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洵之扑上来把我抱在怀里,头发上的水珠湿漉漉往我肩胛骨里落,潮湿得我想赶快回去洗澡:“司遥,我们回家了司遥……我的毕业答辩有望了呜呜呜……” 昏昏沉沉地,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我跌了一跤摔成了天下第一的杀手,奉令要杀敌国新登基的皇帝,皇帝左脚拌右脚摔倒,只知道跟在太傅身后嘤嘤嘤。
我和皇帝有了一段不刻骨也不铭心的革命友谊,每天都在寝殿里端着水盆搅和水面试图穿越回去。
梦里还有个喜欢嘴上说着“大胆”却最是心软的贵妃,还有个成天到晚作妖的小八嘎。
皇帝喜欢成天作弄我,不肯给我吃最是晶莹剔透的荔枝肉…… 我的嘴里被塞了冰凉凉的东西,我下意识咬下去,门牙正巧磕到果仁,痛的我一下子睁开眼睛发出痛乎,一睁眼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天花板真好看啊,为什么天花板会这么高的,为什么它不会更高一点或者更矮一点呢,为什么它一定是方方正正正儿八经地长这么高呢?
天花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天花板对人类的意义一定是非同寻常的吧,不然怎么会有流星划过去呢,不然怎么会有飞机飞过去呢,不然怎么会有虫儿飞过去呢?
虫儿飞…… 冷不丁从旁边伸出来两根手指,从我嘴里把果仁扣了出来,熟悉而讨厌的碎碎念又响了起来。
“你看我说不让你吃荔枝你还不信,小心刚回来又被噎死回去了——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天下排名第一的杀手姐姐。”
我转头看他,我最不喜欢南方的春天,外面的树影透过窗户投射到应洵之身上都快要淌下水来,就像应洵之皱着眉头盯着我唠叨时候的眼神,几乎要把我的心洇灭了一半。
“我们回家了?”
我问他。
“不但回家了,还一觉睡过了毕业论文的答辩。”
应洵之恹恹的声音就开始和鸟叫声重叠,三月初的天气还带着点季节更替的凉气,不妨碍我的困意随着涌了上来,“这下可好,司遥学妹我要延毕和你一起毕业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之前一直躲着我,我找你找了好久,可是你就像见鬼一样躲我……”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说,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我强撑着眼皮去看应洵之,他在说什么我好像听不太懂,但是他背靠着傍晚的太阳坐在那里像一只耀武扬威的猛兽,整个人被光影截断成一截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