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卿对思变安排道:“你先去告知一声儿,不必着急,万不可想错主意。”
语气充满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
思变答应一声,立刻去了。
崔元卿上前一步,一把捏住程颂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
程颂安自嘲地笑了下,差点掉进他假装的温柔陷阱里,只需要程挽心一点点的消息,他便原形毕露了。他的温柔果然只属于程挽心,便是安排长随去通知消息,都用那么温和的语气。
而对她,说翻脸便能翻脸。
崔元卿神色狠厉,道:“你到底有几副面孔?是什么心肠?”
程颂安一把将他的手甩开,冷冷道:“别碰我,我无心插手你的事,你的事也别牵扯到我头上。”
崔元卿道:“别让我看到你使见不得人的手段,否则,我绝不饶你!”
程颂安冷哼一声,充耳不闻。
崔元卿转身跨出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她一个决绝而冷漠的背影。
看他气的这个程度,八成是程府里有了新消息。
程颂安将蔷薇叫进来,问道:“母亲有消息过来吗?”
蔷薇回道:“正要进来跟姑娘说呢,夫人说,给二小姐定了扬州通判金家的庶长子。”
“扬州有山有水,地处富庶,父亲终是不忍心她去吃苦。”
程颂安冷笑一声,怪不得崔元卿那样气急败坏,原来是程挽心要定亲了。
蔷薇道:“谁说不是呢,这扬州通判是益州三爷的同科,家中最是富足。”
程颂安坐在临窗的贵妃榻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大病了一场,神色怏怏。
蔷薇上前愠道:“姑娘管她呢,这会子身子还未好全,白替她操这份心,她果真得了好造化,也未必念你的好。”
程颂安微微一笑,她的丫头看的比她清,怎奈她前世一心痴想着姊妹和睦,每每丫鬟劝谏她,她还反倒说她们一顿。
这会儿听蔷薇这么说,便拉了她的手道:“我才不管她,若不是怕耽误三妹妹,也不会让母亲张罗这些。”
蔷薇有些意外,小姐似乎比从前愿意听她们的话了,心下有些快慰,道:“正是呢,养好自个儿的身子才算正理儿。”
程颂安点头答应了,漫不经心般问道:“是谁在给咱们和母亲之间办事?”
蔷薇回道:“是夫人的陪房王妈妈的儿子,李文宾。”
程颂安想了下,大约有些印象,前世母亲过世后,那些陪房和侍婢都被林氏慢慢弄出程府,要么送到庄子上,要么分配做着一些苦活,还有直接发卖的。王妈妈是被赶去给菜园子浇水,有一日累得恍惚,不小心栽进池子里淹死了。
李文宾自小爹就没了,是王妈妈一人拉扯大的,王妈妈死的时候,他已脱了奴籍,又靠着一身好武艺在军营里谋了个差,好容易能将母亲接走,却落了个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结局。
他父母俱亡,身世飘零,干脆也没有成家,后来在谁的军中,去了何处,最后如何,谁也不知。
程颂安揉着眉心,想了一下道:“跟母亲说,给他放了身契。”
这一番安排没头没脑的,蔷薇颇有些意料之外:“这小子除了一身蛮力,没什么正经本事,给他放了身契,王妈妈愁也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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