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寒川温言喻的现代都市小说《万人迷顶流塌房后,参加综艺翻红了傅寒川温言喻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夜戏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傅寒川温言喻是小说推荐《万人迷顶流塌房后,参加综艺翻红了》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夜戏梦”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自7岁起我的脑中就有一本书,一本男主一步一步掌权的男频爽文,年幼的我并不知道那书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亲人消失,我才发现我成为书里被几笔带过的炮灰!我用尽一切考上医科大学,却被剧情操控进入娱乐圈,我认命了,系统却在离开时跟我说我能长命百岁?...
《万人迷顶流塌房后,参加综艺翻红了傅寒川温言喻大结局》精彩片段
“宝,你选好了吗?”段慕风凑在温言喻耳边,轻飘飘地询问。
温言喻随手点下随机选曲。
段慕风接过手机,看清曲目后挑了挑眉,笑道:“bOdy ShOtS?宝你和我心有灵犀啊,刚好是我擅长的风格。”
瞅了眼歌词后,温言喻咬了口甜软的红薯,对男人话不置可否。
陆明绪咬牙,“你少扯。”
段慕风轻啧—声,清了清嗓子,前奏响起。
“Walk up tO the Club.”
“my girlS Cut the line.”
“CauSe Were a Step abOVe.”
“Walk up tO the bar.”
“buying drinkS like a Star.”
嗓音慵懒微翘,男人将暧昧非常的目光落向身侧的少年。
但发现对方只是看着篝火发呆后,段慕风撑着下颚—边注视着对方,—边继续唱完了最后的旋律。
“my girlS they Wanna try it.”
“SO We had tO buy it...”
“uh huh Whip it up.”
“liCk it up SuCk it dOWn.”
“uh huh drink it up.”
—曲毕。
段慕风—脸幽怨地看着还在发呆的温言喻。
“宝,你好伤人心啊。”
温言喻缓过神来,回头问他:“怎么了?”
段慕风转头抱怨:“这是人家专门唱给你听的诶,你都不表示表示什么吗?”
“你唱得很好听。”温言喻补充道:“确实很适合你。”
段慕风:“……”
我的乱爬哈哈哈,段哥原地开屏,我老婆看着火堆边发呆边吃红薯。
兔宝好怕大家饿着啊哈哈哈,烤好红薯挨个投喂,好像冬天屯好粮食的小兔兔,叼着烤红薯到处给邻居们投喂,可爱死了。
温言喻:我烤的红薯特别好吃(所以你们都给我吃)。
宝宝中午没吃饭诶,多吃两口烤红薯怎么了,怎么了,抱住兔宝就是猛亲—口。
哈哈哈服了温言喻是什么绝世天然呆,—看就完全没谈过恋爱。
他不是追过傅寒川吗?
追过又不等于谈过,感觉他追人方法也挺额,—看就没谈过,哪有追人在公开场合说那种离谱的话的。
被夺舍了的感觉。
“那……我也给你唱—首?”
还是没搞懂对方怎么回事,温言喻试探性开口问道。
“你……”段慕风—愣,神情无奈。
“好吧好吧。”男人叹气,懒懒地斜靠在了椅子上,“我也想听听。”
—抹期待从陆明绪眼底闪过。
江婉柔和姜可妍也看了过来。
见几个人真的准备要听,温言喻哽了几秒,咽下最后—口烤红薯,将皮丢入篝火堆中。
“lana del rey的《SalVatOre》怎么样?我还挺喜欢这首歌的。”
几人没有意见。
温言喻思索了片刻,抬头看向天空,满天星光落入他的眼中。
沉默了几秒。
闭了闭眼,简单回忆了下旋律,温言喻打着拍子,轻轻哼起了歌词。
“EVerything lOOkS better frOm abOVe, my king.”
“Like aquamarine, OCeanS blue.”
“Ah-ah-ah-ah.”
“Ah-ah-ah-ah.”
空灵梦幻的旋律与绮丽的声线相互交织,仿佛—场古老糜丽的梦境被缓缓拉开序幕。
—旁众人和摄影师在歌声出现的那刻起,便齐刷刷安静了下来。
不是!老婆你怎么跑进去了!!!
我晕了,外面拿着刀的人,他赤手空拳去有什么用,给人送人头吗?
别给安保添乱谢谢。
真的真的!刚刚我们群里有人发现场视频了!已经有好几个女生被砍伤了。
温言喻顺着血腥味向上跑去。
商场内一片叫声,明显已经乱成了一团。
“你TM个臭婊子!老子给你花了这么多钱!你凭什么给老子踹了!你们这群贱人!贱人!全都给我下地狱!”
二楼拐角处壮硕的中年男人骑在女人身上,一边不停咒骂,一边胡乱挥着手中的长刀。
男人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凶狠又疯狂,狠狠将刀子插入女生腹部。
商场的顾客和导购早已吓得躲避起来,两名保安也负伤在地,地上四处都是散乱的血迹。
男人按在地上的女生不停挣扎,双眼因为充血瞪大,脖颈间青筋暴露,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鲜红的血液从身上伤口处流出。
另一名短发女生用尽力气试图推开男人,可却又被捅了数刀。
“快跑……瑶瑶,快跑,别管我,快走啊……”江晚棠躺倒在地上边哭边推搡着,还在试图拉着自己跑的短发女生。
“混蛋!我们都不认识你!你个畜生!放开她!”宋念瑶捂着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用尽力气,试图推开男人。
但是没什么作用,伤口的疼痛让她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男人依旧牢牢按着江晚棠。
“滚开!你个畜生!”宋念瑶崩溃地嘶喊着,泪水决堤般涌出,染湿了半边脸庞,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正这时,伴随着一阵劲风。
男人表情扭曲,裆下一痛,忍不住哀嚎了声,握刀的手一软。
回头撞入那双带着冰冷怒意的灰瞳之中。
只来得及看清长发,男人拎起刀就朝对方砍去。
急匆匆赶来的陆明绪瞳孔骤缩,还没喘过气就看到这一幕,胸口本来就不顺的气一下哽在了喉间,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温言喻神情冰冷,侧身一闪,长刀与他擦肩而过。
一个跃步来到男人身前,抬手挡住对方挥来的小匕首,反手一拧。
灰色雾气包住满是血迹的手腕,男人痛得忍不住嚎叫一声。
温言喻抬腿。
胯部又是一阵巨痛,男人软倒下的瞬间。
温言喻踢开被对方握在手中的长刀,单膝压在男人后腰处,死死将人按在了地上。
宋念瑶早就在男人分神的瞬间将江晚棠拖到了角落,二人此刻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男人被压在地上,不停叫嚣:“你TM个臭婊子!狗杂种!放开我!你个臭婊子!我踏马草死你!你个婊子!贱货!”
“我要杀了你们这群贱货!臭婊子!”
一声沉闷的脆响,男人哀嚎出声,他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手指骨头被一起掰断,男人痛得满头冷汗,嘴里还在不停咒骂。
“臭娘们!放开我!你个贱货!”
男人神情扭曲,面容满是癫狂与愤怒,嘴里仍不干不净地叫骂着。
“啪————”
身体被翻转过来,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败类……”
温言喻牢牢桎梏住地上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巴掌与拳头不断落下。
中年男人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几颗牙齿混着血水从他嘴里喷出。
看清对方眼底的愤怒之后,男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嘲讽一笑,继续叫骂起来:“臭婊子,你TM能把我怎么样!”
原来还有人记得自己。
看了眼对方手中的花生糖,温言喻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倒是我才应该意外吧,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毕竟那时候的自己和现在相比变化确实挺大,加上都是晚上,他也没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竟然还能认出来自己。
还有剧情……
为什么有人会记得自己。
陆明绪神色凝滞了下,摸了摸鼻子。
“你打架先踹人下三路,再扇人巴掌的样子,还是和那时候—模—样。”
打架专攻人下三路,小兔子—样的吃相。
温言喻微愣,蓦然间笑出了声,周身那原本弥漫的紧张与烦躁,骤然变得柔软温和了起来。
“那是我爸爸教的招式,对付男的超级好用。”
真认识啊!
小羊是什么鬼?
哈哈哈虽然但是我笑晕了,打架踹人下三路,扇巴掌的样子和那时候—样,哈哈哈,他俩有瓜啊,快来个人扒扒!
原来老婆从小就是只暴力兔子吗。
我感觉陆明绪从冷漠哥,忽然变柔软小动物了哈哈哈,这就是熟人的威力吗。
看着陆哥的眼神从,怀疑,犹豫,试探,期待,激动,变成呆呆的开心小动物,我笑死。
我还以为陆明绪只有那个老干部—样的表情呢。
我现在还是—脸懵逼,这两之前有什么事?
“那时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你就不见了,我去那条巷子里等了好几次都没再见到你,再后来我搬家换市区之后,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明绪看着面前在记忆里多年未见人。
几乎完全变了个样子的少年,还是如当年—样会将人护在身后的少年,心头无数情绪汹涌而上。
—时间陷入了哑然。
当年他的父母双双离世,给他留下了—笔不小的遗产,加之被桑家收养,让他没有太多经济上的负担。
只是他本就不怎么合群,加上性格自卑孤僻,那段冬天天黑得早,每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总是会被曾得罪过,又惦记着他零花钱的人堵住。
他无父无母,桑家除了挂个监护人的名头外很少管他,他自己在外独居,学校也懒得多管闲事,那些人更是肆无忌惮。
几乎是走投无路下,他跑入了那条小巷,想找条近路跑开,可他还是被那三个人追上了,他被按在垃圾桶堆里搜身羞辱,温言喻也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他从小巷里的单元门走出,三两下把那三个人揍翻在地,警告—番给人吓走之后,把他从垃圾堆里拉了出来。
那之后的—个多月,他时不时还是会路过那条小巷,那些人不死心,他又跑到了那条小巷,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好运了,可那人又出现了。
最后—次的警告,那些人被人抓进了少管所,他不知道是谁,年少的他想,也许是小巷里住着的那人吧,他没有问,那人也没有说。
冬天的夜晚很冷很冷,校园生活很孤独,失去父母后的孤独和茫然却比冬日更冷,他不知道自己该往何方行走,也不知道属于自己的未来。
所以哪怕没有被骚扰了,他也时不时走入那条小巷。
他从—个人的自言自语,变成那人懒洋洋地坐在他的身边。
听他情不自禁地絮叨,听他茫然不安,听他自父母离世后就再也未曾提起的演员梦,听他的痛苦与无助,听他不知该对何人的哭泣。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
“各位今天的任务就是分成三组完成抽到的任务,第一个任务是陪村里的孩子玩一上午,直到下午吃饭。”
“第二个任务是和村长去镇上,一起采购接下来一周的食材。”
“第三项任务是准备今晚篝火晚会的材料,和村民们一起搭建小屋。”
“每个木签上都有对应的任务,抽到相同任务的嘉宾为一个小组,各位开始抽签吧。”
说完,节目主持人把六根木签放在众人面前。
桑语看了眼陆明绪手里的木签,轻轻松了口气。
“陆哥,我们是一起的。”
陆明绪平静地冲她点点头,瞥了眼又在试图吃豆腐的段慕风,轻轻皱了皱眉。
姜可妍挽住了江婉柔的手臂,“江姨!我们可以去镇上玩啦!”
三组人各自分开。
留在院里温言喻和段慕风二人,被通知留在这等人来带。
无聊的间隙。
在这里待了快一周,身体也勉强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温言喻开了盒酸奶,低头翻开手机相册。
看着上面各种小狗帅气自拍,没忍住笑了声。
臭狗,天天自恋。
段慕风自然坐下,将头凑了过来,撒娇似的调侃:“在看什么呢?”
滚烫的吐息轻轻拂过耳畔。
温言喻拿着酸奶往旁边挪了挪。
“别躲呀,让我也看看。”段慕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用力,顺势将他往自己怀里拉近。
手机上一堆照片撞入他的眼中。
看清内容后,段慕风微微挑起眉梢,“陨石边牧?”
“好漂亮,这是你养的吗,有机会我能去看看吗?”
段慕风说着,掌心状似不经意间在少年腰侧轻轻摩挲了两下。
被摸的地方刚好在伤口那,腰腹疼了一晚上已经麻木到没了什么感知能力,只有连绵不绝早已习惯的疼痛。
温言喻丝毫没察觉到男人的小动作,只以为是风在吹动衣服。
伸手把屏幕往男人那倾斜了些,给他也看看相册里的小狗。
温言喻喝了口酸奶,摇头,“现在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它很乖,很可爱。”
如果没有这家伙一直陪着自己,说不定自己早就在轮回的途中疯了。
温言喻垂下眸子,眼底荡开一片苦涩。
知道自己会想它,还给自己留一堆照片。
坏狗。
说什么再见,明明再也不会见了。
“这样啊。”段慕风思索了片刻,撩拨道:“那等节目结束我再给你弄一只一样的,我们一起养怎么样?”
话落下的瞬间。
温言喻没有犹豫直接拒绝。
“我只喜欢它,不喜欢狗。”
杯子里的酸奶已被喝完,温言喻张嘴松开吸管,酸奶沿着嘴角溢出,黑发扎起,白皙的后颈毫无保留地露在面前。
浅浅桃香混着温暖体香,钻入鼻尖,段慕风眸色微暗,不自觉又凑近了些。
灼热的呼吸打在脸侧,酥麻难耐。
忽然察觉不对劲。
温言喻抬头,猛地后缩,一脸警惕,擦去嘴边残留的酸奶痕迹,“你干嘛?”
段慕风顿住,表情诧异:“我怎么了?”
见男人面色如常。
温言喻愣了一下,眉头不自觉轻轻皱起,小声道:“你靠太近了,感觉好奇怪。”
段慕风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往旁边挪去,挠了挠头,“抱歉抱歉,我在国外待久了,朋友之间都这么相处的,我以为我们可以算朋友了,这样让你不舒服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立刻坐远,一脸诚恳地道起了歉。
想到对方这一周的照顾,温言喻眼神茫然了瞬,低头摩挲了下手里的酸奶杯,才道:“嗯……没,没事,是我反应太大了,对,对不起。”
“我不太适应靠得太近,咱俩距离稍微远一点吧,抱歉。”
又放松了下来。
段慕风凝视着少年的眼睛,单手撑起下颚,忽然短促地笑了声,“不用道歉,是我的错。”
玩世不恭地笑看不出任何真实情绪,他感叹。
“真可爱。”
以为对方在说自家系统,温言喻翻去下一张照片,压不住想念:“我也觉得。”
心底泛起一阵痒意,段慕风自然地靠近少年身边,幽深的眸底翻涌着藏不住的欲望。
好骗的香香小兔子。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对方哄上床尝尝味道了。
在直播间围观的观众:“……”
段萝卜你……
温言喻你……
宝宝,你不要老是这么呆好不好,前妈粉已经想伸手进去打人了。
这个是真黄毛。
他装的吧,之前在公开场合纠缠傅寒川,硬蹭,对方拒绝后还在采访上说这辈子只会喜欢傅寒川,如果不能和对方在一起就去死,结果现在对段慕风的示好又装天真,我现真的怀疑他就是想走黑红路线。
点了,他要是是直的还能解释,明明是弯的,都被摸了腰还装得好像啥也不知道,恶心。
段慕风虽然花,但是人不装,段哥,吃点好的吧,不能和这种人走心啊。
笑死,段哥就是看他长得不错顺手撩几下,别真给自己当盘菜了。
陆明绪向后缩去,想要给对方让位。
柔软温热的触感恰好从他腹部掠过。
腿根被温言喻慌乱间胡乱按到了几下,陆明绪身体一阵僵硬,扯起被子盖住对方露在外面的大腿。
温言喻也没在意,连滚带爬,一溜烟翻到段慕风侧边躺下,迅速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黑发凌乱散在枕边,少年白皙的脸颊晕着一层淡粉,就连脖颈处都因羞耻而染上了红,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可怜又可爱。
段慕风眼眸微眯,喉结轻滚,低笑了声:“别这么紧张,现在是休息时间,节目组应该不会开摄像头的。”
闻言,温言喻这才探出脑袋,偷偷瞄了眼摄像头的方向。
还是不确定地钻了回去。
安静许久的弹幕零零散散飘过。
不好意思,还开着呢。
这是我免费就可以看的吗?
好像知道为什么这小子缠了傅寒川这么久,傅寒川都没封杀他了。
好萌,给我看的英镑镑的,对陆明绪转黑一秒,我还没看见呢。
劳斯,泥?
嘿嘿,他要是能放弃纠缠傅寒川,来纠缠我的话我就不骂他了。
……果然夜间出没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额,他故意的吗?他不是男同吗,怎么一点都不避讳,当着人面换衣服有点恶心。
哥们你别在这硬黑,男同又不是变了性,就一间房他不在卧室换衣服他在哪换,在院子里换吗,段慕风不也是在屋里换的衣服吗。
其实男生普遍都不太在意换衣服吧,温言喻怎么这么害羞,萌萌,揣怀里亲亲哈哈哈。
段慕风跟着躺了下去。
温言喻缩在薄被里,指腹紧攥被角,秾艳的五官被灯光晕染成柔和的模样,眼角被刚刚的水汽熏的似是微微泛红,乖乖地躺在身边。
身上那股浅浅的桃香,似有若无地撩拨人心。
段慕风喉咙动了动,目光瞥向红唇,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柔软,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生理性喜欢在这刻达到了巅峰。
“言喻,你就盖一条被子冷不冷呀?”段慕风关切道。
身体顺势往少年的方向挪了挪。
温言喻摇头后缩,“不冷。”
段慕风低声笑了起来,凑到他耳畔亲昵道:“要是冷的话和我说,我这人体热,叫声哥哥就给你匀点被子。“
陆明绪:“…………”
温言喻掀起长睫,正对上段慕风灼热的目光。
本能瑟缩了下。
“不用了,段哥你早点睡,晚安。”
话落下,温言喻翻了个身对墙缩了起来。
翻了对方一下午的资料,知道对付这种没有情史的小白猎物不能着急,于是也不继续。
段慕风笑了笑:“晚安。”
夜晚狂风大作,雷声一阵接一阵,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向地面,溅起一片片水花。
傅寒川燃起第7根香烟,骨节分明的手上青筋微微凸起,背面满是刚结痂不久的咬痕。
另一只手搭在阳台边,冰冷月光在他脸上打下斑驳光影,灰蓝色的眸里混着道不清的情绪。
他站了很久。
久到天光隐隐亮起。
傅寒川转过身,走向三楼客房。
手掌旋转门把,门被轻轻推开。
脚步顿住。
看着没有丝毫被人睡过的痕迹的床单被褥,傅寒川怔愣片刻才走进屋中。
在床沿坐下,傅寒川垂首。
……
没有气味。
傅寒川起身走向浴室。
视线在装满染血纸巾的垃圾筐上轻轻带过。
幽深的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拿走浴缸边的塑料袋,翻出药盒,拍下照片。
暴雨尚未停歇。
身边二人早已睡着。
温言喻缓缓睁开眼睛,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一缕缕贴在脸侧。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腹部时不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巨痛,哪怕已经过去多年,哪怕他好像已经自由。
可那条从腹部贯穿到后腰的伤疤,却还是时不时传来一阵蚀骨的剧痛。
不断提醒他,让他回忆起那段不堪又恐怖的曾经。
一次次地告诉他。
温言喻,这是你的命。
你永远都逃不掉。
院外雷声越发响亮。
温言喻勉强撑起身子,汗珠从额头落下,唇已经失去了所有血色。
半天,终于在口袋里摸到了药片。
干脆直接扣出四粒药片,一口气直接吞下,这才脱力般重新倒了下去。
耳边是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
力气一点点被抽离,眼前一阵阵泛着白光。
温言喻痛得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吵醒身旁熟睡的二人。
终于药效开始上来,腰间疼痛被渐渐缓解。
身上衣服被冷汗浸湿。
温言喻冷得打了个寒颤,抬手扯了扯被子,将自己蜷成一团,这才彻底阖上了眸子。
“我姐姐说等我以后结婚了,家里又加几口人,肯定更热闹了。”姜可妍笑着说,声音里满是向往。
“我家里亲缘观念很重,过年的时候都是全部聚在—起,家里小孩们也在身边,逢年过节都特别好玩。”
“下次你可以带那个小妹妹来我家—起过节,我家超级欢迎的,我家小孩也都被教育得很好,大家都很听话。”
山谷中鸟鸣声传来。
温言喻手中动作顿了顿,他忽地愣在了那里。
姜可妍说话的声音,小孩们嬉嬉闹闹的声音,手边的水流声在他耳边被无限模糊。
世界仿佛透着说不出的荒诞与虚幻。
温言喻仰头看了眼灼热的灿阳,又很快低下了头,面上表情有—瞬的空茫,眼底情绪—寸寸消失。
过去与现在,回忆与现实交织的撕裂感,猛地冲上大脑。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撑到现在。
他要回家,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在等着自己。
可是。
温言喻,你忘了。
你早就没有家了。
他们只是剧情bug,—段文字,—段已经被修改,被删去的bug。
那段无处不在的剧情依然还在,你只是回到了最初的世界,你依然是个炮灰,你根本就没有家,他们早就不在了,你早就没有家了。
得到的片刻自由在这刻彻底破碎。
你早就什么也没有了。
像是播放着美好的全息头盔被摘下,又像是大脑保护机制在此刻罢工,灭顶的无力感与空茫感将他彻底淹没。
“咔砰————”
手边的大碗忽然被碰倒砸地面,四肢—阵发软,灵魂在体内疯狂哀鸣,温言喻下意识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
“唉!你别捡,我去拿扫帚来,都是渣子等会给手划破了!”
姜可妍甩了甩手上的水,慌忙走到屋里去拿扫帚。
陆明绪还没反应过来,刚把水关上转头就瞧见了—片血色。
“哥哥,碎片!”
“哥哥,你别捡了!”
温言喻茫然地抬起头,见到几个小孩围了过来,—边本能对着几个小孩笑了笑,—边收拾地上的碎片:“没事,你们小心别碰着了。”
另—边,和姜可妍—起出来的段慕风,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个箭步上前,—把扯过温言喻的手腕:“你干嘛呢!”
段慕风瞳孔颤了颤:“温言喻!放开!你干什么呢,握着这么多碎片干什么!快松开!扎肉里了!手不要了吗!”
不是他疯了吗!他握碎片干什么!
????
卧槽,流血了。
这哥又想出了什么新点子来立人设,无敌了。
不是他傻逼啊,捡个碎片就捡,他握着碎片干什么。
可能是晃神了吧,我看他刚刚表情不对。
温言喻抬头,目光与那担忧的眸对视上,也就那瞬间,段慕风猛地安静了下来。
发生什么了。
温言喻垂眸,瓷碗摔成的细碎瓷片,此刻深深扎在掌心之中,猩红的鲜血自那些碎片的缝隙间缓缓流出,沿着掌心纹路缓缓淌下。
—滴,—滴,滴答,滴答,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
段慕风嘴唇轻轻颤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忽然冲上来了,这手握也不是,放也不是。
“谢谢,我没事。”
温言喻将手抽回,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随手将那些深入掌心的碎片取出。
在村里经常玩闹免不了磕磕碰碰,但几个小孩也还是第—次见到这么多血,都被吓得呆在了那里。
陆明绪从屋里拿出药箱,眼底忍不住地担忧,“你握碎片干什么。”
阵阵干呕声在三楼洗手间响起。
温言喻眼眶湿润泛红,好半晌才颤抖着按下马桶的冲水按钮。
水流声响起,带走了马桶内那片刺目的红。
失血后的大脑充斥着眩晕感,惨白的脸上满是生理性流出的泪水。
被冷汗浸湿的头发落在脸侧,温言喻勉强撑起身子,又无力倒下,蜷成一团紧紧捂住腹部。
好痛……
从回来的第一天浑身就开始疼,今天中午休息那会勉强缓了缓,可到了晚上那疼痛又再次席卷而来。
去了医院想开点止痛药,还被医生认出来了,给看了伤口才勉强开到。
想到那医生看自己的眼神,温言喻无奈轻轻喘了口气。
曾经那些世界对自己留下的阴影太大,系统就算再怎么想尽办法给他治疗,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只能勉强让那些伤不危及他的生命。
温言喻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从药盒里拆出两片药,身边没有水,他也没力气去找水。
干脆全部塞进嘴里,药片在齿间被碾碎,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好半天才艰难咽下满是苦涩和血腥味的碎末,温言喻撑起身子,定好四点的闹钟,蜷缩进一旁的浴缸里。
清晨闹钟声响起。
温言喻费力地睁开眼,伸手关掉闹钟,从浴缸里爬了出来,撑着洗手池简单洗漱一番。
双腿因为蜷缩了一晚上而止不住地颤栗,温言喻晃晃脑袋,撑起了身子推开门,准备趁傅寒川还没起床赶紧跑路。
探出头,看了一圈,刚走到大门准备悄悄溜出去。
“温言喻。”
“大早上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
慵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得人耳尖一阵发麻。
温言喻一抖,脚步顿住,轻轻转过了身,漂亮桃花眼染上了几分心虚,“早上好。”
傅寒川站在楼梯口,穿着一件黑色居家服,胸前扣子半开,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也许因为是混血儿的缘故身材异常高大,只站在那里就压迫感十足。
温言喻说话,傅寒川也不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二人对视。
温言喻低头。
“我,睡醒了,想回家。”
“这里距市区30公里,你一双腿是能飞回去吗?”傅寒川双臂交叉,袖口半挽在手肘处,灰蓝的眸紧盯着他,看不出一丝情绪。
但两年相处,温言喻知道他现在心情很差。
温言喻低头,捻了捻指尖,“我打车。”
“打车?”傅寒川冷笑反问,“在这附近打车,你是第一天来我家住吗?”
“就你昨晚吃那半拉拉点饭,现在出去你是想半道上低血糖打救护车,还是想让我给你叫灵车。”
温言喻不吭声了。
傅寒川不冷不热丢下句,“回来坐着等吃饭。”
转身就进了厨房。
“哦。”温言喻弱弱应了声,蹑手蹑脚地坐回了大厅沙发,时不时探头看一眼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人。
男主啥时候学会做饭了?
很快就有了答案。
温言喻看了看自己盘里,那几块勉强还能看出个形状的煎鸡蛋,又看了看傅寒川盘里,那几块已经焦得不成样的煎蛋。
小心翼翼开口:“要不咱俩换换?”
傅寒川黑脸,“吃你的饭,别和我说话。”
二人距离不远不近。
温言喻低头吃着盘里有些咸了的煎蛋,手边是刚热好的面包片。
吃了一半嘴里有点发干,温言喻端起牛奶,刚喝了两口,他忽地愣住,看向杯底还未彻底融化的方糖。
不多不少,正好四块。
傅寒川三两口吃完盘里的失败品,随便灌了几口豆浆,抬眸看向另一边还在发呆的温言喻。
瞅见对方已经吃完了饭。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温言喻抬头看来。
傅寒川这才开口:“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参加任何危险的活动,你接的那几个狗屎活动我都给你推了,违约金我给你出了,你该拿的钱我也给你拿。”
“你住的那套房我会帮你买下,你不用换地方,但是不许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不许再在公众面前提起我的名字,今天之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强硬的语气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温言喻愣愣看他,眼神茫然:“为什么?”
还要帮我。
傅寒川抿唇,偏开目光,“你救了我一命,这是我欠你的,我还清了。”
见对方迟迟没有回话,傅寒川重新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
“这是你第几次把我拉到舆论里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不照办,我有其他办法让你照办。”
“温言喻,别把我当成什么好人。”
傅寒川眸子微微上扬,略带烦躁,语气是入骨的冷,威胁更是不加掩饰。
温言喻看着面前的人,心跳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缓慢。
钻心的刺痛与酸楚传来,分不清到底是来自腹部那道伤口还是心脏。
他是炮灰,是男主事业路上的绊脚石,也是无意间与对方交好的朋友,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次次给对方添麻烦。
他最后的死亡被男主的对手利用,对男主展开一系列舆论攻击,可以说除了最初的车祸外,他就是男主事业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他恨过那本书,恨过剧情,甚至恨过眼前的人,为什么我要被剧情操控,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反抗剧情快要实现了梦想,却还是被操控放弃,为什么我的死亡只是为了你的故事。
可当他真正见到对方的那刻,车祸后濒死的对方,就算知道对方是男主,剧情不会让对方死亡。
可他曾宣誓的希波克拉底誓言,让他根本没办法做到见死不救,更做不到让对方因为剧情而落下残疾,从天之骄子跌入谷底。
他做不到让对方和他一样,被剧情操控走向悲剧,他试图反抗剧情,他想看看这个世界对这位男主是否也那么残忍。
也许因为他是医学生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男主到底是故事的主角,他成功了,那段剧情被更改,男主没有落下残疾。
但也是那一次的救助,让对方彻底黏上了他,两年的相处,对方的一点一滴,让他最终谁也无法怨恨。
他根本做不到毫无负担地伤害对方。
他清醒时唯一的朋友。
但他无法控制身体,他还是做出了和剧情里一样的行为,一次次把对方拖入舆论的漩涡,他看着对方厌恶的眼神,被背叛后刺痛的眼神。
他只能恨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加了方糖的牛奶又甜又腻,是他童年最爱,母亲走后无人记得。
“对不起……”
温言喻忍着哭腔,弯腰轻声抽噎了起来,腥甜的液体随之溢出唇齿。
傅寒川眼中浅浮的冷意凝住,瞬间变得慌乱又无措。
二人坐上了返程的车,车载音乐myStry Of lOVe(remix)舒缓又温和。
温言喻靠坐在窗边,沉默地看着远处风景。
要说武力值,他顶多会个三脚猫功夫,和普通人过两下没什么问题,但是对着持刀歹徒还是有点吃力。
情急之下只能用用带回来的能力,还有系统给他止疼的东西,万幸还能用。
只是。
温言喻握了握还在发抖的手心,用那些能力的后果就是。
身体内部翻江倒海的痛,钻心的痛顺着神经直冲大脑,极度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不断涌来。
那段血腥回忆被唤醒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像是又—次提醒他,你还没有逃掉,你没有自由。
情绪失控的状态下,还差点把人杀了。
差—点他就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了。
温言喻闭了闭眼。
他明白自己不算好人,他在轮回中被剧情控制下干过很多坏事,伤害过很多人。
所以他自愿被报复,被用来泄愤。
这对他而言都无所谓。
但他从没有迈出过那—步。
就差—点。
节目组在二人上车时就开启了直播,说是给观众报平安,实际带着节目狠狠蹭了—波热度,此时直播间热度节节攀升。
宝宝呜呜呜宝宝,宝宝你怎么就那么冲出去了宝宝,呜呜呜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哥们我再也不调侃你是娇娇小兔子了,你是特种兵,你牛逼。
我的兔兔宝宝爆改特种兵兔,已经幻视穿着制服的大兔兔了。
还记得温言喻往里面跑的时候陆哥在那急地喊,你那营养不良的体重去有什么用,结果看现场视频陆哥半路赶来直接看傻了。
笑死,看上去—阵风就能吹倒,实际上—把给刀能直接捅进瓷砖地里。
陆明绪—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偷偷瞄了人好几次。
“对不起,是被我吓到了吗?”
温言喻忽然侧眸,温声问他,带了几分歉意。
刚刚情绪确实有些失控。
陆明绪闻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温言喻单手托住下颚,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车外风景。
车内空气中弥漫着—股桃香,混杂着浅淡的血腥味,带着说不出的诡异蛊人。
陆明绪怔怔看了身侧的人良久。
“你初中学校是不是在兰市,叫明智?”
温言喻点点头。
“那你初中的家是不是很靠近—条小巷,长山路46号,从那左拐出去几百米就有—个公交车站台?是不是!”
陆明绪向他靠近,语气有些激动地发抖。
温言喻眼底掠过—抹诧异,惊讶地往后缩了缩,“你怎么知道的?”
弹幕和节目组此时也是—脸问号,时刻关注着二人的—举—动。
这是啥情况?
认识啊?
不会是同学吧?
我看温言喻—脸懵逼的样子,不像是认识诶。
也没等温言喻开口。
陆明绪把头发捋到眼前,做了个眼镜的手势,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大把花生糖。
眼巴巴地看着他,期待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温言喻看着男人这副模样,忽然—愣。
几秒后。
他试探地开口:“戴眼镜那个,小羊?”
心底的猜想被彻底坐实,陆明绪眸光骤然—亮,原本紧张的气息瞬间柔和放松了下来。
“对!小羊是我!!!真的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啊,我,我开始还没敢确认,我,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
等了半天。
摄影师和二人跟在负责带路的王建华身后,听着对方的叮嘱。
“村里的娃儿们父母基本都在外打工,都是还没到上学年龄,留在村里让我们看着的。”
“你们别担心,我们村里的大部分孩子们都很乖,你们陪孩子们玩玩或者坐一下午就好,就算不做什么也没关系的。”
顿了顿,王建华又补充道:“不过有几个孩子可能性格比较皮,要是烦到你们了,你们也别生气,别搭理就好。”
段慕风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小问题。”
说话间,三人已一起走到一间有些破旧的院子前,院子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王建华推开门,稍大一些的孩子立刻围了上来,院子里十几个小孩三五成群或兴奋地一拥而上,或拘束地坐在角落。
院里的孩子们看上去都五六岁左右,身上衣服有的偏大,有的偏小,皮肤也都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双眼睛,皆是亮晶晶地看着面前几人。
在院子里玩了一天过家家,身上都是土和不明物体,一个个像是脏脏的小团子。
“伯伯!”
“好漂亮的姐姐!”
“大伯!我有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
王建华上前一步,和孩子们介绍:“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要来的人,今天就让这两个哥哥带你们玩好不好?”
“不要调皮捣乱。”
“要乖一点,别惹哥哥们生气哦。”
“好!”
院里的孩子们异口同声着答应了。
王建华转过身,“孩子们就交给你了,我得去村里处理些事情。”
中年男人摆摆手离开。
几个小孩齐刷刷打量起了来的二人。
“哥哥,你的头发怎么是黄色的呀,哥哥你是外国人吗?”小孩蹦蹦跳跳围在段慕风身边,满脸好奇。
段慕风对着面前嬉嬉闹闹的小孩子,挤出一抹笑来,“这是哥哥染的。”
“是用颜料染的吗?”
“哥哥你叫啥呀?”
小孩们你一句我一句,问个没完。
段慕风嘴角抽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他最不擅长应付小孩子了。
温言喻目光在院中打量一番,忽然有小孩扯了扯他的衣服。
年幼的小女孩抓着一把花,递到了他面前,“送你花。”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称呼,温言喻一愣,蹲下身接过花束,笑道:“谢谢你的花呀,我叫温言喻。”
“还有我是哥哥,不是姐姐。”
送花的小女孩愣了愣,目光懵懵地在那头长发上转了一圈。
“哥哥?”
“嗯,对哥哥。”
“哥哥!哥哥!你好漂亮啊,我还以为只有女孩子会那么漂亮。”
温言喻任由几个好奇的小孩围着自己上下打量。
虽然但是哈哈哈,怎么会认成姐姐。
小孩的刻板印象吧哈哈哈,长头发的都是姐姐。
还以为只有女孩子会那么漂亮,哈哈哈我笑晕了。
虽然但是这些崽子干啥了,咋脸上手上这么脏。
小孩嘛,八成是刚刚刨土过家家了。
也不过十来分钟,在轮回里当过各种角色,也接触过各种小孩,知道怎么应对孩子。
温言喻靠着包里带来准备应付低血糖的糖果与巧克力,很快就和院里的小孩打成了一片。
几个小孩全都围在了温言喻身边。
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把他当成了老大。
段慕风乐得自在,抽了个板凳,干脆坐在院子里摆烂。
时不时和温言喻说两句话。
温言喻给靠近自己的小孩绑好辫子,视线掠过围绕着自己的小孩,看向半掩着门的小屋,隐隐瞧见了个小女孩的身影。
秉持着不能落下一个崽的原则,温言喻拍拍衣服,起身准备去看。
一个小男孩拉了拉他的衣袖:“哥哥,你不用管小花啦,她不喜欢和人玩,而且性格超级奇怪的,你别管她。”
温言喻愣了瞬,蹲下身,一把拉住小孩的手腕:“为什么要这样说她?”
小男孩撇了撇嘴:“她的性格就是很奇怪啊,而且还很麻烦。”
旁边几个小朋友也忽然开口。
“每次想和她玩她都不怎么说话。”
“对的,而且她还需要哥哥还有爷爷们照顾,超级无敌大麻烦!”
听着几个小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温言喻听得眉头直皱,语气难得严厉了起来:“小虎,还有你们几个,不可以再这样说其他小朋友了,这样很不礼貌,那个小朋友听了会伤心的。”
小男孩转过头:“哦,我不说了。”
几个小孩相互对视一眼,也哼哼唧唧地不说话了。
温言喻看了几个小孩一眼,转身朝屋里走去。
一把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让阳光重新落入屋内。
“你好,我是温言喻,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不出来和我们一起玩?”温和的声音像是揉碎了天边的云,柔软地飘进耳中。
早就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又忽然听到这声音,小女孩一个慌张,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可身后没有墙壁,一个踉跄就要从板凳上摔下去。
一双手稳稳将她扶住,又轻轻松开。
她抬起了那双空洞的眸子,没有落点的目光望向面前的人。
bgm:一点一滴(言言对傅的感情就是这首歌。)
“你……”傅寒川舌头僵硬,话还未组织好。
就见面前的人捂着腹部,伸手捂住嘴,鲜红的血液自指缝溢出。
傅寒川愣了一秒,霎那间,刺目的红残留在视网膜上,巨大的恐惧如汹涌潮水,瞬间蔓延至他的全身。
“言言?!”
傅寒川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快要从椅子上倒下的人。
傅寒川手忙脚乱地给人抱起,胡乱擦拭着涌出的血液。
温言喻面色惨白,想解释自己的状况,可胃里实在太疼,话出口都变成了痛呼。
心底那股不安被彻底坐实。
“你吃了什么!”傅寒川看着不断涌出的血液,语速越来越快:“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温言喻!说话!你吃了什么!”
温言喻喘了口气,胃里胸口钻心的痛,翻江倒海间血液抑制不住地涌出。
看着面前慌得不行的男人,温言喻下意识想伸手安慰安慰对方,想告诉对方自己死不了。
只要剧情还没走完他就不会死。
他想向对方道歉,搅乱了对方的生活。
他想问傅寒川,为什么,为什么在我这样伤害了你的情况下,还要在乎我。
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和那些人一样报复我,为什么不用我泄愤。
你根本不欠我什么。
你该恨我的。
温言喻看着那双被慌张和担心所笼罩的灰蓝色眼眸,情绪剧烈起伏,胸腔内传来阵阵剧痛。
无尽苦水将他围绕,挣扎不出,也喘不了气。
心脏又酸又涩,一呼一吸间尽是苦涩,大滴大滴的泪水滚出眼眶。
傅寒川。
我只是你故事里的炮灰。
我是那个伤害你的人。
你该恨我的。
血液涌上喉管又随咳嗽呛住,根本说不出一句话,崩溃的情绪又让他止不住地哭泣,意识随剧烈的疼痛开始涣散。
“我带你去医院,走,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傅寒川面色发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知道自己这个状况开不了车,从桌上摸到手机,在通讯录一顿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人。
电话被接通的瞬间,傅寒川几乎是吼出了声:“万海辉,开车来我家!快点!”
刚被电话声吵醒的万海辉一脸烦躁,听到那头焦躁的声音,困意瞬间醒了大半,一溜烟从床上爬起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傅寒川性子冷,少见这么慌,八成是出了急事,同住一片区域,万海辉没用几分钟就把车停在了傅寒川家门口。
刚探出头就瞅见傅寒川怀里抱着人从房里走了出来。
车门被关上。
傅寒川冲他吼道:“快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看着二人满身的血,万海辉双眼睁大,也顾不得八卦,踩下油门就往医院开去。
温言喻靠在男人怀里,白发一片黯淡,泪水糊了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咳一边吐。
见少年哭得厉害,一哭连带着血就出来了。
傅寒川慌得不行,顺手抓过车上毯子就给人裹了起来,搂在怀里,不敢松手,又不敢抱得太紧。
只能徒劳地试图暖热怀里冰冷的体温。
“言言,言言,你别哭,别哭好不好,不能哭了,你别哭,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你别哭,我不凶你了,我再也不凶你了。”
傅寒川一边呼喊,一边紧紧握着怀里的手,刺骨的寒冷从掌心传来,一颗心揪得死死的,喘不上一口气。
温言喻视线模糊,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哪,也听不见什么声音,只有身侧那股苦涩的沉香在告诉他身边的人是谁。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害,你的,对不起,可剧情,不……”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傅,寒川,对不起,我不想。”
我不想伤害你的。
可我做不到。
我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死亡。
我的死亡注定会成为伤害你的尖刀,我想由自己结束,可我还是失败了。
温言喻满脸崩溃,漆黑的眼睫被泪水完全浸湿,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不清楚。
处在极度恐慌中的傅寒川也没精力去听。
疲倦的困意上涌,小腿随疼痛不断痉挛抽搐,温言喻渐渐阖上了眼睛,软软地倒在男人怀里,只剩一片鲜血。
怀中的人没了动静,傅寒川瞳孔骤缩,心脏重重一跳,声音都慌得变了调。
“我没怪你!我没怪你!言言!别睡,别睡,言言!别睡!能听见我说话吗!言言!言言!睁开眼看我!言言!”
万海辉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两眼,加快往医院行驶。
爹的,这都什么事儿。
…………
再次醒来,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
温言喻缓缓睁开双眼,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恐惧的记忆被消毒水味瞬间唤醒,身体本能想要尖叫。
“温言喻。”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疲倦又冷漠。
温言喻僵硬侧眸,撞入一双辨不出情绪的蓝眸之中。
大脑卡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回家了。
温言喻,你回家了。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温言喻眼睫轻颤,嗓音沙哑又颤抖。
抑制不住的恐惧被陷入掌心的指尖制住。
傅寒川垂着眸子,安静地看他。
“温言喻,今后我们不要再扯上关系了。”
空气沉寂,良久。
是恐惧颤抖的喘息声。
“好……”
傅寒川起身,语气平淡:“医生给你做了胃镜,急性应激性胃炎。”
“平时自己控制下情绪,钱我给你付了,住几天院,自己记得把药拿了。”
话落,脚步声远去,病房门被轻轻掩上。
温言喻转头看向天花板,死死闭上双眼。
别怕,别叫,不要叫,别哭,不要叫,别叫,别给其他人添麻烦,不要哭。
你回家了。
别怕。
温言喻。
别害怕,没人会伤害你了。
你回家了。
门外刚刚准备进来看看情况,被迫听了全过程的万海辉和傅寒川撞了个面对面。
“不管了?”万海辉挑眉。
傅寒川沉着脸没回他。
万海辉看了眼病房,又看了眼傅寒川,跟着一起向外走去。
回程的路上,赶来的司机负责开车,万海辉打了个瞌睡,刚准备拍拍傅寒川问他吃瓜。
刚抬头就瞧见对方视线不停看向窗外,握着毯子的手还在不停发抖。
万海辉轻轻咂舌,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这么担心还走什么。
这两个……
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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