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凯文的妻子向晚晴端坐台下,慈祥地望着女儿。
原本一袭浓密黝黑的长发,终抵不过四季更迭,华发渐生。
一支淡粉的莲花抓夹拢起发盘,也拢起岁月。
亲家母亲家公喜盈盈对坐,女婿英气逼人,目光温柔投向舞台上。
听着熟悉的琵琶曲,向晚晴怅然失魂。
曾几何时,台上伊人,正是自己。
台下,则是那个她爱过恨过、令她尝尽人间苦乐的段凯文。
“……有请新人父母致辞!”
向晚晴身体微微一颤,那天,登台致辞的是段凯文的母亲;此刻,却是自己——同是在苦难中学会坚强的母亲。
这便是轮回么……宛如一个清醒的大梦。
段凯文躲在二楼步梯的角落,他想喊一声女儿的乳名,却如鲠在喉。
女儿是他自认唯一的软肋。
咿呀学语时,女儿最先喊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
这是段凯文最大的骄傲。
向晚晴孕产时已是高龄,为了让她更好调养身体,女儿半岁断奶后,段凯文抛开所有应酬,每晚悉心照顾女儿。
换尿不湿、冲奶粉、拍背,自己再读书催眠。
多少夜晚,便在这“四部曲”的反复中度过。
以至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闻不到女儿身上淡淡的奶香,他再也无法安眠。
女儿幼时的稚嫩梦想,是做一名心灵手巧的烘焙师。
予人甜蜜,手有余香。
段凯文觉得这真是一个伟大的梦想。
而段凯文,一直告诉女儿,他的梦想,是做一个好爸爸。
他给女儿取名“玥”,解释说,那代表女儿是凤凰送给他和妈妈的神珠。
他甚至无比坚定的四处宣扬他的女儿奴观:儿时你不陪伴她,终老你自然无权要求她伴你左右。
……
梦想,必毁于有梦而妄想之人。
段凯文不只是有梦想,更是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