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回答：“这书是哪来的？”
“秀才的，他启程去京城准备赶考了。”
娘说。
我惊讶道：“他就这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娘睨了我一眼：“你不是去送宋老二了吗？”
以往总是与秀才斗嘴，可到了这时候，我却郁闷起来：“他又不急在这一两天，也不等过完年再走。”
娘笑着说：“也许他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今年除夕夜和往年没什么不同，依然是我和娘两个人。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我们不必再担心醉酒的爹会不会出现。
娘难得多炒了几个菜，摆满了不大的小木桌。
窗外的烟花在夜空中一束束绽放。
娘忽然说：“幺幺，娘想办个私塾。”
16
娘以前跟着过去的周夫人，学了不少诗书，教难的或许不行，但简单的识字却还是绰绰有余。
开春时，娘收了个八九岁的男童，身上穿着破旧的褂子，冻得嘴唇发紫。
他向娘鞠了一躬，恭敬叫了声先生。
我知道他并非真心想求学，只是贪图娘所承诺的一顿免费午饭。
可娘受用得很，把人领进屋里，端了碗热粥过去，便开始了第一堂课。
男童名叫阿阳，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个上了年纪的老祖母，祖孙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极为困苦。
阿阳喝完一半停下了动作，问道：“先生，我能不能把剩下的带回去？”
我瞬间炸了毛，站起来要斥责，却被娘按住。
她好奇地问：“你想带回去等晚上喝？”
阿阳抿着唇，轻声道：“祖母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我想带给她……”
我和娘都是一愣。
那天阿阳拎着半袋米回了家，他跪在娘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这份恩情，阿阳终身难忘。”
自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