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飞升的那天,我才知道我的道侣云楼原是九重天上尊贵无比的战神。
他杀了那个我从小便心心念念要娶回家的少年郎,夺舍下凡,只是为了替他真正要下凡历劫的心上人保驾护航。
现在他更是想要剖出我身上的仙骨,好为他那疏于修炼的心上人偷一条通天路。
他说,江篱,你一介凡人,能学些粗浅道法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竟然还妄想飞升成仙,也不问问天道自己配不配。
我觉得他说得对。
于是我剖了七窍玲珑心,剜了三寸清明志,凭金丹为媒,以元神作引,烧干了一身修为,以命谏天。
——十万劫雷倾盆而下,满座神仙无一幸免。
天雷煌煌,报应不爽。
01
“听说了吗?
云楼神君已经为凤瑶重塑了神躯,万事俱备——”
当我再一次在这雕梁画栋的冰冷宫殿中听见江瑜那不论说什么都能说出一股气死人不偿命意味的声音的时候,我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殿中不见日月,难以估算时间的流逝,而我奄奄一息地被人锁在这里,混混沌沌,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已经这样跪了多久。
我茫然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身上压着的锁链“哗啦”响了一声。
两条极粗大的锁链从我的锁骨下方穿过,一动便扯出一小截挂着我血肉的粗铁。
那应当是极疼的,但是我疼得太久,已经不太能够感觉得到了。
江瑜应当也是能看到的,因为我听见他冷笑了一声,“我本以为你日日被关在这殿中受刑便已是极惨了,却不想你居然还能更惨。”
“江篱,”他凑近我的耳畔,姿态亲密仿佛情人耳语,“你终于要死了,你高兴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极狠,可是他凑得太近了,近到我甚至能看清他眼中的神色——那里面其实并没有多少报复成功的快意。
关心则乱,还未交锋,便已经露了底牌——这实在是谈判时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