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再在我面前打照面,我险些有些认不出他。
齐毓本就是芝兰玉树的公子。
可现在,我只在他的面上看到了几许沧桑。
当齐毓将布满青茬的下巴搭在我肩上时,我认真抬起头看他,
“是不是缺钱了?
还差多少?”
若不是缺钱,这几日里,侯府的东西不会一件件当出去。
除了我的嫁妆……
齐毓讶异看了我一眼,眸底含了些无可奈何的笑,
“问题不大,还用不上娘子的嫁银。”
——胡说!
明明上一世……
我心中酸胀,却还是唤玉珠取来了嫁妆单子。
“夫妻一体,凡我所有,夫君皆可拿去。”
齐毓看我的眸色瞬间复杂。
“你就不怕……”他说。
“不怕。”
我嗓音微颤,眼神依然坚定,“大不了带夫君一起去嫡姐家蹭饭。”
“我说过,姐姐养你。”
齐毓突然笑出了声。
他抱着我的手一点点收紧,近乎贪恋般吸了吸我身上的气息,
“薇儿,有你,真好……”
17.
转年二月,听闻吏部抄没皇商沈家。
那一库库家银搜罗出来,简直晃瞎京城人的眼。
衙役们连推带抱着一个个千两之重的没奈何银球,招摇过市,锁入银库。
沈家人也跟着下了狱。
听说是联合南诏诸国搅动北梁物价。
国库为了平抑粮价,很是费了一番周折。
我瞬间忆起,上一世,北梁的粮价时蔬也一日日涨起来。
百姓们怨声载道,不少佃户守着沉甸甸的粮仓,却靠卖儿鬻女苟活。
只是,上一世的粮价上涨是数年间日积月累积下来的时弊,就算在我临死前,那皇商沈家依然门庭若市、抛金掷银,奢华程度不亚于王公贵胄。
而这一世,沈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衰败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