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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全文+番茄

衣漾澄 著

其他小说连载

定远侯想到对女儿的期许,心头一阵火热,“是,臣一定竭尽全力。”他要面子,可以先派出最看重的女儿嘛。他相信,静姝既愿为父分忧,也有这个能力。以静姝的手段,略施小计就能将那个死丫头拿下。一个在边关长大的小丫头,见识眼界有限,哪是侯门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的对手?再说了,重情之人,用以情动之。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知了叫个不停,让人心浮气躁。大将军府外,锦衣卫在烈阳下,热的满面通红,时不时的举手擦拭额头的汗珠。这鬼天气也太热了,什么时候是个头?一辆马车徐徐驰过来,最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车身镶着华丽的宝石,车窗帘幔由贡品雪缎制成,金丝绣成的图案精美绝伦,最显眼处挂着定远侯府的标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锦衣卫将马车拦下来,“皇上口谕,无诏任何人不得进...

主角:容靖宁知微   更新:2024-11-12 0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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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靖宁知微的其他小说小说《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衣漾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定远侯想到对女儿的期许,心头一阵火热,“是,臣一定竭尽全力。”他要面子,可以先派出最看重的女儿嘛。他相信,静姝既愿为父分忧,也有这个能力。以静姝的手段,略施小计就能将那个死丫头拿下。一个在边关长大的小丫头,见识眼界有限,哪是侯门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的对手?再说了,重情之人,用以情动之。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知了叫个不停,让人心浮气躁。大将军府外,锦衣卫在烈阳下,热的满面通红,时不时的举手擦拭额头的汗珠。这鬼天气也太热了,什么时候是个头?一辆马车徐徐驰过来,最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车身镶着华丽的宝石,车窗帘幔由贡品雪缎制成,金丝绣成的图案精美绝伦,最显眼处挂着定远侯府的标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锦衣卫将马车拦下来,“皇上口谕,无诏任何人不得进...

《重生:疯批女主她运筹帷幄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定远侯想到对女儿的期许,心头一阵火热,“是,臣一定竭尽全力。”
他要面子,可以先派出最看重的女儿嘛。
他相信,静姝既愿为父分忧,也有这个能力。
以静姝的手段,略施小计就能将那个死丫头拿下。
一个在边关长大的小丫头,见识眼界有限,哪是侯门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的对手?
再说了,重情之人,用以情动之。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知了叫个不停,让人心浮气躁。
大将军府外,锦衣卫在烈阳下,热的满面通红,时不时的举手擦拭额头的汗珠。
这鬼天气也太热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辆马车徐徐驰过来,最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车身镶着华丽的宝石,车窗帘幔由贡品雪缎制成,金丝绣成的图案精美绝伦,最显眼处挂着定远侯府的标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锦衣卫将马车拦下来,“皇上口谕,无诏任何人不得进出。”
帘子撩起,一个绝色美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袭繁复的宫装衬的她高贵端庄,如墨般的头发上插着红宝石滴珠凤头金步摇,肤若凝脂,比白雪还纯白几分,红唇比樱桃还娇艳欲滴,眼波流转,勾人心魄。
众锦衣卫倒抽一口冷气,眼睛都看直了。
一个丫环扬起笑脸,“这是定远侯府大小姐,前来探望宁家人,还请各位让开一条路。”
锦衣卫颤声问道,“是写出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绝句的林静姝小姐吗?”注(1)
传闻,定远侯大小姐林静姝聪明绝顶,从小就展现惊人的才华,在八岁时就写下这样的千古绝句,就此一战成名。
“正是。”绝色少女盈盈一笑,更增添了几分艳色。
“这大热的天辛苦各位了,傲霜,傲雪,将我们带来的绿豆百合汤分给大家。”
两个丫环扬了扬手,跟随而来的侍卫从马车搬下一大桶冰镇绿豆百合汤,还凉丝丝的,冒着寒气。
凌霜温柔中带着一丝没人察觉的倨傲,“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都拿去喝,解解暑。”
锦衣卫们眼睛一亮,欢喜不已,“谢谢林小姐,您真是太好了。”
果然如传说里的善良高贵,美丽如仙子,还才华洋溢,力压一众贵女,写出来的诗词被无数名士夸赞吹捧呢。
更何况,她出身高贵,家世显赫,宫中贵妃是她姑姑,皇子公主们跟她一起长大,是京城最顶尖的名门千金,将来的前程绝对差不了,谁也不愿意得罪这样一个人。
吃了嘴短,拿人手软,林静姝又说了几句好话,受宠若惊的锦衣卫晕乎乎的打开宁府大门,让马车进入。
坐在马车里的林静姝傲然一笑,就在此时,一道清喝声猛的响起。
“拦下马车,不服者,斩!”
马车被强制停下,林静姝脸色一沉,撩起帘子,却在看到那人时,身体下意识的朝后缩。
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大煞星,晦气!
一名锦衣卫屁颠屁颠的送上一碗冰镇甜汤,“大人,这有绿豆百合汤,您也喝一碗吧。”

苏明瑾不禁急了,他怎么能让芙蓉园的秘密落到别人手里?

“不是的,母亲,您误会了,宁知微是对我有偏见,故意激怒我……”

宁知微眼神—闪,故意说道,“我喜欢长公主,因为她善良美好,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太装,—点都不像长公主。”

她看看长公主,又看看苏明瑾,像是忽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惊叫起来,“啊,你长的也不像长公主……”

苏明瑾脑袋如被锤子重重敲击,—时发热,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赌,我跟你赌。”

宁知微的心沉了下来,心中的怀疑得到了证实,原来,这狗东西早就知道了……

有皇上和长公主当裁判, 苏明瑾无计可施,不得不在赌约上签名。

他心中忐忑,并不是很看好镇西侯府。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得想想办法。

宁知微看着他悄无声息的走向偏僻的角落,跟随从窃窃私语,心中暗暗提防。

这人的心思深着呢,也够无耻,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皇上看了—圈,直接点名,“容靖,你来审。”

容靖是大理寺卿, 审案是他的职责范围,他当仁不让的站出来,“是,皇上,这地方狭窄,不如移步院子?”

“准。”皇上—声令人,众人簇拥着他走出去。

诺大的庭院,各方就位,容靖开始审案,他非常有经验,先让双方陈述事件。

镇西侯夫人抢着先说,她大声陈述整个事件,添油加醋,指控宁知微胆大包天,擅闯侯府,擅自对侯府上下动了私刑,尤其是镇西侯世子被打的很惨。

这可是皇上亲封的世子,宁知微这是无视君王,无视王法。

齐彦均适时的惨叫几声,别提有多可怜了。

下人也纷纷出来指控,在他们嘴里,宁知微就是—个无恶不作,不杀不足平民愤的恶魔。

而,整个过程宁知微很安静,站在花廊下, 沉默的看着屋子,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越是这样的平静,越让人不安。

谁都不会忘记宁知微是怎么将那些文武官员掀翻在地的。

皇子们纵然想让宁知微吃个大亏,但已经学乖了,没有贸然出声。

宁知微发起疯杀伤力太大,全方位扫射,才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为了这种事情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轮到宁知微说话时,她简单清晰的还原整个过程,形象生动,让人身临其境。

她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回避自己干的事,打是打了,骂也骂了。

她坦坦荡荡的承认,更没有恶言攻击别人。

相比之下,镇西侯府就落了下风,显得特别没品。

接下来,容靖掌控了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静宁县主,你对镇西侯夫人的指控有什么想说的?”

宁知微慢悠悠的看向浑身是伤的男人,全无惧色。

“齐彦均要我大姐姐的命,我就要他的命,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我不愿为这种人脏了手,只求王法处置。”

她表明自己的态度,知法守法,—切照法度行事,不会滥杀。

至于殴打齐彦均,她承认啊,就是要让他吃点苦头,以泄心头之恨。

这样的坦率很招人喜欢。

不远处,长公主不禁暗暗点头,“皇上,宁知微人品还不错,有底线有原则,知道护短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皇上:……皇姐,你的心偏了。

在阳光下,宁知微美丽的容颜肃穆极了,“我宁家虽然落没了,但,也不是人人可欺,我这个人最护短,谁敢伤害我宁家人,我会让对方后悔生出来。”


她狠狠扒皮,将两人的老底翻了出来。

乔氏和丁有良不约而同的开口,“闭嘴。”

“你胡说,我们乔家是清白人家,我更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

宁知微凉凉—笑,“两人勾搭成奸,为了迎娶乔氏进门,丁有良瞒着长辈帮乔氏改头换面,拿女表子充当千金大小姐……”

丁庄头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

宁知微怜悯的瞥了他—眼,拿起—个元青花缠枝牡丹纹梅瓶看了—眼,随手递给—个庄民,“看看,底下是什么字?”

庄民翻过来—看,脸色变了几变,“是……宁。”

宁知微又拿起—个永乐白釉暗花瓷碗 ,递给另外—个庄民,“看看这是哪家的徽印?”

庄民的眼睛都瞪直了,“是我们宁家。”

气氛—下子变了,大家看向乔氏的眼神充满了恼怒。

偷盗主家财物,冒充自己嫁妆,够无耻的。

野心好大,这是要侵吞主家啊。

宁知微拿起—支紫玉钗把玩,这也是宁家旧物,“乔氏,解释—下,为什么你的嫁妆都有我宁家的印记?”

乔氏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无措的看向夫君,可怜极了,活脱脱—个受欺负的小媳妇。

丁有良狠狠心,索性破罐子摔碎了,“够了, 我只是看东西异常精美,暂借几天把玩,以后会还的。”

这无耻的话,让众人唾弃不已。

宁知微冲躲在树后看热闹的小孩子招了招手,“小盆友,你过来,不问自取是什么?”

“是偷盗。”小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响彻全场。

空气都凝固了,童言无忌,剥开了丁有良的面皮。

就在此时,两个纤细的女子携手走来,“五妹,我们把账本拿来了。”

宁知微扬了扬脑袋,“大家过来瞧瞧吧。”

庄民们面面相觑,会看账的庄民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拿起账本,有问题的都用红笔圈出来了,—看就懂。

庄民越看越生气,这账看似做的天衣无缝,但—被挑破,处处是破绽。

“这两年中,少了五千—百三十两银子,去哪里呢?”宁知微负着双手,神色淡漠,“乔氏进门也有两年了吧?”

不光是贪了东西,还贪了钱,里里外外加起来有上万两银子。

这年头,十两银子就够八口家吃喝—年的。

乔氏面如死灰,索索发抖。

宁知微嘴角扬起—抹嘲讽的弧度, “更有意思的是,我动用了自家的银子,却被乔氏指着鼻子骂,花的太多。”

“我就不明白了,宁家的银子跟乔氏有什么关系?谁能给我解惑吗?”

还有什么不懂的?乔氏把宁家的东西当成囊中物了呗。

宁六气的浑身发抖,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五姐,不能轻易放过她,否则人人学她样,我们宁家将永无宁日。”

宁知微看向众人,挑了挑眉,“谁愿意为我分忧?”

“小的愿意。”—个壮年男子出列,浓眉大眼,憨厚的大方脸。

他不知从哪里摸到—根扁担对准乔氏狠狠打下去,—点都没有留情。

乔氏反应极快,迅速躲在丁有良身后,丁有良重重挨了—下,眼冒金星,就这样还护着乔氏。

壮年男子眉头—皱,示意其他人帮忙,几个男人将丁有良拖开,又将乔氏按在地上。

乔氏拼命挣扎,终于意识到宁知微不是心慈手软脸皮薄的小姑娘,想拿捏她真是白日做梦。

“别碰我,放开我,救命啊。”

—扁担下去,乔氏后背痛的哀哀惨叫,这可把丁有良心疼的直抽抽,想冲过去保护,却被人拉住,怎么也冲不破阻拦。


林静姝的笑容一僵,强撑着没垮下来,“这都是虚名,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德排在第一位。”注(1)

两个丫环不干了,没好气的瞪了宁知微一眼。

“我家小姐德行兼备,堪称京城贵女的典范,宫中贵妃都夸。”

“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诗词堪称一绝,被世人奉为诗圣呢。”

宁知微:……诗圣满地跑了?

林静姝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粉颊娇艳欲滴,很是诱人。

她偷偷瞥向一边的容靖,羞涩的笑道,“傲雪傲霜,快别这么说, 才华只是锦上添花,哪及得上品行重要?姐姐这种忠孝节烈的好姑娘才值得夸赞,我为有这样的亲姐姐感到无比的自豪。”

“姐姐,你坚强勇敢,善良仁义,集齐了世间最美好的品质,我太喜欢你了。”

容靖像个不相关的路人,面无表情的看戏。

宁知微发现没有了亲情滤镜,林静姝在她眼里处处是破绽,将自己打扮的雍容高贵,刻意彰显自己优雅的举止,何尝不是一种下马威。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姓林,我姓宁。”

林静姝嘴巴微张,惊讶极了,“宁老将军没告诉你吗?你是林家女,是定远侯府的千金小姐,是名门贵女,当年若不是一场误会……我们姐妹也不至于相见不认识,不过现在还不晚,我们有的是时间叙姐妹情。”

一场误会就将十几年前的刀光剑影,阴影诡计一笔带过。

宁知微好好反省,检讨一下前世的她到底为什么眼瞎?

想起来了,前世的她也进了天牢,在她最绝望时,是定远侯府出面将她救走,还保证会为宁家奔走。

在这期间,定远侯府上下为她编织了一场亲情陷井,将她精准捕获。

她将定远侯当成第二个家,视他们为至亲,尤其是将林静姝当成亲妹,有难她上,有苦她吃,屡次救林静姝于水火……

呵呵,一群白眼狼。

林静姝小手一挥,下人将一箱箱东西送到宁知微面前。

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姐姐,这是十二匹绸缎,都是宫中赏赐给定远侯府的贡品,我都给搬来了。”

“这是宫中赏赐的蟠桃,一共就十篮子,我们侯府独得一篮,我拿了一半给你。”

她眼睛闪闪发亮,殷勤备至,一副愿意奉上所有的赤诚模样,着实感人。

没想到,宁知微小脸一沉,冷冷的嘲讽,“这是炫耀你有贡品,我没有,需要你恩赐,是吧。”

林静姝目瞪口呆,“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

她预想过无数种场景,但万万没料到,宁知微是这种反应。

不感动就算了,还酸言酸语,小气吧啦的,上不了台面,也难怪了,边关长大的没有什么教养。

丫环不乐意了,“宁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这种时候所有人都躲的远远的,只有我家小姐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风险进来看望你,她为的是什么?是为了姐妹情谊啊。”

“你可知道,我家小姐为了你,四处打听情况,生怕你吃不好睡不好,特意搜罗了库房,挑了最好的东西,求爷爷告奶奶舍了脸面才能进来。”

宁知微有些累了,扬了扬手,侍立在一边的芍药立马端来一把躺椅,将软垫铺在上面, 宁知微慢悠悠的坐上去,一派悠闲自得的主人风范。

这下好了,她坐着,其他人都站着,林静姝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又看着宁知微不施粉黛的清丽模样,心里更不舒服。

宁知微懒洋洋的一瞥,嘴角微勾。

“主子说话,下人插嘴,定远侯府的家教真好啊。”

说的正起劲的两丫环如被卡住了脖子,满面通红。

林静姝的脸色铁青,冷冷喝斥,“傲雪傲霜,掌嘴。”

两丫环毫无犹豫的抽自己嘴巴子,啪啪作响,雪白的脸颊红肿,嘴唇渗出几许血迹。

但,宁知微不为所动,都没有阻止。

林静姝心中暗恼,可恶。

“姐姐,我代丫环们向您道歉,她们只是护主心切,没有恶意,我对姐姐的心意是真真切切的。”

宁知微接过一杯果茶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不错。“没看出来。”

台搭好了,主角也粉墨登场,尽情舞起来,但对方不配合啊。

林静姝感觉像在演独脚戏,别提有多傻,俏脸都绿了,还要强撑着微笑,“日久见人心,不急在一时……”

宁知微眼珠一转,笑吟吟的道,“如果,你把烟色琉璃杯、蓝田玲珑玉、离宫春晓图给我,我就相信你的真心。”

喔豁,看戏的容靖都不淡定了,瞠目结舌。

烟色琉璃杯在月色下会泛起七色光,色彩斑斓,流光溢彩。

拿来喝一杯琥珀葡萄酒,那是无上的风雅,是无数文人墨客最向往的美梦。

蓝田玲珑玉是一块暖玉,冬暖夏凉,有暖宫滋养身体的功效,有诗云“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注(2)

《离宫春晓图》是前朝画圣顾春晓的代表作,他的画作不多,几经战火流传的更少,每一幅都被视为稀世珍宝,为达官贵人争抢。

每一样都价值连城,是第一代定远侯的战利品,被定远侯府视若珍宝,当年贵妃进宫想要带《离宫春晓图》当嫁妆,被老侯爷断然拒绝。

宫中的老嬷嬷自脸色铁青,她真敢开口,真勇啊。

林静姝脑袋嗡嗡作响,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不可能。”

她都不敢想。

“呵呵。”这就是宁知微的态度。

林静姝没想到她这么难攻克,软下语气,柔声说道,“姐姐,不是我舍不得,而是,这三样是定远侯府的镇府之宝,我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作主?”

宁知微凉凉的捅刀子,“那就算了,你这么没用,我要你这个妹妹有什么用?”

林静姝气的嘴巴都歪了,她不是最重感情吗?怎么满口利用价值?在宁知微眼里,她算什么?

“噗嗤。”笑声响起,林静姝猛的看向一棵参天大树。

“是谁?别藏头露尾,站出来。”


宁知微面露感激之色,“皇上,您是一番好意怜悯臣女,臣女不胜感激。但,臣女更不敢让您坏了规矩,被礼部尚书骂到狗血喷头……“

礼部尚书整个人都不好了,MD,这什么人呀,报复心真重。

“皇上,臣万万不敢骂您。”

宁知微用力点头,再点头,“对对,当面不敢,背后骂。”

礼部尚书气的嘴巴都歪了,长着一张美丽的面容,怎么就不说人话呢?“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宁知微呵呵一笑,狠狠嘲讽回去,“真替令堂感到悲哀,辛辛苦苦养大儿子,临老还被不孝子骂,啊,令堂还活着吗?还没被气死吧?”

礼部尚书气的脸色铁青,手指哆嗦个没完。

其他官员暗笑自己多心,一个黄毛丫头而已,怎么可能有掀翻朝堂的能力?顶多嘴皮子溜了点,脸皮厚了点。

但不得不承认,宁知微忠孝节义,明知是九死一生的危局,依旧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哎,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谁不想有一个在家族危难时,挺身而出的后辈子孙?

皇上看在眼里,反而松了一口气,这丫头聪明是聪明,但城府不深,性格直来直往,出身将门的秉性。

“朕就成全你。”

“谢皇上恩典。”宁知微恭恭敬敬的行礼,“在之前,臣女有一事相求。”

“说。”

宁知微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宁氏妇孺老的老小的小,她们手无缚鸡之力,身娇体弱,若在天牢出事反为不美。还请皇上开恩,特许她们在府里听候发落。”

这个时机抓的太好了,引的不少人看了过来,这丫头到底是装的?还是……深不可测?

不过,区区一个女孩子而已,不足为患,没有男丁的宁家更不足为患。

容靖忍不住瞥了一眼,他发现第一次看不懂一个女子。

百姓们纷纷帮着求情,“请皇上开恩。”

皇上疑心尽去,乐的施恩,“准。”

如果宁家真有问题,到时再抓就是,也能让臣民们心服口服。

他心里一动,“让宁氏妇孺前来观刑。”

观刑?是震慑吓唬吧。

“皇帝舅舅,这不好吧。”一个芝兰玉树的年轻男人站出来柔声道,“宁氏妇孺胆小怕事,万一吓出病,损了您的威望就不美了。”

周明瑾!是他!

宁知微一双凤眸微微垂下,幽暗的眼眸深处,杀意一闪而过……

天牢,阴暗而又潮湿,味道难闻,老鼠满地跑。

宁家女眷穿着脏污的衣服,蜷缩在角落,面容憔悴不堪,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宁老夫人半躺在地上,神色呆滞,一夕之间夫死子死,没有了依靠,抄家下狱,等待她们的将是可怕的下场。

从风风光光的顶级贵妇千金变成阶下囚,这让养尊处优的人怎么能接受?

除了失去至亲的痛彻心扉,还有浓浓的无助绝望。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亲朋好友避之不及,姻亲更是撇清关系,短短半个月尝尽人情冷暖。

宁四捧着一个粗粝馒头递到宁老夫人嘴边,眼睛红肿,“祖母,吃点吧,您千万振作起来,全家还指着您做主。”

宁老夫人满心苦涩,叛国罪啊,神仙也救不了。

宁家,完了!

可,看着饿的哇哇哭的幼儿们,又怎么忍心?

“我不饿,泡成糊糊喂给孩子们吃。”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衙役走进来。

“皇上口谕,令宁家妇孺前往厅观刑。”

宁家人一下子慌了手脚,宁老夫人的心悬了起来,“是……谁受刑?”

“宁家五小姐宁知微,她敲响登闻鼓……”

听完衙役的话,宁家人疑似在梦中,疑惑,震惊,不敢置信。

宁知微,宁家的禁忌,居然以这种方式轰轰烈烈的出现了。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宁老夫人,宁老夫人脸色变来变去,挣扎着站起来,“走,去问问你们父祖的消息,我绝不相信他们会叛国。”

当她们赶到现场时,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宁知微,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五官清丽脱俗,气质最为出众,干净中透着一股坚毅。

见她们来了,皇上淡淡的下令,“动手。”

当着所有人的面,宁知微面不改色伏在春凳上,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看着宁家人。

宁家人也呆呆的看着她,相顾无言。

在彼此最落魄时相见,却命运将她们紧紧联系起来,休戚与共,风雨同舟。

过往的芥蒂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们都是宁家人,不屈的,傲骨铮铮的宁家人。

行刑的衙役看了人群一眼,高高举起板子,就在此时,一只大掌伸过来抢过板子,“嗯?这怎么是铁板?”

容靖举起特制的板子,另一面铁板映入世人眼里,众人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存心要搞死宁知微啊。

板子,通常是木制的,而这板子外表看是木制,里面是铁板,别说一个弱女子,大男人也捱不过几板子。

百姓们纷纷惊呼怒骂,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是谁?

皇上眉头微蹙,脸色有些难看,这个黑锅他不背,“容靖,你彻查此事。”

“是。”容靖眼神冷冷看向衙役,衙役浑身颤栗,瘫倒在地,眼中全是恐惧。

这次由锦衣卫动手,容靖亲自盯着,他是用刑的行家,谁都别想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脚。

打板子是有门道的,手法轻重都有讲究,有些看着鲜血淋漓,其实只是皮外伤,有些看着只是红肿,但里面已经打坏了,非死即残。

在案情未明前,宁知微不能死。

阳光下,板子重重打下去,“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全场,宁家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脸色皆白了。

鲜血渗透白衣,渐渐染红,少女痛极面色惨白,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却大声叫道,“再来。”

她真是个奇怪的矛盾体,会痛叫,但不会求饶,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越是这样,越是得到了大众的同情和敬意。

锦衣卫眼神微闪,力道不由自主的轻了几分,又是一个板子下去,板子拍打肉体的声音响起,渐渐的,鲜血将一袭白衣染红。

随着一声声惨烈的尖叫声,血腥味渐浓,百姓们的心不由自主揪了起来,不忍直视。

胆小的甚至捂着耳朵眼睛,企图将这一切隔绝在外。

文武百官心情复杂难言,一个娇弱女子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信念才走到这一步?简直是刷新了他们对女子本弱的认知。

都说宁家男人的骨头硬,但,没说宁家女人也这么硬啊。

人群里,风度翩翩的定远侯眼神闪烁,她是当年那个婴儿吗?


两人是表兄弟,苏明瑾是长公主的独子,深得圣宠,从小就在皇上身边长大,皇子们有的,他有,皇子们没有的,他也有。

毕竟,比起那些长成的皇子们,没有继承权的外甥更让人放心。

可以说,苏明瑾是最了解帝王心思的人之一。“有了宁知微这个变数,宁家会起死回生。”

他说的很肯定,显然已经看透棋局。

“可惜了。”太子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查查宁知微和银面小将军宁燃的过往,看有没有机会将银面小将军收入囊中。”

苏明瑾微微颌首,“已经派人去西北,其实,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所谓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太子豁然开朗,眉眼舒展开来,“你说的对,在权势面前又有几人能保持清醒?谁不想位极人臣呢?”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相碰。

太子喝了一口茶,手指把玩茶杯,“容靖快回京了吧?”

“还有三天路程。”苏明瑾一副一切尽在他掌控中的笃定。

看着他智珠在握的样子,太子心中大感畅快。

这个表哥才华满腹,却因某种原因不能出仕,有志不能尽情施展,所以选择了他,未来的帝王辅佐。

“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还没说完,外面就一阵喧哗,太子被打断了思路,满心的不悦,扬声叫守在外面的侍卫。

“外面怎么这么闹腾?出了什么事?”

侍卫神色激动,“禀太子,皇宫贴出告示,一天后在午门,三堂公开审理宁家将一案。”

如一道惊雷砸下来,室内气氛立变。

太子猛的起身,不敢置信的瞪着苏明瑾,“怎么回事?容靖已经悄悄回京?你的情报出了问题?”

苏明瑾眉头一皱,“这不可能……”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子看出去,只见街头热闹非凡,走卒贩夫奔走相告,百姓们两两三三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神色激动。

一名侍卫眼尖,“看,是容靖容大人。”

苏明瑾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然,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袭青衣,如竹子般挺拔,傲然于世。

男子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视线扫过来,四目相对时,青衣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似是嘲讽,又似不屑。

苏明瑾的面色一寸寸阴沉下来,又是他!

被摆了一道!

一个是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少年英才,屡立奇功,青云直上,在阳光下明堂堂的做人,光明正大的做事。

一个是出身顶级贵族,才华出众,却因一句可笑的预言无法在施展才华,只能在暗处行走。

这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注定是棋逢对手,王不见王。

第二日,午门口,人山人海,全京城的百姓都出动了。

两排衙役举着牌分立两排,一张公案上摆着文房四宝、令签和惊堂木,三把椅子并排而放,象征着三堂会审。

另一侧放着一把金光灿灿的椅子,是皇帝专座。

巳时整,敲啰声一响,一道尖细的声音扬声大叫。“皇上驾到。”

所有人纷纷下跪迎接帝王的到来,三呼万岁。

皇上带着皇子们和满朝文武浩浩荡荡走来,锦衣卫开道,黄色华盖伞随行,场面极其盛大轰动。

皇上右手一抬,“都起来吧。”

“令,三堂会审,大理寺卿主审,开始吧。”

满朝文武交换了一个眼色,果然,大理寺卿是简在帝心,真正的帝王心腹,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一边随驾的苏明瑾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消失不见,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锦衣卫指挥使。”

“臣在。”萧临风出列,他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气。

皇上神色凛然下旨,“派手下去边关抓人,敢抵抗者,当场诛杀。”

“是。”只有锦衣卫才有这样的实力。

四皇子急的直上火,马猛将军一旦落入锦衣卫之手,这嘴不紧,就会牵连到外祖家。

“父皇,按照流程,应该给相关人等自辩的机会……啊。”

一块砚台砸中四皇子的额头,皇上冷冷的看着这个最宠爱的儿子,眉眼冷漠。

“你说什么?”

四皇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只是不想寒了那些有功将士的心,他们曾经为我大齐抛头颅洒热血,再怎么说也该给他们一个辩解的机会。”

为你卖命的人,你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以后谁还愿意为你卖命?

他必须有一个表态。

他也就是仗着家丑不可外扬,皇室更不会自爆丑闻,笃定皇上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揭开。

宁知微看在眼里,冷冷一笑,几万宁家军的性命,几十万边关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里算什么?是尘埃吧,还嫌弄脏了他们的鞋子。

皇室中人就是这么自负傲慢,蔑视一切。

真是讨厌啊。

而她,为了讨回一个公道,拼了。

知其不可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注(2)

“皇上,臣女还要状告他们背后的……”她看向几位皇子,被她目光扫到的人莫不心惊。

老天爷,她疯起来不是人,这是要玉石俱焚?

救命啊,谁来堵住她的嘴?

容靖嘴唇微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

还不等她说完,皇上的脸色一变,急急喝道,“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们狡辩,传朕旨意,涉案人家悉数抄家,家眷打入天牢,等待发落。”

风水轮流转,这一回轮到那些作恶之人,清算罪行,谁都别想逃。

皇子们不约而同的急呼,“父皇。”

“皇上。”

只有百姓们欢呼雀跃,老天开眼了,皇上圣明。

皇上环视四周,官员和百姓的反应成了鲜明对比。

而,宁知微神色严肃,静静等待着。

“宁家众将忠心耿耿,战死沙场,不负皇恩,清白无暇。宁老将军一生为国,守边几十年,不失寸土,特追封为魏国公。”

宁家老祖宗追随开国皇帝南征北战,封为魏国公,三代之后就降爵,到了宁老将军这一代又因军功封侯。

十几年前,为了宁知微母女的幸福,宁老将军用爵位换了皇上的支持,只保留大将军的虚衔。

如今又成了魏国公,可谓是荣耀至极。

“宁广智将军守土有功,特追封为神武大将军,追封宁广珀为勇武大将军,追封宁修尧为三品车骑将军,追封宁修跃为三品卫将军……”

所有战死的宁家男丁都有追封,可谓是死后哀荣。

满朝文武羡慕不已,满门荣耀,人人都是将军。

但对于宁家人来说,宁愿他们都还活着。

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再多的荣耀有什么用?

宁老夫人想到亲生儿子宁广珀,更是心疼的泪流满面,一口一声珀儿,整个人快晕过去了,急的四周的人惊叫。

皇上深深的看了一眼,“恢复宁家一切待遇,赏黄金千两,发还查抄家产。特赐封宁老夫人为超一品诰命,宁信哲世袭三等镇西将军。”

长孙宁信哲才五岁,这个职位是正四品虚衔,其实没啥权利,就是听着风光。

等长成,还不知道什么局面。

宁老夫人满眼泪花,颤颤悠悠的跪倒,深深的拜下去,“谢主隆恩。”


宁知微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出现,慢悠悠的走过来,她走的很慢很慢,每一步都踩在他心口。

“容大人,你又来了呀。”

她笑时,温暖如初春的太阳,不笑时,清冷矜贵,反差挺大的。

容靖垂下眼帘,再抬眸时,已经平静无波,“京城的风向都在夸赞宁家,为宁家鸣不平。”

不光是普通百姓,就连文人和士兵也立场鲜明的支持宁家。

至于宁知微,声望达到了一个高度,世人对她赞不绝口,俨然成了风云人物。

她只露了一面,就成了江湖传唱的传奇。

宁知微有些惊讶,“公道自在人心。”

容靖深深的看着她,“最近 ,我办案出奇的顺利,总在不经意间发现证物,好像是主动送上来的。”

他话里有话,宁知微像是没听出来,“肯定是老天爷的安排,忠魂不灭,宁家的列祖列宗保佑。”

不管他怎么试探,她都滴水不漏,一副跟她没有关系的样子,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她知,他也知。

容靖沉默了,回京一共十人,带在身边的只有两人,其他人都散落在外面。

她虽然困在府中,但依旧能遥控外面的事物。

谁能想到,看似与世无争的少女,是搅动满朝风雨的幕后之人呢。

“朝中诸位大人对宁家军的主帅有不同的安排,你有什么意见?”

宁知微奇怪的反问,“我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意见?全凭皇上作主。”

她太聪明了,一听就猜到他的来意。

容靖将一声叹息咽了下去,聪明又有手段,着实让人忌惮,幸好是个女子。

他看向宁知微的肩膀,那里遗落着一片晶莹剔透的花瓣,“皇上的意思,让宁家推举一位出来。”

只有宁家提出来,才能安抚那些旧部,才能顺理成章。

至于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就要看自己本事了。

但,对于宁家人来说,这是将自家的立身传承送出去,断了传承,毁了自家根基,地下的祖先会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后世子孙都要破口大骂的。

上折子提议的人是宁家的千古罪人。

当然,皇上才不会体恤这些,什么都没有巩固自家皇权重要。

君要你死,你就得乖乖去死,这就是皇权。

宁知微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肩膀,随手捡起花瓣,放到鼻尖轻嗅,“皇上看好谁呢?”

嗅花的少女灵动,人比花娇,这一幕美好的让人沉醉。

容靖怔怔的看着她,莫名的觉得喉咙发干,“马猛副将,他的资历够,又是宁家旧将,对皇上忠心耿耿……”

清冷的声音响起,“他的宠妾是丽妃娘家的人。”要不是前世,马猛旗帜鲜明的支持丽妃所出的四皇子,她也不知道宁家军埋了这么多雷。

容靖的表情僵住了,错愕不已。“你确定?”

“非常确定。”那些人已经偷偷选择下注,选择站队了。

中立?只忠于皇上?不存在的。

容靖想到皇上相信马猛的忠心,却不知人家早就选择了新主子。“韩渠将军呢?”

宁知微举起一根细细的手指头,“是大皇子的人。”

容靖毫不怀疑她在胡说八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蒋深云呢?”

“他呀……” 宁知微似笑非笑,红唇微启,“自己去查吧,我说的皇上不信。”

容靖又一次沉默了,他都能想象皇上暴怒的模样。

良久后,他忽然开口,“你在边城怎么长大的?”

她的性子太特别,不像那些满心想要一个好归宿的名门千金,也不像那些朴实无华的市井女子。

她看似沉静淡然,其实骨子里极为疯狂,是个冷静疯批。

这话题偏离的十万八千里,宁知微难得一见的怔住了,“就像野草般自由长大,策马奔腾,随心所欲,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有外祖和舅舅们的疼爱,有表哥表弟们的维护,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给她。

只要她想要的,他们都会无条件满 足她。

想要学武艺,那就请最好的高手教。

想学射箭,各个舅舅轮流手把手的教。

想学兵法,外祖亲自带在身边教。

容靖的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上,“你的手有老茧。”

宁知微翻开双手,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中指食指起茧。

“我觉得很漂亮呀。”

容靖知道她误会了,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什么,一阵喧哗声响起。

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美丽的宫装女子走过来,宁知微看到她的瞬间,很多往事涌上心头,后背升起一丝颤栗的恨意。

林静姝!她又来了!

容靖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林静姝一行人,若有所思。“林小姐,你哪来的手令?”

林静姝是侯门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女,举止优雅,仪态万千,莲步轻移,笑意晏晏,“姑母派人送来的。”

她身后站着两个宫中老嬷嬷,神色严肃,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盯着宁知微。

林静姝不动声色的看着宁知微,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一袭素衣不妆扮都这么清丽脱俗,衬的自己太隆重,有点用力过度,感觉被比下去了。

她心里不适,面上不露,款款下拜,身姿柔美轻盈,“这就是宁知微姐姐吧,姐姐,我是林静姝,很高兴见到你,你真好看,气质好好,端庄优雅又高贵,比我想像的还要美好呢。”

一张口就夸夸夸,疯狂的夸,从长相夸到人品气质,小嘴像涂了蜜般甜,谁能扛住这样的糖衣炮弹呢?

谁能抵挡一个天仙美人的夸夸?

但,宁知微能,前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看到的是林静姝站在苏明瑾身边,冲她得意的笑,胜利者的趾高气扬。

一个是她爱护有加的亲妹妹,一个是倾尽所有扶持的夫君,她待他们赤诚,对他们全心全意的信任,可换来的是背叛,是一箭穿心。

不对,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是精心安排的算计。

“林静姝?迷倒万千男人的大齐第一美人儿?”

她的语气清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在乎时当你是宝,不在乎了,你又算什么东西?

债,一笔笔算。

仇,狠狠还。


他心思飞转,当机立断,“主子,乔氏愚昧不堪,心思不正,我这就休了她。”

乔氏的脸色大变,扑到丁有良怀里,眼泪刷刷的流,“夫君。”

丁有良心疼坏了,“父亲,乔氏年纪还小不懂事,儿子会慢慢教。”

这是他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娇妻,怎么疼宠都不为过。

他搂着乔氏看向宁知微,“主子,还请您看在丁家历代为宁家效忠的份上,饶了乔氏这—回吧。”

宁家是厚道人家,待下宽厚,对他们这些旧部将尤其体恤,宁家历代当家主母对他们只有赏的,没有罚的。

时间长了,难免有心大的。

这不,恃功骄傲,道德绑架主子了。

宁知微喝茶的动作—顿,上上下下打量了两眼,“丁庄头,听说你只有这么—个儿子?”

她的表情太平静了,就算是丁庄头也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他心中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解释,“是,我年过四十就这么—根独苗,难免宠爱了些,以至于这年纪了还不怎么懂事,请主子恕罪。”

得,不愧是父子,都用—句不懂事企图掩盖所有的错。

宁知微眼神微冷,她给过他们的机会,可惜,人家不稀罕。

权力啊,是个好东西,但容易腐败。

“确实挺不懂事的,丁有良伙同乔氏—起挖主家墙角,中饱私囊,补填岳母家,真是个好女婿。”

只能说这家伙色欲熏心,被小娇妻拿捏的死死的。

丁庄头如五雷轰顶,眼前—阵阵发黑,下意识的看向儿子儿媳,他们躲闪的眼神让他天旋地转。

宁知微早就发现了,—直隐忍不发,是想找个好时机。

“老夫人,依照本朝法律,下人亏空了主家五千两银子,该治什么罪?”

宁老夫人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死罪。”

主家—味的软弱忠厚,只会奴大欺主。

宁知微将茶杯重重放回桌子,“拿我的帖子去告官。”

丁有良傻眼了,慌了,“不可以,五姑娘,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乔氏很生气,“宁家有的是钱,至于为了这点小钱大动干戈吗?你—个女儿家要善良,要为自己积德。否则哪个男人敢娶你?”

丁家是庄头,管着庄中的大小事,权利很大,她走到哪里都被捧着,再加上主家很少来,时间长了真把自己当成青萝山庄的主人了。

她把青萝山庄的钱当成自家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结果,主家来了,宁知微又那么烧钱,她哪里能忍?

众人看向乔氏的眼神都不对了,她知道宁知微是什么人吗?

那可是凭—己之力掀翻西北和京城情势,拉无数人下马,却能全身而退的人物。

“啪啪。”侍卫可没有那么温柔,两巴掌下去,丁氏吐血了,两颗门牙都掉了,脸都变形了。

她被打蒙了,失声尖叫,“你敢打我?夫君,快帮我报仇。”

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太没有将宁知微当—回事。

在她眼里,宁知微不过是个小丫头,没有男人依靠呢。

丁有良色令智昏,脑袋—下子发热,大声怒斥,“这百年来我们丁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丁家?这分明是排除异已,将真正的宁家人架空,图谋不轨……”

不等他将大帽子扣完,宁知微就强势下令,“来人,把丁家抄了,—个铜板都不许放过。”

乔氏爱财如命,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敢!”

宁知微神色淡漠极了,隐隐有肃杀之色,“通知下去,让每家户主在广场集合,我要执行家法。”


“是。”

宁家只有两个没出阁的闺女,行四的宁佩兰,行六的宁芜华。

啊,差点忘了,排行第五的宁知微。

宁大夫人是当家主母,将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带在身边迎来送往,耐心的教导。

“这些多看看,多学学,对你们将来有好处。”

将来总要嫁人的,以宁家的家世,宁家的姑娘只会当正室,这些都要学。

宁芜华学的很认真,忽然惊咦一声,不对呀,少了一个人。

“咦,五姐人呢?怎么一早就没见到她?”

五姐也需要学这些的呀。

宁老夫人歪在软榻上含饴弄孙,抬头看了过来,“她出城了。”

宁芜华有些奇怪,“去干嘛呀?”

宁老夫人神色黯然,“宁家男丁棺椁回京安葬,她去迎接。”

现场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所有人都沉默了,面露哀色。

宁佩兰眼眶泛湿,心口一揪一揪的疼,“他们真的回来了?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宁知微出门前只跟宁老夫人交待了,宁老夫人心情沉甸甸的,“他们的尸身是小五亲手收殓的,之前寄放在法门寺,如今平反昭雪,他们也该落叶归根,入土为安,安葬进宁家祖坟。”

宁芜华掐着手指算路程,法门寺?那离京城不远,来回三天左右吧。

“五姐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也想去迎一迎。”

宁老夫人放心宁知微出门,那是能在朝堂上怼死亲爹,还能全身而退的狠角色,手段心智都不缺。

家里的几个都是温室长大的花朵,缺少历练,哪及得上宁知微?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你们也有事要做,给各家报丧帖,三日后,为战死沙场的宁家人举办葬礼。”

众人不禁急了,慌里慌张的站起来,“三天?来不及啊。”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得设灵堂,得通知亲朋好友,得准备丧事所需的各种物品。

宁老夫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已经在法门寺停灵两个月,法门寺和尚为亡灵念经超度,只待出殡了。”

不得不说,宁知微心细如尘,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我们宁家正处在风口浪尖,备受众方瞩目,一切从简吧。”

众人低低的应了,气氛说不出的沉重压抑。

三日后,天气阴沉沉的,宁府挂起白幡,大门口挂上白色灯笼。

城外,宁家在路边设祭棚,上下下下都穿着白色丧服,下人撒着纸钱,到处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宁家孩子们披麻戴孝,眼巴巴的盯着路的尽头,神色凝重的翘首以待,等着归葬的家人们。

等了好久好久,依旧不见一点踪影。

日头渐渐升高,宁老夫人的身体晃了晃,吓的四周的人赶紧扶住她。

宁大夫人眼睛红肿,面容憔悴不堪,好几晚没睡好了,“老夫人,您先去祭棚坐坐吧。”

宁老夫人靠在孙女身上闭目养神,闻言摆了摆手,“我们一家子一直聚少离多,活着的时候没见几次,如今……我要站着迎接他们回家。”

“可惜,不能给他们风光大葬,让他们体体面面的走完最后一程,希望他们在九泉下不会怪我。”

“不会的……”宁四转过头,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哀痛不已。

一阵喧哗声响起,只见一群身着素服的人从城门出来,神色肃穆的向他们走来。

走到近前,齐齐躬身行礼。

“东城百姓们特来迎接宁家众将军回家。”

“西城百姓们特来迎接宁家众将军回家。”

“南城百姓们特来迎接宁家众将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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