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阿庆就板着脸说:“姑娘再敢这样一个人跑出去,我非告诉老爷不可!”
自从三年前,我发现,元力以一当十不费吹灰之力,我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往外跑。
我最讨厌身边跟着一群仆妇,尤其是阿庆,没嫁人的老姑娘,一日比一日唠叨。
元力不喜欢说话,安安静静的,驾车更是好把式,有一次,我一个茶盅砸了个登徒子,结果,对方哗啦啦的家丁,把个茶楼围得黑压压的。
我还没有看清楚情况,就被元力甩上了马车,他驾着车,在街上飞驰,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速度。
回到家,惊魂未定,我却呵斥他:“你跑什么,擒贼先擒王,把那王八羔子扣在手里,怕什么!”
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京里来的,别把老爷害死了。”
“你怎么知道是京里来的?”
他一声不吭,牵着马,走去马厩了。
阿庆没完没了地数落着:“......都是这个元力带坏的姑娘,姑娘大了,以后别带着他一个人往外跑,好在这人也要走了......”
“什么?元力要走?”我惊诧。
“是呀,又不是签了卖身契的,看他那一把子力气,做个马夫可惜了......”
“他要去哪里?”
“谁知道?”
我奔到下人住的屋舍,吓得一群男人都往屋里躲。一个老仆笑着讨好我:“姑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小心弄脏了衣服,姑娘要什么,差个老妈子来说一声就是了......”
“元力呢?”我问。
“元力? 没看到。”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元力,那年,我十四岁。
今年,我十九岁了,先是我娘走了,不过两个月,我爹也走了。
阿庆比我哭得还伤心,她整日愁容满面,“老爷不在了,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姑娘就是太任性,亲事一拖再拖,要是早两年把亲事办了,如今,也有个靠山.....”
阿庆还没哭完,罗家的大管家上门来了。
“奉了老太太之命,这栋宅子要另作它用,请姑娘,即刻搬出去。”
我娘生前多得宠,大管家每次来送银子,那个讨好的谄媚样,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如今,他趾高气昂的样子,更让我恶心。
阿庆显然愤怒不已,“罗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搬出去?搬去哪里?姑娘可是罗家的血脉。”
大管家嗤之以鼻,“老太太、太太可没有认。”
阿庆气得指着罗管家的鼻子,你你你,半天没骂出来。
大管家瞥了阿庆一眼,说:“趁着今日天气好,收拾收拾,走吧。”说罢,他一挥手,围上来一群家丁,“都看着点,这里的一桌一椅,就是个茶盏,也是府里账上记着的,少了,扣你们月钱!”
小丫头们已经哭成一片,阿庆也跟着哭,骂那些狗奴才......
哼,我早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我挺直了背脊,冷笑,“罗管家,你们这是擅闯私宅,可小心了,告到官府里,也是我有理。”
“私宅?也是罗府的私宅。”
“哼!罗府的?地契呢?”我问。
大管家眼里闪过一丝犹疑,仍是大声说:“地契,当然是老太太收着。”
“是吗?你去问清楚了,可别被人坑了,小心把你投进大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