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是在争吵声中醒过来的。
身上被插了许多管子，沉重的氧气面罩压在鼻梁上，让我一呼一吸格外困难。
周衍没发现我已经醒了，还在跟电话对面的人愤怒地争执。
「我说了多少遍，你不要出现在她眼前！你就是不听！」
「宋清薇，你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真稀罕啊。
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暴躁地直呼宋清薇大名。
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周衍直接挂了电话，冷着脸将手机关机。
他垂下眼，视线和我相撞，眸中漫开惊喜。
「小月，你醒了！」
他握住我的手，急急忙忙地解释。
「那条微博，我已经联系人删除了！我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
「前段时间我接了国际大导演的戏，紧急进组封闭拍摄，是宋清薇买通了我身边的工作人员，用我的账号发了那条消息……」
「我也不知道你……病得这么严重。」
他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有些哽咽。
我想挣开他的手，可是手臂上插着针管，他的力气又大得很，最后只能任由他紧紧握在掌心。
「小月，对不起。我会让他们把宋清薇送出国，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
我喘息着，费力地吐出两个字，声音细若蚊呐。
我从未觉得周衍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如此惹人生厌过。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厌恶的眼神，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痛苦。
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经纪人从门外冲了进来，拉住他。
「衍哥，你冷静点！嫂子现在需要静养！」
「静养，还静养个屁啊！……医生说，那是胃癌晚期！已经确诊好几个月了！」
周衍终于绷不住，一向斯文有礼的男人竟然爆了粗口，他无力地蹲下身，将脸埋在手臂中呜咽出声。
「……那时候，我都在干什么啊……」
私人vip病房里，寂静无声，暖融融的阳光隔着玻璃窗子落在我床上。
经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周衍哭得像个即将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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