,就赶不上中秋家宴了。”

今年中秋家宴是太子一手操办的。

裴潋自做了梦后,就称病不出,已有月余。

“你今日再不去,外头真以为二皇子死了。”

我强行把赖在我床腿上耍赖的裴潋拽起来换衣服。

“好吧好吧,那我快去快回,你要在家等我。”

裴潋很不乐意地起身,又趁机凑过来亲了我一下,飞快地跑了。

10.估摸着裴潋已经进了皇宫,我灭掉屋内的烛火,站在窗户边,最后一次打量这个熟悉的后院。

这是个很单调的院子,只长着几棵老槐树。

我曾在这个院子里为裴潋割了六十五个人头。

这里面有将军大臣,也有太监宫女。

有些是我杀的,也有些不是。

裴潋说,他将这些人的头骨都摆在了一起。

每多一个,他就离皇位更近一步。

到今天,他只差最后一个了。

如果我运气好的话,大概能给他凑成六六大顺。

我反手往后丢了几颗石子,身后架子上的花瓶应声而碎。

清脆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窗外的树梢微不可查地晃动。

“来人啊,有刺客!”

我朝窗外大喊,又将几颗石子砸向花瓶。

这后院只有我一个人住,下人送东西都只送到门外,不会和我有任何接触。

现在能来的,只有那几个在暗中监视我的人。

我蹲在地上,伺机甩出几枚毒镖,几个黑影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裴潋在哪找的人,真是不中用。

11.街道上空无一人,连路过的风都是凉的。

但我在王府呆了一个半月,出来看什么都顺眼。

身后还有几个黑衣人紧追不舍,我控制着速度不让他们跟丢,也不至于追上。

前方已经能听到马车的声响。

我边回头看边往前跑,顺手将衣服划开几道口子。

然后装作不小心摔倒。

“何人在此!”

几个侍卫飞身上前,用刀剑将我围住,寒气凛凛。

我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吓得连话也说不出。

为首的那个举着灯看清了我的脸,忙高声唤道:“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是海捕文书上那个女人!”

太子将我“救”回了府中。

我告诉太子,我原本是潮县人,因家乡遭洪水淹没,父母亲友皆已去世,实在无处可去,才一路逃难来了京城。

谁知今日刚入城,就不断遇上想要绑我的贼人,说要拿我去换什么赏金。

“若不是三生有幸遇见了殿下,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我学着裴潋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抬起眼睛委屈又感激地看着太子。

“都是我不好。”

太子温柔地扶起跪在地上的我,手掌不安分地在我背上摩挲。

“是我曾于梦中窥见姑娘芳容,久久难忘,故而派了许多人去找。”

“原以为只是偶得神女入梦,未曾想真有这样的缘分能救下姑娘。”

我装作害羞地低头,怕会忍不住翻白眼。

真能编啊,两句话就把一见钟情和英雄救美都集齐了。

像太子这样惜命的人,如果不是用这种法子,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府邸严实得和铁桶似的不说,身边从来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但也正因如此,即便是遇上那么离谱的梦,他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遇上的还是我这么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

1.相比裴潋那种别出心裁的培养感情方式,万花丛中过的太子就显得正常得多。

先是送来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后是在府中小妾欺负我时为我出头,最后再含情脉脉地拉着我的手话家常。

当然,我也表现得十分配合,该脸红就脸红,该娇羞就娇羞,一副非他不可的倾慕模样。

换做以前我是绝对干不成这事儿。

多亏了那位花魁,我陪着裴潋上课,耳融目染学了不少。

只是太子仍然很防备我,从不与我单独相处。

距离三月之期已经没几天了,再拖下去,就不好收场了。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太子怒气冲冲地出了太子妃的院子。

因着那个梦的缘故,太子对我愈发纵容。

我顺着杆子往上爬,生出不少事端。

一向温厚的太子妃大约也是忍无可忍,才终于借着今日自己生辰向太子提了两句。

不过不凑巧,碰上太子办事不力被圣上责罚,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两句话就弄得不欢而散。

“还是你这儿最让人放松。”

太子在自己屋里喝得晕晕乎乎,又借着月色进了我的院子。

“裴潋那个混账,敢给我使绊子。

“等我当了皇帝,头一个就弄死他。”

我微笑不语,伸手倒酒递给他。

他不接酒杯,反倒拉住我的手腕,猛一用力,酒全洒在他身上。

我慌张起身,松松套在身上的外袍滑落在地。

美酒迷醉的味道在我们之间漫延。

太子盯着我,顿了一瞬,然后突然起身将我抱起扔在了床上。

我顺势将床帘放下。

太子眼睛红红的,整个人笼罩在我的上方,让我有片刻的恍惚。

但下一秒,我伸手将他劈晕,推到了一边。

窗外的暗卫应该已经自行回避,我拿过枕头狠狠压在了他脸上。

多亏他一直好吃好喝地供着我,要什么给什么,让我被栀子茶损耗的身体都补了起来。

只可惜我现在没有趁手的工具,不能亲手将他的头割下来。

13.蜡烛点燃了床帘,火势在顷刻间蔓延。

等烟浓得呛人时,屋外才终于传来了高呼救火的声音。

不知谁喊了一句“太子殿下还在里面”,门外的脚步声顿时匆忙起来,破门的破门,接水的接水。

我趁乱从侧窗翻出,直奔太子书房。

姜丞相是个很有风骨的文官。

可惜他的小儿子姜怀是个孬种。

当初我接了裴潋的活去杀他,为了自保,他将太子卖了个彻底。

他与太子关系非同一般,知道的东西当然也比旁人多得多。

比如,太子书房最里面那个柜子后,有一条暗道。

暗道的尽头,有个意想不到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走入暗道,里面寂静瘆人,还有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那味道层层叠叠,像是不断有新鲜血液渗出又凝固。

暗道的尽头是个小小的牢房。

牢房里摆满了折磨人的工具。

我挑了几样趁手的收好,才将目光投向地上沉默不语的人。

这是一个近乎赤身裸体的女人。

苍白的皮肤上新伤叠着旧痕,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脖子和手腕上都挂着粗重的铁链。

右腿自膝盖以下是空的。

我进来这么久,她一直低着头,气息微弱。

我蹲在她面前,微微挑起她的下巴。

错综可怖的伤痕,空洞的眼睛,干裂的嘴唇。

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面目全非,但我仍然一眼认出了她。

这是裴潋的母亲,曾经冠宠六宫的贵妃。

14.五年前,贵妃突得急病。

确诊后不到半月,就在睡梦中离世了。

事出蹊跷,但裴潋那时又查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只能私自砍下了贵妃的小腿骨,日日带在身边。

按理说,无论是谁下的手,贵妃此后也只能在呆在棺材里。

但姜怀哆哆嗦嗦地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太子爱喝酒,但酒量一般,时常喝醉。

有一回醉后,无意中向姜怀提起了暗道,“那个害了我母妃的贱人,只配当条狗!”

姜怀按耐不住好奇心,偷偷跑去看过,谁知那里关的居然是本该已经离世的贵妃。

虽然不知太子是用了什么办法瞒天过海,但到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死了。”

我轻轻拨开了贵妃遮住脸的长发,两颗眼珠暗淡无光。

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我又继续道:“裴潋,你的儿子,要当皇帝了。”

她猛得抬起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破锣似的嗓子发出几个嘈杂的音节。

“真……真……千真万确。”

我边答,边用从太子那偷来的钥匙解开锁链。

她无声无息地笑起来。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我只听裴潋读过的句子,如今长在了他母亲灰败的脸上。

铁锁落地,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妃,如今已经无法起身了。

她挣扎着跌入我的怀中,死死攥着我的手腕,“杀……杀了我……求你……杀了我……”一心求死之人的手劲太大,我被攥得生疼,只好问道:“他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你不想亲眼看看吗?”

她摇头,眼泪落在我手上,还是温热的。

“杀了我……恭祝……新皇……登基……”这两母子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长着同一张阴湿美人脸不说,连对皇位的渴望也是一脉相承。

我半跪在她面前,遂了她的愿。

“恭送太后。”

匕首刺进了她的心脏,暗红色的血液浸湿了衣服。

15.我从书房出来时,太子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知为何,那么多人都没将我点的火扑灭,大火来势汹汹,快将太子府吞噬。

这府里的人都是白吃饭的吗?

还是说,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在纵火?

能把太子府烧成这样,估计外面已经被包围了。

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我放弃了从后门逃跑的计划,转身回了暗道。

牢房旁有一条岔路,或许是太子给自己留的后手。

也不知道我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沿着岔路一直走,我居然到了城郊的寺庙。

当初我就是在这里杀掉了姜怀。

地道通到佛祖面前……他和太子玩儿得真花。

不知道他的头骨会不会和太子的摆在一起,在地下也做一对野鸳鸯。

我坐在蒲团上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刚要起身离开,一只箭破窗而入,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去。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黑暗中裴潋的脸很模糊。

“十一,你叫我好找。”

多日不见,他瘦了。

16.“我连太子府都放火烧了,就为了找你。”

裴潋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我只有最后一天可活了,十一,你还要躲着我吗?”

最后一天?

我抬头看着他,差点忍不住笑。

“你自己编的幌子,连自己也骗过了吗?”

“十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裴潋蹲在我面前,眼睛湿漉漉的,像小狗。

太子与裴潋先后做梦,死期只相差一天,如今太子被火烧了,他的确只剩一天可活。

但前提是,那个梦是真的。

或者说,真的有那个梦。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冷冷地看着裴潋的眼睛,“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

从一开始,整件事就透露着古怪。

仙人托梦这种事,不是没有出现过,但这回的,未免太顺了裴潋的心意。

简单的一个梦,就让太子党和中立派都折损了好几个人才。

虽然为了撇清嫌疑,裴潋自己的人也折了几个,但两相比较,还是很划得来。

那些人应该根本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悄无声息地杀了他们,再买通他们身边的人散布谣言,这对裴潋来说不是难事。

人都死了,其余的话自然是活着的人说了算。

流言就这么散布开来。

至于太子,他大约是在什么人的花招暗示下,真的梦到了类似的事。

再找来京中有名的肖像画师一画,我的海捕文书就出来了。

就是因为那个海捕文书,让我觉得,裴潋才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曾经我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

能称得上最神秘,一是因为我厉害,二是因为我比较缺德。

凡是见过我脸的人,我都杀了。

无论他是我的目标,还是我的雇主。

裴潋是唯一一个见过我脸之后,还活着的人。

但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裴潋这么做的原因。

我以为他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早日登基。

他愿意给我钱,当作拉我下水的酬金,我也可以陪他唱这出戏。

可问题是,他要的不止是皇位,他还想要我留在他身边。

栀子茶里下了药,服用久了,我的一身武功也就废了。

到最后,我真的只能在不知道哪座宫殿里,由着他屋里屋外种上栀子。

所以,我跑了。

17.“十一,你是喜欢我的。”

“你肯为我杀了太子,连命都不要了。”

裴潋凑到我面前,声音含笑。

“跟我回去吧十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当皇子妃,当皇后,你愿意的话二圣临朝也可以。”

得寸进尺。

我伸手拽住裴潋的衣领,问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

很喜欢。”

裴潋答得很快,含情脉脉的样子和太子也没什么两样。

“喜欢到散布画像断了我在京城的退路,喜欢到不惜下药也要留我在身边?”

我冷笑一声,又继续道,“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铺平了前程?”

我逃出裴潋府上那日,如果不是因为去了太子处,他早就抓住我了。

有人愿意为了他冒险去杀太子,他为何不顺水推舟呢。

“十一。”

裴潋伸手抱住我,头埋在我肩上,又换上那副可怜的语气,“我知道你怪我利用了你,我后半辈子全用来补偿你好不好。”

“等我登基,满宫都种上栀子花,你就是后宫唯一的主人。”

“栀子茶我们不喝了,以后你想杀谁就杀谁,我绝不拦着。”

“十一,我们回家吧。”

我叹了口气。

我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想当皇后。”

“也不是所有的两情相悦都需要长相厮守。”

“裴潋,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我喜欢裴潋。

这是一件很容易察觉的事情。

不需要言语的试探,也不需要蓄意的靠近。

只一点,我杀他之前会犹豫,就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一个合格的杀手,是不应该有下不了手的人。

我一度决定杀了他,但最终我决定顺从本心。

这个决定让我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但是,我也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可以将我困在王府里一时,但不可能将我困在宫殿里一世。

18.门外响起急雨般的车马声。

原来拖了这么久,是为了等人。

软的不行,来硬的是吧。

难道他自己就什么都没带,空手来的?

裴潋啊裴潋,以后当了帝王可不能这么又笨又心软。

我一刀扎进了他的后腰,那个当初被我划出血珠的地方。

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飘在了我的脸上。

我挟持裴潋,抢了一辆马车出城。

“十一,你要同我私奔吗?”

他被我五花大绑捆在一边,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将刀抵在他脖子上,示意他闭嘴。

门口的守卫认得这是二皇子府上的马车,我们很顺利地出了城。

我指挥马夫往东边走,他倒是很听话,不过速度却慢了下来。

又搞什么幺蛾子。

我喊了一句他不听,那只能后脑勺挨一刀,直直地倒了下去。

“十一,你好凶。”

裴潋在我身旁感叹似地笑出声。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这样,面上冷冷的,动作却又快又恨。”

“若不是你出手快,我可能就被那个人弄死了。”

“十一,杀手为什么会救人呢?”

他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流出的血蹭到了我的衣服上。

“你既然愿意救我,为什么又不肯留下来呢。”

“你明明很喜欢我……当年,我的母亲也是这样,突然就丢下我走了……如今,你也是这样……我今日见到贵妃了。”

我冷不丁开口打断他,一记飞镖扔到马屁股上,马儿受惊仰头,嘶鸣划破天空,疯了似的向前奔去。

我及时伸手拽住裴潋身上的绳子,才让他不至于摔出去。

“什么贵妃?”

裴潋呆愣着,眼中满是茫然。

“宫中早就没有……你见到我母妃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你说话!”

窗外的风景迅速向后退去,裴潋的人暂时应该追不上疯马。

“太子府。”

我凑到裴潋耳边,轻轻地碰了一下。

“她让我给你带句话。”

“恭祝新皇登基。”

下一秒,我将他从马车上扔了出去。

19.裴潋此生最后悔两件事。

一件是不够细心,没能救下自己的母亲,一件是太过心软,没能留住十一。

母亲尚且留下尸骨,让他有地方可以哭一哭,十一却走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如若早知道最后是这样的结局,无论是下药还是囚禁,哪怕将十一杀了,他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他登基后,将十一曾在王府里用过的东西全都搬到了皇后宫殿里。

屋里屋外种满了栀子,雪白幽香的花朵开了满院,像是在给他的过去送葬。

他其实并不知道十一喜不喜欢栀子花,就像他连十一的名字也不知道。

但他们的结局早就被十一洞悉并且轻描淡写地念出,哪怕他曾经打断了。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