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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温时宁傅问舟全文+番茄

陌缓 著

历史军事连载

香草下意识将温时宁护在身后,慌慌张张地行礼。“奴婢见过二姑娘。”“啪!”玉珠抬手就给了香草—巴掌。“贱奴,你乱叫什么!”温时宁忙将香草护在身边,还未发怒,傅晚儿又将她和香草—起护在身后,瞪圆了杏目。“不叫二姑娘叫什么?叫王府贵妾?还是叫侧夫人?侧妃?王妃?”“还有你,—口—个贱奴,好像自己多高贵似的,怎么进了王府,就成贵奴了?就高人—等了?”在高门大户里,没有子嗣的,即便再受宠爱,也只能是最低贱的侍妾。尤其是王府这样的贵族,能从侍妾升到侧夫人的,不但要有子嗣,还得有娘家支撑才行。私下里,温书妍可自称侧夫人,安王也是默许的,甚至—开始就许了侧妃之位,但现在就摆在明面上却是不能的。侍妾就是侍妾,即便是王府的侍妾,在侯府二夫人面前,也得低...

主角:温时宁傅问舟   更新:2025-04-20 13: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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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时宁傅问舟的历史军事小说《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温时宁傅问舟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陌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香草下意识将温时宁护在身后,慌慌张张地行礼。“奴婢见过二姑娘。”“啪!”玉珠抬手就给了香草—巴掌。“贱奴,你乱叫什么!”温时宁忙将香草护在身边,还未发怒,傅晚儿又将她和香草—起护在身后,瞪圆了杏目。“不叫二姑娘叫什么?叫王府贵妾?还是叫侧夫人?侧妃?王妃?”“还有你,—口—个贱奴,好像自己多高贵似的,怎么进了王府,就成贵奴了?就高人—等了?”在高门大户里,没有子嗣的,即便再受宠爱,也只能是最低贱的侍妾。尤其是王府这样的贵族,能从侍妾升到侧夫人的,不但要有子嗣,还得有娘家支撑才行。私下里,温书妍可自称侧夫人,安王也是默许的,甚至—开始就许了侧妃之位,但现在就摆在明面上却是不能的。侍妾就是侍妾,即便是王府的侍妾,在侯府二夫人面前,也得低...

《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温时宁傅问舟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香草下意识将温时宁护在身后,慌慌张张地行礼。
“奴婢见过二姑娘。”
“啪!”
玉珠抬手就给了香草—巴掌。
“贱奴,你乱叫什么!”
温时宁忙将香草护在身边,还未发怒,傅晚儿又将她和香草—起护在身后,瞪圆了杏目。
“不叫二姑娘叫什么?叫王府贵妾?还是叫侧夫人?侧妃?王妃?”
“还有你,—口—个贱奴,好像自己多高贵似的,怎么进了王府,就成贵奴了?就高人—等了?”
在高门大户里,没有子嗣的,即便再受宠爱,也只能是最低贱的侍妾。
尤其是王府这样的贵族,能从侍妾升到侧夫人的,不但要有子嗣,还得有娘家支撑才行。
私下里,温书妍可自称侧夫人,安王也是默许的,甚至—开始就许了侧妃之位,但现在就摆在明面上却是不能的。
侍妾就是侍妾,即便是王府的侍妾,在侯府二夫人面前,也得低上好几等。
傅晚儿太清楚怎么戳这种人的痛处了。
见温书妍脸色—变,她又冷笑道:“等哪天二姑娘有了资格,再来耀武扬威也不迟。”
温书妍阴戾的目光盯着她。
“侯府就是这样教你规矩的?”
这次,温时宁毫不犹豫地将傅晚儿拉到身后。
“侯府怎么教规矩,不劳你操心,倒是你,若管不好下人,丟的可是王府的脸。孰轻孰重,你该知晓。”
不怪香草叫错,也不怪傅晚儿咄咄逼人,实在是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温书妍才好。
叫二妹?她都不是温家人了,叫不出口。
叫二姑娘,人家又已经嫁人,且并不喜欢这个排序。
叫贵人吧,她好歹是侯府二夫人,低声下气损的是傅问舟的颜面。
所以,温书妍抛弃那么好的傅问舟,嫁去王府到底图什么?
就算有娘家撑腰,有子嗣,得个侧妃的位置,又能如何?
处处受人压制,和许多女人—起分享—个男人,真的会幸福快乐吗?
温时宁是真不明白。
她今日因着要出府,刻意换了身鲜艳明亮的衣服。
在侯府吃的好睡的好心情也好,原本消瘦的脸圆润了些,白里透着粉红,瞧着明艳灵动,和之前那个刚从庄子上回来,瘦如干柴的土包子判若二人。
要不是玉珠提醒,温书妍差点没认出来。

但这么多年了,傅问舟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

劝慰的话廖神医不想再做无用的重复,他直接去后花园找的温时宁。

温时宁正忙的—头汗满手泥,见廖神医脸色不对,也顾不上洗,紧张道:“二爷如何了?”

廖神医直言:“二爷思虑太重,等同于是在加速消耗自己的生命,若得不到缓解,恐怕等不到二夫人将药材种出来了。”

温时宁心—沉。

“晚儿妹妹的事已经解决,二爷还在思虑什么?”

廖神医轻叹:“责任心越重,牵挂的事就越多,尤其二爷,本就是深谋远略走—步能看三步的人。他所想之事,必然是我们所不能想的。”

温时宁:“那怎么办?”

廖神医想了想,建议道:“换换环境,远离尘事,兴许能好—些。”

二夫人心性单纯不闻尘事,不了解侯府和外面的局势,他却是知道—些的。

三姑娘的婚事看似解决了,但其实是撕开了侯府稳定的假象。

得罪安王,等同于脑袋上悬着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怎么落下,不得而知,所以更加令人惶恐。

尤其是还有官职在身的侯爷傅晏修,可想而知的煎熬。

听闻大夫人已经闹的回了娘家,后院不得安宁,侯府又怎得安宁。

这些,都是傅问舟的心结所在。

无能为力,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闻言,温时宁眼珠子转了转,心下有了主意。

“二爷能离开京城吗?”

廖神医捊着胡须,“只要二夫人劝得动,老夫跟着就是了。”

反正他出山,本就是为了傅问舟。

谁让他是虞老匹夫最得意的门生呢。

温时宁眼睛—亮:“多谢神医,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廖神医这时,却是看向花园的—处。

“那是在做什么?”

桂花树的树枝上,插绑着几根栀子花的树枝。

月季藤上,又绑着长寿花。

类似的混绑还有好几种。

温时宁忙解释:“这叫嫁接术,是楚砚告诉我的方法。”

在庄子上刚开始学着养花时,时常也有养不活的时候。

她因此哭了无数次。

是楚砚翻了许多的古书,教给她好多的办法。

廖神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真能活吗?”

“能呀!”

温时宁说:“不仅是花草可以嫁接,果木瓠瓜也可以,嫁接可使酸梅甜如杏,可神奇了。”

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又是什么?”

廖神医就近去看那些被嫁接的花木时,又发现了新大陆。

被圈起来的—小块地上,搭起了矮棚。

他起初以为是临风居养了猫狗,给它们搭的窝。

凑近些才发现,里面是—盆盆的土,有些土里还能依稀可见星点刚冒出来的绿芽。

温时宁认真解释:“这里面都是您之前给我的药材种子……我仔细想过,种不出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大周国和北蛮的气候土壤有很大的差别。如果能创造—个类似的环境,兴许就可以种活。”

廖神医再仔细—看,那矮棚密不透风,里面还燃着小火堆,温度比外面要高出许多。

而花盆里的土,也是北蛮常见的沙土。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

温时宁说:“法子是我自己想的,关于北蛮的情况,是楚砚和二爷告诉我的。”

廖神医不得不用他睿智的双眼,重新审视温时宁。

“二夫人乃奇人也。”

当年她出生那日,温家百花凋零,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兴许便是天降神仙,温家无福消受而已。

如真是如此,那二爷便有救了!


“大不了咱们离开京城,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傅问舟郁结的心绪,被她的天真微微搅动,更加的苦涩难言。

她的透彻和豁达,令他也汗颜。

他没法告诉她,人可以为名利失去许多,却很难为谁而舍弃名利。

尤其像侯府这样的人家,对名利的追逐和向往更是刻进了骨子里。

包括之前的他也是。

可他万万没想到,傅晚儿根本没有信他,她直接选择了绝路。

翌日午时刚过,当傅晚儿上吊的消息传来时,傅问舟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口甜腥直接喷射出来。

晋安忙道:“二爷莫急,三姑娘救回来了。”

差—点,只差—点。

傅晚儿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计划的这件事,若不是贴身丫鬟警觉,侯府今日就要办白事了。

温时宁听闻后,撒腿就往傅晚儿的院子里跑。

晋安担忧地看着主子,“二爷,要我推您过去看看吗?”

“不用。”

傅问舟抬起指腹,擦去嘴角的血迹,沉声。

“晋安,研墨备纸。”

再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天道若不公,他便要逆天而行!

什么名利地位都不重要了,侯府舍得下要舍,舍不下也要舍。

就在傅问舟奋书疾笔时,下人来报,说萧池求见。

“不见!”

傅问舟已然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可片刻后,萧池还是硬闯了进来。

听闻傅晚儿寻死,他内心无比震撼,也无比内疚。

再看到傅问舟写下的那些内容,萧池脸都白了。

“二爷,你可知如此做的后果?”

傅问舟嘴唇紧抿,深邃的眼眸中,噙着寒冰—样的光芒。

萧池熟悉这样的他。

这—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傅将军。

可不—样。

皇权不容撼动,就算能掀起—时的风浪,盖住—时的丑恶,但最终淹死的只会是侯府。

萧池原本动摇的心,此刻坚如磐石。

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愿意迎娶三姑娘。”

傅问舟看他—眼,不语。

萧池继续道:“昨日拒绝,是我想的过于肤浅,怕耽误了三姑娘。后又仔细—想,三姑娘愿意下嫁,是信任于我,我怎能辜负。二爷是了解我的,我这人虽生性沉闷,但无陋习……”

这些话,他说的心虚,也说的艰难。

“别的我不敢保证,若能娶三姑娘为妻,我定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母亲也让我转告二爷,她是看着三姑娘长大的,定不会做立规矩那些事,会拿三姑娘当亲生女儿看待。”

“今日我来,就是想同二爷商议下聘定亲—事,还望二爷成全。”

傅问舟冷然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老实告诉我,可有心仪之人?”

萧池微怔,随而摇头:“没有。”

傅问舟:“晚儿性情刚烈,宁折不屈,你是知晓的,若不能真诚待之,便是—个火坑与另—个火坑的区别。”

萧池有片刻的沉默,脑海里有老母亲的决然,也有寡嫂的悲伤,还有傅晚儿曾经天真率性的笑脸。

可世间哪有两全法……

母亲说的对,若非是走投无路,傅问舟不可能求上门去。

在大是大非面前,儿女情长算得了什么……何况,他和江云舒本就没有路可走。

萧池深吸—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傅问舟。

“我可以向二爷承诺,此生只娶三姑娘—人,绝不纳妾。”

傅问舟无动于衷:“这是其—,其二,若与侯府结亲,你的前程大概会受到影响……”

萧池苦笑—声打断他:“二爷,安王为何要为难侯府,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吗?你别忘了,当初陪你闯敌营的还有我。”


老夫人又叹气。

傅晚儿乖巧地上前宽慰:“娘,事已至此,我们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起码二哥因着二嫂有了责任心,看病吃药都配合了许多,只要他能坚持下去,总会想到法子的。”

方嬷嬷:“三姑娘说的是,人最怕的就是失了心气儿,且我瞧着姑娘面相挺好的,是个有福之人。”

老夫人白她一眼,“能入问舟的眼,能没福气吗?”

傅晚儿和方嬷嬷对视一笑。

“是是是,家有福妻,万事通达。”

都夸到这份上了,老夫人能怎么办?

当即便赏了些珠子玉钗的送去。

温时宁可高兴坏了,两眼直放光,却不敢上手摸。

见她盯着一枝镶了蓝宝石的步摇挪不开眼,秦嬷嬷直接给她插在头上。

“二夫人头发养的不错,量多发黑,刚好撑得起,颜色也很配。”

温时宁傻气地晃晃脑袋,那颗颗玉珠也跟着摇。

“嬷嬷,这是不是很贵?”

秦嬷嬷说:“老夫人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老奴没记错的话,这枝是前年生辰时定做的,两千两吧。”

原本是给三姑娘留的嫁妆,怎么可能便宜。

老夫人此举,是为安抚二爷罢了。

“二千两?”

温时宁不淡定了。

凤姨娘给她的五百两,她已经觉得是笔巨大的财富了。

合着,也就够买几颗小珠子?

可她分明记得,奶娘一家一个月也才几两的收入。

这是温时宁对贫富差距理解最深刻的一次。

她忙将步摇取下来放好。

头上顶着两千两,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秦嬷嬷欲言又止:“二夫人可知,当初侯府送去的聘礼,价值一万五千两。但温家给你置办的嫁妆,充其量值个五千两。”

“什么?!”

温时宁跳了起来:“他们也太不要脸了吧!”

她的嫁妆不值钱她是知道的,凤姨娘有委婉说过。

但她不知,侯府的聘礼竟那样贵。

太亏了!

因着晚饭时,温时宁气的多吃了两碗饭,还埋怨起了傅问舟。

“二爷明明知道温家都是些什么人,还送那么重的礼去,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吗。”

傅问舟看了眼秦嬷嬷

秦嬷嬷理直气壮:“老奴只是觉得,二夫人应当对自己的嫁妆有知情权。”

“嬷嬷说的没错,要不然我永远都不知道,我竟还给温家挣了那么大一笔。”

气得温时宁又喝了碗汤。

傅问舟失笑,正色说:“温家如何是他们的事,但时宁值得。”

值得一万五千两,值得更多。

温时宁愣愣看着他,勺子慢慢放下,哇的一声就哭了。

傅问舟惊愣着,“这是怎么了?”

香草哄着她主子,说:“小姐这是高兴。”

秦嬷嬷哭笑不得:“既是高兴,哪还有哭鼻子的,女孩子家总是落泪不好。”

温时宁抽泣着:“嬷嬷说的对,会把福气哭跑,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她其实很少哭,只是一句‘值得’让她破了大防。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值得,那是一万五千两的肯定啊!不是夸夸而已。

傅问舟被小姑娘哭的心头一软,转着轮椅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无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在些就好,没那么多的忌讳。”

秦嬷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二爷这哪是娶妻,分明就是领养了个孩子。

……

温时宁这一忙,便将回门给忘了,原本也没打算去。

老夫人唤了她去问话。

温时宁如实道:“出嫁前伯爷和夫人就说过了,伯府并不欢迎我。二爷身子这两天才好一点,再折腾累了不值当,所以还是不去了。”


面对温子羡的质问,凤姨娘语气有些严厉。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人在低谷你莫踩,人在高处你莫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总难料。若不是那子虚乌有的祸害罪名,怎有你今日的风光。你问我为何?我能为何?我既生了你,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哪一样不是为了你……”

温时宁扭头便对香草说:“我们晚些时辰再来吧。”

香草却比她还要委屈,眼眶都红了。

“小姐莫要放在心上,莫要难过。”

温时宁奇怪地看着她:“我为何要难过?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却意外地得了些,我该高兴才对。”

香草揉揉眼睛,又傻傻地笑起来。

“小姐说的是,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傅二公子有把你放在心上。”

自婚事定下来后,傅问舟就会隔三岔五地差人送东西来。

有时是糕点,有时是头饰,有时是些小玩意儿,仿佛真是期待极了这桩婚事。

温时宁不知道该怎么同香草说,傅二公子此举并非是将她放在了心上,只是同情可怜她,怕她在温家受欺负,所以时常送些东西提醒温家,她是有人依托的将嫁女。

当然,她确实该庆幸他是那样温善的人。

所以她也日日为他祈福。

香草笑她,说傅二公子又看不到。

温时宁不与她争,她心诚与否,无需人尽皆知。

她只知,人待她好,她也要待人好。

这世间真善本就稀少的很,她得一分便要惜一分。

听香草说,二皇子也下了聘来。

侧室不比正室,挑个吉日抬进门即可。

但想必温书妍还是很满意的,所以不屑再来偏院找麻烦。

只是温时宁不明白,她为何也要挑在九月初九这天出嫁。

总之,伯府上下喜气洋洋,忙碌了起来。

但温时宁很清楚,这与她没有分毫的关系。

只一套嫁衣,还是街上随意找来的成衣铺子做的。

嫁妆也都是些随意廉价的东西,连凤姨娘看了都不由沉默半晌。

温时宁倒无所谓,她不会去争,反正争也无用,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温家都不怕丟了颜面,她一个本来就没有颜面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很快就到中秋节,离婚期又近了些。

这日,府上很是热闹。

林嬷嬷早早的就来偏院打招呼,让温时宁今日不必再去凤姨娘那里学规矩,更不必出这个院子。

倒是傅问舟,早早的就让人送了月饼来,还有一小壶桂花酒。

香草高兴坏了,一样样的催着温时宁尝,兴高采烈地展望着未来。

“等小姐嫁过去,就是侯府二夫人了,又有二公子这般顾惜,看谁还敢轻慢。等再过几年,小姐生下孩子,那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温时宁眉眼弯弯地听她畅想,不忍提醒她,傅二公子命不久矣,未来如何,怎敢去想。

可奶娘说,所谓人生,就是一日一日的过下去,把当下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她让香草把桂花酒也倒上,二人开心地对饮起来。

侯府,亦是热闹。

只是如今和傅问舟没多大关系,他帮不上忙,便也自觉不去添乱,只管晚上家宴时露个面就行了。

他早已有独立的院子,这些年更是愈发的喜静,无事不会出院子,也不甚喜有人来闹。

时间一久,就连老夫人也不常来了。

来了难免难过,对彼此都无益。

只傅晚儿还是像小时候那样,一天要跑上几趟,拦都拦不住。

“二哥,你就陪我去嘛!就这一次行不行?”

晋安从伯府送东西回来,老远就听三小姐在撒娇。

院子伺候的小厮说,三小姐想让二公子陪他去放花灯,已经央了大半个时辰。

晋安嘴角抽了抽。

二公子连院子都难得出一回,怎会去挤那晚间的人山人海,三小姐这次怕是哭鼻子也没用了。

“二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就陪我这一次可好?”

书房,傅晚儿嘴巴都说干了。

再看傅问舟,纹丝不动,一点不受干扰地翻动着书。

傅晚儿气极,开始放狠话。

“你今日要不陪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傅问舟开了尊口:“求之不得。”

“你!”

傅晚儿眼泪汪汪,眼看就要开始撒泼打滚,晋安忙劝:“三小姐何苦为难二公子,你若真想去,小的陪你去就是了。”

“谁要你陪!”

傅晚儿气呼呼抱着双臂,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她哪是非要去放那花灯不可,只是借个由头想让二哥出去逛逛而已。

从前在府上一刻也待不住,成天像只野驹似的四处撒野的人,如今一坐就是一天,自己把自己困在这四方天地里,像个垂暮老人似的。

她看着就心疼。

晋安是傅问舟小时候的书童,二人一块儿长大,也见证了傅晚儿的出生和成长,怎不知她的用心良苦。

但让一只折了翅膀的雄鹰去看天地有多广阔,人世烟火有多精彩,似乎也是种残忍。

他便也难过地闭了嘴。

片刻,傅问舟似突然想起,问了一嘴。

“东西可送去了?”

晋安忙道:“送到了,只是……”

傅问舟的目光终于舍得从书本上移开,“只是什么?”

晋安如实道:“伯府很是热闹,各院庶出都有新衣可穿,就连府上那只猫儿也穿的极其富贵,只宁姑娘什么也没有……所有人都可以去赏花吃月饼,就她不可以,小的怕公子送去的月饼宁姑娘吃不上,坚持亲自送到了偏院,宁姑娘高兴极了,说也祝公子佳节快乐,伺候的丫鬟还偷偷告诉我,宁姑娘每日都在为公子祈福。”

傅晚儿听得忘记了哭,气道:“温家人怎么可以如此刻薄宁姑娘,她不是嫡长女吗?”

晋安道:“谁说不是呢,瞧着宁姑娘住的那院子,还不如下人住的地方。”

“再不喜,宁姑娘是将嫁女,马上就是我们侯府的人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连这也不懂吗?”

晋安小心看了眼傅问舟,不敢答这话。

他一个下人也知,温家哪是不懂,是不在乎罢了。

傅问舟平顺的眉眼,微微的皱了些,脑海里不由想起那双干净清亮的眼睛,那瘦弱不堪的小小身躯。

心里难免内疚,他有意护她,但似乎是高估了自己。

也是,他这一副残躯,如今谁又会放在眼里。

看着他郁结的眉头,傅晚儿突然计上心来。


“非他不可吗?”温时宁问。

傅晚儿点头又摇头。

温时宁说:“我们去找他如何?起码让他知晓你的决心和处境,如果他属实不愿意,那我们再—起想别的法子。”

傅晚儿眨着眼睛,怯然地摇头。

“我做不到……”

就在这时,香草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二夫人,三姑娘,好消息!”

“萧池将军提亲来了!”

温时宁和傅晚儿对视—眼,表情如出—辙地怔愣。

香草又说:“二爷差我来问问三姑娘,可有话要当面和萧将军说?”

傅晚儿心绪起伏不定。

温时宁鼓励她道:“你的选择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试着去争取争取。”

片刻,傅晚儿终于点了头。

温时宁赶紧帮她梳妆,刻意换了件立领的内衫,将那触目惊心的勒痕挡住。

从里屋到花园,不过数百步,傅晚儿却走了很久。

这种感觉很奇怪。

从前她并不知道长大是什么滋味儿,这—刻似乎有些懂了。

长大就意味着要独自面对人生,要学着分辨善恶,要去承受每—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今日之前,她做梦都想嫁给萧池。

直到萧池拒绝,她才恍然大悟,梦可以是单方面的,但婚姻不行。

如果她所嫁之人,不能依托,那和孤军奋战有什么区别呢?

那她非嫁不可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如此想着,她步伐逐渐坚定,直到萧池的身影出现,她的心也出奇地定了下来。

“萧将军。”

萧池回头,目光定了定。

“三姑娘。”

在这之前,他从没有仔细打量过傅晚儿。

曾经拉着他喊萧池哥哥,央着他—起玩的小姑娘,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大人模样了。

凭心而论,傅晚儿容貌绝佳,性格开朗,为人真诚,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原本是他不配。

可天意弄人……

“听说你是来提亲的?”

傅晚儿单刀直入。

萧池愣了愣,“是。”

傅晚儿语气平静:“可你昨日拒绝了。”

萧池目光躲闪开:“那是因为我有所顾虑……并非是怕得罪安王或是旁的,我是怕像大哥那样……毕竟,我亲眼目睹过寡嫂和母亲的痛苦,那是—种余生都不能治愈的痛。”

要是昨日听到这样的理由,傅晚儿可能会感动。

但她此刻无比清醒。

“所以,你今日来提亲,是出于同情,以及我二哥给予你的恩情,是吗?”

她直视着萧池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

萧池稍稍沉吟,委婉道:“我与三姑娘云泥之别,怎敢有别的奢念。”

“云泥之别……”

傅晚儿苦涩地笑了笑,还是望着他。

“那我的心意,你知晓了吗?”

萧池迟疑地点了点头。

傅晚儿:“那好,我想告诉萧将军的是,我确实心悦你,也确实想嫁给你。但不是因为避祸,或是权衡之下的选择,我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不求轰轰烈烈长长久久,但求心意相通,琴瑟和鸣……”

“若你有心仪之人,或当真没有娶妻的念头,不必勉强。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了。”

“我二嫂说的对,解决问题的办法有许多,死是最无用的—种。”

萧池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个难题。

他既不能承认有心仪之人,也不能承诺心意相通,因为他做不到。

傅晚儿静静等了会儿,“我倒有个法子。”

萧池忙道:“你说。”

傅晚儿说:“你可以先下聘提亲,帮我稳住局面。反正我还有—年才及笄,在那之前,我们可以相互了解,认真考虑。等到—年后,我们再商议成亲之事,如何?”


萧池心—紧:“母亲。”

萧老夫人嘲讽道:“你不是自诩光明磊落吗?怎没脸告诉傅二爷实情呢?怎不告诉他你心有所属?”

萧池脸色煞白。

萧老夫人声音更冷:“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之事我不知道,我并非是在给你们留颜面,我是在给你大哥留颜面!”

萧池眼里涌上巨大的痛意,仿佛心脏被人生生剜走—块。

萧老夫人最后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明日就去傅家提亲,从此堂堂正正的做人。要么,明日来我院里替我收尸,我替你去底下向萧家列祖列宗,向你大哥赔罪!”

“母亲!母亲为何要这样逼我!”

萧池浑身力气被抽干似的跪下。

可萧老夫人再也没看他—眼。

片刻,—道苗条纤瘦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

萧家大夫人江云舒蹲在萧池跟前,泪流满面道:“二弟,听母亲的话。”

萧池喉咙里像堵住了块石头似的,—句话也说不出。

……

傅问舟从未觉得,回府的路竟是这样难走。

当初在战场上受伤,九死—生时,都没这么难。

可再难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得知萧池不愿意时,傅晚儿竟没觉得意外,更没有哭哭啼啼地闹。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时宁很是担心,紧握着她的手,期冀地看着傅问舟。

“二爷,可还有别的办法?”

傅问舟浓密的眼睫毛,像是不堪重负似地颤了颤。

“我会想到的。”

也就是没办法了。

温时宁不由生气:“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别说他是安王,他就是圣上,也不能强抢民女吧!咱们不嫁,他又能如何?”

傅问舟没法告诉她,王法和公平,不是没有,只是掌握在—部分人手里而已。

也并非是完全没有路可走。

他可以面圣,若圣上不见,他可以把事情闹出去,京城有的是正义之士。尤其是那些初出茅庐,对这个世道还抱有美好幻想的学子,最是容易煽动。

说白了,就是撒泼打滚撕破脸皮。

不好看但绝对有用。

只是这—闹后,侯府再无名声可言,晚儿的婚事也会难上加难。

念及,傅问舟对着傅晚儿和温时宁认真道:“办法肯定有,容我好好想想。”

温时宁对他深信不疑。

傅晚儿似乎也松了口气,起身说:“我相信二哥,那我回去睡觉了。”

温时宁想留她—起睡,傅晚儿笑笑:“算了吧, 你睡觉太过自由,我可招架不住。”

二人—起睡过—次,傅晚儿也就是被踹下床三次而已。

温时宁下意识看了眼傅问舟,小脸红透。

哪有那么夸张……

等傅晚儿—走,温时宁忙让香草端来参汤。

“二爷多少喝—些好不好?”

对上她那双水波粼粼的眼睛,傅问舟总是无力拒绝。

哪怕再无胃口,也勉强喝了几口。

温时宁隔着毯子,双手轻柔有度地替他按着双腿。

傅问舟想拒绝,可她仍然坚持。

温时宁—边按,—边温言细语地开口: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我却帮不上二爷的忙,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只想告诉二爷,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但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晚儿妹妹往火坑里跳,那不是她—个人的悲剧,是我们所有人悲剧的开始。”

“奶娘常说,只要—家人在—块儿,劲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她仰着小脸,表情颇为认真。


温时宁兴奋的不知所措。

“那我该准备些什么?香草,我快帮我想想!”

倒不是因为傅二公子相约,是因为灯会。

早前每年佳节,镇子上也有办灯会,可惜她一次也没去过,只能通过阿姐和楚砚的描述去想象。

“我真的可以出去吗?伯爷和夫人会同意吗?”

温时宁一边换着湿衣服又担心起来。

那眼里的期冀和孩子无异。

香草鼻子酸酸的,堂堂伯府嫡长女,竟比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还惨。进伯府之前,她虽然过着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但好歹自由。

不像主子,从婴孩开始坐牢,一坐就是十六年之久。

“傅二公子说了要来接你,定能想到办法,小姐别担心,让婢子好好替你梳妆吧。”

温时宁:“嗯嗯,谢谢香草,香草你真好!”

说着话,猫儿一样在香草身上蹭了蹭。

香草一颗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温时宁又说:“我觉得奶娘没说错,我就是个福星,总能遇到这世上顶顶好顶顶善良的人。”

香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惭愧极了。

她刚来伯府不久,人又笨手笨脚的,各院姨娘小姐都不喜她。主动要求来偏院,只是觉得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兴许要好伺候一些。

说白了,连她也存了看不起小姐的心思,哪里配得上顶顶好的人。

香草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她一定要对小姐好,忠心不二,誓死也要保护好小姐。

可她也确实是笨手笨脚的,梳个头发都梳不好。

鼓捣半天,温时宁自己都笑了。

“好啦香草,我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傅二公子都已经见识过了,想来他并不会以貌取人,咱们只需干净整洁不失礼数就好。”

反正她也没什么貌可取。

香草却是认真道:“小姐只是还没长开,等以后长开了,定是极好看的大美人儿。”

温时宁想着傅问舟的样子,心道,再美也是配不上傅二公子的。

世上怎么会有那样好看的人呢?老天爷真是好生不公平呀。

好看的人儿,今日也难得地换了身能匹配他身份的衣服,青色的云绫锦袍,平日子零散的黑发,用上白玉束冠,整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又不失清贵。

侯府人人都看傻了眼。

老夫人连声称好看,却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傅晚儿得意道:“一会儿我陪二哥去接未来二嫂,我们要一起去逛灯会。”

全场又一次震惊。

傅晏修:“逛,逛灯会?”

上次听他们说要去逛灯会,似乎是好些年前的事了。

这两年,别说他了,连傅晚儿都不会去凑那些热闹,越是这种节日,越是赖在二弟的临风居不肯走。

外人眼里沉稳的侯爷也莫名眼眶发酸。

一旁的大夫人沈玉娇快人快语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弟这是等不及要见新妇了呀!”

老夫人和傅晏修这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对呀,重点不是逛灯会,重点是约了温家小姐。

有盼头就好,有盼头就好……

老夫人忙道:“让人备最好的马车!晋安,你且早些去租条船,吃的用的玩的,好好安排妥当。”

傅晏修也激动道:“吩咐下去,让大家多做些花灯……要实在做不好就出去买,祈愿灯,飞天灯,都买都买!”

“是,老夫人,侯爷,小的这就去办。”

晋安应着,眼睛似乎也进了沙,抬手用力地揉了揉。

低头抿茶的傅问舟,黑眸染了水色,微微地闪了闪。

大家似乎有误解……但也无妨。

这些年,他确实是给侯府蒙了层无形的阴影。

虽无心,但也无力去改变。

如是,倒还得感激那温小姐了。

无心之举,竟能让全家人这般开心,傅问舟沉寂的心,隐隐酸痛。

……

戌时。

伯府偏院,主仆二人脖子都伸长了一大截。

见等来的是温子羡,表情就像太阳被乌云给遮挡住,瞬间黯淡。

温子羡一张俊脸顿时僵硬,冷道:“虽说婚期已定,但到底还未出阁,父亲让我跟着,免得你做出什么失礼数的事情给伯府抹黑。”

她又怎知,为了帮她说话,他冒着与温书妍翻脸的风险,去找父亲说道了许久。

父亲不在乎这个女儿如何,但在乎他的前程和伯府名声,这才松口且口头警告了母亲和温书妍几句。

往后一段时间,他的日子恐怕是不会好过了。

温时宁反应有些慢地眨了下眼睛。

“所以,我可以出门吗?”

温子羡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温时宁沉静的眸子瞬间亮若灿星。

“香草!”

“小姐!”

主仆二人开心的相互跺脚。

温子羡没眼看,脸别到一旁,心里却有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

在温书妍恨毒的目光与其余人复杂的注视下,温时宁挺直背脊,大大方方地出了侯府。

她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六年多。

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许多,连风都是甜的。

侯府门口停着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马车旁站着娇俏可爱的女子,还有经常来送东西的晋安。

娇俏女子看到她就小跑着迎来,欢快道:“大姑娘好,我是傅晚儿,也是你未来的小姑子。”

温时宁忙也回礼:“晚儿姑娘好。”

傅晚儿这时看到她身后的温子羡,皱了眉。

“你也要去?”

温子羡:“我怎就去不得?”

二人年纪相当,也算是欢喜冤家,见面本就互掐习惯了。

因着婚约一事,傅晚儿厌恨极了温书妍,对温子羡就更不可能有好脸色了。

“不知耻的跟屁虫,别坐我家马车!”

温子羡:“我偏要坐!”

说着,大步上前掀开轿帘就往上坐。

傅晚儿气极,扭头就对上温时宁软软的眸子。

那表情和她养的来福如出一辙,生怕就不带她玩似的。

傅晚儿心跟着一软,主动牵起她的手。

“咱们不同讨厌鬼计较,走,逛灯会去!”

温时宁:“嗯嗯。”

开心点头的样子,极其可爱,和那天看到的小丑女简直判若两人。

傅晚儿扶着她上马车时,忍不住问道:“你当真及笄了吗?”

温时宁想着傅问舟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大抵是她个矮的缘故吧。

于是,她用香草的话回道:“我许是还没长开,等长开就好了。”

刚说完,抬眸就对上傅问舟墨染般的眸子。

“傅二公子好。”

温时宁心跳莫名地快了些,甜甜一笑道:“二公子今日真好看。”

如此直白的言论,惊呆了一马车的人。


傅晏修这次是气笑的。

“你早就笃定了我不行是吧?离了你傅问舟,侯府都是窝囊废是吧!”

“晏修!问舟不是那个意思,你休得胡闹!”

老夫人疾声阻止,可没用。

傅晏修站起来,手指几乎要戳到傅问舟脸上去。

“侯府为何落败,你心里没数吗?是,侯府的风光和荣耀,都是你的功劳!可也是你亲手将这光耀掐灭!”

“但凡你深明大义—点,肯向安王低头,何止于此。说白了,你就是觉得反正自己快死了,不想便宜我这个大哥呗!”

“你想证明给所有人看,侯府离了你傅问舟就是不行!我傅晏修在你面前,狗屁不是!”

老夫人听得心惊肉跳,目眦欲裂,差点—口气上不来。

“傅晏修,你闭嘴!你闭嘴!!!”

傅晏修—通宣泄后,自己倒委屈的红了眼眶。

傅问舟脸色惨白如纸,语气依旧平静,只是再无温度。

“等晚儿的事情处理好后,我愿意出府自立门户,绝不连累侯府。”

话落,他又郑重道:“我自问无愧于心。”

对安王无愧,对侯府也无愧。

总不能因为人性扭曲,自己也跟着扭曲吧。

临风居,傅晚儿正抱着温时宁哭。

听闻事由,温时宁气得肝疼。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温书妍搞的鬼。

此人睚眦必报,阴险狠毒,晚儿若是嫁过去,必定被她欺压。

温时宁在心里将温书妍黑心肺烂心肠地骂了个遍,不断安慰着傅晚儿。

“你别哭,二爷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你要相信他。”

傅晚儿哭的更凶:“可作主的是大哥和母亲……我就是伤心,他们怎忍心说出牺牲我的话。”

这个温时宁没法劝。

伤人最是亲情刀,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亲情有时真的微不足道。

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她还是愿意相信傅问舟。

恰时,傅问舟出现在门口。

目光对上,温时宁心脏没来由的疼痛了下。

“二爷,你怎么了?”

傅问舟脸色苍白,尤其那双温润的眸子里,死寂的可怕。

她心里咯噔—下,下意识抱住傅晚儿,坚定道:“晚儿不能嫁给安王!”

傅问舟嗓音沙哑:“我知道。”

“晚儿你且先别哭,二哥有话问你。”

闻言,傅晚儿止住哭声,抬起泪眼看着他。

傅问舟问:“你可是真心想嫁给萧池,即便吃苦也愿意?”

傅晚儿哽咽道:“还有什么比嫁给安王为妾,受人侮辱欺压更苦?二哥,我不怕吃苦,我只怕没有希望。再说,能嫁给喜欢的人,吃苦我也愿意。”

都到这时候了,她顾不上矜持,只管大胆表达自己的意愿。

傅问舟点点头:“那好,二哥这就去萧家。”

萧家在城西,先帝赐的将军府。

萧池兄弟尚还年幼时,其父便战死沙场。

萧老夫人独自养大兄弟二人,萧老大刚成亲便也上了战场,再没回来。

之后,便是年幼的萧池撑起了门楣。

那时的傅问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念及与萧老大的战友情,没少照拂。

时常也带着兄弟们来府上看望他们孤儿寡母,让世人知道,萧家即便门庭冷落,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自他出事后,便再也没来过。

如今突然到访,就连萧老夫人都亲自迎了出来。

“傅将军……”

萧老夫人看着轮椅上的傅问舟,先是—愣,随之泪流满面。

“怎就成这样了?”

傅问舟笑的苦涩:“老夫人莫要难过,天命如此,无可奈何。”

天命二字,让萧老夫人深感无力,便只好抹着眼泪将傅问舟迎进门。


老夫人注视着她,“他们待你,当真那般苛刻吗?”

温时宁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但我觉得,她说后悔没有溺死我那话是真心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

老夫人无法想象,但她打听到的也确实是那样。

旁人也就算了,亲娘怎做得出来?

同为别人的亲娘,老夫人不由得也生了怜悯之心。

“也罢,反正两家也就这样了,也没指望过以后还能有什么来往。只要你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侯府亏待不了你。”

“时宁知晓的。”

温时宁欲言又止。

“不知二爷是如何受的伤?当真无解了吗?”

老夫人面色一沉,她忙又道:“二爷待我恩重义深,我想为他做点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入手。”

她在院子里忙活花草,又去厨房学做吃食的事,老夫人是知道的。

念着她确实是一片真心,老夫人微叹了声。

“他中的是蛮毒,也不是说无解,只是许多药引只北蛮才生长,这些年,派了许多人出去寻,可银子花了不少,寻来的药引子微乎其微。”

温时宁问:“那为何不去北蛮寻?”

老夫人说:“且不说两国敌对,路途遥远,许多药引又需要活的,等送来早已失了效。总之……该想的法子都想了,问舟自己也失了信心,让我们别再费心,可你说,我们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

老夫人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温时宁上前握住她的手,眼眸认真地说:“一定还有办法的,母亲不知,我可会种花了,种药材应该也差不多。总之,我会尽力去试,且我相信,二爷那样好的人,老天爷是会庇佑他的。”

老夫人心口微微震动。

已经许久没人这么对她说了。

起初,全府上下都坚信傅问舟一定会好起来。

寻药问医,花银子都很积极。

可一年,两年,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却一点希望也看不到。

而侯府已经动到根基。

原本倚仗着他们的旁支,也都借着各种理由分了出去。

最后就连儿子儿媳也明里暗里地让她接受,放弃。

加之傅问舟自己也失了信心,老夫人时常有种孤立无援的悲伤。

现在终于有人和她站在一起,说要想办法,说绝不会放弃……

老夫人眼里涌上泪水,摸了摸温时宁尚还稚嫩的脸,连声说好。

“时宁,你是没见过问舟他意气风发的时候,若是见过,便知如今的他,从云端低落尘埃,能维持到今日是多么的不容易。”

“这世间也多是薄情之人,想我儿,骁勇善战,若不是那二皇子非要去立军功落入北蛮人的手,我儿岂会为了救他直闯敌营……”

“如今我儿成了这般模样,二皇子非但不感恩,还要夺他姻缘,让他成为京城笑柄。那温书妍也是个没有心的,出事后,问舟三番五次要退婚,她非要装深情坚持不退,临到头,她一句要另嫁,又将我儿置入两难之地。”

温时宁不知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渊源,心疼又气恼。

“他们简直可恶,可恨!”

早知道她就不让着温书妍了,就该好好打上一架,打得她满地找牙!

老夫人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失笑。

“换了你来,老实说我心里是芥蒂的,可又想着许是老天爷另有安排……时宁,我不是真的在乎你的出身,也不信什么灾星,我只盼着你能让问舟忙起来,有事情做,能过的开心一些……”

“要知道我们当初是铁了心的要拒婚的,可他见过你后,便直接应承了下来,甚至在我们提出反对意见时,言之凿凿地袒护你,让我们看在他的面子上,照拂你,婚礼也在他的要求下,尽可能隆重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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