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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瑜长安严锦儿全局》精彩片段
于是我给霞儿递了信,说我已从严家赎身,想在洛阳做点买卖,请她常来我铺子逛逛。
我许诺,只要她愿来,铺子里的衣物随她挑选,我决不收费。
不知是我信中字字恳切,还是我送去孙家的荷包足够精致,霞儿真带了几位小姐来光顾我的铺子。
托霞儿的福,铺子的生意还算不错,我月月都能攒下二三两银子。
只是从长安来的客人总爱说严家的不实消息,严若瑜听了那些闲言碎语,常常梦魇。
“阿锦,我好想爹爹和姨娘。”
“瑜郎乖,我们给姨娘他们织些里衣,再去看望他们。”
严若瑜比我高一头,他努力将自己窝在我怀里,模样实在是委屈。
我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低声哄他入睡。
如今铺子的名气已经有了,且我新招的店小二十分机灵,铺子并不需要我操心太多。
这么想着,我干脆留在后院给严家一众人缝里衣。
12
严若瑜搬着凳子坐在我身边,两手托住下巴看着我缝衣。
“阿锦,我也想缝。”
“瑜郎莫急,那线团乱了,你帮我整理一下可好?”
“好!”
我看着严若瑜认真的模样,甚是开心。
在我看来,严若瑜并不痴,他可比街口打媳妇的屠夫好太多了。
再次回到长安大牢时,齐姨娘情绪平稳了许多。
我将里衣塞到齐姨娘手里,堵住她将要说出口的“怒骂”。
“姨娘,这里衣阿锦缝了好些日子,我只帮着整理线团,都累得不行,阿锦定是更累。”
齐姨娘摸着里衣,眼泪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
“瑜儿,离开了严府,你可得懂事些,多帮帮锦儿,锦儿一个女儿家,力气终究是比不过你的。”
“姨娘,我会护着阿锦的。”
我低着头,自认没有露出半点疲倦之意,姨娘却什么也知道。
从前的严府全靠姨娘一个人撑着,那时的她是否也是希望有人能帮帮忙?
我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二位少爷和小姐的眼睛一下便亮了。
只是没有齐姨娘的允许,他们不敢吃。
我、严若瑜、小二忙得焦头烂额,一人靠着两个馒头撑到晚上。
于是我提议晚饭去酒楼吃。
“大掌柜,何必浪费这个钱呢?”
“你也帮了我许多,只是昨日有人闹事,日后铺子的生意或许只能维持生计,我不愿耽误你。”
“大掌柜……”
“这一顿我请你,祝你前程似锦,这个月的工钱,我明日会算给你。”
“多谢大掌柜!”
小二是个能人,心仪他的掌柜不少,但他始终未弃我而去,我十分感激。
只是我无法再给他好的前程,不如放他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铺子生意都很清淡。
幸好优惠那日足足赚了半个月的银钱,铺子才不至于亏空。
得再想个法子挣钱才行。
我站在炉前愣神,忽地严若瑜从背后抱住我。
“阿锦在想什么?”
17
“在想日后生计该如何。”
“阿锦,我也想挣钱。”
“好啊,那明日不开铺子,我们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其他挣钱法子。”
“好,都听阿锦的。”
严若瑜呼出的热气擦过我的耳边,让我耳朵痒痒的。
我扭头看着他,不知是不是窗外的阳光太过耀眼,我竟看呆了。
第二日上街,严若瑜竟然想买下一根价值五两的簪子。
“呆子,五两银子一根簪子,你如何下得了手?”
“阿锦戴着着实好看,我一时没忍住……”
严若瑜温情脉脉,我不忍继续骂他。
“那你记下这簪子的模样,日后挣钱给我买便是。”
“妙啊!阿锦可真聪明。”
“掌柜的站在我们身后听着呢,还不快跑?”
我关了铺子,画下明日铺子的布局。
明日必定会有很多客人,可不能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全堵在铺子里。
画完,我将铺子交给小二布置,自己和严若瑜回了后院房间。
严若瑜从见到我后便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我检查过他的身体,没有外伤,但保不准是伤在看不见的地方,我实在担心。
“瑜郎,你可有受伤?脱下外衣让我瞧瞧。”
严若瑜正在默默流泪,无暇答话。
我心里一紧,直接将他的外衣脱掉。
“瑜郎可是疼得紧?不要怕,我先帮你瞧瞧,上些药。”
严若瑜慢慢地摇头,看样子是受了些惊吓,不是外伤,我呼出一口气。
我将严若瑜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
“瑜郎不怕,日后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阿锦,对不起,我没能帮上你,若是我不痴……”
“瑜郎,你一点也不痴,今日若不是有你在,我哪敢跟那三个无赖对上?”
“真的?”
“那是自然。”
“阿锦,有你真是幸事。”
“能遇上瑜郎也是我的幸事。”
16
严若瑜似乎很喜欢我这句话,捧着我的脸亲了一口。
“你这是哪学来的?”
“儿时我见过爹和姨娘这样做,他们说开心时可以亲一口。”
“那你是亲过很多人了?”
“自然不是,爹和姨娘说,我只能亲自己的妻子,还不能让人瞧见,我可都记着呢。”
我轻笑一声,也亲了严若瑜一口。
“瑜郎,我也开心。”
第二日,铺子还未开门,门外便站满了人。
铺子一开,客人一齐涌入,若不是换了布局,铺子还真容纳不来这么多人。
“严家不养无用之人,恰巧,你们便是那无用之辈。”
这句话如千斤重,压弯了我的脊梁骨,未曾想我也会被赶出严府。
“你们夫妻二人,定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
我机械地行礼告退,在离开时,齐姨娘对着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可我没有听进去。
夜里,我和严若瑜拜别老夫人和齐姨娘,动身往陈家村去。
这一路没有记忆中的远。
我忽觉自己傻。
十岁那年罕见大雪,我坐的又是驴车,如何能跟今日的马车相比?
看着一路的景色,我的嘴角竟一直下不来。
严若瑜对我家很感兴趣,问了我许多事情。
我一边跟他讲着,一边想象我们一家团聚的场景。
只是到了陈家村我才发现,如今的家,已不是我儿时的家。
家里有爹和弟弟,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却没有娘。
爹说,我离开后,娘悲伤过度,于去年六月死了,他不知该如何告知我。
爹还说,娘死后,多亏杨姨帮忙照顾弟弟,他才能继续去县里做工。
7
噢,爹口中的杨姨便是那个年轻貌美的妇人。
娘死了,我该哭的,可我哭不出来。
我好想问问爹,弟弟的衣服又小又破,他看不见吗?
杨姨脖子上的项链是我送娘的生辰礼物,他不知道吗?
院子里堆放着的木材,是为了翻新屋子给他作新房吗?
我将弟弟喊到屋后。
“弟弟,你觉得杨姨如何?”
“杨姨可好了,有她在,我不用天黑前回家,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娘该早些死去的。”
弟弟咧嘴笑着,那种欣喜我从未见过。
我抬手扇了弟弟一巴掌,弟弟不明白我为何恼怒,哭着到屋里找杨姨。
方才我未落下的泪,终于落下了。
严若瑜站到我面前,将我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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