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世界就像是盏要熄不熄的老风灯似的忽明忽暗。
许多人的面孔走马灯一样浮现了又消失。
我看见爹娘，看见逍遥宗的弟子们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喊我“掌门”，每一个我似乎都能叫得出名字，我看见江瑜因为阿爹执意要越过他这个江氏唯一的男丁把掌门之位传给我摔门而出时愤懑不平的脸……最后的最后，我看见了我自己。
十三岁的我自己。
十三岁的我抱着一把剑，做贼踩窝似蹲在云楼每日早课回来的必经之路上，远远地看见那云一样飘过来的繁复衣摆便冲上去，“叭”地一口响亮地亲在他脸上。
然后在那少年郎的错愕和他一众师弟师妹伤眼捂脸“哎呀呀非礼勿视”的混乱中，像个女流氓一样大声又得意地宣布，“你爹已经同意咱俩的婚事了，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啦！”
我那温柔又端方的白衣少年郎啊，便在晨光熹微中弯了眉眼，红了脸颊，无奈又好脾气地说，“好，我是。”
我在意识的极速下沉里鼻头发酸，无声饮恨。
天道。
天道！
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雷声炸响。
05
我猛地睁开眼睛。
不是仿佛，是真的在打雷。
“是你做的吗？”
满室昏暗中，有人一袭白衣站在我面前，素默如山上雪。
“神君觉得呢？”
我笑着反问。
云楼没有回答我，他抬手一挥，整个寝宫上面的屋顶便霍然洞开，露出了外面黑沉一片的天空。
黑压压的一片，抬头不见日月，连星子也没有。
只有乌云遮天蔽日，翻涌间时不时漏出青紫电光，最中心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看上去总觉得有点像一只眼睛。
一只紧紧闭着的眼睛。
但即使是紧闭着，却依然能感觉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