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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过后,皇上意犹未尽地抚着我的后背,却摸到了白花花的药膏。
“你这儿是怎么了?”
他皱着眉,指了指我被晒得通红、脱了一层皮的背,上头还涂着厚厚的药膏。
我低着头,怯怯道:
“皇上,臣妾只是贪了荷花池的景色,不慎被烈日灼伤了而已,不打紧的。”
他眯起了眼,皱着眉头道:
“朕记得,荷花池前既有凉亭,又有树荫遮盖,绝无可能将爱妃晒得这样严重。”
那是自然,我为了将效果演的逼真些,又在我的停云宫的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呢。
“你跟朕说实话,你这是怎么了?”
我的视线移开,不敢看他,故意要将话题转开,反而引得他皱眉。
“你若是再不说实话,小心朕罚你。”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低言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儿,都是臣妾的错,昨儿惹恼了贵妃娘娘,她罚了奴婢在长宁宫门口跪了片刻而已......”
“片刻?
片刻你能晒成这样?
恐怕没有两个时辰,不会这样严重吧。”
皇上摸了摸我的脸,面上流露出心疼。
“你性子这样乖顺,又是她的贴身侍女,能怎样惹恼她?
况且就算惹恼了她,她也不该这样罚你。”
“估摸着,是看你被封了才人,又得了朕的喜爱,故而心存怨恨吧。”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忿。
“朕从前便知道贵妃是将门之女,性子骄纵些也是应当,却没想到她这样跋扈,竟然对你下这样重的手。”
“朕改日去训训她,治治她的脾气。”
“皇上,不要......”
我装作焦急,拉住了皇上的手,低着眉,轻声道:
“皇上,贵妃是臣妾的旧主,臣妾伺候她长大,虽然她常有处罚之举,但是臣妾也不愿为了这些区区小事,伤了臣妾与贵妃的情谊。”
“求皇上,姑且将此事视作是奴婢的错,就此揭过吧。”
皇上伸出手来,将我捞入怀中,语带爱怜道:
“佩儿这样懂事,能得佩儿这样的爱妃,真是朕之幸。”
我靠在他的怀里,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徐意容出身高门,父亲徐将军又是镇守边疆的大将军,连皇上都要忌惮几分。
更何况是这样一件小事,皇上若是单单以此事诘问徐意容,不仅动摇不了她的地位,还会让她从此恨上我,视我为眼中钉。
我要的,是皇上慢慢地,一点点地积攒对她的不满,直到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可是她的地位既然难以动摇,究竟要犯什么错,才能彻底置她于死地呢?
望着她渐渐隆起的肚子,我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前世,她坚信是有人残害她,才致使她小产,四处询查却毫无结果,才就此作罢。
我颇得恩宠,得以常伴皇上身侧,渐渐发现了蛛丝马迹。
某一日午时,我应诏来伺候皇上午寐,却意外地听到了他与宫内暗卫头子的对话。
“徐氏如今势大,为避外戚之祸,万万不可让贵妃孕育皇嗣。”
“你这次的差事,办得不错。”
那暗卫的声音也从里头传来:
“皇上放心,贵妃滑倒后,那石子路上的手脚便都处理干净了,她定什么都查不出来。”
她的孩子,原来是皇上不想让她生下来的。
可我还没来得及将这事儿告诉她,她便嫉恨我得宠,设下圈套将我害死了。
现在,离她小产的日子也不远了。
若是让她知道,皇上才是她小产的幕后黑手,是皇上猜忌徐氏,不愿让她生下流有徐氏血脉的皇子。
那么,以她和徐将军的跋扈性子,会做出什么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