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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奶奶家的向日葵田里落满了麻雀,一旦有人惊动,就会呼啦啦飞起黑压压一片。
就连立在田边破败不堪的稻草人也像是已经对这些别镇子上的人们称为“会飞的老鼠”的鸟雀屈服了似的,塑料瓶做成的脑袋,无力地垂在了肩上。
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葵花镇特有的秋天。
十一岁那年,我的爸妈以医学博士的身份去了非洲,同一年,爸爸将准备升初中的我送到了葵花镇奶奶家。
彼时,在大城市里生活惯了的我其实是有些情绪的。
新学校里,我不参加集体活动,不跟老师打招呼,课间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上,看着窗外蓝白相间的高远天空发呆,我赌气对爸爸说自己会恨他一辈子,事实上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星期,我就有些想他了。
想来,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林枫梧的,据说镇子上的陈半仙掐算说他命里缺木,于是林爸爸便帮他取了这么一个看起来的确很富有的名字。
放学后,他故意放慢脚步,等其他同学都走远以后,悄悄地迂回到我的身边。
“你叫孟琪瑶?
北京来的?”
尚未变声的男孩话语里带着稚嫩的试探,白色衬衣衣摆被从葵花丛中透过的秋风吹得啪嗒作响,洗得泛白的军书包贴在屁股上,显得有些大。
我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鼻子里冒出一个“嗯”字,代表着他的话我已作答。
“听说北京很大,你有没有去过天安门,有没有向英雄纪念碑献过花?”
明显的,他的那些疑问都是课本里看来的,我冷冷一笑,来到葵花镇以来,第一次有了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爸爸说下次考试我能进年纪前十名的话,就利用寒假带我去北京,到时候,你能给我们当导游么?”
名叫林枫梧的男孩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而我,早就有些不耐烦。
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经站在原地,眼睁睁看他嘟囔着走出去好远。
在意识到我没有跟上之后,林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