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总是穿着双绣花鞋,她说,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出嫁后都要穿上绣花鞋,我一直觉得那双鞋很奇怪,可是奶奶的做鞋生意络绎不绝,直到姐姐出嫁那天,我偷偷看到了… 从记事起,印象中的奶奶总是穿着双绣花鞋,每只鞋的鞋面上都绣有三朵颜色特别娇艳的红花,鞋尖微微翘起,最尖处又向下弯了些弧度,像一直翘起头的小鸟,鞋跟呈规整的方形,鞋帮上绷着一圈红线,灰黑色的鞋底在迈步子的时候若隐若现。
我总想凑近些仔细瞧瞧,可奶奶从不让我看,她总是说,等我结了婚自然就知道了。
奶奶的制鞋技术很好,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我家里拜托奶奶给她们做绣花鞋,每当来了客人奶奶就把我从屋子里赶回另一个小土屋,我只能看到从她的屋子走出来的客人,脚上都换成了一双双鲜红色绣花鞋,可是她们的表情看起来都很痛苦,并没有一丝得到新鞋的喜悦,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无一例外。
难道是奶奶做的鞋不合脚?
可是为什么每天还有很多人来做鞋?
而且从没有过回头客?
我不敢问奶奶到底怎么一回事,甚至不敢出现在那些客人面前,因为我是个灾星。
红莲村是我自出生以来就一直生活的地方,听奶奶说,我出生那天村子上空飞满了乌鸦,村子的井水也变得污浊,大小牲畜都惊了神乱跑乱跳,妈妈为了生下我大出血死了,爸爸又重新找了个女人结了婚,再也没回来过。
村民都说我的出生是不祥之兆,说我是恶鬼现世,想当即掐断我的脖子结束我的生命,可奶奶冲了上来阻止了他们,后来她顶着流言蜚语把我伺候大。
我叫谢莱男,家中排行老三,因为妈妈从没生下过男孩,所以我们姐几个的名字中都有男,爷爷总是说盼着我们快快长大嫁到别的人家,这样能剩下一笔不小的生活开销还能赚不少彩礼。
我的奶奶今年七十八岁了,她也生下了三个女儿,也许是和妈妈感同身受,她对待我们姐妹三人和他人不同,在这个男重女轻的红莲村,只有我的奶奶对我们恩爱有加,她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我所住的屋子是三间泥土房中最小的一个,木头门吱嘎吱嘎响个不停,地上除了栓狗的铁链外一无所有,狗儿也瘦的皮包了骨头,整日无精打采。
土炕上的草席总是起倒刺,时不时会扎进我的皮肤,一扇小窗窗框正中间还用浆糊粘了张红字符纸,奶奶说用来避邪驱凶,土炕上的四腿方形小桌不知用了多少年,四条坑坑洼洼的木腿好像被时间折磨的不成样子,桌面上还有些很深很深的划痕,里面黑黢黢地像是滴进过灯油。
可即使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我依然过的舒服自在,因为我的奶奶总是端给我最爱吃的猪油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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