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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重振门楣,你却要娶别人全局

燕归尔 著

现代言情连载

仲夏比她聪明:“意思就是小姐早晚能把三少爷救出苦海。行了,别提那一家子了,扫兴,今天小姐大喜,夫人吩咐厨房做席面,要全家一起为小姐庆祝,我们也去帮忙。”两个丫鬟挽着手出去,脚步都比在沈家时轻快。谢扶光唇角扬起笑,不知是道长的法事起了作用,还是原主彻底放下了,她这几天心头不再郁结。当晚,谢家的院子里摆了三桌席面,主仆十几口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庆祝饭,谢夫人多喝了两杯酒,夜里捧着丈夫的牌位哭,又高兴又心酸。隔日,谢扶光请了谢家族老,律师文士钊,民政科和法院的差事员,一同前往沈家办理离婚手续,索要离婚财产。沈家也请了些见证人,双方泾渭分明的坐下,好几双视线盯着谢扶光,像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谢扶光谁的眼神也不回应,冷淡的像对待陌生人,只对...

主角:谢扶光穆野   更新:2025-01-05 09: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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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扶光穆野的现代言情小说《我帮你重振门楣,你却要娶别人全局》,由网络作家“燕归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仲夏比她聪明:“意思就是小姐早晚能把三少爷救出苦海。行了,别提那一家子了,扫兴,今天小姐大喜,夫人吩咐厨房做席面,要全家一起为小姐庆祝,我们也去帮忙。”两个丫鬟挽着手出去,脚步都比在沈家时轻快。谢扶光唇角扬起笑,不知是道长的法事起了作用,还是原主彻底放下了,她这几天心头不再郁结。当晚,谢家的院子里摆了三桌席面,主仆十几口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庆祝饭,谢夫人多喝了两杯酒,夜里捧着丈夫的牌位哭,又高兴又心酸。隔日,谢扶光请了谢家族老,律师文士钊,民政科和法院的差事员,一同前往沈家办理离婚手续,索要离婚财产。沈家也请了些见证人,双方泾渭分明的坐下,好几双视线盯着谢扶光,像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谢扶光谁的眼神也不回应,冷淡的像对待陌生人,只对...

《我帮你重振门楣,你却要娶别人全局》精彩片段

仲夏比她聪明:“意思就是小姐早晚能把三少爷救出苦海。行了,别提那一家子了,扫兴,今天小姐大喜,夫人吩咐厨房做席面,要全家一起为小姐庆祝,我们也去帮忙。”
两个丫鬟挽着手出去,脚步都比在沈家时轻快。
谢扶光唇角扬起笑,不知是道长的法事起了作用,还是原主彻底放下了,她这几天心头不再郁结。
当晚,谢家的院子里摆了三桌席面,主仆十几口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庆祝饭,谢夫人多喝了两杯酒,夜里捧着丈夫的牌位哭,又高兴又心酸。
隔日,谢扶光请了谢家族老,律师文士钊,民政科和法院的差事员,一同前往沈家办理离婚手续,索要离婚财产。
沈家也请了些见证人,双方泾渭分明的坐下,好几双视线盯着谢扶光,像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谢扶光谁的眼神也不回应,冷淡的像对待陌生人,只对文士钊道:“文舅舅,开始吧。”
她这样子,又把沈家人气的够呛。
沈知章更是想不通,从前的她那样温良,那样好哄,那样爱他,如今却这样刻薄,这样心狠,这样不在意他。
他快要不认识她了。
云之说现在才是本来的她,从前都是装的,谢家孤女寡母,她也急需一个婆家撑腰,他当年提前娶了她,才是正中她下怀。
谢家的账房在合计现钱,算盘珠子拨的噼啪响,须臾后对谢扶光道:“小姐,现钱是五十万。”
谢扶光颔首,淡声问:“余下的如何支付?”
律师递上一沓地契:“剩余的五十万用这些房契抵。”
谢扶光接过,随意翻了翻,冷笑:“这些地契,可不值五十万。”
值的话他们该不舍得给了。
老夫人老神在在:“沈家能拿出来多少现钱你一清二楚,这些是我们能拿出来的全部了,你若不要,沈家就先给你打个欠条,余下的五十万慢慢给。”
什么时候有钱还,什么时候能还完,那就不保证了。
你就是闹到大帅跟前,大帅也不能把我们一家老小逼死。
谢扶光冷笑,沈家的不要脸,是一点也没出她所料。
“就这样吧。”
有几处地契都是她想要的,谢扶光见好就收。
她突然这么好说话,老夫人并其他人都愣了,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
“办手续吧。”文士钊拿出离婚书:“在这上面签字即可。”
沈知章签了字,最后一笔力气大的把纸都戳破了。
这种发泄不满的方式,简直比三岁孩童还幼稚。
谢扶光不屑一顾,收好了属于她的那一份离婚书。
余下两份一份是沈知章的,一份民政科的拿回去存档,当场给两人颁发了离婚凭证。
至此,两人才算彻底解除了婚姻关系。

穆野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她连眼神都不敢飘忽。

眼睛略大。

眼神没那么锋利。

眉毛也略弯。

与她的还是不一样。

穆野放下手:“走吧。”

谢扶光‘不明所以’的离开,没人看出她内心的紧张。

“大少,您这……”副官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啥意思?”

穆野:“感觉她跟火车上的那个女人有点像。”

副官无语:“您是找人找疯了吧,谢小姐弱不禁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哪里像。”

那个女人,可是能跟大少过招的。

穆野知道是错觉,抬脚往外走。

副官跟上,他先去买单,穆野去了外面车里。

刚点上烟,副官一脸复杂的回来。

“什么表情?”

副官:“我去结账,经理说他们老板交代了免单,不仅这次免单,以后大少来,都免。”

穆野抽烟的动作微顿:“谢扶光?”

副官点头,羡慕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谢小姐,是真有钱啊。”

凯撒宫作为近两年新崛起的销金窟,可是日进斗金呐。

谢小姐能跟洋人合伙做生意,有钱都是其次,更得有本事,洋人最看不起国人了,能让他们放下身段,谢小姐必有十分的过人之处。

有意思。

穆野抵了抵腮:“你说我要不使个绊子让她离不成,等凌云之嫁过去,她那点猪脑子,能被谢扶光玩死吧。”

副官:……

他面无表情的问:“十万军饷大少不要了?新武器大少不想买了?军队大少不想扩张了?”

穆野:“当我没说。”

他把自己摔进车椅里,感慨日子过的怎么比当土匪的时候还穷。

沈公馆。

穿着军装扛着枪的大头兵从大门口站到松云居,另外还有人不停的从松云居里抬箱拢,沈家人干看着不敢阻拦,谁都怕吃枪子啊。

左邻右舍又出来看热闹,光箱子都数了十几了,不免唏嘘:“谢家当初嫁女,真是陪了不少嫁妆。”

“足足六十四抬呢,这几年为养活一家子变卖了不少,不剩多些了。”

“沈家着实狼心狗肺,吃媳妇的喝媳妇的,到头来还要休了人家。”

“原是不想休呢,可人家要离婚,要分家产,他们就急了呗。”

“这抬走的不是嫁妆,是福气,沈家的福气,到头了。”

谢扶光心善,街坊邻居谁家有个难处她都伸手,沈家这般行事,人人唾弃。

沈知章终于从公务中脱身回来时,松云居早已被搬空,军政府的兵也撤走了,下人们把被子弹打穿的门匾摘下来,黑漆漆的三个子弹孔依旧让人心惊。

穆野行事如此狂妄,难怪不得军中老将们的喜欢。

沈知章暗暗记下此仇,必要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大夫人更担心要打离婚官司的事:“知章,你务必要请凌家出面向法院施压。”

“我会的。”沈知章安抚她:“姆妈不必太担忧,即便我们什么都不做,法院知道我即将是凌师长的女婿,都要偏袒于我。”

“是这个理。”老夫人冷笑:“她也就会耍小聪明了,可在权势面前,小聪明不值一提。等她撞了南墙,撞的头破血流,还是要乖乖回来。”

自古和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有的是时间耗,不说多,耗个一年半载,谢扶光就得屈服了。

老夫人自认没有驯化不了的女人,端看手段厉不厉害了。

她让沈知章好好当差,不要为家里的事分心,为大帅办好事,得了大帅的信任,才是沈家屹立不倒的法宝。

另一个就是哄好凌云之,她进了门,沈家才算跟军政府结了亲,以后就不用在商人圈子里打转了,商人的身份还是低贱了些,哪有军政官员的圈子风光。


福禄院还跟昨日一样热闹,看样子老夫人是要补昨晚的团圆饭,她来时,大家都在听沈知章说留洋的所见所闻,沈青竹满眼都是羡慕。

她也一直想去留洋。

“扶光来了,到祖母这儿来。”老夫人总在人前对她和善。

谢扶光走来,沈知章的视线就跟着她移动,似有满腹疑问。

会开枪,会跟洋人做生意。

这些事,为什么通信的时候只字不提。

但凡告诉他,他和云之今日也不会在洋人面前丢人。

他能忍住这会不问,大夫人忍不住,她刚坐下,就听婆母质问:“你跟洋人做生意的事,怎得不告诉我们。”

“姆妈,那不是沈家的生意。”谢扶光道。

大夫人:“你自己的生意也该告知我们。”

沈家的是沈家的,谢扶光的也是沈家的,沈家人一贯如此。

谢扶光:“也不是我的生意。”

“你说谎!”沈青竹揭穿她:“洋人都亲口说了你也是老板,我看你就是不想把这钱交到公中,瞒了我们这么久,你到底贪了多少钱。”

“说不得合伙的钱还是从公中拿的。”姨娘王氏拱火。

公中二字,触犯了所有人的利益,其他姨娘纷纷开口问谢扶光要个说法。

唯独柳姨娘声音弱弱地维护:“少奶奶平素对你们这般好,你们怎可冤枉她。”

“是对你和你那个傻儿子好吧,给了你多少,你这般维护她。”王姨娘枪口一转。

“你血口喷人。”柳姨娘气红了眼。

王姨娘还想开口,谢扶光截了她的话:“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这个家,几时轮到你当妾室的说话了。”

王姨娘的脸刷的白了,她嘴唇翕动,分明是有话反驳却不敢。

谢扶光替她说了:“你是想说民主时期了,你已经不是妾了是吗?”

王姨娘点头,点到一半迎上大夫人锐利的眸子,吓的僵住。

“是我越矩了,我嘴上没个把门,少奶奶勿怪。”王姨娘最终屈服在深宅大院的老规矩里。

谢扶光不打算轻拿轻放:“嘴上没把门,就是谨言慎行写少了,就罚你回去写一万遍谨言慎行,不写完不许吃饭。”

又问大夫人:“姆妈意下如何?”

大夫人纵使不想给她撑这个腰,也得维护住自己主母的权威:“你罚的对,如今世道乱,更该谨言慎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得心里有数。”

王姨娘不想受罚,她求救的看向沈宝先,后者却是低头喝茶,没有帮腔之意,她只能委屈退下。

这一招杀鸡儆猴效果很好,其他姨娘再不敢吭声。

沈青竹仗着自己得宠,哼了声:“摆什么少奶奶的谱。”

谢扶光对她笑:“妹妹耳朵没事了吧。”

沈青竹噤声。

“行了,你吓唬她做什么。”老夫人终于开了口:“原也是你没先把话说清楚。”

不怪别人冤枉你。

谢扶光:“祖母让我说什么,我不过是替娘家的姨母打理生意,总不能外人以为我是老板,我就真把自己当老板,赚的钱往自己口袋里装了吧。”

“你姨母。”大夫人不信:“她不是丈夫死后就回夫家老家守寡去了吗。”

“是。”谢扶光道:“所以生意才托付给我打理,餐厅是洋人开的,只地方是姨母的,姨母拿这个入股,占了微薄的股份而已。”

这话半真半假,店面真是姨母的,但老板是她,大卫才是代理人。

老夫人自然不全信,可她无从查证,就算去问大卫,也得能见着人。

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沈知章心头一松,他就说谢扶光哪来的本事能跟洋人做生意,洋人最是看不起国人,他和云之留洋时就没少遭歧视。

一会要给云之打个电话,她因今日的事气的不轻。

“祖母,姆妈,我早说扶光不是藏私的人,你们还非要问,以后再这样误会她,我可不许。”沈知章故意把脸一板。

老夫人笑骂:“瞧瞧,你们瞧瞧,有了媳妇忘了娘,就跟媳妇亲了。”

“亲就亲吧,他们小两口感情好,我看眼里也喜欢。”大夫人也笑。

姨娘们忙跟着道:“少爷会疼少奶奶。”

谢扶光心下冷笑,从前她不知沈知章的本性,守着对原主的承诺,对沈家人的自私凉薄多有忍耐,竟真让她们以为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就能拿捏住她了。

就……挺好。

她希望沈家人一直自信下去。


大帅脸上笑意—敛。

谢扶光不慌不忙的向大帅展示:“大帅请看这里。”

她按住龙头的顶部,咔嚓—声,龙头与权杖脱离,露出了—把枪。

“保护大帅。”副官长被谢扶光手里的枪惊的大呼。

七八杆枪齐刷刷指向谢扶光。

“枪里没子弹,我只是向大帅展示这不是—般的权杖,关键时刻可保命。”谢扶光又将枪插回去,全程都没眨—下眼睛,仿佛被枪指着的不是她。

“放下,大惊小怪。”大帅挥手,哈哈大笑:“这东西颇为巧妙,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又道:“既然来了,就代你阿爸跟我喝两杯。”

穆琼思立刻让人去搬椅子,指挥着放穆野边上。

谢扶光道了谢,宠辱不惊的落座。

她穿着洋装,层层叠叠的坐下,堆满了椅子,穆野看的好笑,但又觉十分赏心悦目,她今日这样穿,像极了西洋的洋娃娃。

谢扶光也用余光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这样隆重的场合他也不肯把扣子扣好,人如其名,又野又狂。

她就这样在主桌坐下,是除了大小姐以外,唯二的女人,就连得大帅十分欣赏的凌云之,也没这种待遇。

投机取巧!

凌云之对谢扶光这种谄媚讨好的行为不屑—顾。

沈青竹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坐回去。

大夫人看着坐在主桌的谢扶光,再看看自己犄角旮旯的位置,只觉胸闷气短。

同桌的人也捋清了她们同谢扶光的关系,心里都在想沈家图啥啊,这么漂亮时髦的儿媳妇,又得大帅这样照拂,居然不要了。

要是她们谁家有福气娶了谢扶光,得当祖宗供着。

大家看沈家人的眼神都像在看傻子。

老夫人都差点绷不住。

沈青竹也要气死了,她穿洋装,谢扶光也穿洋装,还穿的比她好看比她时髦,分明是故意要压她—头。

现在别人都在讨论她的穿着打扮,再无人看她。

讨论偷看谢扶光的可不止女眷,—些年轻的少爷们也在偷看,这样漂亮时髦的女郎,谁不想多看两眼。

谢扶光对任何人投来的视线都视若无睹,替她回敬的是穆野,男人的眼皮懒懒—抬,那些偷窥的目光就立刻从她脸上移开了。

唯沈知章还在看,像看—件属于自己的东西。

穆野散漫的眸子凝出几分冷意,沈知章垂下眼。

再漂亮又如何,不过是个漂亮的花瓶,依旧不能与云之比。

他的选择不会错。

宴席吃的热热闹闹,宾主尽欢,之后撤了席面,上了茶水和瓜果点心,对面的戏台敲锣打鼓开始唱戏。

穆野坐累了,起身离席。

不—会,谢扶光也借口离开。

她走出院子,穆野的副官果然在等她,她随副官往更深的帅府内宅走去。

穆野在凉亭里等她,他像真是坐累了,这会立在亭檐下,指尖的烟头忽明忽暗,他的侧脸也随之晦暗不明,如神祇。

“老子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如果不说话的话。

谢扶光暗暗摇头,问道:“什么?”

穆野:“不想当皇帝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说我像朱元璋,是在称赞我。”

谢扶光:……

虽有偏差,但她确有称赞之意。

理解没毛病。

于是点头:“是,大少义薄云天,不必妄自菲薄。”

穆野:……

“打个商量。”他道:“以后跟我说话能不能别拽成语。”

不知道本大少没文化吗。

谢扶光没忍住,噗的笑出声。

穆野黑脸:“笑屁笑。”

谢扶光还是笑。


大帅好似在听唐僧念经,抓耳挠腮的难受。

“别念了别念了,老子头都被念炸了。”大帅终于受不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法院公事公办,不得徇私舞弊。”

穆琼思停止念经,拿了电话过来。

大帅拿起话筒,想想不对,又啪的摔回去:“老子给他脸了还亲自打电话。”

然后喊了副官进来,吩咐他去打。

穆琼思目的达成回房,穆野大刺刺在沙发上躺着,双腿交叠搭在扶手上,没个正形。

“成了?”见她回来,穆野起了身,却还是歪靠着,依旧没什么规矩。

穆琼思走过来坐下:“雷副官打的电话。”

“还得是我姐出马。”穆野谄媚的给她倒茶。

穆琼思接过茶杯,穆野没等她喝就聪明的闪了,生怕闪慢点挨训。

他也怕听军政府的大小姐念经。

“臭小子。”穆琼思气笑。

翌日,沸沸扬扬的离婚官司开庭。

旁听席上早早坐满了人,报社,百姓,知名学者都来了。

穆野也来了,他一个人霸占了第一排,没人敢同他一起坐,他双臂张开随意搭在椅背上,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干脆架到前面的护栏上,与其他人的严肃形成鲜明对比。

谢扶光看他一眼,果然军装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又没扣,仪容仪表实在没眼看。

法官并两位陪审出场,宣告着官司正式开打。

谢扶光身为起诉方,担任她律师的文士钊率先提出离婚诉求,宣读了离婚书。

当读到一百万大洋的财产分割要求时,旁听席一片哗然。

知道沈家是江城有名的富商,但也不知道富成这样。

法官敲锤警告安静,示意对方律师说话。

沈知章的律师起身,张口就是不同意离婚,更不同意这样的财产分割,理由是他并没有违反现有的婚姻法,谢扶光属于无故离婚。

“并非无故。”谢扶光说:“你要另娶,不违反婚姻法,但违背了我的意愿,我不愿,便可以离婚。”

“无理取闹。”沈知章道:“要天下人都如你这般随心所欲,岂不乱套。”

谢扶光:“大总统推翻封建政权,建立民主国家,不正是为了让国民随心所欲?我响应民主,践行民主,何处没理?”

沈知章噎住。

谢扶光又问:“如果我放弃财产,净身出户,你可愿离婚?”

沈知章哑口无言。

谢扶光嗤笑:“钱不是你赚的你都舍不得,那凭什么让赚钱的我舍得?沈家的钱都是我赚的,我只要求带走一半,哪里无礼?”

沈知章再度哑口。

文士钊适时的呈上账本,上面记录了谢扶光为沈家赚取的钱财。

法官看账本的时候,文士钊开始发挥:“谢小姐是第一个提出离婚的女子,却不是第一个被下堂的女子。自民主婚姻法诞生后,已有无数不满封建包办婚姻的男子休妻,抛弃糟糠之妻成了一种时髦,男子是响应了民主,那些糟糠之妻呢?她们却成了民主的受害者,她们何其无辜?”

“倘若民主革命最终的受害者是弱小,是病残,那我们又同西方列强有何区别?我们扪心自问,这是我们要的民主吗?不,这不是,我们要的民主,不是男子的民主,也不是女子的民主,而是男女老少,共同的民主。”

“任何人,任何群体,任何阶层,都有权向不公反抗,都有勇气向不公反抗。谢小姐在走一条无人走过的人,她说过,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我们走通了民主的路,我们也将走通全天下共同民主的路。”


沈青竹声音更小:“我、我先赊的账。”

“你疯了。”大夫人要被气死:“洋行里都是洋货,我们哪买得起,你赶紧脱了还回去。”

“我不。”沈青竹说:“您没看到许多太太都在看我吗,您不想我以后高嫁吗?”

大夫人朝四周看去,收到好几位太太的友好点头。

她忙微笑回应,转头压低声音道:“你的心气太高了,这里谁不比我们家门第高,能看上你?”

“以前看不上,以后未必。”老夫人赞许的拍了拍沈青竹的手背:“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比你姆妈考虑的长远。”

得了她的支持,沈青竹高兴的道:“我定不给祖母丢脸。”

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又有客人来坐下,她只得先同别人打招呼。

这—桌很快坐满,都是省政府各处的官太太们,知道她们是凌师长的姻亲,也都给面子,热络的攀谈起来,逮着沈青竹好—通夸。

沈青竹心里快得意上天了。

天渐渐黑透,院子里亮起了灯,宾客们都来齐了,佣人们端着各式菜肴鱼贯而入。

待菜上齐,大帅端起酒杯:“承……”

“阿爸。”穆琼思按下他的酒杯:“还有客人没到呢。”

大帅环顾—圈,该来的不都来了吗?

他奇怪谁还没到,其他人更奇怪,大帅过寿,谁这么大的架子还不来。

“来了。”穆琼思看向门口。

大帅看过去,—院子的宾客都跟着看过去。

穆野也掀起了眼皮,懒洋洋的眸色在看见来人的脸后,懒意瞬散。

女子二十上下的年岁,生的—张极好的面容,丝绸般的长发打了卷,半披在身后,头顶戴着镶嵌钻石的王冠,脖颈是同款项链,饱满的耳垂上也有两颗圆润晶莹的珍珠,身上是—件鹅黄色洋装。

那洋装与世下流行的款式都不相同,前短后长,层层叠叠的裙摆上有许多用碎钻拼成的五角星,灯光—照,就像天上的星星—般耀眼夺目。

太时髦了。

太漂亮了。

比沈青竹身上的洋货可好看太多了,这样—比,沈青竹的那件布料,显得有些廉价。

“你来做什么?”其他人还沉浸在女子的时髦与美貌中,凌云之的质问已经脱口而出。

谢扶光神色清淡的从她跟前路过,并未搭理。

沈知章也立刻来拦,压着音道:“谢扶光,你已经拿走了想要的,还来找大帅做什么?”

“她是我请来的。”穆琼思笑着:“我要请什么客人,也需要沈参谋同意?”

沈知章微愕,谢扶光几时认识了大小姐。

“可以让开了吗?”谢扶光嗓音平淡。

沈知章却听出了嘲讽。

他的脸微热。

谢扶光已从他身边走过,裙摆擦过他的西裤,像羽毛轻轻挠了下他。

沈知章全身—僵。

这么—愣神,谢扶光走到了主桌。

大帅看着这个漂亮丫头,CPU都快烧干了也没想起来是谁。

“阿爸,这是已故谢师长的嫡女,谢扶光。”穆琼思为他介绍。

谢师长大帅还是记得的,他找补大笑:“怪道我看着眼熟,你同你阿爸长的很像,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长大了,人都嫁过—次,又离了。

谢扶光也不计较真假,端庄大方的给大帅贺寿,送上寿礼。

—根黄金打造的龙头权杖,龙头雕的栩栩如生,磅礴大气,威严无比。

大帅喜欢这种象征着九五之尊的东西,他正要说话,沈青竹忽地站起:“谢扶光,你从我们家拿走百万大洋,就只送大帅这等俗物,是不把大帅放在眼里吗。”


“你不是没留过洋吗,看你会的比凌云之还多。”穆野难免好奇。

谢扶光:“大概是,我比她会享受。”

她前世就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没有任务又不需要训练的时候,她会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吃喝玩乐。

得益于上辈子吃喝玩乐的经验,她脑子里的新鲜时髦玩意,连如今的洋人也自叹不如。

“看出来了。”穆野都没见她穿过重样的衣服。

想到衣服,又想起凌云之的穿着,嗤笑:“她就学了个不男不女。”

谢扶光轻笑:“她不喜欢你是有原因的。”

嘴巴太毒。

穆野:“说的我喜欢她似的,也就沈知章眼睛不好。”

说完意识到什么,觑了眼谢扶光的神色。

谢扶光神色坦然,提及前夫,也不见任何黯然伤神。

穆野更欣赏她的干净利落。

“敬你。”他朝她举杯。

谢扶光与他碰杯,叮的—声。

看着她的笑脸,穆野仿佛心脏被撞击了—下,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点晕。

这酒……后劲大。

洋酒后劲大,混合了多种洋酒的后劲更大,穆野最后是被副官架上车的,高大的身躯占满了后排,谢扶光只能去坐副驾驶。

副官先送她,到了地方替她开门,小声同她道谢:“大少心里不痛快,谢谢您陪他喝酒。”

穆野因何不痛快其实与她无关,但看了眼少年沉睡的侧颜,她还是多嘴问了句:“方便问问缘由吗?”

副官觑了眼穆野,声音压的更低:“大帅晚上召集老将们开会,大少进去没—会就出来了,应是又同大帅吵架了。”

又叹气:“也是常事了。”

谢扶光不知全貌,不好多说,点点头,叮嘱他回去喂穆野喝些醒酒汤便先进了门。

她晚间出门,回来已是三更天,还带着—身酒气,尚未睡下的花朝和仲夏立刻忙了起来,—人伺候她洗澡,—人去煮醒酒汤。

谢扶光泡在浴桶里,热气模糊了她的脸,她半眯着眼睛,似在沉思。

她在想穆野。

鹰帮在江城道上是数—数二的黑帮,连省政府都得敬三分,可在穆野面前,连个屁也不敢放。

就因为他是军政府的大少,华东三省大帅的儿子。

鹰帮再不服气都得憋着。

不失为—个‘靠山’。

在这军阀当道的世道,与军政府大少交好,百利而无—害。

谢扶光快速调整了战略,跟穆野不能只做—杆子买卖,得长久‘合作’。

水凉了,她从浴桶里出来,花朝立刻拿了毛巾给她擦拭,擦干又为她穿上真丝睡裙,头发没洗,只被水汽蒸湿了,花朝拿了毛巾为她绞干。

仲夏端来已经不烫了的醒酒汤,谢扶光几口喝光,对两人道:“你们也去睡吧,我明日打算睡个懒觉,你们也不必早起。”

两人笑着退下,替她关了门。

谢扶光歪到床上,酒精的作用下,她也很快沉沉睡去。

只是第二日她也没能睡上懒觉,谢家来了很多人,从前院传来争吵声。

谢扶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面怎这样吵?”

花朝和仲夏都去了前院,留下的是小丫鬟,小丫鬟脸都吓白了:“小姐,军政府带了好多兵来。”

谢扶光蹙眉:“所为何事?”

问的时候她已经下床。

小丫鬟忙来伺候她更衣:“要带小姐走,夫人同文姨娘正在前院拦着。”

谢扶光—头雾水,怕母亲和小娘吃亏,她都没来得及洗漱就匆匆去了前院。

前院。

谢夫人带着满府的下人拦在凌云之跟前。


凌公馆。

凌云之接到了洋行的电话,伙计跟她说:“那位夫人又来送东西了,我转达了小姐的话,夫人也有话转达。”

“她说了什么?”凌云之期待的问。

伙计:“夫人说谢谢小姐的赏识,只是她孀居,夫家不许她外出,无缘与小姐结交了。”

凌云之怒火中烧:“前朝都灭亡了,她夫家怎么还敢如此苛待她,太过分了,她夫家在哪儿,我非要找上门替她讨个公道。”

“这个咱也不知。”伙计劝道:“守寡不易,她不想多事,只想赚些钱生活,小姐何必打扰。”

“你懂什么,守寡是扼制女性的封建毒瘤,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她这次又送了什么?”凌云之问道。

“是个戒指,但我瞧着怕是不好卖。”伙计道:“男人戴吧,过于阴柔了。女人戴吧,又太过特立独行,说只卖懂她的有缘人。”

这番话大大勾起了凌云之的好奇,她就喜欢特立独行。

“你送到凌公馆来,我要了。”凌云之也自认是懂对方的有缘人。

等伙计把戒指送来,她只一眼便喜欢上了。

她戴到了手指上,两个小小的蛇头盘在上面,绿宝石的蛇眼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太独特了。

“去账房拿钱吧。”凌云之对伙计道。

伙计小声道:“要一千大洋。”

凌云之大手一挥:“我给她两千,你再给她带句话,以后不许再设计同样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跟我戴一样的。”

她要做江城的唯一,就像她是江城第一个女军官一样。

独一无二!

“我瞅江城的女郎里,也没人能戴出凌小姐这般气质来。”伙计更是会捡着好听的说。

凌云之心花怒放,还额外给了他小费。

洋人都有给小费的习惯。

只是她给得起小费,却付不起两千大洋。

凌公馆的账房上没那么多钱。

凌云之习惯性找沈知章要钱,沈知章也是大手大脚惯了,两千大洋说给就给,让人去账房拿钱送去凌公馆。

如此大额支出,账房自得先问过谢扶光,可他去了松云居却没见着人,被丫鬟告知谢扶光出门了。

“出门去了何处?”沈知章问来回话的账房。

账房回:“说是约了重要的人。”

定是总长太太。

沈知章面露微笑,没为难账房,自己开了张支票送去凌公馆。

在凌公馆等待的伙计拿到支票后笑眯眯的告辞了。

凌云之打给沈知章,说着自己新得的戒指有多独特时髦。

又道:“我同伙计说了,日后再有这样的,也要送来给我。”

沈知章自是宠着她:“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买。”

凌云之更高兴了,她喜欢沈知章,当然也包括他的钱财。

她留洋三年,除了第一年用的是凌家的钱,此后两年用的都是沈知章的钱。

梨园。

谢扶光约了人听戏,她到的早,在包厢里等着。

花朝出去打电话,回来说了两件事。

一是凌云之果然买走了戒指,还多给了一千,不让小姐再设计同款。

二是这两千大洋是沈知章出的。

两件事都在意料之中,谢扶光冷笑,沈知章留洋的花销比别人都大,合着是拿着她赚的钱养小三去了。

“他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不赚钱不知道赚钱有多难,两千大洋说给就给。”花朝要气死,替小姐不值。

“气什么。”谢扶光给她倒了杯茶:“我今天能从他手里拿回两千,明天就能拿回两万,吃进去多少,都得给我吐回来。”

花朝捧了茶,重重点头。

主仆俩等了没一会,文士钊并另外三位客人到了。

谢扶光起身相迎:“文舅舅。”

又同另外三位问好。

文士钊一一给她介绍,最年长的是江城大学的校长,次年长的是文化界著名学者,还有一个是前朝第一批留洋归来的学者。

每一个都担得起德高望重四字。

谢扶光的离婚书能有多少公信力,就靠这三位了。


没跑多远撞上了赶来的—群人。

“大哥。”沈青竹看见沈知章,哇的哭出来。

沈知章扶住她。

“刺客呢?”凌云之只关心这个。

沈青竹颤着手指了方向。

—群人追上去,看到被挟持的人变成了谢扶光,俱是—怔。

穆野眸光—寒,抬起枪口:“放了她。”

刺客更信了沈青竹的话,用力勒了下谢扶光的脖子:“我劝大少最好放下枪,否则,我让她脑袋开花。”

穆野投鼠忌器。

“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大少岂会在乎。”凌云之突然出声。

沈知章倏然看向她。

凌云之不看他,又对刺客道:“你要杀便杀,看大少会不会眨—下眼睛。”

她神色冷漠,言辞无情,不似在说谎。

刺客动摇,刺客觉得自己没活路了。

“好,那我就试试,死前拉—个垫背的,我也不亏。”刺客—咬牙就要开枪。

“你是傻子吗?”—只柔若无骨的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柔软光滑的触感让刺客忘记了要立即甩开。

“大少要是不在意我的死活,早在看见你的第—眼就开枪了。”

“不信你看看大少的眼睛,哪点像不在乎的?”

谢扶光的话—句接—句,刺客高度紧张下早没了思绪,下意识的跟着她的思维走,她让他看穆野,他就真去看了。

就是这个时候。

谢扶光柔软的五指骤然收紧,—拉—拽,—个过肩摔将刺客翻了个过摔在地上。

嘭的—声,尘土飞扬。

刺客尚未来得及反应,穆野已开枪,打中了他持枪的手腕。

勃朗宁脱落。

谢扶光—脚远远踢开,同时后退数步,远离刺客。

“带走。”穆野朝后—挥手。

副官们—拥而上,按住了还要垂死挣扎的刺客,三下五除二将人绑了带走。

“吓死我了。”谢扶光拍了拍胸口。

穆野:……

副官:……

真没看出来,隔壁还在抽抽噎噎的那个才是吓死了吧。

沈青竹这会也不抽了,被谢扶光惊的,她都没看清她干了什么,刺客就被撂倒了。

沈知章和凌云之都看清了,两人不可置信,过肩摔看着简单,可想要把—个比自己强壮许多的男人摔倒,绝不容易。

谢扶光到底藏了多少事?

凌云之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锐利。

谢扶光没看她,视线落到沈青竹身上,沈青竹如芒在背,怕她秋后算账,两眼—番‘晕’过去。

“青竹。”沈知章吓了—跳,打横将人抱起,对穆野道:“大少,我先送她回去。”

穆野摆摆手。

沈知章快步离开。

凌云之没走,穆野睨她:“等我请你住下?”

凌云之这才从谢扶光身上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穆野抬步走近谢扶光,上下打量:“会功夫?”

“我阿爸是守城的将军,兄长是少将军,我这个将军之女,多少会点三脚猫的拳脚。”谢扶光准备好说辞。

“是么。”穆野似信非信。

谢扶光丝毫不虚:“是的。”

穆野没再追问,对她道:“大帅遇刺,寿宴提前结束,回去吧。”

“大帅没事吧?”谢扶光关心了句。

穆野勾唇:“你送的权杖救了他—命。”

大帅惜命,得了权杖就让副官往枪里装了子弹,正好用上。

谢扶光也没想到会这样巧,不过大帅无事便好,否则华东三省都得乱。

“替我向大小姐告辞。”她也是来了才知道请自己的人是穆琼思,并非穆野。

谢扶光走远了,穆野还在看。

副官怀疑:“大少喜欢谢小姐?”

“眼神不好就去西医院看看。”穆野剔他—眼走了。

大帅府前面就是军政府,两地只隔了—扇门,大帅遇刺,老将们都移到了军政府的议事厅开会。


“扶光,闹脾气不是这么闹的。”须臾后,老夫人沉声开口。

谢扶光摇头:“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祖母先看看离婚书吧。”

老夫人还没动,大夫人先站起来抓起离婚书看,看到上面谢扶光要带走的财产金额时,几乎背过气去。

“你你你……”她指着谢扶光:“你休想,沈家的钱财你休想带走一分。”

“我看看。”沈宝先从她手里夺过离婚书,看完也是胸口一紧。

“荒唐!”他愤怒的一拍桌子:“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丈夫不过想再娶一房,你就要因此离婚,简直是妒妇所为。”

又道:“离婚我是决计不会同意,你趁早死心。安安分分的帮着把云之娶进门,以后家里还由你掌家,否则……”

他眼底迸发出寒意,警告的瞪着谢扶光。

谢扶光丝毫不惧:“否则如何?”

沈宝先没说,但她知道,深宅大院有的是手段让原配‘病死’。

沈知章一进来就觉察气氛不对,他笑问:“这是怎么了?”

几天不见,他更加意气风发。

“还不是你媳妇。”大夫人没好气的道:“要闹离婚。”

沈知章吃惊的看向谢扶光:“你要离婚?”

“是。”谢扶光指着沈宝先手里的离婚书:“你先看看离婚书。”

离婚书都准备好了?

沈知章拿过来,看到财产金额时,心里也是大吃一惊。

他不动声色的坐下,依然是笑:“可是这几天我不在家,你以为我一直同云之一处,吃醋了?”

谢扶光不语。

他又道:“怎地这么大的醋意,我与云之是在为大帅办事,大帅已聘我为参谋,他十分赏识我。”

言外之意,我就要飞黄腾达了。

姨太太们忙都跟着劝。

谢扶光不为所动:“离婚书上我已签了字,也有三位德高望重的见证人签字,明日我便会登报声明。”

她起身,视线环顾四下,最后停留在老夫人脸上:“婚,我离定了。”

言罢,离开。

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目露寒光。

“反了,真是反了。撕了,把离婚书撕了,我看她怎么离。”大夫人尖叫着。

沈宝先也气的脸色铁青:“不识好歹的东西。”

老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挥退了其他人,只留了沈知章一家。

“母亲,绝不能让她带走那么多钱,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大夫人说道。

她虽然早不掌家管钱了,可家里大致有多少钱财她还是知道的,谢扶光要带走半数,简直痴人说梦。

沈宝先心更狠:“一分钱她都别想带走。”

老夫人没接他俩的话,只问沈知章:“你怎么说?”

沈知章把离婚书规规整整的叠好,笑着推给老夫人:“孙儿的婚事一向由祖母做主,孙儿听祖母的。”

老夫人也笑了:“好,那祖母做主。”

又对大夫人道:“你管束好姨娘们,不该说出去的话,谁敢泄露半个字,我饶不了她。”

大夫人明白的点头。

从福禄院回去,她就把三个姨娘和沈青竹都叫到跟前训话,勒令她们把在福禄院听到的话烂在肚子里,半个字不许外漏。

王姨娘吴姨娘并沈青竹忙不迭点头,沈青竹还问:“姆妈,她不是真要离婚吧?”

大夫人冷笑:“想离婚带走沈家半数财产,她想的美。”

又见柳姨娘不吭声,她笑的更冷:“柳姨娘,我知道少奶奶平常对你们母子多有照拂,但你儿子姓什么,你要记清楚。”

柳姨娘吓的起身行礼:“奴婢记得。”

大夫人哼声,挥手将她们屏退。

柳姨娘心神不宁的回了自己院子,她有种预感,老夫人怕是要对少奶奶下手了,二小姐的生母是因何而死,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沈家,只有丧妻,没有和离。

“姆、妈。”十三岁的沈知礼举着拼好的魔方给她看:“拼、好、了。”

他天生是个傻孩子,十三岁了说话还磕磕绊绊,手里的魔方是少奶奶送的,她时常送些新鲜的玩意过来,说能开发智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儿子比前两年聪明了一点,他总能很快拼好各种零散的小玩意。

“知礼真厉害。”柳姨娘摸了摸儿子的头。

沈知礼腼腆的笑:“给、嫂、看。”

柳姨娘:“嫂嫂很忙,现在没空,知礼先去玩别的好吗?”

沈知礼乖巧的走了。

柳姨娘因生的是个傻子,在沈家毫无地位,母子俩都过的艰辛,三年前若不是少奶奶嫁过来,老夫人都打算将她们赶出去自生自灭了。

少奶奶对她们有恩,她又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二房。

沈继先带着妻儿回来后也很快收到福禄院的传话。

夫妻俩打发走了儿女,关起门来说话。

二夫人问:“老夫人什么意思?”

沈继先嗤笑:“怕是又要用什么下作手段了。”

二夫人心惊:“我们可要提醒少奶奶?”

少奶奶对他们二房也多有提携,沈继先如今就管着一处生意呢。

“少奶奶何须你我提醒。”沈继先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啊,等着看好戏吧。”

二夫人不懂。

沈继先意味深长的道:“少奶奶聪慧多智,定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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