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沈云溪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吧!”
我缓缓扭头,在遗体领取证明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把肾移植给你的那具遗体,是我的父亲。”
“而我,有权利阻止这次器官捐献;也就是说你言泽,需要继续排期等合适的肾源。”
“就是不知道…”,我顿了顿,“你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说完这些,我便跟着志愿者去办理最后领取遗体的手续。
身后传来沈云溪和言泽的争吵声。
“啪”地一巴掌,打得比我还干脆利落。
沈云溪哭得楚楚可怜,可我却再也生不出半点同情怜悯的心。
我要告她。
告她滥用职权,妄图违反规定擅自取走遇难者的器官。
父亲葬礼那天,蓉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从接待宾客到送父亲进焚化炉,我一直平静得叫人害怕。
直到熊熊烈火燃起。
父亲那只剩两根手指的左手被烧得蜷曲,竟冲我比了个滑稽的耶。
那一刻,我的泪水如决堤般倾泻而下。
冲过去,趴在滚烫的栏杆上,试图再看父亲最后一眼。
那个耶,像极了父亲的乐观。
他总是这样,不愿意给孩子带来烦恼。
小时候没钱买玩具,他就用铁钎和木条给我们改装;没钱买新衣服,他就裁了自己的旧衫子,依着书本上的图案,笨拙地涂涂画画。
后来,我和沈云溪同时考上大学。
明明家里的钱连一个孩子都供不起,他却拍拍胸脯,“一切包在爸身上!”
我挣到钱,跟沈云溪在蓉城安了家。
想要接他过来,他却笑着摇摇头,“爸老了,适应不了大城市的生活,还是老家住得自在。”
我知道,父亲不想打扰我们,不想成为我们的负担。
我也知道他很孤独,承载三口人回忆的相框,都被磨得起了毛边。
最后,父亲为了我,为了那笔言泽的手术费,卖掉了老家的房子。
卖掉了那架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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