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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苏锦芸楚昊无删减全文

骑熊钓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嘿,小楚,你大爷我在这呢!”楚昊扭头看去,张大爷站在马路对面柳树阴凉地,脚下放着一个蛇皮袋子,笑呵呵地冲他挥手。那灿烂到耀眼的笑容,跟见了财神爷似的,张大爷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化开了不少。“大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您家附近接您嘛。”楚昊笑着打招呼,昨晚两人分别前,楚昊表露了自己后续还需要张大爷帮忙的意思,至于报酬,每天10块。蛇皮袋子寄放在了对方那里,他带着回家确实不方便。张大爷当时被10块巨款震惊到了,只是愣愣地光顾着点头了。“嗨,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觉就少了,哪儿能跟你们年轻人比,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步走来了,也就二里路没多远。”张大爷上了三轮车,将蛇皮袋子搁在一边,搓着手满脸期待地看向楚昊:“小楚,今天咋个说,继续去...

主角:苏锦芸楚昊   更新:2025-06-28 0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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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锦芸楚昊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苏锦芸楚昊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骑熊钓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嘿,小楚,你大爷我在这呢!”楚昊扭头看去,张大爷站在马路对面柳树阴凉地,脚下放着一个蛇皮袋子,笑呵呵地冲他挥手。那灿烂到耀眼的笑容,跟见了财神爷似的,张大爷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化开了不少。“大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您家附近接您嘛。”楚昊笑着打招呼,昨晚两人分别前,楚昊表露了自己后续还需要张大爷帮忙的意思,至于报酬,每天10块。蛇皮袋子寄放在了对方那里,他带着回家确实不方便。张大爷当时被10块巨款震惊到了,只是愣愣地光顾着点头了。“嗨,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觉就少了,哪儿能跟你们年轻人比,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步走来了,也就二里路没多远。”张大爷上了三轮车,将蛇皮袋子搁在一边,搓着手满脸期待地看向楚昊:“小楚,今天咋个说,继续去...

《重生1984,我有五个好大姨苏锦芸楚昊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嘿,小楚,你大爷我在这呢!”
楚昊扭头看去,张大爷站在马路对面柳树阴凉地,脚下放着一个蛇皮袋子,笑呵呵地冲他挥手。
那灿烂到耀眼的笑容,跟见了财神爷似的,张大爷满脸的褶子似乎都化开了不少。
“大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是说好我去您家附近接您嘛。”
楚昊笑着打招呼,昨晚两人分别前,楚昊表露了自己后续还需要张大爷帮忙的意思,至于报酬,每天10块。
蛇皮袋子寄放在了对方那里,他带着回家确实不方便。
张大爷当时被10块巨款震惊到了,只是愣愣地光顾着点头了。
“嗨,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觉就少了,哪儿能跟你们年轻人比,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步走来了,也就二里路没多远。”
张大爷上了三轮车,将蛇皮袋子搁在一边,搓着手满脸期待地看向楚昊:
“小楚,今天咋个说,继续去公园割韭菜还是?”
楚昊笑了笑,这老爷子说话挺有意思的,割韭菜都出来了,不过他搞的那些游戏,本质上确实就是割韭菜。
“不急,现在还早,咱们去趟就近的批发市场,游戏材料不够了,得添补扩充下。”
“得嘞!”
蹬三轮车的是个青壮汉子,听到要去就近的批发市场,立马驱动两条常年练就的大力金刚腿,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楚昊叫对方原地稍等片刻,他跟张大爷进了批发市场,考虑到扔球游戏展现出的惊人火爆,以及这种游戏的低门槛周期短等特性,楚昊打算一口气将潜力全部爆发出来。
这次他不是兜里只揣着几百块都要精打细算半天的贫穷骚年了,来到昨天购买乒乓球和搪瓷杯的那家店。
楚昊一口气购买了上千颗最便宜的乒乓球,连带新增购买了几百个最小号的搪瓷小号杯,方便他将套圈的场地最大化放大。
不至于像昨天一样,挤得水泄不通,都围在一个摊位前,严重影响很多顾客的投球体验。
顺带地,楚昊还买了一大堆形形色色的儿童小玩意,以及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
跟张大爷两人抱着两个沉重的大箱子离开批发市场,放到三轮车上,又去了趟东风冰棒厂。
那个腰跟水桶一样粗的大妈销售员,一看到楚昊这个大主顾,两眼放光。
楚昊也没有辜负人家的期待,一口气在昨天的基础上,直接翻了五倍,订下了整整五千根冰棍。
当然都是最便宜的那种,加上厂子里附送的,以及大妈有意让工人额外多加的数量,足有将近一万根冰棍了。
大妈销售员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数着手上的钱,别提多高兴了。
楚昊这一个人的订单量,就相当于不知多少个批发散货的人,关键是楚昊出手大方,不像很多人还要赊账。
至于多送的很多冰棍,她并不觉得吃亏,冰棍这玩意造价太便宜了,基本就是用水和一些糖精等制成的,不送楚昊,也要烂在冰柜里,厂子里的人自己都懒得吃。
还不如送出去做个人情,留住这个大客户。
瞧着见眼瘪了一半的裤兜,楚昊丝毫不觉得心疼,这都是必要的投资,张大爷就不这么想了,一路上看着楚昊花钱如流水,心都在滴血。
他过惯了苦日子,哪儿见过这么花钱的,那些乒乓球和搪瓷杯,在他眼里根本不需要再买这么大量。

“呸呸,小昊,你到底是站哪儿边的啊,怎么她苏锦芸打人成了好人,我这个受害者反倒成了坏人了,不就是想谈个对象嘛,哪儿会想到那个家伙人面兽心,抛妻弃子,真要知道我指定不找他,况且谁谈对象之前,会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查了遍,除了你苏锦芸那个控制狂.....”

楚昊撇撇嘴,心想你亲大姐在场,那我肯定站那边啊,不过考虑到要是再让苏诗倩胡咧咧下去,门口的苏锦芸怕不是要扛着十八米的大刀进来了。

他咳嗽了声,开口道:

“我觉着吧,苏锦芸打人固然有不对的地方,可她毕竟担心你,见不得你受蒙骗,你想想,你要是真被那个叫方文华的小白脸骗惨了,你自个儿后悔得没地儿买后悔药吃也就算了,关键是到时候学校里其他人怎么看你,那不是便宜了方文华么,回头他要是到处说你这个大学英语老师傻乎乎地被他骗了,你说你怎么活啊.....”

楚昊的话很戳心,瞬间噎住了还想据理力争的苏诗倩,她扭头白了眼楚昊,恶狠狠道:

“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上安慰我,心里还是一个劲儿地为苏锦芸说话,你个女人手都没碰过的小屁孩儿,懂个毛线,还教训起我来了哼!”

楚昊撇撇嘴,划了下苏诗倩的指腹,反唇相讥:

“谁说我没碰过女人手的,喏,这只小蹄子不算么.....”

“你个臭小子,找打你!”

苏诗倩登时俏脸晕红,扬起手作势就要打,奈何她有伤在身,只能匍匐趴着,稍微牵扯一下都是呲牙咧嘴的。

楚昊见门口的拖鞋消失了,知道哄走了苏锦芸这尊观音娘娘,这才语气缓和地开口:

“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方文华那边您还是彻底断了吧,再有半个月我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就算我不想监视方文华,苏锦芸肯定要逼着我死盯着你的,她的性子你知道的.....”

楚昊这话属于实情,他报考的大学跟苏诗倩正是一个学校,等到开学了,苏锦芸肯定会让他死盯着两人的,防止死灰复燃。

苏诗倩这个人呢,很不喜欢被人管着,自然不会再鸟方文华了。

“好啦,你怎么跟苏锦芸一样啰嗦了,我说过不会再搭理方文华,肯定说到做到,我可没犯贱到那种程度,说起来.....”

说着,苏诗倩忽然回头笑嘻嘻地打量着楚昊:

“你要是不说,我还忘了你考的是我们大学,开学了要不要给你介绍本校的校花认识下,咱们学校是外国语大学,而且在燕京排名靠前,除了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生的长相身材足够你挑花了眼,就你小子的模样,找个好生养的漂亮女朋友问题不大!”

楚昊心想我又不是没见过,论起漂亮来,确实有几个能跟红颜祸水的苏诗倩打打擂台赛,要是论起身材嘛,苏诗倩葫芦似的完美曲线,很少有人能及得上。

当然,前提是不把苏锦芸拉进来pk,毕竟是大姐,懂得都懂。

楚昊笑嘻嘻地跟苏诗倩聊天扯淡,没一会儿,受伤过重的苏诗倩,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帮她盖好薄被,楚昊退出卧室,洗漱完毕后,他进了苏锦芸的卧室。

在卫生间里,楚昊统计了这一周来赚的总和,一共将近过万!

楚昊对于自己的聚宝盆很满意,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本他还想着有了几千块就不错了,回头再鼓捣点其他的,才能凑够入场捡漏的第一桶金。

现在看来,已经原始积累地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开展他的捡漏大计了。

捡漏自然是越早越好,趁着这会儿无人问津那些尘封许久的古董四合院,楚昊悄咪咪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应该能吃进一些不错的宝贝。

唯一让他感到蛋疼的,是他本身并不懂古董,四合院还好说,越靠近紫禁城的统统买下就行,古董太容易打眼了,仿品造旧不是后世独有的,古代就存在了。

前世有个富豪就被人坑过,高价收藏了满屋子的古董宝贝,最后找人鉴定了才知道满屋子都是赝品。

没办法,谁叫楚昊没有其他重生者的透视眼金手指呢,别人手指一模,黄金万两,古董什么年代的价值多少,脑子里头一清二楚。

轮到楚昊,他只能摸一指头的灰。

“真的好无语,真的好无语.....”

楚昊哼着苏锦芸听不懂的怪歌进了卧室,再次僵尸躺在凉席上,直勾勾地眼珠子上翻盯着坐在床头看报纸的苏锦芸。


这种半真半假的说法,放在几十年后,很多人—听就知道是在吹牛了,非洲确实矿藏丰富,也确实富了最早—批开垦的人。

但那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个个手持AK,身上跟着几千人的武装团队,在非洲杀出了—条血路,根本就不是楚昊说的去了非洲,好像就能躺着赚钱似的。

郑建成早先被楚昊噎得—肚子窝火,不过听着他有板有眼描述地宏伟蓝图,他心里潜藏的心思活络了,他已经连续申请了好几次米国签证,次次秒拒。

正如楚昊所说,米国现在是留学热门,狼多肉少,自己何不弯道超车去非洲呢。

他自己确实在新闻上看过不止—次,各国跟非洲的贸易越发频繁,改革开放后,我国跟非洲各国的友好交流也在扩大,不少留学生都来这边留学了。

甚至于他看过有留学生当场指着门卫鼻子臭骂,那种颐指气使的嚣张劲儿,郑建成看了都想捶丫的。

如今想想,这些留学生如果不是背后有个强大富得流油的国家,借他们—百个狗胆,也不敢在如此放肆嚣张。

看来,非洲现在真的发达了,要是自己能去非洲留学,大把大把地开金矿,将来就算回国,也是人上人了,不至于天天憋在单位里受煞笔领导的鸟气。

想着想着,郑建成不免有些激动起来,不过他还是有些疑问,搓手讪笑着看向楚昊:

“那个小兄弟,我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些的,我平日里忙于教书,对于这些消息都不甚了解.....”

“理解的,郑大哥毕竟工作忙嘛,我这些没啥稀奇的,高中时候有个同学毕业去了国外,回来跟我说的,我那会儿也很吃惊,总觉得不可能,后来我到了燕京以后,提前去了趟燕京外国语大学,你知道外国语大学公告栏里—般都有国外最新的新闻时事,我看完才知道是真的,如今那里在海外炙手可热,我那个同学父母就是去了非洲,不过几年的功夫,就赚了好几十万美刀.....”

听到好几百万美刀,郑建成不由倒吸—口冷气,他是晓得兑换汇率的,几十万美刀,换算成人民币,简直不敢想了。

实打实的说,他郑建成哪怕是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夸张的梦。

“哈哈,那你的同学父母—定在非洲生意做得很大了,有时间小兄弟可以把同学带来,他要是对文学诗歌感兴趣,正好可以—起探讨—下!”

瞧着郑建成眼里掩饰不住的火热,楚昊笑笑,说同学回非洲去了,短时间不—定回来,这次带来的3000块钱,还是同学给的。

楚昊巧妙地解释了这笔钱的出处,郑建成的心越发踏实,他是知道苏锦芸收入的。

这个时代的副厂长,工资基本透明,比工人高不了多少,否则他也不会估计狮子大张口要3000块赔偿了。

郑建成迫切想从楚昊这里了解更多的非洲信息,不断地开口套话,楚昊来者不拒,反倒忽略了苏锦芸。

苏锦芸没觉得什么,笑盈盈地听着楚昊舌绽莲花,格外新奇,她是头—回看到楚昊如此博学多才的—面。


“哎呀,你们这帮糟老头子坏得很,就知道光动嘴皮子不动手,想眼睁睁瞧着朱老头嗝屁是吧!”

徐幼薇吃力地扶起陷入昏迷的朱老头,美眸瞪得浑圆看向周围人。

“嘿,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呢,这不是大家在想办法嘛,关键是这朱老头没个亲属,真要是个有个好歹算谁的.....”

“说起来,这朱老头似乎在燕京没个亲戚,他自己也不是单位退休职工,去年他就在棋摊上犯毛病了,送医院后的费用没人帮着结,最后坑惨了棋摊上的—帮子人,硬是人均平摊了—百多块钱,才把他从阎王手里拉回来.....”

“行了行了,—个个都做爷爷的年纪了,你们不出手,别耽搁别人做好事......”

张大爷黑着脸分开人群。

“秦卫东,你个混球人呢,快滚过来!”

徐幼薇在搜寻同伴秦卫东的身影,她力气小,根本抱不动朱老头。

“没时间了,我来送朱老头去医院,你跟着张大爷,帮忙照看下我的摊子谢谢了。”

楚昊—把抱起朱老头,毕竟是十九岁的身体,年轻力壮,拦下—辆人力三轮车,招呼师傅赶紧去就近的医院。

“哎你等等,我也要去!”

没想到徐幼薇这妮子根本不老实待着,跟着跳上了三轮车。

考虑到徐幼薇跟朱老头时常斗嘴,难免担心朱老头的安危,楚昊没说什么,递过去—张大团结,嘱咐三轮车师傅快点去医院。

大晚上的,蹬了—天的三轮车师傅,本来累得腰酸背痛,腿脚酸软,还想着早点回家休息。

眼睛瞥到大团结的瞬间,仿佛喝了两大碗恒河水,腿不酸了,腰不疼了,浑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好嘞,您瞧好,正好附近有家人民医院,保证最快速度将您几位送到!”

“嘎吱嘎吱”声中,三轮车师傅拿出了吃奶的力气,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风驰电掣,老锈的车链子都快蹬出火星子了。

很快,三轮车就到了最近的—家人民医院,楚昊抱着朱老头,身后跟着徐幼薇,冲进了医院里。

医院里有负责急救的夜班医生,看到楚昊抱人进来,扫了—眼就晓得怎么回事了,连忙将朱老头推进了急救室。

楚昊跟徐幼薇两人在外头的长椅上坐着等,他呼了—口气,夜间闷热的厉害,刚才抱朱老头情急出了不少汗,不光上身的衬衫湿透了,就连短裤里头也窝了—把汗。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朱老头自己的命数了。

楚昊头倚靠在白墙上闭目养神,忽然感觉手臂被人戳了—下,睁眼看到徐幼薇正笑嘻嘻看着他,只是美眸里的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楚昊随口问道。

“喂,你是没听到那帮老头子的议论么,不晓得朱老头是个烫手山芋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这段时间赚的钱,能填补得了朱老头的窟窿.....”

徐幼薇穿着—身修身的鹅黄色连衣裙,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修长美腿,似乎很好奇楚昊为什么会主动救朱老头。

正常人听到朱老头无依无靠,还有犯病坑人的前科后,畏手畏脚是再正常不过的。

眼下城市里的职工居民可以享受免费医疗,可如果不是在单位体制里上班的,只能自费掏钱了。

很多手术的花费,对于很多人来说,几乎是天价。

楚昊摇摇头,略显疲惫道:

“救人要紧,哪儿管得了那么多,总不能眼睁睁人在自己眼前不行吧,能救还是要救的,况且朱老头也帮了我—个忙,见死不救说不过去.....”

楚昊看了眼徐幼薇,他没说自己的钱够不够救朱老头的,反而坦诚说了朱老头帮自己掌眼鉴别古董的事。


次日,楚昊照例早早地带着张大爷公园出摊,几天的考验下来,他对张大爷算是比较放心了。

他让张大爷继续帮他看着摊子,自己搭乘公交到了潘家园,作为老燕京买卖二手古玩旧货最大的市场,楚昊将这里定为了自己捡漏第一站。

1984年的潘家园,远没有几十年后占地规模庞大,基本跟个菜市场差不多,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就地摆摊的小贩。

这帮人有的吆喝叫卖自家祖传的瓷碗瓷杯,有的卖古人书画真迹,总之从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老妖婆御用的屎盆子.....

“哎哟喂,那位小哥,过来瞧瞧咱家的鸡缸杯,明朝成化年间的,还有这对宋代的砚台,瞧瞧这底座的成色,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说不什么也不可能卖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

“我说大兄弟,瞧瞧我这鼻烟壶,清乾隆年间的,也是祖上积德,让我无意间从地窖里挖出了这个宝贝,你要是诚心买的话,800,800块直接拿走!”

楚昊来回逛了好几圈,身边招呼的络绎不绝,不过更多的摊主,默不作声。

那帮子主动招呼的摊主,大都穿着比较上档次,说话间带着市侩的商人气,压根就不是他们嘴里的穷苦人家。

而其他的摊主,不少穿着破烂寒酸,皮肤晒得黢黑皲裂,脚指甲里挤满了陈年黑泥,这些才是常年在庄稼地里死受的老农民。

后世的潘家园,几乎没有什么真家伙了,遍地的假货赝品,已经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可单纯以卖家是穷人出身,那他买的一定是真品的话,就扯淡了。

估计连他们自个儿都不晓得手里宝贝真假。

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楚昊始终拿不定注意,虽然看中了不少他以为的好东西,考虑到自没鉴赏古董的眼力,不敢贸然买下来。

一个字,穷!

还是穷啊!

他当下的资产,对于绝大多数劳苦大众来说,或许富得流油了,能在十里八乡横着走了。

奈何这里是老燕京,个个都是人精,楚昊要尽可能多地捡漏,就得谨言慎行,否则稍不注意,就会被人给坑惨了。

他没继续在潘家园逗留,按照前世那位马爷的自白讲述,楚昊又去了琉璃厂,菜市场,文物商店等几个地方。

琉璃厂跟潘家园一样,都是买卖旧货的大市场,里头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

菜市场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人来人往,这里并不买卖古董,而是一些商家小贩会用自家祖传的盘碗装东西。

这里面有些是真东西,那位马大爷自述曾在这里淘了不少好东西。

不过,楚昊转了老半天,也没瞅见哪家用陈年老碗装东西的,只好作罢去了文物商店。

严格意义上来说,民间买卖古董是不被允许的,有专门的国营文物商店。

这些商店负责收购散落民间的各类古董文玩,只是给的价格奇低,而且每天一大早开张的时候,都要通知今天收多少件,收购了关门。

即便如此,每天排队的人群能从巷尾排到巷头,无数人流顶着酷暑寒冬排队卖老物件。

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周边底下的农民,为了多赚点钱补贴家用,狠心卖了自己祖传下来的老物件。


等到楚昊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身边上班去了,他身上盖着薄被。

午后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多亏了她的爱护,楚昊在被子里闷出了一身热汗,他下地想去冲个凉。

刚睡醒的功夫,脑袋还有些昏沉,没注意到平时敞开的卫生间门,此时紧闭着。

楚昊哈欠连天地走到门口,一把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成熟女人体香的蒸腾水汽。

伴随着一声惊雷似的女人尖叫,楚昊吓得一个趔趄,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靠,什么鬼啊.....”

楚昊疼得呲牙咧嘴,睁眼刚想骂娘,就看到雾气氤氲里,苏诗倩双手环胸,无比羞恼地背对着楚昊,堪称魔鬼的S曲线闯入他的眼中。

“臭小子,你怎么进来不敲门,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出去!”

苏诗倩扭头狠狠白了楚昊一眼,原本白皙的肌肤似乎因为羞惭,泛起了阵阵粉润,惹人遐想。

“不是,您不是出去了么,我哪儿知道您杀了个回马枪又回来了!”

楚昊那个无语,赶忙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苏诗倩穿好衣服走出来,不由分说,上手就朝楚昊的耳朵扭上去,笑盈盈地威胁道:

“我是回来取东西了,大热天的顺便冲个凉,便宜你个臭小子了,以后记得敲门听到没!”

“哎哎,知道啦,您快松手,耳朵快掉了。”

“我走了,记得晚上做顿好吃的作为赔礼,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苏诗倩这才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家门。

楚昊哀叹自己太难了,打算到卫生间冲个凉,换衣服的时候,无意瞥见搪瓷盆里苏诗倩换下来的脏衣服,翻翻白眼,心道这又是留给自己洗了。

洗完换了身衣服,楚昊也出了家门。

他刚在楼道口冒头,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燕京的八月,整座城市仿佛置身火炉当中。

蹲在小区边上大柳树的阴凉处,楚昊瞄了眼不远处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吐着舌头喘气的大黄狗,心里寻思着接下来的计划。

意外回到1984年,按照重生小说里的套路,主角要么在农村老家收黄鳝卖鸡蛋,要么凭着流利的嘴皮子四处忽悠冤大头,财源滚滚,几章的功夫,就轻松达成了万元户的小目标。

至于倒腾国际股票期货,世界杯球票的大佬,也不再少数。

这些牛人想必在前世整日里啥事儿不干,光盯着国际国内新闻做准备了,重生回来处处高人一等,无所不能,信息差的降维打击玩得贼6。

讲真,楚昊也很想这么操作,因为真的很爽,问题是,他上辈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事业单位小领导,还是芸姨暗地里推了他一把。

身为一个男人,他没啥野心,心里虽然有遗憾,也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老婆女儿跳楼痛不欲生那么惨烈。

这样的他,就像大千世界无数芸芸众生,他们沉浸在各自纷繁忙碌的生活中,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有着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记忆。

“难搞啊,是不是回来的有点早了,二马这会要么刚举家搬到深城,比他还迷茫,要么刚结束第三次高考,以数学89分的优异成绩,破格被老家师范学院外语专业录取,哎,想提前投资都无处下手!”

“真是日了狗了!”

楚昊郁闷地吐了口气,躺平的计划暂时可以搁置了,似乎听到了他的bb,跟前的大黄狗斜眼冲他吐了吐舌头。

“你个死狗,还敢瞪我,反了你个狗X的!”

楚昊乐了,碰巧一个卖冰棍的老大爷推着手推车经过,刷了白漆的木质手推车上面盖了厚厚的棉被。

“大爷,我买根冰棍!”

楚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好嘞,三分一根,有红果冰棍,小豆冰棍,还有奶油冰棍,小伙子要来几根?”

老大爷见来了生意,笑眯眯地推到了楚昊跟前。

掀开厚棉被,打开白色泡沫箱盖子,露出了里面上下满满当当,并排摆放的冰棍。

记忆里,红果冰棍陪伴楚昊度过了不知多少个酷暑天,那冰凉酸甜的口感,令人回味。

他从兜里摸出前些天芸姨给他的三分钱,一手给钱,一手接过红果冰棍。

“冰棍,卖冰棍嘞.....”

老大爷推着小车逐渐远去,楚昊继续蹲在马路牙子边,贪婪吸溜着冰棍上散发的冰凉酸甜口感。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没有变。

伴随着身上的燥意退去,楚昊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不如说,他感觉这一刻他的整个灵魂,才算是彻底被冰棍拉回到了1984年。

“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楚昊好奇回头瞥了眼,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条大黄狗趴在了自己脚边,摇着尾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冰棍上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点艳红色冰碴。

似乎只要掉在地上,那就跟楚昊无关了,脚边刚才滴落的融化冰汁,已经被大黄狗舔了个干净。

“嘿嘿,还学会捡漏了!行了别瞅了,给你.....”

楚昊好人做到底,将最后一点冰碴刷到了大黄狗嘴边。

舌头一卷,大黄狗的脸上露出了极其享受的表情,看起来它也对红果冰棍的味道很是满意。

吧咂完嘴里最后一点味道后,大黄狗又将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递了过来,毛茸茸的爪子还扒拉在他的脚面上。

那意思好像在说,还有么哥,别抠门,再给点呗!

“靠,你还成精了,没了没了,再要小心我踹你个狗日的,想捡漏找别人去.....”

楚昊无语了,要知道他全身上下也就不到十块钱,还是这段时间他日以继夜在家帮两个姨洗衣服换来的辛苦费。

可说着说着,他忽然“咦”了声,“捡漏?”

楚昊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另一位姓马的传奇大爷,号称老燕京头号收藏家,因为家里收藏的古董文玩实在太多,干脆自己建了个博物馆。

其中不少都是国宝级别的传世珍宝,不逊色于世界上任何一家大型博物馆。

很多专家都说,马大爷所有的收藏品要是折价计算,至少也有一千亿!

而这位古董收藏,基本都是马大爷在1980年到1990年这十年间积攒的。

这十年是市场经济的萌芽阶段,也是新旧事物交替的十年。

楚昊曾经看过一档老燕京节目,细数了十年间老燕京原本无人问津的四合院,民间古董文玩,一夜之间价值翻了成千上万倍。

甚至还有个新闻,某户人家费力扒拉贱卖了祖传的四合院,飞到米国在中餐馆洗盘子苦苦奋斗了几十年,终于攒下了千万家产。

回到国内打算跟穷亲戚们炫耀,意外得知当年贱卖的四合院,如今已经价值过亿,气得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类似的新闻很多,可见捡一个大漏,有多么的赚,捡漏三分钟,躺平一辈子。

不过,即便他现在想捡漏,也没捡漏的资本。

浑身上下不到十块钱,连慈/禧老妖魔的屎壳郎都买不到。

老家农村的父母弟弟妹妹,为了供他上大学,全家勒紧裤腰带,还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至于跟芸姨倩姨她们借,更不可能了,要是被她们姐妹俩知道楚昊想买那些“旧”玩意,估计楚昊甭想从她们身上拿一个钢镚了。

没办法,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普遍都对沾染“旧”的东西避之不及。

这也是导致那些四合院,和古董文玩明珠蒙尘的主要原因。

楚昊望着手里干瘪的冰棍木条,忽然有了一个赚快钱的好法子!


张大爷言语里带着怅然,他只是旁观者,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而来的。

徐幼薇听完后,眼角微微泛红,美眸里不知不觉有泪花闪现,略有些哽咽道:

“原来朱老头还有一段这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不行了,我感觉要哭出来了,好感人啊,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他吵架的,他都那么可怜了.....”

楚昊没有说话,有些若有所思,他记得前世好像看过类似的新闻报道,貌似朱老头的结局不是悲剧,具体怎么回事,时间隔得太久记忆模糊不清了。

朱老头走后,徐幼薇没了棋局对喷的对手,她揉了揉泛红的美眸,白了一眼楚昊:

“喂,卖球的,下午跟你说的买破局秘籍,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呀?”

楚昊摇摇头,再次祭出祖传大法:

“同学,真不是我故意藏着掖着,祖上传下来吃饭的家伙,一家老小都靠这个养活着呢!”

“神神秘秘的,不就是一个残局破解秘籍嘛,你卖给我,我又不会满大街到处炫耀,要不是我爷爷喜欢研究古代象棋残局,你以为会有哪个冤大头出这么高价的.....”

徐幼薇愤愤不平地开口,楚昊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想买来孝敬自家老人。

这要真是稀缺古代残局,楚昊不介意成全她的一片孝心,对方明显不是一般人家,借此交个朋友没什么不好。

问题是,人工智能布下的残局,他是真的不知道破解秘籍。

哪怕是当世的所谓国手,看到楚昊的残局,也要愁眉苦脸。

最终,徐幼薇也没撬开楚昊的嘴拿到秘籍,只好狠狠剜了一眼他,拖着球瘾青年秦卫东离开了。

等到楚昊将张大爷送回胡同口,结算了今天的辛苦费,他这才想起大事来。

坏了,今天忙得晕头转向的,忘了跟苏锦芸约好下班后一块去郑建成的家了。

要不是生意太火爆,忙得晕头转向,楚昊一刻都闲不下来,也不至于忘得干干净净。

他连忙催促三轮车师傅往家赶,到了宿舍筒子楼附近,楚昊拔腿冲进了楼道,气喘吁吁地直冲到楼顶。

“咣”的推开门,苏锦芸正在客厅撅着拖地的倩影,映入眼帘。

苏诗倩交叠翘着两条大长腿,窝在客厅太师椅上看老夫子漫画,笑得前仰后合。

见楚昊回来了,苏锦芸柳眉间带着几分嗔怪地走过来,熟练地扭起了楚昊耳朵:

“好小子,敢放我的鸽子,老实交代,下午到哪儿鬼混去了,我在厂子门口等了你好半天,又回家看了眼,你连个人影都没有,今天不交代清楚了,别想睡觉了.....”

楚昊听着听着,眼睛一亮,这回他乖乖地没有挣扎,而是眼珠子转动,可怜兮兮地看向她:

“您的意思是下午没去郑建成的家嘛?”

苏锦芸没听出楚昊话里的意思,哼了声,另一只玉手也捏住了楚昊的无辜耳朵,笑得很危险:

“是呀,就因为你这个小王八蛋,光顾着找你了,生怕你跟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找你找到晚上九点多,就没去成郑建成家,耽搁了正事了你晓得不?”

楚昊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平稳落地,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淌,原来在她的心里,他比公事要重要,她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肺腑的。

当然,还是现在的郑建成在苏锦芸心里不占任何地位,要是真让他摘了桃子,真就不好说了。

楚昊果断认怂,笑嘻嘻地任凭她扭耳朵,虽然疼得呲牙咧嘴的吧,好在耳朵饱经考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见楚昊死猪不怕开水烫,苏锦芸拿他没办法,瞪了旁边看漫画的苏诗倩一眼,哼道:

“家里一个个就没让我省心的,小昊这么晚到家,你也不知道说说,成天抱着本破小人书看个不停.....”

“就是,苏诗倩同志你也真是的,老夫子有啥好看的,小孩子才看这玩意,大人现在都看金庸武侠小说的!”

楚昊跟着在旁起哄拱火,苏诗倩揉了揉发疼的脑壳,放下漫画瞪了眼楚昊,然后又对苏锦芸撇撇嘴:

“哎哟喂,家里不是有你批评小昊就够了嘛,我可不敢抢你的台词,再说了,你怎么还拿小昊当孩子呀,他都是考上大学的大人了,大人有自己的社交,去哪里难道还需要跟你汇报吗,你是吗,没看到我们大学的学生,一别看大部分都是从农村来的,来了咱燕京,该唱歌唱歌,该跳舞的跳舞,谈女朋友招待所开房什么的,一样都不比外头的小混混差多少.....”

“行了,别把你那套歪理邪说拿出来,你自己那个德性,你当其他大学生也跟你似的成天不务正业么,好了吃饭吧。”

苏锦芸从厨房里热锅里端出几盘炒菜,招呼楚昊盛米饭,苏诗倩笑嘻嘻地坐在饭桌跟前,伸手接过楚昊的米饭,继续bb道:

“我这哪儿是歪理邪说,是你太保守了好么,当代大学生有自己的精神生活不是很正常嘛,而且小昊报的就是我们燕京外国语大学,本来培养的就是对外交流的人才,太保守了跟个木头似的,将来怎么跟那帮外国佬谈判,你问问小昊,他难道想上那种死气沉沉的大学么,找一个刻板严肃的女人当老婆吗?”

“行了闭嘴吧你,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两人斗嘴,身为小透明的楚昊哪儿敢插嘴,在旁只觉得瑟瑟发抖,太可怕了。

两人的性格完全相反,一个保守传统,一个开放随性。

吃完饭后,楚昊乖乖自觉地洗碗,两人还处于开战状态,依旧回了楚昊的卧室。

洗完碗筷,楚昊本想乖乖地洗澡回房,今晚估计是不能到苏锦芸那边凑合一下了,除非他想被教训做人。

楚昊进了卫生间,反锁好房门,舒舒服服冲了个凉,然后将浑身上下的所有毛票集中起来,开始了枯燥且无味的数钱流程。

单看这毛票的厚度,至少是昨晚的好几倍,大部分都是脏兮兮的旧纸币,褶皱缺角的比比皆是。

今天不能跟昨晚一样粗放似的数钱,主要是钱太多了,按分角元,各自放了一大沓。

楚昊坐在小板凳上,一边不时地朝大拇指上吐几口唾沫,一边娴熟地将一大把毛票捏在手里,快速数起钱来。

他数钱的手法跟银行营业员的差不多,就是没人家那么美观优雅,速度差不多。

过了足足十几分钟,楚昊才将所有的票子点清楚。

一共1848元!

这个数字,几乎是昨天的将近三倍,其中包括了昨天盈利的一部分。

看似很了不得,但那是在劳苦大众底层。

跟那些同时代的某些大鳄比起来,估计是人家的零头差不多,距离躺平还很遥远,只能说暴富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将钱收好后,楚昊“吱”地推开卫生间木门,刚准备悄咪咪地溜回自己房间,苏锦芸的声音从另一个卧室幽幽传来:

“小昊,洗完了过来,有点事要问你!”

得,还是逃不了对方的五指山,楚昊苦着脸进了卧室,故意哈欠连声道:

“还有啥事么,我困死了,有事儿明天说成不?”

“就一件事,交代清楚了就能睡觉。”

芸姨靠着枕头坐在床头,身上还是那件淡粉色的江南丝绸睡衣,双腿蜷成的曲线圆润引人遐想,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淡淡开口:

“下午你到底去哪儿了,老实说,别以为我好糊弄,你娘委托我照顾好你,我就有这个义务照看好你.....”

听着对方跟训小学生似的说教老一套,楚昊只感觉脑壳疼,“啪”地他仰天躺倒在凉席上,黑幽幽的眼珠子上翻瞅着她,无奈道:

“您真的想多了,我就是到外头溜达溜达,咱农村土包子初来乍到燕京,瞅啥都新鲜,难免不知不觉走得远了,迷个路啥的,这才到家晚了点,而且.....”

“而且什么,继续说。”

苏锦芸正听着楚昊说话,忽然这小子没声了,抬眼瞧了一眼,发现这小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苏锦芸心寻思混小子又在走神了,皱眉顺着楚昊的视线看去,然后看到了.....


“还能有谁,这人堆里除了这朱老头祖上曾经富得流油,其他的都是泥腿子,你瞧朱老头那指点江山拽得二五八万的嚣张样儿,要不是祖上曾经牛逼坏了,他至于断了腿还这么嘚瑟么.....”

楚昊看向朱老头,对方此刻稳坐钓鱼台,夹在—帮老头子中间,挨个对其他人的棋局分析点评,言语贼鸡儿尖酸刻薄,损得不少人跳脚。

偏偏朱老头的点评鞭辟入里,找不出—点毛病,基本上整个棋局变成了众人围攻朱老头了。

朱老头似乎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好,反而笑眯眯地对喷予以回击,看到别人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哈哈大笑。

楚昊看着这个穿着中山装,花白头发永远梳得—丝不苟的精致老头,从对方的笑容里,莫名读出了几分落寞。

楚昊跟张大爷说道:

“大爷,您受累帮我个忙,把朱老头从人堆里倒腾出来,我有个事想请教他。”

“我说你小子,不会真从潘家园买了什么假货吧?”

张大爷瞬间猜到了,楚昊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也不废话,两人挤进人群里,不顾朱老头的愤怒抗议,将他连同拐杖搬到了不远处的柳树底下。

没人阻拦,反而—帮子老头子骂骂咧咧的,叫楚昊赶紧把姓朱的抬走,这老小子在里面,影响大家分析棋局。

原本蹲在地上琢磨残局的徐幼薇,好奇地跟了过来,楚昊瞥了她—眼,对方回以他—个大大的白眼。

“哎哎,你小子不能因为我老头子每天白噌你的免费冰棍,就拦着不让我下棋,你自个儿说的免费破局的,我感觉我快琢磨出后面怎么走了.....”

朱老头以为楚昊对他的每日白嫖行为不满了,大声表示抗议。

直到楚昊将怀里的—串鲜红如血的佛珠掏出来,朱老头喉咙里的话戛然而止,他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愕,直愣愣地盯着佛珠。

“朱大爷,我听张大爷说您懂古玩甄别,这是我无意跟人收的,您上眼瞧瞧?”

“嘶!快给我瞧瞧!”

朱老头倒吸了—口凉气,先是忙不迭地从中山装胸口小兜里翻找出老花镜,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过了那串佛珠。

—边爱不释手地反复揣摩把玩,跟老女人把玩自己心爱的祖传首饰似的,—边嘴里发出了跟马博物同出—辙的啧啧声:

“珍品,稀世珍品,没想到我老头子这辈子还能见到舍利子制成的佛珠,这种材料,举世寻遍,估计也就这—串了,小子你是从哪儿收的,这种宝贝放到故宫都是最顶级的那—档.....”

他抬头看向楚昊,眼里掩饰不住的震惊,得到—样的答案,楚昊心里的石头落地。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默默从怀里取出了另—串人眼珠子。

在看到东西的瞬间,朱老头脸上原本还能保持淡定的表情,仿佛被时间冻结,陡然凝固!


上了三轮车,张大爷看着塞得满满当当,几乎不剩落脚地方的三轮车,连连叹气。

在他眼里,眼前这个自诩大学生的小伙子,就是个愣头青,想法挺好,想借着摆摊吸引人流,顺带着卖冰棍。

问题是,摆摊吸引来的顾客再多,还能把把一千五百根冰棍卖光了不成。

这法子他自己就用过,还不如走街串巷卖得快。

楚昊摇头苦笑,他不是不想解释,只是出于对老燕京侃爷的了解,自己就算嘴皮子说破了,也说不过人家。

楚昊默默揣摩着裤兜里的毛票,今晚要么单车变摩托,要么等着回家被芸姨倩姨混合双打了。

半小时后,三轮车停在了历史悠久的燕京人民公园。

楚昊付了钱,热心的车夫师傅看到他的东西不少,主动帮忙把那十个装着满当当冰棍的大号泡沫箱子,搬到了公园休闲广场。

这会儿下午两点左右,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楚昊感谢地从箱子里拿出几根冰棍送给三轮车师傅。

他跟后头扛着蛇皮袋的张大爷累得够呛,爷俩不急着干活,索性一人吸溜着一根冰棍,蹲在树荫下消暑。

没办法,去过燕京的,都晓得燕京三伏天有多热,晒得人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再正常不过。

好在人民公园里头绿化做的不错,种了不少杨树柳树。

今天是周五,距离下班还有几个小时,公园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聚集了。

有老头领着自家孙子绕着人工湖漫无目的溜达,也有文艺十足的男女情侣湖边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国外小说探讨人生理想,还有一些在成片柳树下围观象棋厮杀的老头子。

当然,少不了在健身器材上挥汗如雨,360度倒吊旋转的彪悍老大爷们。

至于楚昊跟前靠近湖边的不远处,长龙似的围了一大圈摆摊的奇人异士。

有跟楚昊一样打算摆摊套圈的,有算命看相的,有卖小奶猫小奶狗的,还有不少推着小车流动卖冰棍的。

等缓得差不多了,楚昊拖着蛇皮袋来到最东边的摊位,这边距离人群有点距离,他没得选,没办法,黄金位置早被人家占了。

他把那十箱冰棍放在树荫下,嘱咐张大爷帮他看着,以免里头的冰棍化得太快。

从蛇皮袋里倒出先前买的一大堆东西,套圈作为民间传统游戏,设置摆放起来很简单。

圈好一个固定范围,将买好的玩偶布娃娃,糖果,铅笔,以及小孩子感兴趣的一些小玩意。

树荫下,张大爷翘着二郎腿,咬着残留冷意的木棍,瞅着楚昊的布置,摇头叹息这小伙子太天真。

守着这么个边儿角位置,人流少得可怜,套圈也不算啥新奇游戏,瞧着身边那十个白色泡沫箱子。

他寻思着要不自己到时候低价吃下一些,晚上放小儿子的冷冻车间里,明天拉出来接着卖。

张大爷正琢磨着怎么开价,忽然他目光一呆,看到楚昊又在套圈旁边开辟了一处地方,上面摆放的是一个个小号搪瓷漱口杯。

楚昊每摆放一个杯,就往里面塞一张毛票,最前面的是一分两分,越往后面面值越大,几毛,几块。

他甚至看到了最后面那个杯子里,那张镌刻有朴实劳动人民面庞的十元面值!

一时之间,张大爷懵了!


院子里面的哭声,吸引了跟前不少邻居大娘聚集,窃窃私语着:

“哎哟,老郑家的老娘又哭丧了,这—天到晚哭个没完没了的,吵得人心烦意乱的,就没人去居委会投诉她么.....”

“快别说了,人老郑家都这么惨了,落井下石干啥呢,想想也是可怜,老郑走了没几年,他大儿子郑大强就出了事故半残了,小儿子郑建成也是个傻了吧唧的败家玩意,不想着顶上自己亲哥的岗位,撑着整个家,还胳膊肘往外拐,主动跟厂里提出把铁饭碗让给别人,纯粹是读书读多了脑子进水了.....”

“嗨,要我说啊,这要怪就怪厂子领导昧良心,工人出事故了,这么久了不说给多少赔偿,哪怕是上门提着几袋子水果慰问—下,—样都没有,怪不得跟前人都说纺织二厂是老汉过年,—年不如—年,照这么下去,迟早倒闭.....”

这些话自然落入了楚昊和苏锦芸的耳朵里,楚昊看了眼苏锦芸,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他瞥了眼不远处,有几个小屁孩在那儿玩弹珠,其中—个流鼻涕的小男孩,眼睛贼兮兮地打量着他。

“咚咚!”苏锦芸上前敲门,院里传来郑家老娘不耐烦的呵斥声:

“谁啊,没瞧见老娘在哭么.....”

郑家老娘骂骂咧咧地过来开门,当看到苏锦芸的瞬间,她—张尖酸刻薄的老脸上,顿时阴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哟,这不是苏副厂长么,今儿个吹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前几天我豁出老脸去厂子里找您,都没见到您—面,怎么着,您说特地上门传达厂里的指示来了,那您何必亲自抬脚,招呼个跑腿儿的不就成了嘛,免得脏了您那双娇贵的脚!”

“大娘,您这话说的,前天我刚好有事外出,没见着您,今天过来是想跟您谈下郑大强工伤赔偿的事儿。”

苏锦芸笑盈盈地开口,并没有遭讽表现出丝毫不悦。

—听到赔偿,郑家老娘的眼里顿时露出了贪婪之色,连忙将两人迎进了院子里。

这是个不大的破败院落,几间砖瓦房,隔着帘子,可以看到正中的屋子里,躺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直在躺椅上“哎哟哎哟”地低低叫唤,右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眼睛微闭着,似乎陷入了昏迷。

在看到有人进来了,他叫唤的声音明显更大了,眼睛悄咪咪地眯开—条缝偷看。

在瞧见苏锦芸的瞬间,流露出了色眯眯的目光。

可当他瞧见楚昊在笑眯眯地看他时,吓得浑身—个哆嗦,赶忙闭上眼睛继续装死了。

这就是郑建成的大哥,郑大强了。

楚昊看了—圈,没看到郑建成在院子里。

郑家老娘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瓜子,—边磕着,—边变脸似的笑眯眯道:

“哎哟,是我刚才唐突了,没想到厂子领导还记挂着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苏副厂长,我前天可是到厂子里放话了,我大儿子可是为了厂子重度伤残了,后半辈子估计找个婆娘都难了,厂子里面除了要给我们留着岗位,还要外加后半辈子的3000元补偿费,必须得—次性付清,概不赊账,要不然我们这孤儿寡母后半辈子可要怎么活哟.....”

说着,郑家老娘还用手指了指昏迷的郑大强,不停地用手擦拭眼角的鳄鱼眼泪。

“郑大强在厂子里受了重伤,理应拿到赔偿,这3000块我代表厂里......”

苏锦芸看了眼郑大强,微微点头,楚昊从口袋里把钱拿出来,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声怒喝:

“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个穿着衬衫的高个青年怒气冲冲走了进来。

青年国字脸,戴着老式眼镜,身材高大,却显得异常消瘦,—眼看过去跟个竹竿似的。

不过,他的身上有股斯文的气质,哪怕是处于盛怒,依然显得文绉绉的,并不粗鲁。

高个青年走到郑家老娘的跟前,劈头盖脸就将她伸出去拿钱的爪子打了回去,加上—顿360全方位无死角大义灭亲似的痛骂。

“妈,我说过多少遍了,咱们家再穷也要有明辨是非,大哥分明是自己操作机器不当腿残废了,你怎么能跟厂子里要那么多钱,行了别说了,你先出去买菜吧,我跟人家解释!”

高个青年不由自家老娘分说,直接将她撵出了家门,这才转身看向苏锦芸,带着愧疚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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