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芷言祁衍的游戏竞技小说《妻女死祭,渣总在陪白月光孩子庆生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易小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宛秋,落魄家族的千金。三年前,宫沉毫无征兆地公开了和宋宛秋的恋人关系,甚至不顾老爷子反对,举办了订婚宴。让宋宛秋一跃成为京市最让人羡慕的女人。外人觉得她人美心善,高贵优雅。只有林知意知道宋宛秋是什么货色。不做设计师,她绝对是影后!以宋宛秋的城府,必定明白林知意指证她的意思。她和宫沉的婚期都推迟三年了,早就等不及嫁进宫家了。果不其然......宋宛秋立即走了出来,站在林知意原本的位置跪了下来,虔诚叩首。“老爷子,是我!我和知意身形差不多,长得也有几分相似,所以才被人误会了。”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质疑。“可网上还曝出了林知意的暗恋日记,估摸算算得有五六年了,你和三爷不才认识三年吗?”宋宛秋最擅长的就是真情实感的表演。“是我先暗恋三...
《妻女死祭,渣总在陪白月光孩子庆生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宋宛秋,落魄家族的千金。
三年前,宫沉毫无征兆地公开了和宋宛秋的恋人关系,甚至不顾老爷子反对,举办了订婚宴。
让宋宛秋一跃成为京市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外人觉得她人美心善,高贵优雅。
只有林知意知道宋宛秋是什么货色。
不做设计师,她绝对是影后!
以宋宛秋的城府,必定明白林知意指证她的意思。
她和宫沉的婚期都推迟三年了,早就等不及嫁进宫家了。
果不其然......
宋宛秋立即走了出来,站在林知意原本的位置跪了下来,虔诚叩首。
“老爷子,是我!
我和知意身形差不多,长得也有几分相似,所以才被人误会了。”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质疑。
“可网上还曝出了林知意的暗恋日记,估摸算算得有五六年了,你和三爷不才认识三年吗?”
宋宛秋最擅长的就是真情实感的表演。
“是我先暗恋三爷的,这都是我写下的心事,我也不知道被谁发现了。”
两行清泪,混着脉脉深情的眼神,就连脸蛋上的红晕都那般恰到好处。
谁看了不信?
林知意前生今世都是输得彻底。
她淡淡道:“小叔和宛秋订婚多年,小叔遇险,宛秋帮他天经地义,肯定是外面的狗仔为了博人眼球,所以才胡编乱造豪门艳情!”
闻言,周围看戏的眼神淡了,甚至还觉得无趣。
林知意才明白前世多么不值得,她努力小心地生活,也不过是这些人闲来无趣的乐子。
这里,她每一刻都度秒如年。
林知意退后一步,苦涩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明,我就不打扰宫家内部商量要事,老爷子,各位长辈,我先退下了。”
她转身,身上却多了一道宛若深渊的目光。
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
大厅的事如何了,林知意不知道。
她只知道柳禾从主宅回院子时脸色很难看,应该又是被宫家其他人挤兑了。
宫二爷宫石岩没什么经商才能,老爷子也早就放弃了他,所以二房夫妻在宫家才一直不受待见。
虽然明面上喊二爷,二太太,可私下趋炎附势的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柳禾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林知意的臂肉。
“你疯了吗?
这么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林知意反问。
“昨晚你回来浑身狼狈,你真当我看不明白吗?
不就是道个歉吗?
如今外头舆论正盛,宫沉要想坐稳继承人的位置必定要好好对你,好日子不要,你让给宋宛秋?
那丫头我看着就一股子绿茶味。”
柳禾生气道。
“抢人未婚夫,下药爬床,爬的还是名义上小叔的床,你真的觉得我以后有好日子吗?”
林知意抽开手,不想理她。
作为母亲,柳禾并没有什么错。
父亲失踪后,柳禾也没有抛弃她,即便是改嫁,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带上她。
但柳禾太依赖男人了。
在这吃人的宫家,她依赖宫石岩注定是得不到好眼色的。
柳禾声色一哽:“那也好过看人脸色!
大伯死得早,你继父又比不上宫沉经商有道,往后整个宫家都是宫沉的,你若是能和他......”
“妈,别说了。”
林知意冷声打断。
“你这孩子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你继父老实,我又不能替你继父生孩子,宫家上下谁也看不起我,我往后还不是得靠你?”
柳禾抬手压了压眼角泪花。
林知意直接道:“那你去找三爷说把我嫁给他!
你现在就去!”
柳禾一噎,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谁都不敢惹宫沉。
她难道就敢吗?
安静片刻后,林知意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了柳禾的胳膊。
“妈,你......你有药吗?”
“什么药?”
“紧急避孕药。”
林知意无奈道。
“你......我都这把岁数了,怎么可能还吃药?
就算是那档子事,你继父也一直体恤我。”
“妈,现在宫家的人一定还盯着我,你能不能替我买这药?
我昨天是排卵期。”
林知意点开手机软件,看着标红的日子,她开始惶恐。
她爱星星。
可她不能生下星星。
她的星星这辈子应该生在幸福的家庭,决不能跟着她受罪。
柳禾皱了皱眉,又叹了一口气。
“我去吧。”
“嗯。”
林知意松了一口气。
柳禾出门后却没有自己去买,她找来觉得可信的佣人交代了两句。
佣人一走,柳禾也就没放在心上,反正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在都在大厅。
殊不知柳禾交代的话,全被人听了去。
半个小时后。
柳禾提着一个不透明药袋子进了房间。
“赶紧把药吃了,否则拖久了,吃药也没用。”
林知意点头,扫了一眼药盒上的字,四十八小时紧急避孕。
拨开药丸后,她并没有立即吃下,而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曾经这里住着她最爱的女儿。
那么懂事,那么可爱。
可她真的没办法让星星再经历一次不被祝福的出生,然后孤独地在病床上一个人死去。
星星该多害怕啊?
所以,星星,别怪妈妈。
这辈子,你一定要找一对疼爱你的父母,快乐成长。
林知意一脸苍白,手指颤抖着将药塞进了嘴里,可喉间却始终咽不下去。
她只能仰起头猛灌水,让自己无法反悔。
明明喝的是温水,她却觉得全身冰冷。
咽着咽着,她眼泪一并落下。
宫沉,你终于摆脱了你最恨的两个人。
她和星星。
伤心后,林知意深吸一口气,连忙起身准备销毁药盒。
突然。
房门被用力推开,重重砸在了墙上,整个房间都跟着震了两下。
林知意和柳禾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老爷子房里的佣人抓住了双臂。
不一会儿,林知意再次被带回了大厅。
她被人用力往前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
昨晚被折腾的身体本就疲倦,此时只能咬着牙勉强撑起身体。
一抬眸,她便对上了众人比之前更加厌恶的目光。
尤其是宫沉那双墨眸,危险冷厉。
周围,针落可闻。
夹杂着宋宛秋压低的啜泣。
林知意闻声望去,宋宛秋饱含清泪的眸子却是带着深意。
下一秒,一盒药扔在了林知意脚边,里面一板一板的药散落一地。
宫老爷子用力拍了一下茶几。
“什么东西!
给我说清楚!”
林知意心口颤了颤,如实道:“避孕药。”
宫沉斜睨一眼,声线犹如裹了寒霜:“避孕药?
嗯?”
拖长的尾音,带着嘲弄。
林知意垂眸,看清楚药盒和药的名字后,心中一怔。
药盒上的确是四十八小时避孕药。
但锡纸壳上却是助孕药。
林知意被赵城向后拽去,在她意识模糊时,她紧紧握拳,指尖嵌进手心,带起一片痛楚,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要自救!
林知意抓着门把手稳住自己的身体,目光搜索着可以自救的东西。
中控台上的水晶摆件了给了她机会。
可她伸手去够的时候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她咬紧牙关,抵抗着赵城的力道,指尖一点一点够到了水晶摆件。
将它从防滑垫上抓起的瞬间,她用力向后砸去。
咚一声,赵城闷哼一声,松开了林知意。
她吃力地往前跑。
一阵晕眩,她往下倒,赵城顺势将她塞进了后座。
赵城站在车门口,喘了喘,胡乱擦了擦额头的血,眼中早没了之前的温柔体贴。
林知意不想认命,她拼命挣扎着,连踹带踢,阻止赵城靠近自己。
林知意顿时感觉肌肤上像是有蛇在游走,浑身恶寒。
她瞪了几下脚,向抽回自己的双脚,反倒给了赵城机会。
他低笑着:“你别怪我,是你妈把你送上门的,二爷想要和我家做生意,你妈不就上赶着把人和合作一起送上门?
乖乖顺从我,好处好不了你们一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也该知道你们一家在宫家算个什么东西!”
林知意头晕目眩中看到了自己掉在地垫上的包。
柳禾为了搭配,特意给她带了一个四角带铆钉的真皮小箱包,四四方方,虽然只能放下一个手机,却格外沉重。
足够砸死一个人!
林知意目露凶狠,抓起包对着他的头砸了下去。
“啊!”
赵城痛苦地捂着头。
但林知意并没有停下来,她眼中一片腥红,一下两下三下......
“林知意,我错了!
我错了......”
林知意很清楚,他不是在认错,而是怕了。
重生一世,她不想招惹任何人。
为什么不放过她?
赵城的声音越来越小,鲜血一滴两滴的砸在林知意的脸上,身上。
直到他彻底昏死在座位下,林知意才停下手。
她拉好身上的衣服,跌跌撞撞从车上滚了下来。
撑起身体时,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拖着地上沾满鲜血已经变形的包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走到一半,对面车顶灯唰一下亮起。
林知意抬手挡了一下,适应后放下手便看到宫沉一身整齐冷贵的下了车。
和她的狼狈样子,一个天,一个地。
四目相对,宫沉皱了皱眉。
直到周围响起了警笛声,林知意才回神。
戴着手套的警察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林小姐,我们需要你手里的证物。”
“他死了?”
林知意冷声问道。
“没有,送去抢救了。”
警察察觉她的精神不太对劲,回答也变得小心翼翼。
林知意点点头,但脑海里始终绷着一根弦。
直到警察将她的包放进证物袋时多嘴了一句。
“还好报警及时。”
林知意抓住了重点,侧首问道:“谁报得警?”
警察瞥了一眼靠在车边抽烟的宫沉,没敢多言,收好证物就走了。
宫沉掐了烟,一身冷意走来,纯黑的西装禁欲感十足,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包括林知意自己。
他停在林知意面前,扫过她额头的红肿,冷嘲道:“真是一表人才,还满意吗?”
林知意听着他的话,脑中紧绷的弦,嗡的一声终于断了。
她全身血腥味,望着他颤了颤唇:“你和宋宛秋缠绵的时候,看到我了对吗?”
宫沉不言,默认了。
林知意身体晃了晃,冷呵一声笑了出来,低着头用裙摆无所谓地擦着手上的血迹。
“这就是我违抗你的惩罚?
让我记住招惹你的下场?”
“那小叔要什么结果?”
“我跪地认错?
既然小叔喜欢这样,早说呀。”
林知意退后两步,离得宫沉远远的。
她鞠了躬,声音沁着湿润,苦笑道:“小叔,我错了,对不起。
我不该招惹你。”
“林知意。”
宫沉声色沉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同今晚的月色,布上了压得喘不过气的乌云。
林知意没看他,想要越过他走向别处。
手却被他握住,用力扯到了自己面前,冷硬的语气带着警告:“别闹。”
闹?
因为她不愿意顺从?
不愿意做风口浪尖的挡箭牌?
还是因为她爱过他?
她就活该被这样对待吗?
对,她活该。
她就不该答应柳禾吃这顿饭,不该向宫沉求救。
林知意甩手,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领口瞬间散落。
内衣若隐若现,胸口全是赵城留下的抓痕。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宫沉的面前。
林知意没看他,随意地拉好领口,躲开了他的手侧身离开。
背过身后,林知意被寒风裹挟,恐惧占据全身,无论她怎么搂紧自己,都觉得冷。
突然。
“林小姐!
喊救护车!”
警察大喊一声。
林知意已经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她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
淡淡的烟草味,混着冷松的清洌,平静内敛。
这样的气息横穿她的人生。
让她熟悉又害怕。
林知意身子微微紧绷,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她怕,她怎么可能不怕?
昏迷中,她感觉有人蹭了蹭她的眼角,擦泪的动作带着探究。
林知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经过宫家一闹,她深知对宋宛秋一定要防范于未然。
当她听到宋宛秋打电话给宫沉哭诉被人污蔑时,她就知道宋宛秋和沈胭行动了。
沈胭知道她太多事情了。
包括她写的日记。
她和宫沉一夜春风后,网上立即出现了锤死她下药爬床的暗恋日记,一定也是沈胭的手笔。
所以她早就悄悄换了日记本。
想着,身后跟上来一道身影,是沈胭。
一路上,她欲言又止地观察着林知意。
林知意反倒是十分平静,完全看不出刚才被背刺的模样。
直到快要进宿舍楼,沈胭沉不住气了。
她拉住林知意,怯弱道:“知意,对不起,你也知道我家里穷,胆子又小,我真的得罪不起宋宛秋这样的人,我被他们一吓,我就只能说了。”
林知意不急着和沈胭闹掰,毕竟她还没看到沈胭和宋宛秋狗咬狗。
她微微叹气,一副伤心样子。
“沈胭,我真的把你当朋友,可是你刚才怎么能这么对我?”
“都是宋宛秋逼我这么说的,否则她不让我毕业,我家好不容易供我读书,我要是不能毕业,我真的罪该万死。
你相信我好吗?”
沈胭握着林知意的手,眼泪簌簌落下。
林知意配合地替她擦了擦眼泪:“沈胭,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你以后还是小心点。”
沈胭挂着泪愣了愣:“小心什么。”
林知意的余光瞥向从豪车上下来的青色身影,劝说道:“沈胭,三爷是宛秋的,你千万别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你刚才看三爷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知意,你别乱说。”
被说中心事,沈胭脸颊红了几分。
这副娇羞模样全然落入宋宛秋眼底。
林知意则假装没看见,拉着沈胭进了宿舍楼。
完全没发现,豪车上也有人看着她。
......
刚进宿舍楼,沈胭的手机响了。
她扫了一眼信息,立即放下手机。
“知意,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好。”
林知意看着沈胭急切离开的身影,便知道宋宛秋肯定找她算账了。
走进宿舍,舍友们都不在。
林知意坐下后灌了一大杯水,想到宫沉毒蛇一般的阴鸷目光。
内心深处依旧带着恐惧,就连呼吸都顿了顿,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挤压,让她难以喘息。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任何的把柄。
林知意起身拿起调换的日记走出宿舍,刚好看到沈胭从楼梯间窜出去,半张脸肿得老高。
狗咬狗开始了。
她没喊沈胭,一个人到了没有人的小树林。
打开日记本,上面都是她对宫沉的爱。
翻了两页,她闭了闭眸将日记本扔在了石堆上,点燃。
火苗一下子就蹿了起来,微风轻轻,一页一页地翻过纸张,一页一页地熏黑烧尽。
仿佛那日日夜夜的暗恋,消失殆尽。
灰烬在火光中腾起,男人高挺的身影踱步而来。
他沉默地看着快要燃烧殆尽的日记本,目光像是夜色中透出的冷光。
他走到了林知意面前,步步紧逼,最后将她困在了方寸之地。
是宫沉。
他修长的手挑开林知意的头发,指腹蹭了蹭她脸上的黑灰。
极尽暧昧的动作,但他的眼神却带着几分讥诮。
“不是说不喜欢我?
这日记又是怎么回事?”
“小叔,你误会了,这不过是一些废纸,什么也证明不了。”
林知意面无表情开口,伸手想推开他。
宫沉听到废纸时,墨眸眯了眯:“是吗?”
下一秒,在林知意吃惊的目光中,他直接把手伸进火堆里,扯出了还未烧尽的小半片纸。
他扫了一眼上面娟秀的字,低沉的调子重复着上面的字:“我喜欢你。”
宫沉两指夹着染黑的纸片,有些慵懒无意,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缱绻的文字什么起伏,淡得沉冷无感。
他对她一直如此无心又无情,她知道。
但他眼中的戏谑还是让林知意觉得窒息僵硬。
仿佛她曾经的爱在他眼中卑如蝼蚁,不值一提。
林知意双肩微颤,努力将内心的情绪压下,清清淡淡道:“无名无姓,也不一定是你。
他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绝不可能是小叔你。”
她挣扎抬手,却被宫沉捉住手腕,拉到了他的面前。
宫沉缓缓倾身,冷冽危险的气息将林知意包裹。
“是谁?
林知意,惹了我就想跑?
没人能改变我的意思。”
林知意挣扎了两下,他却越靠越近。
这时,旁边小路传来小情侣交谈声。
“有没有闻到焚烧的味道?”
“有,我欲火焚身啦!”
“混蛋,谁跟你开玩笑?
你......讨厌!”
“再亲一下。”
暧昧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林知意头皮一麻,身体不可控地颤了一下。
偏偏被宫沉察觉了,他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手顺势摸上她的背脊。
林知意慌乱一瞬:“放开我。”
宫沉眸色深沉:“再大声点,不怕被人发现了?”
林知意咬唇。
可那对小情侣还是有所察觉。
“什么人?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破坏老子约会!”
听着脚步声,林知意紧张的冒汗,可根本推不动面前的男人。
她压着声音,切齿道:“走。”
宫沉非但没走,反而越发贴近她的身体。
坚硬的胸膛刻意摩挲,仿佛要将林知意焚烧起来一样。
最后,他的呼吸徘徊在她的耳畔,眼神深不可测,惩罚般掐着她的身体,每个动作都让她光天化日之下极其难堪。
“是谁?
或者让别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林知意脸色泛白,痛苦的记忆如同利刃一般刺进心脏,让她的心痛到麻木。
他总是这样,想要什么就不择手段,从不顾及她的感受。
看着她煎熬,痛苦,而他依旧冷眼旁观。
“嗯?”
他音色低沉,没了什么耐心
眼看小情侣身影靠过来,林知意攥着拳头摇摇头。
“没有谁。”
几乎在小情侣走近的瞬间,宫沉搂着她闪躲到了树后。
他一手撑着树,一手掐着林知意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他俯身,与林知意平视。
男人的身高实在太过优越,慑人的气势压迫而来。
目光深邃中透着危险,点点寒芒满是生人勿进的感觉。
树后传来,小情侣的对话。
“谁在树后?”
“装神弄鬼什么?”
林知意心弦一颤,不由自主地蜷了蜷。
而宫沉却缓缓靠近她。
大厅宽敞,宫沉周身空气却冷凝到了极致,压得所有人喘不上气。
他沉默不语。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他拿出烟盒,夹着一支烟点燃。
呼出白雾,笼罩了他的面容,他就这么透过朦胧的雾气看着林知意,眼神不明。
“滚。”
随即,宫老爷子也不悦地挥了挥手。
柳禾扶起了林知意。
林知意抽离了自己的手,笔直地站在厅中,字字有力道:“既然我在这里诸多不便,那我马上便搬离,老爷子,谢谢多年照拂。”
她要走也要走得体面,干脆。
她再也不会如前世小心翼翼,担惊受怕。
说完,林知意转身离开。
落在她背影上的目光,危险而冷厉。
......
走出大厅,多颗避孕药带来的胃肠反应席卷而来,头晕恶心。
林知意没走出去几步路,人就晕了过去。
等林知意醒来,柳禾便坐在床边眼眶有些泛红。
看她醒来,上来就是一巴掌,不重,像是挠痒痒一样。
“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那药是可以乱吃的吗?”
“妈,没用的,我不吃这辈子都走不出宫家。”
林知意虚弱道。
“你......命苦!
以前就和你说了早点接触一下富家子弟,若是嫁得好了,也能过安稳日子。”
柳禾劝道。
“像你一样?”
算哪门子安稳日子?
柳禾欲言又止。
这时门开了,宫石岩端了一碗粥进来。
“知意醒了,赶紧喝两口粥,胃里也舒服点。”
林知意刚想说谢谢,就发现宫石岩耳朵破了,从划痕看像是被什么锋利物砸过去的。
一定是宫老爷子。
他一直不待见他们这一房,嫌弃二儿子愚笨,还执意娶了个带拖油瓶的女人。
林知意歉意道:“叔叔,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尽快走的。”
“别乱说!”
柳禾不悦。
宫石岩轻拍她的肩膀:“医生说知意醒了还要吃药,你去倒杯温水。”
柳禾立即起身离开。
宫石岩坐在床边,微微叹气:“知意,你一定要走吗?”
“叔叔,我留下会给你和妈妈添麻烦的,我都这么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
“怪我没本事。”
宫石岩掏出一张卡塞进了林知意枕下,“别推辞,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有的是地方花钱,密码是你的生日,出去要小心点。
有事给我和你妈打电话。”
林知意感激道:“谢谢你,叔叔。”
宫石岩看着林知意,没由来道:“今天老三也真是奇怪,太反常了。”
林知意不明道:“怎么了?”
“你妈喊你晕了,老三居然冲了出来,抱着你就走了,要不是老爷子喊人把你送回来,这会儿你还躺他院子里。”
“什么?”
林知意惊得捏紧了被子。
“你放心,老三说怕你死在宫家,落人口舌。”
“嗯。”
这才像宫沉,林知意苦笑。
昨夜的一切恍然如梦。
林知意吃过药休息了一会儿,随即起身收拾了一个包。
离开时,她避开了柳禾,否则柳禾一定哭哭啼啼的。
走出宫宅时,一路上佣人都低着头,生怕和她沾边似的。
她站在门廊下,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
这一天,终于快过去了。
京市的秋意来得早,傍晚的风萧萧瑟瑟。
林知意压着包带,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宫宅是独立的园林式宅邸,虽然在京市最好的地段,但为了不被外界打扰,宫家早就将宅院周围的地也一并买下。
修了环绕的私人公园,偶尔做活动也会对外开放。
但没有地铁,没有公车,就连出租车也很少得可怜。
林知意再快也得走二十分钟才能到最近的站台。
她顶着风走在路灯下,走出去几分钟,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
她下意识往边上靠了靠。
没想到车却停在了她身侧。
“林小姐,请上车。”
车窗降下,一张还算熟悉的脸探了出来。
是宫沉的助理,陈瑾。
林知意微愣,余光瞥向后座,戴着红翡扳指的手在膝头轻叩着,似有不耐。
宫沉。
林知意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摇摇头:“不用,小叔慢走。”
她拉了拉背包,继续往前。
身后,陈瑾快速下车挡住了林知意的去路。
他端着礼貌恰当的笑容,缓声道:“林小姐,请上车,这也是为你好,三爷说你这样提着行李离开,万一被人看到了对谁都不好。
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请你上车。”
林知意捏紧了背包,看向了后座车窗,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她知道,宫沉正看着她。
宫沉的手段在京市出名的狠厉,前世,她也见识过了。
真的硬碰硬,他会怎么做可想而知。
林知意身体顿时没了一丝热气,整个人凉飕飕的。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想再去挑战宫沉的怒气。
林知意点点头,走向副驾驶。
人却被陈瑾塞进了后座。
刚坐稳,她就嗅到了车厢内的酒气。
狐疑看去,宫沉高挺的身子靠着椅背,半阖眼眸,昏暗中,他大半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中。
危险又冷峻。
宫沉掀了掀眼皮,淡淡道:“走了?”
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却压得林知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这种感觉。
像极了他前世惩罚她时说‘想走?
没那么容易。
’的语气。
林知意压着恨意,挪了一下位置,刚想回答,手机响了。
是柳禾打来的。
林知意不想接,怕柳禾又抱怨她不知道抓住机会。
可宫沉的目光已经落下,蹙了蹙眉。
林知意只能接通。
“林知意!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亏待你了吗?
要你离家出走?”
柳禾声音微哽,字字都透着无可奈何。
她也知道自己没能力保住女儿。
“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小心点。”
柳禾叹了一口气,还是无奈妥协了,“知意,要不......我找你叔叔帮你相亲吧,有个男人依靠也好过一个人在外,你叔叔一定会帮你找个适合你的。”
柳禾又开始说教了。
林知意余光轻瞥宫沉,实在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自己已经发虚,着急忙慌地说再见。
柳禾难得硬气一回:“别和我打马虎眼,我也是为你好,就这么说定了,等过几天你就去相亲......”
“妈!
挂了。”
林知意说完就挂了电话。
前世,柳禾也张罗过相亲,可后来出了她和宫沉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提到宫沉,他应该没听到吧?
听到了也无所谓,他也不会在意。
但车厢内像是突然被真空一样,针落可闻。
路灯被枝丫分割,光线斑驳透进车窗,从宫沉深邃的轮廓上滑过。
林知意如坐针毡,不由得握紧了手。
随即,一声轻嗤。
“相亲?”
“林知意,你昨晚到底有一句话是真的吗?”
警察的办事效率很高,林知意前脚答应了和解,后脚他们就带来的和解书。
其中一个是给林知意录口供的女警。
她好意提醒道:“你确定想清楚了?”
林知意握着笔,微微发颤,苦笑道:“想清楚了,就这样吧。”
谁让她现在只是别人手里的蚂蚁呢?
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林知意快速签下了名字。
女警叹了一口气,拿着和解书走了。
随即,柳禾提着食盒进了病房。
四目相对,柳禾愧疚得眼眶都红了。
“知意......”
“我都知道了,叔叔没事吧?”林知意问道。
柳禾擦了擦眼泪,一边倒粥,一边叹气:“没事,挨了顿骂,老爷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都怪那个赵城,败类!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是这种人。”
林知意心累道:“妈,我不想嫁人。”
柳禾也不敢在提这件事了,随口道:“知道了,知道了,反正现在舆论都压到了宋宛秋那,和咱们挨不着边。不嫁就不嫁吧,我还不是担心家里人看你不嫁人以为你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说罢,她将清粥放入了林知意的手里。
林知意没胃口,琢磨着柳禾的话。
“妈,舆论又怎么了?”
“网上总算是有开眼的人了,说宋宛秋想逼婚,所以才弄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全是骂她不知羞耻的人,她和老三在一起,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现在被人抓了把柄,还不使劲整她?我就说她一股子茶味。”
柳禾啧啧数落着。
林知意却觉得不对劲,她连忙要来了手机查看网上消息。
还真的有不少网友说宋宛秋不知检点,恨嫁等等......
一朝一夕风向全变了。
柳禾拿走她手机,叮嘱道:“赶紧吃点东西,你管她做什么?”
林知意蹙眉道:“小叔那么爱宋宛秋,能不管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柳禾狐疑道。
“妈,你不是经常和以前的同事聚餐?你帮我私下问问宋宛秋的动静。”
柳禾能认识宫石岩,很大原因是柳禾曾经是奢侈品店的店员。
这些人看着无足轻重,却能进出豪门明星家,对于豪门八卦和明星私事都特别清楚。
柳禾点点头:“行。”
话落,护士提着吊瓶进来。
“二太太,林小姐。”
“嗯。”柳禾点下头。
护士给林知意扎针时,玩笑道:“刚才还有同事在停车场遇到了三爷。”
柳禾多了句嘴:“老三还没走?”
护士调了一下吊瓶速度,笑道:“三爷和宋小姐正浓情蜜意呢,两人真是般配。”
柳禾瞥了一眼林知意,不太自然地嗯了一声。
林知意低着头吃粥,没什么表情。
挂完水,林知意便决定回学校,毕竟她比赛的作品还没忙完。
柳禾劝不动她,只能把她送回了学校。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林知意关上车门,朝着学校走去,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车喇叭声音。
她转身看到了宫沉的车。
她不想理,但陈瑾似乎早有预料,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陈瑾看穿了她的强硬,还是劝了一句:“林小姐,你是知道三爷脾气的。”
林知意自嘲一笑,推开他的手就要走。
陈瑾欲言又止。
但有道身影比他快了一步,一把扣住了林知意的手腕。
熟悉的气息,让林知意身体克制不住的颤抖。
除了恐惧,就是恨意。
她转身,迎上了宫沉不悦的墨眸。
清早的大学门口,人不多。
疲倦的林知意被宫沉拽进了车内,无论她怎么挣扎,总有一道力将她拽回去。
她抬眸,才发现他有些玩弄般逗着她,好像她的挣扎不过是吸引他的手段。
宫沉则将她拉到了面前,抬起她的脸蛋,摸了摸被撞红的额头。
“看样子还是不长记性,为什么出院?”
他说得很随意,好像在病房外主张她和解的人不是他。
林知意看着他,仿佛两世都看不透他。
看她不说话,宫沉用了点力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就像是宫沉手里的玩偶,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林知意倍感屈辱,咬着牙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
啪一声,在车内十分响亮。
整个车厢都陷入了静谧。
宫沉白净的手背上留下了四条指印。
林知意莫名慌了一下,随即撇过了脸。
“小叔,谢谢关心,你这么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就像开着门。
谁知,咔一声,车门上了锁。
车外的陈瑾似乎听到了锁门声,识趣转身。
密闭的空间,让林知意猛地想起了赵城压在身上的感觉。
宫沉端坐着,不疾不徐地点了一支烟,很快整个车厢都是白雾,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林知意却听到了他的嗤笑:“给我下了药爬完床,就不认了?”
“不是我!”林知意辩驳,但语气却是无奈。
“证据。”
“......”
她没有。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宫沉的房间。
而且......最后,她是自愿的。
她的爱意和不忍心,最后全部变成了指证她的矛头。
宫沉吐了一口烟,眼神阴翳地转过她的脸蛋,不耐烦道:“跟我回去。”
林知意梗着脖子,一字一顿道:“不想,小叔,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深爱的未婚妻,你忍心她难受吗?”
她在冒险,在激怒宫沉,然后希望他让她滚。
隔着薄雾,他幽深的瞳孔里散发着冷光,危险森冷,让林知意不战而栗。
就在她以为宫沉生气时,他却让人捉摸不透地轻笑一声。
俊美的脸上波澜不惊。
呼吸交错,林知意眼睫轻颤,漂亮的脸蛋苍白又破碎,愈发勾人。
他贴近林知意的脖颈处,沉哑道:“上我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还有个未婚妻?林知意,你真不想吗?”
林知意艰难吞咽。
几乎一瞬,喉间一片温热霸道落下。
“放开......放开......”
她没有停下挣扎,她要走!
可有了想法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停下?
他根本不管林知意的反抗,他就是要让林知意知道招惹他的下场。
直到,一阵铃声急促响起。
宫沉抚着林知意的肌肤,慢悠悠接通了电话。
瞬间,宋宛秋惊恐的声音响起。
“三爷,救我!有人要杀我!啊!”
男人的欲望难停,但宫沉为了宋宛秋可以。
林知意静下心来思考了片刻,然后凑近了唯一可以相信的女警。
“麻烦你......”
“嗯,好。”女警点点头。
交代完一切,林知意终于放下心来。
为了不让女警难做,她深吸一口气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不会让你得罪别人的,该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
女警对林知意不错,若是因为她得罪了宫沉,她也过意不去,便乖乖举起了被铐住的手。
女警迟疑地看着她,噗嗤一笑:“其实......”
她开了口,但是半天后面那句话都没有说下去。
随即她意味深长道:“你不觉得留在这里反而最安全吗?”
“安全?”林知意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女警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松开林知意的手铐后,便离开了房间。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传到了网上,宋宛秋采访时满眼泪水,一直强调这件事和林知意无关,可神色却充满了隐忍和委屈,甚至不小心露出了自己受伤的胳膊。
她和宫沉官宣后,凭借天才珠宝设计师的名号,在网上拥有不少粉丝。
采访一经上传,热衷粉蹲守在学校,发誓要给林知意一点教训。
林知意知道后,终于明白女警那句安全是什么意思了。
要是她一个人被这些粉丝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事件经过一夜的发酵,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连赵城这件事也被人传到了网上。
只不过事件中,赵城变成了受害者。
林知意也不解释,静静地坐着,等待着......
直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出现,他是宫家的首席律师。
“王律师,你好。”林知意礼貌打招呼。
闻言,王律师一愣,惊讶于林知意的镇定。
王律师不熟悉林知意,但她对他却很熟悉。
前世,他帮宫沉用各种法律将她困在方寸之地,让她承受所有骂名,却无法辩解。
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是该王律师出马了。
王律师收回目光严肃道:“林小姐,你被保释了,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林知意不动,淡淡道:“然后呢?王律师没必要话只说一半。”
王律师签文件的手一顿,盯着林知意看了许久。
片刻后,他收好钢笔,直接从公文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林知意。
“一个小时后有个记者招待会,这是你的演讲稿,你只需要照着读就行了。”
林知意接过文件,第一页便是她承认如何伤害宋宛秋,又如何欺骗打伤赵城。
后面全是她对于罪行的道歉。
乍一看是道歉,其实就是一份认罪书,另外要求她声明以上都是个人行为,与宫家无关。
王律师负手而立,颇有震慑道:“林小姐,你唆使他人伤害宋小姐,虽然没有自己动手,但也是要坐牢的,不管你是不是在乎,但你也要为你母亲和二爷想想。”
“你只需要公开道歉,宋小姐会签和解书,你就相安无事了。”
“至于赵家,只要你认罪,赵家就不会追究其他责任,等于是免了你的责任,另外会追加和二爷的合同。”
“林小姐,作为律师,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是对你最好的结局。”
王律师说得很轻巧,似乎确定像林知意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只能认命。
林知意合上了演讲稿,抬眸盯着王律师,一言不发。
王律师在她澄澈的目光下,心里竟然有些没底。
“林小姐,你看什么?”
“王律师,我记得你是因为帮穷人免费打官司被人追杀,才被宫家赏识的对吧?”林知意缓声问道。
王律师眸色一怔,这段过往只有宫沉和宫老爷子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毕竟是律师,见惯了大场面,瞬间镇定下来。
“如何?”
“那你和我说这些的时候,真的心安理得吗?且不说宋宛秋这件事疑点重重,作为律师,我不信你没有看过赵城的卷宗,我是个别吗?你这么大义凛然劝我认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人相信受害者了吗?你对得起过去的自己吗?”
林知意声音很轻很轻,甚至像是在笑。
王律师脸色一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林小姐,你不用为难我。”
他到底还是向权势妥协了。
林知意起身道:“好,我同意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确定我妈的安危。”
或许刚才的话触动了王律师,他点点头递上了手机。
嘟嘟几声后,柳禾接通了电话。
“妈,一切还好吧?”
“好,都很好,你放心吧。”柳禾声音有些哑,应该哭过。
肯定是看了网上的消息,又知道了记者会的事情。
林知意安慰道:“妈,我也没事,你相信我好吗?”
柳禾深吸一口气:“嗯。”
挂了电话,林知意将手机还给了王律师。
她拿起演讲稿,看了几秒,平静问道:“这是谁让你给我的?”
王律师想了想,如实道:“三爷。等这件事过去了,他会......”
林知意纤细的指尖划过纸张,打断道:“不是我的事过去了,是你们的事情过去了,他会如何与我无关。”
王律师看着眼前苍白的女人,眸中像是沉寂的夜,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后面的话始他终说不出口。
她说得对,记者会后,他们要的目的达到了。
林知意对着玻璃将长发梳成了马尾,转身走出了房间。
门外,女警深深看了她一眼。
林知意会意,跟着王律师前往记者会。
......
记者会。
林知意进场时,一个臭鸡蛋砸在了她的额头。
她顺势看去,原来是宋宛秋的粉丝。
不等她发表什么,宋宛秋一脸惊恐地挡在粉丝面前,哀求着她。
“知意,你别生气,她们只是担心我,不是故意的,你有什么气撒在我身上就行,别对我的粉丝下手,求你了......”
带着哭腔道的调子,哀怨婉转。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知意厉害到能杀人全家似的。
林知意动了动身体,一条手臂挡在了宋宛秋前面。
顺势往上,原来是宫沉。
真是恩爱。
林知意看着宫沉,目光宛若秋日的落叶,孤零零的,带着一丝凉意。
无声地擦掉了脸上的臭鸡蛋后,她对着宫沉晃了晃手里的演讲稿。
“谢谢小叔如此贴心。”
昨晚吗?
林知意的确说了很多。
她舍不得看宫沉忍得那么痛苦,所以她顺从了。
情到浓烈时,她又忍着男人几乎折磨的撩拔,认真地说了自己的心事。
那时她想,或许明天宫沉就不记得了。
但她会记得此时的一切,她至少也靠他那么近过。
“三爷,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很久了,从我走进宫家那天你替我解围时,我就偷偷关注你了。”
“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但我......嗯......真的......”
“爱你。”
林知意进宫家十六岁,她被柳禾打扮得像是要进贡的洋娃娃一样。
柳禾那时不懂贵妇的极简穿搭,她只想着要女儿漂漂亮亮地走进宫家。
却成了宫家上下的笑柄。
说她像是个假扮凤凰的山鸡。
柳禾胆小怕事,连佣人都不敢反驳。
这时,宫沉出现了。
高挺的身材,一身黑色长款大衣,站在门廊下掸了掸手里的烟,吐出白雾笼在面上,背后是漱漱而下的飘雪。
危险淡漠,却也挡不住好看。
他一个眼神吓得佣人们再也不敢乱说。
那年他二十三,不过大学刚毕业,已经是京市闻风丧胆的三爷。
他看着她,沉沉道:“还行。”
这两个字,她记了很久。
久到那天宫沉身上的气息,时隔多年她依旧能闻到。
后来,也能偶遇。
春天的花园,她在班级掉了名次,急得要哭。
他靠着凉亭抽着烟,扫了一眼题目:“是蠢。笔拿过来。”
夏天的泳池,她学游泳,腿抽筋。
他跳下泳池救了她,骂她四肢不协。
秋天的街道,她被人骚扰,又跑不过人家。
他下车,揽过她肩头就走。
她的爱意在四季寥寥相遇中收集,小心翼翼。
然而......
这番话,林知意前世也说过。
她的心真诚而炙热,在他的欲望中绽放。
最后换来的却是污蔑和唾弃。
还有女儿的惨死。
既然宫沉从不在意她的爱,她又何必在意。
林知意垂着眸,不敢看宫沉。
“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过。”
“不喊小叔了?”
“小叔。”
一息间,车内仿佛凝了一层冰霜。
林知意看向身边的宫沉,他指间夹着一支烟,把玩着。
两人四目相对,香烟直接被他折成两段,烟丝飘落。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林知意心口一紧,有种挫骨扬灰的感觉。
“靠边停车。”宫沉冷言。
陈瑾立即将车靠边。
车子还在宫家范围,宫沉想怎么停都可以。
熄火后,宫沉扫了一眼陈瑾,他识趣下车,不敢迟疑一秒。
林知意也想跟着下车,腰间一紧,身子被宫沉直接拖了过去。
“想耍赖?林知意,我只是被下药,不是死了。”
他的嗓音低沉,语气谈不上生气,更多是讽刺。
林知意被他危险的气息裹挟得喘不上气,只能咬着牙挣扎。
奈何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刚提起的手,就被他从身后扣住,压在了真皮椅子上,微微凹陷,又紧紧缠绕。
两人姿势让林知意有些难堪。
可她一动,身子就被勒的更紧。
“你放开我!”
她又羞又恼,双腕被他单手扣住。
而他另一只手撩开了她的头发,露出她刻意遮挡的印记,都是他昨晚留下的。
宫沉指腹摩挲着印记,带着森冷寒意道:“既然招惹我,就不可能这么算了。”
他的指尖加重了几分力道,顺着她的脖子缓缓往下。
林知意屈辱的咬着唇,想起了前世八年间,宫沉对她床上的折磨。
他是商人,完美的利益者。
他不爱她,但这并不妨碍他控制她,占有她。
像是一件私人物品那样。
不爱,也不放过。
想到这,林知意身体已经像前世那般控制不住的惊颤。
宫沉的手一顿,眼底暗潮翻涌,瞬间兴致全无,直接推开了她。
林知意缩成一团,极力克制恐惧。
宫沉放下车窗,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的抽着,血红的扳指在暗夜中也散发着嗜血的光。
他唇角带笑,路灯下格外的阴沉,目色慵懒,像是一把钝刀切割着林知意的肌肤。
烟草味在车内蔓延,林知意渐渐平静,她揪着衣服坐起。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宫沉微仰着头,呼出淡灰色的雾,斜睨一眼,像是在黑夜中苏醒的野兽。
他夹着烟的手抚上林知意的脸颊,指腹从额角滑落至眼睛,摩挲着她眼下的泪痣。
细腻干燥的触感,明明很舒适,此时却像是蛇信一样舔舐她的肌肤,让她呼吸一窒。
宫沉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这双眼睛真会骗人。
昨晚明明满是爱意,欺负狠的时候,眼泪从泪痣上滑过,湿漉漉的,可怜又招人。
没想到今天就不认了。
没关系。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下一秒,林知意被宫沉攫住下巴,不得不仰头与他对视。
他摩挲着她干巴巴唇瓣,烧了大半的烟就差几毫米就能烫进她的脖颈。
而他的眼底是不可违抗的邪佞。
“放过你?林知意,下药的时候,你就该知道,这账还没算完。”
“......”
林知意一噎,她知道她现在说什么,宫沉都不会相信她。
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惩罚她。
此刻,林知意再次感觉命运的齿轮似乎又开始转动了。
可她明明拼尽全力在逃离了。
......
半个小时后。
宫沉的车子停下,车窗外是他的私宅。
林知意下车,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还是情绪波动太大了,胃里又开始犯恶心。
她压了压胃,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宫沉拽着朝房子走去。
林知意愣了一下,立即挣扎:“你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宫沉将她堵在了门边,冷笑:“虽然你吃了避孕药,但药也不是万能的,这一个月你住在这里,确定没有怀孕才能离开,如果怀了......”
他目色沁寒,不留分毫人情。
林知意小腹绞痛了一下,想起了女儿星星死在病床的画面。
她颤着唇:“怀了呢?怎么样?”
“流了。”
宫沉语气很淡,仿佛在讨论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林知意才明白前世她到底有多傻,以为他娶自己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是她的存在才连累女儿让他不喜。
原来他从头到尾就想杀了这个孩子。
林知意胃里翻滚,心里作呕。
“呕......”
林知意被迫跟着宫沉到了宋宛秋的公寓。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地上零星的血迹,还有门上的红油漆。
一切都十分触目惊心。
不等林知意反应,宫沉已经冲进了公寓,伴随而来的是男人的惨叫声和宋宛秋的哭声。
“三爷!我好害怕!我怕......”
啜泣声拉回了林知意的思绪,她快步进了公寓。
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男人,他眉目凶狠,口吐鲜血,手里还死死捏着一把匕首。
对面,宋宛秋捂着流血的胳膊,虚弱地依偎在宫沉的怀中,漂亮的脸蛋满是悲伤。
男人的嘴里还在辱骂着宋宛秋:“贱女人!爬床这么厉害,给老子爽一下怎么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女人!”
宋宛秋泫然欲泣道:“不,不是,我不是......”
男人呵呵冷笑:“少来!网上都这么说!有人可告诉我了,你很好睡!况且每天都有男人在你房子里进进出出,你装什么清高!”
宋宛秋一把揪住了宫沉胸口的衣服,惊恐道:“你,你......监视我!进出我房子的只有三爷,你为什么要泼我脏水?我家有监控,这些都可以查!”
男人一怔,目光明显闪躲了一下。
宫沉察觉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陈瑾。”
陈瑾闪身出现,不给男人反应时间,就将他完全制服压在了地板上。
“谁派你来的?”
男人嘴倒是很硬,啐了一口血沫就是不说话。
但不知道是不是林知意的错觉,她感觉男人好像看了她一眼。
或许是前世遭受了太多,如今的她警备心很重。
只一眼,她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她的手捏紧了包,下意识看向宫沉。
宫沉护着宋宛秋,像是保护珍宝一样,修长的手将她揽得很紧很紧。
亦如前世,她和宋宛秋母子见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宋宛秋母子。
而留给她的只有残忍的警告眼神。
现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墨眸漆黑如夜,氤氲着凉薄寒意,叫人脊背发凉。
男人到底是怕了,眼中惊惧畏缩,挣扎要逃。
却被宫沉踩住了背脊,他面无表情地加重力道。
男人惨叫连连:“啊!放开我!我说,我说......”
宫沉眸色一冷:“谁?”
男人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了林知意。
“是她!是她告诉我宋宛秋的地址,也是她告诉我可以对宋宛秋做任何事情。”
林知意愣住。
宋宛秋摇摇欲坠控诉道:“知意,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就因为我在宫家揭发你吃助孕药吗?如果这个男人得逞了,我这一辈子都完蛋了......”
闻言,林知意张嘴,却被无形的压迫感压住。
胸口仿佛有千斤重,让她喘不过气,也无法张口反驳。
突然,地上的男人趁人不备抓起匕首蹿了起来。
他扑向宋宛秋:“贱人!我还要谢谢林知意帮我找到你,我这辈子最恨你们这些水性杨花的女人,去死吧!”
“啊!三爷!”宋宛秋大喊一声。
宫沉直接一脚将男人踢向了林知意。
林知意躲闪不及,只能抬手阻挡,却刚好和男人四目相对。
她看到了男人眼中得逞的笑容。
“啊!”
林知意的手心被划开一道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顷刻间,满目的红色,比宋宛秋那道浅痕深太多了。
深到瞬间,她都没有办法感知疼痛。
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流血,而对面宫沉将宋宛秋拉到了身后。
宋宛秋在他身后笑。
林知意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呵呵苦笑......
直到警察冲了进来。
“谁报得警。”
“我。”宫沉冷淡的指了指林知意,“她,带走。”
警察看着林知意的伤,吃惊道:“好多血,先包扎。”
宫沉看也不看,沉声道:“我说带走,自己做的事,就自己承担后果。”
话落,林知意喜提一副银手铐。
警察很担心她,随身携带的绷带压住她的伤口止血。
轻压下,林知意才疼得冒冷汗。
她被带走时,停了一下,轻描淡写道:“不是我做的。”
宫沉抬眸看向她时,宋宛秋晕倒了。
他自然也没有理会她,小心抱起了宋宛秋。
林知意抬眸,看着周围,才发现宋宛秋的公寓处处都是宫沉的痕迹。
收回目光时,刚好迎上了宫沉绝情的眼神。
他似乎在等她开口求饶。
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玩弄生死。
他在告诉她,她逃不开的,除非他点头。
林知意嘴里漫上一阵腥甜,又被她咬着牙咽了回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沉目色一顿,望着林知意单薄的身影,凄美破碎。
仿佛下一秒就会在日光中化为轻烟散去,让他抓也抓不住。
那个看着他会偷偷笑的女人,好像不见了。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陈瑾。
陈瑾点了下头悄然离开。
......
林知意又见到了曾经安慰她的女警。
女警看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又见面了,林小姐,我车上有药箱,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防止加重伤口。”
感受到一丝暖意,林知意眼中多了一道光。
“谢谢。”
女警很细心,经过她的处理,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然后他们带着她去了就近的医院,检查下来,医生都捏把汗。
“差一点点,你这手就废了。”
说着,医生开始处理林知意的伤口。
女警对着她伸出胳膊:“要是疼,就抓紧我。”
林知意满头冷汗,坚定道:“不疼。”
她要记住这种感觉,提醒自己绝对不要心软。
疼痛中,她白着脸回想发生的一切,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她到现在也清晰记着。
男人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针对宋宛秋,而是针对她!
这一刀看着像是刺向宋宛秋的,可现场除了宫沉还有一个武力值很高的陈瑾。
是人都该明白挥匕首是最不明智的做法,因为根本不会成功。
但如果这一刀,男人只是虚晃一枪,那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林知意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次也不是她幸运,而是她早有警觉,所以在男人刺向自己时提前挪了身体。
否则当大家都在关注宋宛秋时,她又怎么可能反应得过来?
包扎好伤口,林知意恢复平静,她看向女警道:“麻烦通知一下我妈。”
女警点头:“好。”
她回来了!
她居然回来了!
林知意不顾众人诧异的表情,狠狠捏了自己一把。
疼痛席卷全身,她眼中瞬间蓄满了眼泪!
“哭什么哭!倒是我宫家对不住你了!”
上座传来威严的声音。
林知意回神抬眸,迎上了宫老爷子不悦的眼神。
她立即低头,看似一如既往的谦卑,身体却是止不住兴奋地颤抖。
周遭传来轻嗤声,窃窃私语不断。
“小小年纪不学好,有胆子对老三下药爬床,弄得满城风雨,这分明是想逼迫老三对她负责,现在却又不敢承认了,真不晓得怎么教的人。”
“到底不是自家人,我们宫家可教不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人。网上把她暗恋老三的日记都翻出来了,写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宫家花钱送她读大学竟然学了一身狐媚子腔调。”
“之前我就说了,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这分明是引狼入室赖上老三了,也不知道跟是学来的还是......遗传。”
说着,几人便斜睨了一眼站在末端的林知意母亲。
柳禾。
柳禾面如菜色,扫了一眼林知意便低下了头,内唇都快嚼烂了,却不敢反驳一句。
只因林知意的身份太特殊。
她是随母亲改嫁进的宫家,母亲嫁的是宫沉的二哥。
所以按辈分,她得喊宫沉一声小叔。
但她从未喊过。
因为她没资格。
上一世,林知意也是在这些人的指责中,诚惶诚恐地道歉,间接默认了给宫沉下药爬床。
后来怀孕又逼得宫沉不得不娶她,不仅宫沉恨她,全城人都厌恶她。
觉得她是个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女人。
这一世,她要改写自己的悲剧!
林知意环顾四周,看着正襟危坐的宫家人,少了前世几分怯弱。
正欲开口......
身后传来了男人沉稳的脚步声,除了老爷子,其他人都恭敬了起来。
高挺的身影越过林知意上前。
管家接过他臂弯的外套,颔首道:“三爷。”
“恩。”
宫沉淡然一应,对着上座的老爷子点了下头,缓缓落坐。
从头到尾不曾看过林知意。
仿佛她这个人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但林知意却死死盯着他。
直到他有所察觉,垂眸望了过来。
瞬间,林知意带着前世的记忆,身体本能害怕颤抖,嘴里也涌起血腥味,收拢的双手仿佛握着星星的手。
她永远忘不了这张脸。
轮廓深隽,漆黑的墨眸深不可测,左手拇指上的红翡扳指,莹润中透着一抹血色。
和他这个人一样,看似冷淡,却又危险嗜血。
宫沉接收林知意的目光,转动扳指的手不禁一顿。
直到他肩头攀上一双白嫩的手,又恢复冷漠。
是宋宛秋。
她哭过,眼圈通红,娇娇柔柔的脸蛋满是委屈。
人,终于都到齐了!
宫老爷子看宫沉也到了,端起面前的茶杯撇了撇茶叶,看似不经意地望向林知意。
目光中含了几分寒意,叫人生畏。
“好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还嫌不够丢人?”
“林知意,你和你妈来宫家这么多年,宫家也待你们也不薄,做错了事就该认。”
就是这句话!
就差直接用她们母女威胁了。
老爷子本就不待见柳禾。
如此一吓,本就胆小怕事的柳禾更加沉不住气。
快步上前扯着林知意的胳膊,哭哭啼啼劝道:“知意,快和爷爷道歉,道完歉就没事了,别再把事情闹大了!”
道歉?
呵呵。
柳禾不知道,老爷子根本没打算放过她,就等着她低头认错成为宫家承受网友辱骂的挡箭牌。
林知意不再低着头,挺直了腰板,扫视众人,最后看向了宫沉。
四目相对,他目光沁寒,依旧不为所动。
似乎早就预料了她的结局。
但这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林知意在宫沉微动的眸光下,撑着发麻的膝盖站了起来,轻笑一声。
“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说什么?”宫老爷子气得脸色铁青,手里的茶都洒了不少。
林知意一字一顿道:“首先,不是我下的药,我为什么要道歉,其次,照片上的人这么模糊,凭什么狗仔说是我就是我?你们亲眼看着我爬床了?还是说......小叔清醒下看到是我?如果清醒,小叔怎么可能对我乱来?如果不清醒,谁又能证明是我?是不是?”
只要她不承认!
除非宫沉愿意认,否则这张照片上的女人可以是任何人。
但宫沉那么爱宋宛秋,又怎么会认?
他啊。
巴不得昨晚上的人不是她!
然而。
宫沉墨眸微沉,戴着扳指的手渐渐收拢,他并没有回答林知意的话,反倒是质问了一句。
“你喊我什么?”
“小叔。”
林知意冷淡的望着他,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压了下了去。
这辈子,所有的错误就到昨晚为止。
“很好。”
宫沉轻言,目色沉沉,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坐姿端雅,手臂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微垂的手修长有蕴含着力量感。
不经意间便是上位者睥睨的姿态。
仿佛要将林知意看穿一般。
林知意抿着唇,重活一世,宫沉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打心眼里恐惧。
她只能别开脸。
宫老爷子用力放下茶杯,胡子都跟着颤了颤,质问道:“那你说是谁?”
林知意松开攥紧的拳头,指向一处。
“她。”
宋宛秋。
宋宛秋原本要滴落的泪僵在眼角,明显愣了一下。
林知意扯了扯嘴角。
这一世,她成全两人令人羡慕的爱情。
她也想看看,如果有一天宫沉知道他深爱之人的真面目,又该作何感想。
在宫沉森冷的目色下,林知意紧紧抿唇,想让自己冷静应付。
但前世八年的痛苦,她还是忍不住的指尖颤抖,用力别过了脸蛋。
宫沉不再看她,声音染上不屑:“想偷偷怀孕?”
林知意深深蹙眉,余光瞥向柳禾。
药是柳禾买的,难道她还没打消让她嫁给宫沉的念头。
但柳禾在宫沉冷色中,已经抖得像筛子。
比起老爷子,柳禾更怕宫沉。
她没这个胆在宫沉眼皮底下动手脚。
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知意抬眸,被四面八方的目光围住。
这些人中,有一道目光尤为特别。
宋宛秋。
她的唇似笑非笑,让林知意想到了不好的过去。
果然,下一秒。
宋宛秋背对众人,一把握住林知意的手,苦口婆心道:“知意,对不起,我不能帮你骗三爷和老爷子,所以我就坦白了。”
“可我没想到你居然利用我平息舆论,然后自己偷偷助孕。”
“要不是我想去安慰你,听到了你的计划,你岂不是得逞了?你若是真怀孕了,那我和三爷怎么办?”
说罢,宋宛秋眼泪断了线,哽咽的声线满是委屈。
众人愤怒不已,纷纷替宋宛秋打抱不平。
“她想干什么还不明确吗?当然是想取代宛秋!若真是让她怀上孩子,母凭子贵,老三也只能娶她,到时候我们宫家脸都丢尽了!”
有人掐手愤懑:“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下贱的手段,得亏宛秋顾全大局没有上她的当,否则一对有情人岂不是被她拆散了?”
“老三,林知意留不得,否则以后也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字字句句锋利无比地扎进林知意的心脏。
犹如前世,所有人都护着宋宛秋,将她说得分文不值。
听多了,早就习惯了。
林知意抬首,刚好对上了宋宛秋双眼,娇弱的眸光中却闪烁着一抹算计。
她微微一愣,眼睁睁看着宋宛秋抬手擦泪,擦着擦着,背对众人对她露出一抹笑。
似挑衅,似嘲笑。
药是她换的!
随即,宋宛秋微微启唇,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甚至还带着恳求。
“三爷,求你们饶了知意,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就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只要能帮宫家和你挽回损失,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牺牲我的清誉。”
若非林知意看得见她得意的表情,单单听她的声音,谁都会觉得她是如此善良,顾全大局。
这一刻,林知意才明白,她还是低估了宋宛秋。
重活一世,虽然改变了事情走向,但她没有金手指,更不可能改变对手的智商。
宋宛秋欣赏着林知意的紧张。
她才没那么蠢,在这风口浪尖上承认照片上的女人是自己。
宫沉是冷血的商人,昨晚一切怕是早就和老爷子权衡利弊了,他们会不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谁吗?
她若是认了,宫沉一定觉得她心机重,老爷子也会嫌弃她居心不良。
但她现在这番深明大义,不仅得到了宫沉的信任,就连老爷子都会对她刮目相看。
最关键是......再也没有人相信林知意。
就算宫沉睡了她又如何?
下贱玩意罢了!
林知意的确紧张,但她早已不是过去的林知意了。
明白宋宛秋的用意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
就连宋宛秋都怔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
但林知意并没有管宋宛秋,直接越过她,走到了上座前。
宫沉与她四目相对,目光森森,染着几许戏谑。
他漫不经心把玩着扳指,慵懒中透着危险的压迫感,仿佛林知意就是他手里的玩物。
让人震慑。
亦如前世和她说话那般,永远冷冷淡淡又沁着厌恶。
认定了她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
她的解释也不过是狡辩。
所以她也懒得解释。
林知意涩然一笑:“我说了,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既然宛秋都不认,那就只有问小叔自己了。”
“不过真是奇怪,宛秋,你和小叔是未婚夫妻,你们俩有点什么天经地义,小叔刚才都没反驳,你这么着急解释,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说得好像你不爱小叔似的。”
泼脏水,她也会。
还是前世跟宋宛秋学的。
宋宛秋神色一僵,立即转身,脸上表情甚至都没调整好,连连摇头。
“不是,我爱三爷,我只是不想骗人而已。”
“你不想骗人,你污蔑我干什么?况且......”林知意盯着宫沉一字一顿道,“况且这世上只有小叔一个男人吗?我想要怀的不能是别人的孩子吗?”
宫沉,这辈子,我宁愿和一个陌生男人有瓜葛,也绝不和你牵扯半分!
闻言,宫沉指骨发力,一双冷眸深不可测。
他沉声道:“你说什么?”
林知意大声重复:“我说!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小叔一个男人!我怀任何人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你的孩子!我说错了吗?”
宫沉眯了眯眸,气势夺人。
差一点让林知意没站稳。
她迅速撇过脸,看向了其他人。
“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没有,我现在很累,先去休息了。”
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宫沉冷意加重,声音沉得可怕,“是谁?”
众人愕然。
怎么也没想到宫沉会问这种问题。
林知意垂下眼眸,藏住了所有的情绪。
事已至此,他能不知道是谁吗?
但他知道宫沉想要什么结局。
她掏出手机扫了一眼,随即望着宫沉,语气淡淡:“小叔,你不用担心,一切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宫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自认为掌控一切的他,眼底的烦躁泛起波澜。
这时,管家带着保安进来。
“找林小姐的。”
保安一看这么多人,毕恭毕敬道:“林,林小姐点的外卖到了,小区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所以我送过来了。”
林知意上前接过不透明的纸袋,淡淡道:“谢谢。”
保安一走。
林知意在众人的瞩目中走到了茶几前,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是避孕药。
刚才,她交代完柳禾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就又偷偷下单了一份,以确保万无一失。
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林知意当众拆了药盒,将里面的锡纸盒拿出了来给他们一一过目。
尤其是在宫沉的眼前停留了好几秒。
“小叔,看清楚了吗?这回总是避孕药吧?”
“小叔,你放心,我林知意绝对不会怀上不该有的孩子。”
“你不就是在等这个吗?”
林知意自嘲苦笑,快速剥了十颗药出来。
然后,迅速塞了一颗药进嘴里。
“一颗够吗?不够,那就再来!”
“两颗!三颗!四颗......”
众人哑然,甚至有些震惊的看着林知意。
林知意要塞第五颗药的时候,没想到对老爷子言听计从的宫石岩冲出来砸了药。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知意都说了不是她,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她?这传出去难道就不难听吗?”
柳禾搂过林知意,哽咽道:“够了!够了!她还没结婚!这么吃下去要出大事的!”
此时,林知意已经腹痛到冒冷汗。
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对着宫沉展开手心,露出里面的一颗药。
“小叔,够了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