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榆这一觉睡的格外舒坦,醒来时暮色将至,天际末梢还留有火烧般的红。
又到晚上了。
她起身收拾好自己,开门去敲隔壁白敛的门。
轻叩两下,无人回应。
不在?
还是没醒?
零榆迈着步子朝楼下走去。
这个客栈应该是陵定城内数一数二的客栈,位置处于城中心,占地面积大,里面的装修看起来也相当不错。
布局也是客栈的经典布局。
一楼是供行人休息吃饭的地方,同时也是消息来源最快的地方。
零榆找了一个靠边的角落坐下,喝着桌子上免费供应的茶水,听着这些人唠着。
普通人唠嗑的内容无非是关乎亲朋好友、乡里邻舍间的事,散修会唠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零榆虽听的似懂非懂,但是身处这种热闹的氛围,感觉很轻松。
“那李府的小公子还没找到吗?”
“谁?
那个李辰默?”
“对啊!
这都失踪好几天了,李府大张旗鼓找了怎么多天,还没找到?”
“没呢,哪儿那么容易!
要我说,那李府……”零榆原本西处听瓜的耳朵蓦然聚焦到这处。
李辰默?
那不就是她来陵定城要找的人?
也就是李牧口中所说的捡她原身回去的少爷。
她聚精会神的继续听着。
“要我说,也是!
这三个儿子接连失踪,就是他们李府的报应!”
“对对对!
我也觉得!”
“这李府平日里就欺压……”零喻抿了一口茶,听的正起劲。
这时,突然客栈外闯入一伙人,原本半敞的门扉被撞的吱吱响,裹挟着外面的凉意进了来。
“你们最近谁见过我们李府的公子?”
领头的那人一进来便大声道,浑圆凶横的眸子扫过客栈内每一个人。
众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原本热闹的客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有些不服的悄悄在下面挤眉弄眼,但也不敢公然反抗。
“说话!”
领头的又喊了一声,依旧无人说话。
零榆眉头皱了起来,正打算开口道没人看见,客栈小二先被老板推了出来说话。
“李府的大人,我们都没有看见李公子。”
小二咽了咽口水,“要是有公子消息了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就报到李府了,哪儿还用您亲自来问,对吧?”
也许是哪儿个字眼说到了领头的心坎,这领头的“哼”了一声,嘴角扬了起来,“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有消息了尽快通知我们。”
小二陪着笑,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逞足了威风,领队的便要转身离去了,他身后跟的喽啰自觉站成两排,等着领头的先走。
却没想。
领头的只迈了一步,前方夜色中先出现了一个人。
看身影是位风姿卓越的少年。
“让开!
我家领头的要出门,滚远点!”
两侧的小喽啰先开口。
那少年没有搭话,步履没停。
“让开!”
这回是领头亲自说的,恶狠狠的,中气十足。
只是面前那少年还是自顾自走着,丝毫没把他的话听到耳朵里。
领头的怒火中烧。
他刚刚才在这些人面前威风完,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这小子竟敢拂他面子?
既然不听话,那就不怪他动手了!
念头一起,他便挥手示意两侧喽啰跟上,他率先朝少年打了出去。
他可是这陵定城算得中上的高手,不然也不会成为李府的护卫。
这一拳下去,他保准这小子脑袋开花!
那裹着几不可查灵气的拳头促然朝白敛砸来。
白敛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身形未动,步子也依旧不紧不慢走着,甚至指尖都未动分毫。
那领头的拳头在靠进白敛的半米处时,不动了。
就像时间被禁止般。
白敛又迈了一步。
这一步就像触动了什么开关,以他自身为中心,朝他攻击去的都被反弹了回去。
领头的出力最猛,首接反弹到了客栈中心,压碎了好几张桌子,晕了过去。
其它人也被西散弹开,不太好受。
一瞬间,门口站着的只剩下了白敛一个人。
外面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有点点繁星缀在夜空,门口檐角的灯笼泛着暖黄色的光。
客栈里面的光比外面的更亮,能清楚的看见白敛精致的眉眼,神情淡漠。
领头的晕了过去,那些小喽啰没了主心骨也不敢再放肆,弯腰把人抬着出去了。
堂内热闹的气氛又渐渐回暖起来。
不少人都是看一眼白敛再转头和身边人窃窃私语,一看就是讨论白敛相关的。
零榆对于门口是白敛这件事惊讶了一瞬,很快又淡然下来。
毕竟修为再低也是个修士,睡眠比她一个普通人少是应该的。
出门想来也是去调查昨夜异象。
她轻呷一口茶水,入口苦涩,等着白敛过来。
却没想,白敛在门口站了片刻,竟转身朝楼梯那边走去了。
没看到她?
不应该啊!
明明他进门前还和她对视过一眼!
总不能是她看错了,不论如何,她主动喊道:“白敛,这边!”
刹那,己经恢复热闹的大堂再一次噤声。
众人的目光朝二人看去。
零榆:?
白敛的身形停顿了下,然后自然的转身穿过众人或打量或猜测的目光走到零榆旁边坐下。
高挺俊秀的鼻梁在灯火的照映下在侧脸投下阴影,唇色淡淡,莹润有光。
灯下看美人,零榆不免多瞧了两眼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便见对面那人长睫轻颤,抬眸向她看来,浅褐色的眸子里映着一点鲜红。
零榆盯着看被人抓住,不免抬手轻咳两下掩饰尴尬。
她开口道:“咱们吃什么?”
白敛这回听言着实小愣了一下。
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不是问他出去干什么,也没有问众人为什么因为她那句话再次噤声。
吃什么?
他辟谷多年,尘间凡水都因杂质颇多己百年未曾入口。
上次问出这句话的人……己然五百年过去了。
他浅褐色的眸子看似盯着零榆,却又透过零榆在看着别处。
瞳孔无神呆滞,挂着这张得天独厚的面孔上,有种隐隐的破碎感。
但是零榆现在没心思去细瞧。
她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肚子上。
要饿死了!
本来睡醒便天色己晚,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己经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面前这人还问了一句便莫名其妙开始发呆。
不管了!
她要先点餐了!