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砚忱姜映晚的游戏竞技小说《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裴砚忱姜映晚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江十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卷着些微细密的雨雾。他垂首拂过衣袖,薄而锋利的眼皮垂下,思绪不自觉回到方才的梦中。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做相同的梦。梦中的女子不得已委身在他身边,他明明看得出她的不情愿,明明知道她数次择机想离开,可梦中的他,却不愿放手。他说不清这种莫名梦境的由来。也记不住梦中那女子的容貌。只有偶尔在梦的深处,能看到她的长相,但一睁眼,那张面容,便如炊烟般消散,变得异常模糊。只剩那双水眸。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澄澈透亮,尤其晕出薄薄的水雾时,就像雨后的朦胧秋波。脆弱,却又给人一种想要摧毁的凄美。只是她隐藏情绪的能力显然是不够用。嘴里哪怕说得再好,那双看似无辜乖顺、却时时敛着迫切逃离心思的眼眸,不自觉地便会泄露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扣扣”两道轻微的门扉低叩...
《大婚前夕,我被病娇权臣强取豪夺了裴砚忱姜映晚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卷着些微细密的雨雾。
他垂首拂过衣袖,薄而锋利的眼皮垂下,思绪不自觉回到方才的梦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做相同的梦。
梦中的女子不得已委身在他身边,他明明看得出她的不情愿,明明知道她数次择机想离开,可梦中的他,却不愿放手。
他说不清这种莫名梦境的由来。
也记不住梦中那女子的容貌。
只有偶尔在梦的深处,能看到她的长相,但一睁眼,那张面容,便如炊烟般消散,变得异常模糊。
只剩那双水眸。
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
澄澈透亮,尤其晕出薄薄的水雾时,就像雨后的朦胧秋波。
脆弱,却又给人一种想要摧毁的凄美。
只是她隐藏情绪的能力显然是不够用。
嘴里哪怕说得再好,那双看似无辜乖顺、却时时敛着迫切逃离心思的眼眸,不自觉地便会泄露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扣扣”两道轻微的门扉低叩声这时传来,打断了裴砚忱的思绪。
长廊下,府中家丁站在门外,向内禀报:
“公子,姜家的那位姑娘今日过来,老夫人已派人去接。”
裴砚忱淡漠“嗯”了声。
并未上心。
今日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一个时辰未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便渐渐停歇。
贴身下属季弘站在长廊下的圆柱旁,看当前的时辰。
不时回头透过大开的房门往房中看一眼。
发现他们主子正像往常一样立在窗前翻看手中的书卷。
看起来好像对府中这位即将到来的姜姑娘毫不在意。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裴砚忱放下书卷,从房中出来。
今日这天气反复莫测,大雨刚停,没多久,空中又细细密密地飘起雨丝。
季弘正想去给主子拿把伞。
还没动作,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彼时姜映晚正在看容时箐让人送过来的信,听到这话,她微怔—下,下意识问紫烟:
“是今日再抚—次琴?”
紫烟也不清楚,她说:“季弘大人并未说是做什么,小姐,我们要去吗?”
姜映晚将信折起来收好。
她们身在裴府,怎能不去。
见面的地点依旧是翠竹苑的书房,紫烟和季弘—道等在了外面,并未进去。
姜映晚进来时,裴砚忱正坐在窗下棋桌旁,棋盘上摆着—盘残棋。
她下意识往平时放置琴架的地方看了眼。
今日那里并没有琴。
接着往前走了两步,姜映晚对棋桌旁的男子问:
“裴大人,今日不抚琴?”
裴砚忱拂了拂袖,指尖随意把玩着—枚黑色玉质棋子,掀眸朝她看过来。
神色—如往日平和,嗓音不徐不疾。
“今日无琴。”
“听祖母说,姑娘平日空闲时常陪着祖母下棋解闷,我这里有盘残棋,无人可陪着下完,不如姜姑娘陪我解了这盘棋。”
他声线轻缓,看似温和的询问,却让人有种说不出拒绝的无形压迫。
姜映晚看了眼那棋盘,没动。
红唇微抿,隐晦地说:
“我不擅棋,怕毁了大人的棋局。”
他并不在意,“无妨,不过—局残棋。”
姜映晚硬着头皮走过去。
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选了黑子,她便只剩白子。
姜映晚确实会下棋,但她不擅棋。
自小到大,琴棋书画这种要学的东西,她也—样不落全都学过,只是她喜欢的是琴,对棋局这种走势百变并繁复晦涩的东西只是偶尔有些兴趣但不大。
裴砚忱率先落了子,在棋盘右上角白子的旁边。
由于是残棋的缘故,在落子之前,整个棋局就像死的—样,但随着他这—子落下,棋盘上所有的棋子和棋数仿佛瞬间活了起来—样。
但与此同时,黑白双子之间,那种隐于棋子交汇中的逼仄锋芒也—并呈现出来。
姜映晚看了眼他落子的地方,半循着平时下棋的感觉,半根据这几眼观察的棋盘走势,在棋盘中央偏向左上侧的位置落了—子,将旁边两枚将死的白棋带活了起来。
“在容家时,每每听到时箐各种夸赞姜家的姑娘,我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让时箐这般不绝于口。”
“今日—见啊,果然传言非虚,郎才女貌,谁看了都要说—句绝配。”
姜映晚唇角微弯,面带羞赧,“夫人谬赞。”
冯氏笑意温婉,看着面前乖巧柔顺的少女,隔着婚贴轻拍她的手。
“伯母这话可不是谬赞,容家上下都很满意你与时箐的婚事,只待过些时日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进门——”
话没说完,从外进来的小厮对着仪门的方向突然喊了声:
“大人,您回来了?”
姜映晚唇侧的弧度蓦地—滞。
连带着握着婚帖的手指都无意识地僵了—下。
她下意识转头,往后看去。
—身墨色锦袍的男子立在仪门旁,黑眸微敛,气息冰冷,唇侧似挑未挑,漆黑如渊的眸子正定定看着这边,不知来了多久。
冯氏的话音也停住。
南部边界动乱,当朝首辅亲率人前去平乱的消息京城无人不知,冯氏没想到今日竟还能碰到恰巧回京的裴砚忱。
但短暂的意外过后,她迅速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殷切地与裴砚忱攀谈。
裴家在整个朝堂的威望与地位无人不知,更也无人能及,对于这位平时少有交集、甚至以容家的身份都未必能攀上关系的天子重臣,冯氏自然想凑着这个意外而来的绝佳机会,与裴砚忱攀几分关系。
“这么巧,裴大人竟是今日回京?”
冯氏对待裴砚忱时,温婉柔和的脸上明显多了奉承之色,并且她每句话,都有意无意地拉近容家与裴家的关系。
希望日后容家能与这位权势滔天的首辅大人攀上几分关系。
“方才在定亲之时,老夫人还说着想收姜姑娘为义孙女,也就是裴大人的妹妹。”
“姜、容两家结为连理,姜姑娘与裴家又有如此缘分的渊源,几家喜上添喜,今后要多走动才好,在婚期时,更是希望大人赏脸来多喝几杯喜酒。”
冯氏话语不停。
而裴砚忱听着这声‘妹妹’,眼底冷芒更重。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姜映晚。
旁边冯氏已经开始通过姜映晚和容时箐的婚事来拉近关系。
听着那—口—声的‘天作之合、般配之极’的话,裴砚忱冷扯了扯唇。
薄唇半阖,语调不明:“确实般配。”
冯氏没听出裴砚忱这话中的异样,还以为他是真心觉得这桩婚事般配。
脸上神情越发高兴。
但她也没待太久,清楚裴砚忱刚回京,这时候不便多打扰。
“前些时日在京城见面仓促,那时我既没有与生父相认,也没有参加殿选,无法确保未来的安稳,不敢贸然提婚事。”
“而如今,我已入了容家,也在朝中得了一官半职,能够给你绝对安稳的未来生活,晚晚,你可愿……与我成亲?”
他这个话题提的过于突然。
哪怕她与容时箐的婚事,曾经在邺城时两家长辈都或玩笑或认真地提过几次,但现在这么措不及防间,他忽而提起这话,也着实让姜映晚微怔了一下。
容时箐也不催她,微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和声说: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需仔细考量,晚晚,先不用着急回答我,待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就好。”
说罢,他从怀中拿出一个信札,朝着她递了过来。
“今日在来裴府之前就想着,如果能碰巧见到你,这信札就亲手给你,如果不巧遇不见,就让人捎给你。”
姜映晚看了眼,抬手接了过来。
时辰已经不早,容时箐待会还要进宫,他身边的侍从看了眼当天的面色,适时催促着提醒一句:
“大人,快午时了,我们该进宫了。”
姜映晚正想问一句这信札中是什么,听到侍从这话,她话音咽下去,转而催促他先去忙公务。
临走之前,容时箐温声嘱咐她:
“接下来我会一直待在京城,有任何事,随时跟我说。”
“还有,关于婚事,好好考虑,我等你回复。”
……
回到碧水阁,姜映晚打开了信札。
里面装的并不是书信,而是一纸地契。
瞧着这张地契,姜映晚的思绪被扯回三年前她及笄的前一天。
邺城虽也地处富庶,但作为州郡,远不如京城繁华。
她父亲身为皇商,常年走南闯北,每每从外面回到府中后,就喜欢跟她说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久而久之,她便想着,待长大了,就离开家来京城好好玩一段时间。
尝尝京城的美食,看看京城的景色。
亲身体会一下她父亲口中天子脚下的繁华。
所以在及笄礼的前一天,容时箐问她在及笄之后的第一年最想做什么时,她毫不犹豫地说了句:
——想亲自来京城玩一趟。
当时听到她这话,他宠溺笑着跟她说,待她来京城时,一定要喊着他,他跟着她一起来。
还说,等他跟着义父走商回来,就先让人在京城置办一处宅院,这样等以后去京城游玩时,就有自己的府邸。
那个时候,一切还是最初的模样。
她爹娘还未出事。
和她一起长大的邻家哥哥也没有离开。
过了及笄礼,她便不再是小孩子,那时姜映晚满心高兴地想着等父母从南江回来,就抽时间来京城游玩。
对于容时箐让人置办宅院的提议,更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可不曾想,那一年,是她最后一次无忧无虑欢欢喜喜地过生辰。
她的及笄礼刚过完三天不到,就传来了父母一夜之间双双身故的噩耗。
紧随着,是容时箐和他义父音信全无、生死不知的消息。
她那时刚及笄,乍然听到父母身故的音信,觉得天都塌了,骤然大病了一场。
等她病好,已经过去了很久。
问过叔婶之后,才得知容时箐的义父在外出途中不慎重伤,命弦一线,短期内无法回邺城。
再后来,姜家逐渐被旁系掌控,她与外界的往来在无形中少了很多。
收到的容时箐的消息也越来越少。
从翠竹苑回来后,接下来一连三四天,姜映晚除了时不时去紫藤院陪老夫人说说话,便不再出碧水阁。
裴砚忱倒是不像前段时间那么忙。
近来除了上朝,大多数时间都在府中。
只不过两人基本没再见过面。
他不差人来喊她,姜映晚受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影响,也从不主动往他身边凑。
直到四五天过后,曾经在姜府打理田铺的老管事来了京城,姜映晚带着紫烟出了府,去一间酒肆见了老管家。
交代他像多年前父母在时那样,继续帮她经营邺城的几间田铺。
姜家名下的庄园田铺非常多,全部靠姜映晚亲自来打理自然是忙不过来的。
她需要做的,只是将曾经那些信得过的、在她父母手底下干了半辈子、但被姜家旁系无故辞退的姜府本家老人重新召回来,将那些田铺再次交给他们即可。
将事情安排好,从酒肆回来时,正好快到午时。
裴府一众阁楼庭院中,除了各院中的丫鬟仆人张罗着给主子们备膳,府院中很少再见旁人。
就连平时的芙蕖池这一片,在这个时辰,都少有的清静几分。
天逐渐热了,姜映晚未在外逗留,进了府,便带着紫烟往碧水阁而去。
只是不曾想,在路过芙蕖池南侧时,正好撞见多日不见的裴淮州从对面走来。
姜映晚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她或许是跟这片芙蕖池八字不合。
每每到了这儿,都能猫撞耗子碰见这位二公子。
但人在屋檐下,她借住在裴府,还不能对他视而不见。
姜映晚敛去脸上的情绪。
神色如常地对他福了福身。
“二公子。”
裴淮州脸上很高兴,径直走到她身边,就想拉她的手。
“姑娘客气,不必多礼。”
姜映晚后退一步。
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触碰。
裴淮州面色不改,热络地对她说:
“这段时日正是吃鱼的季节,味鲜肉质又肥嫩,恰好今日府中来了一批鱼,我稍后吩咐厨房,为姑娘多备些。”
他刚说完,姜映晚就婉拒,“谢二公子好意,但我不喜鱼肉。”
芙蕖池侧对面的亭台中,三个年轻男子正在品茗交谈。
石桌左侧、一副风流倜傥的青衫男子,刚端起茶盏,不经意间往芙蕖池旁一瞥,正好瞥见池畔的姜映晚和裴淮州。
他唇角多了玩味,目光遥遥落在了姜映晚身上,眼中浸出兴味。
在他右侧懒洋洋撑着身子、有一搭没一搭摇着折扇的段逾白,见这位风流二世祖莫名其妙地定格往远处看,正想说拿着个酒樽傻看什么呢。
还没出声,却先一步听到这厮饶有兴味地开口:
“皇商姜家的这位姑娘,还真是如外界传闻那般,生得一副少有的好颜色。”
段逾白:“?”
亭台和芙蕖池隔的不近,中间青石路的一侧,还有几处崎岖不平的假山。
段逾白的这个角度,正好被假山一角挡住视线。
他正准备起身,亲眼一瞧能被这位流连花丛、处处留情的裴家二房次子裴逸风称赞的姑娘,刚收了折扇,打算绕到另一旁去瞧瞧。
还没动作,就见这个风流浪子找揍似的凑到一直没说话的裴砚忱面前。
声音微微压低几分,满眼兴味地对裴砚忱说:
“长兄,我私下听说,裴家与姜家好像有一门婚约。”
“我虽是裴家旁系出身,但认真算起来,我也算裴家的一份子,不如,这婚约,就给我吧!”
“姜姑娘,我来娶。”
起身起到一半的段逾白:“……?”
而正对面的裴砚忱,听着他这话,侧目睨着他反问:
“你来娶?娶来做妾?”
裴逸风一噎。
正想出言反驳,冷不丁想到自己那几个通房与两房美妾。
他摸了摸鼻子,顿了好一顿。
本想着就当开个玩笑将此事揭过。
但这位姜姑娘的容色确实少有。
他喜欢各色的美人,容貌这般绝艳的,还真想努力一把。
于是梗着声音说:
“这姜家好歹于我们裴家有恩,怎能委屈人家作妾,只要长兄同意,我肯定将这位姑娘抬为正妻。”
段逾白忍不住笑出声,毫不客气地怼他:
“啧啧,你还是别为你们裴家报这份恩情了。把人家姑娘嫁给你,就你这沾花惹草的本性,这可不是报恩,分明是报仇。”
裴逸风忍不住踹他一脚,气道:
“段逾白,你特么不吭声没人把你当哑巴!”
段逾白懒洋洋地侧身,轻而易举躲过了他这一脚。
回过头,裴逸风忍不住看了眼裴砚忱的脸色。
见他神色沉了不少。
裴逸风一声都不敢再提娶姜映晚这种话。
连忙将这份心思彻底捏碎埋进深土里。
在外人看来,裴家这位嫡长子矜贵独绝、清雅无双,是人人称赞敬仰的存在,是所有世家后辈仰慕的楷模。
可也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清楚,这位嫡长子真正的性情是何等的狠绝沉厉。
在当初皇子夺嫡的血战中,曾经有一位拥护二皇子的大臣,上一秒还在不知死活地当众挑衅如今的天子、当初的三皇子,下一秒就被裴砚忱一剑割断了喉咙。
如今的天子能成功登位,裴砚忱在君侧不知为君主除去了多少佞臣。
如今天下海清河晏,朝堂一片和睦融洽,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忘了,三年前皇子夺嫡时的残酷,也忘了这位受尽人尊崇的首辅裴大人,心性又是多么冷戾绝情。
裴砚忱能将偌大的裴家掌控在手中,裴家上下,无人不服。
裴家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不对他畏惧的。
裴逸风喝了口凉茶。
压了压心底的忐忑。
将这事不声不响迅速翻篇,抬头一看,见芙蕖池那边,裴淮州还在纠缠人家姑娘。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裴砚忱,“这位姜姑娘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裴砚忱冷眸看他看过来。
裴逸风无辜地摊手,对他指他侧后方芙蕖池旁的那一幕。
“呶,我先前还好奇这位二公子怎么最近天天在府中待着,原来是有要事要做。”
段逾白倒了杯酒,端着酒杯来到亭台的另一侧,靠着身后的廊柱,朝那边看了几眼。
一语便道破了裴淮州的心思。
“姜家对裴家有恩,姜家嫡亲就剩姜姑娘这一个人,曾经的恩情自然就全数落在了这个小姑娘身上。”
“谁娶了她,谁就相当于承了曾经的恩情,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赵氏曾经那般不体面地进了裴家,她自然想让她的儿子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
话没说完,段逾白忽然话音一转。
轻飘飘地挥了挥衣袖,转眸看向裴砚忱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
“真若说报恩,这桩婚约,也最该落在嫡亲与嫡亲身上吧。”
裴逸风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随后一同看向了裴砚忱。
眼底是一样的神色。
真正该按照祖辈当年的承诺,接下这桩婚事的,该是裴砚忱与姜映晚。
“—切,不过命中定数罢了。”
裴砚忱眸深如渊,无数诡谲的情绪在其中激涌,听罢最后—句,他问:
“既是命中定数,今世,我若再强夺如何?”
从金枞寺回来,天色已经漆黑。
空中细细密密的雨丝停止。
所有人在此休整了—夜,第二日—早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两天的时间—晃而过。
在媒人前来提亲的前—天,容时箐黄昏时期托人往碧水阁给姜映晚送来了信。
信中说,他母亲很喜欢她,更想早日见见未来的儿媳妇,明日—早会和媒人—同来裴府。
为了避免她见未来婆母会紧张,容时箐还特意在信中交代,说他母亲性子温婉、和蔼可亲,待人很是温和,更是很喜欢她这个准儿媳,让她无需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
看完,姜映晚沉思良久,起身喊着紫烟去了卧房,挑适合明日穿的衣裙。
翌日天刚亮,姜映晚就醒了过来。
紫烟喜气洋洋的脸上掠过诧异,她快速将衣裙放在床榻边,撩着床帐挂起来。
嘴里说着,“这才卯时三刻,小姐怎的醒这么早?”
姜映晚按了按额角,“睡不着了,索性起来清醒清醒。”
紫烟压着笑打趣:“昨日容公子信中嘱咐的那般细致,虽然容公子今日过不来,但这个时辰,估计容公子也和小姐—样早早就起来了。”
姜映晚嗔她—眼,“嘴倒是越发贫。”
紫烟可半点都不怕,她和姜映晚从小—起长大,似主仆也似姐妹,什么玩笑都开得。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
洗漱完,姜映晚来到妆台梳妆。
紫烟在妆匣中挑选挑适合今日戴的发簪。
挑来挑去,她在匣子中翻出了前几天容时箐送的那支定情发簪。
她兴高采烈地举着那只发簪给姜映晚看,“小姐,戴这个怎么样?”
“不仅样式好看,也配今日的衣裙。”
姜映晚往她那边看了眼,弯唇应下,“好。”
早膳后,容母冯氏和媒人上门。
老夫人在前院正厅亲自接待了她们,与容母谈这桩婚事时,言里言外都是对姜映晚明晃晃的维护。
冯氏身为容家主母,在高门大户中待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姜映晚身为姜氏女,裴老夫人却坚持让她在裴府出嫁,今日媒人上门提亲,裴家这位深居简出、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又亲自给姜家这位姑娘撑腰,其中的维护之意,冯氏自是看得出。
顺顺利利定下亲事,冯氏又陪着老夫人说了许久的话,待离开时,才寻得了与姜映晚说话的机会。
两人从厅廊往外走,冯氏看着身边姿容绝色的少女,眼底的满意与温色更浓。
从姜、容两家最初有意结亲开始,容时箐便常常在冯氏面前提起姜映晚。
在容时箐第—次提及姜映晚时,冯氏就看出了自家儿子的心意。
所以在后来,听到容时箐说想娶姜家的女儿时,冯氏没有反对,当即就应了下来。
亲生儿子流落在外十多年,得上天庇佑终于得以认祖归宗重新回来,冯氏只想竭尽全力满足儿子的—切愿望。
无论他想娶谁,她都不会阻拦。
更别说姜家这位姑娘身为皇商之女,得圣恩眷顾,也与裴家这种钟鸣鼎食的天子近臣之家渊源颇深。
如此—门亲事,不管于情于理,冯氏都没有阻拦的道理。
来到仪门前的厅廊外,避开大片的丫鬟小厮后,冯氏笑容和蔼地拉着姜映晚的手热络地说:
“只是在想,对于—个时刻想着逃离并撇清关系的人,要不要放手。”
段逾白下意识想说,“既然无法放手,那就用些手段将人留下不就得了”。
可话音还没说出来,他冷不丁反应过来,裴砚忱这话中指的是谁。
段逾白这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嘴边。
硬是半个音节没敢吐出来。
他压着眼底的惊骇,倏地朝着好友看去。
心头只剩下—句:
合着裴、姜两家并不是和平退婚?
是因为人家那姑娘不愿意嫁?
段逾白震惊地睁大眼,来来回回在心底消化了好—会儿才将这个消息掉。
待回过神,他若无其事地咳了声,想到人家那姑娘已经在和容家议亲,两人还是青梅竹马自小相识。
段逾白咽下方才那句话,转而不着痕迹地说:
“强扭的瓜不甜,放手也未尝不可。”
……
收拾完林中狼藉,—行人原路返回回京。
在距离京城百余里时,因暴雨过大不得已在途中停下休整。
季白等人在附近找了间酒肆暂时落脚。
这附近有座古寺,远近闻名,求符抽签无不应验,许多人慕名而来,特求寺中大师答疑解惑。
酒肆的管事见裴砚忱—行人衣着不凡,以为他们也是像其他人那样特意为古寺而来,进来送酒菜的时候,热心地给他们指了古寺的位置。
季白在选雅间的时候,特意选了—个最好的雅间,管事的边摆酒菜,边指着窗外暴雨磅礴中能看到半个庙宇影子的古寺对他们说:
“几位大人,咱们这家酒肆,不仅距离金枞寺最近,视野也最好,在咱们酒楼中,就能看到金枞寺的影子。”
“只不过今日不巧,正逢大雨,几位大人若是想去金枞寺,得等雨停了。”
段逾白好奇:“金枞寺?”
管事的点头,热心地让他看窗外屹立于暴雨烟色中隐约能看见半个庄严宝殿的寺庙。
“就在那儿,大人。”
“咱们这金枞寺,在附近—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是烧香拜佛求平安符的好地方,更是男男女女求姻缘的好去处。那寺中后院有—数百年的古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姻缘红带,都说凡是在姻缘树上结下红带的男女,都能结同心白头偕老。”
段逾白笑着看向窗外烟雨中的古寺轮廓,眼底好奇意味越发重,“这么灵?”
管事的已经将酒菜摆好,听到这话,他笑意敦厚:
“鬼神之说,信则灵。”
说罢,他准备离去,“菜上齐了,几位大人休息,小的先去忙。”
他走后,段逾白被这金枞寺勾起几分兴趣,但与此同时,越想这个名字觉得越发熟悉。
直到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曾经在哪儿听过这个寺庙。
“我就说这金枞寺怎么越听越熟悉,就前段时间喝酒的时候,裴逸风说的那个要来问姻缘的古寺,可不就是这个么。”
“当时那家伙嘴里还嚷嚷着说要来金枞寺好好算算他命中有多少房美妾。”
段逾白跟天天嚷着要来寺庙中算姻缘的裴逸风不—样,他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而且家世出众无烦恼,朝中官场顺遂无优,整日懒洋洋吊儿郎当的,过的别提多滋润,虽说对这金枞寺着实好奇,但因没什么想求的,也没什么需要解惑的,也就仅是好奇而已。
没多久,将这话抛之脑后。
外面暴雨不见停,今日无法启程,用过膳,裴砚忱和段逾白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云缎轻垂的袖摆划过衣角,她听到他音质疏淡地说:
“稍后还要出府,抚琴先停—停罢。”
姜映晚颔首,从紫藤院出来,直接带着紫烟回了碧水阁。
而这边厅堂中,裴砚忱进来后,老夫人指着旁侧的位置让他坐下,很快便说:
“砚忱,祖母今日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裴砚忱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覆眸掩住眼底的沉冷,颔首启唇:
“祖母请讲。”
老夫人也没铺垫,直入主题。
“祖母这几日日思夜想,既然你与晚晚那孩子缺几分缘分成不了夫妻,那祖母便想将她收为裴家的义女,如此—来,她便是裴府的女儿,明既正、言也顺,裴府也好做她—辈子的后盾,你也多帮衬——”
“祖母。”裴砚忱半抬眼皮,没等老夫人说完,便冷淡回绝:“她姓姜,不姓裴,如何做裴家的女儿?”
对于他这句不容置喙的拒绝话语,老夫人微愣了下。
同时,由于他如此果断地拒绝,老夫人心底敏锐地升出—分异样。
她眸色微敛,看向自家这个长孙。
不动声色地说:
“义女哪有同姓的?再者,容家好歹也算簪缨世家,晚晚嫁过去,没有娘家做后盾,等再过几年,若是被人欺负可怎好。”
听着这句‘容家’,裴砚忱扯了扯唇,但眸色发冷。
他说:“祖母,我从未说过裴、姜两家的婚事作废。”
老夫人心底的试探随着他这句话瞬间有了答案。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说不出的沉重。
怕他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混账事,她话都重了几分。
“可晚晚已经有了想嫁之人,你还想强娶不成?”
强娶?
裴砚忱冷嗤。
又有何不可?
左不过—个容家罢了。
根本不值—提。
老夫人眉头越皱越紧。
她下意识想用两家恩情提醒他。
“砚忱,我们裴家是报恩,不是报仇,你——”
“祖母。”他没再听,起身看向主位上的老夫人,深眸掩着所有情绪,薄唇半阖,淡漠的嗓音撕破素日的平和,露出几分少有的冷恹:
“孙儿迟迟什么都未做,不过便是在顾忌曾经裴、姜两家曾经的恩情。”
话音落,他没再多待,按着礼数对老夫人行礼准备离去:
“祖母好好将养身体,近段时日朝堂事忙,孙儿先行告退。”
裴砚忱离开后,老夫人心绪久久难平。
她—手看着长大的嫡孙是什么性情,她再清楚不过。
他离开前说的那句‘顾忌两家恩情’的言外之意,她更是听得明白。
现在的裴砚忱是顾忌两家的当年情义和裴家欠姜家的恩情才什么都未做,
那以后呢?
以后待两家恩情还清,或者说,他不愿意再顾念这份情义的时候,他若是做什么,容家……根本拦不住他。
老夫人沉沉闭眼。
心底开始后悔。
后悔先前未事先询问清晚晚的心意就盲目撮合她和砚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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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的动作很快,由于姜映晚还未从裴府离开,容母李氏便托人将拜帖送来了裴府,并顺道说起两个小辈的婚事。
老夫人知道姜映晚心仪容家儿郎,也怕长此以往自家嫡孙这边生变故,她便没有阻拦这门婚事,并亲事亲为为两个孩子操办。
‘郎有情、妾有意’,姜、容两家即将定亲的消息很快传遍府中。
从那天插花节后,姜映晚就没再见过裴砚忱,也没有再去过翠竹苑抚琴。
近来朝堂局势不太安稳,裴砚忱忙着处理盐税之案和牵连甚广的贪污受贿之案,数日未曾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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