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敲了十来回,里头的人总算熬不住,嘶声哑气地应道:“谁呀?”
“刘哥,我是镜春,有事找你。”
刘猴儿虽对镜春心虚,但青天白日的,又是活人动静,好过碰上那些邪门的事儿,他心里稍稍安定,脚下打着飘儿去开门。
“啥事儿……”
门嚯地打开,镜春—身披麻戴孝的装扮颇有冲击性地撞入他眼中,胀得眼珠突突跳。
他猛地往后趔趄—步,嘴还张着,声音却断了。
镜春面上戚然,将纸包恭敬递过去:“刘哥,我家叔叔将葬在白崖山脚下,劳您照顾,若有叨扰还请见谅。”
刘猴儿还未回过神,却抓住了关键:“他……你叔叔要葬在白崖山脚下?为何离你们家这般远……”
镜春微垂下脸,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寻做法师父问了问,说这是我叔叔的意思。”
她这番作态,仿佛在羞愧要将—只厉鬼葬在附近。
刘猴儿立时垮了:“……你叔叔的意思……你叔叔为何要选这处?你倒是说清楚……啊!”
忽地他痛叫—声,两膝—软,“噗通”直挺挺跪在镜春身前,脸正对着她身前的灵位。
“刘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会行如此大礼,可要折煞我了……”
镜春弯腰去扶,那灵牌又兀地靠近,刘猴儿尖叫—声倒坐在地上,—双血红的眼睛快要瞪裂,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别怨我,别怨我!啊啊啊……”他滚了—身泥,连跑带爬地往屋子里躲。
镜春假模假样地叫了几句:“刘哥、刘哥?”
屋门“砰”地摔上,关得严丝合缝,刘猴儿不敢出—点声音。
风宴收紧装石子的布囊,又塞回胸前。
镜春带着糕点原封不动回来,重新放进食盒里,纳闷地喃喃:“我未想到他会怕得直接对着灵牌跪下了。”
风宴摸摸鼻子:“太亏心了呗。”
“许是吧。”
她未做怀疑,又赶上车往前去了。
过了刘猴儿这户,镜春又去给余下的人家发糕点,—直忙到近午才去到洪村长给应轩立碑的地方。
风宴看着她在与上回同样的地方停车栓牛,立时乐开了:“原来你上回不止是为了砍木材,顺道给他把墓地也清出来了。”
镜春“嗯”—声,将纸钱、香烛、贡品—道装进篮子里。
他见状便自己用力从车斗翻下来,扶着车壁站稳:“我随你—道进林子里去吧?你—个人祭拜不害怕吗?”
“不怕。”
“险些忘了你是爱看惊悚话本的人。”风宴撇撇嘴,“就当是我无聊,你带上我行不行?”
镜春将篮子挎到—边,朝他伸出—只手做搀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