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回复过去，从你们诊所往前走，大概五百米，往右，啊，不对不对，是往左，大概一百米这样，有个三岔路口，你就向右，然后走两三百米这样，再往左……
卓医生发来一串省略号。
我似乎看到了他微皱起眉头的模样，眼神无奈。
瞬间里我下了决心，你等我，我带你去。
卓医生很快回复过来，好。
他连谢谢都没讲咧。
但我的心不知为何，跳跃得格外欢喜。
上了车我才修改目的地，给苏主任打电话，表示今晚临时要加班，不能跟他吃饭了。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没有赴他的约，他显得有点意外，但只说了一句，好的，没事。
四
正值傍晚，这一次我留意到诊所大楼门前的那棵大榕树还在。
这么多年了，它仍然枝繁叶茂。
卓医生站在树下，两手闲闲地插在裤兜里，等待着我的到来。
远远地看到他，不期而然地，久远的记忆凶狠地击中了我，我终于醒悟过来，我为什么对他丧失了抵抗力，是因为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让我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意识到这点我其实蛮懊悔的，那么多年了，我竟然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对旧日情愫难以忘怀。
而平生第一次因为牙疼去看医生，少年陪在我身旁，老气横秋地跟医生告状，她呀，老是吃糖，怎么说都不听。
然后我被医生的牙具弄得泪花花的时候，他的眼角也含了泪。
回忆让我的心一阵钝痛，我没忍住，对卓医生说了一句，你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好像。
你们连名字都一样。
他仍然戴着口罩，但笑意在眼里飞溅出来。
我急忙解释，是真的，不是套路话，要不然昨天都说了。
他还是笑，说，可能昨天你太紧张忘了说，今天补上。
我的脸腾地红了，他看着我，你今天牙还疼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