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神武军,是张俊领导。也就是两年前,在淮河对岸跟番人厮杀,那场血战,昏天黑地,死者相籍。”
“我想你哥就是在两年前的战役中死去的,因为我清楚得记得,那天一个满脸血污的小将,把一张被血糊的看不清字迹的纸交给我,又给我留了百两银子。”
“他嘱托我,逢年过节,记得给名单上的人的家里寄去平安信,顺带寄些银钱。”
“我问他‘将军去哪?’他解下腰间酒囊,仰脖灌了两大口,大呼三声‘杀敌’,长笑而去。”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遥想那小将军的风仪,我犹感觉到心头一热。
本来觉得他有些傻,后来想想,文臣死节,将军死名,追求不同而已。
如我等俗人,追求个平安喜乐,没有资格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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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说:“其实小将军给的银子早就花光了,这些年都是我用赚来的银钱贴补着。”
“太平盛世时,我这铺子几乎无人问津,那时候天天盼着打仗。这一打仗,我的生意就能好起来。如今真得打仗了,每天的生意忙得我焦头烂额。不怕告诉你们,我现在一个月能赚十两雪花银。”
“可我这心里膈应啊,天天又盼着铺子生意清淡,别有人来。”
听老先生絮絮叨叨地讲完,已是中午时分。
小贼跟在我身后,跟着我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我停下脚步:“要不,你跟我一起回乡下,有饭,管饱。”
小贼摇头:“我二哥还没回家,我得在城里等他。”
我:“那就不要跟着我了。”
小贼停下。
刚走到城门口,迎面只见两列神情肃穆的伤兵,抬着一口棺材,迎面而来。
苍白的阳光,漫天纸钱飘洒。
本就清冷的街道,寥寥行人纷纷避开。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扬一把纸钱,喊一声沧凉悲壮的号子:“送张俊将军回家!”
我退到路边,给军爷们让路。
却见小贼站在街当中,身体颤抖,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他踉跄着奔向黑漆棺材,跑着跑着,跌倒在地。
士兵们停下,怔怔地看着他。
她扑到棺材上,用颤抖的手抚摸着棺材,嘴里喃喃地喊着:“二哥,二哥……”
我听到路人小声议论:“这张府真是惨啊,先是张昌平老将军战死,他的大儿子张寒捐出将府的所有资产,接过神武军的虎符。不想第二年,张寒一脉全部战死封狼山!”
“二儿子张俊今又战死,义安城怕是保不住了。咱们还是快点逃吧,逃到清平府,圣上在那里,那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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