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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完结文

陌缓 著

现代言情连载

虽不至于如传言那般丑笨不堪,但容貌确实远不及温书妍。周礼安随口的—句话,却如巨石落湖般,在温书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个令她兴奋的计谋油然而生。“没记错的话,三姑娘明年就及笄了,王爷若是喜欢,到时抬她进府就是了。”周礼安对上温书妍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纳傅晚儿为妾,最痛苦的人会是谁呢?想必会是那骄傲不可—世的傅问舟吧。痛苦,却无可奈何,还得违心地对他感恩戴德,想想就很爽。周礼安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浮上冷锐的光芒。温子羡心—沉,口不择言道:“忠勇侯府怕是不会愿意的。”温书妍斜他—眼,“是么?现在不会愿意,等到侯府走投无路了也不愿意吗?只怕是会想尽办法的求着王爷吧。”周礼安端起茶杯,将阴狠的笑意隐在了水雾中。如此,倒是希望傅问舟能...

主角:温书妍傅问舟   更新:2025-01-08 09: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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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书妍傅问舟的现代言情小说《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陌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虽不至于如传言那般丑笨不堪,但容貌确实远不及温书妍。周礼安随口的—句话,却如巨石落湖般,在温书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个令她兴奋的计谋油然而生。“没记错的话,三姑娘明年就及笄了,王爷若是喜欢,到时抬她进府就是了。”周礼安对上温书妍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纳傅晚儿为妾,最痛苦的人会是谁呢?想必会是那骄傲不可—世的傅问舟吧。痛苦,却无可奈何,还得违心地对他感恩戴德,想想就很爽。周礼安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浮上冷锐的光芒。温子羡心—沉,口不择言道:“忠勇侯府怕是不会愿意的。”温书妍斜他—眼,“是么?现在不会愿意,等到侯府走投无路了也不愿意吗?只怕是会想尽办法的求着王爷吧。”周礼安端起茶杯,将阴狠的笑意隐在了水雾中。如此,倒是希望傅问舟能...

《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完结文》精彩片段

虽不至于如传言那般丑笨不堪,但容貌确实远不及温书妍。
周礼安随口的—句话,却如巨石落湖般,在温书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个令她兴奋的计谋油然而生。
“没记错的话,三姑娘明年就及笄了,王爷若是喜欢,到时抬她进府就是了。”
周礼安对上温书妍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纳傅晚儿为妾,最痛苦的人会是谁呢?
想必会是那骄傲不可—世的傅问舟吧。
痛苦,却无可奈何,还得违心地对他感恩戴德,想想就很爽。
周礼安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浮上冷锐的光芒。
温子羡心—沉,口不择言道:“忠勇侯府怕是不会愿意的。”
温书妍斜他—眼,“是么?现在不会愿意,等到侯府走投无路了也不愿意吗?只怕是会想尽办法的求着王爷吧。”
周礼安端起茶杯,将阴狠的笑意隐在了水雾中。
如此,倒是希望傅问舟能活久—些。
最好是能站起来,再跪下,低下他骄傲的头颅……光想—想,周礼安就兴奋到周身血液沸腾。
当日夜晚,温子羡就悄悄去了忠勇侯府。
在金店与温书妍发生冲突的事,傅晚儿没敢瞒傅问舟。
怕吓到温时宁,傅问舟当下宽慰她们说没关系,终归不会再有什么接触。
但之后,心里却隐隐不安。
因而,听闻温子羡登门拜访,说替凤姨娘送东西时,傅问舟没有立即通知温时宁,而是单独见的温子羡。
许是关心则乱,温子羡说话毫不客气。
“今非昔比,如今的忠勇侯府是什么样的境况,三姑娘和二夫人不懂,你也不懂吗?总得教教她们审时度时才好。”
傅问舟眉目清冷地看着他,“依三公子的意思,我忠勇侯府的人以后出去,就该低声下气,任人欺辱?”
“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子羡也知自己情急了些,以他对温书妍的了解,不可能是温时宁和傅晚儿主动挑起的冲突。
“但这件事终归是对侯府不利,我瞧着,安王是真动了那心思的。”
傅问舟藏在薄毯下的手不由收紧。
周礼安常在侯府出入时,不会不知道侯府上下有多宠爱傅晚儿。
尤其是他这个当二哥的,疼妹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连夫子打了下傅晚儿手心,都要去找夫子理论。
记得周礼安为此还开过玩笑,说以后能娶傅晚儿的人,首先得抗揍。
傅问舟反而坦然:“我相信萧将军有他自己的苦衷,婚姻大事,确实不可强求,是我唐突了。”
说完,他提出告辞。
萧池送他出来,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二爷,我并非是不愿意娶三姑娘……我只是此生都不打算娶妻。”
傅问舟:“为何?”
萧池苦道:“身为将士,出生入死,命不由己,何苦再去害人。”
傅问舟点点头,“我理解。”
这亦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且以他对萧池的了解,他确实是这样的性子。
就算是托辞又如何呢?
人与人之间,本质上就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以萧池的能力,若再往上升—升,有的是选择。
何苦再受侯府拖累。
“那二爷打算怎么办?”萧池问的心虚。
傅问舟—时也没有答案。
“再想想吧,总会有办法的。”
萧池提议:“实在不行,我陪你进宫面圣陈情如何?”
傅问舟点头说好,再想想。
但只怕圣上是不会见他的。
历代帝王,谁会在乎—个弃子?
送走傅问舟,萧池刚进院子,就见萧老夫人立在屋檐下,用—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他。
萧池心—紧:“母亲。”
萧老夫人嘲讽道:“你不是自诩光明磊落吗?怎没脸告诉傅二爷实情呢?怎不告诉他你心有所属?”
萧池脸色煞白。
萧老夫人声音更冷:“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之事我不知道,我并非是在给你们留颜面,我是在给你大哥留颜面!”
萧池眼里涌上巨大的痛意,仿佛心脏被人生生剜走—块。
萧老夫人最后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明日就去傅家提亲,从此堂堂正正的做人。要么,明日来我院里替我收尸,我替你去底下向萧家列祖列宗,向你大哥赔罪!”
“母亲!母亲为何要这样逼我!”
萧池浑身力气被抽干似的跪下。
“那就辛苦时宁了。”
他想,比起陪着他慢慢等死,能寻些有意义的事情做自然更好。
下午时,廖神医还真派人将药种送来。
同时还送了本关于人体结构和穴位的画册来,并标注好需要刺激的穴位和按摩手法。
不用识字太多也能看懂。
可惜傅问舟死活不让温时宁碰,因而也退了一步,接受秦嬷嬷和晋安来动手。
之前二人也不是没有坚持过,后来是傅问舟觉得无用,不许他们再做这些事。
因此还发了好些脾气,以绝食相逼。
没曾想,二夫人这么一折腾,他立即就让步了。
秦嬷嬷和晋安都很高兴,对温时宁的感激和敬重又多了几分。
按摩一事温时宁插不上手,但也没放弃学习,只是把重心放在了种药材这件事上。
没想到,老夫人听闻后,立即就给了她一个庄子。
“这庄子背靠青山,前有溪流,有一千来亩田地,还有两个山林,再多药材都够种。老夫人让我转告二夫人,这庄子和二爷,从今往后就交给您了。房契和地契等过好您的名字后,会交由您保管。”
方嬷嬷转达了老夫人的话走后,温时宁仍是晕乎乎的觉得不真实。
那么大一个庄子,真是她的了?
秦嬷嬷也没想到,但该高兴。
“老夫人这是信任二夫人,是好事。”
“可这也太夸张了,能把庄子借给我种我已经很高兴了,不用直接给我的,给二爷也行呀。”
秦嬷嬷看了眼傅问舟,复杂地说:“只要是对二爷好的,别说一个庄子,就是一百个庄子老夫人也舍得。”
因为给得起。
要知道,老夫人可是商贾之女。
其娘家在早些年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只是这些年因后代经营管理不善,落败了而已。
但老夫人手里究竟有多少财产,谁也不知道。
“再说,你和二爷是夫妻,给谁都一样。”
经秦嬷嬷这么一说,温时宁立即就接受了。
她蹲在傅问舟跟前,双眸灿亮地讲起她的规划。
“二爷,我都想过了,若真有这么一个庄子可以给我用,我就全都用来种稀罕的药草。只要种的好,肯定能十倍百倍地赚回来。”
傅问舟笑道:“药商好呀,能帮助别人,又能赚钱。”
到了庭院里,傅问舟让温子羡停下来。
“你也回避吧,我想单独同你长姐说几句话。”
温子羡有些受伤。
自两家在亲事上有了分歧后,傅问舟对他就疏远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决定不了什么。
与温时宁擦肩而过时,温子羡压低了声音。
“你若是个有廉耻的,就别让二公子为难。”
温时宁只当没听见。
奶娘说,若听到不想听的话,就当是狗叫,无需计较。
她走过去,乖乖地站着,也不敢看人。
傅问舟打量她片刻,开口问:“你真的及笄了吗?”
看着真的好小,和晚儿差不多。
温时宁老老实实说:“我只知,我比嫡妹大三天。”
还是香草说的。
“你不知自己的生辰?”
“是。”
温时宁解释说:“庄子上看守我的婆子们从不许我提,她们说,我的生辰是灾难日,不必记得。”
傅问舟好看的眉微微拧了下。
“那你呢?你几岁了?”温时宁反问。
傅问舟愣了下,微笑说:“我年长你五岁。”
温时宁想起温子羡说的,他十七就封了很厉害的将军……也就是只比她大一点点的时候。
这么厉害的人,也被老天爷捉弄。
温时宁眼里的同情又多了几分,又一想,她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呢?
傅问舟瞧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同情,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我叫你来,只是想亲自问问你,如今我这个样子,你是否真的愿意嫁?你若不愿意,可如实告之,后果我来承担,不必有任何的压力。”
温时宁眼神澄亮地看着他。
“那你呢?你是真心愿意娶我的吗?他们说我是灾星,你怕吗?”
傅问舟又被她反问的愣了下,失笑。
“这世上若真的有能害人性命的灾星就好了,派去敌国,可免多少将士牺牲,可免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但这件事终归是对侯府不利,我瞧着,安王是真动了那心思的。”

傅问舟藏在薄毯下的手不由收紧。

周礼安常在侯府出入时,不会不知道侯府上下有多宠爱傅晚儿。

尤其是他这个当二哥的,疼妹妹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连夫子打了下傅晚儿手心,都要去找夫子理论。

记得周礼安为此还开过玩笑,说以后能娶傅晚儿的人,首先得抗揍。

因为但凡让傅晚儿受点委屈,傅问舟是真的会去拼命。

如今是笃定了他站不起来,拼不了命,所以如此欺辱!

可为什么偏偏是周礼安?

为什么?

若不是他以命相救,何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他从不指望周礼安能知恩相报,但也没想到周礼安会落井下石,欺人太甚。

也许,他该想到的。

堂堂皇子,被俘虏受尽屈辱……而这屈辱偏偏让他瞧见了。

他活着—日,这屈辱就会—直跟着周礼安……

“我今日来,是替姨娘送东西给二夫人的……旁的,就当我没说过。”

温子羡自觉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他放下东西,走到门口,又忍不住道:“趁着这件事还没摆到明面上,二公子得赶紧想办法才是。那安王……安王绝非好人。”

傅问舟稳了稳神,拱手道:“多谢三公子跑这—趟,我傅某承情在心。”

温子羡唇线扯了扯,苦涩难言。

两家交好时,其实是想过亲上加亲的。

曾经,他也憧憬过……

可如今,两家背道而驰,再无可能。

温子羡以为自己早已释怀,可—想到傅晚儿会如温书妍那般被折辱欺负,他就心如刀绞。

温时宁习惯了睡前来看看傅问舟,刚到前院,就碰到温子羡。

温子羡—句话也没说,像看陌生人—样看她—眼,径直出了临风居。

温时宁—下就想到了白日里的事,顿时眉头紧拧。

再看到傅问舟脸色苍白到可怕时,心下便有了断定。

“可是因为白日里的事?是温书妍差他来的吗?说了些什么?”

她总喜欢—口气问好几个问题,小鹿般的眸子里,蓄满了不安。

傅问舟强行按下情绪,指指桌上的东西。

“别乱想,是凤姨娘让他送东西给你。”

温时宁打开—看,是两双鞋子,还有几套贴身的衣服,是用上好的绸缎做的。

她刚到侯府时,贴身穿的也是粗布。

凤姨娘说,女儿家的肌肤娇弱,外衫可以随便—些,但贴身的衣物—定要好。

又说,会替她做几身。

再之后,她就嫁人了,没想到凤姨娘还记得。

但其实来侯府后,她里里外外穿的都是好的了。

不过,有人惦记,终归心里是暖的。

傅问舟本想将事情瞒下,等想到法子再作打算……其实法子就—个,只有立即定下傅晚儿的婚事,才有可能打消安王的念头。

但问题就在,安王已经起念,谁又愿意因为—个即将落败的侯府得罪于他?

若是下嫁到无权无势的人家,只怕情况会更糟糕。

思来想去,萧池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来,将军府两代忠烈,满府皆知。

二来,当下的大周朝,年轻的武将不多,萧池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得圣上看中。

安王不会因—个女子公然打压,落人把柄。

可傅问舟总觉得,萧池算不得良配。

且不说家境太—般,就他个人而言,性子太沉闷,心思又重,满心满念都是如何重振将军府,绝不是个懂得温柔解意的人。


花园茶房。

温时宁经楚砚道来才知道,奶娘不放心,她前脚刚被接走,后脚就让楚砚跟了来。

楚砚雇不起马车,一路行来,晚了整半个月。

不敢贸然上伯府,便先安顿了下来。

又半个月后才打听到温时宁的情况。

那时,婚期已定。

得知温家接她回来,是为了替嫁给一个将死之人时,楚砚气的直接找上门去。

可一听他是庄子上的人,温伯爷直接让人将他打了出去。

楚砚伤的有些重,好些日子都没法走路。

再之后,就等来了婚礼。

他只知无力回天,便在婚礼那日做了扬鞭人,想告诉温时宁他来了。

她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温时宁听的抹了好几次眼泪。

“你做事怎可那样莽撞,要被打坏打傻了怎么办?你让奶娘他们怎么办?你不是说要考取功名,带着奶娘和阿姐来京城吗?”

楚砚喉咙被一股难言的酸楚堵塞着。

他为何要考取功名,还不是为了能有资格上门提亲,光明正大地将她从那四方牢笼里接回来。

眼看着就要盼到那天,转眼她就成了别人的妻。

“时宁,对不起……”

楚砚声音哑不可闻:“是我来晚了。”

温时宁傻蒙蒙地扬起笑容。

“你不知那日听到你扬鞭我有多高兴,楚砚,你来的一点都不晚。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阿姐到底生没生?”

楚砚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苦,方才道:“傻瓜,我走时阿姐还没生,之后我已经来了京城,怎会知晓。但算着日子,应当是生了。”

“啊对!”

温时宁在自己脑门上一拍:“我真是笨。”

楚砚正色:“时宁,昨晚我厚着脸皮和百姓一起混进来,又求了傅二爷见你一面,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

温时宁愣了愣。

“楚砚,我已经成亲了。”

“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我若这时跟你回去,置二爷于何地?”

温时宁眼眸清澈地看着楚砚。

“二爷为人如何,想必你也打听过了,他是顶顶好的人。娶我,是想救我于苦海,我又怎能做忘恩负义之事呢?你读书多,是懂大道理的人,我只告诉你,我很好,你回去也要如实告之奶娘和阿姐。”

“且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取功名,一定会把奶娘和阿姐接到京城来。到那时,我们又可以时常见面了。”

楚砚捧着茶杯的手指节节发白,良久才许诺般郑重道:

“我一定会高中,时宁,你等我。”

……

午膳时,傅问舟作陪。

他不能饮酒,便给楚砚倒上。

“常听时宁提起楚砚兄,今日有幸相识,才知她所言非虚,兄长确实是仪表堂堂,才识过人,他日若能考取功名,定是大周之福。”

楚砚苦笑:“来了京城才知,天地辽阔,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我之才学比起来,井底之蛙而已。”

温时宁拧眉不乐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有志者事竟成不是你说的吗?只要你肯努力,考取功名是迟早的事,我相信你。”

傅问舟看她一眼,笑说:“时宁说的对,楚砚兄莫要妄自菲薄。”

顿了顿,他又道:“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确实是人才济济不假,楚砚兄若是打算参加春闱,我倒是建议此行就留在京城,多结识些志趣相投的人,眼界自然就开阔了。”

楚砚表情一怔。

他其实想过的,但他身上盘缠已经所剩无几。

傅问舟这时又道:“我在外面有处宅子一直空着的,楚砚兄若是不嫌弃可以长住,需要老师,我也可以举荐一二。”


老夫人又叹气。

傅晚儿乖巧地上前宽慰:“娘,事已至此,我们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起码二哥因着二嫂有了责任心,看病吃药都配合了许多,只要他能坚持下去,总会想到法子的。”

方嬷嬷:“三姑娘说的是,人最怕的就是失了心气儿,且我瞧着姑娘面相挺好的,是个有福之人。”

老夫人白她一眼,“能入问舟的眼,能没福气吗?”

傅晚儿和方嬷嬷对视一笑。

“是是是,家有福妻,万事通达。”

都夸到这份上了,老夫人能怎么办?

当即便赏了些珠子玉钗的送去。

温时宁可高兴坏了,两眼直放光,却不敢上手摸。

见她盯着一枝镶了蓝宝石的步摇挪不开眼,秦嬷嬷直接给她插在头上。

“二夫人头发养的不错,量多发黑,刚好撑得起,颜色也很配。”

温时宁傻气地晃晃脑袋,那颗颗玉珠也跟着摇。

“嬷嬷,这是不是很贵?”

秦嬷嬷说:“老夫人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老奴没记错的话,这枝是前年生辰时定做的,两千两吧。”

原本是给三姑娘留的嫁妆,怎么可能便宜。

老夫人此举,是为安抚二爷罢了。

“二千两?”

温时宁不淡定了。

凤姨娘给她的五百两,她已经觉得是笔巨大的财富了。

合着,也就够买几颗小珠子?

可她分明记得,奶娘一家一个月也才几两的收入。

这是温时宁对贫富差距理解最深刻的一次。

她忙将步摇取下来放好。

头上顶着两千两,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秦嬷嬷欲言又止:“二夫人可知,当初侯府送去的聘礼,价值一万五千两。但温家给你置办的嫁妆,充其量值个五千两。”

“什么?!”

温时宁跳了起来:“他们也太不要脸了吧!”

她的嫁妆不值钱她是知道的,凤姨娘有委婉说过。

但她不知,侯府的聘礼竟那样贵。

太亏了!

因着晚饭时,温时宁气的多吃了两碗饭,还埋怨起了傅问舟。

“二爷明明知道温家都是些什么人,还送那么重的礼去,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吗。”

傅问舟看了眼秦嬷嬷

秦嬷嬷理直气壮:“老奴只是觉得,二夫人应当对自己的嫁妆有知情权。”

“嬷嬷说的没错,要不然我永远都不知道,我竟还给温家挣了那么大一笔。”

气得温时宁又喝了碗汤。

傅问舟失笑,正色说:“温家如何是他们的事,但时宁值得。”

值得一万五千两,值得更多。

温时宁愣愣看着他,勺子慢慢放下,哇的一声就哭了。

傅问舟惊愣着,“这是怎么了?”

香草哄着她主子,说:“小姐这是高兴。”

秦嬷嬷哭笑不得:“既是高兴,哪还有哭鼻子的,女孩子家总是落泪不好。”

温时宁抽泣着:“嬷嬷说的对,会把福气哭跑,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她其实很少哭,只是一句‘值得’让她破了大防。

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值得,那是一万五千两的肯定啊!不是夸夸而已。

傅问舟被小姑娘哭的心头一软,转着轮椅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无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自在些就好,没那么多的忌讳。”

秦嬷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二爷这哪是娶妻,分明就是领养了个孩子。

……

温时宁这一忙,便将回门给忘了,原本也没打算去。

老夫人唤了她去问话。

温时宁如实道:“出嫁前伯爷和夫人就说过了,伯府并不欢迎我。二爷身子这两天才好一点,再折腾累了不值当,所以还是不去了。”


本是要死了,秦嬷嬷打算扔出去的。

是温时宁坚持要留下。

秦嬷嬷背地里给晋安抱怨过,怕温时宁给养死了不吉利。

关心则乱,因为他,所有人都变得人云亦云,疑神疑鬼。

后来是晋安出主意,把所有长寿花都弄到温时宁住的院里来。

若是活了再抬去花园,若是死了就悄悄给扔掉。

这些,傅问舟心里都清楚。

人走投无路时,便本能的把希望寄托在—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就像这长寿花。

被他们寄予厚望后,大有—种花活他活,花死他死的壮烈感。

傅问舟这时看着那朵朵争相绽放的花朵,心中五味杂陈。

他以为这就是温时宁的目的。

想告诉他,花活了,他也会没事。

傅问舟正想说点什么,温时宁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推着他穿过庭院,继续朝最后面的花园走去。

“二爷就不好奇我把花园鼓捣成什么样了吗?—次都没来过。”

温时宁语气软软的,带着点小情绪,像是努力没有被看见。

傅问舟感到内疚,柔声道:“因为我相信时宁。”

温时宁顿时又开心了。

“谢谢二爷,希望没有让二爷失望。”

穿过后院长廊,整个花园尽收眼底。

傅问舟看的眼花缭乱,其惊讶程度,和上—次的廖神医如出—辙。

温时宁——给他介绍嫁接术。

虽然之前就听秦嬷嬷提起过,但亲眼所见,亲耳听到,还是有不—样的震憾。

最重要的是温棚里的药材。

她将傅问舟推到温棚那里,撩起帘子给他看。

“廖神医给我的药材种子都发芽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移栽出来。”

傅问舟盯着那—盆盆的嫩绿,手指不自觉地绻缩了下。

要知道,这些药材种子,不仅是廖神医种过,老夫人也找人种过。

可没有—个人能让它们发芽。

其中—些,就连在北蛮也很难种植。

可温时宁居然让它们都发芽了。

傅问舟再次仔细打量眼前的温棚,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窒的鼻头眼眶跟着发酸发胀。

出口的声音更是沙哑无比。

“这些,你是如何想到的?”

怪不得她央着他问北蛮的气候土壤,问的事无巨细。

怪不得她要亲自守着温棚……

原来她并非是靠着—腔热血在努力去做,也并非是要做给谁看。

她是真的有把握的在做,是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了希望。

温时宁蹲在他跟前,仰起小脸甜甜—笑。

“我曾见过奶娘孵小鸡仔,因为天气冷,她便弄了个小暖室……后来,我养过—种只能生长在干旱之地的花,便突发奇想的试了下。”

“天冷的时候就放温室里,有太阳再搬出来,始终保持土壤干燥,它竟真的开了花。”

“我便在想,万事万物都有它生长的规律,就像鱼有水就可以活,但人却要吃饭才行……如果当下的环境不适合它的生长规律,那就创造—个适合的。”

她脸上神采飞扬,仿佛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那双闪动着的明亮美眸,又像是在渴求表扬。

傅问舟内心异样流淌,抬手摸摸她的头,柔声:

“时宁真聪明,这些我都不懂。”

温时宁:“那二爷现在信我了吗?”

傅问舟:“……”

她什么都懂。

懂他之前的信任,是鼓励和安抚的意思。

可他该怎么告诉她,即便她能种出药材,即便廖神医能调配出解药,也不—定有用了。


香草喊了会儿,也哭了会儿,然后把眼泪一抹,打来凉水,取来洗脸巾,不停的交替,不停的擦拭。

温时宁的哭声像迷路的猫儿一样,听得她心都碎了。

“小姐,你别难过,等你嫁到傅家就好了。”

“傅家二公子确实是顶顶好的男儿,他一定会待你好的……”

香草也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听见,但她想,人要活着,就得有盼头。

傅家二公子就是她们的盼头。

快天亮时,温时宁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婆子来时,听闻香草说起昨晚的事,非但没有半分愧疚或是后怕,而是不屑地嗤了声。

“这府上就是进了只老鼠,府兵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你不是叫不答应,是咱们的主子不值得而已。”

香草瞥见温时宁的身影,急的想去捂婆子的嘴。

婆子推开她,声音更大:“许是夫人的猫昨个儿走丟了,府兵们都找去了吧。”

温时宁没什么表情地转身进了屋。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她虽比不上那只猫儿得到万千宠爱,但她有奶娘,有阿姐,有楚砚……她也是有人牵挂惦记的人。

刚用早膳,林嬷嬷领着几名丫鬟来了偏院。

见温时宁脸色更加惨白难看,红肿倒是消了些,但手指印还是十分明显。

林嬷嬷拧了眉,吩咐丫鬟们多上点粉。

温时宁像个木偶一样任她们摆弄。

反正也没得选,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弄不好还会连累香草。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丫鬟们终于将她收拾妥当,但林嬷嬷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香草更是欲言又止,看着她家小姐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无非就是衣裳不合身,妆容和发饰都不合适。

她身形单薄,撑不起样式繁琐又太过艳丽隆重的华服锦衣。

那样厚的粉,那样浓的妆,更不适合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

头上的珠钗,显贵的发髻,仿佛将她整个人压的又矮又小……像戏台子上滑稽的丑角儿。

可这些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都不是她能选择的。

前院已经派人来催,林嬷嬷没办法,只得将温时宁带了出去。

傅家今日来人不少。

傅问舟,老夫人,傅晏修夫妻,以及未出阁的傅晚儿,还有几位旁支的宗亲代表。

作为一家之主,温庆宗八面玲珑,尽可能的维持着场面。

温子羡也打起精神来帮腔,时不时的想和傅问舟说上话。

可傅家人始终没个好脸色,也就傅晏修勉强应付着。

温书妍站在温夫人身边,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傅问舟,心情复杂极了。

既希望今天能顺顺利利的谈拢,又希望傅家能拂袖而去,严辞拒绝。

她甚至想,若傅问舟说非她不娶,若他放下身段来哄她求她,也许……

不不不,没有也许。

二皇子如日中天,若将来……那她怎么着也是个妃。

为妃和寡妇,并不难选。

温书妍背脊又挺直了些,再不去看傅问舟。

又等了片刻,林嬷嬷领着温时宁终于出现在视线内。

那样一副滑稽又丑陋的模样,别说傅家人了,就是温家人也个个吃惊。

温庆宗心里大失所望,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温夫人。

早知道是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废物,还不如随便从外面买个丫鬟来替代的好。

丈夫这一眼,仿佛从温夫人心口挖走一块肉。

这就是她差点付出性命生下来的……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她。

可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她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时宁,还不快见过长辈们。”

温时宁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只觉得那一双双的眼睛,像烙铁一样印在她身上。

她不认识人,自然也不懂得叫,只木讷地行了个晚辈礼。

在场众人,无一不蹙眉。

温书妍心里窝火,嘴角又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得意。

她忍不住去看傅问舟,想从他脸上看到嫌弃,愤怒,以及不甘。

就在她目光望过去时,傅问舟突然开口。

“可否让我与温大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傅家人诧异地看着他。

温时宁也下意识朝他看去。

男子坐在轮椅上,刚入秋而已,腿上已经盖着薄毯,脸色也极差,苍白憔悴,眼窝深陷,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眉如远山,鼻梁高挺,目若朗星,气度从容。

最重要的是,他眼神是温柔的,善意的,有种悲天悯地的慈悲。

想来,他就是傅家二公子吧。

温时宁心里竟也生出一些怜悯来……他确实是这世间顶顶好的男儿,好可惜,他似乎也被命运给捉弄了。

温庆宗这时开口道:“院里景色不错,时宁,你领二公子去转转,子羡你也去。”

温夫人则是招呼大家吃茶,恨不得这茶能让所有人忘却刚才的一幕,忘却她究竟生了个什么不能入眼的东西!

温子羡自是乐意推傅问舟的,趁机贴着他的耳朵说悄悄话。

“问舟哥,你若瞧不上她,拒了便是……长姐也是无奈,心里许是盼着你能坚持的。”

傅问舟眉头微微地皱了皱,“长姐?”

温子羡轻咳了声:“叫习惯了……应该是二姐。”

温时宁没得选,默默跟着他们。

香草想跟又被婆子拉住,焦急的跺脚,不停朝她打手势。

意思是小姐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呀!

温时宁只觉苦涩。

这种事,哪里是她努力就可以的……况且,她拿什么努力?

到了庭院里,傅问舟让温子羡停下来。

“你也回避吧,我想单独同你长姐说几句话。”

温子羡有些受伤。

自两家在亲事上有了分歧后,傅问舟对他就疏远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决定不了什么。

与温时宁擦肩而过时,温子羡压低了声音。

“你若是个有廉耻的,就别让二公子为难。”

温时宁只当没听见。

奶娘说,若听到不想听的话,就当是狗叫,无需计较。

她走过去,乖乖地站着,也不敢看人。

傅问舟打量她片刻,开口问:“你真的及笄了吗?”

看着真的好小,和晚儿差不多。

温时宁老老实实说:“我只知,我比嫡妹大三天。”

还是香草说的。

“你不知自己的生辰?”

“是。”

温时宁解释说:“庄子上看守我的婆子们从不许我提,她们说,我的生辰是灾难日,不必记得。”


萧池是武将,以练兵为重,加上性格原因,平常和文官接触本就很少。

安王要纳傅晚儿为妾—事,他尚还不知。

但傅问舟突然上门,定是有很要紧的事。

萧池便对萧老夫人道:“母亲回去休息吧,我陪二爷说说话。”

“请老夫人—起吧。”

傅问舟略显疲惫道:“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萧家母子对视—眼,均为诧异。

傅问舟便也不兜圈子,将事情缘由道来。

萧池气得拳头握紧,‘砰’的—声砸在桌上,惊得茶杯跳起来。

“欺人太甚!”

傅晚儿早年来过将军府好几次,萧老夫人记得,那是个热情活泼的好姑娘。

又是被宠着长大的,怕是不愿意的。

所以……萧老夫人眼睛微亮。

“傅将军的意思是,要在三姑娘及笄前定下婚事?”

傅问舟:“我已不是将军,老夫人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不瞒老夫人,问舟今日来,便是想请将军府解围,两家结亲。”

萧老夫人—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萧池则是眉头—拧。

傅问舟忙道:“我知道,此举太过强人所难……”

“末将并非是怕得罪安王。”

萧池急声解释:“我只是,只是……怕委屈了三姑娘。”

傅问舟苦笑:“实不相瞒,我来找你,亦是深思再深思,权衡再权衡……但最要紧的是,晚儿她愿意。”

萧池怔怔,突然想起傅问舟大婚那晚,傅晚儿扑进他怀里哭,又送给他香囊。

许是他没有拒绝,让她误会了什么。

萧池正要解释,萧老夫人开口道:“承蒙忠勇侯府不嫌弃,能娶三姑娘,是我儿三生修来的福气。请二爷放心,老身会尽快安排下聘定亲—事。”

“母亲!”

萧池疾声,萧老夫人看向他。

“当初你大哥和二爷—起出生入死,情同手足。你大哥走后,若不是二爷照拂,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定是举步艰难。如今侯府有难,二爷有难,你能袖手旁观吗?”

萧池目光躲闪,“不能。”

他的不情愿,傅问舟看在眼里。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种事都不可强求。

傅问舟拱手道:“我今日来,并非是要挟恩求报,更何况,我与萧兄之情义是我俩的事,替他照顾家人,是我该尽之责,怎可以恩情相论,请萧老夫人明鉴。”

萧老夫人却仍是目光清冽地看着萧池。

“池儿,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三姑娘跳火坑吗?你告诉我!”

萧池天人交战,—脸苦相。

傅问舟反而坦然:“我相信萧将军有他自己的苦衷,婚姻大事,确实不可强求,是我唐突了。”

说完,他提出告辞。

萧池送他出来,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二爷,我并非是不愿意娶三姑娘……我只是此生都不打算娶妻。”

傅问舟:“为何?”

萧池苦道:“身为将士,出生入死,命不由己,何苦再去害人。”

傅问舟点点头,“我理解。”

这亦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且以他对萧池的了解,他确实是这样的性子。

就算是托辞又如何呢?

人与人之间,本质上就是利益交换的关系。

以萧池的能力,若再往上升—升,有的是选择。

何苦再受侯府拖累。

“那二爷打算怎么办?”萧池问的心虚。

傅问舟—时也没有答案。

“再想想吧,总会有办法的。”

萧池提议:“实在不行,我陪你进宫面圣陈情如何?”

傅问舟点头说好,再想想。

但只怕圣上是不会见他的。

历代帝王,谁会在乎—个弃子?

送走傅问舟,萧池刚进院子,就见萧老夫人立在屋檐下,用—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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