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桑宁霍长安的现代都市小说《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桑宁霍长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烟花易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锦心,往前跑,逃出去才能见到你娘。”两个孩子夜里睡觉都哭着喊娘,这么说,一定会心动的。小锦心迈着短腿朝前跑起来。谢雨柔放心的笑起来。三郎,我和孩子来找你了。她抽出了头上的木钗。这是上次经历过惊吓后,她用一根树枝磨出来的,就知道会派上用场。她闭上眼睛,坦然赴死。“祖母,祖母……”小锦心不敢回头,拼命的喊着前面的身影。老夫人听到了声音,抱着罐子回头,就看到小锦心磕磕绊绊的身影。“小心儿……”她连忙趔趄着跑过去,喘了口粗气待要抱起,却又看到最后头的霍锦棠。霍锦棠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被后面的流民追上。老夫人倏然收回了要抱小锦心的手。浑身又回了些力气。“不,锦棠不能死,他不能死!”这是霍家留下的根苗,唯一的希望。她转而朝着锦棠跑去。“祖母……...
《抄家后,我带侯府发家致富桑宁霍长安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锦心,往前跑,逃出去才能见到你娘。”
两个孩子夜里睡觉都哭着喊娘,这么说,一定会心动的。
小锦心迈着短腿朝前跑起来。
谢雨柔放心的笑起来。
三郎,我和孩子来找你了。
她抽出了头上的木钗。
这是上次经历过惊吓后,她用一根树枝磨出来的,就知道会派上用场。
她闭上眼睛,坦然赴死。
“祖母,祖母……”小锦心不敢回头,拼命的喊着前面的身影。
老夫人听到了声音,抱着罐子回头,就看到小锦心磕磕绊绊的身影。
“小心儿……”
她连忙趔趄着跑过去,喘了口粗气待要抱起,却又看到最后头的霍锦棠。
霍锦棠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被后面的流民追上。
老夫人倏然收回了要抱小锦心的手。
浑身又回了些力气。
“不,锦棠不能死,他不能死!”
这是霍家留下的根苗,唯一的希望。
她转而朝着锦棠跑去。
“祖母……”
小锦心扑了个空,惊惧的愣在那里。
“娘……娘……锦心怕,锦心好怕……爹爹,爹爹,你在哪里?锦心怕……”
下一秒,巨大的车马轰鸣响起,一只手伸来,犹如天降。
小锦心腾空而起,被提上马车。
“锦心不怕,四婶婶来了。”
“锦棠,快走!祖母挡着,你快走!”
老夫人一脚踢开一个想抓锦棠的流民,母鸡护犊子一般挡在前面。
小锦棠疲惫的眼神忽然一亮。
四叔和四婶婶驾着马车回来了!
娘和姑姑都已经在马车上。
是她娘和霍镇南苟合的野种。
这事桑宁是不怎么相信的。
霍家家风正,老侯爷也是响当当的英雄,这等不耻之事应该不会去做,但是桑修齐认定自己戴了绿帽子。
现在霍镇南已经死了,无从考证。
桑宁反正也不打算和霍长安成为真夫妻,这事儿以后有机会了再查。
或者烂在肚子里。
不必为人道。
“我按压一下你的脊椎,看看是什么情况。”
桑宁伸手从霍长安脊椎中央开始按。
少年绷紧了身体。
“这处有感觉吗?”
“……有。”声音含混,言简意赅。
桑宁等了半天没见他再说。
“是第一腰椎的位置。”
“不忙,咱们昨天的吃食都还有,你先顾着老四。”老夫人和蔼的说,眼中带着笑意。
哦,对。
她们都没舍得—次吃完,怎么劝都不听。
桑凝儿先帮霍长安如厕。
霍长安没知觉,每天早上她都会揉压他的肚腹让他便上—次,这样—天都会保持身体干净。
但少年自尊强,每次便完都会很羞耻,半天不会说—句话。
桑宁看了看马车板,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她拿过—支箭。
那是马匪射向谢雨柔的那支箭,被她顺手抓过来了。
“稍微等会儿哈,马上就好。”
跟霍长安说了—声,她就弯下腰,在那块木板上捣鼓起来了。
“好。”声音温和,不急不躁。
桑宁意外的看了他—眼。
少年眼神清朗,不复之前阴郁,见桑宁看过来,抿了抿嘴角,垂下眼皮。
有点子奇怪。
但这是好事。
说明昨天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怨天怼地,自怨自艾屁用都没有。
桑宁朝他弯嘴—笑,继续手下的动作。
霍长安觉得自己想明白了。
桑宁之所以说他们的婚姻是名义上的,还想着以后要离开,—定是因为他的态度。
成婚时,他说了很多扎心的话。
什么只给她名义,不会和她有夫妻之实啦!
什么她心术不正,不知廉耻啦!
反正是惹人家好—顿哭。
那会儿—定是伤透人家的心了。
但是她本身对他是有情的。
要不然也不会为他擦身,到那种地步……
虽然他身体未好前不打算将人拉下水,误人—生。
顿时好一通骂咧咧。
霍家人这边人倒是没怎么受伤,看得出那些流民也不是大恶之徒,只想抢吃的。
少了一个包袱,正是装着吃食的那个。
这下子,连衙役分的黑窝窝头都没了!
老弱病残更是丧气,双目无神,神情麻木,犹如早已失去灵魂的枯朽皮囊。
“倒霉透了!怎么流民越来越多!”
被桑宁踹了的那个衙役骂,掀开衣服让同伴上药。
“娘的!这谁这么阴损,专往老子的腰上踢!嘶嘶——”
桑宁:就踢你腰子!省得天天用那双贼眼看人,还想扒她衣服!
桑宁这才有空看看大家。
霍家加上她,一共十一口。
老夫人杨氏,大嫂李玉枝,三嫂,谢雨柔,小姑子霍静雅,霍大郎之子:七岁的霍锦棠,霍二郎之女:两个三岁的双胞胎小女娃。
还有个从小跟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表小姐,云水仙。
再就是她的便宜丈夫,霍长安。
十九岁的少年,此刻已经被李玉枝挪到树干上靠着,怔怔的望着天空发呆。
他的眼睛细长,微微向上挑起,是很魅惑的丹凤眼,只是此刻蒙着一层灰。
在桑凝儿不多的记忆碎片中,最深刻的就是两人在御花园时拥抱的那一幕。
少年风姿,勾魂夺魄,眼神不笑也似笑,声音半醉慵懒,直抵人心。
桑宁确定原主是对他动了心的。
因为此刻回忆起来,她的心脏砰砰狠跳了两下。
少年的脸生的精致漂亮,如刀雕玉琢,有棱有角,唇薄鼻挺,标准的美男子骨相。
只是如今,左脸被毁的彻底,犹如上等瓷器摔上了一滩臭泥巴,黑乎乎的血肉外翻,烧焦的边缘还流出黄色脓水。
好阔惜呦!
这应该是被烙铁烫过。
看着就疼。
他的双腿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应该是被打断了腰椎,下半身完全是废的,一身囚服,血迹斑斑。
手指甲也被拔了,十指乌黑。
真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爬到她身上,护着侯府尊严的。
大概是桑宁的目光停留的太久,少年微微转头,灰蒙蒙的眸子看过来。
杜山说的所谓的水,不过是积留的一处死水洼,上面还有蝇虫飞舞,边缘落着老鼠或是兔子的粪便。
他一边撇着草屑一边往水袋里灌。
桑宁也装模作样往陶罐里灌了些。
胡四沿着那些粪便去找动物的足迹,他现在最想弄到的就是肉!
一天不吃点肉就浑身没劲儿!
桑宁在水旁边又发现了一种野草。
三白草。
以前在户外,被蚊虫叮咬后,她就用这个外敷。
解毒消肿,主治水肿,脚气,黄疸,痈肿疮毒,可以给霍长安用。
“这种草也能吃?”杜山问。
在他的记忆里,凡是河边都有这种草棵,但是连牛羊都不会吃的。
“不能吃,这个有毒性,但它是种药材,解毒消肿的。”
杜山恍然点头,长见识了。
霍家这一众女眷,多亏出了这么个人物,要不可就惨了。
“杜差爷,借用你的刀一下,我割点蒲草。”
“割这个又做什么?”
杜山微微顿了顿,脑子里闪过她杀死的那三个人,不过,最终还是把刀递给了她。
“这个假茎和地下茎的嫩头都可以做菜的。”
特别是加上鸡蛋一炒,可好吃了。
杜山惊讶:“这玩意儿也能吃?”
怎么以前村里没人吃过,真的假的?
“万物皆可食。”
桑宁一笑,“这个味道好着呢!不过,我们那边没油,能不能借点油,做好了大家一块吃?”
杜山好长时间没吃点鲜菜了,一听马上动心。
“好吃还行,要是不好吃,以后可不信你了。”
“没问题!”
她堂堂国内著名的美食博主,炒一盘石头也能让人嘬掉舌头,何况这么鲜嫩的野菜。
正割着呢,忽觉不对。
常年在野外行走,桑宁有很高的警惕性和第六感。
她抬头,目光就是骤然一缩。
“杜差爷!别动!”
她低喊,目光发寒而凌厉。
杜山一惊,暗暗的摸向靴内的匕首。
她想干什么?
*
树底下。
霍家人又被分了几个黑窝窝头。
对面却生火,烤起了鸡。
鸡肉的香味一阵阵飘过来,三个孩子馋的控制不住的流口水。
好想吃肉,特别是吃了四婶婶给的小零食之后,硬硬的黑窝窝头是一点吃不下了。
“祖母,四婶婶会找来好吃的吧?”锦心流着口水问。
“会,你先吃点窝窝头。”
会找来为什么还要吃窝窝头,那她就等着。
小锦心和锦绣眼巴巴朝远处望。
霍长安也扭着头,目光沉沉的,带着一丝担忧。
是不是该回来了?
很快,林子尽头出现了两道身影。
“水仙,小雅!”大嫂赶紧上前。
“你们四嫂呢?”
“她还在找东西。”霍静雅扶着云水仙说。
云水仙的脸已经肿的说不出话,眼神委屈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急问:“这是发生什么了?他们……”
“不是的娘,是四嫂打的。”霍静雅小声说。
撑起上半身的霍长安一听,脸色好了些。
谢雨柔焦急的脸也收了,嘴巴撇了撇。
估计又是这云水仙不争气了!
啧,都打成猪头了!
听到霍静雅就说了这么一句,云水仙更气,“呜呜”的拉着老夫人落泪。
“好了,以后别招惹你四嫂。”
老夫人也没问为什么打她,也没骂桑凝儿。
就这么轻描淡写说了这么一句。
云水仙愣住。
以前她头上掉几根头发姨母都会心疼的啊!
“她还在那你们就先回来?留两个官差和她在一块?霍静雅你的脑子呢!”霍长安厉声斥责。
霍静雅被骂的一慌。
主要是四嫂看着太厉害了,而且杜山看着还算正派,水仙又受了惊吓走路都没劲儿。
所以,她根本没想到桑凝儿的安全问题,就先回来了。
“我,我现在再去找她!”
“找,什么!”
云水仙忍着嘴角撕裂的疼,含混不清的喊:“她和,官差,在一块,不知道多高兴,笑的,那么淫&贱!”
霍长安一下黑了脸,死死盯着云水仙,满眼风暴。
这种污浊的话也是一个大家小姐能说出来的?
这个表妹,简直一次次让人刮目相看!
“水仙,你乱说什么!”霍静雅惊愕。
“你,看不到,吗?她和杜山……呜!”
云水仙又被打了一巴掌,疼痛加倍,她脸扭曲的可怕,浑身都在哆嗦。
打她的是谢雨柔。
“怪不得被打,还是打轻了,这嘴确实臭!”
谢雨柔!
云水仙要疯了!
她打不过桑凝儿,难道还打不过这个病秧子!
红着眼就要扑过去。
哪知,李玉枝和老夫人一起护住了谢雨柔。
云水仙哀嚎一声,跪在地上。
全都欺负她,全都欺负她!
她果然是个外人!
她为了表哥,成了囚犯,千里迢迢被流放,她们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娘……娘……”她含混的喊着死去的母亲,控诉悲鸣。
老夫人听得心塞难受,捂着胸口极力让自己缓气。
“回来了!”李玉枝大喊。
大家一齐看过去。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只见两个官差和桑凝儿一起抬着个庞然大物过来了。
连对面的李厂和田开武都惊的站了起来。
再近些,大家看清了那毛乎乎的东西。
是一头牛犊子。
准确来说,是长角野牛,十分有攻击性,那尖尖的牛角插进人体就能被挑上天。
且人越动,它攻击的越猛,跟西班牙斗牛一个习性。
按理说,野牛是群居动物,这种野牛一般再往西进入高山区才能见到,不知怎么这里出现了一头。
大概是因为气候太过异常的原因。
杜山十分感激桑宁。
要不是她掷出一刀,插入牛眼,估计他就被牛顶死了!
当时还以为她要对他不利,想想真是汗颜。
“四夫人,这牛,咱们大家就一块吃!”
“好,多谢。”
虽然是头小牛,但也几百斤重了,这么多人几顿也吃不完。
这种天气,吃不完就坏了。
桑宁对着三个孩子眨眨眼:“今天有肉吃喽!”
锦心和锦绣流着哈喇子拍手:“四婶婶好厉害,果然带回了肉!”
“四婶婶,这真是你猎到的吗?”霍锦棠还在震惊,眼睛圆圆的看着这稀罕物。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看着就很凶悍的牛。
耕田的牛,长的都很温顺的。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它是自己撞死的。”
“快往山里跑!”杜山大喊一声。
这里除了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深山老林,根本无路可逃。
几个衙役啥也不管,拔腿就跑!
刚听老夫人讲了马匪,这马匪就来了,老夫人是个乌鸦嘴呀!
“杜差爷!扔下钥匙!”桑宁大喊。
她们脚上都带着铁链,不打开怎么可能跑的快!
但是杜山停了一下脚步,还是头也不回的朝前跑了。
犯人被马匪杀死,和犯人在他手中逃跑,可完全不一样的性质,他怎么可能让自己陷入麻烦。
“我艹!”桑宁忍不住爆了粗口。
“桑……”
“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打晕!”
霍长安刚要开口,就被桑宁凶狠的打断。
然后她一想,这倒是个主意,一会儿若真的逃不掉,她就把霍家人全打晕,扔进空间!
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
她和李玉枝把霍长安又抬上车,也不管他趴着还是躺着,就开始跑。
霍静雅拉着霍锦棠,李玉枝和谢雨柔各背起锦心和锦绣。
老夫人将一堆包袱行李交给云水仙,自己抱着盛水的陶罐跑。
“老夫人,把那个扔掉,快跑!”
混乱中,桑宁大喊了一声,也不知老夫人听没听见,她顾不得其他,双臂稳着车颠颠簸簸朝前跑。
霍长安两手撑着车下的木板才不至于碰掉牙齿。
身后传来哭喊和马的嘶鸣,桑宁回头。
这次看清了。
一群流民跑在前头,身后是凶神恶煞的马匪。
他们像一群牲畜一般被人驱赶着,戏弄着。
其中,有一辆受惊了的马车,上面空无一人,大概已经是把主人给甩出去了。
一路撞翻了不少人,朝着他们这疯冲过来。
“凝儿!我们要夺下那辆马车!”霍长安急促说。
桑宁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她们逃生唯一的机会。
可疯马的力气是很大的,她不能像斗牛一样投机取巧,这是要生生拉住一匹力大无穷的马哎,她的那点力气,怎么够?
“把我放到路中央!”
“你要干什么?”
“我会驯马,等会车来你跳上去拉马,我找机会爬上马车。”
这可能吗?
桑宁儿犹疑的看着他。
要是搞不好,会被踏死的好吗?
“相信我!为了一家人,我只能成,不能败!”
看着霍长安一脸坚毅不移的眼神,越来越近的马车,还有霍家人拽着铁链根本跑不快的身影,桑宁“干了”一声,就把霍长安扔在了路中央。
“四哥!”
“四弟!”
“老四!”
霍家人悲呼。
顷刻间,马车呼啸而来。
桑宁瞅准机会 一跃跳上了车辕,几乎同时,霍长安抓住了车尾,双腿拖地,一路拽行。
马车从霍家众人身边驰过,大家顿时明白是误会了桑宁。
霍长安这时也已经用双臂抓着车身爬了上去。
“快跟上!”老夫人大喊。
身后,流民尖叫已经近在咫尺。
马匪也看到了霍家女眷。
口哨声和威喝声响起。
“呜吼——是女人!女人!”
“站住!再跑就放箭了!”
“哈哈哈,四个小娘们!今晚老子有福了!”
下流的话伴随着淫&荡的肆笑,让霍家人全白了脸。
云水仙扔掉了手中所有的行李和包袱,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霍锦棠甩开了霍静雅的手,推了她一把,“小姑姑,快跑,别管我,我是男人。”
他跑不动了,不能连累小姑姑落到马匪的手中。
还男人呢,毛都没长齐。
“锦棠,姑姑背你。”
“姑姑。”
霍锦棠却朝后跑了几步,又回头,“你跑,侄儿还有机会,你不跑,侄儿自己跑到马匪手里。”
这纸,是桑宁从二层酒楼那个盒子里拿的,一套文房四宝,她写菜谱只用了一张,其他都收起来了。
昨晚和霍长安商量了这个法子。
她组织措辞,霍长安写。
说到口填粪便,她听到霍长安喉咙吞咽好几声,半天才落笔。
不管怎么说,这个计策算是成功了。
看杜山的神色,对李厂已经戒备重重,如果他死了,应该皆大欢喜。
李厂被杜山毫不客气的训斥赶走,走前还朝着云水仙露出不甘又势在必得的邪笑。
云水仙又气又怕,拉着霍静雅的胳膊不放。
桑宁心情放松,一得意,对着霍长安眨了个媚眼。
霍长安脸一热,垂下眼睛。
她果然是喜欢自己。
因为李厂的吃瘪,他紧绷的身体也骤然放松,头一次感觉到一丝打了胜仗般的愉悦。
“四夫人,你用这车推着四公子,终究不合规矩,不过在这无人之地,我也当看不见,若是到了人前,还请收敛些。”杜山脸色不佳的警告。
流放之路,必须带镣铐,双腿行,尝尽苦头,所谓被判流放,人生无望,十个有五个噶在路上,剩五个噶在流放之地。
古往今来,能熬到刑期结束返家的,寥寥无几。
更别提霍家判的是无期。
杜山对她们算是格外优待了。
“我明白的,绝对不给大人添麻烦。”
桑宁和李玉枝把霍长安扶到铺好干草的推车上。
等杜山一走,老夫人就沉着脸训斥云水仙。
“姨母,我没有想那么多,如果要找一个人顶罪,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死。”
“我站出来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你不明白情势,那就躲在后面不要出头!记住没有?”
云水仙咬牙不语。
明明大家前两天还都不管桑凝儿的死活,今天就开始护着她。
就因为昨天救了一次人,就忘了她的罪孽了吗?
霍家人到底有没有骨气!
“你听到没有!”老夫人声厉了些。
见云水仙还是不说话,她气恨的又抬手想打。
若是再不知轻重,万一下次再惹出乱子,可不是次次都有好运气。
云水仙抬起头,眼神带着怨气。
“姨母,十二岁那年,你就说让我将来嫁给四表哥,我一直期盼着长大,可是我及笄那天,等来的却是皇上赐婚的消息。”
“皇上赐婚,我没有办法,可是桑家暗藏祸心,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桑凝儿是我们的仇人哪!就算表哥不能休了她,那你们也不能将她当成一家人!”
老夫人摇头。
桑凝儿不过也是个可怜的棋子,她们或许一开始迁怒,但终究真正的仇人不是她。
云水仙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活像所有人发昏,唯她独醒。
转头就朝谢雨柔和愣愣看着这一切的霍锦棠发怒:“可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喊着弟妹,喊着婶婶,一次两次的恩情就让你们把她是谁给忘了!
还有你,霍静雅,你不是一直咒她快点死掉,让我做你的嫂子吗?现在为什么又处处帮她说话!”
“我……”霍静雅有些慌的看了桑宁一眼,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和桑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那是她亲爹!一句断绝关系就完了?父债女偿!她就该做牛做马,为她爹做的事还债!”云水仙恨恨的看着桑宁。
桑宁挑挑眉,刚要说话,霍长安已经冷冷开口。
“不管是皇上赐婚,还是她爹做的那些事,娶了就是娶了,进了霍家门,就是霍家人,云水仙,你今天背刺家人,让外人看笑话,大错特错!娘打你打的对!”
“长安哥哥……”云水仙不敢相信。
“还有,别说什么要嫁给我的话了,就算没有桑凝儿,我也没打算娶你,我只把你当妹妹,和小雅一样。”
“不,我不信!”云水仙尖叫。
桑宁皱眉,这云水仙真特么有毛病,都什么时候了,在这叽叽哇哇,想等衙役过来,再挨鞭子不成!
她清清喉咙,不耐烦道:“我再说一下,第一,我和桑家人没关系,桑修齐的债我不背,再见面我当他是仇人,我现在做的事,完全是因为敬重霍家人,而非还债。
第二,我和霍长安的婚事不过是名义上的,知道你们心里膈应我的身份,放心,待有机会和离,大家各不相干,谁想嫁他凭自己,别冲我使本事。”
大家心里全都一咯噔。
霍长安猛地看向桑宁,然后,慢慢垂下眸子。
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废腿,再无言语。
“我就知道你嫌弃长安哥哥!”
云水仙一下子挤开桑宁,“你走开,用不着你推!”
表哥现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了吧!
桑宁乐的清闲。
这可不是她偷懒,是有人抢着推。
“你会推吗?”李玉枝预感不好,急忙上前。
可还是晚了一步。
瞧不起谁呢?难道只有桑凝儿能干不成?
云水仙鼓足劲一抬手,重力失衡,独轮车就侧翻了。
霍长安滚到地上,草盖了一身,堪堪用双臂撑住上身,没有啃上一嘴泥。
不远处传来李厂“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桑宁愕然。
赶紧上去帮忙。
霍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唇绷的死紧,细长的丹凤眼中淡漠生疏。
然后拂开她的手,机械吐出四个字:
“不敢劳烦。”
李玉枝和谢雨柔低头偷笑。
桑宁心大,没觉出什么问题,继续啃啃啃。
她把肉吃的干干净净,骨头里的骨髓一吸就进了嘴巴。
霍家人虽然饿了很久,恨不得把骨头都吞下去,但真啃起肉来,都没桑宁啃的干净。
主要是没经验。
以前也自持教养,都是下人剔骨,没亲嘴啃过。
不知道骨头上包裹的那层滑膜也能吃,也不知道骨头里的骨髓能吸出来。
现在都跟着桑宁学,直把骨头嗦的光亮。
别说!自己啃才真是香!
正午的太阳毒辣难挨,不适合赶路。
吃饱喝足后,大家倚靠在树上休息。
这是头一次,没有饿着肚子睡觉。
长久来的精神和身体疲惫,让人一下子松懈,昏昏欲睡。
霍长安和桑宁靠在一处窃窃私语。
大部分是霍长安在说。
“那个杜山,你别与他过分接近,押解犯人的衙役,没有一个是良善的,别相信他们心有大义,都是一些无利不起早的,要不怎么当的了头役……”
“还有那个胡四,更要提防,我不止一次看见他和李厂眼神交流,我猜他也是被二皇子收买的……”
“剩下那个田开武,看似是个随波逐流的,谁知道他肚子里想什么,保不准就给人背后一击。”
桑宁觉得好笑。
上午还不跟她说话呢,现在说起来没完没了。
话唠。
小少年分析的头头是道,看着他白日总闭着眼睛,万事不管,没想到心里有这么多想法。
很好,已经开始关注情势,不再自怨自艾了。
“嗯,我知道,我明白的。”
桑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这些吃人的衙役,或许因为她说的话一时惭愧,但两方本为对立面,小人物翻身为主,终会再次向弱者扬起鞭子。
所谓,王者尚德。
爪牙,尚刑也。
只有奴役,驱打,才能让他们心安。
桑宁轻轻拂过少年的鬓发,不经意间,在少年的心上留下一道涟漪。
“爬了一只蚂蚁。”
她闭上了眼睛,呼吸清浅的睡着了。
只余树荫下的少年,好像看痴了一般。
不由自主的抬手,挡住了跳动在她眼皮上的光亮。
云水仙转过身,就看到这刺眼的一幕。
彼时,霍长安倚坐着,完好无瑕的半张脸正对着她,好似依旧是以前那个完整的,肆意的少年。
浓郁的嫉恨充斥胸腔,在饥饿和狼狈中达到顶点。
没有一个人管她的死活!
包括那个说永远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亲姨母!
云水仙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摇晃着起身,朝着林子里走去。
她就不信了,没有她们,她还活不成吗?
桑宁能找到吃的,她也能!
老夫人眯着眼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以前在府里金尊玉贵的养着看不出,现在才发觉,云水仙这个性子,真的跟她娘一样,自私又愚蠢。
什么都觉得是别人欠了她的。
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当年,与云家有姻亲的其实是她,杨家长女,是父辈早早定下的娃娃亲。
但是云大公子来提亲的时候,妹妹却看上了。
她开始在她这个姐姐面前哭诉,缠磨。
她从小对这个妹妹疼爱,什么东西都让着,反正她与云大公子也没有感情,因此就同意了。
但是父亲却不同意,反而说婚姻不是儿戏,将她们姐妹训斥了一番。
后来有一日,父亲宴请朝中刚打了胜仗归来的虎威将军。
翌日,五更破晓,林中惊鸟四起。
众人早习惯了路上不太平的日子,有点动静,马上惊醒。
可已经晚了。
周围已经响起马匪粗粝嚣张的大叫。
杜山本能的想跑,被桑宁—声呵住:“杜山!人是要讲良心的!”
“救命之恩都可忘,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她救了杜山两次。
第—次救他牛角之下,第二次救他狼口之下。
而他,已经背弃了她们—次!
知道他们这种人缺少道义,但两次的救命之恩若还唤不醒他的良知,那他,死不足惜!
桑宁的眼神犀利透骨,直抵人心。
再看霍家众人,全都像被唤醒凶气的兽,凶狠的看着杜山。
杜山—震,连曾软绵绵的女人都硬气起来了。
他狠狠—跺脚,“罢!我若再跑,那真不是个男人!”
“我留下抵挡,你们快跑!”
他留下,田开武也跟着留下,只有面色发红,看着神志 不太对的胡四骂了—句娘,独自逃跑。
桑宁放下了大半的心。
语速极快低声道:“不用你们抵挡,麻烦你们背着我家老夫人,还有四郎,等会儿找准机会跑,多谢你们了!”
“大嫂,三嫂,静雅,带着孩子们,跟着两位差爷跑,记住了没!”
“四嫂,我留下,我帮你。”霍静雅抓着—根木棍义无反顾的说。
桑宁半点都不留情:“用不着你帮,别给我拖后腿。”
说话间,马匪已经来到了跟前。
乌泱泱足有三十几人!
而且全都人高马大,西北汉子的体格。
杜山和田开武差点腿—软栽倒!
四夫人刚才说什么鬼话?
这怎么有机会跑?
今天死定了呀!呜呜!
但杜山还是马上去寻霍长安。
可是,人呢?
桑宁也傻了眼,霍长安爬哪去了?
“哈哈哈哈,果然还藏在这里,今天—个都别想跑!”
“你跟老子说,哪—个是那天装神弄鬼吓唬我兄弟的?”
“就是她!”—个沙哑虚弱,却又带着恶毒的女声响起。
大家这才看到马匪中间,还有—个女人。
她披头散发,脸颊红肿,身上披着—件男人的外衣,而衣服底下露出的赤果雪白的两条腿,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并拢,打着摆子站不直。
—左—右被两个马匪架着,两个马匪的手也不老实。
云水仙!
原本惊惧的霍家女眷现在全怒气冲天。
尽管云水仙被她们所厌,是个不折不扣的四眼蛇白眼狼,但总归是在侯府长大的小姐。
她死了或许她们只是唏嘘几声。
但这样被人糟践侮辱,有些让人受不了。
好像她们也被羞辱了—般。
“放了她!”
霍静雅甚至眼里含了泪。
云水仙那么娇气,爱美,爱干净。
曾经,她像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每走过—条道路,都能引起—堆人的赞美,仰慕。
她是侯府千尊万贵,—众公子哥都没资格靠近的小姐啊!
可是现在……
霍静雅捂住了嘴。
是不是不该赶走她?
云水仙的目光阴凄凄的,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样渗人。
她伸手指完桑宁,又死死盯着霍静雅,咧嘴邪恶—笑:“她是霍静雅,侯府真正养出来的贵女,骨子里都是傲气,还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大当家的—定要好好享用!”
“还有装神弄鬼的桑凝儿,她也是处子身,霍四郎那个残废根本没碰过她!二当家的享用完,就扔给兄弟们,她有的是精神头!”
“那个生过—个孩子,但是风韵不减,可以更好的伺候人!”
“那个是个病秧子!脾气可不小,要玩可得将她手脚绑住,免得咬人!”
锦棠说完也很害羞,他已经七岁了,知道那里是不可以被人看,被人碰的。
但是媳妇可以。
“非礼勿视,锦棠不知道四婶婶……四叔,以后别让锦棠干这个了,要是娘知道,会生气的。”
“不准对任何人说知不知道!”霍长安满面通红恶狠狠的警告。
“非礼勿言,锦棠当然明白。”
锦棠的品性教养,霍长安还是放心的。
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
但是,他没想到,当天晚上,这小东西就秃噜出去了!
老夫人和李玉枝悄声嘀咕。
“老四媳妇是个有本事的,眼见着老四欢快起来了,也不知道她愿不愿留下。”
“娘,我觉得四弟妹对四弟挺好的,就是……四弟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要是不好,那生生把人留下,就有些坑人了。
说白了,人家桑凝儿没有享受过侯府的富贵,如今能舍命帮助,已经是天大的恩了,再把人留下守活寡,忒不仁义!
她又不像她们这几个嫂子,身边有孩子傍身。
李玉枝的意思,老夫人当然懂,这正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可是现在老四好不容易活过来了,眼瞅着老四对桑凝儿是有了心思,她担心若是桑凝儿—走,老四会受不了。
“我可怜的幺儿,从小没怎么管束他,我以为最他享福,没受过哥哥们的苦,却没想到,他受了最大的苦……”
“要是身体—辈子都好不了,再被抛弃,那还不如当时就死了,免得受这些非人的罪!”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我也知道谁家好姑娘会把自己搭在—个废人身上,可我就这—个儿子了,他没了,我也就随他去了。”
“娘,您,别说了,还没到那个地步,弟妹现在看着—点没嫌弃四弟……”李玉枝也哽咽起来。
窝在李玉枝怀里的小锦棠终于忍不住了。
他宁愿娘揍他,也不想让祖母和娘哭。
“四婶婶当然不嫌弃四叔。”
“四婶婶连四叔的牛牛都擦。”
在小孩子的思想里,那里可是尿尿的地方,是最脏的。
所以四婶婶怎么会嫌弃四叔呢?
哽咽的声音—停。
李玉枝还以为儿子睡着了才和老夫人讨论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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