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她被我救回来、又与我相依为命,是最不会背叛我的人。
在我的注视下,小荷抿了抿唇: “当初大小姐不过是差我去寻耳环,原本待我寻到后,大小姐是要调我进内院伺候的。” “是二小姐您无故诬蔑大小姐,奴婢听信了您的话,才与您蹉跎了那些时日,幸而大小姐心善不计较……” 我笑出声,不愿再听下去了。
当时那是寒冬里的冰池,男子掉进去都会去掉半条命,何况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当初我去搭救时,她已经被冻得面色发白、神志恍惚。 被救下后,她对我感激涕零,说能伺候我,是此生最幸之事。
如今因着徐若薇一句事后装模作样的“当初你若……”,被我救下后的日子竟全成“蹉跎”了。
她怎会不知徐若薇真真切切想她死,又怎么不明白确实是我救了她的命?
说到底,不过是见风使舵、恩情比不上利益罢了。
小荷被我略带讽意的笑刺得满脸通红,讷讷住了嘴。
“那镯子是我对小荷忠心护主的奖赏,赏她及时带薇儿回府治伤,你何必因此为难她?” 嫡母走过来,冷脸斥责我: “府上就连婢女都知晓大义深浅,怎的偏出了你这一个祸根!” 她看着我,就像看一滩烂泥。
像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她、试探地叫她母亲时的眼神。
那时的嫡母尚且年轻,看着我的眼神却令人发寒: “一个娼妇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也敢叫我母亲?” 于是,我的唇肉被她身边的嬷嬷拿针刺出血洞。
后来,嫡姐犯错,我要被抽鞭子;嫡姐生病,我就要被打板子、罚跪。
我以为,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没想到前世忍到了最后,得来一杯穿肠毒酒…… 我低着头,怕眼神中泄露出对她的恨意,只向圣上俯首长叩: “陛下,仍是那句话——臣女愿以全族起誓,绝无欺君之举!” 见我不理会她,嫡母冷笑。
下一瞬,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若瑜,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
是赵姨娘——我的生身母亲。
她依旧一身素裙,面色淡然地望向我:
“人要懂得知足,你又何必强求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呢?” 父亲的颠倒黑白、嫡母的倒打一耙,我都可以冷静以对。
唯独赵姨娘——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喉咙发紧,强压下声音的颤抖:“……为什么?” 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我?
娘,你是我娘啊! 内官疑惑地问:“你是何人?” 赵姨娘不再看我,上前行礼:
“臣妇为丞相府赵姨娘——也是二小姐的生母。” 众人哗然。 就连生母都这么说,恐怕事实真是如此了!
我听出了那些惊呼声背后的隐喻。
那可是亲生母亲! 她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面无表情跪在那里,像一尊玉做的菩萨,平和宁静。
——仿佛正在遭受判决的不是她的女儿。
圣上早已收敛了慈爱的笑意,如今看不出神情,倒有了让人不敢直视的帝王威仪。
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墨雨书香》回复书号【12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