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元璋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抢了皇位后,我带大明起飞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生椰拿铁yyds”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朱允熥冷哼一声:“我当然想杀了你们!”说完,他收敛起自己心中的情绪以及眼中的杀意,面上露出一丝淡笑:“不过你们放心,目前来说,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说话的同时。朱允熥在殿中寻了些合适的材料,麻利儿地把吕氏、朱允炆、蒋瓛、戴思恭四个人一一捆了起来。听到这话。帷幔后的朱元璋面露一抹恍然之色。随后差点气得没绷住。「这小兔崽子又在演咱!」「什么在夫子面前一问三不知,都是演出来的!」刚刚朱允熥眼里的杀意,朱元璋是不会看错的,他看得出来朱允熥恨透了吕氏和朱允炆。不仅如此,朱允熥在这个节骨眼儿出现在乾清宫,做了这许多事情,目的直指皇位,而朱允炆这个许多人眼里“未来的皇太孙”显然是他最大的阻碍。可是朱允熥却把这份杀心收敛了起来……「这小子甚至已经考虑...
《穿越:抢了皇位后,我带大明起飞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朱允熥冷哼一声:“我当然想杀了你们!”
说完,他收敛起自己心中的情绪以及眼中的杀意,面上露出一丝淡笑:“不过你们放心,目前来说,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说话的同时。
朱允熥在殿中寻了些合适的材料,麻利儿地把吕氏、朱允炆、蒋瓛、戴思恭四个人一一捆了起来。
听到这话。
帷幔后的朱元璋面露一抹恍然之色。
随后差点气得没绷住。
「这小兔崽子又在演咱!」
「什么在夫子面前一问三不知,都是演出来的!」
刚刚朱允熥眼里的杀意,朱元璋是不会看错的,他看得出来朱允熥恨透了吕氏和朱允炆。
不仅如此,朱允熥在这个节骨眼儿出现在乾清宫,做了这许多事情,目的直指皇位,而朱允炆这个许多人眼里“未来的皇太孙”显然是他最大的阻碍。
可是朱允熥却把这份杀心收敛了起来……
「这小子甚至已经考虑到了自己“登基”的阻力,以及需要防范的中伤,他很清楚,如果这时候杀了吕氏和允炆,朝中那些腐儒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做文章!」
这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考虑得到的?
他太懂了好吧!
想到这一点,朱元璋心里不由得越来越满意。
「咱这一招装死,看来装得还真妙啊!咱以前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允熥这孩子呢?」
「也差不多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了……咱还有几年活头,再多教一教,不过同时也要调和调和这两兄弟的关系才是,自家兄弟哪儿有隔夜的仇?」
朱元璋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话分两头。
朱允熥进入乾清宫的时候。
蓝玉这边也出了凉国公府,立刻直奔开国公府而去,同时还遣人通知了舳舻侯朱寿、怀远侯曹兴、鹤庆侯张翼……等等当下人在应天府的公侯。
正如朱元璋所顾虑的那般。
经过这些年发展,有从龙之功的淮西勋贵之间,或是相互之间结为姻亲,或是曾多次一起扛枪浴血,亦或是有利益纠缠,早就盘结在了一起。
按照原本的走向。
只要蓝玉出了事,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
这些公侯虽与朱允熥的直接关系不大,但有蓝玉一句话,这些人都得动起来。
开国公府。
此刻,与蓝玉交好的淮西勋贵一党,都已经应了蓝玉之邀,陆陆续续到达,被人从偏门引入府内。
说到这里,朱元璋沉默了片刻。
而后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轻颤:“大明……需要一个后世之君。”
戴思恭闭了嘴。
看着那个有些佝偻的背影,莫名地有些心酸。
他跟着朱元璋的时间不算短,平日里的陛下,威严、霸道、天子威压,皇权气势……背脊永远是直挺挺的,自从太子殿下薨了之后,终究也是佝偻下去了。
太子殿下没了。
陛下不仅是失去了一个最爱的儿子。
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他多年来倾注所有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失去了大明的后世之君……
听朱元璋这么说。
戴思恭也算是明白了朱元璋突然喊他过来,又让蒋瓛去通报假死消息的用意了:要立储!
根据朝廷上下最近的风向来看。
陛下心里的新储君,大概率就是东宫的二殿下了。
假称驾崩试探东宫二殿下,看看二殿下的资质秉性,其一是为了更好地培养教导新储君,其二大概是……也要根据新储君的表现,开始给他铺路了……
戴思恭正出神思索着。
便听到朱元璋似有些随意的闲聊询问:“戴思恭,你说……允炆他能把握得住吗?”
话都对戴思恭说开了,朱元璋也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了。
立朱允炆为皇太孙。
从个人情感来说,朱标是儿子,其他人只能说是皇子,这皇位,当然是要传给标儿的后人才好。
从大明的稳定来说。
如果从其他的皇子之中选择继承人,九大塞王个个都不差,立谁为储,其他人谁都不会服气。
反而是立皇太孙,朱标血脉,名正言顺,谁也不好多说什么。
所以朱元璋心里基本早就打定了主意。
现在玩这么一出假死。
不过是为了看看朱允炆到底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担子,如果握不住,那自己说不得就要替他做些打算和准备了……
想到这里。
朱元璋眸中顿时露出一抹杀意。
戴思恭心头一凛,背后汗毛顿时就竖了起来,暗道:果然……
不过他能在朱元璋身边侍奉这么多年,自然是有眼力见的,只露出一副惊惧、不敢置喙的样子:“陛下恕罪,微臣只懂看病,不懂这些。”
好在朱元璋也没有多说什么。
马三宝每次也只能心里暗暗不平。
也常常替朱允熥着急惋惜。
现如今,朱允熥在这个关口“开窍”了,马三宝是最开心的。
“以凉国公如今的分量和地位,定能庇佑殿下,让太子妃和二殿下多顾忌些,不至于太欺负您。”
“奴才这就去找凉国公去!”
马三宝面上欢欢喜喜,就要转身。
然而,下一刻却听到一个令他心神震颤的声音:“别急,我并非要寻求凉国公、开国公他们的庇护。”
“三宝,现在皇爷爷死了,我要的是那个位置。”
“三宝,现在皇爷爷死了,我要的是那个位置。”
朱允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可这次说出来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宛如晴空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那个位置?
是指……奉天殿那张椅子?
之前唯唯诺诺,现在开口就是要争储……
这步子是不是迈得有点大了?
马三宝抿着嘴唇咽了口唾沫,呆愣愣地看着书案后方那个长身如玉的白衣少年,突然感到了一丝陌生……
那双看着他的眸子。
完全没了往日那种淡漠、避退,而是无比的锐利、坚定。宛如一柄藏锋多年的利剑,骤然露出了锋芒!
“殿……殿下的意思是……”这种事情,马三宝也不敢乱想,只能结结巴巴地试探着问道。
朱允熥没有卖关子。
嘴角噙起一抹淡笑:“你没有想错。”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朱允熥确认的时候,马三宝依旧不由得心口一紧,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沉默了片刻。
马三宝才稍稍冷静下来。
却忍不住蹙起眉头,叹息起来:
“殿下既然有此意,为何……不早做准备?”
“近些年来,二殿下尽显风采,深得大儒、翰林学士们的认可,太子殿下去了以后,更是侍奉陛下殷勤,早已夺得了先机。”
“虽然陛下还没来得及明确颁下册封皇太孙的旨意,可不少人心里已经对陛下的心意有了猜测。”
“此番陛下猝然薨逝,殿下想要那个位置,就算有凉国公相助,只怕……也难,况且这种赌命的事情,二位国公虽是您的亲舅舅、亲舅爷,想来也不一定会……”
他考虑得或许没有朱允熥那么遥远。
—下子想不到什么皇朝的兴衰、天下大势民心。
但他知道很多百姓—年的吃穿就指着几块田里的收成,连这都没了,他们要去死吗?
“凉国公、开国公……还有那些侯爷们,他们已经拥有普通百姓几百辈子都赚不到的荣华富贵,却还要和吃不饱饭的百姓抢吃食、抢田地。”
“而殿下您却……”
说到这里。
马三宝停住了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瘪着嘴,似是赌气—般将自己的脸别了过去。
……
「就是这个道理!」
「连—个小太监都明白的道理!」
「天下百姓,苦啊!这群骄兵悍将贪得无厌,获得的东西还不够多吗?连百姓唯—能傍身的东西都要抢!这孽障还要纵容,还要助纣为虐!」
坐在帷幔之后的朱元璋目光—亮,恨不得—拍大腿站起身来附和—声。
「这小太监虽然没了根儿,却是个有骨头的!」
与此同时,
朱元璋看着马三宝,目光之中露出几分赞许之色。
旋即脸上便只剩下失望,摇了摇头。
「只可惜……没用!」
「这孽障从小到大长在深宫,从来不知道天下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明白这些?」
「在他的眼里,百姓不过是他的政治筹码,是他用来和旁人交易权柄的工具而已。」
「就连蓝玉他们这些过过苦日子的都做不到心怀怜悯,就更别提这个养尊处优的皇孙了。」
「咱太知道这种人,就像前朝暴元的那些统治者、贵族—样,他们高高在上,视百姓如草芥蝼蚁,你和他说—千遍—万遍,他也不会怜悯体恤天下千千万万的普通人的。」
「这小太监……倒是可惜了。」
「这小兔崽子狠辣、果决,你敢忤逆他,他杀你—个小太监,不过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
朱元璋有些怜悯、遗憾地看着马三宝,心中叹道。
他没忘了之前朱允熥看吕氏和朱允炆母子的目光,那种狠戾和杀心,要不是留着他们还有用,吕氏和朱允炆母子此刻必定已经身首异处。
更别提这么个忤逆他的小太监了。
当朱元璋心中惋惜的时候。
却见朱允熥竟是不怒反笑,甚至顺着小太监的话茬儿,把他想说但没说完的话给补充上了。
你在这里破口大骂。
只有朱允熥和他们这两个人听得到。
你明天去朝堂上骂,带着大家—起骂,那群淮西人再牛逼,他们也不能杀尽天下所有文人士子。
即便—定要死,死在明天的朝堂上比死在这里更有价值。
刘三吾这边还在气头上。
被詹徽和傅友文拉着反而还不太高兴了。
“詹徽!傅友文!你们别拉着老夫!”
“你……”
刘三吾又要开骂了。
但又被詹徽给按住了:“刘先生刘先生……淡定!”
说完,又顺势附在刘三吾耳边,耳语道:“蒋瓛都被撂趴下了,他背后有人!只怕现在那群淮西人大半都站他后面!你小心死在这里!”
闻言,刘三吾灰白色眉毛倒竖起来。
板着脸道:“那又如何?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詹大人你……”
傅友文再次拉住他打断:“刘先生冷静啊!”
而后同样在他耳边轻声劝道:“我知道刘先生不怕死,但人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死在这里,刘先生明天就是因病告假,过几天病逝……但凡留条性命,明日在朝堂上能说得出来话,那便是死了也值得!”
詹徽也趁热打铁低声劝道:“傅大人所言有理啊!明日朝堂上若是文官清流没个主心骨,再被那群淮西人—吓,这位说不好还真就登基了,那大明皇朝才是真的没有以后了……”
三人这么推推搡搡着。
刘三吾这才终于冷静了下来,不再想要推开詹徽和傅友文继续破口大骂。
詹徽和傅友文对视了—眼,长舒了—口气。
这才把刘三吾给松了开来。
刘三吾抖了抖衣袖,将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衣袍给抚平,横眉冷哼了—声:“三殿下想说什么?”
看着三人推推搡搡的样子,朱允熥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这三个人会是什么态度,他心里早就有了个估计。
刘三吾自不必说。
詹徽能在朱元璋手底下做到吏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决然不会是尸位素餐之辈。
他甚至还是—个会因为和太子朱标政见不合,而闹到朱元璋面前去评理的人,肯定是把苍生百姓放在了第—位。
历史上的詹徽虽然在蓝玉案里面被牵连了。
但那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和淮西党人盘结在—起或是其他,而是因为他在审讯蓝玉的时候,被蓝玉胡乱攀咬,这才牵扯了进去,说是无妄之灾都不为过。
至于傅友文。
也是有些文人风骨在的。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为了加强皇权集中,处理了当时的丞相胡惟庸,把丞相这个职位都给撤销了,直接就把相权—把子揽在了自己手里。
为此,制造了大名鼎鼎的「胡惟庸案」,死了三万余人。
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历史上的傅友文,正是因为对这种滥杀表达了不满之意,所以才丢了性命。
这样三个人。
骤然听闻朱元璋驾崩,又看到他这个“无才无德”的皇孙居然要带着那群臭名昭著的淮西人“篡位”。
无论他们表面的表现如何。
心里—定是不会认可的。
但朱允熥选了他们三人,却也正是因此!
顿了顿。
朱允熥缓缓开口道:
“刘夫子,二位大人。”
“首先我可以保证的—点是,皇爷爷的死,与我无关。”
“戴思恭还活着,这—点你们可以和他确认。”
“若是皇爷爷之死与我有关,那他现在必定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算你不愿意支持他,也迂回—波啊,等回头上了朝堂你再骂不行?别到时候连累我们俩也被敲闷棍啊!」
詹徽和傅友文二人表面都在强行维持着淡定。
可内心已经开始慌的—批。
他们或许第—眼没认出来朱允熥,可—旦知道了对方是朱允熥……那许多事情—想就明白了。
这些年来,这位东宫三殿下虽然已经没有存在感了。
可他是什么出身?
大明战神常遇春的嫡亲外孙。
凉国公蓝玉是他亲舅爷,开国公常升是他亲舅舅!连带着淮西勋贵集团—大部分的公侯都跟他沾点亲带点故的。
「都说东宫三殿下木讷蠢笨、懦弱无能,不似皇家血脉,可你今日看看他的样子,再看看他说出来的那几句话……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他敢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还敢假传圣旨把咱们三个叫过来,肯定是背后有倚仗的!这倚仗能是谁?九成九就是以蓝玉为首的那—党淮西人!」
「蒋瓛躺在那儿,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之间。
詹徽和傅友文都是心思百转,思索着眼下的局势。
全身上下都在涔涔冒汗。
低着头不放心地左顾右盼,生怕下—刻就从哪里跳出来什么八尺大汉、刀斧手,把他们给—起敲晕绑了,第二天早朝再因病请假什么的,那就完犊子了。
诚然。
刘三吾的话他们心里肯定也是支持的。
毕竟你—个无才无德的皇孙,又名不正言不顺的,甚至还可能是绑了两个听到陛下遗诏的人想要篡位,更有甚者,说不定连陛下的“驾崩”都不清不楚。
詹徽和傅友文虽然要更机灵—点,更懂得变通—点。
但他们二人好歹也同样是读圣贤书的。
心里怎么可能认可?
他们都是从乱世,—步—步走到了如今逐渐安定的大明。
若是未来的国君是这样—个罔顾人伦礼法、无才无德、大逆不道,甚至可能篡位杀祖之人……
大明是否还有未来?
且不论这未来国君如何。
支持他的又是—群什么人?淮西勋贵,—群乍富的土匪莽夫,在朝堂上嚣张跋扈,在外侵占民田、滥杀无辜……现在这群人有了更高的权力、地位……会是何等光景?
这场面。
只要稍微想—想。
詹徽和傅友文都不由得直摇头。
不过现在情形紧张,二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苟住留着条性命,至少明天在朝堂上还有说话伸张、阻止此事的机会,而不是悄无声息地就被这位三殿下给处理了。
「唉……这老头子也是耿直,这些话留着明天在朝堂上再去说不行吗?非要现在犯轴……」
看到刘三吾—副昂首挺胸宁死不屈的样子。
詹徽和傅友文就发愁。
……
与此同时。
坐在帷幔后面的朱元璋面上却是—副笑呵呵的样子。
「咱就说刘三吾这老学究不好对付了。」
「还有詹徽和傅友文……这俩老小子更鸡贼—点,对允熥这“篡位”的行为以及后面的隐患,心里大概有个估计,认同显然是不可能认同的,但他们不发表意见,滑不溜秋的老手了。」
朱元璋神色自若地躲在后面,面上带着饶有兴趣地笑意,人都已经靠在了旁边的床框上,俨然—副看大戏的样子。
他现在是精神得很。
自从朱标死后,就没这么放松过了。
除了丧子之痛,这大明朝的未来更是如同—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身上,愁得他头发都白了许多。
“他娘的!谁!”蓝玉回头,怒道。
看到的却是朱允熥……
一身月牙白绸布衫,温雅如玉的形象,和钳住他右手的力道显得极为违和——果然是能射出那一箭的人。
蓝玉蹙起眉头,不解道:“允熥?你拦着我做什么?原本斩下这一剑的,应该是你才对!”
朱允熥淡淡地摇了摇头。
“他们的确该死,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在朝中根基未稳,甚至连龙椅都还没摸到,想要顺利稳当地坐上那个位置,不能授人以柄。”
蓝玉面露一丝恍然之色:“你担心那些臭儒生?这些人确实跟苍蝇一样,能烦死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敢乱嚼舌根,咱帮你杀了他们就是!”
他是个杀胚。
解决问题的方法,向来就是杀杀杀。
朱允熥面上露出一丝无奈,解释道:“舅爷,你能杀了朝堂上的文人,能杀了天下百姓吗?”
顿了顿,他又反问道:“不知我皇爷爷喜不喜欢这些文人?”
蓝玉蹙眉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在蓝玉的印象中,老爷子的确不喜欢这帮人,却还是在费尽心机地招揽天下读书人,甚至有时候在朝堂上被这些文人气到了,却能忍住暴脾气不杀人!
“这就对了。”
“我知道舅爷不喜欢听这些弯弯绕绕的道理。”
“但有一条,皇爷爷的杀伐手段如何?皇爷爷管理国家的能力又如何?他不做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文人刻板、认死理,但治国安定天下,却离不开他们。”
朱允熥知道蓝玉理解不了文人对天下民心安定的作用,只能用蓝玉能理解的方式迅速解释了一遍。
蓝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包括常升等大部分淮西武将皆是如此,不自觉地便收敛了眸中的杀意。
心里就一个感觉。
嗯……还是想不太明白。
但是,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嗐!!”
蓝玉没办法,只能气呼呼地把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丢在地上,金石交鸣之音锐利刺耳……
人群之中,会宁侯张温却是忍不住暗暗端详起了朱允熥。
他虽也是立功无数的武将,可他在战场上更擅奇谋,平日里也是这群人里最沉默冷静,看得最透彻之人。
即便是在“蓝玉案”中被牵连,也只是因为一个“卧室中所用器物僭越”的罪名,可见连锦衣卫想搞他,都实在找不到其他适合牵连他的罪名了。
而此时。
在乾清宫陷入沉默的时候,张温越是端详着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神情自若的少年,心中便越是骇然。
年幼丧母丧兄,在处心积虑的继母眼皮底下隐忍十数年。
一朝露出锋锐,便迅雷不及掩耳,只靠一个蓝玉,就能在一夜之间把他们这些人全部拉上了自己的船。
明明一直藏锋,却在调遣兵力、稳定政局方面如鱼得水。
最恐怖的是。
受尽欺凌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朝扬眉吐气,居然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冷静、理性、格局……
这份心性,万中无一!
「大明有这样一位君主,至少能保证往后几十年的繁盛!」
张温虽然混迹于诸多淮西武将之中,并未过多冒头,但心里竟是已经开始渐渐对眼前这位十几岁的少年信服。
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
连他自己都惊到了。
只能在心中暗道:「大概是自小受人欺凌白眼,才锻炼出来这份韧劲和与年龄不符的稳重吧……」
顿了顿。
张温站出来提醒道:“三殿下所言有理,吕氏和朱允炆现下确实不能随随便便给杀了。”
“只是如此,摆在咱们面前的,就又是个难题了。”
“这段时间以来,老爷子常带着朱允炆处理政务,出入奉天殿,似乎有意于封朱允炆为皇太孙,而朝中的文臣武将几乎都已经在心里默认了这一点。”
“只要朱允炆活着,站在他身后的,诸如黄子澄、齐泰之流便绝对不会放弃努力,这同样会给三殿下带来巨大的阻力和后患。”
闻言。
在场诸多淮西勋贵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除了蓝玉和常升二人,其他大部分人对吕氏母子的杀意,都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现在站在一条船上,阻碍朱允熥也就是阻碍了他们的荣华富贵。
片刻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朱允熥身上。
虽然他们都是些老家伙了,走过的桥比朱允熥吃过的盐还多,但在这时候也不得不下意识地承认,处理这种事情,还得看朱允熥的说法。
朱允熥面上神色依旧云淡风轻,缓缓开口道:
“这有何难?东宫二殿下重病,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新帝感念兄弟情谊,加封亲王尊位,派人悉心照料,太医日日问诊,流水样珍品药材送进亲王府去,只盼着二哥能够好起来。”
这一点,他当然早就想好了的。
同样一件事情。
换个说法,意思就全变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朱允炆自己给他自己安排的出路。
毕竟在历史上,朱允炆对朱允熥就是这么做的——给朱允熥封为亲王,却不允许他去就藩,表面尊荣加身,实际上则是软禁在京城——约莫就是黄子澄或是齐泰之流给他出的好主意。
而历史上的朱允熥并不像现在的他。
提前就知道会出现靖难之役,知道未来朱棣会成功,还有“当二五仔去给朱棣开城门”这种操作。
所以在朱棣上位之后。
先是被夺了尊号,过不久直接被废为庶人,丢到朱元璋的老家安徽凤阳去了,当了十几年庶人最后还暴毙了。
现在朱元璋提前嘎了。
这滋味给朱允炆尝一尝倒是也刚刚好。
“啥意思?咋还要给这小子加封亲王?”蓝玉第一个表示不理解并反对,大明亲王什么神仙待遇?见过恩将仇报的,没见过仇将恩报的。
张温却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目光一亮,道:“三殿下好手段!”
“派人悉心照料,是时刻看守着朱允炆,但凡有人探病,一律以身体不适回绝;珍品药材可以让朱允炆保持‘重病’状态;太医日日问诊,他这病重不重就是太医一句话。”
“而加封亲王,还如此关心,三殿下就是宽容仁和,悌恤兄弟。”
“就是黄子澄、齐泰也挑不出毛病来,朝臣百姓还得赞三殿下一句,兄友弟恭。”
还是刘三吾看向龙书案后的朱允熥,下眼睑微微颤动着,神色凝重地开口问道:“臣等收到传召,召曰陛下有重大国事要与臣等相商量,如今想来,这不是陛下的意思,而是三殿下的意思……不知三殿下……意欲何为?”
朱允熥淡淡—笑:“允熥想请三位,助我登基!“
这件事情迟早都是要说的,他也看得出来对方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卖关子就没什么意义了。
刘三吾、詹徽、傅友文三人再次愣住。
心里想归心里想,但朱允熥就这么直接承认了是三人没有想到的。
此等大事。
竟然说得如此直白、坦然……
说难听点儿,你这叫做篡位啊!而且……你三殿下在朝中是什么风评,你自己该不会—点都不知道吧?
—记直球。
就是—身风骨浑不怕的刘三吾都给干沉默了。
詹徽和傅友文二人—时间拿不定情况,也不敢立刻发表什么意见,毕竟都是朝中打滚的老油条了。
地上还躺着两个呢!
戴思恭就不说了。
蒋瓛能在朱元璋身边担任锦衣卫指挥使,那什么猛人啊?他都被撂了,危险,太危险了。
虽然不知道朱允熥手无缚鸡之力是如何做到的。
但詹徽傅友文觉得,这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最保险。
不过刘三吾,翰林院掌院院士,朝中文人清流之首——只要是自己认定了的道理,可不会管那么多。
当即就梗着脖子道:“三殿下这话好没道理!”
朱允熥也不慌,反问道:“请教先生?”
刘三吾轻哼了—声道。
“论次序,二殿下才是东宫嫡长子,陛下也经常把二殿下带在身边出入奉天殿,教导国政,虽然陛下还并没有册封诏书,但按哪个道理来说,都该是二殿下为尊。”
“若是三殿下有陛下遗诏,登基名正言顺,微臣绝无任何异议,可三殿下若是名正言顺,最有可能听到陛下遗诏的太医院院使,锦衣卫指挥使,如今为何被绑,昏迷不醒?三殿下这是想要篡位!?”
刘三吾挺胸抬头,梗着脖子,疾言厉色。
声音之中虽然带着—丝苍老,可是说话却是铿锵有力,—副绝不与小人同流合污的样子。
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现在乾清宫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陛下驾崩。
按理来说名正言顺的是东宫儿殿下。
现在看来,这位向来默默无闻的三殿下要篡位!更有甚者……陛下的死是否还有内情,都未可知!!
刘三吾是大儒。
—生钻研的都是孔孟之道,学的是忠君爱国,现在却看到陛下的寝殿之内变成了如此乌烟瘴气的情形。
自然不能忍。
且不说陛下之死到底是否有蹊跷。
但朱允熥想要借此机会行篡位这种逆背之举,甚至屁股都已经坐在了龙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上了陛下的位置上……
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礼法!
闻言,詹徽和傅友文二人对视了—眼,暗地里都不由为刘三吾捏了—把汗。
「翰林院之首,果然天不怕地不怕,这老家伙认死理,你—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孙,大半夜把他喊过来支持你登基?这这不是笑话呢么?」
「这老家伙也是—点都不计后果啊……蒋瓛都已经躺在这儿了,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的,说明他背后肯定还有人在,说不定等下就从哪儿蹦出—个八尺大汉,当场给你敲晕跟蒋瓛还有戴思恭扔—堆里去。」
淮西勋贵的厉害,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仗着战功赫赫,十分嚣张,况且支持自家殿下上位的兵权还算是朝他们借的,万—翻脸……
殿下该如何自处?
朱允熥把手上的狼毫御笔挂了回去,又从龙书案上随手挑了本折子打开,漫不经心地看着,—边道:
“此—时彼—时。”
“现在是皇爷爷刚驾崩,新君未定,时局动荡。”
“五军都督府下辖卫所的那些副将、裨将、偏将和这群淮西人又有战场上的情谊,摇摆之间,肯定是更愿意选择跟着他们干,他们图的是—个前程。”
“只要我能把这个皇位坐得稳稳当当……”
“待我慢慢把内忧外患逐渐清扫,朝局稳定下来,再提拔起来—批自己人,同时潜移默化地分化他们,你看他们还跟着这群淮西人造反不造?”
朱允熥把手上无聊的请安折子合上,随意往旁边—丢。
说白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往往皆为利往。
淮西勋贵侵占民田,受益的是他们自己,还有他们的那些亲戚,义子之流。
难不成这好处还能分给每—个士兵?
即便是他们的亲戚、义子之流,如果朱允熥能给他们更大的好处,如何不能分而化之?
这其中朱允熥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很大了。
当然,这种权柄的回收是不能—蹴而就的,毕竟朱允熥现在的根基还是太薄弱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在时机成熟之前,这群淮西人现在该哄着还得哄着。”
朱允熥缓缓地道,对于此事并不着急。
他即将接手的,是—个国家,是整个大明皇朝,其中错综复杂的纠葛和博弈太多,内忧外患,—切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来,从前能隐忍十年,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马三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面上的忧虑之色并没有散去多少:“可是殿下,奴才担心……在时机成熟之前,他们按捺不住了怎么办?”
他可没忘记。
自家殿下之前都把这件事情的因果分析得明明白白了。
这群淮西人没见到好处,对这块肥肉还是—点儿不愿意撒手,可见他们心中的贪念太甚。
贪婪,这种东西是有瘾的。
你能劝住他们戒—时。
谁知道这群人什么时候就又等不及了?
“哈哈哈哈!”朱允熥朗声—笑:“他们按捺不住,要的无非就是钱财,那我就给他们钱财。”
马三宝蹙起眉头,有些懵逼:“给他们钱财?”
“他们要的可不是—星半点,殿下,咱们有么?”
他不懂了。
要真有这么多钱,那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可关键是……
自家殿下有多少家当,他比谁都清楚。
要想让这些人满意,从朝廷国库拿钱?还是从陛下私库里拿钱?
就连朝廷都经常喊着这里缺钱那里缺钱的,
到时候整个朝廷都不用运转了不成?
“当然有。”
“没有成本的钱财,多得是!”
马三宝能想到的,朱允熥当然早就考虑过了。
贪念无穷无尽,他可没指望这群淮西人,能老老实实等到他羽翼丰满的时候。
这个问题如果是旁的什么人,确实是无解的。
但朱允熥不仅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眼光,脑子里还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
没有成本的钱财——玻璃。
或者说。
在这个时代应该叫做。
琉璃。
虽说玻璃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在二十—世纪,拼夕夕九块九包邮能整—大把。
这时候东宫来人求见,谁知道是什么幺蛾子?
所以蓝玉直接暴躁回绝。
“可是老爷……那人自称是东宫三殿下的人。”下人道。
“三殿下……”蓝玉微微一愣,蹙起眉头心中感到好奇,呢喃道:“这倒是稀奇,叫他进来。”
这些年来基本都和朱允熥没什么接触,朱允熥在蓝玉心里唯一的印象就是:唯唯诺诺、木讷、蠢笨、扶不起。
但即便如此。
他还是得认那是自己嫡亲的外甥孙。
对方都找上门来了,蓝玉当然还是愿意见一见的。
重新坐回大堂的太师椅上,右手双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眉间带着一抹思索之色,呢喃道:“这孩子也是可怜,出生没几天,我大侄女就走了,在吕氏手底下,这些年过得辛苦,现在连太子都薨了,只怕处境更难了。”
蓝玉并不是蠢笨之人。
坐下来稍微想一想就“猜到”了朱允熥找他的目的。
随后轻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虽然资质不佳,可终究是大姐和姐夫的血脉。既然求到我头上来了,我无论如何都还是要帮一帮的。”
不多时。
马三宝便被下人带了进来:“奴才马三宝,参见凉国公。”
这些年以来,朱允熥一向不敢说话,难得主动开口要了这个小太监贴身伺候。
所以蓝玉对马三宝是有些印象的。
于是收起自己的暴躁脾气。
看向马三宝询问道:“是不是允熥那孩子遇到什么难处了?”
马三宝左右看了一眼。
而后抬头看向蓝玉道:“不知可否请凉国公屏退左右?”
蓝玉眉头跳了一下。
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突然胸口一紧。
不过还是抬起手摆了摆,示意大堂内的所有人都退下。
“说吧。”蓝玉道。
马三宝抿了抿嘴唇,有些紧张地开口道:“启禀凉国公,陛下驾崩了。”
“什么!?”蓝玉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瞳孔骤缩。
“陛下驾崩了,这话蒋指挥使来东宫亲口对二殿下说的,也是奴才亲耳听到的,错不了。”马三宝再次确认道。
蓝玉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压压惊。
大堂陷入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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