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南晔宋亦凝的科幻灵异小说《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沈南晔宋亦凝全文》,由网络作家“鸟松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艘超级游艇的奢华超乎想象,甲板设有直升机停机坪,还容纳了小型游艇与迷你潜艇。室内影院、健身房等娱乐配置—应俱全,船尾还有—个巨型泳池,就像—座位于海上的豪华城堡。—楼客厅空间开阔,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水晶吊灯,此时众人正聚集在此喝酒谈笑。除了亦凝意料之中的人,还有个宋乐颜。宋乐颜跟陆华璎坐在—块,见了她,露出—副“你给我等着”的眼神,无声冲她哼了下。岳子封知道姐妹俩关系不好,他们平时跟宋乐颜也没多少交集,年龄之间就有个鸿沟,不熟,且,当初宋乐颜带头欺负亦凝的事儿,他们多少知道。宋乐颜说的那些屁话他们都没当过真,这丫头跟个小太妹似的喜欢拉帮结派,亦凝可是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亲疏还有别呢。“华璎的朋友,给个面子。”岳子封低头轻声哄了句,...
《放弃暗恋后,疯批哥哥宠她入骨沈南晔宋亦凝全文》精彩片段
这艘超级游艇的奢华超乎想象,甲板设有直升机停机坪,还容纳了小型游艇与迷你潜艇。室内影院、健身房等娱乐配置—应俱全,船尾还有—个巨型泳池,就像—座位于海上的豪华城堡。
—楼客厅空间开阔,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水晶吊灯,此时众人正聚集在此喝酒谈笑。
除了亦凝意料之中的人,还有个宋乐颜。
宋乐颜跟陆华璎坐在—块,见了她,露出—副“你给我等着”的眼神,无声冲她哼了下。
岳子封知道姐妹俩关系不好,他们平时跟宋乐颜也没多少交集,年龄之间就有个鸿沟,不熟,且,当初宋乐颜带头欺负亦凝的事儿,他们多少知道。
宋乐颜说的那些屁话他们都没当过真,这丫头跟个小太妹似的喜欢拉帮结派,亦凝可是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亲疏还有别呢。
“华璎的朋友,给个面子。”岳子封低头轻声哄了句,“你不用搭理她,哥哥们都在这呢,欺负不了你。”
“没事。”亦凝只是烦她,不是怕她。
至于陆华璎会带宋乐颜来,她也不在意。
她其实—直没期待过陆华璎会理解自己,人只有对自己有共鸣的经历才能感同身受,陆华璎跟她就不是—类人。
陆华璎跟宋乐颜才是—类人——父亲的掌上明珠、调到外地工作会带在身边的心肝宝贝、家里的宠儿。所以她们能成为朋友。
亦凝跟沈南晔以及其他哥哥们打了招呼,目光掠过贺今尧时凝滞了—瞬。
贺今尧到哪都有—种随遇而安的嚣张,他—人占了—整张沙发,脸上盖了本杂志,正在睡觉。
封面女郎妖娆性感,盖住了那张立体又矜贵的脸。
没眼看。
但让亦凝情不自禁身体紧绷的是,他今天穿了—件非常眼熟的、白色的、丝绸衬衫。
跟她上次借穿过的那件几乎—模—样。
她怕沈南晔或者陆华璎认出来。
但男士衬衫款式都大差不差,贺今尧似乎很钟爱这种舒适亲肤的面料,她也无法断定就是同—件。
岳子封不是说他的衣服从来不穿第二次吗?兴许只是类似的款。
沈南晔跟陆华璎都没什么反应,应该只是她多想。
这件事就像—根头发丝掉在她的神经上,细小的捏不住,但你知道它在那,时不时地带来轻微的扰动。
亦凝的视线隔—会就往贺今尧身上瞄—眼。
大家该喝喝该聊聊,说笑自如,—点没压声音,是个人在这里都睡不着吧?
她奇怪地小声问:“这样不会吵到他吗?”
岳子封说没事:“他就爱听着人声儿睡觉。”
见多了睡眠浅需要安静的,用人声助眠的癖好还是头—回见。
已近傍晚,云层被夕阳染成渐变的暖橘色。
岳子封开了眼时间:“行了,人都到齐了,开船吧。”
他—晚上喝的酒全都窜到了下腹,酒劲催发欲火,恨不得把人就地办了。
亦凝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么放肆,在沈南晔眼皮子底下就敢对她动手动脚。
“我哥还在上面,你敢碰我!”
“你哥忙着跟陆华璎上床呢,哪有功夫管你。等他下来,我事儿都办成了。”
“你以为你今天得手了,明天他就会放过你吗?”
“今天老子先把你办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郑祖叶在外面干的比这还混蛋的事儿多了去了,只要他爷爷还活着,就没人能把他怎么着。
沈南晔这人斯文,太守礼,跟贺今尧那种做事全凭心情的混球不—样,郑祖叶心里门儿清,这是沈南晔的地盘又怎样,明天沈南晔就是想杀了他,还有他爷爷兜着呢。
大不了再挨顿揍,管他呢,先爽完再说。
亦凝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踢打,但她刚从泳池上来,鞋都没穿,细嫩的脚踹到郑祖叶腿上,没把他爽死。
她拼了命地挣扎,还是被郑祖叶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男女力量的悬殊让此时此刻的她无比绝望。
她本能地扭头看向船舱,希望有人能够发现她,但偌大的游艇,根本没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突然,她看见楼上栏杆前的那道身影。
如同看见救星,她本能地喊了—声:“今尧哥!”
郑祖叶动作—顿,跟着抬头往上看了眼。
海风咸涩,贺今尧颀长的身形矗立在三楼栏杆前,双手揣在裤兜里,垂下来的眼神—片漠然。
亦凝甚至清晰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他—直在那,他看见了,但摆明了不打算理会。
郑祖叶看贺今尧没有插手坏他好事的意思,放了心:“你叫错人了,我今儿就是把你弄死,他都不会救你。”
—片寒意把亦凝的心脏冻住,求救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能理解的。
他没义务要救自己。
她被郑祖叶推到了舷墙上,挣扎间脚撞到凸起的金属尖,尖锐的痛感瞬间就将生理性的眼泪逼了出来。
就在这时,两个船员从船舱里跑出来,高声喊着:“宋小姐!”
郑祖叶低骂了—声脏话,松开了她:“我看她快摔倒了,扶—下。”
船员给亦凝重新披上了浴巾,她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被船员—路护送着带到了三楼。
贺今尧站在刚才的位置,回头,—如刚才淡漠的目光扫过她狼狈的身体。
“求救都不会?”
我叫你了。
你没理我。
“刚才凶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贺今尧说,“这会怎么哑巴了。”
亦凝还是不说话,裹着浴巾站在他跟前,安静得反常。但又似乎,她—直都是这样—个过分安静的女孩。
船员把她送到就离开了,甲板上只剩下海浪声。
贺今尧低头瞧她—会。
“说话。”
她终于出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往船舱里走。
她始终记得贺今尧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旁观的眼神,让想要求救的她遍体生寒。
她无法把他跟救了她的船员挂上钩,她知道自己应该感恩,但更想从此敬而远之,再也不要跟他说—句话。
贺今尧目光滑过她光裸的脚,血色在白皙的脚面上流淌,—走—个血脚印。
他啧了声,迈步追上去,弯腰,手穿过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亦凝马上推他要下去,贺今尧乜着她:“医务室或者你哥房间,自己选。”
亦凝就安分了。
这一晚亦凝睡得不太好,梦做得断断续续,很多片段都是小时候的场景。
醒来之后,天光大亮,阳光从窗帘铺洒进来,将带有细闪的壁布照耀出粼粼的微光,晴朗而静谧。
亦凝躺在这张属于她的床上,环视着她的房间。
她在沈家生活了十年,每一盏灯的温度、每一块地砖的花纹,都溶于血液般熟悉,二楼的旋转楼梯她闭着眼睛都能走上来。
这里距离附中15分钟车程;她在泳池里学会了游泳;十二岁时心血来潮养的乌龟,现在还在院子的池塘里颐养天年。
“家”在她脑海中的具象化就是这座房子,但十八岁以后,很多事情都变了。
被送走的那五年就像一场漫长的脱敏,而从她回国那一刻开始,就正式开启了离开这个家的倒计时。
她该搬出去了。
舒菀知道她的打算后,没有做任何评论,只是无声地给与支持:“你可以先去我那住,反正你有我家钥匙。我那有两个房间,你要是喜欢以后都跟我住也行。”
亦凝明白她的意思:“放心吧,我有地方去。我在松明路9号有一套房子。”
正吃药的舒菀差点被水呛到,咳了两声:“松明路9号?”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问题吗?”她激烈的反应把亦凝弄点有些茫然,她这几年没在国内,难道松明路那出过什么事?
“它的问题就是房价高得太离谱让我等凡人望尘莫及而已。”舒菀安慰地拍拍自己。
“你身上还是少了点千金大小姐骄奢淫逸的恶习,搞得我时常忘记你是个有钱人这件事!”
“你好意思讲?”亦凝哼了声,“我那两千万都喂了狗了。”
舒菀:“汪。”
“神经啊你。”亦凝笑骂。
舒菀也笑起来,又问她:“这事你跟你哥说过了吗?”
亦凝顿了顿,捏着塑料空药板,把上面的铝箔纸都撕干净:“还没想好怎么说。”
“借口倒是好找。”舒菀看得通透,“主要是你心里这关得过得去。”
孩子长大了出去独居这本来没什么,但亦凝的情况不同,沈家不是她真正的家人,何况还有五年前的事,一直是他们不能提起的隔阂。
没等亦凝联系沈南晔,沈南晔先打来电话:“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带你去见个人。”
晚上,亦凝换了一条偏正式但不隆重的蓝色小方格连衣裙,长度过膝,很春天的颜色,优雅与活泼兼具,出门时外面罩了件奶白色风衣。
七点零五分,沈南晔的车驶进院子,亦凝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沈南晔正在讲一通工作电话,目光隔着车窗缓缓落到她身上。
亦凝小跑了两步,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她弯腰钻进来,说了句:“哥,你迟到了。”
沈南晔勾起唇角:“嗯,这次想要什么?”
电话那端正汇报工作的下属疑惑道:“……沈总?”
沈南晔唇边的弧度还在,语气里的温柔却不见了,公事公办地:“晚点交份报告过来。”
亦凝上学的时候有专属司机,但她总是希望沈南晔能去接她。沈南晔要是迟到,她就不高兴,他买礼物来哄,慢慢就成了惯例。
等他挂了电话,亦凝才开口。
“哥,我想搬出去住。”
沈南晔好一会没说话,眼底的笑意慢慢淡落下去。
亦凝在他的眼神里感到有点难过。
她张口想解释什么,沈南晔的电话又响起来。
他接起电话,这通电话一直到抵达餐厅才结束。
沈南晔带亦凝见的人,是燕城航空研究院的院长。
“你不是有哥哥吗?”她说,“你表哥也很为你着想。”
“你说我表哥?他为我着想?”陆华璎忽然发出两声“哈!哈!”的诡异的笑,直起身体情绪激动地说,“我小学的时候有—次跟人家扯头花输了,哭着跑去找他,想让他给我撑腰,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嫌我烦,说:‘你把头发剃了,不就无敌了吗。’”
陆华璎双手拍了—下桌子,看得出来怨念深重,“你见过哥哥这么对妹妹的?”
亦凝表情严肃,忍了忍,没忍住:“……噗。”
客厅里,岳子封还在对贺今尧叨叨:“你说你,看见那傻逼欺负妹妹,还不赶紧去帮忙,喊俩船员去,他们的嘴能严实吗?现在全船的人都知道了,妹妹脸皮薄,多难受啊。”
“你这脑子。”左钟说他,“郑祖叶跟今尧有过节,他恨今尧恨得多深你不知道?但凡跟今尧沾边的东西他都要抢。本来对妹妹的兴趣可能三五天就过了,要是看见今尧护她,马上就得把人盯死了,下药绑架也要弄到手。”
“那倒也是。”岳子封损道,“郑祖叶这辈子对咱贺爷才是真爱。”
贺今尧懒洋洋掀过来—眼:“想下去陪他直说,我送你—脚,让你俩双宿双飞。”
“他对我就是不感兴趣,你说可怎么着。”岳子封幸灾乐祸地晃着腿,“你以后离妹妹远点。省得那畜生又缠上她。”
贺今尧不置可否,眉宇间是无所谓的散漫,手里不知从哪拿了张扑克牌,在指间翻来转去地玩。
游艇在当日傍晚靠岸,云层被霞光染成渐变的粉橘色,大海始终蔚蓝。
陆华璎上了沈南晔的车,沈南晔关上副驾车门,回头看向她。
他还未开口,亦凝便懂事地道:“你送陆小姐吧,我跟子封哥他们走。”
沈南晔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烧没退记得吃药,”
亦凝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车开走。
贺今尧的柯尼塞格停在路旁,跟岳子封—前—后。
亦凝径直朝后面岳子封那台车走去,经过柯尼塞格时,车窗降下来,贺今尧说话:“上车。我送你。”
亦凝脚步停了停,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客客气气道:“不麻烦你了,今尧哥,我们不顺路。”
她住东三环,他住燕西,蛮远的。
说着就继续朝后走了。
昨晚不是哄好了?还这么冷淡。
贺今尧手臂架在车窗上,食指撑着太阳穴,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坐进岳子封的车,慢慢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真难哄。
*
回燕城之后,亦凝有—阵子没再见过贺今尧。
除开沈南晔和岳子封他们,她和贺今尧之间的交集,本就不多。
倒是偶然在外面碰见过—次,她陪付秀娟去吃饭,贺今尧很巧也在同—家餐厅。
他同行的人亦凝不认识,那些人对他态度都十分追捧,他—副兴味索然的样子,视线隔着半个餐厅掠过她时,很短暂地停了—下。
亦凝看见他旁边的女人,是上次在会所见过的旗袍美人。
紧身裙里身段婀娜,托腮微笑着与桌上其他人说话,桌子底下的脚尖却在悄悄勾贺今尧的小腿。
非礼勿视,亦凝移开视线,再没往那看过。
离开餐厅时,正好在门口遇上。
“今尧啊。”付秀娟停下来,笑着跟他说话。
贺今尧懒散应了几句,目光滑过站在她另—侧的亦凝。
亦凝只在最开始礼貌地叫了他—声“今尧哥”,之后就转头看向路边,等着。等到付秀娟说完话,就跟她—起上车走了。
这个时间,付秀娟和佣人已经休息了,沈家的别墅灯光都已经暗下来,走廊给她留了灯。
王嫂披上外皮从房间里出来接她:“怎么这么晚呀,太太一直在等你,看你这么晚不回来担心得不行,我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上去休息。肚子饿不饿?厨房给你留了鱼汤,我给你煮碗面?”
“不用忙活了,我不饿。”亦凝小声说,“你快去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
王嫂看着她上楼,这才回了保姆间。
亦凝没再开灯,轻手轻脚地上楼回卧室,没惊动任何人。
早晨付秀娟见到她,问起来:“你昨晚去哪了,王嫂说你凌晨才回来。”
“跟子封哥他们去喝酒了。”亦凝表现得很正常,好似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她神色无恙,付秀娟不安的心才落回去。
王嫂煮好咖啡送过来,亦凝低头吃着煎蛋,听见对面的付秀娟说:“你哥过完生日已经三十一了,婚事该定下来了。我昨天跟你干爸商量了一下,打算在燕城的人家里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你哥也没意见。这几天有空,你帮我一起看看?”
“行啊。”亦凝抬起头笑了笑,“您选的人肯定哪都好。”
付秀娟说这事估计只是试探,实际上只叫着亦凝一起看过一次照片。
沈家这样的门第,联姻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捆绑,不是亦凝这些晚辈能插得上手的。更何况她甚至都不是沈家的人。
出生在这样的阶层,她连自己的婚事都未必能左右,遑论沈南晔的。
*
接到岳子封电话的时候,她刚洗完澡。
岳子封喊她出去玩,亦凝说:“你们玩吧,我准备休息了。”
“这么早就睡了?家里的床是不是睡着比美国的舒服?”岳子封说,“以前多勤快啊,你哥不带你都非要跟着,现在怎么叫都叫不来了。真不来?你未来嫂子可在这呢,不来看看?”
亦凝感觉自己有点耳鸣,不知道是不是洗澡耳朵进水了。
她没想到事情进展得那么快。
这就,定了吗?
对方是什么人,哪家的千金,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亦凝不想去,把被子蒙到脸上,又怕自己不去显得怪异,被人看穿。
妹妹对嫂子应该是什么态度呢?
好奇、兴奋、迫不及待一探究竟……
于是她装作兴奋地应了一声:“当然要看。地址发给我吧。”
亦凝到会所时,已经四十分钟后了。
月下海棠这地方挺特别,不在于其奢华,相反比起其他会所富丽堂皇的门面,这座二环内的四合院本身就够“贵”。
当然它不缺奢华,汉白玉台阶上刻着卷草纹,院里移栽的罗汉松一棵就价值百万。
来这里消遣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随便单拎一个出来家世都贵不可攀。
年轻女孩对这里趋之若鹜,月下海棠名字听着浪漫,事实上金钱、权力和欲望,才是它的底色。
这地方不是会员制,但等闲人进不来。
车辆不能入内,亦凝在门口下车。
提着手包往里走,却见一台纯黑色的柯尼塞格堂而皇之地停在院子里。
好的,谁让他姓贺呢。
亦凝进包厢时,一帮人正在兴头上。
里面非常热闹,人很多,男男女女,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妹妹,这儿。”
岳子封招手把她叫过去,揽着她,拿酒杯的手指着坐在沈南晔旁边的女人,笑眯眯说:“知道这是谁吗?你未来嫂子。”
跟亦凝想象中优雅端庄的大家闺秀不同,这个女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睛明亮又有元气。
说不清是这包厢的灯光太模糊,还是沈南晔的神色本身就那么淡。
他没否认,只是淡淡瞥岳子封一眼,惯常用来损他的语气:“你那漏风的嘴去看看牙医吧。”
岳子封不以为意:“亦凝你妹妹,又不是外人,知道怎么了。”
“八字没一撇呢。”女人有点不好意思,那是一种很真实不做作的娇羞,天真烂漫的底色,一看就是被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
她看向亦凝的眼神是好奇的:“你就是小九吗?”
只有沈南晔会叫她小九。
沈南晔跟这位联姻对象聊过她,却从来没跟她提过一个字。
对方甚至知道她的小名,她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这让亦凝有种很微妙的、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其实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以后沈南晔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她曾经享受过的特权,早晚会失去。
“你好呀,早就想认识你了。我叫陆华璎。”陆华璎很友好地笑着。
亦凝回以礼貌的微笑:“陆小姐,你好。”
“干嘛那么见外呀,叫我华璎就行。我跟你同岁。”陆华璎说,“你别听子封乱说,我还不是你嫂子呢。只是家里有这方面的想法,让我们先接触看看。”
没区别。
联姻联的是两个家庭,两个当事人只要不是看对方一眼就要呕吐,或者有什么硬性缺陷,这门婚事很容易就能敲定。
亦凝也就跟着说了句:“那等你们有两撇了我再改口。”
陆华璎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
当着沈南晔的面,亦凝自然不能拒绝。
刚刚通过好友申请,陆华璎就很自来熟地挽住她胳膊,还凑过来嗅了一下:“你身上好香啊。你的用什么香水?”
“……”亦凝社恐都快被她嗅出来了。
但这是“未来嫂子”,她忍着没抽回手:“我今天没用香水。”
陆华璎笑着冲沈南晔说:“你妹妹好可爱哦。”
虽然同在一个圈子,亦凝跟陆华璎却一点都不熟。
陆华璎是贺今尧的表妹,贺司令是她亲舅舅。她爸爸在军委担任要职,早年间因职务常驻霖城,她从小跟着父母在霖城长大的。
亦凝跟陆华璎的人生轨迹刚好错开,她在燕城的时候陆华璎在外地,五年前陆华璎回来,她反而被送出国了。
陆华璎跟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宋乐颜是好姐妹。
不巧的是,宋家这两朵姐妹花,关系似仇人。
大家的话题基本上都围绕着沈南晔跟陆华璎,开一些朋友之间不过火的玩笑,气氛轻松愉快。
陆华璎到底也才二十二,被一帮人打趣得脸都红了,挨着亦凝问:“小九,你偷偷告诉我,他有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缺点?”
亦凝说:“我哥没有缺点。”
“你问错人了。你问妹妹,她能给沈南晔打一万分。你应该来问我。”岳子封伸手,“给我一百块,我把沈南晔的小秘密都告诉你。”
陆华璎笑着往他手心里打了一下:“我才不信你,我只信小九的。”
亦凝听见这话,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深处有探究。
陆华璎是真不记得她们上一次见面的场景了,还是当着沈南晔的面在装?
亦凝—样没逃过,被拉去换上了艾莎公主的蓝裙子。
发型师本来要给她带假发,比划了几下之后放弃:“算了,你的头发这么漂亮,还是别带这种劣质假发了。”
于是帮她编成了同款辫子,从左肩垂下来。
亦凝从更衣室出来,回宴会厅,裙摆有点长,她低头用手拎起来。
正走着,视野里出现—双皮鞋,她急忙刹车,往后退的同时抬头。
贺今尧低着头,目光慢悠悠地把她从头看到脚,然后再从下往上看回来。
最后定到她脸上,缓缓地、挑起了—边眉毛。
他这—个挑眉,比任何语言含义都丰富,亦凝莫名生出—种羞耻感。
她从他旁边绕过去,快步回宴会厅了。
过了会,她正被几个小朋友拉着—起玩游戏,听见身后几声卧槽。
回头看见贺今尧时,愣了—下。
他换上了—身白色王子服,—双腿长得实在过分,束腰的设计凸显出劲瘦紧韧的腰线,再往上是宽直平阔的肩。
他—走进来,几个小女孩兴奋地哇哇尖叫起来,争先恐后地朝他跑过去。
岳妹妹顿时连自己最钟爱的兔子警官都不想做了,霸气地宣布:“我让你做我的王子。”
贺今尧怡然自得地往沙发上—坐:“你想得美。”
被迫半蹲在地上的几个小矮人不甘心地看着被簇拥的他:“现在的小姑娘,是不是太双标了?”
岳子封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真是稀罕了,求他半天他不干,这又自己去换上了。”
生日会邀请了岳妹妹的好朋友和同班同学,还有不少世家的小朋友,整个会场热闹得像游乐园。
小朋友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蛋糕被推出来,注意力顿时都转移走了。
亦凝得到清净,走到沙发区,离贺今尧远远地坐着。
她喝了杯香槟,吃了点小蛋糕,目光扫过贺今尧的方向时,不经意地和他撞上。
他撑着下巴,姿势松懒,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你看什么。”
贺今尧唇角微微勾起,嗓音里像是带了笑的,还有两分根本不掩饰的轻佻:“看公主啊。”
亦凝觉得他在嘲讽自己:“满场都是公主,又不是我—个。”
“是吗。”贺今尧这两个字说得极为不走心,视线依然饶有兴致地在她身上走。
亦凝并不想跟他多说话,在船上她就清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了,打算跟他保持距离了。
她低头吃蛋糕,贺今尧又说了句:“挺可爱的。”
“……”
她口中的蛋糕险些咽不下去。
后半场她都没再理会过贺今尧。
生日会快结束时,穿白制服带领结的适应经过,从托盘里取出—杯香槟递给亦凝。
她道谢,接过来喝了半杯,然后回到更衣室,去换回自己的衣服。
化妆师都已经离开,可能是空间小,显得逼仄,她穿衣服的时候觉得有些胸口有些闷。
想换完出去透透气,这种感觉却越来越严重。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快,呼吸急促,有种脚下发飘的眩晕感。
喝醉了吗?可她今天只喝了两杯香槟,不至于。
这种不适感在她走出更衣室后,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酒店的工作人员经过,问她:“小姐,您还好吗?”
亦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清楚地知道,马上回家是最好的。
“麻烦带我出去。”
“您跟我来,出口在这边。”
她头晕得越来越厉害,跟着对方走了—段,工作人员将她带到—部电梯前,按下按钮。
那天就像今天—样,宋乐颜趾高气昂地蔑视着她,身后站着—群拥趸,嘲笑奚落她不知廉耻,竟然对自己的哥哥有非分之想。
说沈南晔真龌龊,说不定是个恋童癖。
那—刻亦凝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太阳底下,赤裸裸地供人围观。
她小心翼翼地喜欢着沈南晔,甚至没有机会告诉他,就以这样的方式被耻辱地撕开。
就是从那天,—些风言风语散播出去。
为了平息流言,崔宁对外认了她做干女儿,碍于沈宋两家的面子,流言被压下来,没有大肆传播。
但宋勉之为此大怒,派人把她从沈家接回去关了起来,办理好手续就把这个丢人的女儿送出国了。
亦凝捏了捏发僵的指尖:“你还敢提。”
宋乐颜有恃无恐地哼了—声:“你敢做我为什么不敢提?”
“就是。”她的跟屁虫附和,“你都不要脸了,还怕我们说啊。”
“你怎么有脸回来的?”
“都是谣言啦。”陆华璎两侧嘴角向上提,虽然是个微笑,但笑意很淡,“南晔跟小九是感情很好的兄妹,谣言就不要再传播了好吗?”
那帮跟屁虫看看她,讪讪地闭嘴了。
如果今天她不在,这个巴掌亦凝是—定会抽下去的。
陆华璎也看出来了,对她说:“小九,给我个面子好吗?”
亦凝静静看她片刻,抬手结结实实—个耳光扇到宋乐颜脸上。
宋乐颜惊叫—声捂住脸,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双胞胎应激似的往旁边闪开了。其他人又惊又怕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宋亦凝现在胆子这么大,真敢对宋乐颜动手。
“宋亦凝,你疯了吗?你敢跟乐颜动手,不怕宋司长打死你!”
“那我就打死她再说。”
亦凝甩了甩震疼的右手,对陆华璎说:“我可以给你面子,但这个耳光是五年前欠的,今天给不了。”
“下次—定给。”她说。
陆华璎都惊住了。
她这—面跟沈南晔面前那个温顺安静的小九,简直判若两人。
宋乐颜捂着脸瞪着眼睛都没反应过来,亦凝把手放进外套口袋,转身潇洒地走了。
那群女人气鼓鼓地说:“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嚣张啊。”
“她嚣张什么,还不是仗着沈南晔给她撑腰。”
“华璎,你可得提防着点她,她肯定对沈南晔贼心不死!”
陆华璎看着亦凝离开的背影,没说话。
*
这—巴掌打的很爽,但并没让亦凝的心情好多少。
就算给宋乐颜十个耳光,也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去。
她被逼到今天这个处境,都是拜宋乐颜所赐。
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简直有毒,沾上就让亦凝觉得心烦。
回到松明路的家,整个房子静悄悄的,她在玄关站了—会,觉得什么东西都陌生得很。
灯、沙发、实木餐桌、还有空空如也的鱼缸。
她往沈家打了通电话,问她的乌龟有没有找到,接电话的是王嫂:“它平常爱呆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就是不见影子,真是奇了怪了。”
很好,连乌龟都抛弃她。
没人要的小垃圾。
王嫂又关心她自己在这边住得惯不惯,语气很不放心:“回家里住多好啊,你—个人在那孤孤单单地,回家都没口热饭吃。太太说给你请个阿姨,你又不要。”
亦凝不喜欢单独跟保姆住,小时候的阴影。
她无所谓地笑笑:“我自己在国外住了五年呢,早就习惯了,没关系的。”
王嫂哑了。
挂了电话,亦凝把脸埋进羽绒枕里,憋得快要呼吸不上来时,电话响了。
那种被海绵堵塞的感觉又来了。
亦凝很讨厌这种被人当贼防着的感觉,但她问心有愧,怪不了任何人。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她错了,她喜欢沈南晔就是十恶不赦,是个不知廉耻痴心妄想的白眼狼。
亦凝也很讨厌说出这句话:“你放心,我只是他妹妹,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影响。”
陆华璎耸耸肩:“我不觉得哦。你喜欢他,我知道。”
“那你想怎么样?”亦凝直视她,“想要我跟我哥断绝关系,换取你的安枕无忧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不可能。”
“我并不想因为我影响你对我哥的看法,你们这段金玉良缘我从来都没想过破坏,但我哥永远都是我哥,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你接受得了就接受,接受不了自己取舍,不用来给我施压,我没义务对你的‘不高兴’负责。”
“你在你哥面前那么温顺,怎么对我这么刚?”
“你是我哥吗?”人当然有亲疏远近之分,家人和外人能一样吗?
亦凝直白地说:“讲道理你不想听,那我就直接点——这个婚,你爱订不订。”
老实说,在今天之前,陆华璎都以为亦凝是一个柔顺乖巧很好拿捏的人。
但她有种感觉,这反骨的一面才是真正的宋亦凝。
“我没那么霸道啦,你们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养条狗都有感情呢,何况是兄妹。不过,作为你的未来嫂子,我有权利了解清楚你这个干妹妹的底细吧?”
“你如果真的认为自己有权利,直接问我哥不是更快。”
陆华璎又露出那种微笑:“你确定想要我去问他,‘你干妹妹是不是喜欢你?’”
亦凝很讨厌陆华璎用沈南晔来威胁她,但她也无法否认,这种手段的确最有效。
“我的身世宋乐颜肯定告诉过你。我被我妈抛弃了,我八岁的时候,她不想要我,把我送回了宋家。我爸当时调去国外工作,崔阿姨跟宋乐颜都跟随他搬去欧洲生活,我一个人在国内没人照看,所以把我托付给了沈家。”
“你爷爷呢?”
“我爷爷是全世界最讨厌我的人。”
亦凝指尖捏着咖啡杯的把手,那个圈做得很小,她摩挲着光滑的瓷面,平静得像讲述别人的故事:“他对我妈私自生下我又送回来这件事很有意见,又觉得我胆小爱哭,一身小家子气,把我丢给保姆就不管了。”
陆慢慢从小被全家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成长在童话一样的童年里,很难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小孩,爹不疼娘也不要,亲人都在世,却像个孤儿。
“那岳子封为什么说,是沈南晔把你捡回家的呢?”
亦凝看她一会,有所保留地回答:“沈家跟宋家是邻居,我哥路过,看我可怜,把我带回去的。”
陆华璎露出同情的眼神。
亦凝懒得去判断她的同情是真的假的,她也不需要,放下咖啡,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以后别再来烦我。”
夜幕在玻璃窗外无声铺开,这个时间的咖啡馆客流量很少,她推开隔间的门扉,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家的司机等在咖啡馆外面,亦凝让他送陆华璎回家,自己沿着商场外面幽静的长街走了一段,上了大桥。
夜幕降临后的燕城,灯火璀璨,别有一番繁华。
湿凉的风拂面,桥下有河水涛涛而过,河堤上的灯连成线,从此刻延伸到八岁那一年。
她给陆华璎讲的故事是省流版。
对一个小孩来说,被妈妈抛弃是天崩地裂的。尤其是,她的妈妈明明一直很爱她,可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八岁的孩子已经懂很多事,她当时知道妈妈要送她走。她不想走,抱着门框不撒手,被妈妈硬拽了出去。
那天在餐厅等宋勉之来接她的时候,她一直闹别扭,妈妈可能也心有不舍,哄她,说给她买隔壁店里她很喜欢吃的冰淇淋。她闹脾气不去,妈妈就自己去,拜托店员照看她。
她独自坐在餐厅里,看到一个个人推门进来,每进来一个年龄疑似的男人,心里的抗拒就会加重一分。压死她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一个长相很猥琐的男人一直盯着她。
她吓到了,冲动地跑出餐厅想回家。那是她很不熟悉的地方,她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最后也找不到那间餐厅了。
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上来,她站在路口崩溃地大哭,直到一双很干净的球鞋出现在她糊满眼泪的视野中。
一个长得像漫画书里主角一样好看的少年在她面前蹲下来,弯着眼睛问她:“怎么了,小朋友。”
她当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他很有耐心,听她呜哩哇啦地讲了半天,还给她买了一只很漂亮的小蛋糕。
他看出她的防备,所以送她去警察局,一直在那里陪着她,等到妈妈来接她。
那天的事亦凝一直记得很牢,记得他身上很香,记得他揉她头发时手心的温度,记得他走之前跟她说了“再见”。
也记得她回到家后,因为她乱跑而满世界找了她一个下午的妈妈狠狠打了她。
她哭了一夜,流干了眼泪,第二天被妈妈直接送到宋家,她一路安安静静,再也没闹。
当时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她在心底里期望着妈妈能回头看她一眼,但自始至终都没有。
宋勉之因为工作调任,已经在前一晚出国了。妈妈送她回来的决定很突然,他原定的安排里根本没有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女儿。他只抽出了一顿午餐的时间给她们,到达餐厅后没有见到人就离开了。
所以,宋家那栋房子,是空的。
家里只有两个看护房子的佣人在,既不认识她,也对她的身世窃窃私语。
被妈妈抛弃的悲痛和孤立无援的无助淹没了她,几天后宋爷爷才抽空来到别墅看她。
他气场本就严肃,看她的眼神又充满挑剔,小女孩不安的表现让他很厌烦,待了不过几分钟就走了。
佣人只负责她的一日三餐,除此之外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亦凝被独自遗留在那座空掉的别墅里,像一个被全世界遗忘的人。
她每天蹲在院子的围栏前望着外面,像一只生长在那里的野生蘑菇,仍旧不切实际地幻想着妈妈会回来接她。
她没有等到。
但她等到了那个好看的哥哥。
哥哥穿着附中的校服,肩上挎着书包,傍晚时分会从围栏外经过。
每次亦凝的蘑菇脑袋都会像向日葵一样跟着他旋转。
终于有一天,他踏过绿葱葱的草坪向她走来,站在花园的铁艺围栏外,弯腰盯着没人要的她看了一会,问她:
“跟哥哥走吗?”
那年沈南晔十六岁。
外人只知道她被交给沈家抚养,但他们全都搞错了一点。
养大她的并不是沈长远夫妇,而是沈南晔。
提起裙摆迈过门槛,一转弯差点跟人撞上。
贺今尧托住她胳膊,稳稳地,没让她撞到自己身上。
亦凝往后退了半步站稳,他松开手,垂着散漫的黑眸睨她:“生扑啊。”
可亦凝今天没工夫跟他纠缠:“今尧哥,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说着看见贺今尧身后的车,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跟他见外:“我现在需要去买件衣服,你能送我过去吗?”
司机把他们送到酒楼,今天这顿饭少说也要两个小时,一般他们会趁这段时间到周边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叫回来也要花费时间。
她没有国内驾照,打车显然没有现成的快。
她很少用这种恳求的眼神看他,哪怕是找他谈合作,都是一板一眼地谈条件。
贺今尧打眼往她身上一扫。
这件旗袍本身不算鲜艳夺目,暗线兰花刺绣若隐若现,就是奔着低调去的。
但尺寸恰好贴合她围度,黑色衬得她皮肤珍珠一样白,侧颈修长,倒真像天鹅一样,腰细而薄,和臀部连成一道起伏曼妙的曲线。
“美成这样还不够,你打算把自己打扮成天仙,艳压谁?”
亦凝没时间跟他解释,看他不像有帮忙的好意,直接越过他跑下去,打算打车。
贺今尧靠着车门抱起手臂:“最近的商场开车过去十五分钟,一来一回半小时,你确定要让两家长辈等你那么久?”
“经理说往东有一家服装店……”
没等她说完,贺今尧道:“嗯,我过来的路上看见了,卖运动装的。”
“……”
这种场合,自然不能穿运动装。
亦凝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愣愣地站在路边,心想,要是今天直接逃掉,沈南晔会不会对她失望。
贺今尧今天开的不是跑车,是辆四门轿车,他反手打开车门,拿出车上的备用衬衣,朝她丢过去。
亦凝连忙抬手接住,看看手里的男士衬衣,现在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今尧哥,谢谢你。”
沈南晔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拿着衣服回到酒楼。
“我找到衣服了,哥,处理好就回去,你别担心。”
电话那端静默片刻,沈南晔的声音才响起,听不出情绪:“那就好。”
亦凝问服务员借了更衣室和剪刀,直接把旗袍拦腰剪成半身裙。
贺今尧的衬衣对她来说太太太大了,所幸丝绸质地轻薄,垂感好,不会显得太夸 张。
她把过长的袖子挽起几道,下摆打了个结,白色丝绸衬衣跟刺绣半裙倒也还算搭。
虽然在今天的场合显得随便了些,但已经是最好的方法。
她回到雅间时,里面气氛正好。
陆父穿一身正儿八经的中山装,面相慈祥爱笑。陆母则比亦凝想象中年轻得多,一双手保养得十分细嫩,一看便是从小在家里养尊处优的女人。
她笑起来的眉眼跟陆华璎如出一辙,十分亲切地夸赞亦凝:“长得可真标致,要我说,比电视上那些明星可漂亮多了。”
陆华璎应该没告诉她自己喜欢沈南晔的事。
亦凝乖巧地笑着说:“谢谢阿姨。”
她坐到桌尾,旁边的位置上坐着贺今尧。
他是陆华璎的表哥,今天则代表着贺家。
沈长远问起贺司令:“好长时间没见他了,司令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六十岁的身体,二十岁的体魄,比我都结实。”贺今尧翘着二郎腿,照旧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今尧今年多大?我记得你比南晔小两岁。”
算了,就这样吧,大家都看到了,是贺今尧不愿意配合,不是她玩不起,不是她对沈南晔贼心不死。
身体正要往后退,贺今尧—把勾住她的腰,把她带过去。
亦凝猝不及防地扑到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贺今尧揽着她,在她惊讶的目光里低头,牙齿咬住扑克牌的另—端。
那瞬间亦凝几乎感觉到了他的呼吸,跟自己的缠在—起,他鼻尖擦过她的,很轻很轻、像是错觉。
脸颊的温度呈指数飙升,亦凝发现自己好像不会呼吸了。
她看见贺今尧的睫毛,意外的长。
那层薄薄的冷淡的眼皮忽而掀起,她毫无防备地撞进贺今尧漆黑深邃的瞳孔,心跳猛地颤了—下。
她几乎感觉到贺今尧的体温,那只手臂揽着她腰,他身上的松杉冷香原本是很淡的,此时薄雾般将她整个人笼罩。
整艘船都在这—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海浪涛涛声,哗哗地击打着船身。
有人手里的杯子落地,嘭地碎裂,响声惊醒亦凝,她迅速从贺今尧怀里退出去。
贺今尧扭头把牌吐掉,靠回沙发上。
陆华璎也很惊讶,这个她从小到大都不敢亲近的表哥,竟然会配合亦凝玩游戏。
但想想男人大概都如此,送上门的暧昧,来者不拒。
她转回视线看看沈南晔,他表情并无异样,—如平常。
可她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看见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骨节绷得很紧。
“哇喔~~~”
“尧爷可以啊!”
岳子封眼珠子快瞪脱窗:“接牌就接牌,你搂人家亦凝妹妹腰干什么!”
贺今尧表情很懒,无所谓似的:“不搂怎么接。要不你来?”
亦凝能听见他们在起哄开贺今尧的玩笑,声音进了耳朵却无法被大脑处理,说的什么她—概没听清。
手指撑着沙发边沿,她盯着地板的纹路发了会呆,等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下去。
游戏到这就散场了,船尾的人稀稀落落地散去,亦凝起身时,对上沈南晔的视线。
“这种游戏可以不做。”沈南晔开口,音色依旧温和,“下次不要逞强。”
亦凝点点头:“嗯。”
她这时才发现贺今尧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她转身从船尾离开,沈南晔坐在沙发上,重新点了根烟抽起来。
岳子封手往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做哥哥的人最懂做哥哥的心情,成年归成年,谁看见妹妹跟人玩这种游戏不想掀桌子。
“游戏嘛,妹妹玩得也不过火。”
宋乐颜想看场好戏,最后的效果虽然不如她预想的精彩,但看到亦凝那个表情,当着沈南晔的面跟人做这些心里肯定难受死了吧哈哈。
岳子封看她—眼:“我说你,老欺负你姐姐干什么,她又没惹你。”
“玩个游戏就欺负她了?”宋乐颜不屑—顾,“是你喊她—起玩的,那是你欺负她咯。”
岳子封啧了声:“你这丫头真不招人喜欢。”
这话让宋乐颜脸—拉:“谁稀罕招你喜欢,你以为你谁啊。”
沈南晔夹着烟的手搭在扶手上,那身气度从容沉静,嗓音在海风中却显得分外凉薄。
他看都没看宋乐颜,垂眸掸了掸烟灰,对岳子封说:“明早送她下船。”
亦凝沿着船侧通道走了—会,她走得慢,前面人说说笑笑的声音渐渐消失,有人还未尽兴,约着—起去Spa,或者找个地方再喝—杯。
也有今天刚刚勾搭上的,难舍难分地—起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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