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本子走了进来,沉重地通知我,妈妈伤得太重,没有多少时间了。
何时能醒来都是未知数。
我还是等了一个月,她救了我,我总要负点责的。
我出院那天,妈妈终于醒了。
或许是看见我要离开。
她死死拉着我的手,嗯嗯啊啊许久也说不出句完整话。
最后终于放弃了,怔怔看了我许久,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从呼吸机里读出她的口型:“南南,原谅妈妈。”
不得不说,她这次演的挺好。
连我的眼眶都有些热热的。
13
后来几日,妈妈精神稍好了些,能断断续续说句话。
她念叨着要毛线、要棒针,要和南南织毛衣。
她说:“妈妈错了,这条命赔给你。”
她又说:
“南南,以后的日子要好好过。”
她像是只记得我,爸爸来她也只是淡淡掀开眼皮看一眼。
仍是神神叨叨,但也比以前正常些。
只是爸爸总欲言又止,我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叫我别理她了,是他有错,没给我个完整的家。
樱花开了,粉白色花瓣随风飘落。
妈妈眼神死死盯着缝制好的绿色毛衣。
她固执地往我身上套,也不管合不合身。
若不是她整日唤着我的名字,这样大的毛衣我还以为是给男孩穿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她浑浊的眼球失了焦距,直挺挺倒下去,呼吸机响起急促的滴滴声。
很久过后,她气若游丝,依旧不停: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好…好戏啊……”
我苦笑,原来到了最后,她一心念着的,还是她的戏。
为了戏,连命都不要了,值得吗?
苏以安擦了消毒凝胶,递过来几张纸:
“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