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身体抱恙的将军终于走出了府邸。
他看起来一切正常,除了黑发中夹杂的数缕银丝,身形也佝偻了些。
除此外,与之前没什么太大变化。
宋谨被处以极刑,骨灰被带至无名深山,随意一扬,洒落在黄土间,灰飞烟灭。
曾玩弄拥立暴君,权术纵横的宋家,也一朝倾覆。
新帝登基,天下为之一新,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笑声晏晏,市井中也多出了不少轶闻——据说开国的大将军,现在仍旧孤身一人,多少世家小姐前仆后继,都被他送回来了。
还有还有......但凡有红娘上门说亲,一向好脾气将军甚至大发雷霆,说他的妻子会因此置气!
妻子?
我只听闻将军入叛军之前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早已分开,他哪来的妻子?
谁知道呢......诸如此类的疑虑,在工部中更是流传不息。
将军放着好好的新府邸不住,偏跑去那破落的侍郎府安定下来。
偶尔需要修缮些什么玩意,工匠们提着行头进去,总能看到将军对着卧房内一副美艳的标本说话、念书。
像是对待挚爱的发妻那样。
他们也怀疑——大将军是否是孤独过了头,开始产生幻觉?
对待甚嚣尘上的流言,朝廷内同僚们的关心,尹涟仍旧是独来独往,摇着头道一句无事。
直至将宋氏余党全部荡平,昔年暴政,如夜幕渐退,换来晨光熹微,万象更新之时。
尹涟在一次最平常不过的朝议后,独自去了秀水河畔。
而这一日,正好是我与尹涟初次成亲的日子。
时值七月,荻花盛放,阳光透过云层落在花海之上,洁白更映朝霞之辉。
尹涟穿着成亲当日的喜服,宛如漫天白雪中的一簇火光。
若此时有人走近,便能清楚看到——尹涟的喜服上绑满了沉重的石块,黑发四散,手中抱着枯骨搭建而成的美艳标本,与他的手腕死死捆在一处。
最为吊诡的是,标本上还挂着鲜艳的红盖头。
宛如一场单方面的、盛大的婚事。
步步踏入急流之中,尹涟的面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阿荻,若是此生注定坎坷,难得平安喜乐,那就愿我们来世还能相见。
阿荻,阿荻......黄泉路上,你要跑慢些。
跑慢些,等我前来,与你同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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